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罪君王在东京》 「Chapter 289 替代的阴影与苍穹的释然」 神渡准带着久远寺有珠离开了东京晴空塔那拥挤的观景台。 乘坐下行电梯时,那种轻微的失重感再次包裹全身,仿佛将刚才高处的对话与思绪也一并带向地面。 电梯门缓缓开启,外面的大厅依旧人声鼎沸,父女,情侣,独身客,姐妹,兄弟……形形色色的人如同潮水般簇拥在电梯门口,等待着上行或仅仅是穿梭而过。 「……」 直到这时,重新汇入这涌动的人潮,久远寺有珠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一种难以言喻的违和感,如同水底的暗流,悄然浮上心头。 她和神渡准,虽然是名义上正在约会的恋人,但相处起来的关系模式却变幻莫测。 有时候,他沉稳包容得近乎长辈,让她依赖,如同父女。 有时候,那牵手的瞬间、搂臂的贴近,又确实带着情侣间的亲昵。 有时候,他洞察她所有细微的情绪波动,理解她那些难以言说的别扭,那份默契又像是共享秘密的姐妹。 甚至在他有时指导自己关于人性与世间的关联和知识,那份凛然与指导性,又带着兄弟或师徒般的意气。 而更多时候,他会如同彻底融入背景,存在感稀薄,让她仿佛回归一个人的状态,成为一名沉默的观测者。 「そうして、様々な人に出会った後、私は様々な人になった。」 (于是,我见过了各式各样的人之后,也成为了各式各样的人。) 神渡准的这句话,如同一声悠长的钟鸣,再一次在她的大脑深处清晰地闪回。 那不仅仅是一句陈述,更是对他那复杂本质的一部分诠释。 他能成为任何人,那么……他此刻在她面前所展现的,究竟是哪一个“人”?亦或者,只是根据需要随时切换的“角色”? 两人沉默地穿过了前涌的人群,凭借着神渡准那无形中开辟路径般的气场,终于来到了相对空旷的室外。 虽然周围的人数并未显着减少,但开阔的空间使得视野一下子变得疏朗,不再有那种令人窒息的拥挤感。 然而,从走出电梯、看到那形形色色面孔的那一刻开始,一个冰冷而尖锐的想法,就如同附骨之疽般,在她脑海中盘旋、滋长,挥之不去。 「私……取り替え可能ですか?」 (我……可被替代吗?) 此时,久远寺有珠看着神渡准那走在稍前方的、挺拔却透着一丝疏离的背影,不禁将这句奇怪的、与当下平和场景毫无关联的询问,低声道出。 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どうした?どうして突然そう闻く?」 (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神渡准停下脚步,回过头,那双深黑的眼瞳平静地看向她,带着询问之意。 「あなた……谁にでもなれるんですよね?」 (您……可以是任何人,对吗?) 久远寺有珠不安地追问着,手指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ああ、谁にでもな。」 (是啊,任何人。) 神渡准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平淡得如同确认一个自然法则。 「君、久远寺有珠になることも、苍崎青子になることも、静希草十郎になることも、あるいは他のどんな人间になることも、私は全て彼らになることができる。」 (无论是成为你,久远寺有珠也好,成为苍崎青子也好,成为静希草十郎也好,还是任何其他的一个人,我都能成为他们。) 这直白而彻底的承认,像是一块冰投入心中,激得久远寺有珠倒吸一口凉气。 她强迫自己稳住呼吸,问出了那个最关键、也最令人恐惧的问题: 「じゃあ今私と话しているのは……どなた……ですか?」 (那现在和我说话的……是……谁?) 神渡准看着她眼中那混合着困惑与恐惧的光芒,回答道: 「今君と话しているのは神渡准だ……ただし、この名前も一时の気まぐれでつけた符号に过ぎない。」 (现在和你说话的是神渡准……不过这个名字也只是个一时兴起的符号罢了。)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然后抛出了一个信息量巨大且令人不安的回答: 「もし君が今、君とコミュニケーションを取っている本体の意识について闻いているなら、それはおそらく世と屉、それにこの容器の元の所有者の意识の一部が融合した集合体といったところだろう。」 (如果你问的是我现在和你沟通的本体意识,那应该算是世和屉加上这个容器原主的一部分意识形成的集合体吧。) 「ただし、それは长くて复雑な物语になる。」 (不过那就是一个很长又很复杂的故事了。) 他轻描淡写地将这个足以引发无数疑问和恐惧的真相一语带过,随后将久远寺有珠明显开始混乱的思绪强行拉回正题,说道: 「君は自分が取り替え可能かどうか闻いた。私に取り替えられるということか?私がなる【久远寺有珠】に取り替えられるということ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你问自己是否可被替代,是被我替代吗?被我成为的【久远寺有珠】替代?) 久远寺有珠浑身颤抖了一下,思维被迫从那个听不太懂、却本能感到极度不安的答案中抽离出来,聚焦于这个更直接、也更刺痛她的问题。 她艰难地点了点头: 「はい……その通りです。」 (是的……没错。) 神渡准的陈述依旧客观而残酷: 「私は确かに久远寺有珠になることができる。完全になる。」 (我的确可以成为久远寺有珠,完全成为。) 久远寺有珠猛地喘息了几下,胸口剧烈起伏,一种被彻底否定存在价值的恐慌攫住了她。 她几乎是倔强地、带着一丝绝望的维护,低声说道: 「でも私……私こそが……」 (可我……我才是……) 神渡准微微眯起眼睛,那目光似乎能穿透她所有试图坚守的壁垒,直指核心: 「君と私の具体的な违いは何だと思う?真の违いは?」 (你觉得我和你之间的具体差别是什么?真正的差别?) 久远寺有珠一时语塞,嘴唇动了动,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给出一个能在此刻站得住脚的答案。 她所有的特质——容貌、记忆、性格、习惯——似乎都成了可以被复制的“变量”。 她只能茫然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宣判”。 「こう言おう。」 (我这么说好了。) 神渡准的声音平稳,如同在进行一场逻辑推演: 「私が久远寺有珠である君の容貌、声、体格を手に入れ、久远寺有珠である君のすべての记忆を手に入れ、君が成长环境で経験したすべてを経験し、君が後天的に身につけた性格や习惯のすべてを変数としてアーカイブ化したなら……」 (当我拥有了久远寺有珠你的容貌、声音和身材,拥有了久远寺有珠你的一切记忆,经历了你在成长环境中所经历的一切,将你所有在后天养成的性格习惯,纷纷化作变量归档……) 「その时、私も自然と久远寺有珠になれるだろう、そうではないか?」 (那么我自然也可以是久远寺有珠了,不是吗?) 久远寺有珠怔在原地,无法反驳。 是啊,当他拥有了她的一切之后,完全代入她的视角,体验她的全部……那么,从任何意义上说,那个“神渡准”不就成了另一个“久远寺有珠”吗? 她的独特性,她的存在本身,在这个逻辑面前,似乎变得岌岌可危。 「また不安になった?また恐ろしくなった?また自分が否定されたように感じた?」 (又感到不安了?又感到恐惧了?又感到自己被否定了?) 神渡准微微弯腰,一只手撑着伞,一只手随意地放在膝盖侧面,就这样平视着她,语气里听不出是嘲讽还是单纯的观察。 「……」 久远寺有珠虽然没有说话,但那再次开始微微颤抖的身体和眼中逐渐破碎、失去光彩的眼神,已经清晰地出卖了她内心的崩塌。 「君ってやつは、いつもこういう自分自身に不安を见つけるような问题ばかり闻くんだな。」 (你呀你,总是要问这些给自己找不安的问题呢。) 神渡准直起身,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的叹息。 「私はそんなことはしない、安心しろ。君も俺のそばにいてそんなことを考える必要はまったくない。私は何もしていないのに、君は先に自分で自分を消耗し尽くしてしまう。」 (我不会这么做的,放心好了,你也大可不必天天跟在我的身边这么想,我什么事都没干,你先把自己内耗了个干净。) 【内耗】这个词,无疑精准无比地刺中了久远寺有珠的痛点。 她确实总是在内心反复咀嚼那些尚未发生、甚至可能永远不会发生的最坏情况,直至精疲力尽。 「无理にたとえて、少しユーモアのある面白いものを挙げるとすれば、私は君たちが一日中ほとんど顔を上げようともしない天老爷のように、客観的で宏大で、変えることのできない存在だ。」 (如果硬要我打个比较幽默有趣的比方,我就和你们一天到晚都不怎么抬头看一眼的老天爷一样是客观而宏大,不可改变的存在。) 神渡准用平淡的语调开始叙述一个生动的比喻: 「君たち全员がこの空の下で生活している。それでもやるべきことをやり、食べる时は食べ、饮む时は饮み、游ぶ时は游び、寝る时は寝て、时が来ればやるべきことをするはずだ。」 (你们所有人都生活在这片天空下,不也该干什么干什么,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该睡睡,到了点就做该做的事。) 「まさか谁かが一日中妄想的に考えて、空から突然雷が落ちて自分を劈き杀すのではないか、あるいは突然陨石が落ちてきて自分を粉々に打ち砕くのではないかと思う人がいるだろう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难道会有人一天到晚胡思乱想,认为天上会突然降一道雷下来把自己劈死吗?或者突然落一块陨石下来,把自己砸成碎肉?) 「これは杞忧というものではないか?自ら烦恼を招くというものではないか?」 (这不是杞人忧天?自寻烦恼?) 他甚至模仿了一个可能的、带着些许滑稽的视角: 「天老爷が见ても笑い出すだろう、自分もただ自然の法则に従って调和运営しているだけだと言うのに、この人はどうして先に自分で自分を怖がり死んでしまうのか、と。」 (老天爷看了都要发笑,称自己也只是在根据自然规律进行调谐运作,这人怎么先自己把自己给活活怕死了?) 然后,他回到现实,点出关键: 「もし本当に专门で雷が一道落ちて君を劈き杀し、陨石が一道落ちて君を打ち砕くとしたら、君は死ぬまで少しも反应できないかもしれない。自分では最悪の状况を头の中でループ再生し始める。」 (真要是专门来一道雷把你劈死,一道陨石把你砸死,你可能到死都反应不过来一点,自己倒是先把最坏的情况安排上在自己的脑内开始循环播放。) 「君これは纯粋に无意味に【内耗】しているだけだ。だから大可不必、大抵の场合、空も晴天万里で、云が涌き风が起こり、こんなに多くの狂风暴雨、雹大雪、酸性雨浓雾、飓风砂岚などあるものか。」 (你这就是纯在无意义地【内耗】自己,所以大可不必,大多数时候天上也是晴空万里,云卷云舒,哪有这么多狂风暴雨,冰雹大雪,酸雨浓雾,飓风沙暴之类的。) 「わかったか?」 (懂了吗?) 神渡准再一次看向久远寺有珠,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近乎安抚的微笑。 「はい……その通りです。」 (是……是啊。) 久远寺有珠在这一番颇为生动又带着奇异说服力的比喻之后,堵塞的心绪仿佛被豁然打开了一个口子——是啊,哪有那么多极端的情况会发生? 即便真的有,那也如同天灾,非人力所能抵抗和预测。 真如神渡准所说,老天爷(或者说他)都没准备干什么,自己就先把自己给活活吓死、耗死,岂不是个天大的笑话? 「おっしゃる通りです。私も、あなたがそんなことをするはずがないと信じています。」 (您说得一点也没错,我也相信您不会去做这样的事。) 久远寺有珠释然道,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 但她的后一句话,还是带着一丝小心翼翼,既像是在请求神渡准的承诺,也像是在为自己作一次坚定的鼓励。 「その通りですよ、その通り。」 (没错,就是这样。) 神渡准再一次笑了笑,那笑容似乎比之前真切了几分。 他不再多言,只是自然地伸出手,牵起久远寺有珠那微微发凉的手,握在掌心,然后转身,带着她稳步朝着前方—— 那返回「世道」的方向走去。 喜欢原罪君王在东京请大家收藏:()原罪君王在东京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Chapter 290 黑伞下的宁静与甜点的归途」 返回世道的路上,太阳雨依旧未停。 细密的雨丝在炽烈的阳光下闪烁着钻石般的光芒,仿佛天空同时落下了液态的阳光与清泉。 久远寺有珠和神渡准两人各自撑着一把漆黑的伞,并肩走在被雨水打湿、反射着粼粼波光的街道上。 两柄撑开的黑伞,在万里无云、唯有金色雨帘垂落的背景下,反倒像是两朵紧贴着地面、缓缓滚动的乌云。 为这过于明媚耀眼的景象,平添了几分属于夜的深沉与神秘。 「……」 久远寺有珠沉默地走着,伞沿投下的阴影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和微微抿着的唇。 她的思绪并未停歇,但不再是之前那种充满不安与恐惧的漩涡。 神渡准那番关于“老天爷”的比喻,如同一个强有力的锚点,将她从自我消耗的深海中拉回了现实的海面。 她想了许多,心境反而在反复咀嚼后,变得越来越开阔、坦然。 她尤其联想到,在自己所属的《魔法使之夜》的世界里,她本人就是被称为漆黑的魔女的存在,隐匿于夜色,操纵着强大的使魔,在常人眼中无疑是神秘而强大的【强者】。 而她的同居人苍崎青子,虽然身为魔法使,但在三咲市高中的学生会里,同样以脾气火爆、行事果决、手段堪称“雷霆”而着称。 她们两人,在普通学生、教师和其他普通人的眼中,何尝不也是气场慑人、难以揣度的存在? 但大家见到苍崎青子,大多也是热情友善地向她打招呼,讨论学业或社团活动,甚至会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并没有人一天到晚吓得要死,认为她会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突然一脚踹过来之类的。 自己就读的礼园女学园的学生们,或者其他偶尔接触到她的人,见到她久远寺有珠时,也同样会友好和善地问好。 哪怕她很多时候只是出于礼貌,轻轻地、几乎微不可察地点一下头,维持着一副生冷疏离、难以接近的模样。 也没见得人家就因此多么害怕,甚至恐惧她这个气质深邃、仿佛眼眸中蕴藏着无底深渊的魔女。 【内耗】、【自寻烦恼】、【杞人忧天】…… 这些词语再次掠过心头,但这一次,带来的不再是刺痛,而是清晰的自我认知。 久远寺有珠真的觉得,自己之前的反应的确有些过度了,过度敏感,过度解读,以至于让她自己现在回想起来,都有些想笑话自己的程度。 她将别人(神渡准)可能根本不在意的、甚至视为自然规律一部分的“强大”,当成了悬在自己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惶惶不可终日。 「……水野姉妹に约束したお菓子を买う场所を探さないと。」 (……得找个地方给水野姐妹买说好的点心才行。) 此时的神渡准,甚至还在微微左顾右盼,目光扫过街道两旁的店铺招牌。 原罪的君王,此刻心思却落在了最初出门时,对留守看家的水野姐妹那随口一提的承诺上——为她们带点心回去。 久远寺有珠想到这里,甚至感到一丝自愧不如。 她都不一定会想给自己的同居人苍崎青子带点心,而苍崎青子大概率也不会特意为她带。 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在她看来,恐怕低得如同她那些精巧的童话怪物里,某个叫罗宾的小家伙不幸掉进马桶里被水冲走一样荒谬且罕见。 「私本当に……考えすぎだった。」 (我真是……想太多了。) 久远寺有珠甚至有点自惭形秽了。 她那深黑的眼瞳完全恢复了过往的清澈与光泽,如同被雨水洗过的黑曜石,那些盘踞已久的不安和恐惧情绪,被一种豁然开朗的释然一扫而空。 她抬起头,视线越过了黑伞的边缘,望向伞外那片正在下着太阳雨的天空。 碎裂的阳光穿透雨幕,形成一道道朦胧的光柱,而深蓝色的天穹依旧广阔无垠。 这景象,在她眼中,仿佛成了老天爷正露出的一种破碎而对立的温柔——既有雨的润泽,又有光的炽烈,矛盾却又和谐地共存着。 「おお、【Fu Fu Land】か!!ここにも店があるとはな。」 (哦,是【Fu Fu Land】!!没想到这里也有店啊。) 神渡准这时停下了脚步,目光锁定在马路对面一家装潢可爱的店铺招牌上。 那正是之前在中野百老汇里,他们光顾过的那家专门卖舒芙蕾的店。 看来这是一家连锁店。 「まだ食べたいか?」 (还想吃吗?) 神渡准侧过头,询问身旁的久远寺有珠。 「……食べたい。」 (……想。) 久远寺有珠捏着神渡准右手的力道不自觉地微微加重了一些,仿佛要通过这个动作来强调自己的意愿。 白皙的脸颊上也随之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淡淡的红晕。 「行こう。ちょうど凉子と千鹤にも二つ买ってや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那走吧,正好也给凉子和千鹤买两个。) 神渡准笑了笑,牵着她耐心地等了一会儿红绿灯,然后穿过斑马线,来到了马路对面的【Fu Fu Land】店门口。 这家店显然比中野百老汇那家藏在狭窄店铺中的分店要宽敞得多,面积几乎是那边的五、六倍。 店内甚至设置了内置的休息区,摆放着几张造型可爱的桌椅。 【中野ブロードウェイの方の家赁があまりにも高いために、店があんなに狭いのですか?】 (是因为中野百老汇那边的租金太昂贵,所以店铺才那么狭小吗?) 久远寺有珠不禁猜想。 咔哒。 神渡准和久远寺有珠向前推开门,走入店内,一股清冷的空调凉风立刻包裹了他们,驱散了从室外带来的些许炎热。 「いらっしゃいませ~」 (欢迎光临~) 这一次,店员的欢迎声是完完全全的、标准的关东腔。 店员的年纪看起来比中野百老汇那位带着关西口音的女学生要稍大一些,但应该也仅限于大学刚刚毕业没多久的状态,眉宇间还带着些许未曾完全褪去的学生般的青涩。 她的姿态却很飒爽利落,过肩的长发在脑后束成了一个精神的高马尾,皮肤是健康好看的小麦色,眼神明亮有神,应该还化了能增色不少的淡妆,显得整个人干净又活力充沛。 神渡准和久远寺有珠凑到了点单的柜台前—— 只是这里的柜台高度,似乎设计师在设计时,完全没有考虑到像久远寺有珠这种身高仅一米五出头的娇小女孩。 她需要稍微用力踮起脚尖,甚至微微趴伏在光滑的台面上,才能勉强看清里面陈列的菜单和展示模型。 「申し訳ございません……当店は新しい店で、カウンターの高さの设计に少し问题がございまして、すでにメーカーに连络してあり、一周间後に交换する予定です。」 (实在抱歉……本店是新店,台面的高度设计时稍微有些问题,后面已经联络厂方一星期直接就会换掉了。) 看到久远寺有珠有些费力的样子,女店员立刻露出非常不好意思的表情,连忙躬身道歉,虽然这明显不是她的个人过错。 久远寺有珠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她此时的心思都在菜单上了。 「雪覆晴王を二つ、これは水野用だ。」 (两枚雪覆晴王,这是给水野的。) 大约一分钟后,神渡准先是低声对店员说道,确定了给水野姐妹的点心,随后,他看向还微微趴在柜台边缘、认真浏览菜单的久远寺有珠: 「选び终わったか?」 (你选好了吗?) 久远寺有珠抬起头,回答道: 「私も水野たちと同じので一つください。神渡さんは食べないんですか?」 (我也和水野来一枚一样的,神渡先生您不吃了吗?) 神渡准摇了摇头: 「今はその気分じゃない、君たちが食べればいい。」 (暂时没这个想法了,你们吃吧。) 随后,他看向柜台后方的女店员,清晰地重复订单: 「雪覆晴王を三つ。」 (三枚雪覆晴王。) 女店员脸上立刻绽放出职业化的、但依旧显得很真诚的笑容: 「かしこまりました、雪覆晴王三つでございますね。少々お待ちくださいませ。」 (好的,三枚雪覆晴王,您稍等。) 这“雪覆晴王”依旧是菜单上次一等的昂贵选择,但神渡准在买单时依旧面不改色,仿佛只是支付了几枚硬币。 久远寺有珠则有些期待地继续趴在柜台上,看着后方操作区内女店员忙碌的身影,等待着那份名为“雪覆晴王”的美味降临。 光是看菜单上那精致诱人的图片,她就有预感这会非常好吃。 「お待たせいたしました、こちらの雪覆晴王三つでございます~」 (做好了,您的三枚雪覆晴王请拿好~) 很快,女店员将三个精心打包好的、印着店标的白色纸盒,整齐地放入一个更大的、印着【Fu Fu Land】那如同蓬松般可爱Logo的纸袋里,双手递给了神渡准。 「ここで食べるか?それとも世道に戻って水野姉妹と一绪に食べるか?」 (要在这里吃吗?还是回世道和水野姐妹一起?) 神渡准一边接过那散发着淡淡甜香和微温的纸袋,一边看着身旁久远寺有珠那视线几乎无法从纸袋上挪开的模样,带着笑意询问。 「……世道に戻りましょう。ここから世道までもうあまり远くないはずです。」 (……回世道吧,我记得这里距离世道应该已经不远了。) 久远寺有珠的喉间似乎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她最终凭借着魔女的矜持与对同伴的考虑,克制住了立刻品尝的欲望,说出了自己的选择。 「よし、それでは行こう。」 (好,那我们走吧。) 神渡准微笑着向那名态度殷勤的女店员轻轻点了点头,算是道别,随即便再次牵起久远寺有珠的手,迈出了凉爽的店门,重新踏入室外阳光与雨水交织的世界。 这里已经是竹下通的区域,人潮依旧,但从这里再穿过眼前的两条熟悉的街道,然后向左拐弯,那间名为「世道」的、如同宁静避风港般的店铺,便已在望。 喜欢原罪君王在东京请大家收藏:()原罪君王在东京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Chapter 291 归铺的日常与午餐的香辣」 叮铃~ 黄铜风铃发出熟悉而清脆的鸣响,如同一声宁静的宣告。 深灰色、质感厚重的大门缓缓向内开启—— 「世道」的大门是独特的双开活页门设计,无论从外面正推还是反拉,都能顺畅地打开。 「あ……准様、有珠さん、お帰りなさい。」 (啊……准大人,有珠,你们回来了。) 此时,水野姐妹正并肩坐在休息区的柔软沙发上,继续研读那本厚重的《西游记》。 听到风铃清脆的声响,两人立刻条件反射般地将视线从书页上抬起,转向门口。 看到神渡准和久远寺有珠一前一后踏入店内,她们立刻站起身,姿态恭敬地行礼问候,动作整齐划一,带着发自内心的尊重。 「ああ、戻った。」 (是啊,回来了。) 神渡准的语气平淡,如同陈述一个再自然不过的事实。 他先将手中合拢的黑伞轻轻抖落伞面上残留的晶莹雨珠,然后精准地插入玄关处那个专门定制的、带有自烘干设计的深色伞筒内。 久远寺有珠也学着他的样子,略显生疏地轻轻抖了抖自己的黑伞,确保没有水滴会弄湿「世道」那纤尘不染的深色木地板,随后才小心翼翼地将伞插入旁边的空位。 「准様、あなたと有珠さんはもうお食事は済まされましたか?」 (准大人,您和有珠用过餐了吗?) 水野凉子作为姐姐,率先关切地询问。 她原本以为,按照神渡准那严谨到近乎刻板的“路线计划”,今天一整天都会带着久远寺有珠在外面度过,没想到这才中午刚过不久,两人便已返回「世道」。 此时,墙角的座钟指针刚刚划过下午一点半的位置,正是偏晚一些的午间饭点。 「いや、まだだ。君たちは?」 (没有,你们呢?) 神渡准一边脱下因室外湿气而略带潮意的防晒冰丝外套,一边回答,并自然地反问水野姐妹。 「私たちもさほど空腹ではなく、今日はどうにも料理をする気が起きなくて……あなたと有珠さんが外で食事をされるなら、私たちも何か出前を取ろうかと思っていました。」 (我们之前也不怎么饿,今天也不太想做饭,打算您和有珠在外面吃的话,我们也叫个外卖什么的好了。) 水野凉子诚实地回答,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太好意思的腼腆。 在「世道」这般静谧的环境中,偶尔也会生出这样慵懒的、不想动弹的念头。 「わかった。台所の冷蔵库には卤菜の材料がいくらかある。ご饭を食べるには十分だ。今日の昼は适当に済ませよう。後で私が准备する。」 (我知道了,厨房的冰箱里有些卤菜的原料,足够下饭,今天中午就随便吃点吧,等下我去准备。) 神渡准淡淡地说道,似乎对此并不在意。 「これを、受け取れ。」 (这个,拿好。) 他随即将在中野百老汇的手表店和【Fu Fu Land】购买的纸袋与礼袋递了过去,动作随意得像是在递过一份普通的报纸。 「はい!」 (是!) 水野千鹤见状,急忙迈着小碎步快速上前,几乎是带着一种虔诚的谨慎,双手稳稳地接过神渡准递来的物品。 在她们心中,只要是准大人给予的东西,无论其外表如何,都必须要极其珍重地对待。 「わあ……これは?」 (哇……这个是?) 水野千鹤一眼就看到了纸袋上那造型可爱的【Fu Fu Land】Logo,以及旁边那个质感高级、透着神秘深邃气息的【Black Ten】手表店标志。 她轻轻将纸袋和礼袋放在沙发前的矮几上,姐妹俩好奇地探头看去。 纸袋里是三个印着【Fu Fu Land】标志的白色小纸盒,看上去蓬松可爱,仿佛装着云朵。 而那个质地更显高级的礼袋里,则是两个外观就十分珍贵的表盒。 表盒呈现出优雅的磨砂质感,表面没有任何多余的logo,仅用鲜艳的红丝绒从斜上方系成一个精致完美的花结,低调中透着奢华。 更令她们惊讶的是,在【Black Ten】的礼袋内侧,竟然还有专门如同衣物内衬般设计的内侧口袋。 里面稳妥地插着两张之前神渡准为水野姐妹购买、但尚未取货的黑卡。 卡片在店内柔和的光线下,泛着沉静的哑光。 「前者は君たちの食後の点心だ。後者は私自身と久远寺有珠用に买った腕时计だ。あの二枚の黒いカードは君たちの自选券だ。これを持って中野百老汇のあの店で、どの価格帯の腕时计でも自由に选んで受け取れる。」 (前者是你们的饭后点心,后者是我给自己和久远寺有珠买的手表,那两张黑卡是你们的自选券,凭此可以去中野百老汇的那家店自取任一价位的手表。) 神渡准看着水野姐妹眼中难以抑制的惊喜光芒,语气依旧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あの……ですが、ここに入っているお菓子は三つありますが……」 (啊……但是这里面的点心有三枚……) 水野千鹤细心地数了数【Fu Fu Land】纸袋里的小盒子数量,有些奇怪地低声说道,带着一丝困惑。 如果是专门给她和姐姐凉子购买的,按常理应该是偶数才对。 如果是算上准大人自己和久远寺有珠小姐,那也同样应该是双数才对。 「ああ……三枚目は私が有珠に买った。彼女は道中で食べず、『世道』に戻って君たちと一绪に食べたいと言っていた。それに、私はもう食べた。今はその気分ではない。だから三つだ。」 (啊……是我给有珠买的,她在路上没吃,说要回世道和你们一起分享,另外我已经吃过了,暂时没这个想法,所以是三枚。) 神渡准一边说着,一边看似随意地抬手,轻轻拂过久远寺有珠的肩头。 那层一直笼罩在她身上、用以伪装常人认知的【虚伪】权能幕布,如同被无形的风吹散般悄然消弭。 在如今的「世道」内部,有了单向视窗帘的遮挡,面对知晓他本质的水野姐妹,自然不再需要任何多余的伪装。 「なるほど……准様、まことに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 (原来如此……万分感谢准大人您的恩情!!) 水野姐妹立刻同时向着神渡准深深鞠躬,态度和语气都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动与恳切。 在当今世道,即便是亲生父亲,也未必能做到如此细致周到的关怀。 神渡准不仅在他们走投无路时收留了她们,给予了安身立命的工作与场所,更在日常生活细节上对她们照顾有加,这份恩情,在她们心中简直如同再造。 「とんでもない、君たちは私のために働いている、これも报酬の一部だ。」 (哪的话,你们为我工作,这也算是酬劳的一部分。) 神渡准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语气淡漠地错开了话题,同时也轻盈地错开水野姐妹那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身体,径直朝着「世道」后方的厨房走去。 「ちちちちちち——」 (叽叽叽叽叽叽——) 随后,久远寺有珠就看到那只青色的知更鸟罗宾,仿佛经历了什么生离死别一般,眼泪(或者说类似眼泪的液体)几乎都要从它那豆大的眼睛里飙出来了。 它的小翅膀有气无力地扑扇着,似乎连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从地上张着翅膀,一蹦一跳、跌跌撞撞地朝着久远寺有珠跑了过来,样子颇为滑稽。 「おお……My天使有珠様が夺われてしまう……これは我にとってまさに……超絶なる末日!终焉!万物灭絶だああ!」 (噢……My天使有珠小姐要被夺走了……这对我来说简直是……Super末日!终焉!万物灭绝啊!) 久远寺有珠的魔女听觉清晰地捕捉到了知更鸟罗宾那夸张至极的哀嚎。 ——当然,这只戏剧性十足的鸟儿并不知道,就在不久前,它尊敬的有珠小姐还和神渡准在探讨它“掉进马桶被水冲走”这种荒谬绝伦的可能性。 此刻,久远寺有珠看着罗宾这副模样,内心甚至有些微妙地想改口:或许……它被马桶冲走这件事情,听起来也并不荒谬? 毕竟这孩子一年到头365天基本都是废物(廃弃物)嘛。 之后,神渡准在厨房里开始有条不紊地忙活,准备着简单的午餐。 久远寺有珠则和水野姐妹重新坐回休息区的沙发,继续一同阅读那本《西游记》。 为了确保久远寺有珠能够跟上进度,水野姐妹特地非常贴心地从之前久远寺有珠中断的部分重新开始读起,并轻声为她讲解可能错过的细节。 几人很快便再一次沉浸在了那来自东方古国的、充满神鬼志怪与冒险精神的离奇故事之中。 「世道」之内,似乎重归宁静……好吧,严格来说,这一次其实并不算绝对的静谧。 毕竟,从后方的厨房里,清晰地传出了富有节奏的“嗒、嗒、嗒”的切肉声。 那声音极其规律,甚至隐隐带着一种奇异的、如同打击乐般的韵律感,仿佛操刀者并非在准备食材,而是在进行一场精密的仪式。 而水野姐妹也时不时会压低声音,与久远寺有珠低声探讨着书中的剧情,发出细碎的交谈声。 「世道」的角落,那座古老的座钟仍然忠实地记录着时间的一分一秒,齿轮咬合发出几不可闻的细微声响。 它随时准备着,按照其主人神渡准的意志,进行放缓、静止、加速乃至倒流。 店铺内,冷冽的雪松香和沉静的古卷书香依旧和谐地交融在一起,构成了「世道」不变的基底。 而这一次,从厨房方向隐隐传来的,又是一股逐渐变得浓郁、勾人食欲的香辣气息,为这片静谧的空间注入了鲜活的生活温度。 喜欢原罪君王在东京请大家收藏:()原罪君王在东京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Chapter 292 肺片战争与魔女的执着」 …… 时间在书香与渐浓的香辣气息中,一分一秒地悄然流逝。 水野姐妹与久远寺有珠沉浸在《西游记》光怪陆离的世界里,阅读的进度此时来到了: 第三十回:邪魔侵正法,意马忆心猿 这一回中,那碗子山波月洞的黄袍怪(实为二十八星宿之一的奎木狼下凡)竟摇身一变,化作一个俊俏美男子,前往宝象国探望他那被掳来做压寨夫人、实为宝象国百花羞公主的“岳丈”国王。 他施展妖法,颠倒黑白,竟将唐僧变为一只斑斓猛虎。 满朝文武见状,无不震悚骇然,几个自诩胆大的武将,领着将军校尉一拥上前,使尽各项兵器对着那猛虎乱砍。 文中写道:这一番,不是唐僧该有命不死,就是二十个僧人,也打为肉酱。 幸得暗中护佑的丁甲、揭谛、功曹、护教诸神在半空中施展法力,暗中护持,使得那些凡间兵器皆不能真正打伤唐僧所化的猛虎。 众臣喧嚷折腾直到天色将晚,才总算将那猛虎活活捉住,用粗重的铁绳锁了,关进铁笼之中,收押于朝房之内。 「いいぞ!いいぞ!この唐僧にも诬えられた味を味わわせてやれ!」 (好啊!好啊!也让这唐僧尝尝被诬陷的滋味!) 水野千鹤其实已经是第二次阅读这一章节,但看到此处,还是忍不住感到大为畅快,轻轻拍了一下沙发扶手。 她对唐僧屡次不听劝告、执意赶走孙悟空的行为早已积怨颇深。 「そうそう、もし彼に本当に见る目があるなら、孙悟空を追い出したりせず、自分もこんな目に遭わずに済んだのに。」 (就是,要是他真有什么慧眼,没有赶走孙悟空,自己也压根不用遭这种罪。) 水野凉子同样心直口快地说道,语气中带着对唐僧迂腐的无奈和对孙悟空遭遇的不平。 「确かに……孙悟空がこのチームにもたらす戦力の向上は大きすぎます。」 (的确……孙悟空给这个团队带来的增益太大了。) 久远寺有珠屈起纤细的食指,轻轻贴近自己光滑的下巴,眼神低垂,冷静地从纯粹的战力角度进行分析。 