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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勇闯血塔

作者:玉墨舒心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或许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今日竹苑安静,而这些天宁线衣也总站在窗边,凝望着一个方向。


    仙阁没找出其他傀儡,这越发让人猜不透这位魔君,总不能仙阁到此一游,还四处露出破绽来吧。


    而就在昨夜,天一老人暗找过悦宁溪,不为其他,就为当初承诺给的条件,悦宁溪也没客气,要了一件东西。


    至于那件东西怎么用,他得好好想想。


    悦宁溪思绪飘远,没发现这竹苑弟子不在,等他觉察入口茶水不对,已然咽下喉。


    瓷杯啪得一声摔碎在地,他手肘撑在桌沿,晃了晃脑袋,不解朝宁线衣看去。这时宁线衣像是下定了决定,转身抬手,壁挂上秋梦剑倏地动了,朝她飞去。


    剑鞘灵光一瞬,震荡开来。


    悦宁溪面露愕然道:“你什么时候...”


    话没说完,他突然想明白,仙阁阵法牢不可破,原著宁线衣绝无可能自个跑去北冥,唯一解释,仙阁有人帮忙。


    而这人....只能是天一老人。


    这软经散实在强悍,悦宁溪完全使不上劲,眼睁睁看着宁线衣出门,然后抬手,柔和的白芒落下整竹屋,临走时她回头过来,语气平和道:“回你该回的地方去吧。”


    从未想过宁线衣会下药...


    只是这些日子宁线衣总爱问他孩子的事,有时还会跟他讨论未来的事,又譬如他如何长大的...


    曾经他嘴上安慰自己无所谓,可看着别人眼里却透着艳羡。守在竹屋究竟是弥补的愧疚,还是他内心的渴望,他早已分不清。


    背影渐渐远去,好似永远消失眼前,那一刻悦宁溪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跌落在地,用尽力气喊出声:“...别去!”


    ——好久之后,悦宁溪终于能动了。


    他知道,宁线衣此行目的地也只有一个地方。


    禁地前,五位长老拦着,无人敢硬闯。据说天一老人准备传授君奉雪秘术,故而任何人都不准打扰,事出突然,许多弟子都不知。


    边境聚集了几万魔兽,各宗赶往支援,疏散百姓,偏偏在这时候,悦宁溪隐约知道这位师祖想做什么。


    回皓雪庭前,他趁长老们都在护法,先去了趟主峰正殿,此回他亦感知不到玄天镜气息。


    莫非这一切....真与君奉雪失去修为有关吗?悦宁溪决定不再等了,留下一封信。


    当年秋梦剑有反应,说不定他也能感应灵剑所在。悦宁溪抱着试试态度,虽只有非常微弱灵力——秋梦正跟着主人一路往南境而去。


    狂沙掩土,荒僻边境。


    宁线衣就算御剑飞行,离南境也有距离,而盘龙峡却在云涛仙阁后方,悦宁溪想赶在她之前,假扮对方进去北冥。


    至于阵法,本为防魔族,如今悦宁溪来说灵体不受影响,他又曾在枯骨岭研究过留下的盘龙峡地图想逃走,想要由此进入北冥并非难事。


    但意外总是始料未及。


    魔族居然自由进出盘龙峡,而仙阁却未收到盘龙峡阵法被破的消息,上古阵法竟破得毫无声息。悦宁溪沿途打伤几个魔族,心想着魔族为何还要大肆进攻南境?


    没等他决定先依照原计划,还是将盘龙峡失守消息传回仙阁去,就被发现了。


    好在事先早幻化面貌,果然那些魔族见到“她”根本就不打算放人。


    那些魔族粗鲁将悦宁溪关进城内地牢,或许见“她”毫无还手之力,又是怀孕女子,而轻视就没绑住。直到扇门最终阻隔了唯一的光线,悦宁溪收起目光,平静站直了身子,与方才柔弱判若两人。


    他四下打量,没想到竟有重回枯骨岭的魔宫的一天。


    随即,悦宁溪念起段口诀,做回自己,又伸手探进腰腹将东西拿掉,总算吐出口气。不知怎的,他感觉这枯骨岭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


    除此,一路诡异廊道空无一人,连巡逻的魔兵都没有。假扮宁线衣就是为接近睿沧凌,如果人不在这,那这一切都没多大意义。


    这座魔宫镶嵌在山壁,暗红诡谲,如那火焰山般的霞色照映整座枯骨岭。


    悦宁溪偷溜地牢,确信了睿沧凌并不在这座魔宫中,正当他逃出城外时,意外碰见一人。艳霞映衬下,那人白净俊俏的脸庞冰冷无比。


    悦宁溪揉了揉眼再看,险些以为自己眼花,对方似察觉视线望来,他又下意识躲到宫殿琉璃大吻边。


    不对劲!


