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房门再次被敲响,尚今歌才意识到已经过去一个小时。
她快步走到门边,警惕问道:“谁?”
“是我,开门。”
尚今歌没有犹豫,利落地拉开门。
门外站着的不是苍怀忍还能是谁,褐色的西装被他换成银色真丝印花衬衫搭配黑色的休闲裤,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又干练。
他抬起下巴,尚今歌当即领会,她侧身让出空间。
苍怀忍长腿一迈,擦着尚今歌的肩膀进了屋内,紧随他身后的是五名身穿白色褂子的人,三男两女,每个人都背着一个大背包。
“你们要做什么?”看着五人井然有序地在她的卧室将背包里的医疗设备展开架起,尚今歌开始慌了。
“我和你们说,我经常熬夜,身体亚健康,我还近视眼,五米开外就看不清,我听力还有障碍,十米外的我就听不清了!我有痔疮,我有蛀牙,我心脏脾胃肺都不太好,你们还是找别人吧!”
整理设备的五人被她的话弄得一头雾水,他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将目光投向苍怀忍。
“别管她,你们继续。”苍怀忍抬手示意他们该做什么做什么。
尚今歌越看这些人越觉得他们是苍怀忍带过来割她器官的坏人,她边说边往门外挪,与苍怀忍拉开一米的距离后,她拔腿就往走廊跑。
“回来。”苍怀忍两步追上尚今歌,单手环住她的腰将她拎了起来。
“放开我,你个杀人魔!”被迫双脚离地的尚今歌拼命挣扎,她可不想被挖肝挖肾啊!
“给你检查脑袋,瞎想什么?”
就在尚今歌张嘴咬上苍怀忍的手臂时,他已经将她放在卧室的地板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尚今歌感觉苍怀忍从她腰部收回手时轻轻按了下她的腹部。
她斜眼望向男人,苍怀忍一如往常的淡漠,她觉得自己一定是想多了。
“这么好心?我可没钱付账。”尚今歌拉过梳妆台前的椅子一屁股坐下。
苍怀忍没有理会他的话,斜靠在门框上注视着安装设备的医护人员,他身高体壮,斜斜一靠,完全将门堵死。
“尚小姐,不用你付钱的,我们是苍先生的家庭医疗团队,一切费用他都包了。”
当设备安装好后,五人里,年纪看起来最大的中年男人穿着无菌手术衣来到尚今歌面前,向她解释后又指向一台亮着灯光的仪器,“尚小姐,坐到这边,让我帮你看看头上的伤口。”
一听不要钱,尚今歌乖乖起身坐到设备旁的椅子上。
在尚今歌乖乖接受检查的时候,她始终感觉有道视线一直落在身上,她睁开眼透过面前两名医生隔开的空隙看去,正好对上苍怀忍审视的目光。
苍怀忍眼中的探查意味太过明显,令尚今歌竟有种被看透的错觉,她都怀疑他是不是发现这具身体换了芯子。
实在受不了他诡异的凝视,尚今歌干脆闭上眼当没看到。
十分钟后,自称姓方的医生就是那个年纪最大中年男人,也是这五人团队的负责人给了尚今歌几只药膏和一瓶药水,并嘱咐她这两天不要洗头,等伤口结痂了再洗。
“方医生,顺便再检查一下她肚子里孩子的情况。”
苍怀忍忽然吐出这句话,这对于尚今歌来说跟朝她扔炸【】弹没什么两样!
她根本没怀孕,这一检查不就露馅了吗?
