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帐篷全部搭好, 许诚与丛野商量晚上值夜的事情。
丛野回头看了眼正在与节目组工作人员聊天的姜甜,语气闲散:“你们去休息,今晚我来。”
许诚似有所感, 顺着他的话音看了眼,点头道:“好嘞,我去与节目组交代一下。”
节目组的帐篷被巡逻队员的帐篷围在最中间,丛野坐在外边的地上,目光了无焦距地看向黑暗的森林里。
夜深人静,白天激荡的吻就好似席卷重来,按了循环键似的, 在他脑海里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不断重放, 看得他心里又燥又烦。
他从未如此觉得, 自己就像个毛没长齐的毛头小子, 第一次与女人接吻春心荡漾得毫无出息。
好似姜甜白天那一枪, 打中的不是偷猎者的腿,而是他的心脏。
从那一刻起, 他就瞬间坚定了, 不能把小姑娘的人留下来,他也一定要把她的心留到这岛上。
最中间的帐篷里, 姜甜在帐篷里翻来覆去, 眼睛都闭累了,也依然睡不着。她干脆坐起来, 在想要不要出去吹吹夜风,明天回基地再去补觉。
晚上这里有人值班,只要她不走远, 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怕吵到他人, 她轻手轻脚地拉开帐篷拉链, 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顿时眯了眯眼。树上挂着便灯,灯光不太明亮,以至于在遮光的帐篷里她都没有察觉,但如此的光亮在幽深漆黑的丛林夜晚已经十分方便。
丛林中的夜晚与白日温差极大,姜甜不自觉搓了搓手臂,当即冷得缩了回去。
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打断了丛野的无限回放,他敏锐地回头,极好的视力让他瞧见,最中间的帐篷拉链已经拉开。
他一挑眉,目光好整以暇地看向帐篷上印着的人影,里面的人明显没睡。
姜甜将外套披上,再次钻出一个脑袋,左看看右看看,随后才从里面出来。她刚走出两步,就听见旁边男人漫不经心的声音:“要上厕所?”
她惊得下意识要叫出声,丛野赶紧伸手捂住她的嘴,用气声在她耳边说:“别出声,他们都睡了。”
同时,姜甜也已经反应过来,将未成形的惊叫咽了回去,随后立即意识到,目前他们的姿势好像不太合适。丛野站在她身后,手臂绕到她身前捂住她的嘴,就像将她拥在怀里了一样。
她霎时浑身都不自在了起来,忙不迭地点头,示意自己不会出声,希望他赶紧放开。
她点头时,丛野几乎能感受到温软的唇瓣在她手心磨蹭的触感,一股电流迅速从他手心蔓延到最近的左心房,瞬间麻了他半边身体。
大尾巴狼意犹未尽地收回手,他改为牵住姜甜的手腕,低头又轻轻说了句:“跟我来。”
姜甜一脸懵圈地被他拉着走,想开口问,又怕吵到其他人,好在他步子不快,她小心翼翼地落脚每一步,尽量不发出声音。
丛野带着她到了一处离离宿营处稍远的灌木,他松开她,随后用手电在灌木丛里里外外地照来照去。
姜甜十分迷茫地看着他的动作,不明白他在做什么。
直到丛野将灌木丛里里外外,以及周围都检查了个遍,他才回头对姜甜说:“可以了,我在旁边等你。”
略顿,他又画蛇添足地补了一句:“放心,我不看。”
姜甜茫然地“啊”了声,不明所以地问:“什么?”
丛野目光落到她懵懂的脸上,一挑长眉:“怎么?你不是出来上厕所?”
姜甜这才明白他刚才在做什么,顿时脸一红,眼神飘忽都不敢看他,结结巴巴地解释:“不……不是,我睡不着。”
他居然,居然是在给她打造安全的上厕所环境吗?虽然……但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细心。
“睡不着?”丛野了然,也没太惊讶,放缓了声音问:“害怕?”
白天那一枪给他打得晕乎乎的,让他今天的脑子格外地不灵光,倒是忽略了姜甜本质还是一个从发达城市里过来的小姑娘,肯定没有过今晚这种宿在深山老林的经历。
姜甜却摇摇头,非常诚实地说:“不怕,只是有点兴奋。”
虽然在丛林里,但她进入这片丛林已经不止一次,周围又有那么多巡逻队员在,她倒没担心过安全问题。
听了她半点不像开玩笑的话,丛野讶异地看向她,发现自己又一次看错了小姑娘。他十分随意地靠在一旁的树干上,突然来了兴趣:“兴奋?怎么说?”
他不要脸地觉得自己的小姑娘根本就是一个宝藏,每一次打开,都有新的惊喜,总会让他更喜欢一分。
姜甜看了他一眼,此时没有睡觉的就只有他们两人,白天的事早已被她洗歪了抛在脑后,觉得和他像朋友一样聊聊天,倒也不错。
毕竟,他们在岛上的日子不多了,平日里也没有多少与他独处的机会,她一时竟有些珍惜这个不一样的夜晚。
她目光略一下垂,落到了地上的草叶,温声细语地说:“因为以前我没有过这样的体验,同学约我露营,爸妈不让……不过他们也是担心我啦。”
但她其实很想去的,不过更不希望爸爸妈妈担心,所以她就听话地不去。
除了上回云豹事件她安慰自己之外,这是丛野第一次听见她说起自己的家人和成长,之前他只知道她的父母是做什么的,她的妈妈是动物生物学教授。
如今,他突然明白了她为什么执着于一定要留在嘉城,过安稳的日子。她太乖太听话了,他要是有这么听话,丛老头子白头发要少一半。
他不动声色地笑了声,故意问:“所以这就是你撒谎的理由?”
再乖,也还是会叛逆呢。所以,能不能再叛逆一点……
姜甜一愣,随即想起了自己对陈教授撒谎,被他逮了个正着的情形,顿时红了脸,却还不忘诚实地点头:“嗯。”
这让她挺愧对爸妈的,她还没想好,回国后如何主动与他们坦白。
怎么这么乖……丛野在心里暗自叹气,乖得让他快要控制不住手痒,将她搂进怀里的冲动了。
他借着容易“识人不清”的夜色,用居心叵测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的姑娘。为了多了解一点,他就像狼外婆一样,故作不经意地诱哄:“他们对小甜很好吧?”
姜甜一无所察,提起自己的父母,她就不自觉地露出笑容,这种笑是出生于充满□□里的孩子才会有的,清透的眼睛在漆黑的夜里也能闪着光。
“嗯。”她用力点头,笑着说:“他们对我非常好,很了解我,每天的菜从来不会有我讨厌吃的,每次出差都会带回来我很喜欢的礼物,会带我去他们学校,很骄傲地给他们的学生介绍我是他们的宝贝……他们是世界上最爱我的人。”
所以,她才不忍让他们为自己担心难过呀。
像这次,她头一回出差这么久,与她一样容易哭的老姜已经在电话里哭了好几次了,好在陈教授都能哄住。
丛野点头,心里像吃了一箩筐的柠檬,竟嫉妒起人家的父母来。他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小姑娘的父母给予她这样的爱,她心里的天平偏向他们,在正常不过。
他头一回对一件事如此不自信,他不确定自己能否让小姑娘愿意,在她那满满当当的心房里,腾出一点位置,将他塞进去。
人往往都是如此,对方身上最难攻克的骨头,恰恰是她最吸引人的那一块。
或许是姜甜格外珍惜这个夜晚,所以总想与丛野多说一点话,便一直与他说自己与父母的点点滴滴。她也害怕丛野会觉得无聊,但自己二十多年的小半生,除了与家人的那些事儿,也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事情可讲。
好在丛野今晚异常的耐心,一直在倾听,时不时应上一声,使她安心了不少。
丛野盯着小姑娘絮絮叨叨的脸,看着她在与自己接吻后,还能如此自然地与自己唠家常,心里就十分酸爽。
“所以……”他故意留了个尾音,突然话音一转:“你真的对我的吻没有感觉?”
姜甜一愣,不明白话题怎么突然就跨了个马里亚纳海沟,她无措地望着丛野深邃的眼,慌张得好似瞬间丧失了语言功能,“什……什么感觉?”
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难道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丛野懒洋洋地“啧”了声,目光却紧盯着她不放:“要不要再试一次,好好感受一下?”
作者有话说:
算了昨天的二更吧,不算今天的更新,今晚重新更。
每次想二更,都会发生意外阻碍粥[苦涩]
昨晚对粥来说意义非常重大的杯子碎了呜呜呜,找了好久能修复杯子的up主,还逛了很久的TB想买个一样的,可惜那是别人定制的,买不到呜呜呜……
粥的六月太倒霉了,今天是杯子,昨天电闸坏,前两天灯坏,再前面,猫跑了狗跑了,找回来人受伤了,好不容易约上的九价和狂犬还撞档了……
哇地一声哭出来,六月快过去吧,粥要崩溃了呜呜呜……
第42章
“要不要再试一次, 好好感受一下?”