    这未免时机太巧了些。


    悦宁溪沉吟间,剑气准确无误削过琉璃正吻,多次经验,他反应迅速,借着抬头之势,蓦地拍起击落的碎石掷去,脚下一蹬就想离开。


    未想对方反而欺身上前,还顺势将他一带,两人直愣愣从檐顶摔落。


    此时魔兵听到动静赶来,没发现他们,甚至还抱怨道:“啧,有地震了。”同行的魔也道:“没办法,魔君亲征,魔少又去守那盘龙峡,无人阻止那群魔兽闹腾。”


    “闹就闹吧,顶多让盘龙峡地界崩塌而已,要是血塔出差错,估计连魔神像都撑不住。”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小,作为梁上君子两人同时松了口气。


    旁边不可忽视的目光,悦宁溪被看得越发心虚,缓了一会,抬头扯了扯嘴角。


    “你...”他刚开口一字,君奉雪便沉声道:“你又假扮师姐做什么?”


    仅靠这身衣服就能猜出来么?悦宁溪面对脸色微怒的君奉雪,碎发遮掩眉眼的神色,话锋一转道:“你的修为恢复了?”


    “没有。”


    君奉雪双唇紧抿片刻,逐渐冷静下来:“北冥知晓我情况,必不会想到我会潜入,师尊以秘术将修为借于我,说让我与师姐里应外合,伺机解救弟子。”顿了顿,“你来这可想过后果。”


    看来盘龙峡阵法不必他担心了,既然君奉雪出现在这,想必也是授了某人的命令。


    “我自然有办法离开,”悦宁溪没多说,反而欺身上前握住君奉雪手腕。


    君奉雪放任他灵力探查,道:“我能感觉这股力量强势却受限,灵脉也未修复,何况师尊也没有失去修为。”


    这么说不是淬炼之法?可若有办法,天一老人何至于等到这时候。悦宁溪垂下眼睫,没有说出自己疑惑,探查一番,那股灵力似乎被包裹在一团薄膜里,并未融合进君奉雪灵脉。


    “好像确实如此。”悦宁溪笑着抬眼,“那我们现在要去哪?”


    方才那两魔兵所言,此地乃魔少寝宫,而那血塔,能让魔君如此重视的地方,或许跟关押弟子有关。


    “或许能找到。”君奉雪看了眼四周,抬掌催动灵力,亮出罗盘。


    幸亏天一老人未雨绸缪,临走前将半截血晶交予君奉雪,顺着魔神像气息找到血塔应不难。


    北冥以秃峰荒野为主,地势广袤,悦宁溪在这呆了五年,也很少去到别的地方,一来是处理地气腾不出时间,二来那时風,或说云意阻止,说是各部落魔族互相不服,若误入别的魔族之手,恐怕性命难保。


    两人一路向北行,周遭越发糟糕,地脉似乎有股力量正流向他们要去的方向,甚至听路途偷听到一些消息,那座塔几乎是八百年前就开始筹谋建造,任何魔族都不得靠近。


    睿沧凌绝非那种喜欢形式东西的魔,想想当初斗兽场,若非宁线衣及时赶到,在场所有人都得成为那血色触手的养料,以及那什么上古白泽禁术,皆是见血封喉。


    那血塔绝非简单牢房。


    赶了两日,总算见到那座诡异高塔庐山真面目。


    黑曜石砌造塔身仿佛被鲜血色侵染,近看殷红宛如经络的血丝爬满塔壁,入口大敞,感受不到任何阵法咒术东西所在。


    悦宁溪与君奉雪对视一眼,屏息凝神进入血塔之中。塔内异常的静,静到连来自身边人略微沉重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虽不似自小修炼之人五感极敏,该有的警惕还是有的,此时黑暗中那浓重的呼吸又凑近了些,甚至近得喷洒在他裸露在外的脖颈肌肤上。


    悦宁溪觉得奇怪,顿住脚步,“你怎么了?”


    不知哪来的风在吹过,阴嗖嗖地拂过衣袂,死寂之气从深处延伸而来,悦宁溪本能闪避,衣料突然被碰了一下,猝然间一股灼热侵袭,右边袖子飘落,露出截白润手臂出来。


    他借势后退数步,甩手,簇簇火焰漂浮半空,然后低眸看了眼裸露在外的手臂,颇为抱怨道:“好好的衣服被烧成这样,这下可怎么跟借衣服的兄弟交代。”


    前方不到三尺的修士,那双眼红彤彤如被鲜血染红了般,面庞爬满血红纹路,被剑气斩落的手臂鲜血潺潺流淌,除了呼吸过重外,都无法觉得此人还活着。


    悦宁溪施展灵术在眼瞳前一抹,发现对方全身灵脉尽断,爬满长长的血虫,灵府与脑部皆被包裹,隐约间,似在啃食脑髓。


    嘛呀,辣眼睛!