她的思维方式更倾向于量化与比较: 「猪八戒も沙和尚も、白龙马を合わせても、ただの饰り物というわけではありませんが。」 (虽说猪八戒也好,沙和尚也罢,再算上白龙马,也都不是什么只能当摆设的货色。) 「しかし、孙悟空がいなくなれば、彼らだけではどうしても场を支えきれません。」 (但是要是孙悟空一走,他们几个实在难以撑得起台面。) 前文更是有一段话完全佐证了她的这一观点: 却说那八戒、沙僧与怪斗经个三十回合,不分胜负。 你道怎么不分胜负? 若论赌手段,莫说两个和尚,就是二十个,也敌不过那妖精。 只为唐僧命不该死,暗中有那护法神保着他,空中又有那六丁六甲、五方揭谛、四值功曹、一十八位护教伽蓝,助着八戒沙僧。 这相当于天上地下的一众神佛都在暗中相助,才勉强让猪八戒和沙僧与那黄袍怪打了个旗鼓相当。 若是孙悟空在场,依着他那泼天的本事和霹雳手段,恐怕一顿如意金箍棒乱棍下去,莫说是区区一个黄袍怪,就连他那碗子山波月洞里成百上千的小妖精,也早被他一锅烩了,哪里还有这许多波折? 久远寺有珠正这样冷静地思忖着,此时,「世道」角落那座古老的座钟,指针精准地指向了下午两点一刻的位置。 距离她和神渡准从晴空塔返回店铺,大约过去了四十分钟。 也正在这时,从后方的厨房里,清晰地传来了神渡准那平稳淡漠,却带着不容置疑份量的声音: 「できた、皆、食べに来い。」 (做好了,都来吃。) 神渡准的话语一向言简意赅,从不拖泥带水。 水野姐妹和久远寺有珠闻声,立刻如同听到号令的士兵,急忙合上手中的《西游记》,妥善地放回原位,然后迅速移步至就餐区,依次在深色的实木餐桌旁端正入座。 「今日は四川料理の夫妇肺片、それに白ご饭一膳だ。」 (今天是川菜夫妻肺片,然后配一碗白米饭。) 神渡准一边说着,一边先将三碗热气腾腾、米粒晶莹饱满的白米饭,以及配套的乌木筷子和白瓷勺,平稳地放置在三人面前。 随后,他双手端来一个直径约莫只有二十厘米的纯白瓷盆,动作稳健地将盆放在了餐桌中央。 那白瓷盆刚一端上桌,三人便不约而同地被盆中那抹几乎是堪称耀眼的红色勾住了全部视线—— 那并非刺眼俗气的艳红,而是如同陈年琥珀般透亮的红油,光泽润泽,恰到好处地包裹着盆中每一片厚薄均匀、形态各异的食材,仿佛给这些肉片都镀上了一层诱人的光泽。 仔细看去: 牛舌泛着淡淡的粉色肌理,边缘因受热而微微卷曲,透着脆嫩;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牛肚带着自身细密而独特的纹路,那凹凸起伏的质感,光是看着就让人心痒,想象着入口的脆爽; 牛筋被巧妙地横切成半透明的长片,如同上等的粉条,晶莹剔透,预示着绝佳的韧劲与弹性; 还有那牛腱子肉,软嫩却不松散塌陷,显然吸足了秘制的酱汁,却依旧保持着扎实紧致的口感。 顶上是画龙点睛的点缀: 雪白的芝麻如同碎玉般散落,混合着翠绿欲滴的香菜碎,再配合一粒粒炸得金黄酥脆的花生米。 刚刚凑近,一股复合而霸道的香气便直冲而来: 先是红油那醇厚浓郁的香,紧接着是花椒那令人舌尖微颤的麻香钻入鼻腔,蒜茸的鲜冽气息缠绕在旁边,连带着空气中都飘荡着属于川味特有的、热烈而奔放的气息。 「今日の昼は适当に済ませよう」 (今天中午就随便吃点吧) 神渡准进门时说的这句话,仿佛还在水野姐妹的耳畔幽幽缭绕。 「これ、全然适当じゃないんですけど。」 (这可一点也不随便啊。) 水野姐妹几乎是同时在心里默默吐槽。 她们此刻深刻地意识到,准大人口中所谓的“随便”,可能和她们普通人理解的“随便”——比如那种用海苔随便包一包的白饭团之类的——、 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啊Kora! 「食べろ。」 (吃吧。) 神渡准是第一个动筷子的人。 他动作优雅却精准地夹起一片近乎透明的牛筋,连带粘附其上的几朵翠绿香菜,稳稳地放入自己碗中。 那红亮的油汁立刻沾染了洁白的米饭,晕开一小片诱人的红色,给人一种强烈的、无法抗拒的食欲暗示。 「わ、私……いただきます!」 (我……我开动了!) 第二个动手的是水野凉子。 她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夹起一筷子混合着牛肚和香菜、蘸满红油的食材,毫不犹豫地送入口中。 第一感觉是润—— 红油裹挟着肉片滑过舌尖,带来一种丰腴却不油腻的触感,先让味蕾彻底放松下来,卸下防备。 紧接着,牙齿碰到了那片脆韧的牛肚,只听极其细微的“咯吱”一声脆响,牛肚细密肌理里蕴藏的浓郁酱汁瞬间在口中爆开: 咸鲜的滋味率先占据了舌尖,随后,花椒那独特的麻意如同潮水般,慢慢地、却不容忽视地爬了上来。 这不是那种尖锐扎人的麻,而是如同细密的小触手,温柔却又执拗地绕着舌头盘旋,带来一阵阵令人愉悦的微痒; 辣椒的炽烈香辣紧跟着汹涌而至,但这股辣意却被蒜香恰到好处地中和了,辣得足够劲道,酣畅淋漓,却不会灼烧喉咙,只留下满口的爽快。 当咀嚼到那片弹嫩异常的牛舌时,肉质本身淡淡的肉香与调料那浓墨重彩的鲜香完美地缠绕在一起,口感的层次一下子变得无比丰富、立体起来。 「いただきます!」——这是水野千鹤,声音活泼里带着迫不及待。 「……いただきます。」——这是久远寺有珠,声音虽轻,但动作却丝毫不慢。 水野凉子开动之后,如同吹响了进攻的号角,久远寺有珠和水野千鹤也立刻动起了筷子——而且速度飞快! 餐桌上仿佛展开了一场无声的竞赛,原本在盆中堆得冒尖的夫妻肺片,正被三双筷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往下清空。 几人已经完全沉浸在美食带来的愉悦之中,浑然不在意那飞溅的红油是否在衣服上留下了难以清洁的印记,甚至桌面上也星星点点地落下了不少油渍,她们的嘴角更是无一例外地沾染了那诱人的红亮色泽。 水野凉子到现在还不知道,有一块足有拇指指甲盖那么大的香菜,正顽皮地黏在她光滑的下巴上,而她本人对此一无所知。 水野千鹤和久远寺有珠都正忙于在这场“肉食争夺战”中拼命战斗,筷子的轨迹快得几乎带出残影,所以根本无暇、或者说故意不去提醒她—— 神渡准端上来的这一盆名为“夫妻肺片”的东西,感觉完全能让人上瘾!吃了一口之后就像被施了魔法,根本停不下来!越吃越想吃,越吃越觉得欲罢不能! 啪嗒! 就在这时,两双乌木筷子几乎是不分先后地,在空中划出短暂的轨迹,然后一前一后地,精准地夹住了盆中那最后一条品相超好、纹路清晰、裹满红油的牛肚。 筷子的主人——水野千鹤与久远寺有珠——顿时不由得同时抬起头,视线在空中交汇,看向了彼此这位突如其来的“竞争对手”。 空气中仿佛响起了无形的刀剑交击之声。 「これは……私のものです。」 (这是……我的。) 久远寺有珠那双深黑得如同永夜的眼瞳,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水野千鹤的眼睛,语气平静,却自然而然地带上了一种属于魔女的、不容置疑的执着。 「今回は……有珠さんには譲れないかもしれません……私、本当にこの牛肚が好きなんです。」 (这次我不太想让着有珠呢……我真的很喜欢这块牛肚。) 水野千鹤少有地显露出了一丝倔强,平日里温顺的眼眸中,此刻却闪烁着不屈的、如同被美食点燃的火焰。 面对魔女那无形的压迫感,为了心仪的美食,她决定鼓起勇气,扞卫自己的“战利品”。 喜欢原罪君王在东京请大家收藏:()原罪君王在东京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Chapter 293 牛肚争夺战与戏剧性的终局」 此时,「世道」之内的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凝滞,仿佛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一旁正在大口咀嚼、享受美食的水野凉子都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腮帮子还鼓鼓的,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剑拔弩张的一幕。 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下巴上那块香菜叶随着她屏住呼吸而微微颤动。 「ちちちち!ちちちち!」 (叽叽叽叽!叽叽叽叽!) 青色的知更鸟罗宾急得在原地直跳脚,如果不是顾忌神渡准就坐在旁边,它恐怕早就飞扑过去啄水野千鹤那紧握着筷子的手了。 在它简单的思维里,既然它的天使有珠小姐这么想要,那就给她嘛!真是的,这有什么好争的! 捏~ 一声轻微的、几乎听不见的声响。 神渡准甚至没有转头,只是看似随意地抬起手,用食指和拇指精准地、轻轻地捏住了罗宾不断开合、叫唤不停的鸟喙。 罗宾那小小的身躯瞬间僵住,豆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恐,之前所有的聒噪和躁动立刻平息,变得如同一尊青色的雕塑,一动也不敢动。 「君たちの関系も随分良くなったようだな?こんな互いに竞い合う行为まで出てきたとは。」 (你们的关系又变好了不少呢?都开始出现这种互竞的行为了。) 随后,神渡准不紧不慢地拿起手边的玻璃杯,喝了一口清水,目光平静地扫过餐桌两旁几乎要因为对峙而站起身来的久远寺有珠和水野千鹤,语气听不出是赞许还是单纯的陈述。 「……」 久远寺有珠和水野千鹤眼中那原本如同烈火熊熊般的竞争之意,突然被神渡准这句出乎意料的话给浇得有些不知所措,战意瞬间消散了大半。 在她们(尤其是久远寺有珠)的认知里,这原本是自然界中基于资源争夺的、近乎本能的残酷竞争行为,为何神渡准会用“关系变好”来形容? 神渡准这时似乎看穿了两人的困惑,突然哂笑一声,那笑声很轻,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他开口道: 「どうした?君たちのまだ少しぼんやりとした目つきを见ると、まさか私が『戦え戦え、今日は血の川を见てやる』之类の言叶を期待しているのか?」 (怎么?看你们这还有些痴愣愣的眼神,难道期望我说出什么‘打起来打起来,今天我就要看血流成河呀’之类的话吗?) 这话语带着几分戏谑,瞬间让水野千鹤与久远寺有珠的脸颊均是一热,泛起了明显的红晕。 这不等于是在说,她们潜意识里难道在期待神渡准干脆拱火,让这场争夺变得更激烈吗? 「それは……别に。」 (那倒……也没有。) 久远寺有珠先是率先开了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一些,脸色带着明显的赧然。 她意识到,自己刚才完全沉浸在了争夺之中,失去了身为魔女应有的优雅和矜持。 冷静下来一想,说到底,那终究也只是一块牛肚而已啊。 自己竟然会为此如此失态…… 「はい……私も……」 (是啊……我也……) 水野千鹤此时也不好意思地抬手挠了挠脸颊,小声附和着。 她还想起之前的事情,久远寺有珠特意买了一枚【Fu Fu Land】的点心,在路上忍着没吃,坚持要带回「世道」和她们姐妹一起分享呢。 自己刚才却为了一块牛肚和她争得面红耳赤,实在有些小家子气了。 「まあ……つまるところ、これは人间の本性にある竞争心のようなものだ。正常なことだ。」 (嘛……说到底其实只是人性中的竞争心之类的东西罢了,很正常。) 神渡准又喝了一口水,仿佛在陈述一个普遍真理,随后话锋微转: 「……ただし、适度な竞争は互いの距离を缩めることができる。」 (……不过适度的竞争倒是能够拉近彼此的距离。) 这话说得确实在理。 久远寺有珠心中一动,想到自己与水野姐妹之间,原本确实存在着一层若隐若现的距离感。 而这种带着些许孩子气的、近乎本能的“抢食”行为,在她过往的经历中,一般只发生在她与长期相处的同居人苍崎青子身上。 那是一种建立在熟悉和某种程度亲近基础上的、无伤大雅的互动。 水野千鹤同样在反思。 她想起自己一开始面对久远寺有珠这位气质深邃、操纵着神秘力量的漆黑魔女时,内心总是充满了敬畏甚至一丝畏惧。 结果通过刚才的争夺才发现,对方在某些时候,不也和自己一样,是个会因为美食而流露出真性情的、有点可爱的“贪吃鬼”嘛? 而且,仔细想想她的年纪……如果自己还在正常读高中(考虑到她们姐妹目前的处境)的话,说不定还能和这位魔女小姐分到同一所高中,甚至同一个班级呢。 「ごめんなさい。」 (对不起。) ——这几乎是久远寺有珠和水野千鹤同时脱口而出的致歉。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话音落下的瞬间,两人几乎是同时眨巴了一下眼睛,都有些愣住了,似乎没料到对方会和自己有同样的举动,也没料到自己会如此自然地道歉。 「ちち?」 (叽叽?) 一旁的知更鸟罗宾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刚刚被解放的鸟喙不由得张成了O形,发出一声充满疑惑的啼叫。 有珠居然……道歉了?! 这在它漫长的(自认为)侍奉生涯中,可是如同它自己不幸被丢进抽水马桶里冲走那样,罕见到近乎不可思议的事情啊! 「……あの牛肚を见たが、もし平等に分けるなら、全体の食感を损なうだろう。」 (……那块牛肚我看过了,如果对等平分的话,会破坏整体的口感。) 神渡准这时再次出声,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回现实,他的语气依旧平静无澜,仿佛刚才的插曲从未发生: 「そうすると、ゲームをして决めよう。」 (这样的话,不如来玩个游戏吧。) 水野千鹤和久远寺有珠同时疑惑地开口,异口同声: 「ゲーム?」 (游戏?) 神渡准点了点头,确认道: 「ああ、ゲームだ。」 (没错,游戏。) 他开始阐述他的理念,声音平稳而富有说服力: 「ちょうど私がさっき言ったように、适度な竞争は実は感情を促进するのに役立つ。一定のルールの下で游び、胜者も败者からあまり多くのものを搾り取ることはできない。」 (正如我刚刚所说,适度的竞争其实有助于促进感情,在一定的规则下进行玩乐,胜者也无法从败者那里榨取太多东西。) 「そうして行き来するうちに、二人とも些细なことにこだわる小心な人间でさえなければ、感情を伤つけることはなく、同时にお互いの関系の进展を促进することができる。」 (这样一来二去,只要二者都不是什么斤斤计较,心胸狭隘之人,便不会伤感情,同时还能促进彼此之间的关系进展。) 「これを常楽という。」 (此为常乐。) 他顿了顿,开始具体介绍游戏规则,条理清晰: 「君たち二人は今、箸を使ってこの盆の中の牛肚を竞い合う。制限时间は三十秒。その间、箸を白い瓷盆から离してはならない、さもなければ负けとする。时间切れになった时、最後に谁がその牛肚を挟んでいたか、その牛肚は谁のものだ。」 (你们两个现在用筷子开始努力竞争这条盆里的牛肚,计时三十秒,期间不允许筷子离开白瓷盆,否则算输,等到计时结束,谁最后夹住了那条牛肚,那么那条牛肚就归谁。) 「もし今回も二人とも挟んでいたなら、じゃんけんで决着をつけよう。」 (如果这一次还是两人都夹住了,那么就以剪刀石头布进行决胜吧。) 「この牛肚の靭性から言って、君たち二人もそれほど力が强いわけではない、この短い半分钟の间ではこの牛肚の食感を损なうことはない。」 (以这条牛肚的韧性,你们两个也不是什么力气很大的家伙,在这短短半分钟的时间内并不会破坏这条牛肚的口感。) 「以上がゲームのルールだ……受けるか?」 (以上是游戏规则……接受吗?) 久远寺有珠和水野千鹤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重新燃起的、被规则所约束和引导的战意。 她们深吸一口气,几乎是同时说道: 「问题ありません。」 (没有问题。) 战意,再一次熊熊燃烧了起来! 但这一次,不再是基于本能的争夺,而是转化为了一种在规则框架内、带着些许玩乐性质的竞技精神。 「では、始めよう。」 (那么开始吧。) 神渡准轻轻一招手,甚至没有回头,那个装着他在【Black Ten】购买的配对黑色机械表的礼盒便自动打开,其中属于他的那块——剑形指针的那只——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般,平稳地飞到了他的手中。 它估计也没想到,自己出盒后的第一件工作居然不是跟同伴们(指另一块新月指针的表)炫耀,而是……计时。 手表内心OS(如果它有的话): 『这分明是连手机也能做到的事情吧!!用我这么贵的东西这么好吗QAQ?!』 