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安乐让安澜坐在自己的肩上,抓着他的脚稳稳当当地在街上闲逛。
朝愿朝风二姊妹手挽着手跟在后面,身为大姐的朝愿眸含笑意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嘱咐道:“安乐,你带着安澜慢点,别摔着了。”
安乐侧身摇了摇手:“阿姐,放心好了,我们安澜!结实着呢~”说罢,他一个急转身就带着安澜跑了起来,安澜有一瞬间失重的感觉,随后是扑面而来的清风,逗得他哈哈大笑起来。
“二哥这混球,仗着自己身强力壮的就带着安澜胡耍,大哥你也不管管他!”朝风故作生气地蹬了下脚,幽怨的小眼神看向一边如沐春风的蒋安意。
蒋安意无奈扶额:“二妹你是第一次了解安乐吗?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人,与其在这抱怨,再不跟上,可真就要掉队了!”转尔,他的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迈开大步追了上去,扬起了一小阵风。徒留朝愿朝风二人留在原地目瞪口呆。
朝风张着嘴巴看着安意跑去的背影,目光复杂地看向朝愿:“他···他们这就沆瀣一气了?阿姊~”
朝愿戳了戳朝风的脸道:“好啦朝风,我们也快些跟上吧,不然真让安乐那家伙带着安澜到处惹麻烦去了。”朝风有些赌气地哼了一声,但还是加快了步伐。
安乐带着安澜一路狂奔,吹得安澜发丝糊面,惹得他睁眼不是张嘴不是。“怎么样啊三弟!有没有感受到自由的气息!待你长大,二哥带你骑马,带你涉猎,带你看看沙场上的尘土飞扬与肉末横飞!”虽然还不能理解这些词所代表的场景为何,但听着二哥开朗如阳的描述,安澜竟生出一丝向往。
这时,一阵马蹄声夹杂着车轮滚滚声由远及近传来,两匹快马拉着的豪华大轿迅速朝安乐二人冲来,跟在后面的安意看到这一幕大叫道:“安乐!快闪开!”闻询而来的朝愿朝风也被吓呆住了,朝风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安乐一惊,他与轿辇近在咫尺,好在他身手敏捷,反应迅速,一个反身跳跃与轿辇拉开距离,双手死死抓住安澜的脚,没让他飞出去。驭侍猛拉缰绳,惊蹄声四起,两匹骏马在空中仰起优美的弧线,好在这场事故并未发生,驭侍紧张地擦了擦额上的汗。
行人也被这惊骇的一幕吓到,纷纷愣在原地忘了手上的事,有机灵的人发现这轿辇的形制不一般,把手和轿顶竟是龙凤的雕刻,只有在天子脚下权势滔天的那位才敢如此吧,亦有人发现这身手矫捷的少年服饰是蒋家的标配,心知这一场来自世家的交锋必不可少,为免祸及己身,他们私下迅速传开,当作没看见自己做自己的事去了。
安意匆匆赶来,手抓住安乐的臂膀,给了他一个关切的眼神,安乐亦用眼神回应示意自己无事转而目带怒意地看着轿辇似是要透过轿辇将里面的人看个透彻。
帷帐被掀开,一个身形高大威猛的壮年男子佩戴四尺的长剑,棕榈色的面容,下巴上长满了络腮胡,怒目圆睁。他看见安乐、安意二人,表情一转,缓步走下轿辇到距安乐不过一臂的距离。
安乐虽也只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但五尺的身高在同龄人中并不算矮,加上肩上还扛着个安澜,竟也才堪堪到这个男子的肩膀。
男人粗犷的声音笑道:“洒家当是谁呢,原来是蒋府的少爷们。怎么,这大街啥时候成了蒋府的地盘了,竟容得几位少爷小姐在路上狂奔,差点惊到我家主子的轿辇?”他瞥向不远处的朝愿朝风,目光一横,手悄摸摸地握上腰间佩剑。
蒋安乐仍保持着警惕的姿势,嘴角勾起:“本公子当是谁呢,不过是一条给别人打下手的狗,是怎么敢跟本公子叫嚣的?”
“你!”闻言,粗犷男子向前一步,身体微倾,鼻腔喷出一口气,似是被气得不轻。
安乐往后退了一步,生怕这浊气惊吓到自己可爱的弟弟。安意伸出一把扇子隔断在二人中间,温柔出言道:“安乐,不可对皇甫氏手下的将军无礼。”安乐冷哼一声别过头。
安意面带微笑,对谁都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这位将军,虽是安乐莽撞了些,但公圣朝律记载寻常轿辇一轨之宽,辞康泰安大街道路经涂十二轨,足有十六米之宽,寻常轿辇通行绰绰有余。然而贵府轿辇车宽三轨,不仅如此还走中央主干道,其速度之快,不知凡几,将军不根据事实反省,倒是如此咄咄逼人下来质问我二弟,怕是不妥吧。”
安意目光凌厉,言辞毒辣,怼的犀磨大将一句话也说不上来,气的胸膛起伏剧烈,忍不住将剑拔出一半,寒光凛冽,在安乐的脸上闪出一道银光:“你们算个什么东西!看洒家不弄了你们!”
