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菱瞳孔一震，“不至于……杀人吧？”
“不杀，那就弄瘫养家里。”看着釜中热水冒泡，祝韵抬眸，“只是不知萧小姐想让几人瘫？”
“一个。”萧菱捏着手指定定神，“我爹后娶的妾室，对我很不好，让她瘫倒在床。”
“只有一个？”
“对，她霸占我的宅子，将我的院子分给别人住，只要她瘫倒说不了话，爹就会让我管家。”
祝韵微笑，“好，我回去准备药，明日差人送到你府上，萧小姐趁人不注意放到她碗里即可。”
“行，那我提前打点好大夫。”萧菱捏着手指定神。
祝韵看了眼，没多言，只将茶舀出放她面前。
茶馆四方走廊的对面，江景和初一同样坐着喝茶。初一，“看姑娘神情，萧小姐还是心软。可惜身在萧家，心太软只会伤及自身。”
“毕竟是闺阁大小姐，没见过血，做不出一刀子砍断的事。”江景低头，看着茶叶沉沉浮浮。“也不是谁都是阿韵。”
他的阿韵，经历过太多，几次三番将自己扔在血池里浸泡，沾血沾的多了，最是知道该杀的不能留情。
几曲毕，见对面两人分离，江景起身，“阿韵，上次没陪你好好逛夜市，今夜补上，可好？”
“逛夜市？”祝韵蹙眉看着他，她本打算回家看书。
“嗯，上次许的愿很准，我想再许一个。”说罢，也不等她问，江景直接拉着人往河边去。
河畔灯火通明，女子个个笑靥如花，或捧花灯在河边祈福，或挑灯笼嬉戏打闹，远看近看，都是一副鲜活画卷。
祝韵被他拉着，一路往前走，也不知道要去哪。
“到了。”最终，江景步子停在一家发簪铺前，“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上次忘了送你簪子，是我的错，今日我们重新来过。”
被他牵着进店，祝韵看着许多男女恩恩爱爱，心底拉紧的弦渐渐松缓。
“阿韵。”他拿起一支碧色发簪，在她头上比划比划，“这支你可喜欢？”
“嗯。”
“那就买它了。”说着，江景抬手直接插她发髻上，随后摸了摸那抹碧，“很漂亮，衬你。”
“江景……”
“别着急，流程还没走完。”
烛火明亮，店中热闹，江景深情款款，让她挪不得半分脚步。他的温柔，像不起眼的蚕丝，日日缠绕捆绑，起初难以察觉，可转头当发现的时候，早已深陷其中……
交了银钱，江景又牵着她，大步往河畔去。两盏花灯，两个心愿。
江景看着她，满眼期待，“只能许一个愿。”
许愿？祝韵垂眸看着手里的花灯，她从不信这些。但见河岸的男女老少都寄希望于它，便也提裙来到岸边，放灯入水，闭眼祈祷。
‘愿祝家大仇得报。’
“愿今夜我和阿韵做真正的夫妻。”
江景的话响在耳边，祝韵蹙眉转过头，耳尖‘突’地一红。
“阿韵，你听到了吗？”江景睁眼，同样看着她，满目期待。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我不是说给神佛听，我是说给你听。”橙黄烛光下，他眼中的自己明亮耀眼，“阿韵，我的愿望从来不需要神佛，但一直需要你。”
“我还要回去看书……”
祝韵起身想避开，不料被江景却一把抓住手腕，“你听到了吗？”
“这是在外面……”
“外面也有人亲。”江景眼神示意旁边动情的男女，“阿韵，你可从没亲过我。”
祝韵挣扎着，“愿望只能许一个。”
“不行，我是世子，我都要。”
明明白日里还弱不禁风，可现在抓起她的手腕，像喝错药一般，让她半分逃脱不得。
“江景……”
“亲一个就回去。”
放完灯不走人，引得周边男女频频侧目，眼看人越聚越多，祝韵眼一闭，当即凑上去，在他嘴角落下一吻。
“哎呦……”
“有情人终成眷属……”
周围惊叹声一片，祝韵红了脸，睁眼看他表情，却见他眼眸含笑，“现在回府？”
她不想回，但好像坐在这里更引人注目，只能点头，“嗯。”
话落，江景起身打横将人抱起，一路抱着往马车去。
河灯摇曳，烛火明亮，祝韵靠在他胸膛，第一次感到紧张，甚至于回家的路上两人相对无一言。
“姑娘怎么了？”见祝韵是被抱着回来，素月一路跟着跑来，“是受伤了吗？哪里受伤了？”
“没伤。”江景嘴角笑容明媚，几个大步就跨进屋，“不用守了。”
不用守？不用守是什么意思？今夜不看书？素月还没弄明白，又见初一红着耳朵过来，清清嗓子，“刚刚……在湖边姑娘亲了殿下……”
“亲！”
“小声些，别吵到里面……”
听着外面小声议论，祝韵脸更烫的过分。