神渡准无视了手表那无声的抗议,熟练地将它调到计时模式,然后表面朝外,放在了餐桌中央,让久远寺有珠和水野千鹤都能清晰地看到倒计时。 只有他自己在表的背面(当然,以神渡准的能力,他根本不需要看时间也能精准感知时间的流逝)。 那明明是材质极好、设计感十足、透着冷峻奢华气息的高级机械表——但此时此刻,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没有一丝一毫放在这价值不菲的手表本身上。 「では、有珠さん、失礼します。」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那么,有珠,失礼了。) 水野千鹤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即将进行一场正式的比武,她缓缓地、稳定地将手中的乌木筷子伸入了那盛满红油和食材的白瓷盆里,悬在那条备受瞩目的牛肚上方。 「私こそそう言うべきです、失礼しますわ。」 (我才要这么说,失礼了。) 久远寺有珠也恢复了平日里那副魔女般的沉静神情,只是那双深黑的眼瞳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她同样将筷子探入盆内,与千鹤的筷子形成了对峙之势。 「よし、では今から时间を计る。」 (好,现在计时开始。) 神渡准看到双方都已经就位,目光投向自己,便用指尖轻轻按下了手表侧面的计时启动按钮。 表盘上,30秒的倒计时数字于此开始冷静而无情地向下流动。 「——!!」 久远寺有珠和水野千鹤的眼神顿时都是一凛!全身的肌肉似乎都在瞬间绷紧! 随后,她们的手动了!! 叮叮嘭嘭!!嗒嗒咔咔!! 只见那两双乌木筷子,此刻仿佛化作了某种古老的、灵巧的兵器,在白瓷盆那有限的空间内展开了令人眼花缭乱的交锋! 上挑,下落,左挡,右劈,斜撩,流转,佯攻,侧击,陷阵,迂回—— 招式层出不穷,速度快得几乎带出了残影! 久远寺宅邸的漆黑魔女和「世道」的看门人姐妹之一,此刻正进行着一场激烈而焦灼的“鏖战”!场面一度十分胶着。 想吃! 这个来自肉体最原始欲望的呐喊,正驱使着这两双筷子如同两条饥饿的游龙,互相撕咬,互不相让! 要谦让! 这个来自灵魂深处、因刚才道歉而升起的念想,又使得这两双筷子如同两只互相推搡的麻雀,在关键时刻往往又手下留情,攻势雷声大雨点小! 「千鹤千鹤、顽张って。」 (千鹤千鹤,加油啊。) 水野凉子不由自主地紧紧攥住了拳头,屏住呼吸,暗中为自己的妹妹鼓劲。 「ちちちちち!!」 (叽叽叽叽叽!!) 青色的知更鸟罗宾也努力地拍打着翅膀,虽然不敢大声叫唤,但还是用尽全力为自己的天使有珠小姐无声地加油助威。 「我不能输」——这是来自漆黑魔女的骄傲,关乎颜面与执念。 「但还是想赢」——这是来自世道门人的坚持,关乎食欲与小小的好胜心。 咔哒咔哒咔哒—— 手表指针跳动的声音仿佛在耳边放大,计时已经接近尾声,两人默契地同时看了一眼,发现现在进入了最后五秒的倒计时! 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三秒! 一秒用来争夺,一秒用来谦让,一秒用来在矛盾中烈水焚身!溺火难拔! 而在最后的两秒内!两人似乎都意识到和平解决无望,决定使出全力! 「えいっ!(喝呀!)」——来自水野千鹤,她发出一声短促的轻喝,手腕猛地发力! 「こっちへ。(过来。)」——来自久远寺有珠,她语气冷静,但筷子上的力道却骤然加重! 两人几乎是同时用筷子架住那条饱经蹂躏的牛肚,极具默契地(或者说混乱地)用力往上一挑! 那动作如同蛟龙出海,试图将它从对方的钳制中夺走,并掌控在自己手中—— 然后,很可惜,由于力道和角度都太过接近且失控,两人无论是谁,都没能真正夹稳。 她们不是成功地挑起,而是悲剧性地挑飞了! 嗖~ 于是,在久远寺有珠和水野千鹤那瞬间凝固的目光中,也在旁观的青色的知更鸟罗宾以及水野凉子那惊愕的注视下,那条承载了太多“恩怨”的牛肚,在空中划过一道带着红亮油汁的、略显狼狈的抛物线—— 啪嗒!! 一声轻响,带着些许黏腻感。 它不偏不倚地着陆在了——神渡准那高挺的鼻梁之上。 红亮的油汁立刻沾染了他的皮肤,并如同几条细小的、缓慢移动的红色雨线,顺着他的鼻翼两侧,缓缓地向下滴流。 「うっ!!(唔!!)」——这是久远寺有珠,瞬间倒吸一口凉气,瞳孔收缩。 「えっ!?(诶!?)」——这是水野千鹤,发出了短促的惊愕声,脸色瞬间煞白。 「きゃっ!!(咿呀!!)」——这是水野凉子,忍不住低呼出声,捂住了嘴。 「ち!?(叽!?)」——这是青色的知更鸟罗宾,吓得连叫声都变了调,浑身羽毛炸起。 顿时,「世道」店铺之内,仿佛被一种比之前任何时刻都要凝固、如同乌云压阵般沉重而寂静的气氛所彻底笼罩。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角落里座钟那微不足道的滴答声,以及那几条红油继续缓缓下流的、几乎能听见的细微声响。 喜欢原罪君王在东京请大家收藏:()原罪君王在东京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Chapter 294 意外的终局与甜点的慰藉」 「世道」之内,气氛顿时变得极其凝重,仿佛空气都化为了粘稠的胶质。 一种无形的、冰冷的低气压,平等地笼罩在店内每一个“人”(以及鸟)的肩头,沉甸甸地压迫着他们的神经。 久远寺有珠、水野千鹤、水野凉子,三位少女此刻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术,僵在座位上,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不知所措的惶恐与懊悔,可谓是坐蜡了。 而那只青色的知更鸟罗宾,更是直接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腿软,一屁股坐在了冰凉的桌面上,小小的胸脯剧烈起伏,豆大的眼珠疯狂转动,似乎在以它那有限的脑容量,拼命思考着该如何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无法预料的恐怖情况。 如果神渡准真的因此勃然大怒,对着它的天使有珠小姐大发雷霆……它……它……好像除了扑上去试图阻挡,然后被对方一个眼神或者一个弹指就轻易地弹晕过去之外,也做不了任何更有意义的事情了。 可怜的知更鸟罗宾,正如久远寺有珠所说,和它自己所认知的那样,被杀死似乎是它唯一擅长且注定会重复发生的事情。 「ちちちち……」 (叽叽叽叽……) 它发出微弱而绝望的鸣叫,最终还是凭借着对久远寺有珠的赤诚(或者说愚忠),强忍着恐惧,一瘸一拐地(主要是吓的)自告奋勇走上前,努力张开那对小小的、青色的翅膀,如同螳臂当车般,拦在了神渡准的面前。 它的态度因意志而坚定,试图展现守护者的姿态; 但那小小的肉体却因生理本能而无法控制地颤抖着,暴露了内心的极度恐惧。 「まあ……いわゆる鹬蚌の争い、渔夫の利といったところか。」 (嘛……也算是所谓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吧。) 结果,出乎所有人的预料,神渡准并未作出任何生气的表情。 他的脸上甚至连一丝不悦的涟漪都未曾泛起,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平静淡漠。 在众人(鸟)紧张到几乎要凝固的注视下,他只是从容地、仿佛早已预料般,轻轻抬起手,用食指和拇指,精准而优雅地捏起那根不偏不倚着陆在自己高挺鼻梁上的牛肚。 然后,他随意地将它丢入口中,如同品尝一颗普通的糖果般,开始咀嚼。 「悪くない。中程の部分が少し柔らかくなりすぎたな。君たち二人の决意を少し甘く见ていたようだ。」 (还不错,中段部分稍微有一点烂了,倒是小瞧了你们俩的决心啊。) 他甚至还煞有介事地品评了一下牛肚的口感,语气平淡得像是在点评一道寻常的菜肴。 他看上去一点也不计较水野千鹤和久远寺有珠最后对他造成的这场“意外”。 其实神渡准感到意外的,反而是自己似乎低估了她们两人在争夺中所展现出的决意—— 刚刚那一番筷子翻飞、叮当作响的动静,不知道的,恐怕还真以为两人在为了什么生死攸关的事情打架呢—— 不过,他转念一想,游戏的过程说到底,也只是将无规则的肢体冲突,改为了有规则框架约束的肢体冲突而已。 本质上,能量的宣泄与竞争的本能并未改变。 毕竟,街头斗殴是打架,而拳击八角笼里合乎规则的搏击,从物理层面看,也同样可以称之为“打架”。 但值得欣慰的是,两人的确如他所预料的那样,虽然在规则内竞争激烈,但并未真正伤及和气。 甚至此时,因为共同“祸及”了在场位格最高的神渡准,久远寺有珠和水野千鹤在最初的惊恐之后,内心深处反而莫名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微妙联系感。 她们偷偷交换了一个眼神,那眼神中混杂着后怕、歉意,以及一丝“我们闯祸了”的共犯意识。 「お、怒らないんですか?」 (您不生气吗?) 水野千鹤最终还是鼓起了残存的勇气,声音带着明显的怯意,率先开口询问了。她紧紧盯着神渡准擦拭的动作,心脏怦怦直跳。 「そんなことで怒っていたら、とっくに気が立って死んでいただろう。原罪の君王が君たちの目には、やれやれ【傲慢】で君たちを打ち杀すような暴君に见えるのか?」 (如果为了这点事就要生气,那不如早就气死算了,原罪的君王在你们眼里难道是动不动就会放个傲慢来把你们拍死的暴君吗?) 神渡准一边用柔软的纸巾,动作轻柔地擦拭着鼻翼两侧那几条蜿蜒而下的红亮油渍,一边语气平淡地反问道。 他的话语里听不出责备,更像是一种带着些许自嘲的澄清。 「……」 久远寺有珠下意识地眨巴了眨巴眼,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颤动。 这种事对于一般人而言,即便不勃然大怒,至少也会流露出些许恼火或不悦吧? 但神渡准却总是带着一种令人费解的豁然与超脱来看待周遭发生的一切。 他似乎允许很多事物,包括一些小小的意外和混乱,自然而然地发生、发展,哪怕他拥有随时可以干涉、扭转一切的能力。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种近乎“自然无为”的态度,与他所拥有的庞大力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更显得深不可测。 「よし、あの牛肚は、私への偿いということで顶こう、へへ~」 (好了,那条牛肚,也算是给予我的补偿了,嘿嘿~) 神渡准最后,脸上竟然露出了一抹与他平日冷漠形象极不相符的、带着几分狡黠的、近乎苍崎青子般的坏笑(在久远寺有珠看来)。 尤其是那句尾音微微上扬的「えへへ~」(嘿嘿~),听在水野姐妹耳中,简直是比神渡准当场暴跳如雷、施展权能更加令她们感到耸人听闻的事情! 这句甚至带着一丝俏皮感的轻笑,无论是性格相对沉稳的水野凉子发出来,还是活泼些的水野千鹤发出来,甚至哪怕是久远寺有珠偶尔情绪波动时发出来,其带来的震惊程度,都远远比不上此刻由神渡准——这位原罪的君王、观测可能性的巨树、攀上虚空的存在——亲自发出,来得如此不可思议和颠覆认知! 「よし、私の考えを过度に推し量るな。私は明确に君たちに告げる、私は今、怒ってはいない、安心せよ。」 (好了,不要过度揣摩我的想法,我明确地告诉你们,我此刻并未生气,安心。) 神渡准似乎很满意(或者说毫不在意)自己造成的震撼效果,最后用一句清晰而肯定的陈述,给在场的众人(鸟)喂下了一颗定心丸。 大家虽然内心深处仍旧残留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心有惴惴的不真实感,但总归是如同溺水者获救般,大松了一口气。 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僵硬的肢体也渐渐恢复了自然的姿态。 「ちち……」 (叽叽……) 青色的知更鸟罗宾仿佛劫后余生般,发出一声感觉获得了拯救的、带着虚脱感的微弱啼鸣。 随后,只听见「ぱしゅっ」(啪叽)一声,它竟然两脚朝天地直接躺倒在了桌子上,小小的肚皮一起一伏。 这一次,没有任何人弹它,完全是它自己因为之前承受的过大压力骤然得到释放,精神过度松弛而导致生理性的昏厥了过去。 「よし、次は楽しい食後のデザートタイムだ。」 (好了,接下来是愉快的饭后甜点时间。) 神渡准仿佛没有看到桌上那只“挺尸”的鸟儿,语气轻松地转换了话题,对水野姐妹说道: 「さあ、テーブルをきれいに片付けろ。」 (现在,去把桌面收拾干净。) 一个明确带有正反馈的目标(享用甜点),和一个能够有效打散心底那仍在隐隐缭绕的不安、通往这个目标的直接指令(收拾桌子),如同具有魔力般,瞬间激活了水野姐妹。 她们立刻如同接到了神圣使命的士兵,迅速站起身来,腰背挺得笔直,齐声喊道,声音洪亮中带着一丝如释重负: 「はい!准様!」 (是!准大人!) 她们立刻带着某种赎罪般的积极心态飞快运作起来,手脚麻利地开始收拾狼藉的餐桌。 久远寺有珠也默不作声地从旁帮忙,传递碗碟,擦拭溅出的红油。 原本盘踞在心头的不安与尴尬,逐渐在这充满目标感的忙碌过程中被遗忘、冲淡,迅速转变为对接下来甜品环节的纯粹期冀。 很快,不到几分钟,原本杯盘狼藉的餐桌就被收拾得一尘不染,光洁的桌面反射着店内柔和的光线,仿佛刚才那场激烈的“牛肚争夺战”从未发生过。 「デザートを持ってきた。」 (我把甜品取来了。) 神渡准此时则恰到好处地从厨房里走来,手里拎着三个已经从大纸袋中取出的、小巧精致的白色纸盒,上面同样清晰地印着【Fu Fu Land】那如同蓬松般的可爱徽标。 「食べろ。今の状态が、食べ顷の絶好の状态だ。」 (吃吧,此时它的状态正好处于可以食用的绝佳状态。) 神渡准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肯定。 随后,在三位少女充满期待的目光注视下,他依次将三枚纸盒平稳地分发到了她们面前。 「いただきます。」 (我要开动了。) 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出了餐前语,然后迫不及待地、小心翼翼地打开纸盒,将那枚名为【雪覆晴王】的舒芙蕾从里面取了出来。 水野千鹤的声音最是活泼,充满了雀跃; 水野凉子的声音则显得轻松而愉悦; 而久远寺有珠的声音虽然最轻,但其中蕴含的期待之情却丝毫不弱于其他两人。 一口咬下,那冰凉、松软、甜蜜的复杂口感瞬间在口中绽放,如同最温柔的抚慰,将之前所有残留的紧张、不安和尴尬彻底驱散。 甜蜜的满足感,如同温暖的潮水,顿时挤满心灵的每一个角落。 顺带一提,这三枚【雪覆晴王】舒芙蕾,在神渡准进入厨房忙活午餐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他顺便放进了冰箱里进行冷藏保存。 经过了一个小时左右的适当冷藏后,甜品非但没有因为低温而失去风味,反而产生了奇妙的变化。 它不仅没有破坏舒芙蕾原本蓬松柔润的口感,还让两侧如同云朵般松软的面包体和中央那浓郁丝滑的奶油馅料,有了一种冰凉滑口的独特爽感。 真的像是在品尝冬日里那初降的、纯净的新雪一般,带着沁人心脾的凉意与清甜。 先是源自北海道顶级牛乳精心打发而成的奶油,口感醇厚却不腻,带着浓郁的奶香。 下方则是被如同积雪般奶油【雪覆】着的三枚晶莹剔透的【晴王】,如同被深埋于雪中的宝藏一样,正等待着牙齿的发掘。 「お……甘い。」 (喔……好甜。) 久远寺有珠是第一个品尝到其中滋味的,她忍不住低声感叹。 所谓【晴王】,虽然名字听起来似乎是什么很不得了的、充满王者之气的东西,但实际上只是一种青提的优良品种。 果实饱满,口感酸甜多浆,带着独特的馥郁香气,此刻被冰镇得恰到好处,更显清脆爽口。 之前因为意外而残留的些微不安心情,此刻顿时被这强大的甜品之力彻底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纯粹的、近乎幸福的宁静与满足。 喜欢原罪君王在东京请大家收藏:()原罪君王在东京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Chapter 295 世道经纬:空间与时间的缝纫之所」 …… 不消片刻,那三枚精致的【雪覆晴王】舒芙蕾已然被大家享用得一干二净,清洁溜溜的纸盒整齐地叠放在一旁。 无论是水野姐妹也好,久远寺有珠也罢,脸上都露出了如同被温暖阳光照耀般的轻松而幸福的神情。 