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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尚无穷绔,那就自制

作者:楟岫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林老翁微眯着犀利的老眼,将古妍好一番剔抽秃刷。


    古妍神色自若,不同于面对兄嫂二人,她一点都不担心这个狡猾的老登怀疑她的身份,因为她有拿捏他的本事。


    再者,林老翁一旦向兄嫂提出对她身份的怀疑,她立马可以反咬他一口,说他无非是想再压彩礼钱。


    一压再压,不如换门亲事。


    若是后者,至少可以给古妍喘息的机会,在此期间想法脱身。


    想到此,她愈发泰然。


    直至面前那碗浑浊的茶饮不再冒热气,林老翁才缓缓开口:“我考虑一下。”


    闻言,古妍麻溜儿起身,头也不回地跑出了铺子,急匆匆赶回下槐里。


    “但愿刘阿母没去厕溷寻我。”


    “若是她找去发现我没在,我就说…中途回了一趟家,帮阿兄捣药。”


    半个时辰后,她原路翻进了刘家的后院,捶着腿走进内室,“刘阿母,我回来了。”


    “怎么去了这么久?不会是…阳结吧?”忙于女红的刘氏,并未意识到时间的流逝,见她一副腿蹲麻的样子,便试探着关切了一句。


    古妍害羞地点点头,“嗯。”


    “我也有阳结,三四日才排一次,每回皆使出吃奶的劲头,还总排不干净,最近啊,我从巫医那里得到了一剂良药,服下当场见效,你要不要试试?”刘氏说道。


    “什么样的良药?能给我瞧瞧吗?”古妍忙问。


    “我把药篓拿给你瞅瞅。”刘氏放下手里的针线,出了内室。


    待她返回时,手里便多了一个漆木匣子。


    打开一看,内有三层,上层装着一堆中药材,中层又有三格,分装着肉桂、花椒等药粉,能起到抑菌的作用,底层放着几块木简,上面密密麻麻刻着繁体字,应该是药方。


    古妍仔细拨了拨那些中药材,很快找出了一个极为眼熟的东西——巴豆!


    巴豆为大戟科植物的种子,性味辛热,有大毒,功能泻寒积、逐痰行水等,在当下,巴豆确有用于治疗寒积便秘等症,可不宜长期服用。


    因为它并不安全,还容易产生依赖性。


    “刘阿母,你服用过几次了?”她随即问刘氏。


    刘氏说:“一开始每日三次,最近好些了,便三日一次。”


    “三日一次?”古妍瞪大了双眼。


    你这是在服毒啊!


    “刘阿母,你最近是不是感觉大便呈稀状,腹痛的次数也增加了?”


    “诶?你怎么知道?”刘氏讶然。


    “刘阿母,别再服用这种药剂了,它是药也是毒,我们在临床上从不使用巴豆来治疗便秘,它直接口服,口腔、咽部及胃部都容易产生烧灼感,出现恶心,呕吐,上腹部剧痛,大便呈米泔样等症状,尿中还会出现红细胞、白细胞,出现蛋白尿,同时引起急性的肾衰而导致少尿。中毒严重者还可能出现血压下降,呼吸困难导致呼吸循环衰竭死亡。”古妍苦口婆心地劝道,说了一堆专业术语。


    “什么?临床?”刘氏听得一脸懵,最后直记住了“临床”两个字。


    古妍一摆手,“这都不重要,你切记,往后再出现阳结,就改清淡饮食,多食蔬菜瓜果,多喝温水,没事就出去散散步,别总坐在屋里。”


    “可你说的这些,都不是药方啊!”刘氏蹙眉。


    “那我给你开个药方吧。”古妍撸起了袖子。


    “我去找简牍和刀笔。”刘氏扭头又出了内室。


    半晌后,握着手里这把分量不轻的青铜制刀笔,再看着眼前的几块木简,古妍有点下不了笔(刀)。


    好在刘氏没催促,又坐下继续帮她缝嫁衣。


    西汉百姓真不容易!


