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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便是浅草寺参拜流程中,颇具仪式感的最后一个环节——祈福。
两人各自支付了500日元之后,从寺务所购买了两枚空白的绘马。
那是五角形的木质小牌,通常用于写下自己的愿望或祈祷,然后悬挂在指定的地方,以期神明能够看见并实现。
他们来到一旁设立的几个大型立架前,那里已经密密麻麻地挂满了各式各样、写满心愿的绘马,如同一片承载着无数希冀的木牌森林。
立架的另一侧,则悬挂着一片色彩缤纷的风铃,此刻正随着微风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咚声响,仿佛要将这些书写在木牌上的愿望,随风托去遥远的神域。
当然,具体能不能被所谓的神明听见,并最终如愿以偿,就是一个无人能够保证的未知数了。
值得一提的是,在神渡准寻找合适位置悬挂自己的绘马时,他那双洞察万物的眼睛,随意扫过那片绘马的海洋,竟意外地瞥见了两个熟人的笔迹。
那两枚绘马并排挂在一起,署名赫然是【素盏呜尊级的剑神】和【被授予不近刃的高徒】——正是九条阵与国枝弘一。
「この世界から汚らわしい罪悪や犯罪行为が少しでも减りますように。」
(希望这世界上能少些肮脏罪恶,少些犯罪行为。)
——来自九条阵,字迹刚劲,带着刑警特有的责任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九条阵师范のご指导に背かぬよう、剣道精神を継承し、発扬できますように。」
(希望我能不负九条阵师范的教导,继续传承与发扬剑道精神。)
——来自国枝弘一,笔触沉稳,透着武者对道统的尊重与自身的追求。
都是些很朴素,甚至带着些理想主义色彩的愿望。
神渡准的目光微微下移后翻转,还在九条阵的那枚绘马背面,发现了一行娟秀小巧的字迹:
「阵の仕事がすべて顺调でありますように。」
(希望九条阵的工作一切顺利。)
——这显然是九条美希的手笔。
她将愿望写在丈夫绘马的背面,似乎暗喻着她是九条阵身后坚强的后盾,而现实情况,也确实如此。
神渡准的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对着九条阵的绘马,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喃喃低语,仿佛在进行一场跨越空间的对话:
「はは……それは君に頼むしかないな……九条阵、罪とは何か、人それぞれ定义が违うのだから。」
(哈,那得靠你了啊……九条阵,什么是罪,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定义。)
——这第一句话,像是回应,又像是带着些许嘲弄的感慨。
接着,他的视线转向国枝弘一的绘马,语气变得有些跳跃:
「焼きイカはなかなか美味しかった、いつか千叶県の君の父亲が経営するスーパーイカNO.1を食べに行こう。」
(烤的鱿鱼挺好吃的,什么时候去千叶县你老爹开的超级鱿鱼NO.1尝尝。)
——这第二句话,则与剑道本身完全无关,更像是对之前学园祭烧烤大会的随意点评,带着神渡准特有的、令人摸不着头脑的关注点。
「あなたは……何をおっしゃっているのですか?」
(您在说……什么?)
久远寺有珠抬起头,疑惑地询问着突然喃喃出声的神渡准,她并未看到那两枚熟悉的绘马。
「ああ……なんでもない、ただ感じるところがあっただけだ。私の愿いはもう书いた。君のは?」
(啊……没什么,只是有感而发罢了,我的愿望已经写好了,你的呢?)
神渡准迅速收敛了外露的情绪,语气恢复平淡,将话题引回当下。
「はい、もう书きました。」
(嗯,已经写好了。)
久远寺有珠点了点头,将自己手中的绘马稍稍抬起,示意已经完成。
「よし、それでは……挂けていこう。」
(好,如此……我们便挂上去吧。)
说着,神渡准和久远寺有珠各自抬手,将他们写着愿望的绘马,小心翼翼地挂在了那一片木牌森林之中,将自己的心念汇入这无数祈愿的洪流。
两枚绘马上,清晰地写着:
「世界平和」(世界和平)——来自神渡准。
「夜中の夜のような使い魔が欲しいです。」(希望能拥有夜中之夜那样的使魔。)——来自久远寺有珠。
久远寺有珠的愿望,乍一看像是某个还处在爱幻想年纪的小女孩会写下的天真愿望。
但也同样直接地反映出,她是真心喜欢腰间这把名为【夜中之夜】的刀,甚至渴望它能以更永恒的形式陪伴自己。
然而,当久远寺有珠下意识地瞥了一眼神渡准写下的愿望时,却被吓了一大跳,几乎是脱口而出:
「あなたの愿いはまさか……世界平和?」
(您的愿望居然是……世界和平?)
