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人类占据了天然的优势—智慧，所以为了对抗这股智慧，进而衍生出了单一思想的污染体？”
陈澜不确定的说着，这是一种给概念的说法，只是来源于个人的猜想而并非实际数据的支撑，但通常这种概念的说法1才是直逼真相的。
“但是在那群污染体的眼中，说不定我们才是入侵者。”
意蝉衣好笑的说着，确实，污染体才是一开始存在于各个星球上的原始住民，联邦历史上记载的也是为了寻找更适合人类的居所，所以上层决策人将视角放在了外太空处。
他们认为外太空处星球众多，总有适合人类生存的星球，因此放弃了日渐枯萎的蓝星，选择与原住民抢占居所。
“为什么会这么说，这不像你。”
我一直以为意蝉衣是一个绝对忠诚联邦的人，可现在，她似乎格外看不上联邦的做法？
陈澜目光担忧的看着意蝉衣，意蝉衣是一个极其冷静，说话做事都不会丝毫犹豫的人，对污染体心软，这不像她会说出来的话。
而且这种说法若是让联邦政府知晓了，即使军区内部要保她，她也还是要去星际监狱走一遭的。
“别拿这种眼光看着我，我没事。”
意蝉衣一眼就看出来陈澜在想些什么，她有些好笑。
“除了第一军区无名代号成员这个身份以外，我本质上还是一名女性。”
“女性群体身上天然的共情与敏感在我的身上自然也会存在，只不过在战场上日复一日的磨练中，属于这一部分的天然特质被隐藏起来罢了，在这里最不需要的就是心软。”
“我以为你在为污染体打抱不平。”
陈澜呐呐的说着，脸上满是不好意思，她真的以为意蝉衣是对那群污染体心软了。
“为什么要打抱不平，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强者是从来不会为弱者打抱不平的，若是污染体觉得不满意大可以从联邦手中将它们的住所抢回去。”
两人说话间，外围林雪的精神力已经精准的覆盖在每一头污染体身上，意蝉以示意陈澜看着林雪的动作。林雪伸出的右手缓缓握拳，下一秒，无数污染体原地炸开，给密林中的所有植物下了一场肥料雨。
“这就是为什么联邦不让指挥进行疗愈的原因了，指挥精神力中的攻击性格外强大。即使可以进行干扰，但是基因中潜在的那股攻击性是无法被更改的。”
陈澜目光呆滞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的震惊无可复加，直接将原本在心里想的话脱口而出。
“你说我现在转指挥还来得及吗？她们指挥都这么强的吗？”
“你不适合当指挥，”吟霜雪的声音飘进陈澜耳中，陈澜看着走到自己身旁站定的人，想了想扔了一瓶营养液过去。
不管什么情况下，吃饭都是第一要紧事。
吟霜雪接过陈澜扔来的营养液也没看是什么味道，三两下就灌入嘴中，等那股说不上来的腥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时，她皱着眉看着营养液上标注的口味—鱼腥草味。
她合理怀疑陈澜是借着营养液来报刚刚自己说她不适合当指挥的仇。
“怎么了？这个味道挺好喝的啊。”
陈澜不解的问着，也拿出了一只营养液灌入嘴中，鱼腥味从喉管处弥漫出来，陈澜强装镇定地看着吟霜雪，她是真的觉得这个味道好喝。
吟霜雪怀疑的盯着她，陈澜只觉得喉管中的味道越来越浓郁了。十几条鱼在她体内游荡，她下意识的就想呕出来，又想起刚刚自己在吟霜雪面前说的话，陈澜觉得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连脸，全然没注意对面人眼中的故意。
不行，我要忍住。
“你不适合当指挥，你性子太跳脱了。”
吟霜雪说着，陈澜趁着吟霜雪说话没时间看着自己的功夫，悄悄躲在意蝉衣身后呕了起来，鱼腥草味的太难喝了，下次坑她绝对不能在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了。
一瓶水被悄悄递到陈澜面前，她抬头看去，只见时可笑盈盈的看着她，还伸手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陈澜接过水猛灌了几口，等喉管中那股味道散尽才装作一切都没发生一样自然的又站回了吟霜雪身边，全然不知道自己的动作有多明显。
早就在她悄悄往意蝉衣身后躲的时候，所有的目光都盯着她，见陈澜还在呕，吟霜雪直接扔了一瓶水给时可示意她给陈澜。
这才有了刚刚时可给陈澜送水的那一幕，吟霜雪看着陈澜眼中的意思很明显。
就她这样的适合当指挥？
意蝉衣默默移开与吟霜雪对视的眼睛，她拒绝回答这个问题，这个话题可以跳开了。
“所以真的现在联邦的指挥都这么强吗？”
陈澜好奇的问着，林雪的精神力直接将那群污染体捏爆了，联邦的指挥这么强那要她们这群单兵有什么用？
