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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初试在即

作者:珞珞有闻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好了,别总只盯着别家弟子夸,早就听闻紫云宗收了一位天赋卓绝的弟子,想来便是眼前这位了吧?”王长老含笑将目光转向始终静立一旁的凌澈。


    “弟子凌澈,见过长老。”凌澈垂眸执礼,声音清润。


    “果真是块难得的璞玉。”王长老细细端详着眼前的青年,眼中尽是欣赏,“这般资质的弟子,怎么就没让我天阳宗遇上呢?”


    “王师伯,您昨日还说我是天阳宗气运所钟才收得的弟子,今日就变了卦?”谢无妄从身后探出身来,语气亲昵娇憨。显然平日里在宗内极受宠爱,才能在这样正式的场合如此不拘小节。


    “人家八年半便修至元婴,我夸两句还不行?”王长老佯装不悦地瞥了他一眼。


    “自然行,师伯想夸谁就夸谁。”谢无妄从善如流地应道。


    “几月不见,谢小友还是这般活泼可人。”远处传来一道清越嗓音,来人是合欢宗长老莫青。他身后随行的弟子们,不论男女,此刻都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凌澈,那灼灼目光仿佛要将这绝佳的双修之材即刻拥入怀中。


    察觉到那些毫不掩饰的视线,高游不动声色地将凌澈护至身后。不论其他,单论天资,这孩子确实是百年难遇的良材。若此次大比表现稳妥,大比之后无论如何都要设法将他从范丘那里要过来,绝不能任这般美玉被继续糟践。


    谢无妄静立一旁,默默观察着在场众人对凌澈的态度,心中疑云更浓。如此惊才绝艳之人,怎会被判定为这个世界的“反派”?偏偏系统始终没有回应,而凭这具身体与生俱来的占星天赋,他也窥不见凌澈的任何未来。思绪越飘越远,直至王长老在他额上轻拍一记,他才蓦然回神。


    此时演武场上各宗弟子均已到齐,正依照上届大比的排名依次上前抽取号牌。作为上届第三的天阳宗,已在整队准备抽签。


    就在谢无妄于队列中静候时,那消失许久的系统竟突然上线:“咦?你这个世界的任务还没完成吗?”


    倘若系统此刻有实体站在面前,谢无妄定要拆开它的脑袋看看里头究竟编入了怎样的程序。“我才见到你口中的‘反派’不过两日,此人修为远在我之上。敢问我亲爱的系统,如今我该如何完成任务?”


    “啊,是我疏忽了。这是‘绝命丹’,你只需将它混入饮食,三日后,目标便会无声无息丧命。”话音未落,谢无妄手中已多了一枚乌黑的药丸,“快穿部近来事务繁多,待此次任务完成,我再为你详细说明部门的各项规程。”系统匆匆交代完毕,便再度下线。


    满腹疑问还未来得及问出口,谢无妄只得先将那枚丹药收入随身携带的空药瓶中。


    抽签仪式很快结束。所有号签均被施以法诀,持有者能通过它感应到自己的对手。凌澈抽中的,正是合欢宗首席弟子余墨染。


    “竟真让合欢宗的给碰上了?”四周弟子见状,纷纷低声议论起来。


    “可惜了,合欢宗那位首席去年可是差点夺魁的。原以为这匹黑马能一路杀进决赛,如今看来,怕是要止步初选了。”


    “选手实力太强反而导致提前出局,难道不该多给一次挑战他人的机会吗?”


    “运气本就是实力的一部分。”另一人淡然应道,“淘汰了,便是淘汰了。”


    凌澈听着四周的议论,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的号签。作为初次参与大比的弟子,即便落败也并非什么耻辱;然而范丘布置的任务压在肩上,若是在初选便遭淘汰,他将失去许多接近谢无妄的时机。他比谁都清楚,如今尚能在宗内自由行走,全因自己仍有价值可用。一旦失去这份价值,等待他的必是修为尽废、自由尽失,如同后院里那些再不见天日的人。


    解散后,凌澈径直踏入主峰。大比前,紫云宗已为有潜力进入决赛的弟子提供了对手的详细情报。余墨染与他同样精擅水系术法,最拿手的便是凝水为剑。


    凌澈静立院中清泉边,脚下阵法渐亮,引动泉水升腾而起,在他周身卷起流转的水涡。


    刚完成弟子号签登记的柳进正返回院中休息,他此次抽中的是一名金丹期弟子,故而无须过多准备。才踏入小院,他便被清泉边的动静吸引,只一眼便怔在原地。作为少数知晓凌澈是范师伯禁脔的弟子,柳进一向对他维持着表面的客气,心底却始终认为他如今的修为不过是资源堆砌的结果。


    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目睹凌澈施咒。


    就在这时,原本规律游走的水涡骤然暴动,随即交融成一颗巨大的水球,将凌澈完全包裹其中。柳进正要上前,却被随后到来的高游轻轻拉住:“不必惊慌。这不是失控,是顿悟,周身之水感应天地,自发凝成护罩为他护法。”高游望向水球中隐约的身影,轻叹一声,“这孩子,把自己逼得太紧了啊。”


    “如此天赋,若是正常拜入山门,本可成为某位长老的亲传弟子,为何偏偏去了范师伯那里?”柳进困惑不已。


    “你以为他是自愿的?”高游看了他一眼,“他不过是一个内门弟子的‘入门礼’,说穿了,就是一件被交换的货物罢了。不过,”他话锋一转,“只要这次大比他能展露锋芒,宗门定会出手栽培。到那时,你这首席之位,怕是要动一动了。”


