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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第十三章 将军

作者:宴山饮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谢宜安抬头看着面前的蓝天白云万里晴空,低头看着脚下无垠荒原,第无数次感叹,她完全没想到,有一日,她会以将军的身份进入军营。


    也不该这么说。


    她就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来边关的军营里。


    由于路上出了刺杀的事,王胜青现在对她百般小心,饮食起居更是慎之又慎,所有要入口的都恨不得亲口尝过再递给她。


    谢宜安表示嫌弃。


    提高警惕是有必要的,但是草木皆兵却也没必要。


    一直到通过层层身份验证,进了军营,王胜青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些许。


    护送谢宜安来的人里有皇帝所派的禁卫,如今既然她已经到了,他们也该回去复命。


    如今在边关坐镇的是许扬山将军,他做主命人今晚小办一桌,好生招待一下几位禁卫,再送他们次日出发。


    连日赶路,自然劳累非常,对于这个建议几位禁卫都没有推辞。


    谢宜安今晚也准备去。


    原本王胜青是不大赞同,毕竟她来了这里以后,接受可靠的军医诊断,她的头疾有些复发的迹象,但她执意,他瞪了半天眼睛也没办法。


    谢宜安倒不是想逞强,只是她没有王胜青这么乐观,认为军营就是个比半路上更安全的地方。


    再加上,她又不是真的萧晏,她最起码得把萧晏说的那些人对上号,才不至于出错。


    她在心中思量萧晏所言。


    军营中的势力其实也很是错综复杂,其中有以萧侯府为代表的一股势力。


    这股势力大多来自京城军功起家的勋贵门户,只是这些年被历代皇帝削削减减,再加上许多家也没熬过“君子之泽,五世而斩”的定律,后代子孙个个不成器,也不配在边关任职,于是渐渐的也就剩下了萧家还最为强盛,其他几家都以萧家马首是瞻。


    其中,就有明阳伯府。


    又是明阳伯府。


    谢宜安心里存了个疑影儿。


    之前那个被举荐来的大夫也是得罪了明阳伯府的亲戚。


    这是巧合,还是……


    明阳伯府早就投靠了背后主使?


    谢宜安向来谨慎,不会妄下定论。


    左右明阳伯府的二爷也在军营,她记得是领了个小职位,平日里负责看管铁器。


    找个机会接触试探一下就知道了。


    军营中还有其他势力,要么是别的地方军调过来自成一派,要么是平民出身,投军边关,做出一番事业,于是也渐渐靠拢。后者就是以许扬山为首的。


    他生于边关,在边关投军,一步一步升到如今的位置上,也算是十分励志。


    谢宜安白日里见到他的时候,只觉得他看上去颇为和气,倒不像个杀伐太重的将军,反倒像是一位文臣。


    他的处世之道也显得很是圆滑,尽量周全,并不锋芒毕露。


    但他能有如今的地位,注定不会是个普通人物,谢宜安并不敢小看他。


    谢宜安在来的路上就将自己要在军营里重点认识的人物梳理了一遍。


    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


    她现今可是“萧将军”。


    除却那些外人,还有一位重要人物,那就是萧晏的四叔父,萧槿。


    萧晏在介绍中并没有提到这些四叔父太多。


    萧槿为人公允到几乎严苛,对于他这个侄儿也从来不假辞色。


    萧晏自小来了军营,却没从他这儿体会到一点慈爱关怀,唯有与其他士兵一样的严格。


    小时候的萧晏还会觉得不解和难受,但到长大以后,反而觉得萧槿这样保持着距离就很好。


    他出生时萧槿就在边关,一待就是十多年,从未回京,对他这个侄儿更是陌生,要是对他还能一见如故,亲热有加,那他才要警惕是否别有用心。


    而且军营当中,谁不是离家千万里,孤身一人背井离乡,或为家国大义,或者建功立业,浴血拼杀,这时候有人在军营里亲戚相称互相照顾,叫别人心里会怎么想?