“不是所有的指挥都强。”
梦燕辞走过来，她刚刚才将覆盖在密林中的精神力收回来，此刻正被林岫寂搀扶着。
为了探测密林的情况她直接将精神力全部覆盖在密林中，这对她的精神力消耗巨大，手中的精神力恢复药剂也只能抚平干涸的精神力以及制止住那股攻击性。
“强的只有林雪一个人而已。”
或者说，在联邦发展这么多年，除了最开始的那一批大佬外，实力最强的指挥可能就是林雪了。
或者说是近几年来，除了那一位以外，实力最强的指挥只有林雪一个人。
“林雪好歹也是单兵和指挥双修，你可别小看她啊。”
“我才不会小看队长呢。”
陈澜不服气的反驳，队长在她心中可是第一厉害的人物。
“在说什么？”
一双手将陈澜乱掉的发丝捋顺，林雪看着围起来的一群人，梦燕辞好笑的看着自从林雪走来以后就一脸崇拜的陈澜。
“在说你从哪捡来的队友，满眼都是你，跟个小甜豆似的偏偏实力还不俗。”
林雪眼中酝起一抹笑意，伸手揉了揉陈澜的头发，不慌不忙的回着梦燕辞的话。
“缘分。”
你就装吧，死闷骚。
梦燕辞丝毫不在意形象，外人以为的林雪心狠手辣，面上永远是懒散样，只有她们这群人才知道林雪实际上可以用闷骚来形容。
尤其是梦燕辞这个和她当了多年对手后又变为队友的人，她比任何人都更能直观的了解到林雪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什么情绪都会被她掩盖在心里，就是一个纯粹的冷心冷情的闷葫芦。
“陈澜问指挥是不是都是这么厉害，诺，厉害的指挥，你自己回答吧。”
林雪的目光盯着陈澜，目光平静无波，陈澜有种被大型动物盯上的感觉。
“不难，这个都能练出来。”
在陈澜以为林雪不会开口说话时，她开口了说了一句话，陈澜心想，还不如不说。
“这个确实能练出来，但是也要看天赋，天赋好的人不用练就会。”
梦燕辞笑着插话进来，两只手指显示指着自己紧接着有指着林雪。
“反正我还是没练会，不过林雪真的算是这几年来联邦最强指挥了。”
“她这一手本事真的是联邦无人能敌......”
“不是，”林雪打断梦燕辞的话，语气执拗至极，“蓟宣，他才是最厉害的。”
熟悉的名字传入陈澜耳中，她下意识屏气凝神听着林雪和梦燕辞的谈话。
“确实，毕竟可是公认的联邦第一天才啊，只是可惜了，谁知道他最后会......”
梦燕辞这句话说的不明不白地，陈澜听的疑惑，最后呢，他干什么了？
这人怎么说话说一半。
梦燕辞再次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心情依旧很复杂，她第一次对指挥产生向往就是因为他。
只可惜世事变迁，如今她已经成为了小时候自己向往的指挥，但是这条路上的启明灯却早已消失在联邦。
也不容梦燕辞多想，她顶着陈澜灼热的目光，一个脑瓜敲在陈澜脑袋上。
“陈小澜，偷听别人讲话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我才没有，是你们说话不避着人。”
陈澜不服气的嚷嚷，又不能怪她，是她们自己开始说的，只许官洲放火，不许陈澜偷听。
可恶。
陈澜心中吐槽着，梦燕辞还在说着：“不过如今联邦第一天才似乎是又换人了？”
“蓟云竹。”
沈酌春插话进来，“如今联邦公认的最强天才指挥是蓟云竹。”
蓟宣、蓟云竹，这两个人之间有什么关联么？
陈澜心中猜想，她被维克斯救回去是因为蓟宣，偏偏如今最强的天才指挥又与他一个姓。
“他是蓟宣的侄子。”
沈酌春说着自己手中得到的消息，在政治中心中是没有秘密的，早在蓟云竹的脑域值被检测出来以后，就有一股势力在联邦中大肆传播他的数值。
“他的数值多少？”
林雪询问沈酌春，沈家虽然不是其他家族在联邦中所占的势利大，但是沈家在联邦中的消息网是最多的。
所有消息都会经由它手在于星网上进行传播，沈酌春调开光脑将一份数据打开。
陈澜发现她用的光脑不是军区给的那一个，而是另一款，但她机智的什么都没说，有些东西不用问的太明白。
这是一份检测报告，陈澜看着报告上的名字。
姓名：蓟云竹
性别：男
脑域值：95？？？
报告上其他的陈澜没有细看，她的目光停留在脑域值这一块，明确的数值后面有着一个明晃晃的问号，使得这份数值更像是机器错乱后得出的结果。
“95的数值啊，比你还高。”
吟霜雪看着这份报告，话中的指向性在场除了陈澜之外的人都知道，这个你指的是谁。
林雪盯着那份数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当时的脑域检测数值是90，所以在报军校的时候，七大军校都向她抛出了橄榄枝。
因为自身的缘故，她选择了无归军校且一路带着无归军校在联赛上获得了第三的成绩。