怪不得刚才苍怀忍按她肚子,敢情是在手动检查她是否真的怀孕。
尚今歌大胆猜测,苍怀忍早就怀疑她的怀孕是假的,现在医生有了,检查设备也有了,对他来说完全就是最好的验证机会。
不要啊!尚今歌感觉天塌了,一旦假怀孕暴露,她的四百万离婚款没了不说,可能还要遭受苍怀忍发现被骗直接恼羞成怒报复她。
尚今歌越想越觉得这辈子到头了,为了谎言不被暴露,她连连朝方医生摆手,“没事没事,孩子没事,不用给我检查肚子。”
害怕医生们会强制给她检查,她一骨碌从椅子上跳下,接着面朝医生们步步后退,“真不用,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得很。”
方医生和他的队员们都为难地望向苍怀忍,想听他怎么安排。
苍怀忍从尚今歌的身上收回视线,随后对方医生等人挥了下手。
这五人医疗团队当即了然,他们迅速拆卸医疗设备装包并清理干净地面,然后一个接一个地从苍怀忍让出来的门口离开。
尚今歌一直背靠梳妆台心惊胆战地观察医生们的一举一动,看他们全走光,她不由得松了口气。
刚揉了下发酸的眼睛,“砰!”房门被关上的声响,震得她身体抖了一下。
仅仅一个眨眼的功夫,苍怀忍竟然来到她面前,和她相距不到半米。
尚今歌下意识想后退,可后面就是梳妆台,她根本无路可退,只能强装镇定地问道:“苍老板,还有什么事吗?”
“这话不该我问你?”苍怀忍点亮手机屏幕在她面前晃了一下。
在看清界面上是自己发的短信,尚今歌一拍脑门,“哦,对,我是有事要和你说。”
“说吧。”苍怀忍长腿一伸,轻松地将梳妆台前离他一米多远的椅子勾到身边。
尚今歌以为他要给自己坐,正要扶着椅背坐下,苍怀忍却直接坐了上去。
好吧,她真不该把他想得太好。
尚今歌绕过他,从床头柜上拿起一张银行卡,转身递给一直注视她的苍怀忍,“这卡里有五十万,我婶婶乔又莲刮下的金子卖的钱全在这了,她偷换掉的金子制品也都还了回来,所以......”
其实乔又莲给了她一百万,她自己偷偷扣下五十万。
“所以你想让我放过她,不,放过你们?”苍怀忍没有接下银行卡,他双手交叠搭在翘起的膝盖上,那道冷冽的视线自下而上地攀上尚今歌的脸庞。
尚今歌感觉自己的喉咙仿佛被他掐住,呼吸都变得吃力起来,明明自己站着俯视苍怀忍,可他的气势却让她觉得自己才是被俯视掌控的那一个。
尚今歌移开视线,她揉着脖子,好一会儿才感觉呼吸顺畅。
“是的,请你放过我们,只要你愿意放过我们,我可以少要两百万,并且保证绝对会乖乖签署离婚协议绝不作妖。”尚今歌竖起手指发誓道。
苍怀忍身体往后一仰靠上椅背,毒蛇般阴冷的视线将尚今歌从上到下打量一番后,忽然轻笑一声,“你在威胁我?”
这次尚今歌没有躲避他的视线,硬生生抗下他眼里渗人的压迫。
她弯下腰一手按着椅背,一手拉起苍怀忍的衣领,努力控制自己打颤的身体装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是,我在威胁你,如果你不能接受我的条件,那我宁愿去坐牢也不会同意离婚,这样,你一辈子都别想甩掉我这个妻子!”
尚今歌打算破罐子破摔,少要两百万已经是她能做出的最大让步,大不了去吃几年牢饭,出来了还有四百万和一个录音棚傍身,怎么看都很划算。
苍怀忍垂眸瞥了眼抓住他领口的葱白小手,通过衣领与脖颈的摩擦,他能清晰感知这只手在发颤。
看着虚张声势的尚今歌,他不由得对她产生一丝兴趣。
“我同意了。”
“什么?”尚今歌松开手,怀疑地打量苍怀忍。
“我不追究乔又莲的偷盗以及你的包庇罪,这钱你自己留着,四百万我也会一分不少地给你。”在尚今歌逐渐闪亮起来的眸光里,苍怀忍继续说道,“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你说。”得知不用坐牢,不用损失两百万,尚今歌激动得恨不得原地打滚,对于苍怀忍将要提出的条件,她都带着几分期待。
苍怀忍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对尚今歌提起要求来,他沉思一会儿,发现根本没有需要她做的,“老老实实和我把离婚事宜办理好就行。”
“害,就这啊,这不是得到四百万和录音棚的前提吗,这样吧,算我欠你个人情,用得着我的时候,定当为你鞍前马后!”