姜甜的肢体陡然一僵,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涨红了脸:“你你……你……”
一个字重复半天, 她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他怎么把这种事说得如此随便?难不成他总是与人这样?姜甜被雷劈了的脑子,不太灵光地胡思乱想。
丛野说完,还真动了,整个人直起身,脚步向她迈近。
沉稳的步伐踩在枯枝树叶上,“咯吱”一声,好似踩在了姜甜过于紧绷的神经上。她突然像只被惊扰的兔子, 左顾右盼好想逃跑, 可她前面是丛野, 身后是漆黑不见底的森林。
逃无可逃的紧迫, 使她急得快要哭出来, 一双杏圆眼委屈湿润地望着丛野。
他怎么能这样啊……
丛野觉得自己在深山老林待久了,也跟着禽兽化了。瞧见小姑娘这要哭不哭的模样, 他的目光却蠢蠢欲动, 自己真亲上去,她是不是会哭出来?
此时, 不远处的宿营处传来声响, 是起夜的节目组工作人员,对方无意间瞥了眼中间的帐篷, 随后立即左看右看,惊道:“小甜怎么不见了?”
他的声音惊醒了其他人,在丛林里本就睡得不太好的田钰如同垂死病中惊坐起, 惊惊慌慌地扒开帐篷, “什么?小甜不见了?”
安与南披着衣服出来, 略微蹙眉:“小甜应该不会乱跑。”
许诚四下看了眼,没瞧见他们丛哥的身影,心有猜测,宽慰地对他们说:“不要担心,今晚丛哥值班呢,小甜指定没事儿。”
他们丛哥不会那么不是人吧?趁着夜深人静的就给人小姑娘拐去欺负了!
随后陆陆续续有人从帐篷里出来,强光手电筒一个接一个亮起,随意晃动的灯光给姜甜刺得眯了一下眼睛。
她简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溺水人,连忙趁机对丛野说:“他们在找我,出来太久了,我得回去了!”
不等丛野回应,她当即绕过他,逃也似的往营地的方向跑。
下一刻,就被丛野抓住了手臂,他瞥了宿营地一眼,故意要笑不笑地说:“急什么?月黑风高的,小心摔着。”
他握住姜甜的手臂就不放了,带着她往回走,姜甜几次试图挣脱都未果,没专心走路的后果就是,不小心踢到一根枯枝,差点就往前摔个五体投地。
好在丛野及时拎着她,一口“我说得没错吧”的欠欠语气:“看,我说什么来着?”
姜甜:“……”
她不敢再分心,小心翼翼地走路,欲哭无泪地想——深更半夜的,他们这样回去,其他人不知道会怎么误会。
宿营地人声越来越嘲杂,一耳朵就能听出其中气氛的焦灼。
姜甜赶紧高声喊:“我在这里,我没事儿!”
虽然不想被他们看见自己与丛野一起,但更不想让他们担心给人添麻烦。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数个手电筒齐刷刷地照向这边,比探照灯还要明亮。
姜甜直接被刺得眼睛都睁不开。
丛野嫌弃地瞧了眼自己被纱布挂起来的右臂,只好松开姜甜,随后从她身后绕到她眼前挡住。
他手掌宽大,几乎挡住了姜甜大半张脸。她眨了眨眼,目光不受控制地总想瞟向他并起来的长指,原来他的手这么大啊……难怪能一只手包住她的手。
两人的身影清清楚楚地被印在乔木茅草中,如此姿势,是一眼就能看出的亲密。
许诚抑扬顿挫地“哦”了声,随即语气调侃地朝节目组工作人员说:“看,我说准没事吧?”
安与南看似平和关心的目光掠过姜甜面前的手掌,随后落到姜甜小巧粉润的唇上,眉心轻轻蹙起。
白天的事,他自然已经听过节目组工作人员的激情分享……某些事好似脱离了他的预测。
节目组最开始喊出声的工作人员看见这一幕,顿时明白自己打搅了人家,有些尴尬。
回到宿营地,姜甜面对一堆目光炯炯的视线,头皮一紧,脚趾都蜷缩了起来。
她红着脸,眼神闪烁地看着众人,细声细语地说:“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田钰看着心虚的姜甜,就像老母亲看夜不归宿的女儿一样,十分痛心疾首。她瞥了眼丛野,当即理直气壮地认为,甜甜怎么会有错,肯定是这个不要脸的男人把人拐跑的。
她忙安慰她:“没事儿没事儿,回来了就好。”
姜甜一看就知道她误会了,张了张口,却不知道如何解释。
丛野扫了她一眼,随后看向众人,故作讶异地说:“人家起个夜,你们怎么就跟丢了人似的?”
姜甜倏地抬头看他,对他这么正直的解释简直又惊又诧。
田钰心有余悸地松了口气,原来小甜只是起夜,虚惊一场虚惊一场。
许诚失望地“啊”了声,居然只是起夜,丛哥什么时候开始当人了?
白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明目张胆地亲人家小姑娘,还以为他被那一枪打成了禽兽呢。
安与南却看着姜甜绯红似微醺的脸颊出神。
丛野对上姜甜的目光,长眉一挑,语气听起来十分自然:“回去睡,再起夜叫我。”
回想到刚刚到场景,明明什么也没发生,姜甜却脸更红了,匆忙点了下头,不忘对其他人说:“大家快回去休息吧。”
丛野目视姜甜回到帐篷里,小姑娘红晕的脸颊好似还在他眼前转来转去,他抬手来回搓着下巴,将她刚刚害羞的表现与她白天的勇敢与担忧相互联系起来,仔细琢磨。
不知琢磨出了什么门道,他突然露出一个偷了鸡似的贼笑。
……
回到基地,连夜将偷猎者送出岛的工作人员还没有回来,丛野心情极好地大发慈悲,给所有人都放假一天,出了负责救助中心动物的人员。
一晚上没睡着的姜甜,得知这个消息,忙回到宿舍补觉,她只觉得眼睛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或许是昨日身体与精神都过于疲惫,这一觉她睡得天昏地暗,睁开眼四周一片漆黑,她转了个身,随后发现自己睡前累得连窗帘都没拉,目光没什么阻碍地从玻璃门透出去,居然天都黑了。
姜甜忙打开灯,拿过手机准备给父母回电话。
坐在阳台上无聊到数星星的丛野,敏锐地扭头,毫无阴霾的灯光从玻璃门撒出一个斜斜模糊的几何形态出来……终于等到人睡醒了。
他站起身,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撑住两个阳台的隔栏,轻巧一跃就落到了隔壁。
阳台上玫瑰与茉莉花香蕴绕,自从上次发现基地种有鲜花后,她阳台上的小圆桌上,总会摆上一束花。她好像就是这样,无论身在哪里,都会利用有限的条件让自己过得舒适。
丛野在人家的阳台上走出了自己家的步伐,甚至顺手开了阳台灯,正大光明敲响姜甜卧室外的玻璃门。
正在与陈教授通话的姜甜,当即一扭头,就正正当当地对上了隔着玻璃的那张脸,她忙匆匆与陈教授说:“妈妈,我同事来找我了,先挂了。”
丛野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下床,脸上还带着初醒的迷蒙,温吞地走过来开门,随后故作镇定地问:“丛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目光落在她脸上来回逡巡,随即扫了眼自己负伤的右臂,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能让我进去说?受伤了不能吹风。”
姜甜茫然地“啊”了声,目光顺着他的话音落到他用纱布挂在脖子的手臂上,十分疑惑,外面海风确实挺大……可她好像没听过受伤不能吹风的说法。
丛野的表情实在是太过正人君子,她不自觉就将玻璃门推开了些。
或许是因为自己没受过伤,所以没听过。姜甜这样想。
丛野进来,将玻璃门关上,目光将这件小巧的卧室过了一遍,空气里若有若无地荡漾着小姑娘身上的那股淡淡的茉莉香。
分明是同样的房间,为什么他就觉得,这里比隔壁要温馨许多。
姜甜见他进来却不说话,心下紧张,自装淡定地又问了一遍:“丛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丛野将目光落回她脸上,随意地“哦”了声:“昨晚问你的问题,还没回答我呢?”
姜甜一懵:“什么……”
她一句话没问完,就在丛野好整以暇的目光里想起了昨晚,他问过什么。
她瞬间就后悔,自己是没睡醒吗?为什么就将他放了进来……
“想起了?”丛野唇角轻轻扯动,向她走近一步,用某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她,问:“所以,要不要再试一次?”
姜甜下意识后退,忙摇头:“不……不!”
丛野挑眉,语气暗藏居心叵测,“那就告诉我,有没有感觉?”
姜甜被逼得无可奈何,诚实地支吾点头:“有……有。”
丛野好似看见了胜利的曙光,但怕自己太直白吓到她,十分克制地放缓了声音:“什么感觉?”
姜甜飞快地看了他一眼,略想了想,随后犹豫地说:“就像看台观众看己方赢了比赛,互相拥抱一样?”
丛野:“???”
他不可思议地看向她,实在是被噎得不轻,直接被气笑了。
她倒是真敢诚实。
姜甜瞧他脸色肉眼可见地变黑,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情况不太妙,她语气不太利索地问:“怎……怎么了?”
她还敢问!
