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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120

作者:清澜皓月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 111 章


    顾妈妈瞪大眼, “奶奶知道?”


    她又看向挽翠跟阿玲,似乎这两个人也知道。


    她们都早就知道了自己却不知道,这说明什么。


    奶奶信任这两个小丫头更甚于自己么?


    看到顾妈妈的脸色变了, 沈寄知道她想歪了。


    于是道:“之前在马车上, 阿玲告诉我和挽翠的。只是她人小,不敢确定是不是。”


    原来是这样。


    顾妈妈僵硬的脸色回复了几分, “那奶奶打算怎么办?”


    这种家丑, 最好还是不要外扬, 而且还不是既定事实。


    姹紫和欧大夫也并无实质关系, 就是眉来眼去而已。


    不然她和阿玲也不会选择离开了魏家老宅才说。


    沈寄想了一下, 还是没法和顾妈妈和盘托出, 她接受不了这样的李代桃僵。


    于是她开口道:“这次你们跟我回到淮阳老宅,多少也听到些当年之事。所以这件事,我觉得,需要魏大哥自己来做决断。”


    她们三人的确是多多少少都听到了一点, 才知道原来长房和二房不只是有家产之争而已。


    所以顾妈妈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件事的确是得等着爷亲自来处理不可, 不然爷会把奶奶当做是那些逼死大夫人的恶人一般。


    “这一路,奴婢会看好姹紫。”


    欧大夫无法像魏楹那样快马飞驰进京,所以是跟着沈寄的马车走的。


    接下来这一路, 顾妈妈是不会给姹紫任何一点见到外男的机会了。


    哪怕是窗户, 恐怕都不能私自打开了。


    沈寄想想, 这样也好, 也是对欧大夫和姹紫的一个警告。


    至于到底要怎么做, 还是和魏楹商量之后再说吧。


    这一路和来时一样, 沿路都有刘準打点好了, 十分的便捷。


    唯一不同的便是,所有人都归心似箭。


    初六出发, 终于是正月二十这天进了京城。


    沈寄吐出一口气,终于要到家了。


    镖师们将沈寄的马车送到府门前便纷纷告辞。


    刘準上前结清了余款,又道:“知道诸位镖头都急着回家和亲人团聚,我们家奶奶说明晚再在天香楼包席设宴,宴请诸位与总镖头。”


    “魏夫人客气了。”一众镖头掂了掂手里沉甸甸的银子笑呵呵道。


    因为是过年,这魏府给的酬劳是平日里的两倍。


    又另有过年的红封。


    一来一去四十日,很是可观。


    抵得上平常小半年的收入了。


    一共十五位镖师,这就花出去七八百两。@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沈寄只觉得自己那一脚快称得上黄金一脚了。只可惜是折财不是进账!


    次日上林府去送淮阳特产,林夫人问起这件事。


    “干娘,您怎么知道了?”


    林夫人看着她,“我多少听说了几句。你也知道这京城没有什么真正的秘密。只是早早晚晚知晓的区别而已。小侯爷没对你做什么吧?”


    那个人在男女之事上的口碑可是一向不好的呀。


    沈寄遇上了便有人猜测她怕是吃了亏。


    沈寄只好老实交代,“他没来得及对我做什么。不过我踹了他一脚狠的,然后趁他痛得不行扭头跑了。”


    她如果说什么亏都没吃,怕是没人信吧。


    林夫人有些狐疑。


    小侯爷就算武功再稀松平常,毕竟是个十六七的少年t?,能被沈寄踢一脚就痛得不行了?


    她淡淡的开口,“干娘只是担心你吃亏,并不是刺探的意思。你要是不想讲就算了吧。”


    “干娘,我说的都是真的。我那一下踢得挺狠的,我踢了他的子孙根。”后面几个字低如蚊子咬一般。


    林夫人手里的热茶水一时没端稳,洒在了裙子上。


    冬天的茶烫,好在穿得也厚,没有浸到身上。


    她震惊的看着沈寄,后者道:“干娘先去换一身衣服吧,小心着凉。”


    旁边的孙嬷嬷方才也被沈寄道回答吓着了。


    这会儿赶紧也劝道,“夫人,还是听沈姑娘的话先进去换一身吧。”


    “好,你扶我进去。”


    孙嬷嬷扶着林夫人进去,沈寄便只有一个人坐着。


    这事好像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来得严重。


    而里头的林夫人换好了衣服,并没有马上出去。


    她坐在炕上说道:“她竟然敢踢、踢那里。那可是镇国侯府的独苗。他兄长只留下了一个女儿就去世了。之前看她虽然有些心计,却没想到是个这么能惹事的。”


    孙嬷嬷低声道:“可是夫人,现在后悔也晚了。”


    林夫人撑着头道:“是啊,现在都知道她是我的干女儿了。”


    顿了一下道:“好在,干亲毕竟只是干亲。如此胆大妄为,迟早闯出更大的祸事来。”


    沈寄在外室一个人坐了一会儿,也知道和林夫人的亲近恐怕就到这里止步了。


    有些可惜,不过有些人就是只能锦上添花的。


    之前要跟镇国侯府周旋,她和魏楹都没有想过林夫人。


    因为她做的事已经不是能转圜得了的。


    只能是赌一把七皇子不敢把这个把柄给其他的皇子。


    赌赢了小两口才松口气。


    那两日的煎熬,除了他们自己没人知道。


    如果赌输了,魏楹恐怕真的得卷入皇子间的夺嫡之争去了。


    隔了一会儿林夫人出来,“你踢了小侯爷的事,镇国侯府似乎不知道。”


    “可能,小侯爷觉得丢脸吧。”


    “那他也该自己报复你才是,居然还让你们小夫妻安安心心回老宅去过年。”


    沈寄斟酌了一下说道:“听说是七皇子出面摁下了这件事。”


    林夫人看她一眼,“小魏大人,站队了?”


    这个时候就站队,是不是早了点?


    之前还听说魏楹婉拒了七皇子的拉拢,花钱打点此事。


    她还和林侍郎说起,这个求稳的做法目前是最合适的。


    可如今为了沈寄做的事,他还是不得不站到七皇子的阵营了。


    这样的话,为了林府的安稳,更加得疏远他们了。


    不过,小魏大人倒算是个真汉子。


    虽然太不理智了点,也太感情用事。


    林夫人心头滑过一丝羡慕。


    女人一生求的,是不是就是这样一个男子。


    哪怕只有一次,能为了你不顾一切,即便日后他会后悔。


    “没有。”沈寄言简意赅的道。


    林夫人想了想,“那七皇子怎么会把这件事完全摁下?即便是怕被其他的皇子拿来做把柄,也没道理小侯爷会忍气吞声白挨了你一脚。”


    沈寄也知道两个扬州瘦马对小侯爷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都是因为七皇子阻拦才没有对她做什么。


    这一回欠七皇子的情可大了,只是魏楹依然不能投入他门下。


    “也许、也许七皇子是怕小侯爷把事情闹大坏了自己的名声。”


    也只有这样解释了。


    只是林夫人还是觉得其中一定有一些她不清楚的事。


    只是,为了稳妥起见,和沈寄两夫妻是不能像从前那样亲近了。


    沈寄没有多坐便起身告辞了,林府日后她怕是不会多来了。


    林夫人面上并没有表露什么,可是她告辞的时候林夫人并没有像往日那样热情的挽留。


    不知道和柳氏合伙开绣坊的事会不会变卦。


    待魏楹从衙门回来,沈寄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


    倒是在魏楹的预料之中,“不是亲的很多事情就不一样。而且事涉林府安危的话,亲的怕是他们也能放弃。你很难过?”


    “有一点儿。不过,我们现在算是得罪了镇国侯府,七皇子也不会待见你。她为了林府上下,做出这样的选择也是情理之中。方才姨娘拿她新想出的绣样来给我看,我都不知道三月三的时候绣坊还能不能如期开。”


    魏楹想了想,“应该不会,林夫人做事不会这么生硬。再说只是她媳妇的陪嫁,而且之前咱们两家的走动也挺频繁。咱们之前没去求她,不就已经想到很可能会有这一天了么。”


    “嗯。对了,我回来的路上发现欧大夫搬走了,铺子都关门了。”


    魏楹一哂,“我还什么都没做呢,他也真是的。”


    本来他和沈寄还商量,既然只是一个在窗外、一个在屋里对视了几眼,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算了。


    如果真的有情,过个三两年也不是不能成全。


    却没想到这个欧大夫竟然这样就搬走了。


    沈寄伸手抱住魏楹,“还是你比较靠得住。”


    “咱们什么样的感情,在一起六年了都。你那我跟那种数面之缘的人比。我只是觉得可惜了欧大夫的好医术。本来还有意与他深交一番的,认识这么一个人挺有用处。”


    “说不定就是你待人太好,他觉得对不住你。他应当是察觉到顾妈妈的防备了。”


    为了此事,沈寄夸奖了采蓝同阿玲,也在路上就敲打过姹紫了。


    她现在名义上还是魏楹的通房。


    而且他们有言在先,只要好好的配合,将来绝不薄待她。


    她在魏家老宅那样复杂的地方和一个陌生年轻男子隔窗对望,好在没被前院的三家人看了去。


    不然,岂不是当众打魏楹的脸么,一点职业道德也没有。


    当时姹紫哭得梨花带雨的忏悔,让沈寄看了都觉得美人带泪别有看头。


    她也不过扣了她三个月月钱嘛,没打她也没骂她的。


    这会儿便让人去知会了采蓝一声,让她告诉姹紫,欧大夫搬家了。


    接下来的日子,便是绣坊的最后筹备。


    其实前期沈寄已经投入了几百两了:修葺屋子,供养绣娘,买布和针线。


    不过她一开始就没打算把这些算进成本让柳氏和魏大娘分摊的。


    尤其绣娘一直都在给她和魏楹做衣服。


    如今才二月间,可是去年铺子和庄子交来的三千两银子已经花得差不多了。


    还有十个月今年的帐和银子才会交过来。


    只有宝月斋的银子才是每个月结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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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赚几百两投入进货都不太够。


    沈寄是希望能把这个生意做大的。


    不得已便把压箱底的两千两银子拿了出来用。


    两万两银子,一半变成了实物,买了现在住的宅子,置办了嫁妆和聘礼,这些都是不能变现的。


    可另一半也花得太快了吧。


    京城居,居不易啊!


    沈寄半年前刚嫁过来的时候还觉得自己一下子跨入了有钱人的行列呢。


    这会儿拢一拢手里,统共就只有三千来两白银了。


    所以,虽然一月份查账,三家铺子一共赚了有八百两,可是还是觉得不够啊。


    而且宝月斋跟书画铺子翰墨轩都是因为过年的关系所以狠赚了一笔。


    宝月斋的口碑慢慢树了起来,不少人过年来买了不少东西送礼。


    而翰墨轩中多亏当初二夫人聘的大掌柜购了不少名家字画,沈寄又在各位翰林那里拿到不少代售的墨宝,也是乘着过年的春风赚了一笔。


    第 112 章


    只有粮铺, 生意一直是那样。


    但这个生意做了许多年了。


    还在魏楹外公手里的时候就做起了,有不少老客人。


    每月一百多两的利润还是有的。


    而且新掌柜也设法派了人去各地想拓宽进货渠道。


    这个真的是长久生意,所以沈寄打算一直保留下去。


    就算利润不高, 但风险不大, 得有这样一家铺子才安心。


    宝月斋利润高,风险也大。


    而翰墨轩能不能收到好字画, 也存在偶然性。


    好吧, 接下来这家绣坊, 本意只是找个事给魏大娘做, 现在也要寄托挣钱的期望了。


    那个送魏大娘金耳环的亲戚, 叫耿彬的, 听说妻子过世了。


    只可惜他本人跟着人跑关外叛卖皮毛去了,已经去了几年未归。


    所以,沈寄也就压根没有和魏大娘提起了。


    魏楹洗漱出来,看沈寄还皱着眉头便问道:“还在为林家的事难过?”


    小寄一直没有母亲, 姨娘待她也只是过得去。


    也许真的很想要这么一位母亲吧。


    “那倒不至于, 我是在想咱们的收入其实不算低了。怎么钱还t?在花得跟水一样呢?入不敷出可是不行啊。”


    魏楹自从把账本交给了沈寄就没怎么过问过。


    听她这么说便问道:“还有多少银子?”


    “手头的现银只有三千来两了。你看我列了个表,去年的意外支出竟然高达五千两。真的是不算不知道。”


    一千两用于上下活动,找人在七皇子面前替他们开脱破财消灾;


    两千两用于买扬州瘦马, 也是破财消灾;


    八百多两外聘镖师随行护卫;


    再一千两留在老宅给那三房不远不近的亲戚买房子。


    除了这个, 当然还有开宝月斋前前后后投进去三千多两, 准备绣坊的几百两。


    魏楹显然也有点吃惊, “用了这么多啊?那再加上常规开销, 岂不是用出去了上万两。这还不算咱们成亲用掉的。”


    他和沈寄你望望我, 我望望你的。


    从前他们在乡下, 一年用一二十两银子过日子也够了。


    去年居然一万两都用出去了!


    “魏大哥,有没有什么来钱快的好事啊?”


