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记忆在说话
>移植了已故刑侦队长的记忆后,
>我继承了超凡的破案能力,
>却也继承了他被黑帮报复的杀身之祸,
>更可怕的是,
>他的意识开始在我的脑海中苏醒,
>低语着要夺走我的身体、我的妻子、我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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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十三天,那些不属于我的画面终于不再毫无征兆地撕裂我的清醒。
起初它们像是信号不良的雪花电视,带着刺耳的电流噪音,猛地扎进脑海。一次是在给林晚煮咖啡时,手腕突然不受控制地一抖,滚烫的液体泼在台面上,勾勒出扭曲的、类似地图海岸线的图案。另一次更糟,深夜惊醒,指尖还残留着扣动冰冷扳机的触感,鼻腔里弥漫着硝烟和铁锈般的血腥味,耳边是一个男人粗重的喘息和濒死的嗬嗬声。
林晚担忧地看着我,她的手覆上我的手背,温软,却驱不散我骨头缝里渗出的寒意。“陈默,脸色这么差,是不是……‘副作用’又来了?”
我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反手握住她。“没事,就是没睡好。”我不能告诉她,那些碎片不光是画面和声音,还有情绪——一种冰冷的、狩猎者的专注,以及得手后扭曲的快意。那绝不是我。
为了她,也为了我们摇摇欲坠的生活,我必须撑下去。这份市政厅的闲职,微薄的薪水,几乎看不到头的未来。而“记忆移植项目”,那张贴在公告栏最角落、纸张泛黄的广告,是我能抓住的,改变这一切的唯一稻草。高风险,高回报。他们需要志愿者,测试一种据说能“继承特定领域专家经验”的新型技术。而我,需要钱,很多钱,治好林晚母亲沉疴的药不能停。
通过层层苛刻的筛选时,我以为幸运女神终于眷顾。直到被告知记忆供体的身份——秦风,市刑侦支队前队长,三个月前因公殉职,死因是……车辆失控坠江。官方说法。
现在,我知道那是谎言。
**2**
能力来得比预想的更快,也更……诡异。
办公室里,老张又在唾沫横飞地讲述他周末钓鱼的惊险经历,说他如何与一条巨大的、鳞片反光如刀的青鱼搏斗了半小时。“那家伙,劲儿太大了!我差点就被它拽进河里!”
我正低头整理一份枯燥的流域水质报告,眼皮都没抬,声音却自己溜了出来:“你在说谎。”
空气瞬间凝固。老张的脸涨成猪肝色:“陈默!你胡说什么!”
我抬起头,看见同事们惊诧的目光,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但脑海里,另一个冷静的声音在分析,像播放录音带:“手掌无意识摩擦裤缝,视线右上方偏移,描述细节过于流畅像背诵,且‘鳞片反光如刀’——阴雨天垂钓,水面光线散射,不可能产生那种定向反射。他在虚构。”
我张了张嘴,最终只能干巴巴地道歉:“对不起,老张,我……我昨晚没睡好,胡说八道。”
但事情没完。几天后,分局的人找到我们单位,调查一桩违规排污案,涉及到老张那个侄子。原来老张那天根本没去钓鱼,而是帮他侄子处理污染证据去了,差点被拖下水不是鱼,是销毁证据时脚下的湿滑河岸。
我一句话,歪打正着。
同事们看我的眼神变了,带着点敬畏,更多的是疏离。只有科室主任,那个精明的老头,把我叫到办公室,关上门,递给我一份卷宗复印件的角落。“小陈啊,听说你观察力不错。看看这个,河边发现的女包,失主失踪三天了,家属坚持不是自杀。你觉得呢?”