丛野轻轻磨了磨牙,不再掩饰,再次逼近她两步,目光极有侵略性地扫过她挺翘小巧的鼻尖,落到她看起来就柔软的嘴唇,好似随时准备亲上来。
他的嗓音低沉,如猛兽将醒前的慵懒:“我认为,有必要再试试。”
作者有话说:
啊,我的女鹅啊,才被亲,居然都不长记性,随便把大尾巴狼放了进来。
所以,下一章决定让你长点记性(bushi
后面大概就是感情线日常居多,纯剧情的话可能没之前集中了。
感谢在2022-06-18 06:56:38~2022-06-19 06:15: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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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他的嗓音低沉, 如猛兽将醒前的慵懒:“我认为,有必要再试试。”
“试,试……”姜甜被他的话吓得手足无措, 被逼得不住地往后退,突然膝弯撞到床沿,她反射性惊呼:“啊——”整个人猝不及防地跌坐到了床上。
丛野挑了挑眉,居高临下看着她的目光,仿佛饿狼饶有兴味地欣赏自入圈套的兔子。
姜甜坐在床上,蓦地涨红了脸,这样的意外在这样的场景……实在是太尴尬了, 她根本不敢抬头看丛野。而视线以内的那双大长腿仍在逼近自己, 她低着头, 卷翘的睫毛不停地轻颤, 无意识地揪紧床单。
心脏剧烈跳动的鼓噪严重影响了她大脑的转动, 全然无法思考。
下一刻,丛野突然一俯身, 双手撑在她身侧。随着他的动作, 姜甜肉眼可见地浑身抖了下,忙抬起头试图和他讲道理, “你不能……”
丛野趁此良机, 倏地低头吻向她的唇瓣,随后抬手拖住她的后脑, 使她无路可逃。
滚烫的气息灼烧着沐浴后的淡香兜头笼罩下来,姜甜不可置信地睁大眼,下意抬手抓住他手臂, 想要后退, 却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他禁锢在了身前。
自从昨日白天在丛林里情不自禁地亲了小姑娘后, 丛野就跟着了魔一样,一夜一天都在回想那片刻的味道,随后发现,当时情绪过于激动,他就跟吞了人参果的二师兄一样,全然不记得味道如何。
终于再次得逞,一碰上他就如同瘾l君子似的,不想松开。平日里总会吸引他目光的两瓣唇,比他想象的还要软,像带着茉莉清香的果冻,在他这样粗鲁的动作下,几乎要化在他嘴里。
姜甜退不得、推不开,急得眼睛通红,但更多的是因为自己的羞愧不敢当,她很清楚丛野是怎样一个人,若是自己真的剧烈抗拒,他一定会放过自己,再认真道歉。
可她发现自己竟不舍得这样,原来和喜欢的人接吻是这样的……她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守住最后的防线,用力咬住贝齿,以此来负隅顽抗。
丛野重重吮了下她的唇,随后稍稍退开一点足以让她喘息的距离,他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目光隔之毫厘地与她对视,里面酝酿着一点不怀好意的笑,问:“现在还是那样的感觉?”
姜甜手里依然紧紧抓着他的手臂,像干涸的鱼终于回到了水里,迫不及待地呼吸。她目光没有焦距,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轻动着唇瓣开口:“我……我……”
她脑子一片混乱,半点想不出来,自己想要说什么。
丛野给足了她喘息的时间,目光如有实质地,一寸寸地扫过她绯红的脸颊,清秀的眉眼,敏锐地发现了浅眸中的不同寻常。
这好似给了他莫大的鼓舞,原本还忐忑拿不太准的心情,瞬间变得像被小白兔熨平了心肝的大尾巴狼。
他也没露出什么喜色,旗开得胜的目光掠过姜甜如水润过的唇瓣,再次席卷重来,拖住她后脑的手掌略一下滑,捏住细弱的后颈,轻轻地摩挲。
谈恋爱这块连新手村都被踏入过的姜甜,哪里受得住他这样撩拨,略带薄茧的指腹磨在她细嫩的皮肤上,一股电流直冲尾椎骨,使她头皮一麻,下意识张开嘴想要叫出声。
丛野半趁着敌人露出的破绽,长驱直入,轻巧地撬开了严防死守的城关。
空气逐渐变成了来水煮沸后的水蒸气,温度迅雷不及掩耳地上升了好几个度。
姜甜倏地睁大眼,突然又开始了挣扎,一边推他一边试图往后退,推拒间不小心咬到对方,她又连忙张开了牙齿,为难得不知所措又羞耻。
丛野对此没有半点心软,紧紧捏住她后颈,得寸进尺地顺着她后退的力道向她倾去。
两人的姿势陡然发生了个变化,姜甜蓦地停下了所有动作,僵直得像个棺材板,紧张得一动不敢动。她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泡在了他的气息里,到处都能尝到他清冽野性的味道,像是占有欲极强的猛兽,霸道给她身上全都标记上自己的味道。
随后,丛野再次放开了她,用手臂撑起一点身体,低头在她耳边重复问:“还是那种感觉?嗯?”
姜甜求生欲极强地连忙摇头,温软的声音都带了点颤音:“不……不是!”
丛野略弯,带起一点满意的笑,黑幕盯着她湿润的眼睛问:“告诉我,什么感觉?”
“我……”姜甜羞耻地无法真的将感觉形容出来,摇摇头,目光祈求地望着他,可怜巴巴地说:“我、我不知道……你别这样……”
难道要她说自己喜欢这样吗?她说不出口,也不能说出口。
为什么会这样……他不是决定不喜欢自己了吗?为什么突然又这样对她?她不明白又委屈,男人都这样善变吗?
丛野一挑眉,握住她后颈的手动了动,拇指轻按了下她略微红肿的唇,他目光漫不经心,暗哑的嗓音懒洋洋地拖着:“不知道啊……”
下一秒,他再次落了下来,用力啄了口,随后放过她可怜的唇,流连到脸颊,耳后。他握住了姜甜的手置于她头侧,长指强势挤进她的指缝间,缓缓握紧,暧昧非常。
姜甜被带过的电流激得浑身颤抖,莫名觉得比刚才更加地危险,终于忍无可忍地哭了出来,她空余的手推了推丛野的肩,小声地啜泣哽咽:“你别……”
她没想到他今晚会这样逼她,以前他总是嘴上不把门儿,但从来都会保持合适的距离,半点不会让她感到不适。
今晚,却像某种被放出囚笼的野兽一样,本性暴露。
丛野不太意外地看向她脸颊的眼泪,比他预料的要晚得多,看来情况远比他猜测的要更理想。
随后,他怜惜地吻上姜甜脸颊的泪痕,将眼泪吻去,微涩的味道在唇边绽开,他却觉得是甜的。
姜甜以为他那么不喜欢爱哭的女人,自己哭了,他一定会停止,没想到他这么变态,连自己的眼泪都吃,越想越委屈,她哭得更凶了。
眼泪决堤一样,从浅色湖泊一涌而下,止也止不住。
丛野动作顿了顿,仅剩的良心终于驱使他坐了起来,将小姑娘捞进怀里,“虚情假意”地拍着背轻哄:“别哭,我不亲了就是。”听起来一点诚意也没。
他越发觉得自己过去就是个不懂人间极乐的棒槌,以前怎么就没觉得原来女孩子哭起来也这么好看?
甚至禽兽地觉得,越看她哭,他越想欺负她。
但这会儿,什么我都还没确定下来,可不敢把人欺负狠了。
姜甜也不挣扎了,甚至像受了莫大委屈一样往他怀里钻,明明给她“委屈”的是他,让她如此贪恋这个怀抱的还是他。
她想让他多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她抽泣着将眼泪全浸在了丛野灰色的T恤上,男人肩下的衣服布料明晃晃地湿了一大片,手里还紧紧拽着他衣服。
丛野瞥了眼,随后目光落到姜甜通红可怜的双眼,眉梢微挑,大尾巴狼意犹未尽地说了句:“再哭,我又亲你了。”
甚至不止是想亲……
自从发现自己对她的心思,他就无法控制地对她产生一切的欲望,对于这些张牙舞爪的家伙,除却上一次从镇上回来,他也从未想过要控制。
他并不是“爱就是沉默守护”的类型,他从来都是进攻型猛兽,知道自己喜欢上她,就只有拥有她占有她这一个心思。
姜甜愕然地抬头望向他,抽泣声都被惊得缩了回去,双眼瞪得像铜铃,将“变态”两个字直接明了地挂在了脸上。
他说的真的是人话吗?他怎么能这样!
丛野目光仔细逡巡她的五官表情,毫无预兆地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悠悠开口:“你其实就是喜欢我,是不是?”话音是出乎意料地有底气。
作者有话说:
啧,一满章亲亲。
野哥:我把老婆亲哭了!夸我!
感谢在2022-06-19 06:15:58~2022-06-20 06:50: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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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你其实就是喜欢我, 是不是?”