    “没有, 除非是”


    “是什么,贪墨就不用说了。”


    “走私。”


    “那算了,风险太高,咱们玩不起。现在咱们也算是沾七皇子的光被盯上了,韬光养晦还来不及呢。你看我让几家铺子一个季度来交一次银子好不好?今年咱们稳妥一点,就好好经营这四家铺子,贪多嚼不烂。我估着要是顺利,一年下来也有七八千两。这样就减少了开店这个大投入。然后那种动辄花上千两银子的意外应该也不会年年都有吧,以后出入我们多加小心。”


    魏楹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这两笔开销要是一减掉,可就是八千两了。


    “交账的事,你拿主意吧。”


    沈寄便对那两家铺子发了话,宝月斋的帐一月一交,这两家三月一交。


    还有,不要压货。


    接下来,她便专心的准备绣坊的事。


    这回可没有一个徐五帮衬了。


    而且和林夫人渐渐疏远的话,那个圈子对她也就关上了唯一开着的一扇窗。


    她的社交人群就只剩下了魏楹同僚的夫人,还有容七少奶奶这样的皇商女眷。


    到三月三绣坊开张那天,来捧场的人便不如五个月前宝月斋那会儿了。


    虽然柳氏依然用铺子入了股,但沈寄和林家的关系还是不可避免的淡了。


    只需要看她没有参加给徐五添妆的小聚会,一切就很说明问题了。


    不过好在容七少奶奶替她拉来了不少客人。


    她对于那日拉着沈寄玩耍,害她遇到小侯爷的事心头抱愧。


    而且沈寄为此前前后后应光是银子就损失了将近三千两,还失掉了和林侍郎府上的亲密联系。


    她和也容七私下里说起,也觉得事情能这么落幕已经很庆幸了。


    两人也没将沈寄踢了小侯爷子孙根的事说出去。


    旁人也只道沈寄还是多少吃了点亏。


    这个她也无从辩说,总不能见人就对人说我没吃亏,是他吃了我亏。


    这要说了出去,镇国侯爷和侯夫人能饶得了她么?


    而柳氏托人带话说她的身份不便抛头露面,所以没有出席。


    林夫人也只是遣人送了一份礼来。


    这一次场面不如之前,沈寄也只是在内室招待了一下容七少奶奶和几位翰林夫人而已。


    镇国侯小侯爷的事目前还只限于勋贵那个阶层知道,所以在这下层官员的女眷里并没有传开。


    但她们也察觉了沈寄不如五个月前开宝月斋的时候吃得开了,没有什么身份高的人来捧场。


    甚至最近,宝月斋、翰墨轩的生意也下滑了不少。


    沈寄早早便回到家里了,还是有点失望的。


    顾妈妈看她这副模样,欲言又止。


    沈寄和林夫人的关系淡了,她自然是知道的。


    不过她的卖身契已经转到沈寄手里了。


    而且在魏府内宅她的权柄很大,跟前少不了奉承的人。


    正所谓宁为鸡头不为凤尾。


    所以,她还是一心一意希望沈寄好的。


    挽翠和她的想法一致,在林夫人身边她们二人都很难有出头的机会。


    顾妈妈劝道:“奶奶要不要开始动手做爷昨天点的糖醋鱼了?”


    沈寄点点头,“好吧,下厨去。”


    那天从林府回来,沈寄便开始动手亲自给魏楹准备晚饭。


    虽然不是每日,但是他头一天要是说了想吃什么,她第二天还是会满足的。


    就只有一道菜,所以也不会怎么辛苦。


    不过魏楹用晚饭的时候脸上笑容却是多了不少。


    成亲之后,几个厨娘的手艺都不错,沈寄很喜欢吃。


    可是魏楹却还是中意她亲手做的。


    只是她现在真的是很少亲手做菜。


    最多不过兴致来了做些点心,照顾魏楹的口味以咸味为主。


    所以,当魏楹还在想着头晚媳妇在为银子发愁,第二天吃到她做的菜时的确是惊喜了一把的。


    这五个月她亲自下厨的次数真的是两只手就数清了。


    而且一般是有什么好事。


    譬如说铺子赚钱啦,她又认识了新朋友啊之类的。


    沈寄看到魏楹惊喜的表情,也觉得自己之前是不是真的成日家想着怎么赶紧的发家致富,把精力都放在挣钱上去了。


    开宝月斋之前是整天想着如何把内宅抓到自己手里。


    开了宝月斋就成日寻思怎么挣更多的银子。


    好像有些本末倒置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简直是从一个极端(小富即安,好好享受生活)走向了另一个极端(拼命赚钱)。


    如今魏楹是因为魏家的事让自己受了不少委屈,心头有些抱愧。


    可要是日子久了,她还是成天就想着赚钱,他肯定还是有意见的。


    而且他们现在其实也不是从前那种等米下锅的状态了。


    她前头几个月好像是陷入打怪挣钱的圈子里去了。


    自己还觉得没有疏忽冷落魏楹呢,好在顾妈妈及时提醒。


    于是,继隔一两天就下厨做道拿手菜后,沈寄也开始和家里的绣娘们一样,开始缝制起新衣来。


    从魏楹时时关注着衣服的进度来看,对这事也是挺上心的就是了。


    他昨天还摸着做好的腰带说,之前几个月除了一开始都没觉得是成亲了的感觉。


    除了睡到一张床上,两人似乎和从前也没什么区别。


    以前也是这样同舟共济,互相照应。


    现在也差不多,整得跟老夫老妻了一样。


    这个做衣服嘛,倒是成亲之后沈寄才开始亲自动手给他做的。


    以前都是去成衣店买给他穿。


    至于做饭,都是她卖什么,他就跟着吃什么,哪有点菜的权利?


    这些时日才像是过上了有媳妇的日子。


    沈寄听他这么絮叨才知道自己好像是有些过了。


    再想想,他们现在有三个铺子都是在赚钱的,已经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


    之前刚成亲那会儿,的确有许多情况需要面对,这会儿好多了。


    这个时候初步理顺了。


    要对付二房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而且她赚了多少钱,回去一个长幼有序还不是就被二夫人欺负得不行。


    她是要把生意做大做强的。


    可是不用急于一时,慢慢来。


    目前,还是经营小日子比较重要。


    所以,今天场面不大,她也只是稍微沮丧了一会儿,就去厨房做准备工作去了。


    等到魏楹到家再下锅刚刚好。


    酸酸甜甜的东西其实很开胃。


    魏楹照样是沈寄做的那样吃了许多,其他厨娘做的不过是个添头。


    沈寄觉得看他吃得捧场其实也挺满足的。


    并不是她手艺真的就比家里请的厨娘好,而是魏楹就认准了这个味儿。


    “今天开张生意怎么样?”


    “还过得去吧,反正我看姨娘挺乐呵的。她高兴我也就高兴了。”


    魏楹小心的看她两眼,“你这一个月好像变化挺大的。”


    “那是好还是不好啊?”


    “当然是好啊。”


    “我是觉得我前几个月太紧张了。你把这个家交给我了,我就成天想着要如何把内宅管好,怎样多挣钱。可是好像反而把该怎么过日子、怎么享受生活给忘了。魏大哥,天暖和起来了,你哪天清闲带我去骑马吧,我想学。”


    “好啊!”魏楹很高兴的就答应了。


    然后说道:“附近郊外有一家马场不错,或者咱们到庄子里去骑也可以。”


    过了一些天沈寄追着魏楹问,“答应教我骑马的事,打算什么时候兑现?”


    “休沐,我让管孟去问了,附近那马场不让包场。而且包场不是要费好几十两银子么。所以给你找了匹温顺的小马,休沐去温泉庄子骑。”


    魏楹手枕在头下,想着一起泡温泉的旖旎场景。


    沈寄凑过来在他脸上用力亲了一下,然后笑眯眯道:“睡觉——。t?”


    “骑马是很需要身体协调和身段柔韧的。”


    “所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练五禽戏吧。”


    魏楹一个劲儿撺掇她练的用意虽是司马昭之心,但练五禽戏好处多沈寄当然也知道。


    不过五禽戏是模仿那些动物的动作。


    当年魏楹练习的时候,背着魏大娘沈寄没少嘲笑过。


    而且,五禽戏是当年没有办法之下的选择。


    应该也有其他的方法可以达到同样的效果吧。


    据她所知瑜伽就可以达到同样的效果。


    可惜她从前没系统学过。@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第八套广播体操行不行?应该可以。


    可是她读书的时候做课间操一向敷衍,很多动作都是随意比划。


    有些她压根不知道标准动作。没做对肯定达不到锻炼的效果的。


    难道真的要学那些滑稽的动物动作?


    第 113 章


    休沐那天早上, 沈寄是被魏楹摇醒的。


    出城还有一定的距离,得早一点出发才行。


    魏楹在她耳边道:“去不去啊?不去就一起睡个懒觉。”


    说着还把手收紧了,充分表明他是想睡这个懒觉的。


    “去。”


    沈寄一骨碌翻身爬起来, 她一直很想学骑马。


    只是之前没有时间, 总是有这样、那样的事脱不开身。


    她自己也什么都想做好,丢不开手。


    这段时日她放松了些, 两个人过得就像新婚一样, 蜜里调油的。


    其实如今他们真挺顺遂的。


    内宅的事已经理顺了。


    每日里顾妈妈坐镇就能处理过来, 下头又有忠叔帮衬, 赏罚分明, 十分的顺利。


    宝月斋, 沈寄现在只管进货的把关,其他的经营放手给崔大孝。


    他经过这半年的打理也摸到了不少门道。


    投入和个人收益是成正比的,于是也愈发的卖力。


    与林夫人疏远后,少了徐五带来的一部分客人, 但是其中有些看中宝月斋的货样式新颖独特, 还是愿意照顾生意。


    而容七少奶奶也很上心的帮沈寄在她那个圈子招揽生意。


    一进一出的损失也慢慢抹平。


    翰墨轩被杜良弄得渐渐上了正轨。


    他原本也是家道中落的书香子弟,如今要糊口做这个很是合宜。


    时不时的还拿着收来的好东西到府里给魏楹鉴赏一下。


    只是可惜他们钱不多,不然有些东西魏楹喜欢就可以留下了。


    而粮铺更是稳打稳扎。


    齐掌柜的拓宽了进货渠道, 成本有所降低, 薄利多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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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刚开的绣坊, 主要是靠魏大娘的手艺做门面, 没有太多的花俏, 便放手给掌柜的打理。


    沈寄想过了, 如果到时候利润不好, 她就算房租给柳氏。


    所以,这个月自己不给自己加压力, 竟是前所未有的清闲状态。


    从八岁到魏家,或者说从沈寄到这个不知名的时代,这还真是头一回。


    这种情况下,有些闲心便冒出头来了,有了想学骑马的心思。


    沈寄从衣柜里翻出让绣娘给做的大红骑装。有几分胡服的味道,是她自己画图让做的。


    是春装,里头絮了些薄棉。


    自从魏楹答应了教她骑马,就开始做了。


    前两天刚送来,不然沈寄也不会追着问具体的日子了。


    这会儿便得意的穿上展示给魏楹看,还转了个圈,“怎么样?”


    魏楹倒真是有几分惊艳。


    没想到沈寄弄这么套胡服上身,很有几分英气勃勃的味道,身段也都显了出来。


    沈寄看他眼神又开始发生变化,拖着他的胳膊往外走,“吃早饭,然后去庄子。这次去地里该不是光秃秃的一片了。”


    到了屋外,魏楹又换了一副模样。


    甩开沈寄的胳膊,负着手在前径自往摆饭的花厅走。


    家里去年移种的桃花昨天开始星星点点的开花了,今天更多一些。


    沈寄见了喜欢便让这段时日把饭摆在花厅里,可以一边吃饭一边赏花。


    想起去年这个时候魏楹第一次放榜,带着她去半山寺吃素面,可惜桃花只有花枝还没有开。


    那个时候自己还一心想避开他呢。


    沈寄想起被她塞在柜子下头的那几亩田的地契,那会儿准备用来落女户的。


    谁晓得后果发生那么多的事,人算不如天算。


    魏楹看着满院子的桃花,也是心有感触。


    这桃花还是因了沈寄喜欢,所以特地移种的。


    如今花如期而开,也算是没负了他一番苦心。


    魏楹侧头看着沈寄,“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沈寄回头冲他妩媚一笑,笑中流光溢彩,果有灼灼其华的味道。


    “吃好了,我们慢慢往门口走吧。马车早就准备好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再坐会儿,刚吃过饭。别急,今天一整天我都陪着你。”


    魏楹坐了一会儿,让沈寄就坐在窗下别动,自己走到桌案后,提笔作画。


    星星点点的桃红作为背景,窗下明艳无双的美人儿怡然含笑。


    他一挥而就,然后题了《春风笑意图》五个字在上。


    桃李春风,桃花依旧笑春风,都不及伊人此时唇边的一抹笑。


    自从六年前她来到他的生命里,就一直如和煦春风一般,滋润他的身心。


    出门前,魏楹让挽翠拿出一件披风来。


    沈寄道:“我这骑马装是絮了棉的,我不冷。而且一路是坐马车又不是骑马。”


    “春寒料峭,披上吧。上了马车要是觉得热脱了就是。”


    沈寄这才反应过来,这家伙是不愿意她穿着这一身勾勒了身体曲线的骑马装出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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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现在身体曲线已经渐渐明显起来。


    不情不愿的披上,任他在自己颈下打了个结。


    这边他们刚出门,今天轮着看屋子的阿玲便得到消息:她的继母在后门处等着,找她有事。


    她一边叫了凝碧看着屋子,一边往外走。心道:她怎么来了,难道家里出了事?


    她一路走到后门,一路都有人和她打招呼。


    及至到了后门,果然见到继母在门房处坐着。


    她拿出一二十个铜钱递给看门的婆子,“妈妈拿去随意买些什么吃用。”


    那婆子推了推便收下了,然后把屋子让给她们说话。


    阿玲这才问道:“您来有什么事?”