    古妍再次感叹。


    再一瞥这把长约30厘米,宽不到2厘米,厚半厘米,形似餐刀的刀笔,古妍觉得,这玩意儿除了刻字,杀人也行。


    试试吧,迟早会用上它,权当练手了。


    定了定心神,古妍趴在几上,开始解锁穿越以来的第二件难事——写字(刻字)。


    ——时间在流逝——


    “哈呼……”


    一个时辰后,在刘氏的呵欠声中,古妍终于刻完了最后一个字。


    手好酸!


    她甩了甩右手,放下刀笔,将刻满字的三块木简递给了刘氏,“刘阿母,这便是我为你写的方子。”


    递完木简,她双手交叠放在身前,莞尔端坐。


    刘氏将木简对着窗外的日光,微眯着眼认真查看…然后,露出了古怪的神情。


    “你这是…画的符吗?”


    古妍眨眨眼,“是写的字啊!”


    旋即,她挫败地低下了头。


    她不会写隶书,只会写简体字。


    “要不,我念你写吧。”她强颜提议。


    刘氏愣愣地点点头,又看了一眼她刻的那些像是符文的字,便跪坐到几前,听古妍口述。


    “ 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没事就提肛,大便不会慌;揉腹深吸气,消化更通气;适当出出汗,神清代谢旺。”


    “这是方子吗?”写完这句,刘氏迟疑。


    古妍微笑着解释:“方子,不单单是口服的药,良药包含很多,适当的运动,愉悦的心情等等都能治百病。”


    刘氏听得半懂半不懂,但还是继续听写。


    写完后,她看了一遍,似有所悟。


    三日后,古妍没等来林老翁的答复,先等到刘氏过来串门子。


    她喜笑颜开地对古妍说:“阿妍啊,按你写的方子,我感觉这几日如厕顺畅了不少,也不拉稀了。”


    “什么方子?我姑母学会开药方啦?”正在窗户底下掏蚂蚁窝的古白及,忙探头好奇问。


    古妍起身,取下摘勾,关上窗户后,拿出了一堆闲置的衣物,对刘氏说:“刘阿母,我有一事拜托你。”


    投桃报李,她相信刘氏不会拒绝她的请求。


    “帮你缝衣服?”刘氏问。


    古妍点头,“准确来说,是裤子,穷绔。”


    “穷裤?”刘氏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这个‘绔’。”古妍拉过刘氏的左手,在她掌心写下一个“绔”字,并解释:“跟袴差不多的意思,穷绔则是把两胫的裤套缝合起来,袴变穷绔。”


    刘氏听得云里雾里,不由狐疑地端详起她来,“阿妍,这些都是你从哪儿知晓来的?”


    古妍顿了顿,不动声色地说:“我从书上看来的,书里藏乾坤嘛。”


    “哦哦。”刘氏点点头,跟着又不解:“为何要把两胫的裤套缝起来啊?这样一来,如厕多不方便…你是帮林老翁缝得吗?”


    她说着就露出了暧昧的神色。


    “帮我自己。”古妍挺直腰板,“穿上裤子,如厕是不便,可保暖又卫生呀!刘阿母你想想看,为何那些男子有裤子穿,而我们女子却没有?”


    “男子要下地干活,要骑马打仗。”刘氏说道。


    “难道我们女子就不用下地干活吗?即使不用下地干活,裙下空无一物,别说行走奔跑,便是一阵风吹来,下面就凉飕飕的,若是在外面遇上歹人,穿着裤子,至少不会让歹人那么容易得手。”古妍说得头头是道。


    刘氏接不上话来。


    “刘阿母,你先缝两条出来,咱们一人一条,穿上看看,你就知道我没有诓你。”古妍笑眯眯挑出两件摸上去较为柔软的麻制衣物塞到了刘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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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里。