那是几页现场照片和询问记录。我接过来,手指触碰到冰凉的纸张的瞬间,一股强烈的、不属于我的熟悉感涌了上来。目光扫过照片里那个被丢弃在草丛里的女士手提包,内部物品清单像被无形的手点亮:口红、钥匙、半包纸巾、一个微小的、印着“蓝调”酒吧logo的火柴盒……
“背包内侧,有不起眼的酒吧火柴盒。”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说,语调平稳得陌生,“一个准备自杀的人,不会在遗弃随身物品时,特意留下指向特定娱乐场所的线索。查她的人际关系,尤其是‘蓝调’酒吧的常客。重点排查是否有感情或债务纠纷。”
主任深深地看着我,没问我是怎么从几张照片和简单清单里注意到那个细节的,只是点了点头。
案子三天后破了。失踪女子果然在“蓝调”酒吧认识了一个男人,卷入地下钱庄的债务纠纷,被非法拘禁。警方顺藤摸瓜,端掉了一个窝点。
消息传开,我成了单位里的“神探”。林晚很高兴,觉得我终于找到了施展才华的舞台,虽然她偶尔会看着我陷入长时间沉思的侧脸,轻声说:“陈默,你最近……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我只是搂紧她,吻她的发顶,说不出话。
不一样?当然不一样。我脑子里住进了一个死人。
**3**
能力的代价很快显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第一次清晰的“对话”发生在一个雨夜。窗外电闪雷鸣,我坐在书桌前,试图梳理近期市区几起看似无关的盗窃案,寻找那个只存在于我直觉里的共同点。头痛欲裂,太阳穴突突地跳。
“方向错了。”
一个声音突兀地在脑海里炸开。低沉,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性,还有一丝……疲惫。
我猛地僵住,笔从指间滑落。
不是幻听。那声音太清晰,太有质感,就像有人贴着我耳根在说话。
“谁?”我环顾空无一人的书房,声音发颤。
“看监控时间戳,不是地点。”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带着点不耐烦,“第三个案子,东区便利店,收银台下方那个模糊的倒影。放大,处理它。”
我的手指像被无形的线牵引,在键盘上敲击,调出那份我早已看过无数次的监控截图。放大,锐化……收银台金属包边那个原本模糊不清的倒影,渐渐清晰——一个扭曲的、戴着手套的手腕,上面似乎有一小块深色印记。
“纹身……的一部分?”我喃喃自语。
“疤痕。旧伤,形状特殊。”脑海里的声音肯定道,“对比前年‘7.21’系列入室抢劫案在逃主犯的特征。他右手腕有类似的陈旧性割伤。”
我调出内部数据库(主任给了我部分权限),搜索“7.21”案。当那个名叫“刀疤刘”的在逃犯档案跳出来,特征栏明确写着“右手腕有弧形陈旧疤痕”时,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头顶。
不是因为案件有了突破口。
而是因为,这个“秦风”,他不仅存在,还能主动思考,下达指令。他不再是被动承载的记忆碎片,他是一个正在苏醒的……意识。
“你……你到底是谁?”我对着空气,或者说,对着我自己的脑袋发问。
短暂的沉默后,那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回答:“我是秦风。或者说,我是他留下的……一部分。看起来,我们得共享一段时间了,陈默。”
共享?不。这是入侵。赤裸裸的入侵。
**4**
凭借“疤脸刘”这条线索,警方果然迅速锁定了嫌疑人,并成功将其抓获,连带破获了多起积案。我在单位的重要性水涨船高,甚至分局的领导也特意来过一次,拍着我的肩膀说“年轻有为”。
表面风光,内里却在腐烂。
秦风的“低语”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办案时,他会提供关键思路,精准得可怕。但生活中,他也开始渗透。
林晚做了她拿手的糖醋排骨,兴冲冲地夹给我。我刚要夸赞,脑子里响起声音:“火候过了三分,糖色炒得太老。她以前从不这样。”
我伸向排骨的筷子顿在半空。
林晚敏感地察觉到了:“怎么了?不好吃吗?”
