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在太医院休养了七日,身体渐渐好转。
这七日里,严律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悉心照料,无微不至。
他会亲自为她熬药,小心翼翼地吹凉,再一勺一勺喂到她嘴边;他会为她读诗,声音低沉温柔,驱散她病中的孤寂;他会在她咳嗽时,轻轻为她顺气,眼神中满是心疼。
沈清辞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她虽然依旧没有主动与他说话,却也不再像从前那般冷漠抗拒。
偶尔,她会在他读诗时,微微点头;会在他喂药时,乖乖张口;会在他看着她时,不再刻意回避他的目光。
严律感受到了她的变化,心中欣喜若狂,却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生怕吓到她。
他知道,她心中的伤疤还未愈合,需要慢慢抚慰。
第七日下午,沈清辞觉得精神好了许多,便对严律说:“将军,我想回沈府了。”
严律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我送你回去。”
马车缓缓行驶在京城的街道上,车内一片寂静。
沈清辞靠在软枕上,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心中思绪万千。
“将军,”她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你想说的话,或许可以在沈府的花园里说。
我想,我们也该好好谈一谈了。”
严律心中一紧,随即涌起一股狂喜。
他知道,沈清辞终于愿意听他解释了。
“好。”他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都听你的。”
回到沈府,沈清辞让晚晴收拾了一间僻静的花园茶室。
她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盛开的牡丹,静静等待着严律。
不多时,严律便来了。
他身着月白色锦袍,少了几分肃杀之气,多了几分温润。
他走到她对面坐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眼中满是期待与忐忑。
“将军,”沈清辞率先开口,“你想说的话,现在可以说了。
我听着。”
严律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巨大的决心。
他从颈间取下那半块碎玉,放在桌上,又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打开,里面是另一半碎玉。
“清辞,”他声音低沉,带着浓浓的愧疚与深情,“五年前,我遭人暗算,身中剧毒与春药,意识模糊,误将你当作了救命稻草。
我知道,那一夜,对你造成了巨大的伤害,我一直深感愧疚。”
“醒来后,我因为伤势过重,失去了部分记忆,只记得你手腕上的半块碎玉,还有你那个模糊的乳名‘小桃’。
这些年来,我派人四处寻找你,却始终没有音讯。
这半块碎玉,我一直带在身边,它是我在沙场上唯一的念想,支撑着我一次次从死神手中逃脱。”
“三个月前,我重伤归来,本想履行婚约,迎娶你。
可我却听闻你体弱多病,性情温婉,且有传言说你心慕他人。
我心中矛盾,一方面,我知道自己心中有你,那个模糊的‘小桃’,若是就这样娶你,对你不公;另一方面,我常年征战,生死未卜,我不愿让你跟着我担惊受怕,更怕自己的沙场铁血惊扰了你的静养。”
“思来想去,我最终选择了退婚,谎称自己心有所属。
我以为,这样对你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直到那日,你归还玉镯,说出那句‘你是想让我承认曾经被你强上了吗’,我才知道,原来我找了五年的‘小桃’,就是你,我的未婚妻沈清辞。”
“清辞,对不起。”严律眼中满是红血丝,声音带着深深的悔恨,“是我愚蠢,是我懦弱,是我伤害了你。
我不该在没有弄清真相的情况下就退婚,不该让你独自承受了五年的痛苦与委屈。
我找了你五年,清辞,每一次在沙场厮杀,我都靠着这半块碎玉撑下去,我怕我死了,就再也找不到你了。”
他将两块碎玉推到沈清辞面前:“这两块碎玉,本就是一对,如今,我把它们还给你。
清辞,我知道,一句‘对不起’远远不够弥补我对你的伤害,但我恳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用余生来弥补你,守护你,再也不让你受一点委屈。”
沈清辞静静地听着,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
她看着桌上那两块拼凑完整的碎玉,如同看到了他们破碎的过往。
五年的委屈,五年的痛苦,五年的思念,在这一刻,终于彻底爆发。
她趴在桌上,失声痛哭起来:“那你知不知道,这五年我是怎么过的?被人嘲笑,被家族当作弃子,拖着病体苟延残喘……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知道真相,以为我们之间,就这样结束了。
可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为什么在这之前要退婚?”