丛野声音懒洋洋的,却十分笃定。
姜甜的抽泣陡然一僵,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正正当当地撞进了那双运筹帷幄的黑眸。
丛野一挑眉,目光好整以暇地注视着她,如同在狩猎前仔细观察猎物的黑豹,格外有耐心。
他一开始就给小姑娘的印象太差,后来看他的眼神都像是在看一个“拎起棍子就能揍人”的王八蛋,甚至是看都不想多看一眼。以至于,她什么时候开始不同寻常地躲避他的目光, 他都无从察觉。
仔细回想, 从她落水那次, 就不一样了。人家不理他, 他就像个棒槌一样以为她是在生气, 难怪如此明事理的小姑娘,一反寻常的难哄, 就跟“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一个道理。
虽然自己是个三十六度无死角的混蛋, 牵连她无辜落水,但那样认真、将事事分清的小姑娘, 又如何会因为件事生气。
那样拙劣的掩饰, 蓦然回首,一切都有迹可循, 也只有一头扎进忐忑心动的人能被骗过。
姜甜活似被惊雷劈在了原地,整个人都傻掉了,她当即从丛野怀里逃也似的退出来, 语无伦次地说:“我……我没……”
被男人那双锐利的目光注视着, 那么简单的一句谎言艰难地在她口中徘徊, 始终吐不出来。
“没什么?”丛野黑眸盯着她,十分随意地问:“没有喜欢我?”
姜甜飘开了目光,声气微弱地“嗯”了声,像只脑袋缩在翅膀里的小鹌鹑。
丛野面上没表现出什么失落的表情,目光收敛了锋利,称得上平和地落到她脸上,不太在意地点头:“行。”
不轻不重的一个字,像开车途中,碾过了一个小石子,使姜甜心里咯噔了一下,莫名心慌地抬起眼看向他。
她开了开口,却不知道自己想要解释什么。
丛野突然站起身,随后俯下腰,伸手将她脸上的泪痕抹去,语气懒洋洋地说:“昨天辛苦了,继续休息,要是有阴影,要及时告诉我。”
中国是一个禁枪的和谐国家,平常人别说使用,连看几乎都看不见,更何况还用它打人。虽然只将对方打伤,但他仍旧挺担心彻头彻尾的乖乖女会后怕。
姜甜不语,只是用湿润的眼睛看着他,心下忐忑却不敢表现出来。但她不知道,她那双干净的浅眸毫无戒备,掏底儿似的将她出卖了干净。
丛野仿若未觉,唇角轻扬:“听见没有?”
姜甜慢半拍地点头,声音带了点哭泣后的鼻音小声:“知道了。”失落掩藏在哭腔里,不甚明显。
大尾巴狼离开的背影,差点没忍住露馅他的得意洋洋。
次日早晨,办公室里。
节目组马上就要回国,他们都在忙碌筹备接下来几天的收尾工作。
路生突然又惊又喜地高声吼道:“我去!直播室崩了!”
空气如风卷落叶般安静,工作人员都在自己的岗位上,没空看手机,也没表现出好奇,他们早已习惯了路生的一惊一乍。
安与南早就上网看了那一幕,以及观众们的反应,他扫了眼正撑着脑袋发呆的姜甜,他在等,等他们回国……所有激情终将抵不过时间与距离。
发现没人回应,路生才抬起头,往工作努力的办公室扫了圈,随后半点没被影响兴致,峨眉山猴子一样手手舞足蹈激动地叫姜甜:“小甜,快!上网看看!”
姜甜被他叫回了神儿,茫然地“啊”了声,有点懵地看向他:“怎么了?”
路生故作神秘,笑得像偷了鸡的贼:“你去看看就知道了,我们上热搜了!还爆了!”
姜甜不太感兴趣,但依然十分配合地打开手机,只见微博热搜第一个就是他们节目,标题是——#大自然的呼唤直播崩了#。
第二还是他们,#热血偶像剧大自然的呼唤#。
她对此不明所以,莫名其妙地点开第一个热搜,有人发了直播室崩掉的截图。
@不知名网友:啊啊啊我满腔热血地进去追剧,结果告诉我直播崩了!
—“啊啊啊啊我和你一样!满心激动地点进去,骂骂咧咧地出来!”
—“救命!我现在心里就跟猫在抓一样,好想追真人版热血偶像剧!”
—“呜呜呜那对CP太甜了!直播室什么时候才能修好啊!”
—“@嘉城电视台快给我出来!给我修!”
话题里有连带的视频,就是前日丛林里的片段。
姜甜愣住了,她莫名有些不敢点开第二个热搜,不用看,她都知道是些什么。
前日直播时,丛野吻她的视频当即被录下来传到了网上,当天就喜提热搜第一,今天直播室崩了,又再次被推了上来。
所以这个视频早就已经火遍了各大新媒体平台,是人人一天能刷到十遍的程度,今天直播室拥进一大批闻声而来的野生观众。
—“啊啊啊救命!真人也太好磕了吧!”
—“啊啊啊啊啊啊以后剧的吻戏,请都按这个标准来!”
—“天呐!好激动!简直无法形容这种感觉啊啊啊!”
—“啊啊啊啊好像接吻的是我一样!太激动了!”
—“啊啊啊给我亲!使劲亲!”
此时,许诚出现在办公室门口,他敲了敲门,笑眯眯地看向安与南:“安先生,今天我带你们再去一趟镇上,基地需要采买了。”
安与南下意识地看了眼姜甜,温和地笑道:“好。”
许诚好似知道他在担心什么,随即看了眼姜甜,略带意味不明地说:“为了避免上次的事情发生安全,小甜主持就不去了,丛哥带她看看基地里的全部动物。”
最后几天,他们没给两位主持人安排太多的事情,几乎就是与基地员工一起相处最后的日子。
咋一听见丛野的名字,姜甜反射性地抬头,随后掩饰地故作自然地说:“我也可以去,上次是意外,今天小心点就是。”
许诚“啧啧”摇头:“那可不成,我们和丛哥可不敢再承受一次意外。”丛哥二字他咬得十分清晰。
姜甜还想争取,可自己跟着去,确实会为他们增加工作负担。一想到要与丛野相处,她就又想到昨晚,心情格外复杂。
昨晚的不欢而散,让她一晚上都没再入睡,脑子里反反复复地来回重放——他离开自己房间时的表情,与他亲吻时的异样悸动。
只有几天了,就算相处不欢,也是最后的时间了……
安与南他们出门后,姜甜才怀着不上不下的心情去找丛野,但一出办公楼,就瞧见他等在坝子里的背影。
他没穿制服,黑色T恤撑着挺拔的肩背,就算是懒散悠哉地随意戳在那儿,也能给人一种他就是属于这片丛林的直觉。
姜甜脚步顿了顿,不等她开口,丛野就似有所感地回头,目光不需反应地就锁住了她,他朝停在路边的摆渡车扬了扬下巴:“走。”
自然得好似昨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直到姜甜坐上车,丛野难得没有坐前面,而是坐在她身旁,偏过头问她:“先去看Siri,还是甜甜?”
甜甜二字在他舌尖卷过,好似自带电流,姜甜明明知道他叫的是小云豹,却仍旧控制不住地心尖一麻,蜷起了脚趾。
她坐姿端正僵硬,强装目不斜视地说:“都可以的。”
丛野也不介意,自己点了点头,“那就先去看Siri。”
今日的风与阳光分外温柔,姜甜竟没觉得惹,甚至心底卷起一股凉凉的忧伤。丛野第一次带她去参观基地里的所有动物,却像是为了去与它们道别一样。
摆渡车行驶在没有做过多装修的大路上,轻微的颠簸使两人总壁不了挨挨碰碰,姜甜就像没有察觉一样,只是搅紧了手指。
再一次颠簸,她往右偏了一下,两人裸露在衣袖外的手臂不知第几次碰在了一起,丛野倜然越界抓住她小臂。
姜甜一僵,感受到他凑过来,在她耳边模棱两可地问:“舍不得?”
她诚实地点头,细若蚊声地“嗯”了声,出奇地没有挣扎,像是在自我放纵。自然舍不得,回国后,她或许再也没机会能瞧见野性完整的猛兽,也不会再进入荒无人烟的丛林……
更难有机会再见到身边的这个人。
田钰在前面拍摄,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镜头,甜甜站起来啊!
怎么就失去反抗了呢?
直播室此时也已经被电视台弄好,弹幕热闹得,整个屏幕只看得见弹幕。
—“啊啊啊啊啊他们牵手了!”
—“新来的还没补前面,问一句这是已经在谈恋爱了吗?!”
——“救命,不是新来的,我也不知道啊!”
—“可是要分离了,小情侣是不是要异地恋了呜呜呜呜。”
虎园,姜甜与丛野到的时候,一名工作人员手里拎着两只鸡,看起来正准备给Siri喂食。
丛野侧眸看向姜甜,随口问:“要试试吗?”
姜甜讶异地抬起头,不太确定地问:“我可以吗?”
从上岛到现在,她和安与南好像还没给动物们喂过食。
丛野眉梢微挑,随后喊了声那名工作人员,用本地语言和他说了两句。
对方看了眼姜甜,乐颠颠地跑过来,就将手里的两只鸡递了过来……
丛野熟练地拎着两只大公鸡的翅膀,递给姜甜一只,“来。”
姜甜有些犹豫地看着他手里扑腾着翅膀蹬着腿,试图挣脱逃跑的两只红羽公鸡,她紧咬下唇,试探地伸手拎住它翅膀。
丛野要笑不笑地拖着嗓音:“我放了啊?”