“没,很好吃。”我连忙塞进嘴里,味同嚼蜡。
晚上,和林晚一起看电影,是一部温情的爱情片。她靠在我怀里,为男女主角的错过落泪。我却听到脑中的评价:“逻辑漏洞百出,警方介入太慢,证据链薄弱得可笑。浪费生命。”
我搂着林晚的手臂变得僵硬。那些曾经能让我们共鸣的情感,此刻被冰冷的理性解剖得支离破碎。
最让我恐惧的是他对林晚的“关注”。
“她今天换了口红色号。”
“她皱眉了十七次,工作上遇到了麻烦。”
“你配不上她。”
最后这句,像毒蛇一样钻进我的心窝。配不上?是啊,我一个碌碌无为的小职员,凭什么拥有林晚这样美好妻子?这种自卑感曾经被压抑,此刻却被秦风毫不留情地撕开、放大。
我开始失眠,害怕睡着后,大脑这片战场会彻底被敌人占领。我大量饮用浓咖啡,用物理的刺激对抗精神的侵蚀。眼下的乌青越来越重,脾气也变得暴躁易怒。
林晚看着我,眼中的担忧日益加深。“陈默,我们去看看医生吧?不是项目组那边的,就找普通的心理医生……”
“不看!”我粗暴地打断她,看到她受伤的眼神,又后悔不已,抱住她反复道歉,“对不起,晚晚,我只是……压力太大。我没事,真的。”
我不能看医生。万一被发现我脑子里有另一个意识,我会被当成疯子关起来吗?或者,更糟,被项目组回收,当成实验失败品处理掉?
**5**
转折点来得猝不及防。
分局送来一份尘封多年的旧案卷宗,是三年前一起悬而未决的富商谋杀案。现场干净得诡异,没有强行闯入痕迹,没有财物损失,富商被一刀毙命,凶器不知所踪,所有线索都指向熟人作案,却始终找不到突破口。案子当年轰动一时,最终成了冷案。
主任把卷宗放在我桌上,语气沉重:“小陈,试试看吧,死马当活马医。家属……一直没放弃。”
我翻开厚重的卷宗,灰尘味扑鼻。一页页看过去,现场照片,验尸报告,询问笔录……毫无头绪。正当我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准备放弃时,那股熟悉的、冰冷的感觉再次包裹了我的思维。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视野似乎被强行切换。照片上的尸体,伤口的角度、深度……“计算轨迹,凶手身高应在175到178之间,左利手。看询问笔录第三页,那个自称第一个发现尸体的管家,他的证词……”
我的手指不受控制地翻到那一页。
“……我当时吓坏了,赶紧打电话报警……”
“他在撒谎。”脑海里的声音斩钉截铁,“描述现场过于镇定,时间线清晰得不符合常理。重点在于,他下意识用右手扶眼镜,但握笔记录报警时间时,用的是左手。笔录上标注他是右利手。”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仔细看笔录复印件,管家签名的字迹,确实有些许不自然的僵硬。
“查他。”秦风的声音带着一种猎手锁定目标的冷酷,“背景,财务状况,尤其是案发前后。还有,他和死者之间,绝不仅仅是雇佣关系。”
顺着这条线,我调动了自己能接触到的所有资源,加上秦风在刑侦逻辑上的无缝“指导”,一层层剥丝抽茧。管家与死者妻子存在长期隐秘的不伦关系,并欠下巨额赌债。案发前一个月,他购买了一份受益人为其海外账户的大额保险。杀人动机,利益与情欲交织。
最关键的证据,是秦风“回忆”起,当年一次非正式排查中,似乎在该管家早年一间废弃不用的乡居柴堆里,看到过一柄与伤口吻合的、样式古老的猎刀,当时只当是寻常杂物。时间久远,他自己几乎都忘了。
警方根据这条“模糊”的指向,重新搜查那间早已破败的乡居,果然在灶台下的暗格里,找到了用油布包裹的凶器,上面还残留着经过岁月冲刷已然黯淡的血迹,与死者DNA比对成功。
铁证如山。
案子告破,全市震惊。我,“陈默”这个名字,被媒体冠以“冷案神探”的称号,推到聚光灯下。
表彰会上,闪光灯晃得我睁不开眼。领导的大力赞扬,同事的恭维奉承,像潮水一样涌来。我站在台上,手里捧着荣誉证书,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
脑子里,却响着秦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掌控一切的嘲弄:“感觉如何,陈默?被人仰望的滋味。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我维持着笑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是的,没有他,我什么都不是。但有了他,我还能是我吗?
