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姜晓荷,动作挑不出一点毛病,透着股大院里出来的规矩劲儿。
“鄙人姓宋,宋建国。在京城做点进出口贸易的小生意。”
“这次来广交会,本来是想找点新鲜货源,没承想,碰见个熟脸。”
他在“熟脸”这两个字上,咬字特别重。
姜晓荷接过名片看了一眼。上面光秃秃的花城名称都没有。
这年头,越是这种没头衔的名片,背景越深。
“原来是宋老板。”姜晓荷把名片随手揣进兜里。
“可惜我们红星厂的产能已经被皮埃尔先生包圆了。您要是想合作,恐怕得等明年。”
“不急。”宋建国摆摆手,眼神像条毒蛇一样在陆铮身上游走。
“买卖不成仁义在。我就是觉得这位兄弟面相好,想交个朋友。”
说着,他突然伸出手,像是要跟陆铮握手,实际上却是借着动作,那手掌直奔陆铮的肩膀拍去。
这一拍看似随意,但带了风声。
练家子!
如果陆铮是普通人,这一巴掌下去顶多是个踉跄。
但他如果是那个身手了得的“陆家人”,身体会本能地做出反应——要么卸力,要么反击。
无论哪种,都会露馅。
电光火石之间。
陆铮没有躲,也没有挡。
“啪”的一声。
宋建国的手实打实地拍在了陆铮的肩头。
陆铮的身子晃了一下,眉头皱紧,像是被拍疼了,往后退了半步。
脸上露出那种没见过世面的农村汉子被人冒犯后的恼火和畏缩。
“你干啥?”陆铮操着一口地道的北方土话,声音憨厚粗鲁。
“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的干啥?我不搞基!”
这句“不搞基”是姜晓荷以前随口说的,没想到被他在这儿用上了。
宋建国愣了一下。
刚才那一掌,他用了三成力。
如果是那位“战神”,身上的肌肉会自然反震。
可刚才的手感,松松垮垮,完全就是个有一把子笨力气的普通农夫。
难道真是看走眼了?
宋建国眼底的疑虑消散了一些,但并没有完全消失。
他收回手,在那昂贵的中山装上擦了擦,像是嫌脏。
“抱歉,手劲儿大了点。”宋建国皮笑肉不笑。
“既然认错人了,那就不打扰二位发财了。”
他转过身,刚走两步,又停了下来,背对着他们说道:
“对了,花城这地界虽然暖和,但毕竟潮气重。”
“有些受过伤的老腿啊,到了阴天容易疼。二位回北方的时候,路上小心点,别摔着。”
说完,他径直走向门口那辆黑色的红旗轿车,钻了进去。
直到车子开远了,姜晓荷才发现自己手心里全是冷汗。
“他认出你了。”姜晓荷不是在问,是在陈述。
陆铮没说话,拉着她走出展馆大门,一直走到一个人少的花坛边,才松开手。
“没有完全确认,是在试探。”陆铮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了几次火才点着。
他的手很稳,但这本身就不正常——他平时很少抽烟,除非心烦意乱到了极点。
“那个宋建国,我不认识。但他刚才用的手法,是当年赵家护卫队的路数。”
陆铮深吸了一口烟,烟雾遮住了他的表情。
“赵家如今已经倒了,怕是赵家上头还有什么人……”
姜晓荷心里“咯噔”一下。
陆铮弹了弹烟灰,看着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
“斩草要除根。只要陆家还有一天,他们就睡不踏实。”
他转过头,看着姜晓荷,眼神变得极其复杂,“晓荷,这笔订单签了,钱也够了。你……就在花城待着吧。”
姜晓荷愣住了:“你说什么?”
“我会让梁文给你安排好。你拿着这些钱,在花城也好,去深圳也好,都能过得很好。”陆铮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
“我要回北方。有些事,得去做了断。带着你,我不方便。”
“不方便?”
姜晓荷气笑了。她这暴脾气,最听不得这种为你好的屁话。
“陆铮,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什么叫不方便?刚才签合同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不方便?我帮你怼朱贵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不方便?”
她一把揪住陆铮的领子,逼着他低头看自己。
“你是不是觉得,那个宋建国刚才那几句话把我吓着了?觉得我是个只会做生意、见到血就晕的弱女子?”
陆铮看着她那双喷火的眼睛,喉结滚了滚。
“不是。那边是深渊,你没必要跳进来。”
“晚了!”姜晓荷松开手,帮他理了理被抓皱的领子,动作很轻,语气却很强硬。
“从我嫁给你那天起,我就已经在坑里了。”
“再说了,你现在是我红星厂的员工,我是厂长。”
“你想辞职?没门!先把欠我的工钱还清了再说!”
姜晓荷说完,转身就走。
“还愣着干什么?去吃饭!不是说要请我吃烧鹅吗?少一只腿我跟你没完!”
陆铮站在原地,看着那个气冲冲的背影,在人来人往的花城街头,显得那么单薄,却又那么有力量。
他突然笑了。
那种压在心头好几年的阴霾,好像被这正午的阳光撕开了一道口子。
是啊,晚了。
既然躲不掉,那就干。
陆铮大步追上去,一把抓住了姜晓荷的手,紧紧握在掌心里。
“走,吃烧鹅。吃最肥的。”
……
此时,那辆黑色的红旗轿车里。
宋建国拿着那张名片,在手指间转来转去。
“老板,怎么样?是那个姓陆的小子吗?”开车的司机问。
宋建国眯着眼睛,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
“看着不像,那股子土气不像是装的。但是……”
宋建国把名片撕成两半,“他的那个女人,有点意思。”
“那咱们动手吗?”
“不急。这里是花城,闹出动静不好收场。”
“而且那个王处长刚给他们站了台,现在动他们,就是打官方的脸。”
宋建国把撕碎的名片扔出窗外,纸屑在风中打着旋儿飞走了。
“他们总是要回北方的。只要出了山海关,那是谁的地盘,就不好说了。”
“给家里发个电报。就说,我有七成把握,那是条漏网的大鱼。让他们在回程的路上,撒点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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