姜甜以防万一,干脆用两只手握住,随后点点头:“放吧。”
丛野一放,她手里的公鸡就开始剧烈地挣扎,那大翅膀啪啪扇她手臂上,一扇一个大红印子。姜甜几乎有些震惊,她没想到一只鸡居然力气这么大,不过它也是想逃命吧……也能理解。
丛野瞥了她一眼,站到她身后帮她拎住,声音低沉地问:“觉得残忍了?”
姜甜想了片刻,随后点了点头,温声细语地说:“是挺残忍……不过这是为了训练Siri的野性,适者生存是大自然是大自然的规律。”
话落,她又认真地补了一句:“它算是死得其所。”
鸡作为人类的食物被饲养,最终就是桌上的一道菜,死于Siri嘴里,也算是给保护大自然贡献了一份力量。她如此安慰自己的于心不忍。
丛野“噗”地一声笑出来,低低的笑声不经同意就擅自往姜甜耳朵里钻,像一只毛毛虫爬过,痒得她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
她说得不对吗?为什么笑?
“小甜说得没错。”丛野瞧她茫然的眼神,强行止住了笑,随后说:“那你将它喂给Siri。”
姜甜表情为难地看了眼自己手里膘肥体壮的鸡:“……怎么给?”
丛野说得十分随意:“直接扔进去。”
姜甜缓慢抬起头,这围栏的高度实在是……她觉得他故意在为难自己,温吞地提出抗议:“太高了。”
虎园的护栏特别高,毕竟老虎矫健,稍微矮了就能跳出来。
“简单。”丛野气定神闲地说。
嗯?姜甜好奇。
不等她反应,丛野骤然俯身,单手将她抱起,像抱小孩儿一样的姿势。
猝不及防拔高了一大截的姜甜,惊得“啊”了声,差点就给Siri的早餐放生了。
丛野丝毫没有不做人的自觉,理所当然地问:“现在可以了?”
姜甜怕得七上八下的,一个成年人被这样抱起来,怎么都觉得很不安全,她战战兢兢地举起鸡费力扔进去。
不等红羽公鸡扇动翅膀落到地上,Siri就倏地起跳扑上来,动作极其迅速矫健,公鸡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已经被Siri叼在了嘴里,跟猫爪鸟没什么两样,非常有视觉冲击力。
“好……好了,快放我下来!”姜甜生怕丛野一个不稳,就给自己摔了下去。
丛野随手将另一只鸡扔进去后,轻巧地将她放到地上,“啧”了声:“就这么不信任我?”
姜甜听得十分无言以为,干脆闭嘴不答。
好在丛野没揪着她不放,目光仔细地注视着园里的Siri,似乎是在观察它捕猎进食的状态。
随后,他用寻常的语气说:“过段时间,Siri就能放归了。”
“真的吗?”姜甜眼睛亮了一下,顺着的话音看向皮毛厚重的Siri,是发自内心地替它高兴。
无论基地对这些动物有多好,想要它们长存在这个世界上,终究要回到属于它们的丛林。
话没说完,吃完饭的Siri就颠颠地跑了过来,大猫撒娇地用脸蹭丛野面前的笼子。
姜甜不禁担心,这真的是可遇放归野外的状态吗?
虽然但是,它这样蹭来蹭去的,让她好想撸!猫猫的毛是软乎乎的,一撸一手毛,不知道老虎的毛摸起来是什么感觉,也不知道它们还比较像猫一样掉毛。
她情不自禁地往前走了两步,看着Siri的眼睛看起来就像在闪闪发光。
丛野扫了她一眼,突然走到Siri面前,换了冷峻的语气开口:“Siri,坐。”
姜甜:“???”老虎能这样?
猫猫都不能吧?
下一刻,她瞬间不可思议地睁大眼,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见的这一幕。
刚刚威风凛凛捕猎的Siri,眼睛明显讨好地看了眼丛野,健壮毛绒的身躯缓缓做了下去,又粗又大的尾巴甚至在左右摆动。
姜甜都快以为是自己眼睛出了问题,不是狗才摇尾巴吗?
随后,丛野回头看她,挑起长眉:“想摸?”
作者有话说:
不要误会,野哥可没有放弃[狗头]
他在另辟蹊径。
第45章
“想摸?”
姜甜一愣, 她看了看正乖巧坐在护栏后的大猫,又看了看丛野,眼里迸发出期待的光芒, 猛地点头:“我可以吗?”
她真的能摸老虎吗?!
如果能摸到这头大白猫,就算回国后也不会有遗憾了。
丛野唇有笑容稍纵即逝,随后“啧”啧了声,表情略显为难地说:“Siri这样的野兽都认味道,整个基地它只亲近我……”
姜甜的表情肉眼可见地低落下来,她并不惊讶,Siri这样纯野生的成年虎, 怎么可能如此简单就摸到。但刚才被丛野故意吊起了胃口, 此时依然不免失落。
虎园里的Siri, 乖巧坐了一会儿, 发现这个男人根本不理它, 忍不住跳起来扑到护栏上,抗议地朝外面的两只两脚兽发出抗议的“嗷呜”声。
但它不知道此时的男人早已见色忘虎, 一丝眼神都不分给它。
姜甜下意识看了它一眼, 越看越觉得它除了体型大一点完全就跟猫一样,会撒娇会发脾气。
她眼巴巴地看得出神, 连自己的手被丛野握在手里细细把玩儿, 都没吸引到她的注意。
随后,丛野突然话音一转, 伸手握住姜甜的手腕,往下一滑捏住她的指尖,语气漫不经心:“要不你先摸一下我?”
姜甜愕然地抬起头, 仔细观察他的表情, 一如寻常的散漫, 竟让他分辨不出他是认真的还是在不要脸。
丛野不知不觉地将她纳进了怀里,他稍用力捏了捏姜甜纤细柔软的小指根,略扬起眉梢:“怎么?不信我?”
—“啊啊啊我信!甜甜快摸他!”
—“摸他!搞快点!摸他腹肌!”
—“啊啊啊啊太好磕了!太子爷太会涩涩了!”
—“我们信啊!甜甜快摸!”
姜甜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两人现在的姿势过于暧昧,她忙收回手,试图从他怀里钻出来。
环住她的手臂却倏地收紧,她被困在了男人身前,后背紧贴着对方前胸,隔着薄薄的两层衣料,滚烫的体温与鼓噪的心跳不容拒绝地将她包围了起来,救助中心的鸟鸣兽吼好似如潮水一般骤然退去了老远。
一高一矮的身影,在地上拉出合二为一的影子,远远看起来,两人的身量极为契合。
Siri作为丛林百兽之王,从未被如此忽略过,它生气地用肥厚的大爪子猛拍护栏网,试图强调自己的存在感。
丛野岿然不动地掀了它一眼,它立马得意地嗷叫一声,摇头晃脑地抖了抖浑身的毛,站起来,趴在护栏上看着他。
随后,丛野收回目光,在炎热的阳光下紧拥着姜甜,低头在她耳边问:“喜欢它吗?”
姜甜额边早已冒出细汗,闻言一愣,随即毫不犹豫地点头:“喜欢。”
丛野听不出情绪地“嗯”了声,随后说:“去看七月,正好看看你的甜甜。”
姜甜茫然地“啊”了声,不明所以地跟着他离开,遗憾地一步一回头,十分恋恋不舍。
原来真的只是看看,他大概也真的是带她来与基地的每一只动物道别……
终究是没有摸到老虎,不过她本来就很清楚自己不可能摸到,除了丛野,任何人都不敢冒险做出这样的举动。
不过再见到一团一团的毛绒绒时,姜甜的遗憾与不舍立马就被萌化心的小豹子们代替了。七月剖腹的伤口已经痊愈,横躺在笼舍角落,给三只幼崽喂奶。
七月的两只幼崽全是黑豹,云纹花色的小云豹甜甜在三只小豹里就格外显眼,甜甜比其他两只小豹先出生,所以目前看起来它们三只体型差不多大。
她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两只小黑豹好似并没有察觉甜甜与它们的不同,三只小家伙在妈妈的肚皮上打闹,甜甜一个奶凶奶凶的抱摔,就将棋钟一只小黑豹摔下了妈妈的肚皮,它小声地喵嗷示威,自己没站稳也跟着摔了下去。
姜甜隔着笼子噗呲笑了出来,就跟家长看见自己孩子打架打赢了一样,喜悦与骄傲都要飞进笼子去了。
七月格外有耐心,感受到小豹摔倒,它回过头,将三只小豹一个不露地舔了一遍,对待甜甜与对待其他两只并无区别,就好像也是它亲生的一样。
她的一颗心终于完全放下来,以后她就不用担心自己会嘉城后,甜甜会被其他小豹欺负了。
丛野扫了她一眼,好似知道她在想什么,说:“七月怀孕时能感知到自己大概怀有几个宝宝,它是黑豹,但也有可能生出其他颜色的小豹子,所以它已经将甜甜当做了它自己的孩子。”
聆听了他的话,姜甜回想起七月难产时的场面,她眼睛莫名酸胀,每一次回想起,但是被它强大的母性感动到流泪。
或许七月知道甜甜不是她的孩子,但正好它的出现,弥补了七月失去幼崽的痛心。
丛野黑眸盯着她湿润欲滴的眼睛,突然问:“喜欢吗?”