而现在，出现了数值为95的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林雪身上，想从她脸上看出一些情绪，比如那种即将成为被后浪拍死的前浪的哀愁。
又或是那种知道自己即将不被需要的苦楚，不过不被需要好似不可能的，联邦还没有强到不需要一个实力强劲的指挥。
林雪脸上并没有出现那些如他人所想的情绪，她反而是有一种诡异的庆幸与久违的放松感。
既然出现了一个实力更强的，自己是不是可以退休了。
“队长，你没事吧。”
陈澜小心翼翼的询问，林雪盯着那个报告许久，一句话都没有说。
她有点担心林雪会不会因为这个而受到打击从此一蹶不振。
“我没事。”
沈酌春将那份报告收回，林雪将自己的目光落在了陈澜身上。
“这份数值准确吗？”
“内部消息，有人猜测其实数值会更高，只是联邦检测不出来。”
联邦目前的检测机器也只能检测到95，其余更高的数值是检测不出来的，联邦历史上那些实力强劲的前辈，她们的脑域值并未明确的写出。
所以联邦猜测她们的脑域值应该是95，没有人会想着往95更上面猜。
直到蓟云竹的出现，像是一把利刃破开联邦固有的认知，可能会有更高的数值存在。
“这个消息一出来，不知道多少魑魅魍魉会采取行动。”
林岫寂打趣的说着，“不过这些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要是谁想动蓟云竹，还要考虑一下他身后的蓟家。”
“即使发生了那件事，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今的蓟家依旧不是随随便便能惹得起的。”
“所以，这份数值代表着什么?”
陈澜觉得这群人说话都神神秘秘的，一点也不坦荡。
做人就要像我一样坦坦荡荡才对，就比如我在杀污染体之前还会和它们说一声我要来杀你们了，杀完之后还会再惋惜一句阿弥陀佛。
林岫寂差异的看了陈澜一眼，陈澜从她眼中读出了她未说出口的那句话。
她怎么连这个都看不出来。
……
“陈小澜，你怎么一点政治敏锐度都没有啊。”
时可凑过来惊奇的上下打量着陈澜，为什么陈澜每一种都能够让自己重新认识她一遍。
不知道为何，虽然时可并未多说什么，陈澜恍惚间有一种自己是霸总文里引起总裁注意的小白花的感觉。
她摇摇头，将这个想法从自己脑海中甩掉还不忘记在心中斥责维克斯。
都怪维克斯那段时间总是让N—10036给他朗读《霸道指挥掌心宠：娇娇维修哪里逃》，还总是代入书中那个娇弱的维修师，明明他壮的能打死一头牛。
此刻陈澜觉得她和时可完美的呈现了书中的那一段情节：“指挥看着维修师脸上故作的茫然与震惊，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她俯视着身前的人，像是在打量一件更被制造出来的商品。”
等等，跑题了，她才不是商品而且她也不是维修师，她可是深谙暴力美学的机甲单兵。
“你们两个这是在演偶像剧吗？霸道指挥和她的在逃单兵？”
......
能不能跳过这一趴！陈澜仰头看天，彷佛这样她的悲伤就能够顺着头顶流向地下，春意怜的话就像一把尖刀将她脆弱的心灵刺的四分五裂。
“这份数值代表着他的出现将动摇许多人的利益也会让一些人感受到威胁。”
“所以为了自己的利益不动摇，他们会选择对蓟云竹下手，但是他们无法做到不顾及蓟家的力量。”
吟霜雪将背后所代表的含义直截了当的告诉陈澜，她们一路朝前走着，梦燕辞跟言冉、楚曦走在一起。
整个密林的样貌都在她的脑海中，她只需要在前方指路就好了，经过刚刚那一遭，她们没有在遇见什么污染体。
偶尔碰见的也都是A级污染体，不需要上前攻击，它们自己就跑了。
因此，接下来的路走的格外轻松，陈澜一路上都在听着身边几人分析如今联邦的局势，时不时插入一句自己的看法。
“即使是蓟家也不能完全护住蓟云竹吧，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他必须做出选择。”
几人恰巧在谈论关于蓟云竹，陈澜插了一句话进来。
这世上永远都不存在真正的天衣无缝的保护，除非你不存在。
“我收回那句话，陈小澜你还是有敏锐度的。”
......
我一直都有敏锐度的好吗，而且作为机甲单兵，不是只需要用拳头就好了吗，这群人为什么开始用脑子了。
“所以，蓟云竹势必会先行选择自己要去的军校，借助军校背后的军区来护着自己。”
“那些军区为了保证自己的军区实力必然会将他保护起来，毕竟脑域值为95的指挥在联邦他是头一份。”
表面上是军校的抉择背后却暗藏着最本质的利益交换，陈澜想，指挥做到这个份上也是挺倒霉的，用自身为诱饵去获得自己想要的。
“不过有消息说他会来......”
“到了，就在这里，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