    “哎呀,姑娘,你在魏大奶奶身边做事,可真是有面子。我来了也有人客客气气的招呼我坐,又请我喝茶水吃烤红薯呢。只是你这出手就是一二十个铜钱,是不是也太阔绰了点?”


    “不然您以为您这一来就有人招呼您坐着喝茶吃烤红薯呢?有什么事这么急,就不能托人给我带个话就好,或者等着我下次回去也成。”


    沈寄近来在家试行休沐,十日排一个人休息。


    就先从身边的人试起,只是不能误事,每一摊子事都得有人管着。


    挽翠和阿玲正在试着排班表呢。


    等排出来了,每个人都可以十日里有一日休息。


    这样,既不会误事,又得了休息。


    而且每个人的月钱还不会减少。


    于是,一众丫头们都很有兴趣,无事时纷纷聚在一处商议。


    按顾妈妈的想法,沈寄这么管家挺懒的。


    但是包括她自己在内,其实对这一天休假也很在意。


    而且,被沈寄这么放羊吃草的带着,这些个小丫头们也渐渐的成了气候。


    假以时日,一个个都是可以独当一面的。


    就譬如说挽翠休息了,但是她的职位有阿玲或者流朱甚至凝碧可以顶替。


    这样,那三人不就慢慢的得到锻炼么。


    顾妈妈还打趣挽翠,等到这三人成器了,奶奶也就不会多留她了。毕竟女大不中留嘛!


    不过,还是可以过个几年回来奶奶身边做管事妈妈。


    挽翠被她说得大羞,从外头路过的方家的却是高兴极了。


    这样一来,自己的大孙子就快有着落了。


    当下阿玲这么一说,她继母道:“姑娘你要许久才得回来一次的,家里的事急等不了。”


    阿玲也没和她多说,“什么事,你说吧。”


    “你爹病了。虽然不是什么大毛病,可一直在延医用药的,家里的银钱就有些紧张。”


    继母边说边打量阿玲的神色。


    阿玲每月二两月钱,托人带五钱回家。


    五钱银子可以买到二十斤肉或者一百斤米,也算是不无小补了。


    剩下的一两五钱阿玲都攒着,平素得了奖金还有赏赐也都攒着。


    流朱她们笑她攒嫁妆。


    她就说:“奶奶说了,女孩子手里有些钱不是坏事。总比什么都开口问人拿来得好。再说了,我是想开铺子的,我这是攒的本钱。你们的钱不也都攒着的么,就会笑我。要攒嫁妆也还轮不到我呢t?。”


    阿玲本来听说她爹病了有些紧张。


    但听继母这么一说,想来不是什么大问题。


    便问道:“是银子不够用么,我再拿一两给你好了。”


    没想到继母摆了摆手,“姑娘,我不是这么个意思。给人听了去还以为我一心盘剥你的银子呢。是这样,我想到府里来找点活干,浆洗缝补什么的都好,府上不是也在寻做短工的人么。能不能帮我说说,就用我吧。”


    阿玲疑惑的想,她这继母什么时候转性了,自己给银子还有拒绝的时候?


    “你到这里来做短活,那家里怎么办?你不是说阿爹病了么。”


    “你阿爹的病就是一直咳啊咳的,影响并不大。我来做活那就是一份固定的收益,府里不是给的月钱不低,做得好还格外有奖励么。这样你阿爹也可以找些轻省活来做。至于家务,你二妹也不小了,也该学着做了。你在她那个年纪早就在家里帮忙做事了。再者说了,做短活不就是早来晚走么,也不耽误我照顾家里。”


    府里是寻了人做短活,都是熟识的人手。


    因为奶奶说没必要买那么多下人,活儿多的时候请些短工就好。


    府里的房舍有限,住不下那么多的人。


    而且的确是有时闲有时忙的。


    这样说来,让继母来做点浆洗缝补的短活也不是不行。


    她手脚还是挺麻利的。


    “我帮你问问吧。没别的事你就回去吧,我还在当值呢。”


    继母站起来,“那、那一两”


    阿玲冷笑,还以为她真的不拿自己的银子呢。


    不过银子也用在阿爹和弟弟妹妹身上就不跟她多计较了。


    “你在这等着,我等下打发人送来。”


    “哎。”


    阿玲回去拿了一两银子交给凝碧让她给继母送去,凝碧答应着就去了。


    阿玲问旁边的人,“我刚进二门时看到有一户人家进府来,是什么人啊?”


    旁边的媳妇子道:“阿玲姑娘,那是洪总管的家人啊。这次爷和奶奶回去,同老太爷说了,让洪总管的家人上京来。老太爷发了话,二夫人那边只得让做了交接上京来了。洪总管可高兴了,今天请喝酒呢,方才来请了顾妈妈同我们。一会儿肯定让他家小姑娘再来请你的。只是可惜爷和奶奶都不在,他们得等着奶奶回来了再来请安了。”


    洪升日益成了魏楹的左膀右臂,可是他的家人还拿捏在二夫人手里。


    这次回去沈寄便让魏楹开口把他的家人要来,连卖身契一起。


    这样他才好安心替魏楹办事。


    只可惜他家大女儿被二爷,也就是魏楹的二堂弟、二夫人的长子收做了通房,不能一起上京来。


    凝碧去送了钱回来,看到阿玲欲言又止的。


    阿玲奇道:“怎么了?”


    凝碧想了想道:“阿玲姐,咱们一个屋子里当差。你也是知道我这个人的,从来不会乱说什么多说什么。”


    阿玲正色道:“有什么你说就是。”


    第 114 章


    凝碧道:“方才我顺道往洪总管的小院去了一趟。他家二姑娘不是过来请咱们么。可我这几天胃口不太好, 就想着回头你们去,我看屋子。顺道过去给说了一声,就不是从大路去往门房那边的。结果看到你继母在门房外头的死角, 一个劲的打量内宅呢。阿玲姐, 你可别多心,我就是说这么一声, 说不定你继母就是好奇呢。”


    阿玲的脸色不太好看, 不过那是因为自家继母。


    她笑着对凝碧道:“我怎么会多这个心, 你多虑了。谢谢你了!”


    心头细细思量, 继母今次来是有些奇怪。


    方才她也寻思呢, 如果是要想办法贴补家用, 这府里离家里可有些远。


    最好的去处莫过于德婶的小吃店了。


    那里离自己家挺近的。


    而且去说一声,德婶看在自己在奶奶身边做事的份上,怎么都会给这个面子留下继母帮佣,刷刷盘子洗洗碗也好。


    虽然说她进到府里做事, 上上下下的人都会因为自己的缘故高看她三分。


    但去德婶那里是一样的啊。


    那才是真的不耽误照顾家里。


    为什么偏要进府里来呢?也许这里头真有什么猫腻。


    幸好凝碧提醒了, 不然出了事她怎么对得起奶奶。


    沈寄这会儿也到了庄子外头不远了。


    她拢起一点车帘往外看,属于他们的那二百亩地如今都是绿油油的一片。


    种着粮食和各色的庄稼,看着着实比几个月前来看到的喜人。


    徐茂的官衙离这里只有不到半个时辰的路程, 所以这个庄子魏楹和沈寄都很放心。


    别的不说, 至少无人敢来捣乱。


    这个时节, 徐茂告假回乡成亲去了。一来一去的差不多要耽搁两个月。


    沈寄觉得这古代的公务员也蛮好的。


    如果是这种闲职, 有事请假也是可以的。


    她的披风直到进了被耿庄头带人圈出来的一片做马场的草地才得以脱掉。


    魏楹那个小气吧啦的家伙!


    在场的也只剩下了挽翠和流朱季白三人, 小厮们都远远的在外头候着呢。


    她如果要抗议, 他就拿出大相国寺的事来说。


    说那次还是圈给女眷活动的地界呢, 结果还不是冒出小侯爷那样的色胚来。


    所以要一直很当心才是。


    沈寄便有些担心,“外头都说我多少被占了便宜呢, 这话会不会传到老宅去?”


    “别怕,身正不怕影子斜。真要传回去了,我就实话实说,他们总不敢外传就是了。”


    “嗯。”


    马场是自家屋舍后头的草地,自然不够大。


    不过沈寄就是初学,没有太高的要求。


    她看着一匹矮矮的马驹,“这就是给我准备的马啊?”


    这是给小孩子骑的吧。


    魏楹笑道:“刚开始学你想骑多大的?再说这马不小了,你的个子刚刚好。不然你上个马给我看看。你要是能自己上去我让人给你换一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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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寄瞅瞅他牵在手里那匹正常高度的,对她来说确实挑战性高了一点。


    “好吧,我先骑这匹。我怎么上去啊?”


    “我给你牵着,你手抓住马鞍前的扶手,脚踩在脚蹬里上去。放心,这匹马很温顺,不会乱动的。”


    “哦。”


    沈寄看魏楹抓着马缰,自己便放心大胆的往马背上跨。


    还好,还算轻松的就上去了。


    坐在马背上,视野一下子开阔了。


    她得意的想,她连自行车这种死物都能骑,马儿这样的活物当然也会了。


    沈寄让魏楹把马缰给她自己握着。


    魏楹看她坐得挺稳的,便递了给她。


    倒也没叮嘱什么。因为知道沈寄这会儿兴奋着呢,说了也不听的。


    “驾——驾——”沈寄拿手拍着马屁股。


    马儿不理,只踱着步子吃草。


    “还没学会走,就想跑啊?”魏楹笑道。@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一边也上了马靠近来,两匹马很是亲热的凑到一起。


    沈寄觉得它们年岁应该差别挺大的。毕竟她骑的是小马驹。


    “它们什么关系?”


    “母子,所以,你就不用寻思着甩开我自己跑快点了。”


    说着告诉她一些控马的技巧,慢慢的沈寄终于能控着马散步了。


    也仅限于散步,魏楹不肯教别的。


    “我要跑啦,光是散步又不是为了摆造型好看的。”


    本想说拍造型好拍照,还好及时打住了。


    “想跑?”


    “是啊。”


    “叫声好听的来听听。”


    “夫君——”沈寄的声音娇娇嗲嗲的拉长了唤道.


    见他还兀自不理,便‘魏大哥、魏楹,姓魏的,魏持己’的叫开了。


    这持己二字,是前段时日裴先生信里给魏楹取的字。


    之前回老家过年,老太爷问过要不要干脆把加冠礼一起行了。


    魏楹婉拒了。


    因为如果行加冠礼,是由二老爷以亲叔父和族长的身份给他加冠取字,他膈应!


    老太爷知道他的心结便也没有勉强。


    魏楹便写信给了裴先生请他替自己取了个字。


    沈寄纯粹是一通胡叫。


    魏楹哈哈的笑,“想跑不难,过来!”


    伸手过去握住沈寄的细腰就把她整个人提了过来放到自己身前。


    这臂力是练骑射的时候练出来的,不可小视。


    他从前因为身体不好,比别人更加上心于这些练习。


    所以脱了衣服可不是一派绵软,有遒劲的肌肉。


    沈寄数过的的,小腹上有六块腹肌。


    他一夹马腹,□□的马便开始奔驰,那匹小马也跟着。


    风扑面而来,沈寄兴奋的大叫,“好舒服!”


    魏楹的手臂紧紧的揽住她的腰,也不t?怕会摔下去。


    “比晚上我伺候你的时候还舒服?”魏楹在她耳边道。


    两人虽然还没有正式圆房,但夜夜睡在一起,肯定还是有亲密举动的。


    这里是单独辟出来的,就是挽翠她们几个都是远远儿的站着,更别说其他人了。


    所以说什么话都可以。


    沈寄伸手在魏楹绷紧了的大腿上拧了一把。


    这个家伙在外头当着人都让她拉着胳膊都不肯,私下里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


    完全的口无遮拦。


    这哪是读孔孟之道的迂腐书生啊?


    她这么说,魏楹振就振有词的说:“你不是说书生本色嘛。我告诉你,是男人就都这样的。”


    魏楹带着沈寄跑了几圈,讲了技巧。


    然后又放她回小马上,慢慢跟着母马跑了两圈。


    沈寄跑兴奋了,一直在马背上不肯下来。


    小马这会儿也跑兴奋了,有点不肯一直同母马黏在一处。


    撒着欢的跑,速度越来越快。


    魏楹担心马跑快了出事,吁停了马。


    沈寄这才慢慢止住了。


    她已经跑得浑身出汗了,满脸红彤彤的,额角也渗出了汗来。


    魏楹道:“我们去吃点点心,然后泡温泉。泡了起来吃午饭。”


    沈寄马上道:“下午再来骑。”


    “只要你到时候还有体力。”


    进了温泉池子,沈寄浑身发软。


    她在池面上玩着漂浮,被魏楹一把拉了过去替她清洗。


    嘴里便嘟囔道:“我今天可没有力气替你搓背了。”


    魏楹这家伙很乐意在温泉池子里做帮她清洗的事,但都是要求她投桃报李的。


    “今天不用,你累了。”


    沈寄高兴的道:“嗯,你还算善解人意温存体贴。”


    泡过后,魏楹用大毛巾包裹着沈寄抱到旁边的屋里。


    沈寄嘟囔,“我饿了,好饿!”运动量过大的结果就是肚子都瘪了。


    “好,我让他们把饭菜送到屋里来。”说完不知从哪里找了根帛带出来。


    沈寄脸上一变,“你要干什么?”


    要玩儿捆绑play?