    “师叔说笑了。首席之位本就该能者居之,凌师弟的才学,确实在我之上。”


    竹林旁的亭阁里,谢无妄等了一整天,却始终不见凌澈归来。手中的药瓶被他反复取出又收起,这不过是个任务,对方是注定祸乱苍生的反派,自己出手既能拯救众生,也能完成快穿部的首个任务。他一遍遍这样告诉自己。


    可心底总有个声音在反驳:凌澈身为人间皇子,如今在修仙界展现惊世天赋,未来注定光芒万丈,这样的天之骄子,怎会沦为祸世之徒?难道真要因系统一句断言,就轻易断送一个活生生的人的性命?于他而言,这或许只是个任务世界;可对凌澈、对此间众生而言,这里就是真实的人生。


    夜凉如水。最终,谢无妄将药瓶重新收起。系统并未限定任务时限,他想再等等,想留在凌澈身边亲眼印证。若所谓“反派”之说本为虚妄,任务自然不攻自破;若确有其事,他再动用这枚丹药了结也不迟。


    想到这里,他起身穿过竹林回到了自己的住处。而就在他离去后,一道身影自亭后缓步走出——正是白日里随侍在侧的仆从。


    范丘此刻正临窗看书,膝边偎着新得的美人。见仆从入内,他挥手屏退左右,沉声问道:“你说,谢无妄在竹林等了一整天?”


    “从昨夜至今,他们二人可曾见面?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仆从闻言一顿,白日里那道清泉中单薄的身影蓦然浮现心头。生平第一次,他竟生出了向主子隐瞒的念头。


    “看来我们峰上这位小管家确实魅力非凡,”范丘轻笑一声,指尖轻叩书页,“连平日最擅禀报**之事的人都被俘获了心魂,连自己真正的主子是谁都忘了。”


    “奴才不敢!”仆从慌忙跪伏在地,终是将白日所见尽数道出。


    翌日清晨,灵气运转周天完毕,顿悟带来的充盈感稍稍抚平了精神的疲惫。凌澈回到院中,脚步却猛地顿住。


    院中,两根黝黑的铁链平放在在青石板上。一旁侍立的仆从面色惨白,在与凌澈视线相接的瞬间,几乎要跪下去,眼中满是无法言说的愧疚。


    该来的,总会来。凌澈静默片刻,终是轻叹一声,撩起衣摆,毫不犹豫地屈膝,缓缓跪上了那冰冷坚硬的铁链。膝盖接触的瞬间,刺骨的寒意和钝痛立刻传来,但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不知跪了多久,范丘的身影才施施然出现,手中托着一只通体漆黑的蛊虫。


    “我的小美人,你最近,太不听话了。”他俯身低语,嗓音温柔似水,却令人脊背生寒,“若将你关起来,实在暴殄天物。我想了一夜,”他将蛊虫递至凌澈眼前,“这虫儿的毒液,能在人身上蚀出永不消退的印记。不如就用它,在你身上留一个‘范’字如何?好教你时时刻刻都记得,你是谁的人。”


    凌澈本能地往后一缩,脑中飞转,寻着推拒的借口:“阿澈,阿澈会听话的。只是如今正要引谢无妄上钩,若是不慎将刻字露出,只怕会引起他的疑心...”


    “说得倒也有理。”范丘轻笑,“可总得做点什么,让你好好长长记性啊。”


    凌澈眼中已盈满泪光,心底却是一片冰冷的死寂。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他连一丝反抗的勇气都提不起来,或者说,任何徒劳的反抗,在此刻都是最愚蠢的选择。


    “哎呀,我的小美人,连哭起来都这般动人。”范丘伸出右手,用指腹粗粝地拭过他眼角,“也罢,那就这样,直到你任务成功之前,解药,暂且停了吧。”他声音陡然转冷,“若下次还记不住自己的身份...”


    “阿澈...不敢。”


    望着跪伏在地、微微发颤的青年,范丘满意地直起身。


    “回去歇着吧,再过三日,可就是初试了。”


    一周的准备期转瞬即逝,初试之日终于到来。演武场上已布置好数座擂台,气氛肃杀。自被范丘断去解药,凌澈的状态便一直不佳,偏偏比试在即,连喘息之机都成了奢望。所幸修炼之时,周遭水灵气对他格外亲近,每一轮周天运转,那温润的灵气便悄然涌入体内,勉强抚平几分躁动。


    修行之余,他始终不忘任务,得空便往亭中独坐。而为了观察这位“反派”的真伪,谢无妄也常流连亭间。一来二去,两人渐渐熟稔。


    按号签排序,谢无妄首日便需登场,凌澈则排在次日。不知是否命运刻意安排,谢无妄此战的对手,竟是凌遇。


    凌遇前些时日因回宫探望抱恙的皇后,号签皆由他人代抽,直至今日才知对手是谁。初见谢无妄时他满心欢喜,不料这份欣喜在对方一剑将他挑落台下时,顷刻烟消云散。


    “谢无妄!你、你大胆!竟敢...”


    “五皇子,”谢无妄收剑而立,声音清冷,“此处是修仙界,并非皇宫。没有人会因你的身份而手下留情。”与凌澈相处愈久,他愈渐窥见那人过往所承受的种种。此刻面对这个被保护得极好、却资质平庸的凌遇,谢无妄心底为凌澈涌起一阵不值,出手之间干脆利落,未留半分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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