姜甜神思蓦地被拉回,不太明白地抬起头看他,理所当然地回答:“喜欢啊。”
她以为自己对这些动物的喜欢表达得很明显,为什么他还会重复问这样的问题?无论是Siri、甜甜,以及七月,她无疑都很喜欢。
今天一天,丛野真的带她看了基地里的所有动物,除了老虎豹子,还有金猫、狞猫,受伤的狼,生病的猴子等等,她过去在陈教授那里认识的家伙们几乎都从书里走了出来。
除却动物,他还带着她几乎将基地都逛了个遍,将每一个能看渐闻洲岛一偶景色的地方都踏足过。
夕阳渐落,她被丛野带来了海边,属于基地的小型码头。金色圆轮被海面渐渐吞噬,这是她在闻洲岛上见过不知第几次夕阳,却莫名觉得没有哪一次像今日这样云霞绚烂,光芒温暖。
金红的火烧云挂在海平线之上,在海面上映出扭曲浪漫的波光粼粼,黑来降临前最后的光,将她与丛野的脸都染成了金色。
几艘不大的船停泊在码头边上,丛野率先踏上艞板,姜甜脚步犹豫,落下了一断距离。
她本来就恐水,上回落海多少给她留下了一些心理阴影,使她对大海天然的畏惧更加强烈。
丛野回头,目光全自动似的落在她身上,要笑不笑地拖着长腔说:“放心,今天不让你落海。”
高大的身影逆光而立,姜甜抬起头,直射的霞光使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依然能一眼瞧出他浑身都在散发的闲散从容。
他无论是深处在丛林中,还是行走于海面之上,总是如此,就好像他天生就属于这里,是丛林中矫健的豹,白云间翱翔的鹰,深海里遨游的鲸。
姜甜被这样的他牵引着,不由自主地向他走去,踩上架空在浅海上的艞板,木板咯“咯吱”“咯吱”的声响,总让人觉得它随时都会断裂,她浑身僵硬得像紧绷的弦。
直到行走到丛野的面前,他的气息顺着海风迎面而来,无数种踩空落海的丰富想象骤然中断,姜甜绷紧的脸颊莫名就放松了下来。
丛野黑眸略一下垂,半开玩笑地调侃:“就这么怕?”
姜甜想说自己不怕了,但撞进他如深海一样不见底的漆黑眼眸,不受控制地点了下头,垂下眼睫细声道:“嗯。”
她捏着自己衣角,知道自己如此心口不一的样子,一定很令人讨厌。
丛野几不可查地笑了下,用“今晚吃什么”的语气说:“怕就抓着我。”手却却有自己的想法似的,伸过去抓住了姜甜的。
他们行走在长长的艞板上,海风将两人的T恤头发扬起来,在满天彩霞与碧蓝大海的相映下,自成一副无可复制的画。
姜甜头一次隔空踩在大海之上,却没有感到畏惧,得以能分出注意力仔细地欣赏大海。
行至码头尽头的平台,丛野松开姜甜,双手撑在护栏上,目光揽视着他们眼前这片无尽的海域。
他突然侧首看向她,语气饶有深意地问:“真的只有害怕?”
姜甜摇摇头,不用他说,就知道他想问什么,她主动回答:“不是……也喜欢。”
今天他每一次带她看一只动物,一片景色,都会问她是否喜欢,她隐约能猜到到他的深意……
她无意识抓紧了护栏,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潮起潮落的激涌澎湃,暖褐色的眼球里印出大海的模样,是她对大海希望的寄予。
这片大海,她的视线以内都无览括,无论是远远看去的自成风景,还是它孕育的数不清的生命,她都很喜欢,更是敬畏。
海只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之一,却充满了没办法求知的神秘,人类迄今为止仍不能尽情去探索它。它在无声地告诉他们,大自然是强大的,是包容的,对待人类的破坏,就像在包容顽皮的孩子,偶尔略施小惩,就已足够让全世界都陷入手忙脚乱。
在告诉他们,若不成长,就会等到大自然真正发怒的那一天。
鲜少有人察觉并回应这样的告知,丛野便是其中之一……如何能让人不喜欢呢?
丛野顿了顿,忽然动身,毫无预兆地掰过姜甜的肩膀,使她与他面对面,神情难得正经。
夕阳已落下大半,光线暗淡起来,姜甜对上他这样的深色,心底没由来的慌乱,忙转移话题:“时间不早了,我们……”
“姜甜。”丛野截口打断她,一俯身握住她的肩,与她平视,他放缓了语气:“你看,你喜欢动物、喜欢丛林与大海,喜欢这座岛……所以,你真的就只喜欢平淡安稳的一生?”
姜甜被问住了,她在脑子里扒拉了个遍,发现自己竟没办法回答他。她想说是的,因为她不想离开父母,想回报他们相等的爱与付出,但一想到以后或许再也不会踏足闻洲岛,她就感觉到心里空落落的,好似什么也不能填满。
以后或许她还会主持类似的节目,会在另一个地方上做短暂停留,但它们都不叫闻洲岛。
她好似全然失去了语言功能,艰难地开口:“我……我……”
好在丛野仿佛也没有想要她回答,松开了她的肩,自顾自地说:“我没想让你留下来。”
姜甜蓦然抬头,听他语气寻常地继续说:“我知道你的顾虑,可你不能因为有困难就止步不前,它并不是没办解决。我的父母曾经也是如此,老头子在嘉城当他的霸总,我妈在这里研究自己的动物,但他们不比朝夕相处的夫妻差。”
虽然听起来她的顾虑单薄而无法立足,但她生活在那样的家庭里,父母几乎就是她的全部,她若是为了一个只认识不到三个月的男人不去坚定地选择他们,才是反常。
姜甜不止一次听他提起自己的母亲,也早就知道他的父亲与家庭,却从未将他们联系起来过。在父母几乎形影不离的家庭下,她无法想象这样的组合怎样维持,更何况还教导出丛野这样出色的后代。
从萌芽初始便坚定的选择,第一次产生了动摇。
此时,丛野的手手机振动声响起,他略微皱眉,摸出手机随意接听:“说。”
“嗯。”“知道了。”
姜甜隐约听见声音,应该是许诚,时间不早了,是在找他们吧。她看了眼失去光源的天际,最后的余光在逐渐消失,黑夜强势地拉开序幕。
丛野挂断电话,朝她不甚明显地笑了下:“走,回去了。”
他好像只是与她陈述那些话,并不在意她如何回答,如何决定。
姜甜一颗心仿佛掉在了海里,清晰地感受到了那种沉沉浮浮抓不住的惶恐。
接下来几日,丛野不知道在忙什么,姜甜很难碰见他的身影,她本就七上八下的心,越渐生凉。
会不会直到节目组回国,他们也不会再有机会好好说几句话,她突然就很后悔,为什么那日在海边,不坦诚一点……
……
节目组回国的前一晚,基地就像他们来到的第一晚一样,给他们举办了盛重的欢送宴。唯一不同的就是,此次将姜甜与安与南的座位与丛野他们安排在了一起。
铺上平日没有的精致桌布的条行餐桌,不同种类的热带水果,丰盛无比的佳肴,节目组皆都换上了自己的常服,与基地工作人员互换纪念品,无一不在渲染即将离别的氛围。
晚餐还没开始,姜甜就被这样的氛围醺得落泪,小珍珠一样的泪滴滴落在她棉质的白色连衣裙上,存在感极弱。
丛野侧眸,实现略一下垂,强行克制住了自己想要动手帮她擦眼泪的手,不动声色的移开目光。
晚餐开始前,丛野清了清嗓子,言简意赅地坦然道:“开始前,我向节目组道个歉,不应该轻易下定论,这段时间的工作,你们很出色。”
话落,他自己端起酒杯遥遥敬过节目组,随后仰头一饮而尽,向他们展看了一下空杯。
姜甜看了他一眼,并不惊讶,他就是这样,对自己的行为敢作敢当,绝不狡辩。
安与南坐在丛野另一侧,闻言不禁抬起眼看向他,他不得不承认,丛野是可以称得上劲敌的对手。
他摩挲着酒杯,目光越过丛野看了眼姜甜,他得庆幸,他们即将回国,远隔千里。
节目组工作人员静默了会儿,突然热情起来,全都举起酒杯都要敬他。
虽然这段时间,节目组工作人员与基地员工相处得十分和谐,当上岛那天的为难,无一不是他们梗在喉咙的刺,每次拍摄艰难又疲惫不堪的时候,一想到那个场景,他们都能坚持下来。
如今,丛野大大方方地与他们道歉,那根刺也瞬间释然地化掉。
如此场面,姜甜再也忍不住狂妄作乱的泪腺,眼泪如江岸决堤,唯一能做的就是咬着下唇强忍,不让自己哭出声。
丛野紧握了下拳,随后抽了几张纸巾递到姜甜面前,话音带了点克制的哑:“擦擦。”
一听见他的声音,姜甜哭得更凶了,满心的别离酸涩里夹杂了一点略显违和的委屈。
安与南眉心微蹙,这样的场景,中间有丛野隔着,他若是特意起身去照顾她,就会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这么精心的安排,他不信丛野会因为别离,就放手。
姜甜抽泣地接过丛野手上的纸巾,可怜地自己擦眼泪。还是田钰看不过去,赶紧拿了纸巾上前安慰她,她莫名奇妙地看了眼丛野,十分不懂。
他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还是说没那么喜欢?