偷盗、包庇、分赃如此恶劣的罪行被苍怀忍轻轻揭过,尚今歌顿时看他顺眼不少,她大大咧咧地将胳膊肘搭在他的肩膀上,一副至交好友的样子。
温热柔软的触感隔着薄薄的一层布料碾在肩头,似有若无的茶香味的沐浴乳香萦绕在鼻间,令苍怀忍心头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他身体一僵,不动声色地拿开尚今歌的手臂。
“改动好的离婚协议,律师会送过来。”
“好的。”尚今歌并不在意苍怀忍推开她的举动,只当他不喜欢别人靠近。
见苍怀忍起身往门口走去,尚今歌十分有眼力见地跑过去帮忙开门,即便被苍怀忍用疑惑的目光打量,她也颇为自然地堆起一个大大的微笑,“苍老板,您慢走。”
见苍怀忍站着不动,眼睛却死死盯着自己,尚今歌心里一紧。
她摸了摸脸颊,发现没摸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她忍不住问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苍怀忍丢下一个字头也不回地走了。
神经!尚今歌对着他的背影比了个中指,猛地记起走廊上有监控,变戏法似的将中指换成了大拇指。
刚准备转身回房间收拾行李搬家,她一下子想到什么,拔腿朝与苍怀忍相反的方向跑去。
一楼大厅里,苍雨珊皱着小脸被保姆刘姨转着圈检查她的牛仔背带裙的口袋以及斜挎在肩头的小背包。
苍雨珊自从离开厨房在花园里找到被乐平惠和乔又莲缠着聊天的刘姨,就被刘姨要求不能离她超过一米远。
自从嫂子一家搬进来,她每次来堂哥这里玩,父母只准她呆两个小时,一到时间,堂哥就会亲自将她送回家。
父母都说嫂子一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她不这么认为。
她每次来嫂子的父母都会给她做好吃的,嫂子会给她讲网上都搜不到的童话故事,嫂子的哥哥也很风趣幽默,长得还好看虽然比不上堂哥的长相,但每次看向她的时候,那个眼神好像要把她吸进去似的。
想到尚今唱邀请她一起去他老家的月老小屋求姻缘,苍雨珊觉得又羞又喜。
可堂哥一小时前告诉她,嫂子一家今晚就得全搬出去,以后不准她和这家人往来,苍雨珊的小脸一下子垮了下来。
“好了吗?刘姨。”一想到可能以后都见不到尚今唱哥哥,她迫不及待地想趁堂哥还没来的时候去和尚今唱约定下次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没有从苍雨珊口袋里检查到可疑物品的刘姨这才松开手,“可以了,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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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和嫂子告个别。”苍雨珊扭头要往通向尚今歌卧室的走廊跑,一道高大的身影将她拦了下来。
“走了,雨珊。”苍怀忍将小堂妹转了方向,并不给她离开大厅的机会。
“堂哥,我还没和嫂子告别呢,这样很不礼貌。”苍雨珊泥鳅似的躲开苍怀忍推着她往门口走的手臂。
苍怀忍拧眉,伸手拽住她的胳膊,“对他们,要收起你的礼貌和家教。”
“堂哥,你也和我爸妈一样瞧不起嫂子一家,他们对我很好,你干嘛这么说他们?”天真烂漫的苍雨珊根本不理解父母和堂哥对她的忠告,反而觉得他们太过迂腐。
“你眼界太窄,拓宽点自然会懂。”苍怀忍不会说好话哄人,却还是试着和这个从小就喜欢黏他的小堂妹解释。
“哼,你就是满身铜臭味,瞧不起不如你的人。”苍雨珊气呼呼地坐到沙发上,别过脑袋不看苍怀忍,“我不管,我就要和嫂子一家告个别再走。”
急匆匆领着尚今唱、乔又莲、乐平惠三人来到大厅的尚今歌,一眼便看到气成河豚叉腰坐在沙发上的苍雨珊。