“阿韵，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你羞涩。”江景轻笑着，几下脱去身上外衣。
“去把蜡烛吹灭。”祝韵别过眼。
“不吹，吹了看不见。”江景轻笑，解开最后一件里衣，“这些日子你把我调养的很不错，今夜到我好好报答你。”
“江景！”
‘嘘——’食指竖在她嘴边，江景压下来，亲了亲她嘴角，“这么美的时刻，不要破坏。”
祝韵颤抖着，看着自己身上衣物被褪下，手指悄悄蜷起，整个人恨不得缩成一团。
“月事过去了吗？”江景含笑问。
“你到底……”
话还没说完，着急又强势的吻压在唇上，又凶又猛，舔舐、啃咬……
“阿韵，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他微微抬起，粗喘着气，“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要你，你也只能找我……”
“江景……轻些……”祝韵一直压着声，实在忍不了才露出一两声呜咽，“别……”
月儿高挂，躲在树尖偷偷看屋内两人，看床帐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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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烛摇曳，听鸟儿低叫、知了长鸣……
翌日。暮云苑这边还没起，萧菱却已站在主母屋。她捏着手，看着大夫给榻上嘴角抽搐的人诊脉，心提到嗓子口。
“小姐、老爷，夫人这是暑气太盛、血脉堵塞所致。”
“那赶快治啊，用最好的药。”
大夫为难，“老爷，恕小的无能。这种病，怕是只有御医可以一试。”
“你治不了？”萧万蹙眉看一眼榻上的人，见她口水从嘴角滑落，眼神浑浊不清，“罢了，你下去吧。”
送走大夫，萧菱跟着父亲来到屋外，“爹，御医要怎么请？”
“国公近日不见客，我不能去求他，就先让大夫先治着。回头你再告诉红秀，让她暂管府里。”
“红秀？”萧菱皱眉，看着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爹，我既然回来了，就能帮你分担家事。”
“你是已经嫁出去过的人，如何管萧家事？再说，你膝下多年无子，孑身一人如何服众？”
“我没有儿子，不能管萧家事？”萧菱一声笑，“爹，红秀虽有儿子，可教的儿子顽劣不堪言行散漫，你确定她能管得了家？”
“住口！那是咱们萧家的嫡孙！将来要继承萧家的一切，岂容你污蔑？！倒是你，整日不思虑着照顾夫婿调养身子，学着别人休夫自立，你一个弱女子，哪里来的自立？！”
“祖母就曾休夫，如何不能自立……”
‘啪——’萧万一巴掌甩上来，“你和你祖母比？你祖母能生孩子你能吗！你不思廉耻也就罢了，还要跑回家。整条街的人都知道我们萧家出了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你真是把家里的脸面丢尽了！”
被一巴掌拍到脑门，萧菱踉跄两步差点磕到门槛，扶着丫鬟，她才稍稍站稳，“爹，我可是你的嫡女。”
“嫡女也是女人！家产只能留给男人！若你能生下儿子，我尚可考虑留你一分。但你生不出儿子，一文没有！这样，过两日有个城南花会，你收拾利落去看看，看谁能相中你，你再跟着去。”
“爹？”萧菱不可置信的抓上他衣角。
“叫我也没用！请来的神婆今日就会入府，你赶紧把你这身子治好，否则卖猪的都看不上你！”
说罢萧万迈步离开，空留萧菱一个人怔在原地。
灰尘污了裙角，太阳烤得眼热，她看着父亲对红秀客客气气，看着父亲一日三回的去慰问萧洪新纳的妾室，心里的妒忌要冲出来。
“凭什么？我才是萧家的嫡女，这一切该是我的。”
“小姐，您别和老爷生气，我们先去看看神婆，说不定这次的能治好。只要治好了身子，一切就还有希望……”
半个时辰后，萧菱呆呆的站在地上，任由穿着破烂的神婆转着圈打量自己。
“婆婆，我们家小姐怎么样？能治好吗？”
“生不了生不了。”那神婆正走三圈，倒走三圈，随后掐一把她的腰肢，狂摇头，“生不了了……”
“你说什么？！”萧菱视线回拢，眼尾通红的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