安乐已经做好了带着安澜逃跑的准备,但这时,轿辇内传来一声轻叹,略显稚嫩的男声幽幽传来,如羽坠清泉般掀起层层涟漪:“犀磨将军,收手吧,这件事终归是我们也有问题。”
“二少爷!”犀磨明显有些不服,转头看向轿辇,对里面那位身份尊贵的主人判决不满抱怨。
帘子被一双纤纤玉指掀开,只露出了半张脸,车内的那人不过是比安澜大不了几岁的孩童,眉眼却更清晰了些,金黄色 锦袍绣着四大瑞兽——山神犬、君主桃翅金蝶、碧鸮和瑞夭。
他的眼眸如寒潭碧水,澄澈明亮却裹挟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忧郁,双眉如墨,微微蹙起,淡红的薄唇看不见孩童应有的笑意与纯真。
“我说了,这件事我们有错在先,回来,别让我说第二次。”他语气淡淡却带着不容拒绝的狠厉,犀磨将军瞪着蒋安乐往旁边啐了一口,不情不愿地回到轿辇上了。
那位小少爷深褐色的瞳眸怀着一丝歉意看向三人:“抱歉,此事是我们的问题,惊扰到几位少爷,我待犀磨向几位道歉。”
“切,装模作样。”安乐显然不吃这一套,噘着嘴暗自吐槽道。
这个时候就需要安意来当这个中间人了,他朝小少爷的方向作了个揖:“都是小事,平安无事就好,多谢小少爷出言相护。”
小少爷轻点了点头,但安意话锋一转:“但今日皇甫氏罔顾朝廷律法,擅自制龙凤雕刻轿辇,一轿三轨行中央道之事,我等必会上奏朝廷禀明陛下!”
小少爷薄唇微张,似是被安意言语之中的气势震惊,但转瞬即逝,他深吸口气,放下帘幕,话语淡淡飘来:“请便。起轿。”
看着轿辇愈行愈远,朝愿朝风匆匆跑来关切询问:“你们怎么样?可有伤到哪?”
安乐摇摇头,朝愿看向安意:“是皇甫氏的人?”
安意不置可否,朝风道:“这帮浑人,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不把圣上的律法放在眼里,二哥大哥你们一定要去陛下那好好告他们一状!”
安意蹙眉道:“总感觉有问题,皇甫氏嚣张跋扈并非一日而就,近些日子倒是平静了多,怎会在这个时候又开始夸耀风头呢?”
安乐也想着:“陛下自参加安澜满月宴起,身子有好转迹象,但这几日咳喘的愈发严重了,难道······”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脸震惊地看着安意,安意显然读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安抚道:“我会回去跟父亲商讨汇报此事,安澜还小,别让他牵扯进来。安乐你到时候进宫面圣,安澜先由朝愿朝风二人带。”
“好!”
安澜被安乐放了下来,安乐摸着他的头告诉他让他和姐姐们好好玩,自己和大哥办些事去,忙完就回来陪他,小小的安澜懵懂地点了点头,牵着朝愿的手,看着二位兄长朝店家借了两匹马,一匹向皇宫一匹向府邸奔去,一瞬间,他感到有些茫然,就连朝风问他想去玩些什么时,他竟也说不出口了······
安意快马加鞭疾驰回府,门口已经有不少达官显贵的轿辇停靠门口,安意深知朝廷亦有大事,熟练地来到议公堂,蒋诉坐在主座上,眉头紧蹙,不到半日人竟都沧桑了几分,不少朝廷上有头有脸的人汇聚在此,嘴里嚷嚷着这如何是好啊,一边左右徘徊。
蒋安意略过众官到父亲面前下跪行礼:“父亲,儿臣有要事禀告。”
蒋诉见是安意回来,心绪也飘散了几分,他上前扶起自己骄傲的嫡长子:“快快起来。”
“父亲,可是朝廷有什么消息,何故烦闷啊。”
蒋诉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将手中攥的不成样子的信件给蒋安意看,安意接过密信一看大吃一惊,公圣帝竟下暗诏封蒋诉为超一品大丞相,统领一切朝中事务,不过多久就会有圣旨传下来。并安排他搜集皇甫氏等多族密报,铲除异己,以佑朝廷。
“父亲,儿臣此次来也正是为皇甫氏的事情。”
蒋诉一听,侧耳倾听:“哦?”
“皇甫氏罔顾朝廷律法,擅自用帝王形制制作轿辇,占用主干道,一轿三轨,飞马疾驰,全然不顾百姓安危,并且其麾下有位犀磨大将,甚至对我等兄弟姊妹拔刀相向,全然不顾世家交情。”
听到蒋安意的话后,众官也纷纷看了过来赞同道:“皇甫氏如此嚣张,怕是早就算好要下那盘棋了!”
“哼,宵小之徒,不过尔尔!老夫倒要看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拿着他那把刀砍下老夫的脖子!”说话之人乃当朝太傅宋尔休。
“前几年陛下身体日渐好转,他们倒是安分了许久,这会儿偏偏趁陛下旧伤复发,他们又开始虎视眈眈了。安意,安乐和你两个姊妹呢?”
“安乐快马加鞭进宫保护陛下去了,儿臣让朝愿朝风带着安澜先···远离了。”
蒋诉欣慰地拍了拍安意的肩膀:“好!好!不愧我儿,处事细致周到。安澜年龄尚小又被陛下寄予厚望,切切不可让他入这场局,若是陛下挺过去了,倒也罢了,只怕是陛下没挺过去,世家也要被重新洗牌了。”
前期节奏会略微快一点,主要是大部分是安澜幼年的视角,孩童时期的记忆会比较模糊紧凑,而来,我也想快点步入正轨,嘿嘿。
目前大辞第一个世界观就是四大神兽是:山神犬,君主桃翅金蝶,碧鸮和瑞夭。祂们四个的故事也会陆续开展。
目前情况就是大辞皇蒋党争形式太严峻了,感觉前期都好压抑哟。
不得不夸赞夸赞蒋氏的几个孩子们都很棒!临危不乱,少年担当![亲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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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皇蒋党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