**6**
荣耀是毒药,也是催命符。
旧案重破,意味着某些尘封的罪恶被重新揭开。秦风当年办的案子,牵扯太深。他真的是意外坠江吗?
我开始遇到“意外”。
一次是深夜加班回家,一辆没有牌照的黑色轿车从巷口猛冲出来,险些将我撞飞。若不是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一个近乎军事化的翻滚规避动作(毫无疑问来自秦风),我可能已经成了轮下亡魂。
第二次更直接。家门口的锁眼被人用胶水堵死,门板上,用红色喷漆潦草地涂着一个狰狞的骷髅头图案,下面是一行小字:“多管闲事,下次要你命。”
林晚吓得脸色惨白,浑身发抖。我紧紧抱着她,感受着她单薄身体的战栗,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愤怒。
“是他们……”林晚声音发颤,“是秦队长的……那些人,对不对?他们找上你了!”
我无法否认。记忆移植,不仅给了我能力,也把秦风身上的死亡标记,烙在了我的身上。
我们报了警,加强了家里的安保,出入变得小心翼翼。但恐惧无孔不入。林晚开始做噩梦,时常在深夜惊醒,蜷缩在我怀里哭泣。
看着她日渐憔悴,我心如刀绞。是我,把灾难带给了她。
而秦风,在这片恐惧的土壤里,生长得越发茁壮。他的低语变得更加清晰,持续时间更长,甚至开始在我放松警惕的瞬间,短暂地“接管”我的身体。
一次面对镜子刮胡子时,我的手突然停顿,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神变得锐利、冰冷,嘴角勾起一抹我从未有过的、带着痞气和审视的弧度。
“这副皮囊,保养得还算不错。”镜中的“我”轻声说,声音是秦风的腔调。
我猛地夺回控制权,惊恐地后退,撞在冰凉的瓷砖墙壁上,大口喘息。
还有一次,林晚因为害怕,夜里紧紧抱着我。在睡意朦胧间,我的手,似乎不受控制地抚上她的后背,动作带着一种陌生的、属于男人的侵略性和占有欲。林晚在半梦半醒间瑟缩了一下,含糊地嘟囔了一句:“秦……?”
那个字像冰锥刺穿了我的心脏。她感觉到了?她感觉到了那个亡魂的存在?
**7**
我必须行动。坐以待毙,只有死路一条,或者比死更糟——被秦风彻底取代。
我开始利用一切空闲时间,像疯子一样查阅所有与当年秦风之死可能有关的卷宗、新闻报道、甚至网络上的小道消息。我动用了“神探”的权限,在内部数据库里搜寻任何与秦风经办过的重大案件、与他有过节的势力相关的信息。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阻力巨大。很多关键档案显示“权限不足”或“已加密”。一些边缘人物在我接触后不久就神秘消失或改口。无形的黑手在阻挠我。
秦风在我的脑海里冷嘲热讽:“没用的,陈默。你太弱了。触碰核心的那一刻,就是你的死期。把身体交给我,我能保护她,也能……报仇。”
“休想!”我在心里怒吼,“她是我的妻子!我的生活!”
“你的?”秦风的声音充满讥诮,“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惊慌失措的老鼠。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拿什么守护她?只有我,经历过地狱的我,才知道怎么对付那些渣滓。”
我知道他在试图瓦解我的意志,但我无法反驳。他的逻辑冰冷而残酷,直指核心。
线索凌乱而破碎。直到我拼凑起一些关于“暗河”的传闻——一个盘踞在本市地下多年,组织严密,涉及走私、贩毒等多种罪恶的庞大集团。秦风殉职前,正在秘密调查他们,并且似乎已经接近核心。
而秦风记忆碎片中,那个反复出现的、车辆失控前从后视镜里看到的影像——一双冰冷、毫无感情的眼睛,眼角有一道深刻的竖疤,像爬行动物的瞳孔——被我牢牢记住。
我在海量的前科人员数据库里,用程序筛选符合“眼角有竖疤”特征的男性。经过无数次的比对、排除……
终于,一张脸出现在屏幕上。
代号“蝰蛇”,暗河集团核心杀手之一,真名不详,极度危险。档案照片上,那双眼睛,即使隔着像素,也让人不寒而栗。
找到你了!