    谢宜安看罢也觉得是这个道理。


    她收拾好东西,开始筹备晚上赴宴。


    *


    因为鞑靼人近日不甚安分,这场酒席便就是少数将领低调吃顿饭。


    谢宜安还是头一次有这样的经历。


    军营的营帐再怎样打扫也是布满风沙,里面陈设的桌椅都有各自的破损之处。


    就比如好几张椅子的腿都被磨得极为纤细,面前放着酒菜的桌子上满是风霜雕刮出来的条条道道划痕。


    谢府最底层的粗使下人房里都不会放这种东西。


    但已经是边关军营里比较拿得出手的一套了。


    谢宜安心中微微一叹。


    她想与将军们一同举杯,但这里的杯其实也不是杯,而是被淘汰下来的破碗,边缘口残破不堪盛不了饭,会将吃饭人的嘴划出地形图来,这才退伍以做“杯”。


    这与她在诗中读过的“葡萄美酒夜光杯”可真是相去十万八千里。


    谢宜安转了半天,才找到一处可以放下她的手指,又不至于让她血溅当场,喝酒饯别变歃血为盟的位置,将它举起来。


    而它里面“酒”更是难以形容。


    谢宜安从前在闺中也不是没有饮过酒。


    谢大夫人并不会阻止她出去赴宴交际,甚至还经常主动带着她一起去,谢家得了什么好东西,只要有余,谢宜容又不稀罕要,都会给她也送一份来。


    其中就有谢家庄子上自己酿造的竹叶青等在谢家的酒楼饭馆里销量不错的酒。


    曾经有次谢宜容好奇,闹着要喝,偏偏又害怕喝了丢丑,后面被谢大夫人责怪,便强行要带着她一起喝。


    那是谢宜安第一次喝真正意义上的酒。


    后面便是在各家宴会上喝的花蜜酿了。


    谢宜安印象中的酒液与她现在这残破杯中的完全不一样。


    她记得的酒液清透,香气凛冽逼人,一开坛便叫人闻之欲醉,而这杯中的酒液却是混浊的,闻起来也不是香,而是冲鼻的烈。


    只是闻了闻,便已经觉得不是她能招架得住的了。


    谢宜安非常有自知之明。


    而且,这是萧晏的身体,她不能任性糟蹋。


    她得把身体健健康康地还给萧将军才是。


    所以她放下了破杯子,自己去了拿碗接了水回来,对各位将军举杯,落落大方笑道:“小子运气不佳,这回在京中受了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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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夫嘱咐不能饮酒,还望诸位见谅,待到日后痊愈,必定再来与诸位痛饮。”


    她这般不避不闪直言内情的坦荡态度倒让那几个想找找她麻烦的将军们率先不好意思,七嘴八舌说着“没事没事”“改日再喝”,自己便举杯喝了下去。


    谢宜安能理解他们的心态。


    大家都有军功,虽然没有萧晏的年少立奇功来得耀眼夺目,却也是实打实的汗马功劳,但这次的风头几乎都在萧晏身上,他们接了封赏也未免会觉得不如他风光。


    这些微小的不满说不上大事,对于秉性耿直的将军们来说也就是让他们心里酸一酸,灌灌萧晏的酒也就过去了。


    若是萧晏在这里,兴许就喝了了事。


    但谢宜安有更好的办法,打开天窗说亮话。


    她也算是有恃无恐。


    几位送她来的禁卫还在呢,谁要是真不给面子非得灌她酒,那这几位禁卫怎么也会把实话汇报回去。


    到时候皇帝心里会怎么想他们,也是不必说了。


    好不容易得来的功劳,何必就这么消磨了呢?


    许扬山坐在上首,将一切尽收眼底,笑呵呵道:“晚霁回京一趟,代我等受封赏,也是陛下的恩赐。”他说到这里,神情崇敬,带着诸位将军朝着京城的方向敬了一杯。


    随后,他又看向谢宜安,关切道:“晚霁,我在边关都听说,先是最灵验的宝慈寺山下土石滑坡,后是他京中地龙翻身,房屋塌了无数,如今情况如何了?”


    将军们中也有不少人家在京城,闻言都抬头看向她,等待她的回答。


    谢宜安抬头看向他,她眸光清澈,仔仔细细打量别人也不会叫人觉得冒犯,她看着许扬山满脸毫不作伪的关切,笑了笑,回道:“许老这算是问对人了,小子不才,这两次都正是亲历者。土石滑坡那日,舍妹正在宝慈寺祈福,下山时恰巧遇上这祸事,小子次日一开城门便去寻她,才得知京兆尹连夜便遣人前去救灾,宝慈寺僧人更是接到消息便下山搜救,还收留了无处可去之人,舍妹也正是被他们所救。


    至于地龙翻身,那时小子正在祠堂上香,被列祖列宗砸得晕了过去,头破血流,您瞧这纱布,下边还有道足有巴掌长的疤呢,小子醒来之后,满京城打听,竟是没找到第二个比我还倒霉的人!”


    她说得妙趣横生,众将军也放松了些许。


    宝慈寺土石滑坡之事应对及时,说明这不过就是一场在春夏之交雷雨常发的天气里常见的意外,京兆尹和宝慈寺僧人都一直有所准备,不必过多忧心。


    而地龙翻身虽是天灾,说起来也是极为不祥,但是百姓伤亡不大。


    受伤最重的就是萧晏。


    虽然很没有道德,但还是……


    挺让人安心的。


    于是就有将军笑着嚷了起来:“晚霁,这是你家先人太激动了!也是替你醒醒神,叫你别骄傲,以后继续好好为国效力!”


    谢宜安对他一举杯,笑道:“小子这脑袋可牢牢记下了。”


    她回头与许扬山对上视线,许扬山对她颔首笑了笑。


    谢宜安低头以示恭敬,微微转眸,却瞥见了萧槿眼中一闪而过的忧虑之色。


    谢宜安心中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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