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太过宏大,也太过……不符合她对其“原罪君王”身份的认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そうだ……これは私にもできない、不可能といえることだからな……だからこそ……そう……愿いと呼ぶのにふさわしいだろう。」
(是啊……毕竟这是连我也做不到的,堪称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才叫做……嗯……愿望吧。)
神渡准叹了口气说道,语气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也许是错觉,但久远寺有珠似乎在那瞬间,敏锐地捕捉到了,神渡准的嘴角似乎扬起了一抹苦到发涩的笑,那笑容一闪而逝,却沉重得让人心惊。
「なぜ……?あなたにもできないのですか?」
(为什么……?连您也做不到吗?)
久远寺有珠不禁追问,这个答案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在她看来,拥有如此权能的存在,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その质问には答えない。その真実の重さは、今の君が耐えられるものではない……私には确かにできないということだけ、知っていればいい。」
(我拒绝回答,那真相的重量暂时不是你能承受的……你只需要知道,我确实做不到就是了。)
神渡准的声音恢复了淡漠,甚至这一次,话语中带上了某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感——
那是一种善意的不容抗拒,仿佛又一次告诫她不要涉足那片危险的认知领域。
「わかりました。」
(我知道了。)
对方既然用如此语气明确划定了界限,久远寺有珠立刻明白,那背后所隐藏的,绝对是目前的自己难以承担的某种重量。
她果断地压下好奇心,不再去深想。
「君の话に戻ろう……ああ……【夜中の夜(ナイト?ウィズイン?ザ?ナイト)】……いい名前だ。腰のあの刀につけたのか、とてもぴったりだ。」
(说回你……啊……【夜中之夜(Night within the night)】……好名字,是给你腰间的那把刀起的吧,很是贴切。)
神渡准将话题轻松地转回到久远寺有珠身上,他那深黑的眼瞳望向她同样深黑的眼瞳,语气中带着一丝赞赏。
「は、はい……その……私……确かにこの刀が好きですわ。」
(是……是的……因为我……我确实很喜欢这把刀。)
在对方直接的注视下,久远寺有珠最终还是承认了这份喜爱,但她随即语气低落下来,说道:
「ですが、これは结局あなたの原罪の造物ですよね?私は所有できません。あなたも私に原罪の领域に踏み込むなと戒められました。だから、こんな愿いを书くしかなかったのですわ。」
(但它毕竟是您的原罪造物,对吧?我无法拥有,您也告诫过我不要踏入原罪的领域,所以也只能许这样一个愿望了。)
「……夜中の夜のような使い魔が欲しい、と。」
(……希望能够拥有……像是它那样的使魔。)
但是,久远寺有珠内心明白,这愿望实现的难度何其巨大。
不说别的,单是要将她现有的使魔——
四枚【夜之飨宴(Diddle Diddle)】猫铃通过某种复杂的变形魔术拟合成刀镡,再将蛋男爵(Humpty Dumpty)的徽标力量稳固地作为刀柄封底……
这其中涉及的魔术原理与稳定构造,就已经堪称不可思议的难度。
这绝非简单的一加一等于二,而是需要对使魔本质进行深层次重构与融合,同时还需要对炼金术有着极深的造诣才能进行尝试。
何况,要承载这种级别的、融合了多种使魔特性的高度个人化且复杂的魔术回路,那构成刀柄、刀鞘、刀刃的材质,又该是何等稀有和强大的神秘?