严律心中一阵绞痛,他起身走到她身边,轻轻将她拥入怀中。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他一遍遍地呢喃着,声音哽咽,“是我来晚了,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我会一直守着你,护着你,让你再也不受一点伤害。”
沈清辞没有推开他,任由他抱着自己,在他怀中尽情地释放着心中的委屈与痛苦。
她捶打着他的胸膛,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与愤怒都发泄出来。
严律任由她捶打,只是紧紧地抱着她,感受着她的体温与颤抖。
他知道,这是她心中积压了五年的情绪,只有发泄出来,才能真正放下。
不知过了多久,沈清辞的哭声渐渐平息。
她靠在严律的怀里,声音沙哑:“严律,你真的会一直对我好吗?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轻易放弃我了吗?”
“我会。”严律毫不犹豫地说道,语气坚定,“清辞,以我严律的性命起誓,此生此世,我定会对你不离不弃,悉心呵护,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沈清辞抬起头,看着他眼中的坚定与深情,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
她点了点头,泪水再次滑落,这一次,却是幸福的泪水。
“好,我信你。”
严律心中狂喜,紧紧地将她抱住,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他几乎要落泪。
就在两人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时,晚晴突然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小姐,将军,不好了!府外突然来了一群黑衣人,说是要取小姐的性命!”
严律脸色骤变,立刻将沈清辞护在身后,眼神变得冰冷锐利:“保护好小姐!”
他话音刚落,黑衣人便已经闯了进来。
为首的黑衣人眼神阴狠,手中握着长刀,朝着沈清辞便砍了过来。
严律身手矫健,抽出腰间的佩剑,挡住了黑衣人的攻击。
“你们是什么人?受谁指使?”他厉声喝道。
黑衣人并不答话,只是一味地攻击,目标明确,就是沈清辞。
严律一边护着沈清辞,一边与黑衣人周旋。
他武功高强,可黑衣人数量众多,且个个都是高手,一时之间,竟难以脱身。
沈清辞看着眼前的刀光剑影,心中虽有恐惧,却异常冷静。
她知道,这些黑衣人,定然是当年的幕后黑手派来的。
他们见严律与她冰释前嫌,便想杀人灭口。
“严律,小心!”沈清辞提醒道,目光紧紧地盯着战局,寻找着突破口。
严律一边与黑衣人打斗,一边留意着沈清辞的安危。
他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清辞,等会儿我掩护你,你趁机从后门逃走,去找秦风,他会保护你!”
“我不走!”沈清辞坚定地说道,“要走一起走!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面对危险!”
严律心中一暖,更加坚定了保护她的决心。
他使出全力,剑法愈发凌厉,斩杀了几名黑衣人。
可黑衣人依旧源源不断地冲进来,仿佛杀不尽一般。
就在这危急关头,秦风带着一队亲兵及时赶到,很快便将剩余的黑衣人制服。
“将军,小姐,你们没事吧?”秦风上前问道。
“我们没事。”严律摇了摇头,目光落在被制服的黑衣人身上,“带下去,严加审讯,一定要查出幕后主使!”
“是!”
秦风带着人离开后,花园里终于恢复了平静。
严律转过身,看着沈清辞,眼中满是后怕:“清辞,刚才真是太危险了。”
沈清辞微微一笑,握住他的手:“有你在,我不怕。”
她的手温暖而柔软,严律心中一阵悸动。
他紧紧回握住她的手,眼神坚定:“清辞,此地不宜久留。
我带你去将军府的别院,那里安全。
等查出幕后主使,我们再回来。”
沈清辞点了点头:“好,我听你的。”
两人收拾好东西,趁着夜色,悄悄离开了沈府,前往将军府的别院。
别院地处偏僻,风景优美,十分安静。
在那里,没有京城的喧嚣,没有旁人的议论,也没有隐藏的危险。
严律与沈清辞朝夕相处,感情日益深厚。
严律悉心照料着沈清辞的身体,为她寻来最好的药材,请来了最好的大夫。
沈清辞的身体日渐好转,脸上也渐渐有了血色。
她的病弱与敏感,在严律的细心呵护下,渐渐被治愈。
而严律,也在与沈清辞的相处中,渐渐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