    悦宁溪有些后悔开瞳光了,脸上那个精彩纷呈,足以出一套表情包了。


    昏暗中瞳光渐弱,悦宁溪敛眸,空荡的四周打了个响指,火苗倏地旺了些,引去那人注意同时,他借力脚下轻点,落在对方背后瞬间,掌心猝然射出两根天锁,可未等接触到人,对方身形向着前方飘忽突进。


    他表面冷静,心却是乱的,跟君奉雪才进来不久,连转弯都没有突然一个大活人悄然无息消失?


    不知奔走了多久,逼仄地方加这诡异血雾弥漫,处处充透着压抑气息。从方才悦宁溪就感觉体内气血上下翻涌着,找不到人也追不到,渐渐焦躁起来。


    好像有什么东西刻意引动他情绪。


    浮动的火光照映下他的脸色极差,不用脑子想都知道,这些该是宁线衣所发现的试验,若是之前,悦宁溪倒没这么担心,只是方才探查,君奉雪修为总感觉怪怪的....


    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个时候,任何动静都不会是好运。


    但凡他少看些小说,都不会像此刻这般草木皆兵。潜伏在黑暗里的东西要么惧怕他准备偷袭,要么准备如何将他大快朵颐。


    按照惯例,后者似乎更准确些。


    突然,死寂环境里传来低不可闻的声响,悦宁溪凝神倾听,探到是从前方的石壁上传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迟疑了几秒,脚步继续前行。


    前方空旷地坛,数名被光栅围住的青年正抱头哀嚎,周围蠕动着血红的线虫。悦宁溪见状凝指剑气,打向那些线虫,却无法伤及它们半分,反倒是他被光栅给震开。


    那些人脸庞暴青筋,眼瞳忽红忽正常,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出这些人不对劲。


    悦宁溪心想,莫非睿沧凌抓那些宗门弟子就是为了实验?


    这个念头刚起,其中一名颤巍巍地站起来,提着冷色长剑二话不说刺进身旁人身体,没有所谓狂乱,用的招式还是仙门之式,平静而顺其自然。


    猩甜的恶臭味像是某种信号,牵动地面那蠕动的线虫。


    这情况跟那日仙阁简直一模一样。


    在悦宁溪震惊目光中,角落突然爆发一声惨叫:“啊啊啊...救命,救救我!”


    还有人有意识!悦宁溪心中一紧。


    下一刻,噗呲声响清晰入耳,悦宁溪剑势陡转,将那行凶之人手臂砍下,后者仿佛不知疼痛,换手重复将剑捅进同伴身体。


    利刃刺入皮肉骨头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悦宁溪倒吸一口冷气,目光落在互相捅的三人身上,光栅被剑气横扫,竟轻易打破。


    他未及细想,放出灵链抓住那求救的弟子,此刻方看清,这位兄弟衣饰有些眼熟,前些时候在仙阁似乎看到过。


    “救...”


    对方身体忽然一颤,悦宁溪的表情瞬间凝固,地面蠕动血虫,像箭矢般扎进这人后背,还有更多线虫源源不断涌上来,饶是他极快反应过来,凝剑斩断,可对方却一把攥住他袖口,被鲜血溅/射/到面容,因痛苦而扭曲狰狞,仿佛用尽力气也想要说完。


    “杀了我...快...求求你杀了我吧...”


    悦宁溪张了张口,因为在他眼中,那双盯着他的眼里分明装满了生的意志。


    这一切太过诡异了,若说被控制又探查不出术法....这时杀意从身后涌现,悦宁溪脸色微变,剑气格挡同时,身前弟子眼瞳忽红,手掌作刃,袭杀而来。


    霎时,又痛又麻的感觉从脸上传来,悦宁溪踢腿后撤,落地后随意抹掉血珠,目光警惕地盯着方才那个失去手臂的青年。


    而方才弟子也缓缓站了起来,脑袋以一种诡异姿势歪了歪,忽地笑了笑。悦宁溪心喊了声卧草,掌心虚握剑气,长剑直插入土,转眼间凌厉的剑阵将两人锁在一块。


    还未松口气,他脚腕一沉,低眸一看,发现是另外两人不知何时制住他的行动。


    两人弯了弯嘴角,诡异笑容浮现面容,伴随着爬出的血红纹路,悦宁溪感觉脚腕力道骤紧,嗬嗬笑声忽低忽高,宛如恶鬼索命。


    别说悦宁溪,饶是有通天胆的人此刻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不带这样的!