—“救命!太子爷到底在干嘛!”
—“多好的时机啊!还不抱在怀里哄!”
—“啊啊啊太子爷不会因为马上异地就要放弃了吧?不会吧不会吧?”
—“呜呜呜难道我的CP又要be了?”
—“我觉得太子爷不会是这么怂的男人!再等等!”
丛野也在等,他频繁抬腕看时间,目光看起来在看这些人喝酒胡闹,又好似没有焦距。余光却时刻在注意,因为一心难过哭泣没怎么进食的姜甜,他状似随意地将自己面前的食物清开,刚好放到了她面前。
田钰看了眼,又顺着劝姜甜:“甜甜,快吃点东西,离别是常态,总不能因此不吃不喝吧。”
姜甜低低地“嗯”了声,呼出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后牵强地朝田钰露出一个微笑:“我没事了,你快去吃饭,不用管我。”
今晚这样重要的时刻,她总不能因为自己,打扰了其他人。
丛野忍着心疼,抬手用力捏了下鼻梁,随后给自己斟了杯酒,一饮而尽。
小姑娘这样理智与感性互不示弱的性格,不把她的情绪逼到极致,他这几天的忍耐都将白干。
作者有话说:
甜甜:我走过最难走的路就是丛野的千层套路。
第46章
欢送宴结束, 姜甜的眼睛早已经肿成了核桃,眼眶通红,那股破碎感像被人忘在了路边的洋娃娃, 让人看了就心疼。
丛野却不见了踪影。
回宿舍的一小段路,她走得格外的慢,每一步都在回忆自上岛以来的点点滴滴,是值得让她铭记的一辈子的回忆。
安与南看着她走出食堂,三步并做两步地追上来,安静地走在她身边,与她并肩而行。
今晚月光明亮, 前方鹅暖石铺成的路清晰可见, 夜风温柔, 带起的凉意正好, 似挽留似相送。
姜甜抬手挽了下耳边碎发, 低着头,自己走自己的, 好似没有发现身旁多了一个人。
良久, 安与南温柔关心地开口:“小甜舍不得?”
姜甜带着鼻音“嗯”了声,她抬起头看去, 前方是喝醉后互相搀扶、七倒八歪的节目组工作人员与基地员工。
她没喝酒, 也觉得自己有些醉了,隐约看见那个人的身影好似就在前面。
路生扯着嗓门高声喊:“肯定还会再来的!”
有人以醉笑回应:“哈哈哈哈哈……”
这次节目组的团队, 大多都偏年轻,此次闻洲岛的拍摄,不止是对姜甜, 对他们也都是一场十分难忘的经历。
虽然情绪激动时吼着说着要再来, 但等回了嘉城, 车水马龙的城市里,人人继续奔波于早出晚归的日复一日,或许会想起今日之言,但每日的忙碌总会使其一推再推,直至无所谓来不来。
安与南目光专注地注视她,叹息似的说:“这样的离别有很多,且不可避免,但最终会一一沉淀。小甜还这么年轻,就有了如此精彩的阅历,已经是很多人所羡慕的。”
姜甜点头,哭得有点哑的嗓音依旧温软:“我知道,谢谢。”
她很了解自己,她并不是一个完全感性的人,不会沉浸在这样的离别里,甚至会很快调整好,脱离出闻洲岛上的状态,毕竟在嘉城才是真正属于她的生活。
但那些让自己都难以置信的经历,以及某些人,留下的淡淡的遗憾,才最是磨人。
安与南笑了下:“嗯。”
他也相信她会很调整好,因为她最吸引人的地方,便是分明感性,却往往能让理智占了上风。
两人不急不缓地往宿舍走,再月光下被拉成长长的影子,距离不远不近,很是和谐。
一直在身后默默跟着姜甜的丛野“啧”了声,对这个存在感不强却总是在她身边的竞争对手颇觉碍眼,他清了清嗓子,脚步稍快地往前走去。
几乎是他一错过姜甜身边,她就敏锐地察觉到,抬起头,目光自然地被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吸引。他迈着他特有的闲适步伐,基地的鹅暖石小路被他走出了高级宴会的红毯气质,好似今晚的践行并未对他产生影响。
她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一直到宿舍,她目视着丛野推门进去。原地愣了好一会儿,姜甜才艰难地抽回目光,心不在焉地开门。
关门时,一条手臂猝不及防地挡住即将合上的门板,丛野的脸出现在门缝之外,猛兽将醒的黑眸定定地注视着姜甜,一字一顿地问:“明天就回了,真不承认?”
姜甜整个人愣住,或许是今晚的情绪累积到了一个度,险险压过她引以为傲的理智,给了她一股极大的勇气与冲动。她打开门,蓦地扑向了丛野,抱住了他劲瘦的腰。
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倾闸而出,她埋头在丛野胸口,哽咽着说:“我承认……我喜欢的。”
话落,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他,水润清澈的眼眸在月光下发亮,她做出了这辈子最大胆的事,踮起脚,顿了顿,在他下巴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
丛野在姜甜如羽毛一样的亲吻下僵了几秒,骤然揽住她一旋身,猛地将她压在屋内门边的墙壁上,用几近野兽撕咬的力度咬住了她的唇。
饶是精心算计,但只要对上小姑娘,他一向的自信与把握都失去了风向,生怕稍有算错,就功亏一篑,以至他一晚上都在忐忑中食不下咽。
姜甜感受到他揽住自己肩背的力道好似要将她嵌进身体里,被如同狂风骤雨吻砸下,她的注意里却偏了。
她努力扭过头躲开丛野的桎梏,趁着空隙忙说:“你的伤……别……”
他手臂上挂着的纱布早已取下,但子弹造成的伤,不可能这么几天就痊愈,刚才这样用力,伤口结痂恐怕又要裂开。
在这样的时机,丛野没心思去计较她的不解风情,伸手掐住她的下颌,使她无法再躲后,再次咬了下来,野蛮地撬开姜甜不怎么坚固的防城,一路穷追猛打,逼得她只能被迫承受。
空气中像凭空被插上数根加热器,夜里微凉的气流迅雷不及掩耳地沸腾了起来,男人的气息不容拒绝地笼罩过来,几乎让姜甜喘不过气来。
她抓紧对方胸口的衣襟,不知是害怕更多还是激动的鼓噪更多,极富侵略性的黑眸使她半点不敢睁开双眼。
黑夜里,丛野的目光直白不掩饰,扫过紧张直颤的睫毛,像在猎物身上打量从哪儿下口的猛兽。
随后,他突然放开,在她唇上缠绵不离的轻啄一口,缱绻暧昧地游离到她耳边。他的喉结上下滑动,哑着嗓子问:“告诉我,喜欢什么?”
姜甜缓缓睁开眼,眼眸水光潋滟地望着他,她僵着身体,微微喘息着、颤着音细声说:“你……你的手先拿出来……”
这样的话,几乎让她羞耻得又要哭出来。
丛野一顿,枪伤未愈、身残志坚的右手终于回归到了大脑的控制,从小姑娘的衣摆里抽出来,他清咳了一声,又在姜甜耳根讨好似的亲了口,催促道:“快说。”脸皮厚如城墙,半点没觉得不好意思。
感受到腰上的温度消失,姜甜的肢体总算放松了些,但冲动过后,有些话却已经说不出口。
对上丛野逼视的黑眸,她飘开了目光,支支吾吾地说:“我喜欢动物,喜欢丛林,喜欢大海,喜欢闻洲岛……”
就是不说喜欢他!丛野迫不及待地打断她,低沉的话音里带了点急躁:“就这些?”
姜甜不由自主地低下头,两瓣嘴唇动了半天,才细若蚊声地补了一句:“……喜欢你。”
第一次见他在丛林里耐心地与村民周旋,追赶偷猎者时的沉稳冷静,云豹死后他的低迷自责,大海里可靠安心的怀抱……烈焰中激情澎湃的深吻,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如此聪明,就在刚刚到激吻时就已反应过来,丛野或许就是故意在逼她,逼她承认自己的心思,所以她也故意的不想说出最后几个字。可明天就要回国,她既然已经承认,不如就说出来,他开心,她也不再有遗憾。
以后如何,便顺其自然吧。
真听见这几个字,丛野反倒扭捏起来,他克制地抿笑了一下,欠欠地问了声:“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这下姜甜可不惯着他的得寸进尺了,紧抿着唇,死活不肯在开口。
丛野好似也不太在意,突然就神经质地噗嗤笑了出来,然后猝不及防地伸手,一言不发地将姜甜横打抱了起来,抬脚踢上门,抱着她就往卧室里走。
她被倏然腾空吓得下意识抱住丛野的肩,语无伦次地惊呼:“你的手……你的手!小心!”