    魏楹笑得很好看的样子,“别误会,我是要把你的两只腿并拢绑起来。不过,我记得我拿给你看过的书里没这个。你背着我偷看啦?”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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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是有人把你当成了婚的妇人给你讲过了。”


    看来那些商家妇,言谈间确实没那么多忌讳。


    不过竟然不知道他们其实还没有圆房么?她也就敢混在里头冒充有经验的听着。


    魏楹笑道:“骑了那么久的马不绑起来很容易得罗圈腿的。等以后骑多了你就知道自己调节了。”边说边动手。


    下午沈寄睡了一整个下午,当然是没体力再去骑马的了。


    魏楹也睡了一觉,起来就趁机教训她,“你看你体力不好吧,还不肯练五禽戏。你要是体力好,下午不也可以骑马了么。”


    沈寄不相信的看着他,“真的?”


    “嗯。”


    晚上回去的时候沈寄还依依不舍的,魏楹哄道:“下次休沐再来。”


    “唉,要是城里的宅子够大就好了。”


    要想买一栋能跑马的府邸,起码得上万两。他们家,暂时没戏!


    “先上车吧,天儿不早了。”


    今天吃的都是山珍,还有过年的时候腌渍的野味等,沈寄让带了不少回去。


    “魏大哥,耿庄头把庄子和田利用得很好。我想了一下,咱们的宅子也不能一味白放着。”


    魏楹挑眉,“你想做什么?”


    “我听人闲话,有的人家的园子,小丫头们带的花儿、平日吃的笋菜鱼虾,一年若有人包了去,年终足有二百两银子剩。我想啊,天下没有不可用的东西。既可用,便值钱。譬如你移种的那片桃林,卖桃子也是一个不小的收益。不如在下人里拣出几个老成本分、能知园圃的,派他们收拾料理各自承包了去。一则园子有专门的人修理花木,自然一年好似一年了,要宴请什么的也不用临时忙乱收拾;二则也不致作践,白辜负了东西;三则下人也可借此小补,不枉成年家在园中辛苦;四则也可省了这些花匠、假山匠人并打扫人等的工费。”


    这件事是沈寄从《红楼梦》里跟探春学来的。


    这样子一年省下的和卖得的东西,也有一两百两银子。


    魏楹捏捏她的脸,“你倒是真会当家。你说的对,省钱事小,园子有人打扫,专司其职。又许他去卖钱,使之以权,动之以利。再没有不尽职的了。只是咱们宅子不大,没承包到的岂不是心头有不满。”


    “那就竞标啊!如果都想承包那片桃林,那就把能上交的数目说看。谁的高归谁,来年也是一样。然后年末有了收成,让那承包到的拿出银子来请同僚吃吃喝喝一顿也就是了。”


    “嗯,有道理,就这么办吧。回头竞”


    “竞标。”


    “竞标的时候叫上我,我来凑个热闹。”


    “这么办好的话,回头咱家的一共三百亩地我也这么搞。对了,我陪嫁的那一百亩地我还没去看过呢。一直都是牛三在打理,回头我也找时间去看看。”


    第 115 章


    “嗯, 好啊。不过你的地稍微偏远一点。”


    “没事儿,我会骑马了,以后我骑马巡视。”


    沈寄喜滋滋的说完, 然后又道:“我知道, 不可能的。不能抛头露面。”


    “自己的佃户,让小厮说一声, 让成年男子避开就可以了。”


    “嗯。”


    一路说笑着回到家里, 沈寄就嚷嚷她骑马累坏了, 要好好的歇着。


    阿玲端了烫脚的水上来, 正蹲下给沈寄泡脚, 听到这话便犹豫了一下。


    沈寄挑眉, “有事?有事就说,有些事儿不能拖。”


    阿玲便把白日的事说了一遍。


    说到继母张望内宅的时候,颇有几分难堪。


    “你继母好像是无利不起早的人啊。”


    街坊邻居做了那么久,沈寄多少对阿玲的继母还是了解的。


    “是啊, 所以奴婢也觉得这里头恐怕有古怪。但是一时又参不透。”


    沈寄想了想, “你去告诉管孟,就说我让他现在马上去一趟德婶那里。跟德婶打听一下你们家近来的状况,先看下你继母说的是不是实话。然后我们再合计下一步。”


    “是。”


    待沈寄泡好了脚, 舒舒服服的上了床, 凝碧拿了美人捶过来问:“奶奶, 奴婢替您锤锤?”


    “好。”


    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敲打下, 沈寄很快就睡着了。


    她今天的确是累坏了。至于那啥竟标的事, 明儿睡醒了再说吧。


    管孟从德婶那里回来的时候, 知道沈寄已经睡下了, 便退了出去。


    路上遇到魏楹,他问道:“你进内宅来做什么?”


    “回爷的话, 奶奶让奴才去打听些事儿。不过这会儿奶奶已经歇下了。”


    “哦,要紧的事儿么?”


    管孟犹豫了一下,“奴才也不知道要不要紧。是阿玲出来让奴才去德婶的店子上问些事,说是奶奶说的让马上去问。”


    “那你问到些什么?”


    “奶奶让问阿玲姑娘的家里最近情形如何。因为她继母今早来说家里情形不好,想到府里做些浆洗缝补的短工。”


    “然后呢?”


    “结果德婶说这几日看到阿玲家偷偷在吃肉。”


    魏楹挑眉,“偷偷?”


    “是的,德婶是这么说的。还说她也是听到别人说的,有有钱人家的小厮找了阿玲的继母。然后她好像就有钱了许多,只不过又要瞒着人。”


    那就不存在需要来府里帮佣贴补家用了。


    “谁家的小厮?”


    “这个就不知道了,那些人都不认得。”


    “你继续追查这件事,有了消息马上告诉我。下去吧!”


    “是。”@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阿玲本来听说管孟过来了,所以匆匆出来想先问一下。


    结果看到魏楹在问管孟的话,只好又退了回去。


    魏楹走进主屋,阿玲忙福身给他行礼。


    他便停了下来,“做得好!内宅的事就得防微杜渐。”


    又转向凝碧,“凝碧也很好。你们俩各去账房领十两银子,就说是我赏的。”


    他一向是不夸人的,这两人一下子都楞住了。


    然后一起福身道:“谢爷的夸奖和赏赐,都是奴婢分内的事。”


    得爷的夸奖可比得了银子还让人高兴呢。


    魏楹瞧阿玲一脸的惴惴,便安抚了两句,“你也不必有负担。你们奶奶用人,一向是赏罚分明。而且是不连坐的。”


    “是。”


    魏楹缓步进去,心道小寄倒是会调教人,这些小丫头一天天的就能顶事了。


    这算不算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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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他进了耳房,凝碧赶紧进去张罗热水伺候他洗漱。


    待他洗漱好上床,便执着烛火出去。


    今晚在外室当值的是流朱。


    两人交接了一下,凝碧便退出去休息了。


    沈寄早就睡得昏天黑地的了,连魏楹上床从她身上翻过去都不知道。


    魏楹手枕在头下想着,是什么人想要往他的后院安插人手呢?


    看来对这府里的情形很是了解啊。


    如果不是凝碧留心到了,阿玲又知道自家继母什么德行,不避嫌的说了出来,这事可就麻烦了。


    阿玲的继母虽然只是个做短工的,可她的女儿却是女主人身边颇为得脸的一等大丫头。


    这内宅的规矩,什么人能进二门,什么人能进正房都是有严格的规范的。


    可如果阿玲的继母过来找她,说不得就混进了二门,甚至混进了他们的正房。


    如果趁人不备拿了沈寄什么贴身的东西出去,那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是有人在惦记小寄,还是有人趁机给她下套子要污蔑她不贞?


    之前镇国侯府小侯爷那事,就是个没法说清楚的事。


    如果再传出什么流言,小寄就危险了。


    族里那些老冬烘说不得要逼着她一死以证清白,或者是逼着自己休了她。


    会是二夫人所为么?


    还是那小侯爷还在贼心不死?


    魏楹把沈寄揽到怀里,她自动找了个熟悉的舒服的位置靠着,继续酣眠。


    这可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


    总之不管是谁,这事得查清楚了。


    第二天沈寄也知道了这个事,也产生了和魏楹相同的两个怀疑。


    她想了一下,“都有可能!时间过了这么久,二夫人想必是听到风声了。如果是她恶毒的设这个陷阱给我说得过去。是小侯爷也说得过去。虽然七皇子担心被连累出面压下了整件事,但是他被我踢了那里,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万一真被他拿去我什么贴身的东西倒打一耙,说那天是我跟他私会,他的仇就全报了。好险好险!顾妈妈,内宅子你再多上点心,一点疏忽都不能有。决不能让不该进二门的人混进来了。”


    顾妈妈在旁边听了也是冷汗泠泠而下,女人的名节比什么都重要。


    “奶奶放心,老奴省得。一定监督门房看好门户。”


    “还有挽翠跟阿玲。丫头们是分作两班,你们两个分别是一班的领班。每日里我的东西送去洗衣房再送回来的,还有盒子里的首饰,甚至我随手写写画画的东西,你们都必须清点好心头有数。”


    “是,奴婢省得。”


    顾妈妈又道:“奶奶,那位”她用手指指姹紫住的那个方向。


    “告诉采蓝,盯好,一步都不要离开。就是她不在,也得有信得过的小丫头跟着。”


    凡事有利必有弊。


    他们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别人也可以利用姹紫动一些手脚。


    她也是可以直接进内宅,甚至是排了班次值夜的人。


    “不用排她值夜了,安分守己的呆着就成了。”


    晚上睡觉是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外头值夜的必须是信得过的人。


    “是。”


    顾妈妈想了想道:“洪总管的家人从老宅上京来了,等会儿想必就要来给奶奶磕头请安的。在京城他们一家子光靠洪总管一人的月例是不够好好过活的。到时候一定会请求在府里当差,要怎么派差事呢?”


    顾妈妈的意思沈寄懂,洪总管当然是值得信任的。


    可是他的家人才刚来,还不能放到要紧的位置上去。


    尤其是他的大女儿如今成了二夫人儿子的通房。


    而且还得委婉提醒一下洪总管,不能把他管辖的事告诉他媳妇儿。


    这事儿就找他的亲外甥去办就是。


    “昨天你们都去吃酒了。一共有几个人来着,都什么年纪适合做什么?”


    不放到要紧的位置,但是最好也得再给他们家安排一两个差使。


    顾妈妈想了一下,“洪总管的大儿子今天十七,可以安排到门房上。那里正好调了一个进爷的外书房。门房上有油水,不无小补。二女儿十四,针线活儿不错,不如就让她进针线房。至于洪总管的媳妇儿,一时没什么合适的位置,低了的让她去也不妥。奶奶这里倒是缺一个管事妈妈,但也不能贸贸然的就让她来做。她正好可以在家给一家子做饭洗衣的。一家子有三份收入,也算是奶奶对洪总管的照顾了。”


    “儿子十七,女儿十四,都有人家了么?”


    “昨天席间听一些人打趣,似乎洪家儿子和李嬷嬷的女儿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两家像是都有意。至于二女儿,也不小了,但是之前洪总管不是得罪了二夫人倒霉了么。老宅的人就不大愿意和他做亲家,只有李家跟他算是同病相怜。”


    沈寄想了想,门房和针线房都是暂时接触不到核心的。等过段时日确定可信又有能力的话再换地方不迟。


    “行,就这样吧。”


    洪家的二女儿十四还未定亲,在这里算是年纪偏大了。


    对了,管孟不是跟魏楹一年的么,这两人看看来不来电。


    “把府里当差的人都叫到大厅里,我有事要宣布。”


    沈寄对顾妈妈道,后者便去张罗去了。


    而洪家人果然是等着想给沈寄磕头请安,洪妈妈便跟出去的顾妈妈打听沈寄这会儿空了没有。


    “老姐姐再等等,奶奶正让召齐了人有事宣布呢。你家大小子和二丫头的差事已经定了,一个在门房,一个在针线房,不如等下一块儿去听听。到时候再去磕头谢恩不迟。”


    听说两个孩子的差事都定下来了,洪妈妈大喜过望。


    她本来还以为一会儿需要求一求奶奶的。


    看来以后日子的确是好过了。可惜大丫儿被留在淮阳了。


    “好的,谢谢您了。”


    “好,那你再坐会儿。我让丫鬟给你掺点热茶。我还得吩咐人去各处通知。”


    “老姐姐,您忙、您忙。”


    自家老头子说这顾妈妈是奶奶跟前的第一得意的人儿。


    所以,洪妈妈对她格外的客气。


    沈寄召了人来,说的便是将家里的桃林还有大池塘等承包出去的事。


    以家为单位,然后讲了竞标的规则,让各人回去合计。@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要有一份详尽的规划,规划入围了的再竞标。


    十天以后竞标,回去好好思忖。


    众人一听,心思便活泛了。


    那桃林,有那么大一片。


    花枝可以折来卖,桃子更可以卖。当然花枝卖了,要影响以后结桃子的数量的。


    这个就得权衡取舍了。


    所有的收益只需孝敬四成,剩下的便是自己得,尤其这还不耽误当差。


    不过奶奶是算的这个承诺的收益,如果没达到要自己填补呢。


    也就是说如果你报了桃林一年五十两的收益,那就需孝敬二十两。


    如果没达到,还是得孝敬二十两。


    可如果报低了吧,又争不过报高了的人,是得好好合计合计。


    如果报得合适,一年下来少说也增加个二三十两的收入。


    而且干得好,来年还可以继续承包。


    于是一家子都在这府里当差,又腾得出时间和人手来管理的都动了心思。


    第 116 章


    倒是沈寄的陪房都各有安排, 不如魏家世仆上心。


    流朱和凝碧的老子娘就想着家里各人皆有差使,怕分心当不好差,没有打算凑这个热闹。


    像崔大孝那样看着一个宝月斋的也不动心。


    知道自己一家要是占的好处多了, 在府里就不好混了。


    散了之后, 洪妈妈和儿女一起过来请安。


    对沈寄给他们家安排了两个差事千恩万谢的。


    他们从前被二夫人整得着实是有点惨。


    洪总管没上京之前,一家子都快喝西北风了。


    又是魏氏家奴, 无法到别处谋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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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寄摆摆手说不必, “之前安排给洪总管的院子就是给你们一大家子准备的。住着有什么不顺当的譬如漏雨、光线不好的就直接同忠叔说请他安排修补。”