    那断臂者正挥剑劈着那剑阵,脚下两人居然顺着大腿慢慢爬上,悦宁溪本准备先撤为敬,谁知背后窜起一股寒意,他猛然睁大的眸子,朝后看去,尖利石块被握着施力刺入他的后腰。


    “..杀..了..我...”


    明明是他被刺伤,可对方眼底却透着无力的绝望,悦宁溪仿佛看见那抹求生意志正被那血雾吞噬。


    前方剑阵被一股蛮横强悍的凶气撞破,罡气迸发,将几人震飞,连同欲提剑而来的那些“人”也一同被震退数十步,转眼间,悦宁溪扔出凝聚的山前剑,身影闪进黢黑的通道里。


    昏暗通道里,血光迭闪,悦宁溪捂着后腰,恨恨地啐了一口,姣好面容微微抽痛着。


    察觉背后动静靠近,他黑眸闪过一丝血色,反身右手五指成爪,即将穿过那白皙脖颈时,脑子又忽然清醒过来,顿时手势一变,掌刀横砍在对方后颈上,瞬间将人击倒在地。


    没有多停留,悦宁溪收势疾退,靠在石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鬓角的汗从他的脸颊滑落,碰到伤口有些疼。


    方才...他居然想直接扭断那人脖子?!是失血让他脑子混沌受到了影响么?悦宁溪扫了眼四周,咬紧牙关,撕下身上衣料,给自己包扎起来。


    正当他撑着石壁站直身时,熟悉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呵,居然有漏网之鱼。”


    *


    血塔另一边,同被追杀的君奉雪就没那么好运。


    炽光幽亮的石室,一眼望去皆是“人蛹”,又或该称为邪术的蛊。


    自带回北冥消息后,师尊就着手翻阅无数古籍,最终找到几宗残破卷轴,依稀记载白泽一种禁术,以人体饲虫,成者不惧疼痛,不死不灭,凶猛至极。


    空气漂浮淡淡血雾,不仔细看,都没发现这薄雾其实是某种虫子的卵。君奉雪用灵力护住身体,视线穿过半透明结界,望向正中央屹立鼓动的硕大心脏。


    那颗心脏好似活物,周身蜿蜒的触手牢牢抓紧地面,表层像青筋般蠕动着,与包裹在那些“人蛹”身上一样的血色线虫。


    纠缠许久,君奉雪手中剑几乎浸满血,发出低低的嗡鸣。


    眼看被斩杀的“人”在地上爬行,越来越多血虫钻入血肉后,重新站了起来,君奉雪刚抬剑,忽然,这群东西竟安静下来,随即诡谲的心脏后缓缓走出一人。


    星鹤面色平静,他看向君奉雪,“人”与血虫也未攻击他,还主动让出了道来。空中腥味愈发浓郁,萦绕在君奉雪鼻息间,他冷声开口:“你进仙阁就为找寻残卷。”


    “很意外?”


    星鹤温和的声音响起:“可惜,发现得太晚。”


    这话刚落,迎接他是强悍的剑气,压得挡在前面的虫尸身体咯咯直响。


    剑光与血红撞击,煞气腾腾,灵力震荡,逼退虫尸同时君奉雪立刻反身离开。借力跃出通道便立马施展灵术,君奉雪全然不恋战,哪怕他心底很想亲手宰了对方。


    进塔前悦宁溪盯着血塔许久,问有什么东西可不受阵法咒术影响,却能知晓位置的东西或秘术。


    如今,真的被他猜中。


    只怕那边情况也如同,必须尽快赶过去,通知对方切勿触碰虫尸。


    “你师尊倒是舍得那身修为。”


    星鹤那双白得几乎透明的指尖点在那血光汹涌的心脏,说着意味不明的话。君奉雪感觉周围压迫感骤升,虫尸也仿佛受到召唤,犹如锁定猎物的猎犬,争先恐后逼近过来。


    虫尸死而不僵,就算斩断手脚,也会被血虫覆盖,实力更上一层楼。


    若是...君奉雪不敢想,他平静注视着星鹤玩弄手指间蚕丝般的东西,听着对方冰冷的声音;“一个毫无修为的垂暮老人,想必对付起来也是极易。”


    音落下那一刹,那些虫尸猛地扑了过来!


    【悦宁溪:[竖耳兔头]已经习惯了...在路上丢个人什么的都是正常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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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章 勇闯血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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