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的草屋里,谭浩猛地从竹席上弹坐起来,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洇湿了衣领。他瞪着一双因睡意未消而显得迷蒙的眼睛,耳畔仍轰鸣着那些重叠交织的呼唤声——像极了前世在互联网公司疲于奔命时,深更半夜被工作群消 息 连续@的可怕体验。“九皇叔救我”、“圣人显灵”、“求您睁眼看看我们”,每一声都如同小锤,重重敲击在他的太阳穴上。
“烦死了!”他抓起手边的粗布枕头,狠狠砸向斑驳的土墙。枕头“啪”地裂开一道口子,里面的芦花絮簌簌飘落,洒了一地。
然而,那无形的噪音并未停止,反而愈发清晰起来,甚至连某个孩童带着哭腔的“九皇叔抱抱”都一丝不差地钻进了他的耳朵。谭浩蜷起双腿,把脸深深埋进膝盖,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他穿越到此界已有半年,只想安安稳稳当条与世无争的咸鱼,为何总有人要来惊扰他的清梦?
上月是三皇兄带人在御花园堵他,斥责他“占着皇子之位却不理政务”;前几日是村头的王阿婆,硬说他是“活神仙”,非要塞给他煮鸡蛋;现在倒好,这些人直接闯进他的梦境里来了?
就在他烦躁地抓着自己乱蓬蓬的头发,几乎想把耳朵揪下来的刹那,整间屋子陷入了一种诡异的绝对寂静。
窗外的雨珠悬停在空中,仿佛时间被按下了暂停键;屋檐下将滴未滴的水珠凝滞不动,折射着微弱的光;连他自己急促的呼吸声也卡在了喉咙里, 世 界 缺失了半拍心跳。
谭浩茫然地抬起头,正看见窗纸上晃动的雨影凝固了,如同一幅褪了色的水墨画。
百里之外,一间青瓦土屋里,张猎户“嚯”地坐起身,揉着发疼的太阳穴。他分明刚梦见自己跪在九皇子面前祈求甘霖,可此刻却怎么也记不清梦中的细节了,只依稀残留着一团暖融融的光影,和一句模糊的“别吵”。
隔壁的李婶子拍着胸口直喘气:“怪了,我咋梦见自己在喊什么圣人?许是白日里晒谷子累着了。”三万万人的梦境同时泛起了微澜,那些原本即将缠绕上谭浩手腕的信仰光丝,就这么“噗”地一声,悄然化为了虚无的星尘。
归心塔顶,林诗雅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刻出血痕。她能清晰地感知到,那些原本如潮水般涌向谭浩的信仰之力陡然改变了方向,如同钝刀切割着她的神魂。她的青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白、断裂,脖颈处的肌肤裂开细小的血口,渗出的血珠尚未滴落,便被凌厉的罡风卷走,在她周身凝成一团淡红色的血雾。
然而,她的眼眸却亮得惊人,指尖勾勒血咒的速度越来越快——这道逆行封印符是她当年私闯星辰仙宗禁地,偷学而来的禁术,代价便是以自身为熔炉,将信徒的痴妄执念焚烧成灰。
“既然你们非要顶礼膜拜……”她咳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胸前佩戴的银月纹章,“那就来拜我这个叛离宗门的逆女好了!”话音未落,她周身的血雾骤然暴涨,如同盛开的血色曼陀罗,将漫天席卷而来的梦境光辉撞击得支离破碎。
草屋内的谭浩突然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嘟囔:“谁又在背后念叨我?”他刚要重新躺下,目光却被窗外的夜空吸引住了——原本漆黑的天幕上,不知何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光点,宛如有人撒下了一把金粉。
他眯起眼睛仔细辨认,这才发现那些光点竟是由无数个“谭浩”二字拼凑而成,正缓缓蠕动,编织成一张企图覆盖整个天地的巨大符阵,连星辰运行的轨迹都被这股力量拉扯得偏离了原位。
“搞什么名堂?”谭浩的小眉头紧紧皱起,像个鼓鼓的包子。他前世最厌恶的就是无休止的加班修改需求,如今倒好,连睡个觉都有人强行给他“追加任务”?
他光着脚丫,踩在冰凉泥地上,走到门口仰头望天,伸出小手指着那庞大的符阵,带着浓浓的起床气宣告:“我就想睡个觉!这玩意儿……给我消失!”
话音刚落,夜空中的无数光点开始迅速消散。并非被击碎,也非被焚毁,而是如同从未存在过一般——东边的猎户刚要指给媳妇看“天上的奇景”,话到嘴边却忘了要说什么;西边的教书先生提起笔想记录“天象异动”,笔尖在纸上顿了顿,最终只落下了一团无意义的墨渍。
甚至连那符阵曾扭曲过的星辰轨迹,也悄然回归了原处,仿佛一切不过是众人的集体幻觉。
谭浩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踢开脚边散落的芦花,转身爬回竹席。可他刚躺下,又猛地坐起身——心口处突然传来一阵闷痛,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他捂着胸口,眼神第一次有了清晰的焦点,带着一丝不确定的担忧:“诗雅那丫头……不会又在做什么傻事吧?”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皎洁的月光透过破旧的窗棂洒在他稚嫩的脸上。谭浩盯着自己的小手看了半晌,突然翻身下床,随手抓起一件皱巴巴的青衫套上,踩着一双露出脚趾的旧布鞋就往外跑。
夜风吹乱他额前的碎发,他一边跑一边不满地嘟囔:“下次再敢吵我睡觉,我就把全天下的‘声音’都改成……只有我醒着的时候才能响!”
只是他并未察觉,在他跑过泥泞土地留下的每一个小脚印里,都隐隐泛着一层淡金色的微光,仿佛被谁悄然镀上了一圈神圣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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