先前因牛肚争夺战和意外“空袭”事件所带来的紧张与不安,早已被那冰凉甜蜜的滋味彻底融化、驱散,仿佛只是午后一段无伤大雅的小插曲。 「午後も予定通りデートに行くか?」 (下午还要按照计划去约会吗?) 神渡准此时已经收起了那块被迫充当计时器的高级手表,使其悄无声息地回归礼盒之中。 他抬眸瞥了一眼「世道」角落那座古老座钟上缓慢移动的指针,语气平稳地询问道。 「……行きます。」 (……要去。) 久远寺有珠几乎没有经过多少思考,便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声音虽然依旧轻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 今日的“约会”虽然波折不断,充满了意想不到的思辨与冲击,但也让她看到了更多神渡准不为人知的侧面,以及……自己内心更深层的涟漪。 她尚未完全消化这一切,但探索的欲望已然压过了退缩的念头。 「よし、少し休むか?」 (好,那要先休息一下吗?) 神渡准的目光再次掠过座钟,心中迅速计算着时间。 如果要赶上他计划中预留的、应对可能出现的“变量”的缓冲时间,此刻大约还有三十分钟左右的盈余。 但他并未将这个具体数字说出口。 如果他此刻明确告知久远寺有珠时间限制,以她敏感细腻的心思,恐怕刚刚放松下来的神经又会立刻绷紧,重新感受到压力吧。 他决定暂且按下不表,先观察一下情况再做决定。 「ええ……十数分ほどで大丈夫です。」 (嗯……大概十几分钟就好。) 久远寺有珠回答道,这个时间恰好落在了神渡准预留的盈余范围内。 同时,她微微起身,纤细的手指轻轻按了按自己的小腹,带着一丝不太好意思的语气说道: 「结构食べましたので……お腹が少し张っています。先に二阶の寝室のトイレに行ってきます。」 (我感觉吃了不少东西……肚子稍微有些胀,我先去一趟二楼卧室的卫生间。) 神渡准轻轻点头,表示理解,回答道: 「そうだな、出かける前に用を足しておくのも良い。行ってこい、私は一阶で待っている。」 (也好,出门前顺便把生理问题解决了,去吧,我在一楼等你。) 久远寺有珠闻言,向神渡准和水野姐妹轻施一礼,动作优雅依旧,随后便转身,踏上了通往二楼的阶梯。 那只刚刚从昏厥中苏醒不久、还有些晕乎乎的青色知更鸟罗宾,也连忙扑扇着翅膀,摇摇晃晃地追了上去,最终稳稳地落在了她单薄的肩膀上,如同一个忠诚的(即便时常聒噪且戏剧化)小随从,一同消失在楼梯的拐角。 「世道」的一楼,主要是对外开放的经营区域以及相关的功能空间。 虽然厨房区域设有洗手和清洗食材用的水池,但并未配备卫生间的马桶等设施。 若要解决个人生理需求,必须移步至二楼的生活区。 既然话题恰好言及于此,便不妨借此机会,更为详尽地展示一下这座坐落于竹下通偏僻边角区域的「世道」店铺,其当前的整体布局与内部经纬。 首先,自然是店铺的门面。 经过精心打磨抛光过的黑檀木招牌,「世道」二字以笔触凌厉的白色字体镌刻其上。 黑底白字,构成了极其强烈的、截然撞色的冲突感,然而那流畅的笔锋与严谨的布局,却又奇异地蕴含着一种阴阳互融的和谐感,仿佛暗合着某种古老的哲理。 下方是那扇独特的双开双向深灰色活页实木大门,厚重而沉稳,大门中央镶嵌着被几何形状的木格子精心切割过的玻璃窗。 在通常意义上,行人或许可以透过这扇门隐约窥见店内的一丝景象,但视野非常有限。 加之也鲜少有人会特地、失礼地将脸贴到门上向内仔细观察——毕竟在日本社会,若因此被指控为骚扰,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 门上悬挂着那枚标志性的黄铜风铃,每当店门被推开时,便会发出那声清脆而熟悉的“叮铃”声响,如同一声宁静的宣告。 而店铺的侧面和正面墙壁上,都恰到好处地开设了大小适宜的玻璃窗。 它们既不会过于宽大,让人觉得缺乏隐私、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也不会过于狭小,使得室内显得逼仄闷人,采光不良。 如今,神渡准已经给所有这些玻璃窗都装上了单向可视的窗帘。 一旦从内部拉上,外界的视线便被彻底隔绝,无法窥探「世道」之内的丝毫情景; 而店内之人,则可以悠然自得地观察窗外街道上人来人往的世俗百态。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至于门口那扇大门上的几何切割玻璃小格子,神渡准也已动用权能,对其与其他窗户的单向视窗帘进行了关联性的模糊化处理。 如此一来,如果单向视窗帘被开启,那么「世道」的大门也会同样进入隔离状态。 不仅从外向内看的视野本就有限,即便店内恰好有人在门附近走动,从外面最多也只能看到一些模糊晃动、难以辨认具体形貌的人影,更添几分神秘。 除了这些用于采光和观察外界的玻璃窗外,店内还设有专门用于展示衣物和其他织物(例如领带、布料裁片等)的展窗。 这些展窗内部经过精心设计,打光会根据所陈列衣物的特性进行专业调整,以最佳效果呈现其质感与剪裁。 例如当前的展品便包括: 一件用料精良、剪裁经典的藏蓝色布雷泽西装外套,透着沉稳内敛的绅士风度; 一件充满复古户外风情,设计感独特的灯芯绒四口袋浅棕色猎装大衣; 一条花纹繁复瑰丽,色泽如深海与森林交融的碎菱蓝绿油麦花真丝领带; 以及一条风格粗犷不羁、带有做旧猫须油污效果的直筒牛仔裤。 这些展品并非固定不变,它们会根据神渡准的当日心情、当周心情、当月心情,乃至当时一刻的微妙思绪……而随机更换,充满了不可预测的趣味。 推门而入,便见世道。 「世道」的内部,风格极简,陈设一丝不苟。 冷冽的雪松香与厚重的古卷书香,永远是这里不言而喻的常客,它们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世道」独一无二的嗅觉标识。 安宁与寂静也总是如影随形,仿佛具有实质般沉淀在空气之中。 置身于此,的确会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时间流速放缓,甚至趋于静滞的微妙错觉。 当然,只要将目光投向角落那座不断发出微不可察的“嗒、嗒”走时声的古老座钟,便会恍然明悟,那终究只是一种错觉。 ——当然,在大多数时候,它“仅仅”是错觉。 毕竟,这座钟的行走快慢、乃至方向,归根结底,也是按照其主人神渡准的意愿运行的。 店铺之内的大部分区域,自然是各类织物的展架和展柜。 它们错落有致地分布着,打光系统经过精密计算,根据每件衣物的面料、颜色、款式特性进行定制化照明,力求在视觉上达到最完美的呈现效果。 展架和展柜的上方是衣物,下方则是一排排镂空的横格,里面井然有序地放着一本本各式各样的书籍。 在「世道」,衣与书,就是独属于神渡准自己的、相互映照的艺术。 到了夜间,当主照明关闭后,则会亮起一排排暖橘色的小夜灯,如同点点星火,为这片静谧的空间渲染上温暖而朦胧的光晕。 店内最深处,是那张神渡准常倚靠休憩的宽大的暗红色天鹅绒沙发。 它色泽深沉,质感奢华,在店内柔和的光线下泛着幽暗的光泽。 除了神渡准本人以外,几乎没有人敢轻易落座于此。 在众人心中,那里便是他在此间的王座,象征着无上的权威与独特的地位。 王座之左侧,是他的专属工作台。 台面宽敞,收拾得整洁有序。 无论是对织物进行最后的精细加工,还是完成某道特殊的织造工序,甚至仅仅是兴致来时,亲手雕刻一颗独一无二的手工扣子,他都会在这张工作台上进行。 工作台旁边,则陈列着一系列用于纺织和加工的小型专业机器,以及一些专门定制的储物柜等。 这些柜子用以分门别类地存放各种原料、半成品、成品以及五花八门的工具,一切井井有条,仿佛一个微缩的精密工坊。 此外,附近还安置了两台相对较小的工作台,这是专门为水野姐妹准备的。 当接到重要的【订单】,或是神渡准来了兴致,决定亲自指导她们进行一些实践时,这里便是主要的工作区。 王座之右侧,则摆放着一个造型古朴的红木柜子—— 柜子顶层,端放着之前淘来的那台古旧留声机,黄铜喇叭静静伸展,诉说着岁月的故事。 柜子下方的抽屉里,则珍而重之地收藏着那三张承载了特殊缘分的《魔法使之夜》原声唱片。 留声机的旁边,安置着一台老旧的拨盘式电话。 那曾是【谎言】权能显化的媒介,如今其中的原罪之力已被剥离,它现在只能算是一件颇具时代感的装饰品,静静地待在角落,算是神渡准留给自己的一个无声的提醒,铭记那段因谎言而起的异变。 店铺后方,设有一个相对较小的储物间,用于存放一些短期内可能会频繁使用到的物品。 例如,那些用于承载【嫉妒】之力的木偶,就有好几具被暂时安置在那里。 这个小型储物间的左侧,单独开辟了一个小区域,被精心整理成了一间茶室。 除了配备齐全的各类茶具(从紫砂到瓷器,从玻璃到金属,一应俱全)外,还收录了来自世界各地的茶叶,琳琅满目。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此外,还有一些属于神渡准的私人珍藏,其名讳往往充满意境,令人浮想联翩。 除了上一次茶会中出现的【薰衣紫火】之外,还有诸如【万曦绘晨】、【碧山飞翠】、【临渊沐瀑】、【攥江寻日】、【云隙孤舟】等等。 这些如诗似画般名字的具体含义,也许唯有神渡准自己才能完全解读,但这并不妨碍水野姐妹一直对此抱有极大的好奇,内心巴不得能有机会将这些珍品一次性尝个遍。 顺便一提,之前与九条阵商讨如何击败百桥大学剑道部时进行的茶会,所用的花茶就是第一次用的神渡准自己调制的藏品,其名为【百花簇鼎】。 茶汤金黄,氤氲着奇异而清雅的香气,那复杂而和谐的芬芳仿佛拥有魔力,能悄然渗入心脾,抚平最焦躁的神经。 温热的茶汤入口,先是清甜的花蜜气息绽放,继而一丝难以言喻的、带着微凉感的药草清香缓缓升起,完美地中和了甜味,留下绵长而令人回味无穷的余韵。 是一种极好的,安神养心的花茶。 另外实际上,这个小的储物间,仅仅是后方一个更为宽敞的大仓库的入口部分。 从这个小型储物间尽头的侧面推门而入,便是「世道」真正的大仓库所在。 里面整齐地、如同图书馆般分类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大宗面料,从昂贵的羊绒、丝绸到坚韧的帆布、丹宁,应有尽有; 还有一些比较大型的设备,例如工业级的缝纫机、裁床等; 以及一些堆积如山的设计稿(大多是神渡准闲暇时信手绘制的灵感碎片); 还有极少量定制产品的废案(其中很多在水野姐妹看来依然非常精美,她们总是暗道可惜,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整理收纳好)。 仓库内的一切,都按照某种独特的规律进行排布——或许是依据色调的渐变,或许是遵循几何图形的逻辑,又或者是基于某种神秘的数字序列。 精心勤恳的打理过程,使得水野姐妹早已将大仓库里的一切排布烂熟于心,无论神渡准需要取用何物,她们都能在瞬息之间准确无误地找到其所在。 店铺一楼,设有一个休息区,配备着低矮的茶几和几张深色皮质椅子(其松软的舒适度称其为微型沙发也毫不为过)。 这里通常是召开茶会,进行较为轻松交谈的场所。 与之相对的,则是就餐区,摆放着一张古朴的梅花木长桌。 凑近细闻,能够隐约察觉到一股淡淡的、令人心静的药香从木质中散发出来。 围绕长桌的,是四把同样材质的椅子,构成了日常用餐的核心区域。 而那个小型储物间的另一侧门,则通往厨房。 厨房内部设施齐全:冰箱、内嵌式的烤箱和微波炉、明火灶台、蒸笼、炒锅、各色菜刀、汤勺、碗筷、刀叉等炊具一应俱全,足以应对从简餐到宴席的各种需求。 但是,如之前所述,这里并没有配备如厕功能。 解决个人卫生问题,仍需上至二楼。 通往二楼的台阶,位于「世道」那座古老座钟的斜对面,并不起眼。 说是二楼,但其实层高有限,总共加起来可能也就十几级台阶,抬步便可抵达,台阶走完,便来到了水野姐妹两人共用的卧室。 房间不是很大,但却布置得十分温馨舒适。 最早这里仅放置了一张大床,如今为了已经换成了两张大床,水野姐妹共睡一张床,她们已经养成了习惯,另外一张为久远寺有珠准备。 房间有侧开的窗户,保证采光和通风; 有容量很大的衣橱,足以收纳她们的衣物; 还配有配套的淋浴间,可以在此进行洗浴、如厕等日常梳洗,此外,还配备了洗衣机,方便她们清洗衣物。 这里便是她们在「世道」的安居之所,充满了生活气息。 而神渡准本人,入夜后的他往往会在「世道」的一楼,那张属于他的、暗红色的天鹅绒沙发上,以一种近似冥想的姿态闭目养神。 ——这便是如今的「世道」了。 一个交织着日常与非日常、静谧与暗流、人性温度与神性冷漠的,独一无二的所在。 喜欢原罪君王在东京请大家收藏:()原罪君王在东京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Chapter 296 浅草和风与虚伪织衣」 啪嗒,啪嗒。 轻盈而规律的脚步声自二楼楼梯传来。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久远寺有珠用手轻轻按着小腹,步伐比之前明显轻快了许多,从二楼走了下来。 看她的模样,眉宇间那丝因饱腹带来的不适已然消散,的确轻松了不少。 那只青色的知更鸟罗宾,这一次并没有如同往常般紧紧跟随在久远寺有珠的肩头一同下来—— 估计是它内心清楚地知道,即便自己跟下来,也根本阻止不了它的天使有珠小姐与那位可怕的原罪君王继续他们的“约会”。 既然如此,索性也只能待在楼上,抱着一种“眼不见好歹能减缓点心痛的感觉”的鸵鸟心态,独自黯然神伤了。 「ふう……」 (呼……) 久远寺有珠站在楼梯口,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感觉浑身神清气爽,仿佛连带着上午积攒的一些沉重思绪也被一并清理了出去。 久远寺宅邸的洋馆里自然也是配备有马桶的,但水野姐妹卧室里配套的现代智能马桶,其舒适与便捷程度,与久远寺有珠所熟悉的、来自《魔法使之夜》世界十九世纪八十年代的马桶相比,简直堪称遥遥领先,跨越了数个时代。 既然话题说到这里,便不妨提及一件关于这位漆黑魔女初至「世道」时的趣事。 首先要科普一下: 19世纪60年代,抽水马桶在欧美国家盛行开来,并逐渐传播到亚洲各国。 在彼时的美国,马桶甚至代表着一种新兴的、现代化的生活方式。 到了十九世纪八十年代,在日本,或者说在久远寺有珠原本所处的《魔法使之夜》的世界里,抽水马桶也已经完全铺设开来—— 但那终究只是很普通的、仅具备最基础冲洗功能的马桶。 久远寺宅邸洋馆里的虽然材质上乘,工艺精良,但终究没有超脱那个时代的局限。 然而,神渡准为水野姐妹卧室配备的,却是相当先进的AI智能马桶。 它集成了臀洗、妇洗、自清洁、泡沫盾(防止污物溅起)、坐垫加热、热风烘干、紫外杀菌、香氛除臭等等令人眼花缭乱的功能。 久远寺有珠第一次在「世道」如厕时,虽然水野姐妹事先已经跟她详细讲解了许多智能马桶的功能和使用方法—— 但当她第一次怀着好奇与忐忑,尝试按下“臀洗”按钮时,那从下方喷孔突然激射而出的、力道和温度都恰到好处却极其陌生的微妙水流触感,让她如同受惊的猫咪般,当场从马桶上弹了起来! 下一瞬间,她几乎是本能地、一下子跟树懒一样紧紧抱住了在一旁指导的水野凉子,整个人挂在她身上,瑟瑟发抖。 她惊魂未定地看向那仍在“喷发”的出水口,眼神中充满了警惕与难以置信,仿佛遭遇了什么前所未见的、可怕的魔怪一般。 这算是漆黑魔女极其罕见、堪称黑历史的窘态。 如果有照片或影像将那一幕拍摄下来的话,任何认识久远寺有珠的人—— 无论是苍崎青子还是其他知晓她平日清冷孤高形象的人—— 恐怕都会因为这十足的反差笑得直不起腰来。 尤其是她的同居人青子,估计能笑得从洋馆的沙发上滚下来,捂着肚子背过气去。 当然,如今知晓这件糗事的,也只有当事人久远寺有珠自己,以及当时强忍住笑意、脸憋得通红的水野姐妹了。 这成了「世道」内部一个心照不宣的、带着温馨回忆的小秘密。 「よし、行こう。」 (好,我们出发吧。) 神渡准点了点头,对状态恢复的久远寺有珠说道。 他再次抬手,看似随意地拂过她的周身,那层【虚伪】的权能幕布无声落下,将她那过于惊艳的容貌与气质再次覆盖,重新化为那个姿容中上、看起来只是有些清秀的普通女孩。 「家のことは二人にお愿いする。何かあったら、私に电话を。状况が紧急なら、作业证で私を呼んでくれ。」 (就拜托你们俩看家了,如果有事发生,就打我电话,事态紧急就通过工牌呼叫我。) 水野姐妹只觉得最近这段时间以来,神渡准对她们说话的口气好像变得越来越客气,少了几分命令式的淡漠,多了几分商量的意味。 这也让「世道」内部的氛围,在保持静谧本质的同时,变得越来越轻松和谐。她们急忙躬身回答,语气带着被信任的郑重: 「はい!ご安心ください、世道は私たちにお任せください、问题ありません。」 (嗯!放心吧,世道有我们在,没问题的。) 