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城的陶陶居,那可是响当当的老字号。
即便不是饭点,大堂里也坐满了人,推着点心车的大姐穿梭在圆桌之间,吆喝声此起彼伏,热闹得像要把房顶掀开。
姜晓荷找了个靠窗的位置,一口气点了半只烧鹅、两笼虾饺、还有一盘干炒牛河。
“别省着,今儿个咱们是土财主。”姜晓荷给陆铮倒了杯茶,眉梢眼角都挂着喜气。
那一万箱的订单,定金就是七万二千美元。
按照现在的黑市汇率,这笔钱换成人民币,那简直是个天文数字。
在这个“万元户”都能戴大红花游街的年代,她姜晓荷算是一夜之间跨进了顶级富豪的门槛。
陆铮看着她那副财迷样,一直紧绷的脸部线条也柔和了下来。
他夹了一块烧鹅腿,放到姜晓荷碗里。皮色金红,流着油,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多吃点。这几天把你累瘦了。”
姜晓荷也不客气,夹起来咬了一大口。酥脆的外皮在齿间炸开,肥而不腻,肉汁四溢。
“嗯!真香!”姜晓荷含糊不清地赞叹。
“等回去了,我也得让食堂的大师傅学学这手艺,给咱们厂的工人改善伙食。”
陆铮端起茶杯,借着喝茶的动作,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窗外和邻桌。
这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自从在展馆门口见了那个宋建国,陆铮浑身的雷达就没关过。
“有人跟着。”陆铮放下茶杯,声音压得很低,只在大嚼烧鹅的姜晓荷耳边响起。
姜晓荷咀嚼的动作没停,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几个人?”
“两个。一个在楼下卖烟的摊子边,一个在咱们左后方那桌,装着看报纸。”
姜晓荷咽下嘴里的肉,拿纸巾擦了擦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是宋建国的人,还是朱贵的残党?”
“看路数,像宋建国的。”陆铮用手指蘸了点茶水,在桌上画了个看不出形状的圈。
“这人不简单。他在试探。”
“试探我是不是真的只是个厂长,试探你……到底是不是那个人。”姜晓荷接上了他的话。
她放下筷子,看着窗外繁华的街道。
“陆铮,那笔定金,咱们不能带现金回去。”
七万多美金,还有之前的货款,加起来太扎眼了。
拎着这么一大袋子钱坐火车,那不是招贼,那是招命。
“我已经想好了。”姜晓荷从包里掏出一个存折本,那是她刚才在展馆旁边的中国银行办的。
“外汇券和一部分现金,我已经存进去了,办了异地通兑。”
“虽然手续费高得吓人,但胜在安全。”
她拍了拍那个包,里面现在只剩下几叠这一趟的路费和给工人们带礼物的钱。
“聪明。”陆铮眼里闪过一丝赞赏。
“但是……”姜晓荷话锋一转,压低了声音。
“宋建国不知道我们存了钱。在他眼里,咱们就是两只肥得流油、还拎着巨款的待宰羔羊。”
“回北方的火车要坐三天三夜。这段路,不好走。”
陆铮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两下。
“出了花城,就是三不管的地界。车匪路霸是一关,宋建国安排的‘意外’是另一关。”
他抬起头,看着姜晓荷,眼神变得锐利且坚定。
“晓荷,今晚你住进省委招待所去。王处长既然看重这笔订单,肯定会保你安全。我自己走。”
只要分开了,火力就会集中在他身上。凭他的身手,脱身不难。
但带着姜晓荷,他有软肋。
“啪!”
姜晓荷把筷子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周围几桌人都吓了一跳,纷纷转头看过来。
姜晓荷没理会别人的目光,只是死死地盯着陆铮。
“秦卫东,你再说一遍?”
她连名带姓地叫他假名,显然是真动气了。
“当初结婚的时候怎么说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现在发了财,你想把我甩了?”
“不是甩……”陆铮有点头疼,这丫头怎么就不听劝呢,“是战术分流。”
“分个屁的流!”姜晓荷爆了句粗口,把还没吃完的半只烧鹅往中间一推。
“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我不信他宋建国敢在火车上公然杀人。”
她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再说了,谁说我们要偷偷摸摸地走了?”
陆铮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
“咱们是给国家创汇的功臣,是红星厂的英雄。”
姜晓荷冷笑一声,“英雄回乡,那得敲锣打鼓,得让所有人都看见!”
“只要灯光够亮,鬼就不敢出来。”
她从包里掏出那个写着王处长电话的记事本。
“我这就给王处长打电话。就说我们需要‘护送’。不仅要护送,还要大张旗鼓地送!”
“我就不信,在几十双眼睛盯着的情况下,他宋建国敢动手。”
陆铮看着她那副运筹帷幄的样子,心里那块大石头松动了一些。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招阳谋,确实比他想的暗渡陈仓要高明。
宋建国这种人,最怕的就是见光。
“行。”陆铮拿起筷子,重新夹了一块肉给还要说什么的姜晓荷。
“听厂长的。吃肉。”
“这还差不多。”姜晓荷哼了一声,又开始埋头苦干。
只是在桌子底下,她的脚轻轻地踢了踢陆铮的小腿,然后贴了上去,不再分开。
陆铮没有躲。
那种温热的触感,顺着裤管传遍全身。
他在桌下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紧紧捏了一下。
既然你不想躲,那我就为你杀出一条血路。
就在两人吃得正香的时候,那个坐在角落里看报纸的男人站了起来,走到柜台前结账。
路过他们这桌时,那人看似无意地脚下一滑,手里的报纸散了一地。
“哎哟,对不住,对不住。”男人一边道歉,一边弯腰去捡。
就在他低头的瞬间,一道寒光从他袖口滑出,直奔姜晓荷放在椅子旁边的帆布包而去。
那是割包的刀片!
动作极快,隐蔽又阴毒。
如果是普通人,根本反应不过来。等回到家发现包底破了个大洞,东西早丢了。
但这人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就在那刀片即将触碰到帆布包的一刹那,一只大手凭空出现,一下子扣住了男人的手腕。
“咔嚓。”
一声脆响。
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惨叫,因为陆铮的另一只手已经捏住了男人的下巴,让他发不出声来。
陆铮坐在椅子上,身子连动都没动,只是眼神冷得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手如果不想要了,我可以帮你剁下来。”
他的声音很轻,混杂在餐厅的嘈杂声中,根本没人听见。
但那个男人痛得冷汗直流,脸都扭曲了。
他感觉自己的手腕骨已经被捏碎了。
“滚。”
陆铮手一松。
男人捂着手腕,像见了鬼一样,连地上的报纸都不敢捡,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大门。
姜晓荷嘴里还嚼着一块虾饺,眨巴着大眼睛看着陆铮。
“怎么了?”她刚才只顾着吃,确实没看清。
陆铮拿起湿毛巾擦了擦手,仿佛刚才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没事。赶走了一只苍蝇。”
他把剥好的一只虾放进姜晓荷碗里。
“吃饱了吗?吃饱了咱们去干大事。”
姜晓荷把最后一口汤喝完,满足地拍了拍肚子。
“饱了!走,去给王处长打电话,让他给咱们备车!”
两人走出陶陶居。
正午的阳光毒辣地洒在街面上,晃得人眼晕。
陆铮走在姜晓荷外侧,高大的身躯替她挡住了大半的日头,也挡住了那些来自暗处的、不怀好意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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