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比神明更容易讨好,辛蒂只需要用一些指尖血作为为魔鬼先生准备的餐前甜点,再佐以召唤的咒语,不那么标准的咒语也没关系。
不过需要注意的是,魔鬼一向贪婪而且不那么守规矩,辛蒂需要用圣水为自己制造一个绝对安全的圈,并且无论如何都不能踏出去。
耐心等待片刻后,辛蒂的灵性微微一动,她的客人来了。
魔鬼先生十分符合辛蒂的刻板印象,青面獠牙,浮在半空,下身是个尾巴尖儿。
“愚蠢的人类,你召唤我来是想要得到什么?”
辛蒂被唬了一跳,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对,这太过于刻板了,而且很有东方特色。
联想到书里写的神明和魔鬼不可直视的说法,她眼前的不是真正的魔鬼?
不,灵性的提示不会作假,换个思路,她直视的或许不是真的魔鬼,而是一个辛蒂本人决定的幻想。
这个想法一出,眼前的魔鬼先生消失了,只留下一团没有形状的纯黑色能量体。
辛蒂只看了一眼,准确地说她只看见了一点边缘,就感觉受到了难以言喻的引诱,似乎只要靠近,她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不知不觉间,辛蒂的脚步险些就要踏出那个圣水划出的圈,灵性及时给予示警,辛蒂这才清醒过来。
辛蒂不敢再看,好在实际上他们也不用依靠声音交流。几乎是一秒钟之内,整个过程简洁得不可思议,脑子里闪过几个念头的功夫,灵性提示她交易完成。
黑色的能量体消失了。
灵性的交流就好像辛蒂自言自语一样迅速顺畅,她清楚地知道魔鬼已经接受了这笔交易,与此同时,索西尔死了。
辛蒂的脑海中闪过了他的死状,他似乎在一个宴会上,旁边就是伊莱·冯,正在将他引荐给别的权贵。
这位索西尔不再是一身黑袍,而是像个贵族一样衣着华丽,胸口别着黄金制成的胸针,眼睛里跃动着对于权势的渴望——看来他得到了丰厚的回报。
可惜他的美梦做到头了,上一秒索西尔还露出微笑,下一秒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随即直挺挺地倒地身亡。
辛蒂看到他旁边的冯公爵惊恐地大叫,辛蒂并不觉得十分快意,索西尔不过是被指使的人,真正的凶手还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
接下来是地狱之火俱乐部,他们就不会死得这么轻松了。她会用世俗的手段一点点折磨他们,直到悔意将他们焚尽。
交易结束后辛蒂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在她三十岁左右的时候魔鬼才会取得他的报酬,这是谈判的内容之一,辛蒂需要足够的精力来实施接下来的计划。
没了术士的阻挠,辛蒂再次使用灵摆占卜,试图精准定位到地狱之火俱乐部中对她和维尔图斯下手的某几个人。
可是占卜还是失败了,辛蒂确信地狱之火俱乐部里再没有别的疑似术士的人,为什么会失败?
辛蒂很快有了合理的猜想——因为涉及皇室。皇室没几个人了,辛蒂称得上认识的也就是亨利王子。
也就是说,亨利王子也参与其中,就是不知道他在里面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第二天辛蒂应邀到亚基亚德公爵府做客。
因为两国关系的波动,乔瓦娜和阿卡索王子的婚约一拖再拖,眼下终于确定了日期,他们即将在一个月后履行婚约。
波折的婚事并没有让乔瓦娜焦虑,她回给辛蒂的信件中,坦言要是换做是之前,她大概率会因为这些事患得患失。
不过现在她因为拥有了一份完全属于自己的收入,金额虽然不算很多却也不少,足够让她感到踏实。
因此面对这种自己似乎在“贬值”的局面的时候,乔瓦娜惊讶地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焦虑。她想,这或许就是辛蒂以前说的自己拥有力量后的“安全感”。
辛蒂这次上门主要是欣赏她最终的婚礼礼服,不得不说,公爵府的裁缝审美绝佳,辛蒂只是稍加建议她们就做得极其完美。
一袭白纱的乔瓦娜美得惊心动魄,辛蒂开玩笑道:“亲爱的乔瓦娜,我都要拜倒在你的裙下了,要是我是个男人,一定要娶你回家不可。”
乔瓦娜捂嘴轻笑:“要是你是个男人,肯定能骗倒不少小姐呢。”
玩笑一阵后,辛蒂忽然询问乔瓦娜:“乔瓦娜,我需要你帮我引荐国王陛下,我有些事想要告诉他。”
一个女人想见一个男人能是为了什么?