她们俩如今早已将「世道」视为了她们在世间唯一的、也是最安心的归宿—— 久远寺有珠在一旁看着她们眼中那份对「世道」的归属感,心中也不由得泛起一丝联想,想到了同样与那座森林洋馆相依为命的自己。 那是一种对“家”的守护之情,跨越了世界与时空,在此刻产生了微妙的共鸣。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行こう、次は浅草寺だ。」 (走吧,我们接下来去浅草寺。) 神渡准笑了笑,对久远寺有珠说着,率先向门口走去。 后者点了点头,动作已经变得十分自然,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将自己的手递给了他,任由他温暖而稳定的手掌将其包裹。 …… 搭乘东京密集而高效的电车网络,两人很快就抵达了目的地——浅草寺。 此时,天空中的太阳雨已经变得非常细小稀疏,即使不撑伞也几乎感觉不到雨滴的存在,只有空气中弥漫着雨后特有的清新,混合着夏日的暖意,反而有种凉爽感扑面而来。 两人这一次并未携带黑伞,就这样漫步在几乎快要消失的太阳雨残留的湿润水汽中,来到了浅草寺那标志性的雷门之下。 巨大的红色灯笼在微湿的空气中显得格外醒目。 这个时间点,正如神渡准所精准估量的那样,属于游客潮中的错峰时期。 人流比起高峰期要稀疏不少,但依旧可见各国面孔的游客穿梭其间,你来我往,充满了活力。 道路两旁的小摊小贩们依旧热情地招揽着生意,各种小吃、纪念品的店铺生意看起来总是如鱼得水,热闹非凡。 「彼女たち……热くないのですか……こんな天気でまだ着物を着ている……?」 (她们……不热吗……这种天气还穿着和服……?) 这时,轻轻挽住神渡准胳膊的久远寺有珠,有些惊讶地抬手指了指前方几位正缓缓行走、额角鬓边明显可见细微汗珠的和服女孩。 她们穿着正式的和服,步履小心翼翼。 实际上,在浅草寺这片区域,可以看到许多穿着日式和服的人,其中男女均有。 这里很多店铺都提供和服租借服务,生意十分火爆。 也有不少人会自带精美的和服前来,只为在这充满传统风情的环境中,凑足那份独特的氛围感和仪式感。 但现在终究是夏天,即便许多出租的和服已经考虑到了季节因素,采用了较为轻薄透气的款式,但层层叠叠的穿着方式,以及腰带束缚,终究比不得简单的短袖加上防晒衣来得直接有效和凉爽。 「まあ……风采を重んじて温度を顾みない人もいるからね、普遍的ではないが存在する现象といえるだろう。」 (嘛……毕竟总有人要风度不要温度,算是一种虽然不普遍但仍存在的现象。) 神渡准并未对这种行为本身做出评判,只是将其视为一种常见的人类行为模式。 他侧头看向久远寺有珠,带着一丝提议的口吻问道: 「君は着物を着たことがあるか?试してみないか?」 (你穿过和服吗?要不要试试?) 久远寺有珠眉头微蹙,几乎是立刻轻轻摇头,带着她一贯的坚持拒绝了: 「私は他人が着た服は着ません。」 (我不穿别人穿过的衣服。) 这一点确实是她的原则,久远寺有珠有着相当程度的洁癖。 对于那些被不知道多少人反复穿过的租借和服,即便店家声称已经彻底清洁消毒干净,她也绝对不会接受。 在久远寺宅邸,她也向来只穿着属于自己的衣物,并且对自己的衣物打理得整整齐齐,保养得当,不容丝毫马虎。 「もちろん、あのレンタルの着物のことではない。【虚伪】の力で、君の望む通りの着物を作り出すことができる。」 (当然不是那些租借和服,虚伪的力量可以按照你的意愿做出一件符合你需求的和服来。) 神渡准解释道,他的权能在此刻显得如此便利。 「试してみるか?」 (要尝试吗?) 久远寺有珠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兴趣。 她的确从来没穿过和服—— 或者说,在久远寺宅邸里,她衣柜中的衣服种类本就少得可怜,风格不是黑就是白,款式也偏向西式或便于活动的日常服,与华丽繁复的和服相去甚远。 「はい。」 (要。) 久远寺有珠索性直接回答,没有丝毫扭捏。 在神渡准这里,她似乎越来越习惯于直截了当地表达自己的需求和想法,不需要藏着掖着,也不必过多顾虑。 「よし、私について来い。」 (好,跟我来。) 神渡准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周围,随即带着她走向附近一家看起来规模不小、装潢雅致的和服租赁店铺。 店铺的店主是一位中年妇人,一开始看到一位气质不凡的男士带着一位清秀女孩走进来,手牵手一看就是情侣,还以为又是一笔生意上门,而且客人外形出众,更是乐得合不拢嘴,热情地迎上前。 「更衣室をお借りするだけで、私たちは自分で持ってきた服があります。」 (只是借用一下更衣室,我们有自己带的衣服。) 神渡准平静地说明来意。 还没等店主因为生意落空而脸色变得僵硬,就见神渡准从容地从怀中取出钱包,抽出一张一万日元的最大面额纸币,递了过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これが【更衣料】です。」 (这是【更衣费】。) 福泽谕吉在上!(日本万元纸币上印着福泽谕吉的头像) 店主在内心惊呼,她开店这么多年,压根就没听过神渡准这明显是一时兴起造出来的新词儿! 而且,虽然也没见这两位客人手里拎着什么用来装衣服的包,但那可是足足一万日元! 她店里最好、最贵的和服租出去一整天,也远远达不到这个价格! 那还犹豫什么?这笔横财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 利令智昏,店主几乎是瞬间变脸,脸上堆满了生怕两位反悔似的、极其殷勤的笑容,连连躬身: 「はいはい!かしこまりました!どうぞこちらへ、ごゆっくりお使いくださいませ!」 (是是是!明白了明白了!请这边请,请慢慢使用!) 她几乎是小心翼翼地引领着神渡准和久远寺有珠来到了店内最干净、最宽敞的一间更衣间。 随后再次轻施一礼,便识趣地迅速退了出去,并轻轻拉上了隔间的帘子,将空间完全留给了他们两人。 这里为了保护顾客的个人隐私,自然没有任何监控器材,尽可放心。 「よし、君の想像力で、欲しいあの着物を头の中で描いてみてくれ。」 (好了,试着通过你的想象,把你想要的那种和服在脑海里勾勒出来。) 神渡准面对久远寺有珠,声音平稳地引导着。 无形的【虚伪】权能开始如同轻柔的丝线般,在他周身,更准确地说,是在久远寺有珠的意念周围,悄然流转、编织,等待着将她的构想化为现实的衣装。 喜欢原罪君王在东京请大家收藏:()原罪君王在东京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Chapter 297 漆夜之刃与霞隐之装」 「ふう……」 (呼……) 试衣间内,久远寺有珠深沉地呼吸着,试图让心绪平静下来,全神贯注地思索着自己究竟想要一件什么样的和服。 这并非一个轻易能做出的决定。 如果不是来到「世道」后,亲眼目睹了那么多色彩绚丽、质感各异的织物,并且在神渡准的引导下学习了关于色调配伍和穿搭的初步知识,恐怕她的选择又会像以往那样,固执地回归到非黑即白,且上面一点花纹也没有的极端简约(或者说单调)上去。 「私が欲しいのは……どんな……着物なんだろう?」 (我想要……什么样的……和服呢?) 久远寺有珠在内心追问着自己——的确,正如常理所言,人们不可能凭空想象出自己从未见过、从未感知过的东西的完整形态。 幸运的是,她并非从零开始。 之前漫步在浅草寺的参道上,她已经看到了许多行人穿着各式各样的和服,刚刚进入这家租赁商店时,目光所及之处也陈列着许多用于展示的和服样本—— 她知晓和服的基本形制与穿着效果。 那么,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往这个基础的“容器”中,注入自己喜欢的元素,赋予它独属于自己的灵魂。 久远寺有珠首先确定了和服的主色调。 她没有选择自己惯用的纯黑,也没有选择青子那般耀眼的蓝色,而是选择了一种深邃的藏青色—— 那仿佛是融合了自己本质的深黑,与苍崎青子那份活力的深蓝,在调色盘上微妙交汇、共同沉淀汇聚而成的颜色。 它既保留了夜的静谧,又隐隐透出光的可能。 接着是花纹。 久远寺有珠的脑海中浮现出一缕缕跃动的火焰意象。 但这火焰并非寻常所见的温暖橙红,而是选择了更为沉郁、近乎凝固的绛红色,如同干涸的血一样的颜色,带着一种内敛的、近乎残酷的炽热。 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何会下意识地选择这种颜色,只是潜意识深处仿佛有个声音在低语,告诉她,想要。 和服中央的腰带,她依旧选择了与主色调呼应的藏青色。 但在这片藏青之上,她构想出通过深浅不一的同色系镂空效果,营造出一些云雾缭绕的图案。 在这片朦胧的云雾之中,隐约可见一轮同样是绛红色的红日,正在缓缓升起,又或者,是正在缓缓落下。 至于那究竟是象征希望的晨旭,还是隐喻终结的夕阳,连久远寺有珠自己也说不上来,只觉得这种介于升起与落下之间的状态,带着一种宿命般的矛盾与美感。 至于搭配的足袋和木屐,久远寺有珠倒没有选择进行什么标新立异的改动,采用了经典的雪白足袋和常见的款式木屐,实用与美观兼具即可。 然而,接下来的发展,却超出了神渡准的预料—— 不,或许更准确地说,是连久远寺有珠自己都未曾明确意识到的一点潜在心绪,被【虚伪】的权能敏锐地捕捉并具现化了。 因为她身处这个魔力受限、规则迥异的陌生世界,久远寺有珠的内心深处仍然潜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缺乏安全感。 这份不安,隐隐转化成了一个想要拥有【武器】的念头。 在这个魔力无法自如使用的环境里……久远寺有珠潜意识中第一个联想到的、最具直接威慑力和物理杀伤性的武器性质,便是……锋利。 于是,与她意识相连的【虚伪】权能,立刻理解并响应了这份未曾言明的渴望——它认为,对方需要的应该是一把刀。 于是,伴随着一阵如同水彩在空气中溶出并塑型的奇异景象,就在那件藏青色绛红火焰纹和服最终成型的同时,在其腰侧的位置,悄然出现了一把斜佩着的武士刀! 而且这绝非肋差那种用于近身护身的短刀,而是一把标准长度的打刀! 这把刀的形态细节,完全反映了久远寺有珠潜意识的审美与关联: 刀鞘:由某种实木制成,通体呈现出深黑的色泽,并非漆面覆盖,而是仿佛木材本身天生就是这种如同寂静的永夜一般的颜色。 表面被打磨抛光得十分精良,触手之处温润如玉,带着生命的质感。 刀镡:造型极为独特,竟是四枚她标志性使魔“夜之飨宴(Diddle Diddle)”的猫铃相互拼合、变形后形成的奇异形态,既保留了猫铃的些许圆润轮廓,又构成了完美的防护结构,细节精巧非凡,极具辨识度。 刀柄:以黑布交叉紧密裹缠,确保握持稳固,用于固定的铆钉部分,则是两颗看似琉璃材质的湛蓝宝石。 这两颗宝石没有丝毫火彩,光芒完全内敛,深邃得如同一泓不见底的深潭。 那蓝色……隐隐让久远寺有珠联想到苍崎青子的眼睛。 刀柄末端封底:则刻印着她另一使魔“蛋男爵(Humpty Dumpty)”的深灰色铜制徽标,为整把刀增添了另一重属于她的印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这把刀,从颜色、材质到每一个装饰细节,都完全集合了久远寺有珠潜意识里想要的一切,仿佛是她内心世界的延伸与外化。 任何人看到这把刀,第一反应都会认定这绝对是量身定制的珍品。 再仔细端详其上的元素,说这把刀就是久远寺有珠本人的一部分也毫不为过。 它的刀柄微微上翘,处于一个随时可以流畅拔刀的预备状态,透着一股隐而不发的锐气。 「おお……私の恋人さん、君は本当にとんでもないものを作り出したな。」 (喔……我的恋人小姐,你可真是搞了个不得了的东西出来啊。) 神渡准饶有兴致地笑道,目光落在有些不知所措、正低头看着腰间突然多出的佩刀的久远寺有珠身上。 「これ……本物(真剣)ですか?」 (这个……是真货(真刀)吗?) 久远寺有珠尽管是漆黑的魔女,但她的体力和腕力都小得可怜,对剑道更是毫无兴趣,堪称武士刀绝缘体。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她连最基础的拔刀动作都不会。 她有些小心翼翼地,伸出白皙的手,握住那温润的黑色刀柄,尝试着将刀从鞘中拔出。 噌—— 一声清越但并不刺耳的出鞘声。 然而,并没有想象中的凛冽寒光闪现。 这把刀鞘和刀柄均是如永夜般漆黑的打刀,甚至连刀刃本身也是深邃的黑色,仿佛它并非由金属锻造,而是由被夜包裹的夜本身凝聚而成。 夜中之夜(Night within the night)——这个概念自然而然地浮现在久远寺有珠的脑海中。 「軽い……重さすら感じない、羽のよう。」 (好轻,甚至感觉不到重量,像是羽毛。) 久远寺有珠忍不住捂住嘴,发出惊叹。 咻咻~ 她先是试着挥动了几下手中的黑刃,刀筋其实不正,要是国枝弘一在这里的话看到了会立刻上前纠正的程度。 原本按照她对武士刀的粗浅认知(尤其是之前观看过国枝弘一在学园祭中那场力量感十足的演武,结束后甚至累得气喘吁吁),以为这会是一件相当有分量的武器。 然而这把刀太轻,太轻了,轻得超乎常理。 这种异常的轻盈,反而让久远寺有珠产生了另一种不习惯的感觉,手里像是没有握住任何有实感的东西一样。 很多时候,她因为按照之前的本能预估,使出了超出必要的力气挥动,反而导致自己的重心被过于轻灵的刀身带着跑,黑色的刀锋划出了远超她想象中限制长度的轨迹,在空中留下道道漆黑的残影。 「随分楽しんでいるようだな、君の隣にはまだ大の生身の人间が立っているんだが、私を斩るつもりか?」 (你玩得很开心嘛,你旁边还站着一个大活人,就不怕把我斩了吗?) 神渡准看着眼前像是在追逐无形蝴蝶般、动作有些笨拙又带着新奇感的久远寺有珠,语气听不出喜怒,但话语内容让久远寺有珠瞬间清醒过来——他们现在毕竟是在空间有限的更衣室内。 「あ……すみません、おっしゃる通りです。」 (啊……抱歉,您说得对。) 久远寺有珠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很是歉疚地将这把轻若无物的黑刃重新插回了腰间的刀鞘,然后微微欠身向神渡准致歉。 「……困ったな、なんといっても日本には铳刀法がある。」 (……难办,毕竟日本有着铳刀令啊。) 神渡准低声说着,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 但他看得出来,久远寺有珠是真的喜欢这把刀—— 从她那渴求般望向自己的眼神,以及另一只手下意识地、不自觉搭在刀柄上仿佛生怕被收走的姿态,就能明确感知到。 「仕方ない、着物に武士刀というのも古典的な组み合わせだ。」 (算了,毕竟和服佩武士刀也算是经典搭配。) 神渡准低声自语了一句。 平心而论,久远寺有珠这一身的穿搭,从藏青色和服到绛红火焰纹,再到这把漆黑打刀,整体视觉效果倒是异常和谐,甚至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气场。 若是此刻强行将这把刀移除,反而会破坏这种已然形成的、圆满的美感,显得格格不入。 「刃の部分は一时的に隠しておく。さっきも若者が工芸品の武士刀を腰に差しているのを见かけた。もし巡査に寻问されたら、刀を抜いて见せればいい。」 (刀刃部分我暂时会隐去的,之前我也看到好像有几个年轻人腰间也佩了工艺品的武士刀,只要碰到拦路询问,拔刀展示一下就好了。) 神渡准做出了决断,给出了解决方案。 随着他的话音,那漆黑的刀刃部分似乎变得更加黯淡,失去了所有类似金属的反光,看起来更像是一件精致的黑色金属工艺品,就算把刀全部拔出的话,刀刃顶端也不是锐角,而是直角。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到这个回答,久远寺有珠的脸色明显由阴转晴,变得欣喜起来,手指更紧地握了握刀柄。 「さあ、私の番だ。」 (该我了。) 神渡准见状,轻轻颔首,也不再耽搁,他轻轻一抖身体,动作自然流畅。 霎时间,他身上原本那套休闲的短袖配防晒衣的装扮,如同被无形的画笔覆盖重绘般,迅速消融、重组,变幻成了一套合体的男性和服。 神渡准选择的这套和服,主色调是砖红色,浓郁而温暖,如同天边燃烧的晚霞。 和服之上没有其他复杂的花纹,只有砖红色本身通过细腻的织染工艺形成的深浅渐变,营造出丰富的层次感与光影效果。 