**8**
我没有告诉林晚我找到了什么。我只是在一个周末的傍晚,以散心为由,开车带着她来到了市郊。
车子停在僻静的山路边。远处是城市的灯火,这里却只有风声和虫鸣。
我拿出打印好的“蝰蛇”照片,还有我整理出的、关于秦风之死和“暗河”集团可能存在关联的所有推测和零散证据,递给林晚。
“晚晚,”我的声音在夜风中有些发飘,“如果我出了什么事,把这些交给值得信任的人。比如……秦风当年的老搭档,赵队。”
林晚看着那些纸张,脸色一点点失去血色。她抬起头,月光下,她的眼睛亮得惊人,充满了恐惧,还有一种我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陈默……你……”她的嘴唇颤抖着。
就在这时,一股强烈的晕眩袭来。像是有巨大的力量在拉扯我的意识,要把我拖入深渊。
“蠢货!”秦风的声音在我脑海里咆哮,失去了往日的冷静,带着一种急迫的愤怒,“你不该把她卷进来!更不该来这里!这是个陷阱!”
陷阱?
我猛地看向四周,黑暗中,似乎有阴影在蠕动。
林晚突然扑上来,紧紧抱住我,她的眼泪浸湿了我的衬衫。“对不起,陈默……对不起……”
我一怔。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但眼神深处,有什么东西破碎了,又重组了。她看着我的眼睛,却又像是透过我,看着另一个人。
“他……他之前找过我。”林晚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像惊雷炸响在我耳边,“在你……第一次准确说出老张撒谎之后不久。他……秦队长的‘声音’……偶尔会出现在我脑子里。他让我……看着你,引导你,不要让你深究他的死因……他说是为了保护我们……”
时间仿佛凝固了。
秦风……也找过林晚?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他一直在通过两种途径影响我们?
那今晚呢?是她引导我来的?是她……
巨大的荒谬感和背叛感淹没了我。但比这更强烈的,是脑海中秦风那几乎要撕裂我灵魂的暴怒和……一丝被戳穿后的慌乱?
“晚晚!离开她!”秦风的声音和我的声音几乎重叠在一起,从我的喉咙里吼出,扭曲变形。
晚了。
车灯刺眼的光芒从后方射来,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两辆黑色越野车如同幽灵般出现,一前一后堵死了山路。
车门打开,数个穿着黑色作战服、手持棍棒利器的身影钻了出来。为首一人,身材瘦高,动作像猎豹般敏捷,脸上戴着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
月光照在他的眼角,那里,一道深刻的竖疤,清晰可见。
蝰蛇。
他来了。
冰冷的绝望攫住了我。不是因为身陷绝境,而是因为林晚刚才那番话揭示的,更加黑暗、更加错综复杂的真相。
我的妻子,我脑海中的幽灵……他们之间,到底隐藏着什么?
林晚紧紧抓着我的手臂,指甲几乎嵌进我的肉里,她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蝰蛇一步步走近,手里的匕首反射着惨白的月光,他看向我的眼神,如同看着一个死人。
不,不只是看我。他的目光在我和林晚之间扫过,最后,定格在我身上,带着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脑子里,秦风的咆哮已经变成了急促而冷静的命令,混合着无数血腥搏杀的记忆碎片,疯狂地涌入我的四肢百骸。
“机会只有一次。左前方三步,石头。夺武器,攻下盘,别管我,带她跳崖!下面有缓坡!”
求生本能压倒了一切杂念。
我猛地推开林晚,弯腰抓起那块带着棱角的石头,迎着那道眼角有疤的阴影,冲了上去。
我的身体在动,招式狠辣刁钻,完全是秦风的风格。
我的意识却在嘶吼。
谁的记忆?谁的妻子?谁的复仇?
黑夜无声,只有风穿过崖壁,呜咽如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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