    洪妈妈昨天就看过了, 一整个小院子都是给他们家住的。


    而且是爷特意跟老爷子开口把他们要来的, 听说都是奶奶的主意。


    “奴婢昨日就对儿女说, 一定要好好报答爷和奶奶的恩情才是。”


    “不算什么, 你们做事拿月例是应该的。如果做得不好,一样是能上能下。”


    “是。”


    沈寄看了看洪家的二丫,眉清目秀的,想来大丫也不错。


    不过t?二夫人临到头搞这么一下, 还真是够恶心人的。


    “二丫也不小了吧, 我替你留意着。”


    其实她自己跟人家二丫比差不多呢,也不知到底谁大谁小。


    不过成了亲的人就是大人了。


    而且说起来她又是现管的主子,要做主是名正言顺的。


    洪妈妈高兴的道:“多谢奶奶费心想着, 二丫还不快给奶奶磕头。”


    “不用不用, 今天都磕了多少个了, 再磕额头要肿了。”


    沈寄这么一说, 挽翠便上前把二丫拉住了。


    等到洪家人出去, 沈寄道:“看着倒还都是本分人。”


    “人不可貌相, 奶奶还是再多看看再下结论。”顾妈妈轻道。


    “嗯。唉, 我才过多久松快日子啊,又被人惦记上了。”沈寄感概道。


    阿玲一脸的赧然, “奶奶,奴婢想告假回家问个清楚。”


    “嗯,也好。不过,你就把事告诉你爹一声就回来好了,让你爹去问。怎么说都是你的长辈,不要落下话柄给人。”


    “是,奴婢省得了。”


    “让门房套车送你去,快去快回。”


    “是。”


    等到魏楹下衙回来,沈寄把今天发生的事和他说了一下。


    就定在三月二十那日竞标可以让他看热闹。


    “魏大哥,三月十七要不要帮你摆几桌酒?毕竟是二十周岁嘛。”


    一个月前沈寄就问过了,魏楹说他不用。


    不过临到头还是再问一声好了。


    “我还是比较中意吃一碗你亲手做的寿面就好。不用铺张了,你呢?”


    沈寄想了想,“要不你和我一起下厨完成寿面?我从来没吃过你做的东西,你就满足我一下嘛。”


    为心爱的人做饭是不错,可是能一起完成更美好啊。


    魏楹想了一下:“好吧。”


    他最后会答应在沈寄预料之中,可是这么爽快就令她有些惊喜了。


    她还以为需要撒娇耍赖什么都用上,他才勉强答应呢。


    “对了,我今天见到洪总管的二女儿,长得挺不错的,看着人也本分实在。我想着如果表里如一的话,跟管孟好像还挺配的。”


    魏楹瞪大眼,“你没看出来?”


    “什么?”


    “管孟啊,他对阿玲很有好感。”


    沈寄瞠目结舌,“我、我真的没有看出来。那为什么我问了他两次,他什么都不说呢?”


    “他觉得自己如今什么都没有。而且,阿玲比你还小。他也有些犹豫。”


    “为什么要犹豫啊?”


    魏楹摸摸鼻子,“这个啊,你带出来的人,什么都跟你学。管孟害怕步我的后尘啊。当然,最要紧还是他认为自己什么都没有。阿玲不是一心想当老板娘么。”


    步后尘?


    沈寄想了想明白过来,“又想吃嫩草,又舍不得煎熬。那怎么行啊?至于说家底嘛,我觉得他跟着你不是挺得力的么。只要有心上进你就拉他一把。阿玲的卖身契还有四年到期,到时候十七岁多。我本来打算过个两三年再考虑她的。你知道,挽翠的年纪不能再拖,过段日子平静些就把她和方大同的事办了算了。那阿玲就是我身边最年长资历也最久的人了。我还要靠她带几个小丫头呢。不过如果管孟有心,阿玲有意,等阿玲满了十五岁提早嫁出去未尝不可。”


    魏楹点点头,然后叹口气,“小寄,咱们想过点平静日子,还真是不容易啊。”


    买通阿玲继母窥探他们内宅的事不管是哪个人干的,都让他心头堵得慌。


    如果是二夫人,那就是要用逼死了他母亲的老法子继续来害小寄。


    这可是非常之有效的办法。


    如果是小侯爷还在惦记小寄,或者是有心报复,那也是让人很头痛的事情。


    算了,不说那些了。


    小寄的生日要求是他们一起做寿面。他还真是不会和面、揉面呢,到时候不会出丑吧。


    沈寄看他为了做寿面在苦恼,忍不住的得意。


    这么一想,被人盯上的苦恼都放下了大半。日子总是要过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就是很期待三月十七那天和魏楹一起下厨做寿面了。


    过了一阵,阿玲脸色有些发白的回来了。


    她进屋后噗通一声跪在沈寄面前,抱着她的腿道:“奶奶,奴婢对不起你。奴婢差点就害惨了你。”


    魏楹沉声道:“起来说话。”


    “是。”


    “你回去问到了什么?”


    阿玲开始讲述。


    她回到家以后,因为回去的突然,继母来不及做出家里钱吃紧的样子,弟弟正在啃大肉骨头。


    平日里阿玲带了钱回来,继母都不舍得花用的,要攒起来给弟弟、妹妹以后用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所以,家里还是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肉。


    而阿玲的父亲,一直以为最近妻子比较舍得买好东西,是因为大女儿带回来的钱比从前多的缘故。


    还劝妻子把钱攒起来,大女儿也不小了。


    当初迫于无奈把她卖给魏大奶奶当丫鬟。


    她每个月都给家里带银子和用的东西,家里还是要多少给她准备点嫁妆才好。


    继母便说她也没花用什么,就是买点肉给长身体的孩子吃而已。


    她记得那人的嘱咐,也不敢太露富。


    阿玲突然回去,她爹很惊喜。


    阿玲便把昨日继母到魏府说的话说了一遍,说自己担心他的身体。


    她爹纳闷的说自己没事啊。又说近来你不是多拿了钱回家么,家里日子松活多了。


    阿玲便问继母为什么要说谎,又为什么想到魏府去做事?


    继母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阿玲的父亲揍了她继母一顿。


    继母挨不住打便招认她手头有一百两银子。


    是去洗衣服的时候有人找上来给她的,让她设法混进魏府内宅去。


    至于接下来还要做什么,得等她进去之后才知道。


    至于给银子的人到底是谁,阿玲的继母说她的确是不知道。


    魏楹想了一下,“先把人弄进府里来做粗活吧。让刘準偷偷跟着你继母,看看有什么人和她接洽。”


    阿玲小声道:“我爹很生气,下手挺重的。我继母脸上现在青一块紫一块的,没法子进府做事。”


    一边递了一张银票过来,“这就是那人给我继母的大头的银票。碎银已经用掉了,而且留着也没法作为线索追查。”


    这样就不好引蛇出洞了,只能通过这张银票去查。


    到底是谁在算计沈寄,还是不知道。


    都有可能,既可能是小侯爷,也可能是二夫人。


    而且银票会不会是作假的,万一被二夫人知道了小侯爷曾经拦路想轻薄小寄,让人伪装成镇国侯府的人也有可能。


    但目前也只得这一条线索了。


    沈寄摆摆手,“既然如此,你先下去吧。”


    阿玲愧疚的退了下去。


    沈寄说道:“我怎么就忘了叮嘱一声?阿玲她爹看着那么老实窝囊的,居然也要打媳妇啊。”


    魏楹看她一眼,这年头不打媳妇的才是少数吧。


    “算了,这人迟早还会再出手的。如今,咱们也只能是步步小心。”


    沈寄道:“嗯,反正你信我就行了。”


    魏楹蹙眉,“话不是这样说,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啊。而且礼法对女子严苛成那样,族老们真的很可能为了莫须有的事,要你以死证清白的。”


    “那你到时候还是直接休了我吧。看在咱们夫妻一场的份上,给我留条活路。”


    魏楹一脸的严肃,“我是绝不会让人把你逼到那个份上的。即便到那份上,我宁可被再次出族。也绝不会受制于人,眼睁睁看你被逼死。”


    沈寄省起这事儿是玩笑不得的,赶紧‘嗯’了一声。


    “银票的事,一事不烦二主,而且是阿玲家的事,还是让管孟去办吧。”魏楹说道。


    沈寄心道,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一点都没看出来。好吧,我还是继续期待刀削面好了。


    管孟迅速去银庄。


    私下里花了不少银子,跟人套交情、喝了几天酒。


    终于在小伙计喝高了的时候问了出来,那银票是镇国侯府的。


    上头也有编号的,如果银号配合是可以查出来的。


    他顿时一凛,然后急匆匆的回来把消息告诉魏楹。


    书房里,魏楹拧眉说了声知道了。


    没抓到那个拿钱收买阿玲继母小厮,还是不敢完全确认。如今也只有严防死守了。


    正房里顾妈妈脸色不大好,“奶奶,你到时让t?爷去厨房揉面,这要是传了出去”


    “所以说顾妈妈你的门禁管得好啊。你看魏大哥一点都没担心消息会从内宅传出去。反正是小厨房,传不出去的。”沈寄很想吃这寿面。


    顾妈妈被她这么一说也不禁有些得意,门禁她原本就看得极严。


    又出了阿玲继母的事,就更严厉了。


    奶奶说的什么高薪养廉,就是二门处看门的婆子月例都比别处高些。


    可是万一有个差错罚得也比别处都重。


    这是恩威并施,她十分赞同。


    这样子,一点点好处是绝打动不了她们的了。


    因为占住那个位置,可是长长久久的好处。


    可也不能就这么就任由奶奶胡闹。


    “还说呢,到时可得让人把姨奶奶缠住了。要让她撞上爷下厨揉面还得了。”


    一边忍不住想着,爷也太惯着奶奶了。


    就算是过生辰,哪有使唤男人下厨房的道理?


    之前,魏大娘就过来问过他们生辰到底打算怎么过。


    之前多年,也就是一碗寿面。


    去年这会儿魏楹还在大理寺受刑呢。


    可今年怎么还是不办呢?


    今年可是二十周岁,算是成人礼啊。


    第 117 章


    魏楹回答:“母亲的冤情一日没有洗刷, 我便没有大操大办过生辰的道理。还是一碗寿面便好。”


    沈寄点头附和,“是啊,姨娘, 生辰也是母难日。”


    压根不是她生日, 她过不过都无所谓,关键是魏楹。


    她问过了他也这么说, 看来是真心的不想大操大办。


    她也就随他了。


    听她们提起过世的大夫人, 魏大娘也忍不住黯然, “好人怎么就没有好报呢?”


    沈寄忙拍着她的背道:“姨娘, 只要魏大哥好。父亲、母亲在天之灵就得到安慰了, 这就是他们的好报啊。”


    想到这里, 沈寄怕魏大娘又跟上次一样被人利用。


    便让人请她过来,把有人买通阿玲继母要进内宅对她不利的消息说了。


    “她们怎么能恶毒成这样?又想用同样的招数对付你。”


    魏大娘脸胀红,都快要出离愤怒了。


    继而又担心的对沈寄说道:“这宅子里还有不少老宅来的人,也不知道信不信得过。小寄你千万要多加小心。”


    “嗯, 我知道的。”


    之前他们寻衅清退了陈复等人。


    可其他人并无恶迹, 她们总不能凡是老宅赐下的仆从都撵了吧。


    魏楹在旁边说道:“我有一个同僚,欠了些债。想把祖上传下来的屋子典出去换些现银还债。宅子不大,但是靠近皇城, 要不然我们就典下来搬过去住着。”


    魏大娘点头, “这倒是个好法子, 只带了身边信得过的人去。不但住得单纯些, 而且楹儿也可以节省下每日在路上的功夫, 还不费银子。”


    沈寄眨眨眼, “典跟租有什么差别?”


    魏楹解释道:“租是按日子付租金, 而典是一次性给他银子。到了约定的日子他把银子原数奉还,咱们把房子还他。”


    “这不跟当东西一个样啊。那要是到时候他凑不出银子怎么算呢?”总不能说那房子就归我们了吧。


    “可以把日子往后延的。他家我去喝过酒, 宅子有些年月了。一共两进,略有些旧。不过里头的家具什么的都是好东西。整理一下住得也可以很舒服,就在朱雀大街外的紫泉街。”


    “他要典多少银子?”


    朱雀大街啊,那上朝可就近便了。


    “六百两一年。”


    沈寄疑惑道:“你们的俸禄虽然不高,但是外水跟福利一向还算可以的。还有祖上传下来的房子,他怎么就弄到这个地步了呢?”


    魏楹笑笑,翰林院虽然还过得去,但毕竟是清水衙门啊。


    哪里能跟真正掌实权的衙门比?