腰部的系带则选用了朴素的深黑色,仿佛寓意着无论多么绚烂的晚霞,其尽头终究是黑夜的降临——的确,自腰部的黑色系带之下,和服下摆的砖红色便开始迅速变深、变暗,在及至膝盖处时,就已经完全转化为一片漆黑,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的额头侧边,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造型非常逼人吓人的般若面具,那狰狞的表情仿佛凝聚了世间所有的怨毒与愤怒。 不过,在这大白天的、人来人往的浅草寺,其本身的恐怖程度自然大打折扣,更多像是一种风格强烈的装饰品。 但可以想象,若是在某个月光黯淡的深山老林中—— 神渡准戴上这副面具,再配上这身由霞光渐变为黑夜的和服,恐怕真能把一些前来试胆探险的户外博主或灵异主播给当场吓出神经病来。 脚下则同样是传统的木屐和白色足袋,款式简约朴素,与整体造型相得益彰。 「さあ、我々の浅草寺の旅を正式に始めよう。」 (走吧,正式开启我们的浅草寺之旅。) 神渡准说道,随后再次牵起久远寺有珠的手(后者此时已完全适应了这身新装束和腰间的佩刀),两人一前一后,掀开帘子,离开了这间见证了“奇迹”的更衣室,融入了浅草寺喧嚣而充满生机的人流之中。 喜欢原罪君王在东京请大家收藏:()原罪君王在东京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Chapter 298 焚香投签与吉凶自观」 …… 神渡准和久远寺有珠离开了那间承载了“织衣奇迹”的更衣室之后,便神色如常地穿过那家和服租赁店铺的前厅,径直朝店外走去。 那名接待他们的中年女店主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的背影,尤其是久远寺有珠腰间那柄突然多出来的、长度惊人的武士刀,她不断地揉着眼睛,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不不不……且不说这两位客人是怎么在空手进去之后,凭空换上了一套如此合身、质感非凡的和服,为什么那个看起来清清秀秀的小姑娘的腰侧,会配了那么长的一把武士刀啊!她的更衣室里可从来没有这种东西!那玩意儿是哪儿来的?! 但人性总是自私的,尤其是在利益的考量下。 那名店主毕竟平白得了一万日元的“更衣费”,这笔横财足以让她压下所有的疑问和不安,不愿多惹麻烦—— 毕竟,对方看起来并无恶意,也没有拔刀要当场斩向自己的迹象。 至于这对奇怪的男女之后去了哪里,是否会被警察拦下询问,那就不是她要考虑的事了。 于是,尽管心中满腹糊涂,如同塞了一团乱麻,但她脸上依旧迅速切换成满脸堆笑的模式,殷勤地将神渡准和久远寺有珠恭送出了店门,仿佛他们只是完成了一次再普通不过的租赁体验。 …… 神渡准和久远寺有珠随着人流,正式踏入了浅草寺的范围。 他们先是来到了请香的地方。 周围的其他香客大多神情虔诚,点燃线香后,或闭目默祷,或恭敬地将香插入巨大的香炉之中,空气中弥漫着肃穆的气息。 然而,神渡准和久远寺有珠的行为却显得格格不入,仿佛不是在参与一项庄严的仪式,而是在进行某种游戏。 神渡准随意地取过线香点燃后,并未像旁人那样靠近香炉,而是像投掷签筒里的签一样,捏着香尾,一根一根地从稍远的距离,精准地、带着某种随意抛投进香炉里。香枝划出轻微的弧线,稳稳落入香灰之中。 久远寺有珠在一旁看得愣了一下,她那遵循规则与传统的思维受到了些许冲击。 但随即,一种想要模仿、想要与他同步的念头占了上风。 她也学有学样地,用她那不太熟练的动作,略显笨拙却又带着一丝新奇地将自己手中的线香,学着神渡准的样子丢进了香炉。 至于周围偶尔投来的、那些带着明显不赞同意味的眼神—— 诸如“那简直是亵渎神明啊”、“那简直是对神明大人不敬啊”之类的无声谴责—— 无论是神渡准还是久远寺有珠,都华丽丽地、彻底地无视了。 他们沉浸在自己的行为模式里,对外界的评判毫不在意。 「香りは悪くないが、灰の匂いと混ざると少し鼻を突くね。」 (香倒是还挺好闻的,但是结合灰烬味有些呛了。) 神渡准稍作点评,如同在评价一道菜肴的气味,随后,他便很自然地拉着久远寺有珠的手,前往寺内的下一个地点。 在此期间,久远寺有珠的注意力几乎完全被腰间的佩刀所吸引。 她的眼神一直流连在那把刀上,一只手也几乎永远搭在温润的黑色刀柄上,指尖无意识地抚摸着刀镡上那四枚猫铃拼合而成的奇异形态和刀柄上冰凉的湛蓝宝石。 她简直是越看越喜欢,内心深处已经将它视为自己的私有物,一种与她灵魂产生共鸣的延伸。 当然,在公共场合佩戴武士刀(即便是看起来像工艺品的)毕竟还是敏感的事情。 再加上久远寺有珠那几乎不加掩饰的、动不动就往刀上看的专注眼神,以及那只仿佛随时准备拔刀、始终搭在刀柄上的手…… 不安! 不安です! 这种组合无疑引起了周围其他游客和寺内工作人员的警惕与不安。 于是,在有人忍不住想要直接报警之前,先是由浅草寺的安保人员出面,带着谨慎而严肃的表情上前询问。 久远寺有珠不得不一连展示了好几次拔刀(当然,露出的是那毫无金属光泽、如同黑色工艺品般的刀刃)并解释这“只是装饰品”的动作,才总算澄清了误会,让安保人员勉强接受并离开。 然而,几次下来,久远寺有珠内心竟隐隐生出一丝希望—— 希望再来几个人好让她有机会再次“澄清”。 因为那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坦然自若地直接拔刀、向他人展示这份独特之物的快感,她算是初尝其鲜,并且有些迷恋上了这种带着些许禁忌和瞩目的感觉。 「美しい……」 (真漂亮。) 安保人员离开后,久远寺有珠深黑的眼瞳依旧凝视着腰间的这把【夜中之夜(Night within the night)】,喃喃自语。 无论是刀镡上那四枚精巧拼合的【夜之飨宴】(Diddle Diddle)猫铃,还是刀柄末端那枚【蛋男爵(Humpty Dumpty)】的深灰色铜制封底……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亦或是那漆黑的刀柄缠布,漆黑的实木刀鞘,以及那更加漆黑深邃、仿佛能吸收光线的刀刃,还有那如同苍崎青子眼眸般湛蓝、内敛的宝石铆钉…… 这所有的细节,没有一样是久远寺有珠不喜欢的,它们完美地契合了她的审美与潜意识的需求。 直到此刻,久远寺有珠才清晰地意识到,她压根就不是对武士刀这种武器不感兴趣,而是对那种【看着就不顺眼,拿着更不顺手】的、无法给她带来任何正反馈的普通武士刀不感兴趣。 然而手中这把由【虚伪】权能响应她内心而生的武士刀,却满足了她内心的一切需求。 它是武器,它无声地散发着锋利与危险的信号,它仅仅是看着,那完美的形态与属于她的印记就能让她心生舒畅。 拔出后,她根本不用担心因为自己天生力气太小而挥不动,这把刀那为她的力量而量身定制的、如鸦羽般轻盈的身躯,让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掌控武器的可能性。 久远寺有珠隐隐感觉到,现在自己用不好,只是因为长期的思维惯性在作祟—— 因为她的潜意识里始终认为武士刀是沉重、难以驾驭的。 但如果能花上些时间去钻研、适应,这把武士刀那超常的轻盈与平衡感,必定能够被她犹如臂使,达到完全掌握的境界。 但另一方面,一个残酷的现实也冰冷地摆在面前。 它毕竟是【虚伪】之力的造物,是覆盖在自己身上那层幕布的一部分。 等到回到了「世道」……不……或许只是离开了浅草寺这片区域,神渡准就又会把它收回去的吧? 毕竟,它的本质,终究还是那变幻莫测的【虚伪】啊,而非一件真正属于她的、恒久的实体。 想到这里,久远寺有珠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阵不舍,以及一丝隐隐地恐惧—— 那是对即将失去心爱之物的恐惧,是对这份刚刚获得、却可能转瞬即逝的契合感的留恋。 「……」 她最终还是缓步跟上了神渡准那走在稍前方的背影,将所有的情绪压在心底,一言不发。 只是那只搭在刀柄上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很快,怀着各自不同的思绪,两人来到了浅草寺内下一个颇具人气的环节所在地。 在完成了焚香上拜(尽管他们的方式是“焚香投签”)之后,便是请签,也就是喜闻乐见的抽奖环节,测试一下当下的运势。 浅草寺的签文总共有7种,根据过往的数据统计,概率分别约为: 大吉(17%),吉(35%),半吉(5%),小吉(4%),末小吉(3%),末吉(6%),凶(30%)。 顺带一提~顺带一提~ 须知,浅草寺的凶签比例,在日本各大寺庙神社中可是相当知名的多! 若是不幸求到了凶签,按照习俗,旁边设有一个专门的挂架,可以把凶签系在那里,寓意将坏运气留下;而如果抽到的是吉签,则通常会自己保留,以期带来好运。 结果,久远寺有珠伸手从签筒中摇出的,是一支大吉。 而神渡准随手一抽,得到的则是一支末吉。 幸运的是,两人都避开了那高达30%的凶签。 但久远寺有珠拿着那张写着“大吉”的签纸,内心却感觉让身为原罪君王的神渡准来这里抽签这件事本身就很离谱。 这有种真神去给假神祈问运势的荒诞感,仿佛无所不能的造物主却在询问自己创造的系统内的随机数生成器。 「あなたはあなたの力で私に大吉を引かせたのですか?」 (您是用您的力量帮我抽到大吉的吗?) 久远寺有珠双手拿着那张代表好运的签纸,忍不住抬头询问神渡准,眼中带着一丝探究。 「违う……なぜいつも私がそんなことをすると思うんだ……?なんというか、もし水野姉妹を连れてきていたら、彼女たちもきっと同じことを闻いただろうな、という予感がする。」 (不是……为什么总会认为我会做这种事……?我有预感好像如果我带水野姐妹出来她们可能也会在这时问一句。) 神渡准的额头略微冒出几条看不见的黑线,有些无奈地对久远寺有珠说道。 他似乎对自己的形象总被如此误解感到些许无力。 「なるほど……误解でした、すみません。」 (原来如此……是我误会了,抱歉。) 久远寺有珠也立刻意识到自己确实想太多了。 就在不久前,她还在感慨神渡准会允许很多事物自然而然地发生而不去干涉,他怎么可能会有兴趣做这种无聊的、操控运气的小把戏呢? 别说是区区“大吉”了,他本人或许就是【超吉】、【究吉】的化身,亦或者是【超凶】、【极凶】的本源。 去篡改一座凡俗寺庙的抽签结果……这种行为对他而言,未免也太跌份了吧,简直是对其位格的一种贬低。 想通了这一点,久远寺有珠不禁为自己刚才那冒失的猜测感到一丝好笑,她捂着嘴,轻轻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如同微风吹过风铃,短暂却清晰。 喜欢原罪君王在东京请大家收藏:()原罪君王在东京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Chapter 299 绘马之愿与君王之诺」 …… 接下来,便是浅草寺参拜流程中,颇具仪式感的最后一个环节——祈福。 两人各自支付了500日元之后,从寺务所购买了两枚空白的绘马。 那是五角形的木质小牌,通常用于写下自己的愿望或祈祷,然后悬挂在指定的地方,以期神明能够看见并实现。 他们来到一旁设立的几个大型立架前,那里已经密密麻麻地挂满了各式各样、写满心愿的绘马,如同一片承载着无数希冀的木牌森林。 立架的另一侧,则悬挂着一片色彩缤纷的风铃,此刻正随着微风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咚声响,仿佛要将这些书写在木牌上的愿望,随风托去遥远的神域。 当然,具体能不能被所谓的神明听见,并最终如愿以偿,就是一个无人能够保证的未知数了。 值得一提的是,在神渡准寻找合适位置悬挂自己的绘马时,他那双洞察万物的眼睛,随意扫过那片绘马的海洋,竟意外地瞥见了两个熟人的笔迹。 那两枚绘马并排挂在一起,署名赫然是【素盏呜尊级的剑神】和【被授予不近刃的高徒】——正是九条阵与国枝弘一。 「この世界から汚らわしい罪悪や犯罪行为が少しでも减りますように。」 (希望这世界上能少些肮脏罪恶,少些犯罪行为。) ——来自九条阵,字迹刚劲,带着刑警特有的责任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九条阵师范のご指导に背かぬよう、剣道精神を継承し、発扬できますように。」 (希望我能不负九条阵师范的教导,继续传承与发扬剑道精神。) ——来自国枝弘一,笔触沉稳,透着武者对道统的尊重与自身的追求。 都是些很朴素,甚至带着些理想主义色彩的愿望。 神渡准的目光微微下移后翻转,还在九条阵的那枚绘马背面,发现了一行娟秀小巧的字迹: 「阵の仕事がすべて顺调でありますように。」 (希望九条阵的工作一切顺利。) ——这显然是九条美希的手笔。 她将愿望写在丈夫绘马的背面,似乎暗喻着她是九条阵身后坚强的后盾,而现实情况,也确实如此。 神渡准的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对着九条阵的绘马,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喃喃低语,仿佛在进行一场跨越空间的对话: 「はは……それは君に頼むしかないな……九条阵、罪とは何か、人それぞれ定义が违うのだから。」 (哈,那得靠你了啊……九条阵,什么是罪,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定义。) ——这第一句话,像是回应,又像是带着些许嘲弄的感慨。 接着,他的视线转向国枝弘一的绘马,语气变得有些跳跃: 「焼きイカはなかなか美味しかった、いつか千叶県の君の父亲が経営するスーパーイカNO.1を食べに行こう。」 (烤的鱿鱼挺好吃的,什么时候去千叶县你老爹开的超级鱿鱼NO.1尝尝。) ——这第二句话,则与剑道本身完全无关,更像是对之前学园祭烧烤大会的随意点评,带着神渡准特有的、令人摸不着头脑的关注点。 「あなたは……何をおっしゃっているのですか?」 (您在说……什么?) 久远寺有珠抬起头,疑惑地询问着突然喃喃出声的神渡准,她并未看到那两枚熟悉的绘马。 「ああ……なんでもない、ただ感じるところがあっただけだ。私の愿いはもう书いた。君のは?」 (啊……没什么,只是有感而发罢了,我的愿望已经写好了,你的呢?) 神渡准迅速收敛了外露的情绪,语气恢复平淡,将话题引回当下。 「はい、もう书きました。」 (嗯,已经写好了。) 久远寺有珠点了点头,将自己手中的绘马稍稍抬起,示意已经完成。 「よし、それでは……挂けていこう。」 (好,如此……我们便挂上去吧。) 说着,神渡准和久远寺有珠各自抬手,将他们写着愿望的绘马,小心翼翼地挂在了那一片木牌森林之中,将自己的心念汇入这无数祈愿的洪流。 两枚绘马上,清晰地写着: 「世界平和」(世界和平)——来自神渡准。 「夜中の夜のような使い魔が欲しいです。」(希望能拥有夜中之夜那样的使魔。)——来自久远寺有珠。 久远寺有珠的愿望,乍一看像是某个还处在爱幻想年纪的小女孩会写下的天真愿望。 但也同样直接地反映出,她是真心喜欢腰间这把名为【夜中之夜】的刀,甚至渴望它能以更永恒的形式陪伴自己。 然而,当久远寺有珠下意识地瞥了一眼神渡准写下的愿望时,却被吓了一大跳,几乎是脱口而出: 「あなたの愿いはまさか……世界平和?」 (您的愿望居然是……世界和平?) 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太过宏大,也太过……不符合她对其“原罪君王”身份的认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そうだ……これは私にもできない、不可能といえることだからな……だからこそ……そう……愿いと呼ぶのにふさわしいだろう。」 (是啊……毕竟这是连我也做不到的,堪称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才叫做……嗯……愿望吧。) 神渡准叹了口气说道,语气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也许是错觉,但久远寺有珠似乎在那瞬间,敏锐地捕捉到了,神渡准的嘴角似乎扬起了一抹苦到发涩的笑,那笑容一闪而逝,却沉重得让人心惊。 「なぜ……?あなたにもできないのですか?」 (为什么……?连您也做不到吗?) 久远寺有珠不禁追问,这个答案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在她看来,拥有如此权能的存在,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その质问には答えない。