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这些,你便愿意做她的帮凶”
晏保宁的唇边凝起冷笑,她抬眼看着得意的人,意外却又不意外
“不然呢?你如何活了这些年,我又如何活了这些年,别拿清高的那套做派要求我”
“名节,利用...那又如何,你与越嫣今日不都要跪在我的脚下嘛?”
说着,她想到一个好主意
“这样吧,我将你和她关在同处,我正好好奇得紧”
殿内的烛火被一一点亮,越环让宫人将除夕宫宴该有的例菜摆上桌,只是无一人动筷,浓郁的墨色笼罩在宫墙内,武帝的退位诏书也迟迟未曾有动静
晏保宁并没有按照姜暮晴的设想和越嫣关在一处,不为什么原因,而是公主殿里并没有越嫣的身影
“陛下都在宫里,怎么可能会丢了一个公主”
越环同他这个同父异母的皇妹并没有多少感情,大活人不见了,不好的预兆立刻萦绕心头
“无论如何,去找,掘地三尺也要将人找到!”
宫变宜快不宜迟,本有十足的胜算如今也心慌得厉害
“夫君,莫要心急,她翻不起什么风浪”
姜暮晴是个好妻子,这些人越环在都城名声好了大半,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风流成性的四皇子收了心,稳定的家室对于夺嫡的皇子而言是无形而有力的加成
夜长昼短,宫人全都被看管起来,不允许有任何异动,廊上的烛火没了人点亮,只有巡视士兵路过时一闪的光亮
没能和越嫣困在一处,姜暮晴谨慎地将人反绑双手戴在身边,以防止任何意外发生,晏保宁盘腿靠在门廊外听着里头发生的动静
“殿下——”
慌张的人声推开殿门,面露疲惫焦急官员们的目光陡然聚集于此
越环凌厉的目光制止,那人却顾不上阻拦,脱口道
“禀报殿下,不知为何,定国公老将军的灵柩此刻就在宫门外”
后面半句他还是懂事的咽下去,护送定国公老将军的,还有一堆不知打哪儿来的护卫,个个看着都不好惹
方才不曾有的低语和骚动,在这一刻彻底释放,晏峥叹出一口气像投入冰湖的石子,瞬间击碎凝固的表象
礼部尚书率先站出
“三殿下,无论今日您意欲何为,如今老将军归里,万不可让其挡于宫门外”
他义正言辞,垂眸扫过金座前凝固的血迹,神情中尽是不惧
“逼宫退位,史书上并非个例,来日若您能顺利继位,大可抹除今日一切痕迹,无人敢去置喙”
“然忠臣棺椁除夕之夜被迫停灵宫门外,史书如何抹杀,悠悠众口难堵其嘴,恕臣直言,只怕您将来的皇位也坐不安稳”
越环是个聪明人,他知道礼部尚书所言句句在理,即便日后荣登大宝,可祈朝还有一位异姓王虎视眈眈,正愁无正当理由杀入都城
他不恼,伸手从姜暮晴手中接过一块方帕,用酒淋湿擦去血迹,饶有兴味道
“为本殿考虑者,当赏!”
“依大人看,此刻我该如何?”
阶下的人不卑不亢
“开宫门,接老将军”
越环不满蹙眉,这礼部尚书只管礼仪之事不好,待自己继位,得做出些整顿才行
晏保宁揉了揉发麻的手臂,用嘴咬开藏着短匕的束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解开绳子就听到里面这番对话有些失笑,只是顾不得摇头,陶辰和晏怀竹果然将老将军按时接了回来,她也要行动起来里应外合
有了礼部尚书的开口,都是人精的官员也发现这位四皇子爱听谗言,你一人我一句将人像对待陛下般哄着,说着尽为他考虑之语
至于投靠了越环的官员,不敢多言,但心里也打起鼓,他们当日决定上船之时,也是看重掌舵之人有储君之才,难道都是假象?
整个大殿,从极致的静,到极致的动,只在一瞬间
先前官兵包围时,众人尚能维持表面的体面与秩序此刻变为一盘散沙,议论声、抽气声、杯盘被不慎碰倒的脆响,混乱地交织在一起。几位须发皆白的老臣一派诚恳道
“无论三殿下如何做,我们都被软禁在此翻不起风浪,至于陛下...也病倒了,不如先开城门将人接进来,一切都在殿下的掌控中,这样百姓也不会有闲话”
烦不胜烦的越环体会到了成为皇帝的烦恼有些受用,揉了揉眉心发话
“本殿知道了”
他出了殿门,要亲自将定国公接进宫来,七嘴八舌的众人又静了下来,暗暗捏一把汗,希望定国公老将军能带来好消息
蹑手蹑脚躲开巡查的晏保宁凭借着来往记忆,摸黑藏进后花园中,她的任务是护好陛下不会在混乱中不慎陨命
越环去了宫门口,然而围困着武帝的兵士丝毫不减,越珀就穿着甲胄坐在安华殿外
形单影只一人,她深吸一口气,从黑暗中走出,直直朝着那人走去
“是谁?”