    不过这些官场黑幕还是不要多说了。


    “他祖上传下来不少营生,可这几代人才终于又出了他这个翰林院编修。供几代读书人的举业也颇耗费银子。而且满门书生,也不大懂得生计。渐渐的,那些产业就都易主了。只剩下祖传的宅子还在。可是他一口气娶了一妻三妾。几房妻妾争相攀比做衣服、买首饰,结果就入不敷出欠债了。”


    沈寄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魏楹失笑,这是告诉他娶多了妻妾就是这个下场呢。


    魏大娘看到魏楹被沈寄吃得死死的样子,心头还是不舒服。


    站了起来道:“我先回去了。”


    “姨娘慢走,明儿过来陪我和魏大哥一起吃寿面吧。顾妈妈你送一送。”


    沈寄也知道她是看不顺眼自己没有以夫为天,便没有多留。


    绣坊开张半个月了,生意说不上好,但也还过得去,


    目前卖得好的大都是成衣,还有身上的香囊手绢这类小配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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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娘的喜服就只接了两身。


    不过等到客人婚礼过后,应该能有个起色。


    照这么下去,至少不会亏本,就是赚多赚少的问题了。


    沈寄便没有多过问,都交给了派去的赵掌柜的。


    那也是洪总管推荐的人,沈寄相信他的眼光。


    魏楹说道:“二十那天我带你去看看那屋子吧。老柳吆喝了一阵子,但是旁人都怕他又没有营生到时候还不上银子。而且有家业的大都有自家的屋子,没家业的住得远些或者是住到咱们从前住过的那片也可以省些银钱,便没什么人问津。”


    “嗯。”


    十七的下午,魏楹早早就下衙回来了。


    沈寄抬了凳子兴致勃勃的坐在一边指导他揉面,只留了个烧火的小丫头在一旁烧火。


    魏楹加水和面,一开始当然不是多了就是少了。


    沈寄乐得看他狼狈一回,替他挽了袖子看着。


    一开始就笑嘻嘻的在旁边不出声。


    魏楹手指上全是面坨坨,看她饶有兴致的用两手的拇指食指比了个方框(模仿照相)不明所以。


    但看她的表情也看得出来是在笑他。


    便道:“一会儿姨娘过来了,顾妈妈拖不住她多久。看她又絮叨你!”


    沈寄对魏大娘从小就有些怵,而且不是什么纳妾娶通房的事,她也不愿意跟她顶上。


    于是迅速过来现场指点。


    魏楹渐渐得了要领,一把力气用出来。


    沈寄又开始捣乱,欺负他两手不空,用手指蘸了面粉把他抹成了一个小白脸。


    反正魏大娘要进来,外头丫头们肯定会报讯的,不怕被她看到。


    魏楹瞪她一眼,“简直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欠收拾!”


    最后揉好了,就洗了手跟脸,坐到一边看沈寄继续下面的动作。


    沈寄估摸着时间将饧好的面放在案上,搓成三根粗细均匀长条。


    然后盘入油盘内,等水沸开便下锅去煮。


    很快三碗高汤长寿面就做得了。


    没有复杂的配料,只用了简单的盐麻油等。再撒上葱花,味道相当的醇厚。


    魏大娘被顾妈妈拉去看绣样了。


    这会儿出来正赶上面端上来,一闻味道就知道是沈寄亲手做的。


    沈寄先放了一碗到魏大娘身前,然后再摆到魏楹面前一碗,最后是自己。


    屋里没有旁人伺候,这种时候算是忆苦思甜吧。


    那几年最难熬的时候只有他们三人相依为命,这份情谊是旁人比不了的。


    所谓规矩,今天也自然破例了。


    总不至于他们坐桌子让魏大娘坐到矮一些的地方去。


    吃寿面不能咬断,三人低头吃起来便没个停。


    还是魏楹先吃完,“好吃!”


    魏大娘第二个放下筷子,“嗯,是很好吃!”


    沈寄便笑得眉眼弯弯的。


    晚上躺在床上,沈寄问道:“哎,你不是一向讲究君子远庖厨么,这回怎么会肯那么爽快就答应下厨揉面的?”


    “你为我做了那么多,就只有这么一个简单的生日愿望而已。”魏楹在被子里伸小拇指勾住她的。


    过了两天,崔大孝跑来告诉沈寄说胡少当家的到京城了。


    沈寄纳闷,他怎么这个时候跑来?


    如果说是来看看京城的生意门路,顺道祝贺魏楹生辰应该前几日就到了才对。


    结果听说胡胖子半道遇到劫道的,差点就把命都交代了。


    本来破财免灾就是的。


    可劫匪看上了他带在身边的一个小妾硬要索讨。


    他咽不下这口气起了冲突,还是镖局的人路过救了他才保住这条命。


    就那么巧,是曾经护送过沈寄回淮阳老宅的志远镖局的那帮人。


    叙过话知道是上京看魏楹的,于是一道赶路。


    胡胖子就在马车里养伤。


    那小妾对他感恩戴德,一路尽心伺候。


    这样一来,自然就在路上多耽搁了些日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镖t?局一部分人先回京。


    另一部分就算是接了胡胖子这趟镖,护着他慢慢上京。


    而崔大孝则是因为结算上月的帐,然后听胡家小厮跟旁人说起的。


    胡家为了拓展业务,在京城热闹地段租了个院子囤货。


    自从沈寄开了宝月斋以后,胡胖子在京城的生意好做多了。跟他进货的人越来越多。


    相对的,沈寄的竞争对手也越来越多,宝月斋生意有些受影响。


    还有人高价挖走了她的伙计,学走了她的促销技巧。


    好在进货这一关一直是沈寄亲自把关。


    她被林夫人培养出来的眼光极为挑剔。


    而且也和上上下下的、从高官到富商的女眷打了不少交道。


    因此进的货十之七八销路都不错。


    剩下的十之二三能打九折、八折、七五折卖掉的就卖掉。


    不能的,还可以七折的成本价退货。


    好在她退货也很少,那是两败俱伤的事儿。


    而且之前定契约时说好的,进一百两的货返三两。


    因此每月能省下四五十两。


    这两个优惠是她开店时争取的,是特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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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还算是做这个南方饰物生意的翘楚。


    一个月下来三百两的净利润还是有的。


    两家关系亲厚又是合作伙伴,而且胡胖子还是为了赶进京给他们祝贺生辰才出事的。


    沈寄便格外的关心,“他没什么大事吧?”


    崔大孝忙道:“爷不在,奶奶不方便单独去拜访。所以小的已经买上补品去看过了。胡大爷没什么大事儿,伤一路也养得差不多了。”


    “哦,那就好。你花的银子回头到柜上去支。”


    “奶奶说哪里话,小的难道不能自己去看看胡大爷。”


    “你人去了就好,银子还是从柜上支。我说过的,逢年过节你代表宝月斋去拜访老客户的花费都从柜上支。这个自然也是一样,不用再多说了。”


    沈寄让人叫来刘準,让魏楹要是衙门无事就早些回来,下午告个假也成。


    胡胖子受伤了,他们得去瞧瞧。


    他也真是,人到了京城还瞒着他们。


    不是崔大孝从胡家小厮的话里听出来,是不是要等到伤好了才来见他们?


    魏楹收到消息,早早就退衙回来了。


    沈寄收拾了库房里大包、小包的滋补养生的补品,让人拿到车上去。


    见他回来,推着他去换了身衣服就一道去探望胡胖子了。


    到了地方让小厮拿着那些补品,又有阿玲抱着一个装成衣的匣子跟在两人身后往院子深处而去。


    那匣子里有两套成衣,是绣坊的上品,沈寄拿来给胡胖子的小妾做见面礼的。


    衣服一件是粉红色的,一件是粉蓝色的。


    她其实不太乐意。


    胡家嫂子人温柔和善,那个时候她寄住在胡府对她还是很不错的。


    而且还拿了压箱底的银子出来让胡胖子帮着魏楹跑关系,到处打点。


    可是礼数上该有的不能少。


    魏楹心头急着要去看胡胖子到底伤成什么样子,刚才在车上就一直催着快点。


    这会儿脚步迈得有点大。


    沈寄有点跟不上,便道:“你先进去吧。”


    魏楹想了一下,“也好。”


    胡胖子在内室躺着,魏楹掀了帘子进去。


    沈寄进门就听到魏楹的声音从内室传出来,“月半,看样子你还齐全。来,让我检查一下身上有没有少了不该少的。”


    第 118 章


    沈寄转开脸去笑, 魏楹还能这么玩笑看来胡胖子是真没大事了。


    转过脸才发现迎到面前的一个清秀女子。


    她知道这就是胡胖子的妾了。


    想必方才也是这女子走出来了,魏楹才会那样言笑无忌的。


    “清儿见过魏大奶奶。”那女子蹲身给沈寄行福礼。


    沈寄赶紧拉住她,“不要多礼!”


    心头告诉自己, 不是她的错, 不能把人当成小三看待。


    脸上尽力露出笑容来。


    “魏大奶奶请进吧,爷让妾身出来迎您。主母没有来, 只有妾身出门相迎, 怠慢您了。”


    沈寄道:“无妨的。”


    一边从阿玲手里接过成衣匣子道:“头一次见面, 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比着你的身量带了两身衣服来, 不要嫌弃。”


    “谢过魏大奶奶。”清儿又福了一下。


    然后接过匣子递给身后的小丫头, 领着沈寄往里走。


    进去之后, 沈寄问候了几句。


    见胡胖子脸色虽然苍白,但精神还不错。


    “就是怕你们大惊小怪,本打算完全好了再去和你们讲一声的。清儿,去叫一桌酒席。”


    清儿应声‘是’, 眼却往沈寄瞥来。


    沈寄便道:“你伤中肯定是不能喝酒的。难道叫魏大哥自斟自饮不成。”


    一边转头对站着的清儿道:“你可别什么都顺着他。大夫叮嘱了不能喝酒就是不能给他喝, 还有旁的要忌讳的都要记得。”


    想了想又道:“算了,你这个样子一看就管不住你们家胖爷。干脆搬到我们家去养伤。”


    “弟妹,我这个样子不好搬动的。你看, 我到处都是伤。”


    胡胖子生怕去了魏家被沈寄管手管脚, 赶紧推脱。


    一边给魏楹使眼色, 让他带着沈寄赶紧走。


    魏楹道:“都伤成这样了, 你就遵医嘱安分些吧。小寄说得没错, 你就搬到我们那里去, 也好有个照应。”


    沈寄也道:“让人用软榻抬你上马车, 有什么不好搬动的。”


    胡胖子叹口气,知道此事已成定局无法转圜。


    到了魏家, 寄姐能一直把他盯到伤愈。


    不但喝不了酒,就连想吃口辛辣的也不行。


    这才是他瞒着的真正原因啊。


    清儿却是松了一口气。


    少爷一点不肯听大夫的。这万一有什么不好,回去少奶奶还不都得怪到自己头上。


    沈寄那边让阿玲张罗着叫了随车的小厮进来抬人。


    又叫清儿和他们带来的小厮、丫头收拾了要用的东西一起过去。


    魏楹对还有些不情愿的胡胖子道:“到我那里去,我还有要紧事同你讲。本来想写信告诉你的,既然你上京来了正好当面说。”


    沈寄已经打发了小厮回去传话,让把客院提前准备好。


    又和魏楹说:“看来典房子的事得缓一缓了。你跟柳编纂说了么?”


    “说了,这不是都临到头了么。没事儿,反正他也是为了筹钱还债,咱们先把钱借他,把快到期的债先还了。他不就有时间再筹银子还债了么。”


    沈寄笑笑,“既然他不善营生,又有一妻三妾爱攀比,我估计这钱恐怕还不出来。到时候他要是还了,我就当是捡到的,没还也就罢了。”


    顾妈妈收到消息,早就让人将客院打扫了一番。


    干净被褥也铺上了,人到了直接就能住。


    胡胖子被安置下后,清儿带着丫头归置各类东西。


    沈寄看他们带了厨娘和粗使丫头小厮,并不缺人便也没有再安排人过来。


    这样他们一个院子里住着也更自在。


    他们家有两个厨房。


    一个是主屋的小厨房,主要就供给热水,还有偶尔沈寄兴致来了下厨做点什么。


    大厨房倒也就供应一家子的饭食。


    主子就他们两个外加一个魏大娘,应该不会怠慢到客人。


    不过还是把客院的灶也烧上比较方便。


    至少熬药、烧热水什么在小院子里就可以了。


    于是又让人把灶烧上了,把碳还有柴、熬药的罐子等都拿了来。


    一并交给胡家带来的粗使丫头。


    沈寄看了看,对清儿道:“你瞧着还缺什么,尽管说就是了。咱们两家不是外人,不要外道了。”


    清儿道:“已经很周到,多谢您了。”


    正说着魏大娘由喜儿扶着过来了。


    她是听说胡胖子半道遇上劫道的受了伤,现在人被接到了客院赶过来的。


    沈寄便和她一起进去。


    魏楹正一脸严肃在和胡胖子说话,“你听我的,赶紧把这条路子断了。”


    胡胖子点头,“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听你的就是。你再帮我写封信回去,拿我的印章盖上。”


    “嗯。”


    沈寄知道是为了近来朝廷要抓走私的风声。


    魏楹前两天同她说过,据说胡胖子也跟其中一条线搭着。


    而那家靠走私起家的大商人又是五皇子一个小妾的兄长。


    这里头似乎还牵扯着皇子暗斗。


    魏楹入仕以后,有意结交了一些人,这才听到些风声。


    想起胡胖子说起过那家大商人。


    今天一问他果然参了股,称得上是一本十利。


    于是立即劝他退出,不要成了皇子暗斗的牺牲品。


    魏大娘进来,话题便转换了。


    胡胖子张口想叫大娘,然后想起这不是魏楹的亲娘是姨娘。


    便跟着叫了声姨娘,t?“怎么把您老也惊动了?”


