借着微弱的灯光姜晓回头一看，是柳芳崴了脚摔倒在了地上。
“没事吧！” 姜晓赶忙跑过来。
“啊！没事，就是刚才没注意把脚崴了。”
“泰华这个停车场太老了，地不平灯也不亮，我前几天也差点摔，柳总你穿个高跟鞋，这太危险了。”
“你认识我？你是泰华的？”柳芳讶异地看着姜晓。
“算是吧，我是林蓁团队借过来泰华的。”
“哦，那你是陆远峰的人咯。”
“哈哈，攀不上，只是个末等的小助理，都没见过陆总。”
“那倒是，他现在越做越大了，你没见过也正常。”
姜晓小心地把柳芳从地上扶起来，“你还能走吗？”
柳芳把脚往地上一放，才发现这只脚已经完全不吃力，“啊。” 她往旁边倒过去，姜晓跑过去把她扶住。
“很严重啊。”
“对不起啊，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打个车，我得去医院看看。”
“晚上这边挺不好打车的，这么冷的天，一直在外面站着，别惹上感冒。要不这样，你侧过来试试，看看能不能坐到我电动车的后面。最近的医院我骑车10分钟就能到。”
“那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没事我也正好顺路的，而且我也是咱们远星的人嘛，你也算是我的上司，你就别跟我客气了。”
柳芳算不算姜晓的上司，姜晓其实也拿不准，只是郑姐一早和她说过，这泰华，远星，泰华里面的事多得很，她想一直呆在这，能多留条人脉总是好的。
“那太谢谢你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姜晓，你叫我小姜也可以。”
“柳总，你的艺人有你这样的经纪人太幸运了。” 姜晓一边骑着车一边感慨道。
看到柳芳，姜晓想起自己在艺文卖命的日子，只是当年的她没有柳总的能力，能给自家艺人搞到东西也着实有限。
“没办法，小朋友把职业生涯交到我手上，能尽力的我还是会替他们努努力的。”
“柳总，一个问题我有点好奇，你为什么不和陆总一样签一些科班的演员啊，那样你不就不需要那么累了吗？”
“科班？你现在还信这个啊？。现在大批科班出来的也没有戏演的。”她笑了笑，“娱乐圈这种地方，学历算不上什么。”
“那靠什么？”
“资源啊，看来你是和陆远峰不熟，你们陆总之所以这么厉害靠的不就是一手的资源吗？”
“那艺人想要有资源要靠什么啊？”
“靠经纪人啊。”
“就是只是靠经纪人嘛？不是要看艺人的资质什么的吗？”
“资质当然是最根本的东西，但是经纪人可以决定一个人的起点，就说你跟的林蓁，16岁出道就是冯知秋导演的电影，一炮而红成了炙手可热的童星，然后什么时候缺过资源。”
林蓁确实没有缺过资源，她甚至连续扑街了两部剧之后，现在这部大女主剧也一早就已经定下来了。
“反之，如果你一直在烂剧里打转，即便的你演的再好，上面的资源也不会看到你，像潇潇，去年一个成本一千万都没有的分账剧能集均2000w，也不错的吧，可是你们张导根本看都不看。”
“那为什么非要死磕张导呢？成绩这么好继续和之前的班底合作，至少还是女主啊。”
“哼，你们年轻人总是很天真，越向下是越没有自由的，的确，以我的能力，加上她上部剧的成绩，再拿到之前的资源不是问题，可问题时，影视行业天天都在变动，投资一缩水，最先受影响的永远是资源层级最低的人。洪水来的时候，呆在原地就能永保平安吗？不能，只有水没有淹到你的时候，尽力往上游才能有活路。”
姜晓深呼一口气，从前她觉得演员有戏就很好，关于资源层级的事情她却从来没想过。
“可是，张导未免太瞧不起人了，潇潇分账剧都能演那么好，说不定她是一只黑马啊。”
“要不然说资源的起点最重要呢？人永远是向上看的，下面的仰望上面的人，可上面的人从来不会在乎下面的人。假如林蓁现在要来向下拍分账剧，导演演员得拿出全力来伺候她，可是潇潇想向上拍大制作的结果就是，没有我这层关系的话，人家都没听说过你这号的人。我来之前，我本来还觉得以潇潇的成绩和我的面子，这次能给她争取个女二，结果折腾了一天，只给她拿个了反派女三。”
“不过，反派相对发挥空间也大，不论如何是跳上了更高的起点，对吧？”
柳芳笑了，“是啊，一步一步来呗。资源这种事情，不怕小，只怕低，演员这个行业看着煞有介事，其实还是个人情行业，口口相传，做好了有一就能有二。”
“是这个道理。” 姜晓转了弯，把车停下来，“柳总，到了，你等我把车锁上，我扶你进去。”
“哎呀，太麻烦你了。” 姜晓把柳芳扶下来来，“就一点路了，我扶着墙自己也能进去的。”
“你腿脚不行，这挂号，拿单子什么的得有个人帮你啊。” 说着姜晓已经把电动车锁好，扶着柳芳往里走。