她正要开口询问,身旁的乐平惠先她一步冲了过去。
“哎哟,我的小公主,谁把你惹生气了?告诉阿姨,阿姨给你出气。”乐平惠一屁股挤开轻声哄着苍雨珊的刘姨,胳膊一伸将苍雨珊搂进怀里。
“乐阿姨,是堂哥......不让我和你们告别。”苍雨珊吸吸鼻子,伸手指向站在沙发旁的苍怀忍。
一听是苍怀忍,乐平惠气势汹汹的架势瞬间萎靡。
她瞄了一眼冷脸的苍怀忍,语气突然软了下来,“估计你堂哥有事急着去处理,这不,我们现在都在,你想怎么告别都行。”
“对啊雨珊,我们特意过来和你告别,两个叔叔和另一个大哥哥再有半小时也要回来了。”乔又莲跟着搭话,连带将丈夫和丈夫哥哥以及儿子都搬了出来。
“两分钟。”苍怀忍看了眼腕表,冷冷吐出三个字。
“啊哈哈哈,两分钟好,两分钟刚刚好啊!”尚今歌拍手接下苍怀忍的话,她拽起尚今唱快步走到苍雨珊的身边,接着张开双臂,“来,雨珊,告别说再多的话都不如来个抱抱实在。”
“嫂子,我会想你的。”苍雨珊虽然不喜父母和堂哥极力阻碍她与嫂子一家接触的行为,但还是清楚,一旦嫂子一家搬出堂哥的豪宅,她就再难与他们有联系。
想到这,她不禁鼻子一酸,泪水夺眶而出。
“别哭呀,有机会咱们再一起玩。”尚今歌接过刘姨递来的手帕,一边安慰,一边轻柔地擦拭苍雨珊娇嫩的小脸。
苍雨珊抽噎一声:“可是......”
尚今歌将事先夹在指缝里的东西裹在手帕里,随后自然地把手帕塞进苍雨珊牛仔裙的口袋,小指勾住手帕轻轻一抖,确定那个东西落入口袋,她才捧起苍雨珊的小脸继续劝起来。
“别想那么多啦,以后想听故事可以给我打电话呀。”
“我知道了,嫂子。”苍雨珊细声细气地应着,她从口袋抽出手帕擦了擦发痒的鼻子,转而看向尚今唱,在看到他肿胀的双眼和乌青的颧骨和嘴角,不由得吃了一惊,“今唱哥,你的脸怎么变成这样?”
“没事,我不小心摔了一跤。”尚今唱偷偷看了一眼苍怀忍,确认他没有看向这边,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了一下苍雨珊。
“什......”苍雨珊以为自己出现幻觉,尚今唱抱她的时候在她耳边说了什么,但是她又没听清,想追问,瞥到身旁的苍怀忍立马打消这个念头。
乐平惠和乔又莲挨个和苍雨珊抱了抱,她俩絮絮叨叨地和她说了一会儿话,无非是夸奖的话,除了夸赞,她俩其实也说不出别的。
“时间到,走了。”苍怀忍严格执行两分钟的时限,时间一到,他揽上苍雨珊的肩膀强硬地带走她。
大门刚关上,尚今唱挥舞拳头朝尚今歌啐了一口:“你最好能把她约出来和我见面,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放心吧哥,我一定完成任务!”尚今歌缩着脑袋连连保证,她战战兢兢地绕过尚今唱的身边。
“看她那窝囊样。”尚今唱很满意自己拳头对尚今歌产生的震慑力,他讥讽地指着跑走的尚今歌,扭头看向乐平惠和乔又莲。
“要不说女的不如男的呢,她个【】逼】养的一点本事没有,到手的两百万被她弄飞一百六十万,还让我乖儿子的帅脸受这么重的伤,等你爸回来好好收拾她!”
钱没了,儿子还受了伤,乐平惠彻底撕掉伪装的慈母形象,跟着儿子一起骂尚今歌,完全忘了这个女儿也是她的骨肉。
乔又莲盯着尚今歌离去的方向,直到看不到她的身影,才附和了两句,“谁说不是呢,女儿就是不如儿子,反正咱们今唱有头脑,能搞到比今歌弄到的钱还多。”
两个女人的吹捧让尚今唱被苍怀忍踩在地上的自尊心重新膨胀起来,他挺起胸膛抖擞着走了。
回到卧室的尚今歌迅速反锁上门,又将梳妆台拽到门后抵住。
她知道等原主的父亲回来,这扇门又要遭殃了。
确认门不会轻易被撞开,她这才放下心来准备收拾行李,刚要去搬开那张被苍怀忍坐过的椅子,坐垫上的一张方形卡片引起她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