更何况,久远寺有珠根本不是什么锻刀的大师,她对金属锻造领域几乎一无所知。
恐怕最后,她也只能完全按照制作Ploy(童话怪物)的思路,来进行所谓的“锻刀”。
其结果,大概率最终做出来的会是个似是而非、空有其表的东西吧。
久远寺有珠内心已经对此有了悲观的预感。
「では、君はこのいわゆる神明が、君の愿いを叶えられると思うか?」
(那你觉得这所谓的神明能满足你的愿望吗?)
神渡准轻笑一声,反问道。
他微微偏头,脑侧那枚狰狞可怖的般若面具,此刻仿佛活了过来,将那一只冰冷、空洞的眼睛正对着久远寺有珠,带来无形的压迫感。
「い、いえ……できません。」
(不……不能。)
久远寺有珠被那目光看得没来由地身体突然剧烈地颤了一下,最终才低下头,诚实地说道。
她很清楚,浅草寺的神明,无法赋予她如此具体且涉及她自身魔术体系核心的造物。
「だからこそ、こういう原罪に関わる愿い事は、直接私に言ったほうがいい。」
(所以说啊,这种原罪方面的愿望,你不如直接和我许就是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随后,在久远寺有珠惊讶的目光注视下,神渡准轻轻一抬手,看似随意地一抄,竟精准地将久远寺有珠刚刚挂上去不久的那枚绘马取了下来,握在手中。
他看着她,说道:
「覚えているだろう、私は君に、そして水野姉妹にも、一つずつ愿いを约束した。君が数日後に魔法使いの夜の世界に戻るまでの间、いつでも有効だ。」
(你应该还记得吧,我承诺过你,还有水野姐妹一个愿望,在你几天后返回魔法使之夜的这段时间内随时可以生效。)
久远寺有珠的眼中,瞬间闪烁出希望的光,她当然记得那个承诺!
「今回は、私にデザートを买ってくれ之类的な要望ではない。絵马に书いた愿いをそのまま、だ。」
(这次可不是什么请求我给你买个甜品之类的需求,而是要把它写在绘马上的愿望。)
神渡准再一次看向久远寺有珠,这一次是正脸朝着她,神情认真,说道:
「だから、私に愿いをかなえてほしいか?久远寺有珠?」
(所以,要对我许愿吗?久远寺有珠?)
风,在这一刻,仿佛都停止了流动。
周围喧嚣的人声、风铃声,似乎都在远去。
一种无形的、凝重的气场以神渡准为中心弥漫开来,仿佛连空气都在向他身侧四散奔逃,为他与她的对话让出绝对的寂静。
「私……はい……あなたに愿います。」
(我……是的……我对您许愿。)
久远寺有珠闭上眼睛,足足深吸了三口气,仿佛在积蓄勇气,也像是在确认自己的决心。
然后,她重新睁开眼睛,眼神变得坚定而清澈,清晰地说道:
「私は……ずっと……それを持っていたい。私のPloyとして存在してほしい。さらには……それを……それに……してほしい。」
(我想拥有……永久地拥有它,作为我的Ploy存在,甚至我想让它……想让它成为……)
她停顿了一下,仿佛在凝聚最后的力量,然后清晰而郑重地宣告:
「桥の巨人(Thames Troll)、月の油(Flat Snark)、蔷薇の猟犬(Wandersnatch)という三大至高のPloyに続く、第四の至高のPloyとして存在してほしい。」
(继桥之巨人(Thames Troll)、月之油(Flat Snark)、蔷薇猎犬(Wandersnatch)三大至高Ploy之后的第四至高Ploy的存在。)
「これが私の愿いです。」
(这就是我的愿望。)
神渡准闭上眼睛,似乎在感知、在衡量这个愿望的份量与本质。
片刻后,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那笑容不再苦涩,而是带着一种深不可测的意味。
「そうか……」
(是么……)
久远寺有珠屏住呼吸,看着那枚写着自己愿望的绘马,在原罪君王的手中,无火自燃,悄然化为灰烬,如同被某种力量彻底吸收、接纳,随后飘散在静止的空气中,不留一丝痕迹。
「君の愿い、确かに受け取った。」
(你的愿望,我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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