“你们明天还要早八吧，现在都快凌晨了，你快回去吧。”
“柳总，我之前就在衡店做跟组助理的，熬大夜照顾人都不算什么的。”
“你做助理，怎么到泰华来了。”
“林蓁的新剧不是在筹备吗？正好这边缺一个对接，我就来了。”
“怎么想到来泰华，泰华给的钱不如做助理吧？”
柳芳是知道的，虽然在泰华是坐办公室，可是相比于做林蓁这种大方的艺人的助理，沪城普通小白领的工资，可谓是体面的拮据。
“我是觉得做助理做不了一辈子，遇到机会就借到泰华来了，不过我也不知道能呆多久。”
“是啊。泰华是个好公司，娱乐圈数一数二的好资源都在这，未必不值的。”
姜晓扶着柳芳走到大厅，
“我的证件在我包里，辛苦你帮我办一下手续。”
“好。”
“简单登记一下就可以进去了。”
医院为了方便给柳芳拿来了拖鞋，柳芳把高跟鞋换下，扶着姜晓站起来。
姜晓起身扶她，仔细一看才发现，柳芳居然比自己还矮了半个头。
柳芳无奈地笑了起来，“我本来就做求人的事情，还不有点存在感，人家还没听到我说话，就把我略过去了。”
姜晓笑了笑，忽然觉得和这个不知是敌是友的柳总，格外投缘。
医生很快诊断，没有伤到骨头，不过也要养个十天半个月。
“辛苦你这一趟了。” 从医院出来，柳芳对姜晓说。
“不辛苦，能和柳总聊天，比开了一个月的会学到的东西都多。”
“我也是大晚上的，赶上受伤，和你多抱怨了几句。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你还和我学什么啊？”
“世事本来就有起有伏，这刻的赢家的未必能一直赢，此刻的输家未必不能翻盘。有本事的人总不会被埋没太久的。”
“你很会拍马屁啊。你要是有意向的话，也可以到我这里，学个几个天，做个执行经纪没问题。”
“我。” 姜晓犹豫了。
“哈哈。” 柳芳笑了起来，“我也是上头了乱说话，你都跟着林蓁了，干得好在陆远峰那儿什么没有，我这边几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孩，简直就是耽误你了。”
“不是这样的。“姜晓赶忙否认，”是我心里有一件事，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做成，但是这件事我只有在泰华才能做到。”
“我理解，没事的。“柳芳拍了拍姜晓的肩膀。
“我的叫的车来了，我走了，你也赶快回家吧今晚多亏你帮忙，以后有事我这边能出一点力，你尽管来找我。”
“好，谢谢柳总。”
一辆出租车停在医院门口，姜晓扶柳芳上去。
“对了，最好别和你们团队说你和我……，以你的聪明，不用我说你也懂吧。”
“谢谢柳总，我明白的。”
夜深了，医院附近的路灯都没有多大劲头，只有医院对面的商场的巨型屏幕还不眠不休的亮着热闹的彩光。
是沈希言的广告。
他的整个身体都绚丽的LED光点覆盖着，他用一种欢快到漠然的眼神，在商场的最上面望着姜晓。
他那么近又那么远，姜晓也不知道刚才坚持是不是正确的。
试试吧，人不会一直输的。
“什么？任宇威还不行？”
互相扯皮的选角会，又陷入了僵局。姜晓和郑姐熬了几个大夜的宣传文案和项目计划，也又被打回来了。
“姜晓，还没定下来吗？” 一大早的，金悦荣打电话给姜晓询问林蓁下部剧的进展。
姜晓懒得在桌上装模作样，到走廊上接电话。
“没呢，杨总和王总廖总他们谁都看不上对方的人。”
“这都多少天了。” 金悦荣不耐烦地说道。
“哎。”
“那你晚上有空了吧？”
“额……” 姜晓卡住。
好可怕的问题，本来以为今天开会没定下来人，姜晓刚好可以早下班终于睡个好觉了，听这个口气，啊啊啊！
“晚上是宝诗格的活动了，我这边忙不过来，既然你那边刚好告一段落，就过来帮忙吧。”
“啊？金姐，他们说不定晚上能定人了呢？”姜晓还想挣扎一下。
“他们那仨人，吵到明年也定不了，你就别在那儿跟着浪费时间了。等陆总去了，就什么都解决了，你下了班就赶快过来吧”
“好，吧。”
金悦荣挂了电话，姜晓欲哭无泪，“一个人打两份工！怎么会这样，我好想哭啊！我命也太苦了吧。”
宝诗格是整个娱乐圈趋之若鹜的顶级奢侈品牌，每年都会举办各种活动，请和圈内合作的艺人来宣传。而明星呢，也会不会浪费掉在各路金主爸爸面前闪光的机会，都会在红毯上使出浑身解数，想尽办法争奇斗艳，大放异彩。也因为这个，每年的宝诗格活动都能吸引整个圈内的目光。
而沈希言，作为今年的新晋顶流也势必要在这场活动中大放异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