    “听说你受伤,我就过来看看。没事儿吧?”


    “没事,好着呢。”


    几个人坐下说了会儿话,便说让他好生养伤都出去了。


    魏大娘等出了客院老远才小声道:“就是一个妾室,值得拿命去拼么?要不是遇上了志远镖局的人,不就出大事了么。”


    魏楹笑道:“胡胖子一向是个有血性的。怎么能忍得下这种事?”


    沈寄倒是觉得胡胖子这样好样的。


    按常人的想法一个小妾舍了也就舍了,自己保住平安就好,可他还是肯护着。


    如果按魏大娘的说法,她踢小侯爷一脚,惹来了祸事,是不是也该被舍弃呢?


    魏氏那些族老要是知晓了此事的真相,怕是恨不得没娶过她这个媳妇。


    族谱更是不会让她上的了。


    这年头,女人真是没地位。@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关键是很多女人自己也这么认为。


    沈寄回去细细叮嘱了顾妈妈和忠叔,一定不能慢待了贵客。


    那是魏楹的兄弟,曾经帮过他们大忙。


    现在又有生意上的往来。


    二人都笑着让她放心就是,一定督着下头的人不会怠慢。


    沈寄这才放心回屋去。


    吃晚饭的时候想起问一声客院的饭菜送去了没有。


    还有给胡胖子得开小灶。@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还得注意不能和药冲了,记得拿药方去外头药铺问问看云云。


    厨房送饭的人一叠声的应了。


    魏楹笑道:“吃饭吧。”


    这家里的事一点都不用他操心,娶这个媳妇真是省心。


    而且也挺大气的,六百两银子笑嘻嘻的说借出去人家还了就当捡到的,不还也就罢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一点都不让他为难。


    更不会一心攀比让他债台高筑,还能给家里挣不少银子。


    魏楹忽然想到好像还是那个情形啊。


    小寄没有他也能过得很好的样子。


    这么一想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你想什么呢,胡胖子不肯么?你把利害关系跟他说了他还不肯,这个钱再是一本十利也不能挣啊。”


    走私本来就是罪,何况还牵扯进皇子间的事里头去了。


    回头想脱身,花的银子肯定比现在赚得多得多啊。


    “不是的,我说了他就听了。我又不会害他,他干嘛不听?”


    “那你还在愁什么?”


    魏楹想了之前说好了夫妻间不藏事儿便说了。


    沈寄想了想,“合着我该笨点、傻点多给你惹点事才好?”


    一想,好像那一脚惹的事也不小,至今还有余韵呢。


    那张银票据说是属于镇国侯府上的。


    只是这事没法去对质,那银号的伙计肯定不敢作证不说。


    就是对质了,那种权贵他们也拿人家没办法。


    想一想真是很呕。


    不过既然暂时没有办法,他们就只得退让、隐忍、多加防范了。


    “当然不是,我就是觉得好像你没有需要依赖我的地方。”


    “我踹了那登徒子一脚,惊慌的回来,不全靠你摆平么。我有那胆子踹人就是因为知道你不会不管我。我能做宝月斋这么大的生意,不全是用的你的银子么。不然我现在大概还在摆摊。不,没你撑腰我连摊都摆不上。要像德叔、德婶之前推着车沿街叫卖。还有,没有你,那些官太太,甚至容七少奶奶这样的富家女眷,她们认得我是谁啊。”


    听沈寄说了这么一番,魏楹觉得好过不少。


    “哎,你是不是觉得我性子有些硬,不太软和啊?”沈寄看着魏楹道。


    比起别的女人来好像是有一些。


    不过,好像是利大于弊。


    自己也不喜欢整天黏黏乎乎、娇娇柔柔的女人。


    “其实你没觉得,我踢过小侯爷一脚后已经好很多了么。以前遇到的事情多少我都能自己应付。可那件事我是一点法子都没有。你不知道,一个人上路回老宅的时候,我挺担心的。还有二夫人要留我下来过元宵,我心头也有点怯,害怕她趁你不在,故意的整治我。到时候十五叔也不好时时处处维护我,老太爷也不可能太护着我。好在你去跟老太爷说了带我一起上路。”


    沈寄说着低下头,“魏大哥,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觉得你是很靠得住的男人。”


    魏楹眉眼弯弯的道:“没有!好,我以后再不做如是想了,媳妇儿能干是我的福气。总之,有我在,你撑不住的时候还有我。”


    “嗯。”


    晚上吹灯上床,魏楹说道:“本来说明早去看老柳的房子。现在不去了,我明日一早把银票给他送去。下午来看你的竞标大会。”


    他现在已经习惯了,如果不上衙,出门给沈寄报备一声行程。


    沈寄觉得,好男人果然是调教出来的。


    镇国侯府,小侯爷林子钦冷着脸孔问小厮,“你说什么,那个妇人被她男人打得鼻青脸肿的。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


    “像是被她家在魏府当差的女儿知晓了。那妇人不得出来,小的也只是在外头几户邻居家打听了一下。”


    “魏府那边有消息么?”


    “没有,铁桶一般。门房不该说的话一句都不敢说。”


    “小小一个七品官,门禁竟如此森严。”


    奇怪!倒像是存心防备一般。


    那件事已经过了三个月。


    一开始他们回淮阳是很小心提防,一直雇了镖局的人跟车。


    可已经过来这么许久,怎么都该松懈了才是。


    他可是一直都按兵不动的啊。按说早应该放松了警戒才是。


    所以,应该不是在提防自己吧。


    第 119 章


    其实小侯爷自问也不是惦记了那个狠毒的小女人这么许久。


    只是, 生平第一次吃这么大亏,还是哑巴亏。


    这个给他亏吃的人就很难忘得掉了。


    再有,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偷还不如偷不着。


    这个偷不着的也让人心头有些痒痒。


    沈寄身兼二者, 他一时想着她那狠命的一脚恨得牙痒痒,一时想着她那时的巧笑倩兮又有些心痒痒。


    姐夫让自己收了两哥扬州瘦马便把事揭过, 老爹说自己败坏门风。


    如果敢下手来硬的, 怕是这两人真的会将自己送去军中历练。


    那多辛苦啊!


    所以, 蛰伏了几个月, 小侯爷林子钦觉得是时候可以来软的了。


    来软的, 勾得那女子动心, 到手之后再甩掉,这个仇就算报彻底了。


    他日后也不用老是惦记她了。


    这个,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勾引良家妇女,私通而已。


    之前一时冲动到大相国寺去猎艳确实失策。


    如今这样, 那些皇子们才没有必要拿来大做文章呢。


    林子钦派人查了一下, 找到阿玲继母这条路子。结果人还没进府事情就暴露了。


    “再去查查!本世子就不信了,她家内宅当真是水泼不进针扎不入。还有,再查查她是在防着谁。”


    小厮心道, 谁家内宅的篱笆不扎牢一点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尤其这事还败露了。


    其实林子钦虽然要安插个人进去, 但是具体要怎么勾得沈寄动心然后再甩了她还没想好。


    没想到如此的出师不利。


    林子钦想了一番, 到威远侯府上去找他从小一起玩到大、新近娶亲的好兄弟庄名博。


    这庄名博不是别人, 正是徐五的新婚夫婿。


    庄名博是嫡幼子, 正是俗话说的大树底下好乘凉的典型。


    头上有个能干的爹还有出息的大哥, 他只需要在家哄着母亲开心就好。


    担了个五品的清闲武职, 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他成亲后也有段时日没有和从前这些狐朋狗友往来了。


    因此听说林子钦来找,十分高兴的便迎到了暖阁里。


    一听他期期艾艾的道明来意, 庄名博道:“你还在打人家主意呢。我告诉你,就为了你在大相国寺闹的那一出,我媳妇儿可不待见你了。我都不敢让她知道是你找上门来。”


    林子钦嗤笑,“什么时候染上惧内的毛病了?”


    “我这不是惧内。这不是新婚燕尔么,当然要宠着让着三分了。不然跟父亲、母亲还有岳父、岳母不是不好交代么。”


    徐五自从林夫人和沈寄疏远之后,就没有见她的机会了。


    即便她私心很喜欢沈寄,也不能违逆长辈意愿再和她交好。


    知道事情的起因是林子钦调戏沈寄,她当然不待见他了。


    “那你就别告诉她是我要问的。”


    “那我在她面前问别的女人的喜好性情,回头她醋上了我冤不冤?女人对这种事很敏感的,才不会信我是随便问问呢。”


    庄名博顿了一下,往嘴里丢了块小点心,“我说,你到底要干什么?t?不是占过人家的便宜了么?”


    林子钦语结。


    人人都以为他占到了便宜。他又无法分说。


    “不过我起初一时好奇,说到你的时候也问了几句。”


    “说说看。”


    “你先说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子钦冷笑,“想干什么?哼,当然是把人勾到手然后像丢垃圾一样丢掉。”


    “她怎么你了?”庄名博一脸的八卦表情。


    “你有完没完,到底帮不帮?还是不是兄弟了?”


    庄名博看他几眼,然后道:“别急别急,我这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据说,是个好吃的,也很会做吃的。”


    “嗯。”


    “很有几分灵性,被我媳妇的姑姑调教了两个月就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还有呢?”


    “挺会做人的。如果没有你这么插一斜杠子,她跟林家的关系能越来越亲密。林家的寡媳、没出阁的庶女都跟她交好。就那么个出身,我媳妇能很欣赏,还引为手帕交,应该不是谄媚讨好的人。我媳妇还念叨呢,让我问问,你们家到底准备对人家做什么。居然让她姑姑、姑父把这么欣赏的一对后辈给疏远了。”


    林子钦嘿嘿笑了两声。


    他父母压根不知道他吃了这么大的亏,只以为是人家小媳妇儿被他占了便宜。


    至少是占了手脚上的便宜,然后别人官小忍气吞声。


    要是知道了,别说父母,光他祖母也不可能这么善罢甘休的。


    可是知道了这些也还是不够。


    要勾引人至少要有机会见到人才行。


    姓魏的把门看得太严了,沈寄这么几个月就压根再没有过落单的机会。


    他是翰林院的,也没有什么出差的机会。


    不然,还可以托人给他弄出京去。


    去个一年半载的,就不信他后院不出问题。


    后院守得住,个大老爷们也守不住的。


    那么,迟早出问题。


    要不,想法子给他先挪个位置?


    庄名博见他听了就站起来告辞了,对着他的背影摇摇头。


    这小子打小就这么个性子,喜欢抢别人的东西,尤其是别人心爱的物件。


    可是抢去了又不知道珍惜。


    他媳妇儿的干表妹这是倒了多大的霉?


    继那些被抢走的物件之后,成了林子钦准备认真抢走的人。


    还到手了当垃圾一样的扔掉。


    这小子也真是一点不顾惜自己的名声啊。


    原本就有克妻的名声了(订好的未婚妻一连死了两个)。


    现在还愈发的放荡不羁。


    这个样子,权贵里谁舍得把嫡女嫁给他啊?


    林子钦的婚事就是这么被耽误的。


    一连死了两个门当户对的未婚妻,公卿之家就有些把他排除在贵婿名单外了。


    他祖母又不愿意降格以求。


    一个看不上眼、二个也看不上眼就到了如今十七的年岁还没有成亲。


    林家长辈挺着急的,毕竟是三代单传就这么一根独苗苗。


    托了七皇子妃以及另几个已经出嫁的姐姐代为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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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要让林家长辈和林子钦都满意的人选实在太少了。


    头上两个哥哥都夭折了,所以他一直是被溺爱着长大的。


    也因此,身为仅存的嫡子,这个年岁了还不醒事的在胡闹着。


    镇国侯打过、骂过。


    可是上头有老封君护着,尤其大儿子就是小时候被他打过后发高烧没了的。


    哪里还敢下重手?


    便造就了这么一个无事不敢为的林小侯爷。


    这些资料现在也正摆在魏楹书桌上。


    这个林衙内铁定是想挖他的墙角了,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


    所以,必须知己知彼。


    光是对付这么个从前无往而不利,只仗着家族势力的衙内,魏楹还不是很头痛。


    他头痛的是淮阳老宅那边横插一脚。


    而且,从现在掌握的消息,阿玲继母的事,二夫人的人是知道的。


    就等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呢。


    就差那么一点,就又要重演十五年前那幕了。


    不过,当年他只是五岁幼童无能为力,如今断断不会再让最亲近的人被那样逼死。


    可是就算他够强硬,那些污水泼到小寄头上,她这辈子的名声也被毁了。


    生意做不了,也无法再有任何交际。


    民众是很盲从的。


    如果被有心人一推波助澜,大家都宣扬说她是个不守妇道的女人,会有不理智的人去砸她的店,所有圈子的女眷都会把她踢出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只能一辈子躲起来,躲到没有人认识的地方。


    但这是不可能的,只要她是魏楹的妻子,二夫人就能找得到她。


    除非他什么都不要了,就和她一起躲起来。


    沈寄去客院看过胡胖子,把自己忙活了一上午帮他拟的药膳食谱拿给他看。


    当然是先给大夫看过的。


    胡胖子看过后笑呵呵的道:“只要不让我吃草就行。”


    “放心吧,没有大鱼、大肉却也不至于断了你的荤。”


    沈寄和他闲聊了一阵往书房去,魏楹一早去柳编纂那里了。


    说好了去看人的房子,而且意向很强。


    突然又不去了自然该去交代一声。


    魏楹听到脚步声便把桌上那些东西一起放到了抽屉里。


    他的书房是不给外人进的,不过沈寄自然是例外。


    他脸上的沉重也同时消失,变成一脸的清淡。


    “你去柳编纂家情形怎么样?”