その真実の重さは、今の君が耐えられるものではない……私には确かにできないということだけ、知っていればいい。」 (我拒绝回答,那真相的重量暂时不是你能承受的……你只需要知道,我确实做不到就是了。) 神渡准的声音恢复了淡漠,甚至这一次,话语中带上了某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感—— 那是一种善意的不容抗拒,仿佛又一次告诫她不要涉足那片危险的认知领域。 「わかりました。」 (我知道了。) 对方既然用如此语气明确划定了界限,久远寺有珠立刻明白,那背后所隐藏的,绝对是目前的自己难以承担的某种重量。 她果断地压下好奇心,不再去深想。 「君の话に戻ろう……ああ……【夜中の夜(ナイト?ウィズイン?ザ?ナイト)】……いい名前だ。腰のあの刀につけたのか、とてもぴったりだ。」 (说回你……啊……【夜中之夜(Night within the night)】……好名字,是给你腰间的那把刀起的吧,很是贴切。) 神渡准将话题轻松地转回到久远寺有珠身上,他那深黑的眼瞳望向她同样深黑的眼瞳,语气中带着一丝赞赏。 「は、はい……その……私……确かにこの刀が好きですわ。」 (是……是的……因为我……我确实很喜欢这把刀。) 在对方直接的注视下,久远寺有珠最终还是承认了这份喜爱,但她随即语气低落下来,说道: 「ですが、これは结局あなたの原罪の造物ですよね?私は所有できません。あなたも私に原罪の领域に踏み込むなと戒められました。だから、こんな愿いを书くしかなかったのですわ。」 (但它毕竟是您的原罪造物,对吧?我无法拥有,您也告诫过我不要踏入原罪的领域,所以也只能许这样一个愿望了。) 「……夜中の夜のような使い魔が欲しい、と。」 (……希望能够拥有……像是它那样的使魔。) 但是,久远寺有珠内心明白,这愿望实现的难度何其巨大。 不说别的,单是要将她现有的使魔—— 四枚【夜之飨宴(Diddle Diddle)】猫铃通过某种复杂的变形魔术拟合成刀镡,再将蛋男爵(Humpty Dumpty)的徽标力量稳固地作为刀柄封底…… 这其中涉及的魔术原理与稳定构造,就已经堪称不可思议的难度。 这绝非简单的一加一等于二,而是需要对使魔本质进行深层次重构与融合,同时还需要对炼金术有着极深的造诣才能进行尝试。 何况,要承载这种级别的、融合了多种使魔特性的高度个人化且复杂的魔术回路,那构成刀柄、刀鞘、刀刃的材质,又该是何等稀有和强大的神秘? 更何况,久远寺有珠根本不是什么锻刀的大师,她对金属锻造领域几乎一无所知。 恐怕最后,她也只能完全按照制作Ploy(童话怪物)的思路,来进行所谓的“锻刀”。 其结果,大概率最终做出来的会是个似是而非、空有其表的东西吧。 久远寺有珠内心已经对此有了悲观的预感。 「では、君はこのいわゆる神明が、君の愿いを叶えられると思うか?」 (那你觉得这所谓的神明能满足你的愿望吗?) 神渡准轻笑一声,反问道。 他微微偏头,脑侧那枚狰狞可怖的般若面具,此刻仿佛活了过来,将那一只冰冷、空洞的眼睛正对着久远寺有珠,带来无形的压迫感。 「い、いえ……できません。」 (不……不能。) 久远寺有珠被那目光看得没来由地身体突然剧烈地颤了一下,最终才低下头,诚实地说道。 她很清楚,浅草寺的神明,无法赋予她如此具体且涉及她自身魔术体系核心的造物。 「だからこそ、こういう原罪に関わる愿い事は、直接私に言ったほうがいい。」 (所以说啊,这种原罪方面的愿望,你不如直接和我许就是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随后,在久远寺有珠惊讶的目光注视下,神渡准轻轻一抬手,看似随意地一抄,竟精准地将久远寺有珠刚刚挂上去不久的那枚绘马取了下来,握在手中。 他看着她,说道: 「覚えているだろう、私は君に、そして水野姉妹にも、一つずつ愿いを约束した。君が数日後に魔法使いの夜の世界に戻るまでの间、いつでも有効だ。」 (你应该还记得吧,我承诺过你,还有水野姐妹一个愿望,在你几天后返回魔法使之夜的这段时间内随时可以生效。) 久远寺有珠的眼中,瞬间闪烁出希望的光,她当然记得那个承诺! 「今回は、私にデザートを买ってくれ之类的な要望ではない。絵马に书いた愿いをそのまま、だ。」 (这次可不是什么请求我给你买个甜品之类的需求,而是要把它写在绘马上的愿望。) 神渡准再一次看向久远寺有珠,这一次是正脸朝着她,神情认真,说道: 「だから、私に愿いをかなえてほしいか?久远寺有珠?」 (所以,要对我许愿吗?久远寺有珠?) 风,在这一刻,仿佛都停止了流动。 周围喧嚣的人声、风铃声,似乎都在远去。 一种无形的、凝重的气场以神渡准为中心弥漫开来,仿佛连空气都在向他身侧四散奔逃,为他与她的对话让出绝对的寂静。 「私……はい……あなたに愿います。」 (我……是的……我对您许愿。) 久远寺有珠闭上眼睛,足足深吸了三口气,仿佛在积蓄勇气,也像是在确认自己的决心。 然后,她重新睁开眼睛,眼神变得坚定而清澈,清晰地说道: 「私は……ずっと……それを持っていたい。私のPloyとして存在してほしい。さらには……それを……それに……してほしい。」 (我想拥有……永久地拥有它,作为我的Ploy存在,甚至我想让它……想让它成为……) 她停顿了一下,仿佛在凝聚最后的力量,然后清晰而郑重地宣告: 「桥の巨人(Thames Troll)、月の油(Flat Snark)、蔷薇の猟犬(Wandersnatch)という三大至高のPloyに続く、第四の至高のPloyとして存在してほしい。」 (继桥之巨人(Thames Troll)、月之油(Flat Snark)、蔷薇猎犬(Wandersnatch)三大至高Ploy之后的第四至高Ploy的存在。) 「これが私の愿いです。」 (这就是我的愿望。) 神渡准闭上眼睛,似乎在感知、在衡量这个愿望的份量与本质。 片刻后,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那笑容不再苦涩,而是带着一种深不可测的意味。 「そうか……」 (是么……) 久远寺有珠屏住呼吸,看着那枚写着自己愿望的绘马,在原罪君王的手中,无火自燃,悄然化为灰烬,如同被某种力量彻底吸收、接纳,随后飘散在静止的空气中,不留一丝痕迹。 「君の愿い、确かに受け取った。」 (你的愿望,我收下了。) 喜欢原罪君王在东京请大家收藏:()原罪君王在东京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Chapter 300 原罪锻冶与新月诞生」 神渡准的话语如同最终的裁定,在因时间停滞而显得绝对静止的空气中缓缓沉淀,每一个音节都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 那枚承载着久远寺有珠炽热愿望的绘马,在他掌心彻底化为虚无的灰烬,仿佛从未存在过,连一丝残迹都未曾留下。 然而,一种无形的、沉重的“契约”已然在那一刻成立。 空气仿佛变得粘稠,一种源于世界规则层面的束缚感悄然降临,却又带着一丝奇异的期待。 久远寺有珠屏住呼吸,那双深黑的眼瞳一瞬不瞬地凝视着神渡准,仿佛要将他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都刻入脑海。 她等待着,等待着愿望实现的神迹,或者说……等待着那源于人性暗面的、更为直接也更为危险的“原罪的显化”。 神渡准并未立刻有大的动作,他只是微微垂下眼帘,目光落在自己那只刚刚握碎绘马、此刻仿佛还残留着契约余温的手上。 令人惊异的是,那些飘散的、本应消失的黑色灰烬并未完全湮灭,而是如同被无形的引力牵引着,缓缓萦绕在他修长的指尖,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般流动、汇聚,形成一团不断变幻形态的微小暗影。 啪嗒。 他轻轻地、随意地打了一个响指。 声音并不响亮,却仿佛蕴含着某种颠覆常理的律令。 如果此刻「世道」内的水野姐妹,若有所感地望向角落那座古老的座钟,她们会骇然发现,那原本永恒般精准走动的指针,已然彻底停滞,凝固在一个特定的刻度上。 而在浅草寺这片空间,时间就迅速趋于绝对的静止—— 阳光穿透尘埃,形成诡异凝固的光斑; 空中飘落的树叶悬停半空; 远处游客脸上洋溢的笑容僵硬定格; 小贩叫卖的嘴型凝固在最后一个音节; 连那原本清脆作响的风铃也寂然无声…… 一切的喧嚣,所有的动态,就此停滞。 唯有神渡准与久远寺有珠,是这片凝固的琥珀中唯二的“活物”。 「最初にも言った、愿いは、代偿を伴わない赠り物ではないのだ、久远寺有珠。」 (一开始我也说了愿望,并非无代价的馈赠,久远寺有珠。) 神渡准的声音在这片死寂中响起,低沉而平静,却带着一种贯穿灵魂的力量,直接在她心湖中回荡。 「特に『私』に向けて捧げられた愿いはな。」 (尤其是向‘我’许下的愿望。) 「大きい愿いであればあるほど、往々にしてより大きな因果の岚を引き寄せる。君には……それを引き受ける覚悟はあるか?」 (越大的愿望,往往会带来更大的因果风暴,你有觉悟……承担吗?) 实际上,久远寺有珠许下的这个愿望,也是被她仔细考量过的。 她本来就是被世界所遗忘、疏离于常世的魔女,制作Ploy(童话怪物)这种事情,几乎可以说是她人生中最自然、最本质的一部分。 拥有一个新的、强大的Ploy,在她看来,并非什么特别会扰乱世间平衡、掀起巨大因果波澜的事情,这这更像是一种技艺的精进,一种力量的延伸,对她自身魔女之道的一次跃进与补完。 而神渡准自然也看出了这一点,洞悉了她这份相对“纯粹”的动机。 因此,他此刻的语气并不是特别严肃,更多地像是一种必要的、程序性的确认,仅仅只是淡淡地询问罢了。 「はい、神渡さん、それによって引き起こされるすべての结果を引き受ける覚悟です。私こそが夜中の夜の主です。」 (是的,神渡先生,我愿意承担由此导致的一切后果,我即是夜中之夜的主人。) 久远寺有珠点了点头,声音清晰而坚定。、 她不仅明确了所属权,更强调了与之相伴的责任权,这是魔女对于自身选择与造物的担当。 「よし。」 (好。) 神渡准同样点了点头,至此,契约的条件已完全满足,再无回头之路。 「君が求めているのは、并の鉄器ではない。君の魂と共鸣し、君の魔女の本质を担える『第四の至高Ploy』だ。それには土台が必要だ、需要……养分が。」 (你渴求的,并非凡铁,而是能与你灵魂共鸣、承载你魔女本质的‘第四至高Ploy’。它需要根基,需要……养料。)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久远寺有珠的身体,直视她体内流淌的魔力与那份属于久远寺家系、传承自母亲的、独特的魔女根源。 「君は自身の一部——纯粋な『神秘』の一片を、それがこの世に降り立つ础と刻印として捧げるのだ。この过程は、多少の不快感を伴うだろう。」 (你将以自身的一部分——一份纯粹的‘神秘’,作为它降临于此世的基石与烙印,这个过程,会有些许不适。) 话音刚落,久远寺有珠突然感到体内的魔术回路传来一阵奇异的抽离感。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久远寺有珠的肉体被刻上了魔术刻印的量,其广泛与深入程度大得惊人,别说是主要的神经与能量脉络,几乎是从全身骨骼到内脏都铭刻着传承的秘仪。 因此,此刻那种被无形之力攫取、抽离的感觉,也同样巨大而广泛,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 这并非尖锐的痛苦,更像是一种深层次的共鸣与剥离,仿佛有什么本质的东西正在被小心翼翼地、却又不可抗拒地引导而出。 她甚至仿佛能“看到”,以一种超越视觉的、灵体内的感知—— 自己魔力中最为精纯、最为古老的一部分,如同被月光浸染的涓涓细流,正被那无形的契约之力引导着,从她身体的深处缓缓流出,在她身前汇聚。 那是一团朦胧的、闪烁着微光的银色雾霭。 它并不耀眼,却散发着永恒与静谧的气息,如同夜空中高悬的夜月本身。 这,便是属于久远寺有珠的、最为核心的神秘本质的一部分。 无论再深的夜,无论被再厚的乌云遮挡…… 月亮(The Moon)始终存在。 那是如同太阳(The Sun)一样,最为亘古的神秘之一,是魔女力量中与夜晚、梦境、隐秘紧密相连的源头。 与此同时,神渡准指尖那缭绕的黑色灰烬骤然沸腾!它们不再是死寂的余烬,而是化作了跃动的、深邃的原罪之焰。 这火焰没有温度,甚至靠近它会感到一种寒意,它散发着吞噬一切光线的极致黑暗。 仔细看去,在那翻涌的黑暗火焰深处,竟有七种不同色泽、分别代表着不同原罪概念的微光在明灭不定地闪烁,如同镶嵌在无尽虚空中的、冰冷的星辰,透露出人性所有的光怪陆离与矛盾挣扎。 「汝の神秘を础として。」 (以汝之神秘为基石。) 神渡准缓缓抬起另一只手,指向那团悬浮的、代表着久远寺有珠本质神秘的银色雾霭。 「原罪の概念を骨组みとして。」 (以原罪之概念为骨架。) 他指尖那沸腾的黑色原罪之焰立刻分离出一部分,如同拥有生命的黑暗触须,精准而迅猛地缠绕上那团银色雾霭。 极致的暗与纯净的银开始接触、交织,发出一种无声的能量激荡。 「【虚伪】の権能を工匠として。」 (以【虚伪】之权能为工匠。) 他眼中闪过一丝冷漠而纯粹的光芒,那是权能全力运转的体现。 顿时,那混合了银色神秘与黑色原罪的能量团开始剧烈扭曲、变形,内部发出一种并非通过空气传播、却直接作用于观察者灵魂的低沉嗡鸣,仿佛有什么超越常理之物正在被强行锻造、塑形。 在神渡准这里,从无等价交换这一说法。 他给予的,往往超越索取; 他实现的愿望,其代价与影响,也绝非寻常逻辑可以衡量。 就在这时,久远寺有珠腰间的【夜中之夜】—— 那件尚未完全蜕变的【虚伪】造物,仿佛受到了本源的召唤,自动飞了出来,横亘在神渡准和久远寺有珠两人的视线之间。 它开始微微震颤,刀身发出一种愉悦的轻吟—— 它似乎感应到了与自己同源、却又更为本质、更为强大的力量正在被塑造,那将是它真正的归宿与升华。 「行け。」 (去。) 这是来自原罪君王的律令,简单,直接,不容违逆。 那团交织着银色与黑色的能量,如同得到了最终的指令,立刻化作一道奔腾的光流,缠绕上了悬浮空中的【夜中之夜】刀身。 在神渡准那超越凡俗的意志下,两股力量开始在这把刀上疯狂地交织、压缩、塑形,进行着本质层面的重构与升华。 首先成型的是刀镡—— 那四枚【夜之飨宴(Diddle Diddle)】猫铃不再是简单的相互拼合,而是在原罪之焰的锻造与【虚伪】权能的精雕下,真正融合成了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 其形态变得更加流畅,线条带着一种诡异的优美,仿佛四只墨蓝的猫在永恒的夜幕下融为了一体,共同拱卫着刀身,既显神秘,又透着一丝不祥的华丽。 接着是刀柄—— 那漆黑的缠布仿佛不再是由普通布料构成,而是由纯粹的阴影与契约的条文共同织就,握上去会有一种冰凉的、与手掌完美贴合的质感。 那两颗湛蓝的宝石铆钉,光芒愈发内敛,但若凝视其深处,仿佛能看到有坍缩的星云在缓缓旋转,它们依旧带着苍崎青子眼眸的色彩,此刻却更多了一份属于原罪的深邃与神秘。 刀柄末端的【蛋男爵(Humpty Dumpty)】的铜制封底变得更加古朴,其上的徽标仿佛被注入了生命,微微搏动着,散发出微弱的心跳般的韵律,象征着不容摧毁的守护与某种悲剧性的坚韧。 刀鞘再次显现,依旧是那如永夜般的深黑实木质感,从视觉上而言并无显着变化—— 夜总是如此,深沉,深邃,包容一切,也隐藏一切。 但其本质已然不同,它现在是与刀身一体同源的Ploy组成部分。 最后,是刀刃。 这一次,它不再是完全的、吞噬一切光线的漆黑。 在那深邃的黑暗之中,一道极细的、仿佛由月光直接凝聚而成的银线,自刀镡下方悄然延伸而出,贯穿了整个刀脊,直至内敛的刀尖。 这道银线并非刺眼的亮白色,而是冰冷的、带着一丝神秘辉光的银。 它如同夜空中唯一可见的、穿越了亿万光年而来的月之痕,与周围那吞噬光线的漆黑刀刃形成了极致而和谐的对立与统一。 它清晰地象征着久远寺有珠注入的“神秘”。 如同在永恒的夜幕中,终究无法被彻底掩盖的、划破黑暗的一缕月光,是魔女本质在这件武器上留下的、不可磨灭的印记。 【夜中之夜(Night within the night)】——其名未变,其质已迁。 它不再是【虚伪】权能临时覆盖的、随时可能消散的幻影,而是一件真正的、拥有不朽实体与独特灵性的神秘造物,是一件即将正式成为久远寺有珠第四至高Ploy的、拥有无限可能性的存在。 喜欢原罪君王在东京请大家收藏:()原罪君王在东京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