十几把刀立刻从刀鞘中抽出,近一些的已经抵着晏保宁的后背
“四殿下,是我”
越珀未曾正儿八经见过晏保宁,莫名的熟络让他眉头紧皱
“对,差点忘了你对我印象不深”
晏保宁勾起唇角,露出轻松的笑
“晏保宁,越瑾的妻子,不过刚刚已经投靠了三殿下,总而言之,现在我们是一边的”
宫宴的服饰,除了有一簇头发从发髻中探出,神态,气势,似乎的确像她口中所说
越珀半信半疑
“你来做什么?”
“你该知道,三殿下突然起兵逼宫是得知陛下有意将储君之位传给五皇子,如今我投靠了三殿下,他派我来说服陛下”
“派你一人?”
越珀明显不相信,凭他对越环的了解,一个突然投靠的人,更何况与越瑾有关,绝计不会让她一人前来见父皇
“本是怕我反水,三殿下让姜暮晴与我同来,只是定国公老将军灵柩突然到了宫门外,也为显示我的诚意,所以只身前来”
被突来的消息分散了些疑心,越珀让手下人放下刀,晏保宁乘胜追击
“只我一人进去见陛下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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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
越珀直截了当拒绝她的要求,晏保宁并不意外
“我是越瑾之妻,陛下并不知我已然投靠你们,由我一人去忽悠,胜算自然会大,二来我一女子手无缚鸡之力,你们若发现我有异心,想杀我岂不是容易”
“既然敢逼宫,这点勇气都没有?”
她直视越珀的眼睛,坦坦荡荡,像极了一个成功的说客
做出进的手势,越珀放行让她进去
殿门掩起的一刻,晏保宁悬着的心放下三分,当日他们计划中,她的作用最重要的是为了稳定越环心神,让一个重要人物时刻掌控在眼皮下,他们的警惕性便会下降
其次便是在能力范围内找到武帝,有利于保护重要人物,也可借着武帝的后手保护晏保宁自身
匆匆赶到宫门外的越环并没有发现晏保宁遁入黑暗中,冷风吹过,他渐渐清醒了些
宫门一旦打开,相当于一张网破了一个口子,他不能冒这个险
“今日除夕宫宴,为何宫门紧闭”
有百姓的声音传入,将看守宫门的兵士调离开反而让平日好奇的百姓在宫门外聚集
“这带孝的是定国公的孙女吧,哎,满门就留她一人,让她日子如何过啊”
人声越来越密集,几乎所以上街的百姓都朝宫门外聚集前来
陶辰披麻戴孝,手扶着祖父的灵柩,咬唇不让泪落下来,晏怀竹装成一士兵跟在她身后,利用夜色将摇摇欲坠的人扶住
“噗通——”
国公府的孤女,一身缟素,身形单薄得仿佛随时会被寒风吹倒。她没有哭喊,没有嘶嚎,只是直挺挺地跪在冰冷坚硬的宫门前
“陛下,定国公不负陛下所托,携全将士归来叩请圣安——”
她的声音并不高亢,是战士不如使命的骄傲,她为父兄骄傲,为牺牲在北境的每一位将士骄傲
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穿透寒风,敲在百姓的心上,也隐隐传到了高墙之内
“是老国公回来了啊,他一辈子为国征战,如今赶在除夕夜回来...”
“孤女一人扶灵,陛下不是最体贴将士,我听说那日圣旨...”
“请陛下开宫门——”
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再抬起时,沾染了尘土,那倔强而悲戚的身影无不令人动容
人群开始骚动,一种无声的压力在汇聚,投向那两扇紧闭的、象征着至高权力的朱红宫门,越环攥紧拳头砸向身侧人影
“你不是打探好了,定国公的灵柩回不来,现在你告诉我,这又是怎么回事?”
再如何生气,人已经在火架上反复炙烤,就如礼部尚书而言,此刻宫门外议论的是陛下
一旦他荣登大宝,百姓立刻会反应过来,除夕那夜宫门内发生了何事
“该死——你们都该死!”
姜暮晴一直陪在她身边,这样的场面自己也着实未曾想到
“夫君,都城内外都在我们掌控之中,一个死人的灵柩不会影响大计的”
像是得到肯定,越环抬手令左右士兵埋伏在宫门两侧,准备就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