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城市依旧喧嚣。
沈宗年回到公寓时。已经接近午夜。
客厅里只亮着一盏落地灯。昏黄的光线勾勒出谭又明靠在沙发上的身影。他手里拿着平板电脑。眉头微蹙。似乎在浏览着什么。听到开门声。他立刻抬起头。
“回来了？”他放下平板。站起身迎过来。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但眼神关切。“怎么样？事情处理得还顺利吗？”
沈宗年脱下带着室外寒意的外套。顺手将他揽入怀中。下巴轻轻抵着他的发顶。汲取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温暖气息。
“嗯。”他闭上眼。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意。“还在可控范围内。”
谭又明任由他抱着。手臂环住他的腰。安静地陪他站了一会儿。
“我煮了面。在厨房温着。要不要吃点？”他轻声问。
沈宗年其实没什么胃口。但看着谭又明期待的眼神。还是点了点头。
两人坐在餐厅吧台边。吃着简单的鸡汤面。
暖黄的灯光下。气氛温馨而宁静。暂时驱散了外面的风雨。
“我看到永昌那边又放黑料了。”谭又明放下筷子。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他们居然把我们的事也扯出来说。简直无耻！”
那些所谓的“爆料”。不仅质疑沈宗年的商业道德和能力。更将他和谭又明的关系描绘成一种“不正当的”、“影响公司形象的”私人纠葛。用词极其恶毒下作。
沈宗年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眸色沉了沉。
“跳梁小丑的把戏而已。不必在意。”
“我怎么不在意？”谭又明有些激动。“他们这是往你身上泼脏水！还把我拉下水！想用这个来打击你！”
他越想越气。胸口起伏。“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反击！”
“已经在做了。”沈宗年语气平静。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周岭那边正在收集证据。很快就会有结果。”
他的镇定感染了谭又明。谭又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看着沈宗年。灯光下。他眼底有淡淡的青影。显然这一天耗费了极大的心力。
谭又明心里一阵揪痛。
他伸出手。覆盖在沈宗年放在吧台的手背上。
“宗年。”他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这次。让我帮你。好吗？”
沈宗年抬眼看他。
谭又明的眼神亮得惊人。里面没有丝毫的退缩和畏惧。只有全然的信任和支持。
“他们不是想用我们的关系做文章吗？”谭又明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带着冷意的笑。“那我们就光明正大地给他们看。”
沈宗年微微蹙眉。“又明。你不必……”
“我必须。”谭又明打断他。握紧了他的手。“以前是我太迟钝。让你一个人等了那么久。现在。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面对任何事。”
他的目光灼灼。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心。
“我们是恋人。是伴侣。本来就应该共同面对一切。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沈宗年看着他。看着他眼底那片为自己燃烧的火焰。心底最坚硬的地方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一下。酸涩而温暖。
他反手握住谭又明的手。指尖微微用力。
“你想怎么做？”
谭又明凑近他。压低声音。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沈宗年听着。眉头先是蹙起。随即慢慢舒展开。眼底闪过一丝惊讶。然后是了然。最后化为一片深沉的温柔和……纵容。
“你确定要这样？”他问。
“确定。”谭又明毫不犹豫地点头。“非常确定。”
沈宗年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好。”他说。“听你的。”
第二天。一场由谭氏集团牵头。联合了数家与沈氏交好。且同样对永昌系所作所为不满的企业和金融机构的紧急发布会。在谭氏集团总部召开。
发布会现场媒体云集。长枪短炮对准了主席台。
所有人都以为谭氏是要撇清关系。或者至少是表达谨慎的支持。
然而。当谭又明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独自一人走上主席台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没有冗长的开场白。没有滴水不漏的官方辞令。
谭又明站在话筒前。目光平静地扫过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和闪烁的镜头。开门见山。
“今天召开这个发布会。主要是针对近期市面上一些关于沈氏集团。以及关于我个人的不实传言和恶意攻击。做出回应。”