    “两胫裤腿缝拢即可?”刘氏向她确认了一遍。


    她干脆拿出黛砚,用石质的棒状画眉笔在块状石黛上摩擦,充分粘取上石墨粉后,便在一件闲置的白色里衣上画出了一条连裆裤的样子。


    “还是以腰带系之,但可以在裤头上加一层布缝成一个筒状,将腰带从里面钻进,这样脱裤子的时候就不用取腰带了,松开结就行。”


    “还能做成这种裤子?”刘氏咄咄称奇。


    “那就拜托刘阿母了。”古妍向她做了一个揖。


    送走刘氏后,古妍继续剪裁手指,一次性手指是个消耗物,没几天就用完了。


    不用外出工作,家里也没有农田要种,除了帮方阿娇做两餐,洗洗衣服、扫扫地,再帮古文捣药材,偶尔跟随他外出看诊,古妍几乎不用离开自己的房间,这算是唯一的幸事,让她可以在这个小天地搞点自己的小秘密…除了每隔一会儿要来到窗边或门口赶走某个小偷窥狂外。


    这日,察觉到紧闭的窗户又被从外拉开一条缝,古妍立即站起,冷着脸来到窗边,“去去去!玩泥巴去。”


    她挥挥手,驱赶正在蹲在窗户下面探头探脑的小捣蛋。


    “姑母,我是来给你带话的。”


    然,古白及一改平时的讪皮讪脸,表情非常正经。


    古妍虚起了眸子,将信将疑,“有话直说,有屁就对着外面放。”


    古白及缩着脖子左右看看,确定阿翁阿母不在附近后,这才半掩着唇,对古妍小声说道:“你那个半只脚已踏进棺材板的未婚夫让我给你带个话,说他答应一试,叫你明早找我阿翁拿点番木鳖去他屋里。”


    “番木鳖?”


    古妍一愣,对这个名词感到陌生。


    思索了一会儿,她才想起另一个名词——马钱草。


    在后世,番木鳖只作为马钱草的别名出现。


    可马钱草有毒性啊!就跟巴豆一样,不宜长期使用。


    “行…诶!等等……”


    古妍陡然目光犀利,将古白及来回审视,“你偷摸给他带话,收了他什么好处?”


    “没…没有!”古白及忙不迭摇头,龇着牙讪笑道:“他不是我将来的姑父嘛,我帮他带话咋会要好处呢?”


    “呵!”


    古妍冷笑,摊开右手伸向了他,“不管给了你什么,一人一半。”


    “姑母,你咋这样……”古白及不情愿,慢吞吞地从怀里摸出了一包裹在麻布里的枣脯。


    古妍撇撇嘴,“还以为会给你钱。”


    她就着古白及的手,摊开麻布后,从里面拿出一块枣脯,就打发他离开了。


    古白及转头跑得屁颠儿屁颠儿的,还以为古妍会分走一半枣脯。


    “姑母…确实不太一样了。”他忽地又蹙着眉喃喃。


    香甜的枣脯下肚,古妍心情大好,关好窗户,便在竹笥里一阵翻找,终于从箱底拽出了一件素色深衣。


    非丧礼不着白,这件深衣自古老翁葬礼结束后,便被压箱底了,现下,古妍让它重获光明,只为新的使命。


    翌日,当古妍穿着这身深衣出现在正堂时,屋里三人同时吓了一跳。


    “谁死了?”方阿娇诧然问。


    “未来姑父。”古白及脱口而出。


    “啊?”古文闻之愕然。


    “别瞎说!”方阿娇赶紧呵斥他,但随即,眼珠子一转,似是想到什么,便向古妍求证:“真死了?”


    古妍没答,入座用早膳,然后对古文说:“阿兄,林老翁让我待会儿给他送番木鳖过去。”


    “送番木鳖你穿素衣作甚?”古文皱眉问。


    古妍淡淡道:“见林老翁如丧考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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