听到这话的乔瓦娜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辛蒂,比起两年前青涩的少女,辛蒂现在成长了不少,同时兼具着少女的年轻娇嫩以及少妇的轻熟魅力。
乔瓦娜敢保证,没有哪个男人不会为这样的女人心动,卡修斯·亚基亚德也不会例外。
“亲爱的辛蒂,我认为你制造一场偶遇比较好,能让国王陛下对你留下更深刻的印象,也不会显得特别刻意。”
辛蒂瞬间领会了乔瓦娜的意思,她有些哭笑不得:“我对国王陛下没有兴趣,我想他对我也没有,他之前还把我丢出了皇宫,还记得么?”
“我的确有重要的事想要告诉国王陛下。”
乔瓦娜感到稍许尴尬,不过她仍然觉得对于现在的辛蒂来说,成为国王的情妇会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她最近听闻了那些肮脏的赌局,没办法,世道就是这样,一个美丽的寡妇总是会受到更多的非议,一个强大的靠山因此显得尤为重要。
正好亚基亚德国王正在公爵府的藏书室中,当然不是碰巧,这是辛蒂计算好的时间点。
得到允许后,辛蒂走进那个偌大的藏书室,卡修斯国王还是在回廊上安静阅读,连姿势都和上一次没有任何区别。
辛蒂几乎产生了一种时间根本没有流逝的错觉,似乎闭上眼再睁开后她还是乔瓦娜的女伴。
可惜这是不可能的,时光不会因为任何人或者任何事回溯。
察觉到来人,卡修斯国王合上书本,褐色的眼睛注视着这个在他看来运气很好的女人:“里德夫人,你有五分钟的时间。”
虽然大多数人都认为里德府是个空壳子,但是在他这里里德府的富裕不算是什么秘密。
而这位里德夫人几乎没有花费任何力气就继承了这样一笔巨大的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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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他贵为国王,也感到颇为羡慕。
他原本不想见的,考虑到这位夫人坐拥的财富,他决定给她个面子。
“国王陛下,我想和您做一笔交易。里德府愿意无偿捐赠给王国十万金币,只需要您保证我的安全。”
辛蒂自知她目前的处境算不上安全,在其他人的眼中,她现在就是一个无依无靠的貌美寡妇,还有地狱之火俱乐部记恨着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采取进一步的报复行为。
亚基亚德王国最近刚打完仗,国库几乎一贫如洗,据说连大臣们的薪俸都快发不出来了,正是缺钱的时候。
国内都有一堆麻烦事,更别说东边的土耳其人虎视眈眈,军方大臣的书案上摆满了边境受到滋扰的军报。
就连西边的阿卡索王国也不算老实,原本谈好的合作和联姻现如今他们却态度暧昧,显然在预备着等亚基亚德王国倒霉后分一杯羹。
在这样内忧外患的情况下,辛蒂提出的捐款无疑可以解卡修斯·亚基亚德的燃眉之急。
至少可以给边防军换上一批新的军备,发动一场小小的战争让土耳其人老实下来。
卡修斯挑挑眉,这样无本万利的交易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不过有点奇怪,他知道最近这位里德夫人受到许多关注,可是这些关注并不至于让她为自己的安危付出这样大的价码。
仿佛知道卡修斯的疑惑,辛蒂恰到好处地垂下眼睑,秀丽的脸庞上流露出丝丝恐惧:“国王陛下,好叫您知道,我认为我的丈夫不是因病去世的,而是被人害死的。”
“原本维尔图斯的身体已经好转了许多,却在那天突然死去。我怀疑······我怀疑是巫术!”
“我不知道是谁害死了他,但是我害怕,会有人用这样的手段对付我······”
卡修斯了然,原来是被丈夫的死亡吓破了胆。按照这位夫人的描述,里德伯爵确实有可能是被巫术害死的。
如今许多贵族对于巫术一无所知,这是由于从亚基亚德王国上一任国王,也就是卡修斯的父亲严厉清扫了国内的术士和女巫,并颁布了严禁巫术的法令。
原因似乎是卡修斯的祖父在位时,放任这些特异人士,使得不少人受害,最起码上一任亚基亚德国王就深受其害。
卡修斯的父亲在临终前嘱咐过他,绝不能放纵巫术的存在,卡修斯也一直严格遵守着父亲的命令,没想到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竟然还有人敢于使用这种禁术。
卡修斯并不害怕巫术,他的父亲在位时,曾经花费了巨大的代价获得了神的赐福,以保证亚基亚德王室不会遭到巫术的迫害。
他有些发愁,他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既然要拿人家的钱,肯定要办事。怎么样才能保护一位贵族夫人的安全无虞?
难道要派一堆护卫每天寸步不离地守着这位里德夫人?这未免有些浪费人力,他现在得用的人也很紧缺,实在不愿意分出一部分人手。
还有对于可能存在的巫术的防御,卡修斯并不了解这方面的知识,这或许需要去国外请有名的术士,这样一来还要花上一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