    “哦,他一开始当然是失望。最后跟我借了四百两说是一个月就还我。”


    沈寄好奇道:“他拿什么还?”


    “不知道,不过老柳这人虽然有些这样那样的毛病,但还是言出必践的。”


    “哦。”


    下午,平日里只在早上热闹一个时辰的正厅里挤满了人,都是有意向来竞标的。


    洪妈妈其实也懂些园艺,想要来竞标的。


    但洪总管说他们一家子有三分差事。


    他一个月月例还不少,还是不要去争这个了,就没让她来。


    而李嬷嬷年纪大了,从前很受了些折腾,现在只想好好操持自己的小家。


    忠叔做内宅总管,月例也不少。


    几个儿女沈寄也都给她安排了不错的位置,也就没来凑热闹。


    所以,来的基本上都是同一梯队的,以家为单位站在一处。


    沈寄先让他们懂园艺和水产养殖的出来说说,如果承包了打算怎么做。


    魏楹也坐在旁边听。


    其实只是一片桃林和一个大池塘。


    下人们着实没想到连一向不管内宅事务的他都来了。


    当然,他就只是端着茶听着,什么话都没有说。


    这内宅是沈寄的地盘。


    最后入围的四家人,各自写了心目中的数目交上来。


    最后,桃林被六十两标走,池塘四十两。


    还正正经经的写了文书,然后签字画押。


    这对他们现在的身家来说都是小银子。


    不过,有一百两进益,省下了清理照顾桃林和池塘的费用和人力,一进一出也是两三百两了。


    沈寄认为内宅当家就是这样。


    开铺子是开源,如此则是节流,小地方也不能放过。


    他们表现得越重视,下头的人才会越上心。


    这只是一个开头。


    他们手里还有不少产业,如果都能这么利用起来,收益还是很可观的。


    整个过程都是沈寄主导的。


    魏楹等人散尽笑道:“嗯,不错,越来越有当家主母的范儿了。”


    “我这个年岁的当家主母很少的。这个家是因为只有你、我跟姨娘。你一力支持,又没什么人来挑剔。所以我才当家当得挺顺风顺水的。你不会是觉得我能把二夫人比下去吧?”


    “假以时日,你当然会比她强。如今的魏家老宅需要可不就是一个能开流、能节源、又不会贪公中财物的内当家。”


    沈寄摇头道:“我可一点不想去接手当族长夫人,完全是个收拾烂摊子的。你不是一心走仕途么?”


    第 120 章


    “我只是感概一下。那些老冬烘是不知道你的好。不过就是他们知道了, 也不给他们劳心劳力,我舍不得。”


    那就好,还是管好自己的小家就好了。


    沈寄道:“说起来, 二夫人贪去的财物, 很大一部分是属于你的呢。”


    “是我们的。放心,我一定让她吐出来, 身败名裂。”


    沈寄扳着指头道:“她应该是有两本账。可是, 账本是可以销毁的。你看啊, 咱们一个翰墨轩回到自己手里, 利润就能翻番。魏家这么多产业, 她该贪去了多少银子啊?”


    “换成金子就比较好藏了。”魏楹浑身放松的靠在大椅背上。


    沈寄眼睛亮了亮:“你有线索了?”


    “不是我找到的。在淮阳老宅我现在的力量真的还很薄弱, 很有点无能为力之感。”


    “我知道了。是有人知道些什么,可是不够力量t?跟二房斗。所以要拉我们一起。可以啊,有共同的敌人是可以合作的。”


    魏楹恨声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做得再隐秘也瞒不了所有的人。不是不报, 时候未到!”


    “我们一定可以堂堂正正为母亲报仇, 还她一个清白的。”


    沈寄从身后抱住魏楹的头,把自己的脑袋搁到他肩膀上。


    “嗯。”


    魏楹手往后伸拍了拍她的脑袋。


    现在又冒个镇国侯世子出来。


    当时那件事那么简单就落幕他就觉得里头有古怪。


    难怪一直没有传出小寄踹了林子钦的消息来,镇国侯府也没有任何报复的举措。


    原来林子钦打着挖墙角的主意呢。


    一个月后, 柳编纂果然还了他们的钱。


    沈寄好奇这钱是从哪里来的, 结果听说柳夫人劝说柳编纂把三个没有生养的妾给卖了。


    还听说柳夫人把空出来的房子收拾整理了一下, 然后出租了。


    沈寄瞠目, 这样一来, 算是彻底的开源节流节流了。


    果然是很好的生财之道啊!


    “看到没有, 我把池塘、桃林承包出去。好不容易才给家里省下两百来两, 就只够给你买个妾。还不要说以后穿金戴银的花销。要节流就要从不纳妾做起。”沈寄趁机教育道。


    “我又没要纳妾,我也没为了让小妾穿金戴银搞得要把祖屋典出去。不过你和柳夫人倒是很有共同语言。”


    “话说那三个妾买的时候什么价啊。柳家不会还赚了一笔差价吧?”沈寄挠挠下巴问。


    魏楹大笑, “如果是的话,你要不要买几个屯在家里待涨啊?”


    挽翠叩门进来禀报说客院的胡大爷和清姨娘来了,魏楹才收了笑声。


    清儿也是妾,这样的话题显然不适合和他们分享。


    胡胖子住了一个来月,伤好全了。


    还被沈寄每天的汤汤水水又养胖了一些。


    他准备回自己租的院子去了。


    沈寄笑嘻嘻的让人备酒菜让他们俩喝一盅。


    胡胖子这一个月被她看管得可严了。


    也亏得如此才恢复得这么快,他伤得真的只差一点就归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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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伤愈,胡胖子也没给家里送信回去,瞒得死死的。


    家人只知道他路上遇到劫道的,幸亏碰上镖局的人出手相助才顺利抵达京城。


    只是生意一直没有开展,客户和潜在客户也没有去拜访。


    所以他要回去张罗生意了。


    “弟妹,我特惦记你那道‘玉人何处教吹箫’。”胡胖子笑道。


    “先喝着,这就好!”沈寄爽快的说。


    清儿跟了去给她打下手,也想学一学她家胖爷惦记了许多年的这道菜。


    送走了胡胖子,沈寄收到了十一婶让人送来的帖子,欧清灵要成亲了。


    沈寄与林夫人只是比之前疏远,自然不可能完全断绝了联系。


    三五不时的也有礼物送去林府,林府也会回礼。


    只是没有再像之前走动的那么亲近而已。@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要疏远也要有一个过程,不可能立时断了交往。


    这日林夫人遣人送了一盘子荔枝过来。


    这是岭南快马送来的,虽不及被称为‘妃子笑’的那种飞马一日就送到的,可也是新鲜的紧。


    比市面上高价买来的强多了。


    沈寄好吃,当时在半山寺林夫人就尽知了。


    所以偶尔有什么市面上不好买到的好东西,也会叫人送一份来。


    不过这回送东西来的婆子还告诉了沈寄一个消息,镇国侯府的世子林子钦(小侯爷是口里叫的,正式称呼是世子)暗地里在活动,似乎是要对魏楹不利。


    等魏楹回来,沈寄便说给了他听。


    后者沉默了一下道:“朝廷又不是他镇国侯府开的。”


    “你是以一甲探花的名次进的翰林院,旁人是轻易动不得。可是又哪里能保证你一直都没有小辫子给人抓住呢,到时候他再使坏推波助澜一下就坏事了。哼,我就知道这种衙内,不会这么轻易就罢休。这么说来,买通阿玲母亲的人果然就是他了。”


    魏楹没有和沈寄细说,就让她认为林子钦是一心要报复好了。


    沈寄摇了摇手里的宫扇。已经四月底了,今年着实的有点热。


    “小寄,过些时日就是皇太后的七十周岁千秋诞辰了。”


    “嗯,我已经让下人准备好了崭新的红灯笼,明日就会挂上。”


    这种大事,京城家家户户都是需要挂红灯笼的。


    “我不是提醒你这个。今日听说掌院学士以及几位大学士,还有丞相、各部尚书都奉命写青词奉上。”


    青词沈寄在后世听说过,是道教举行斋醮时献给上天的奏章祝文。


    骈俪体的歌功颂德文,尤以明朝嘉靖最喜欢。


    原来当今号称明君的皇上也喜欢啊。


    他选丞相不会也要求青词写得好的吧。


    不过,那些都是两榜进士中的佼佼者,写这些应该是不在话下的。


    沈寄注意看魏楹的脸色,“你觉得此举不妥啊?”


    魏楹轻道:“现时天灾不断,许多流民流离失所。胡胖子上京遇到劫道的不就是个明证。皇上难道也到了要开始倦政,一味听人颂扬的时候了么?银子不用在国计民生上头,竟开始宠信起道士来。你知道么,为了给太后做寿,竟造了一座两尺来高的七层金塔。”


    沈寄忙问道:“镀金还是纯金?”


    “镀金还有什么好说的,就是个意思罢了。刮下来也没多少金粉。”


    沈寄两眼发光,纯金的啊!


    然后发现魏楹瞪着自己赶紧收敛了。


    然后紧张兮兮的道:“这会儿正是筹办太后千秋的当口,你可不要有什么背道而驰的举动啊。”


    魏楹摇头,“我不会,满朝的人谁心头没有点想法。可谁去出这个头了?连言官都不出声。我一人微言轻的七品编纂,都没有直接上折的资格。”


    沈寄放下点心来,“你们同僚之间没有谈论过这个吧?”


    “没有,这种话谁敢在外头乱说?”


    那还好!


    沈寄生怕魏楹终究是初入官场,有时候忍不住愣头青了。


    最高领导给自己的妈过生日表孝心,这个时候哪听得进逆耳忠言啊?


    “你不是说”沈寄指指屋顶,“很英明么?”


    “再英明也是人。”


    “你知道就好了。”千万别脑子发热!


    有些话说了也不会有用,只会给自己和家人招祸。


    魏楹盯着沈寄看,总觉得她不像是个刚满十四岁、没什么见识的内宅妇人。


    就是他都有些忿忿不平,她却是很自然就接受了。


    只紧张他会不会一时忍不住有什么冲动之举。


    不禁再次有些怀疑她的来历,以及她八岁以前的经历。


    难道她家曾经因为谏阻之事遭过难?她要几时才能把来历坦承相告啊?


    沈寄只是七品敕命夫人,所以进宫去给太后拜寿没她什么事儿。


    倒是十一婶有资格去宫里走这一遭磕头。


    不过也是相当靠后的位置。


    不像林夫人,跪的位置要前她几排。


    那个场面要是让沈寄去旁观她会很有兴趣。


    可是要是让她一大早天不见亮的就起身,按品着装侯着一两个时辰。


    然后进去听着礼乐,半个时辰里跪下、站起的磕头就免了。


    魏楹也是一样。


    百官到太后宫门处磕头都轮不到他,官职低还是有官职低的好处的。


    不过沈寄还是和别家一样挂红灯笼,然后在家焚香遥叩太后千秋。


    再不以为然也不能表现出来,特立独行是要付出代价的。


    太后千秋之后数日,就到了欧清灵成亲前夕。


    她失去了到宫家做孙媳妇的机会。


    最后十一夫人为她寻了个三十出头的四品大员。


    当然,是做填房。


    沈寄记得欧清灵十七了,这个十四岁的年龄差其实没啥。


    要命的是对方的嫡长女只比她小三岁,庶长子也只小五岁。


    不过没有嫡子,这便是十一夫人看得上的原因。


    欧清灵心气很高,可家世不行。


    当初一心想嫁魏楹,被沈寄刺激到了就想找个更好的。


    结果宫家的家世倒是好得不得了,一个腿跛了的孙子又没能攀上。


    因为东张西望,错过了和新科进士联姻的好时机。


    她的年岁无法再等三年了,挑来挑去最后便订下了这门亲事。


    沈寄也不是圣母,之前那两姑侄迁怒她开宝月斋坏了欧清灵的姻缘。


    所以她除了例行往来,也没怎么再和十一婶府上打交道。


    不过,喜酒肯定是要去喝的。


    之前在那府上住了许久,添妆还是要去一下的。


    话说欧清灵还来照顾了绣坊的生意。


    她本意是想要沈寄那样的盖头的,可是被告知魏大娘是不亲手做东西的。


    魏楹和沈寄肯定不会为了所谓的亲戚情分,就t?委屈魏大娘。


    她顶了个有功之人的名头,便是十一婶都不好开这个口要求。


    欧轻灵便只得退而求其次由绣娘给她做。


    沈寄的绣坊兼做成衣铺和喜铺。


    如今喜铺的生意也渐渐起来了,近期就有望扭亏为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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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大娘知道后倒是有心给她做,毕竟十一老爷、十一夫人也算对魏楹有恩。


    不过被沈寄拦住了,“不许给她做!叫绣娘做就好了,不要伤了你的眼睛。你是姨娘又不是绣娘。”


    魏大娘便看着她笑。


    沈寄抿抿嘴道:“是啊,是我小气不肯。”


    先是想抢魏楹,后来嫁不到高门又胡乱迁怒她,她干嘛要这么大度啊?


    “叫人仿着你做给我的盖头给她做就好了,哼!”


    魏大娘笑道:“知道了。”


    当然面上的事情沈寄是不会有任何不妥的.


    她和魏家其他的女眷一起去吃送亲宴,送欧清灵出阁去。


    据说新郎虽然年纪偏大,但是相貌俊朗看着年龄差异并不如实际那么大。


    而且官位比十一老爷还高,家中也颇有资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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