他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整个会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和力量。
“首先。关于沈氏集团的经营状况和所谓‘资金链危机’。相关不实信息已经严重扰乱了市场秩序。沈氏集团稍后会发布正式公告和经审计的财务数据以正视听。在此我不再赘述。”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我想重点回应的。是某些人针对我和沈宗年先生个人关系的恶意揣测和污蔑。”
会场里响起一阵细微的骚动。记者们纷纷打起精神。镜头更是对准了他。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谭又明脸上没有任何羞赧或回避。他迎着所有人的目光。坦然。甚至带着一丝倨傲。
“我和沈宗年。确实在一起。”
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在会场炸开。
闪光灯瞬间亮成一片。快门声此起彼伏。
谭又明仿佛没有看到下面的反应。继续说了下去。语气平稳而坚定。
“我们不是兄弟。不是朋友。是彼此认定的恋人。是以共度余生为前提的伴侣。”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掷地有声。
“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值得被攻击和污蔑的。我们的关系。源于多年的相知相惜。建立在彼此尊重和爱意的基础上。合理。合法。更合情。”
他微微抬起下巴。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桃花眼里。此刻闪烁着冰冷而锐利的光芒。
“某些人企图利用这一点来打击沈宗年先生。打击沈氏集团。我只能说。你们打错了算盘。”
他的目光扫过台下几个明显是永昌系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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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我们的关系。不会因为几句污言秽语而改变。沈氏集团的根基。更不会因为这种下作的手段而动摇。”
他向前一步。身体微微前倾。对着话筒。一字一顿地说道。
“在此。我代表谭氏集团。也代表我个人郑重声明。谭氏集团将与沈氏集团站在一起。共同应对此次恶意攻击。任何试图破坏市场规则。诋毁商业信誉和个人名誉的行为。我们都将追究到底。”
说完。他不再看台下众人的反应。干脆利落地转身。走下了主席台。
留下满场哗然的媒体和神色各异的众人。
这场发布会。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了滔天巨浪。
谭又明这番毫不避讳。甚至堪称强势的公开表态。彻底扭转了舆论的焦点。
人们讨论的不再是沈氏集团的所谓“危机”。而是谭家少爷这番石破天惊的宣言。以及背后所代表的。谭氏对沈氏毫无保留的支持。
那些关于两人关系的污蔑和揣测。在这样光明正大的坦荡面前。反而显得苍白可笑。不攻自破。
而谭又明站在镜头前。冷静。坚定。甚至带着几分护短的倨傲模样。也彻底颠覆了外界对他“花花公子”、“富贵闲人”的固有印象。
沈宗年在办公室的屏幕上观看了发布会的全程。
当谭又明说出“我们是彼此认定的恋人”时。他握着钢笔的手指微微收紧。
当谭又明掷地有声地宣布谭氏将与沈氏共同进退时。他眼底最后一丝冰寒也彻底融化。被一种滚烫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情绪所取代。
他的星星。不仅落在了他的怀里。
更在他风雨飘摇之际。毫不犹豫地。用自己全部的光芒。为他照亮了前路。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谭又明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被立刻接起。
“喂？”谭又明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做完大事后的微喘和……一点点不易察觉的紧张。“你……看了吗？”
“看了。”沈宗年低声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
“我……我没给你惹麻烦吧？”谭又明的声音变小了些。“我就是气不过他们那么说你……”
沈宗年听着他带着点忐忑的语气。想象着他此刻可能微微泛红的脸颊。心底软得一塌糊涂。
“没有。”他的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做得很好。”
他顿了顿。补充道。
“谢谢你。又明。”
谢谢你的勇敢。
谢谢你的坦荡。
谢谢你……愿意站在所有人面前。告诉我。也告诉全世界。你的选择。
电话那头的谭又明似乎松了口气。随即语气又变得轻快起来。
“谢什么。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共同面对。”
“嗯。”沈宗年应着。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他带笑的眼底。驱散了连日来的阴霾。
风雨或许还未停歇。
但他们携手。便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