生怕他受伤的手一松,自己与地板来个亲密接触,宿舍地板虽然是木板所造,但摔到上面应该还是很疼。
不过她最终倒没摔在地板上……雄性动物的本性驱使丛野将她扔到了床上,随后整个俯身下来,又一次堵住了姜甜的嘴。
好一会儿,他却克制着松开她,在她耳边低笑着说:“我来教你怎么戴那根手链。”
手链二字在他唇齿间,被咬得格外清晰。
姜甜被亲得大脑缺氧,已经不知道今夕何夕,陡然呼吸到新鲜空气,神魂荡漾着不情不愿地归位,她茫然地“啊”了声,不太明白他在说什么。
丛野非常黏地一下一下亲着她耳朵,最后咬了下,催促道:“找出来给我。”
姜甜艰难地转动大脑,回想了好一会儿他刚刚的两句话,神经缓慢地接受到他的信息,随后撑起上半身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将他送给自己的红绳手链递给他。
丛野接过来,忽然一把握住她的脚腕,使她惊呼一声,上半身失去平衡地倒在了枕头上。
只感觉脚腕在滚烫的手心里摩挲,随后被什么套入,温凉的触感坠在脚踝,她不太适应地试图抽回脚,却被男人紧紧握住,动弹不得。
丛野志得意满地欣赏戴上红绳乳牙的细腕,他半点没记错,长度刚好,不松不紧地套在骨骼凸起的细弱脚腕,红绳与乳白的牙衬着雪白的肌肤,极具冲击力。
那晚帮她脚腕上完药酒后做的梦,就是这样一只套着红绳细链的小脚,一下一下软绵绵地踩着她,让他一整晚荡漾难眠。
看了好一会儿,丛野突然低下头,在她脚踝凸起的骨骼上落下一吻,随后用牙在当初蛇咬的地方又轻咬了一下。皮肉极薄的地方被亲吻,触感非常敏感地通过神经传到姜甜的大脑皮层,使她头皮一麻,整条腿都僵硬了。
丛野顺着那块骨头,一路往上,往返流连,姜甜咬住下唇,不敢出声。直到,男人堵住她的嘴,灵巧地抬起她的牙齿,抚慰过被她自己咬过的唇。
她房间的窗帘没有拉上,月色透过玻璃将屋内照得一清二楚,重叠的人影朦胧地印在墙上。
潮汐的声音清晰地传来,鸟叫虫鸣施以伴奏,从林中乔木的树叶在交响乐里舒展着叶子。露台花瓶里的玫瑰与茉莉在夜露里绽放,清淡的甜香与略有攻击性的玫瑰香混合在一起,充斥在屋内每一个角落。
突然,安静和谐的夜色里,有人小猫儿叫似的发出一声轻轻的呜咽,丛野陡然从放荡中清醒。他伸手开了床头灯,略一垂眸,身下的小姑娘下意识用手挡住眼睛,没挡住的脸颊布满红晕,泪渍连绵。
他拿下姜甜眼上的手,一双湿润可怜隐带羞怯的眼睛骤然倏地撞进他眼底,使他好不容易冷却下来的心脏又是猛地一荡。以前他总是讨厌若若爱哭的女人,可如今一见她哭,他就恨不能兽性大发,更过分地欺负她,让她哭化在自己怀里。
突然停下来,姜甜哭过的眼眸略带茫然地看向丛野,又很快难为情地移开目光,亮起的床头灯足以看清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以及没有衣料遮挡的蓬勃躯体。
他常年在丛林里跑,倒也不像那些夸张的肌肉猛男,他的肌肉线条流畅漂亮,更像她这些日子在基地里看过的豹子。新旧疤痕如徽章一样,彰显了每一次行动的危险,她还想仔细观察他背后的纹身,却羞怯得不敢开口。
丛野意志艰难地扯过被子盖过她早已被扒得七七八八的身子,眼神堪称正直地瞥开,一眼也不敢再多看,更不敢再继续,刚才差点没忍控制住差枪走火,再碰下去,他恐怕真收不了手。
他们还有太多的不确定,这样乖巧的小姑娘,他不能如此随便地就要了她,对她很不公平。
丛野低头亲了亲姜甜的眼睛,哑着嗓子问:“害怕?”
姜甜点头,随后又摇头,不敢出声,害怕自己声音奇怪、语不成调。
她不是害怕与他发生这样的关系,很小的时候陈教授就很重视她的性教育,她并不觉得两性之事是多么难以启齿的事。只是作为女孩儿,天生对这种事都会感到紧张,还有对与喜欢之人做的隐秘不可言的期待。
丛野几乎一眼就从她眼底瞧出了意思,低笑了声,故意焉儿坏地低声逗她:“所以到底是怕,还是不怕?”
他以为不会得到回到,但姜甜却抬起了眼看他,红着脸温吞地开了口:“不怕……”
她表情羞怯天真,眼角还挂着泪,却在这样多数女孩儿都羞于开口的话题里,坦然地对丛野说“不怕”,是怎样的感觉?大概就是前段时间风靡网络的“纯欲”一词吧。
丛野一顿,随即低头用力亲了她一口,话音里带着非常“丛野”的笑:“可是我怕啊。”
姜甜茫然地“啊”了声,不太明白地看着他,他怕什么?听说女孩子第一次会痛,难道男人也会?
还是说他觉得和她做很吃亏?想到这样的可能,她的心情莫名地微妙起来,捏着被角往上拉了拉,隐秘地发着小脾气。
她澄澈眼底的情绪变化被丛野尽收眼底,他无力抵抗地长哀叹一口气,倏地掀开被子,将自己也罩在了里面,随即将她捞进了怀里。
他故意用仍旧精神抖擞的家伙碰了碰她,凑到她耳边故意拖腔带调说:“我怕啊……”
姜甜被清晰的感知刺激得瞬间羞耻地用指尖扣了下他的手臂,随后听他话音一转,懒洋洋的语气略带控诉:“今儿个摸也摸了,亲也亲了,我可就是小甜的人了,就算你回了国,也不能对我始乱终弃。”
“???”
他这算碰瓷吗?他们什么都没做呢,怎么能叫始乱终弃?
丛野突然在她脸上咬了口,要笑不笑地盯着她说:“知道吗?”
“知道了。”姜甜捂住脸,幽怨地看了他一眼,略不服气地小声说:“你这是强买强卖……”
丛野讶异地看向她,像是没想到她能说出这样的话,随即十分理直气壮地说:“是啊,你不买也不行。”
姜甜:“……”
她有些迷茫,到底那哪一步出错了,他们两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一步?
空气莫名安静了下来,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丛野都开始忐忑起来,他不会又要惨遭拒绝吧?
过了好一会儿,姜甜突然难以启齿地嗫嚅着嘴唇说:“你……你能不能离我远点儿。”
存在感太强了,她都不敢动,这样下去,她今晚别想睡了,明天还得启程回国呢。
丛野被高高吊起的心脏“扑通”一声落回了原位,他不由自主地咧开唇角,心花怒放地说:“不能。”
甚至他又把姜甜往怀里扒拉了几分,一抬长腿,将她整个人缠住,若不是被子盖住,某太子爷这会儿多少有点不太雅观。
“……”
姜甜觉得,以他们两的身量差,此时就像细弱的树枝上缠了只威武雄壮的大猩猩。
作者有话说:
啧,谁不要脸我不说。
第47章
清晨, 窗纱飘扬,阳光代替月光落在隆起一起一团的被子上,温柔挽留。
房间里开了空调, 姜甜的脸露在被子外,脸颊白皙略带丁点少女的肉感,睡相看起来十分恬静乖巧,让人都舍不得将她叫醒。
丛野撑着脑袋,借着白日晨光,仔仔细细地看,一根绒毛都不放过, 看了一会儿, 他终于忍不住, 探过身, 低下头在姜甜额头亲吻了一下。
做完这一系列偷鸡摸狗, 他又手欠地轻轻戳了戳姜甜的脸,柔软的触感让他有些意犹未尽, 随后漫不经心地低声说:“待会儿我可就不送你了, 不然我怕自己会忍不住将你留下来。”
说到这里,大尾巴狼又开始惆怅担忧, 自己快三十的年纪了, 人小姑娘才大学毕业,无限可能的人生征途才刚开始, 指不定回到花花世界大城市,就将他忘得没边儿了。
她倒是好,离了他还有安与南, 陈与南, 可他这贫瘠的人生里, 上哪儿再去找一个这么特别的姑娘。
所以好不容易,抓住一个,当然就不能放手了,他颇不放心地补充一句:“记住昨晚和你说的话,小姑娘家家可不兴始乱终弃。”
说完,他也不管人家听没听见,轻手轻脚地起床穿好衣服,给她拉上纱帘,不让热带的阳光烦扰她的美梦。正要离开之际,他又突然回身,恋恋不舍地看了一会儿,再次低头分外珍重地亲了下姜甜的额头。
刻意放轻的脚步踩在地板上,仿佛没有发出声音,随后一声几乎轻到听不见的“嘎吱”——
门关上了。
床上的姜甜睫毛轻颤,两滴珍珠似的眼泪瞬间从中滑落,身边多余的位置余温尚存,让她失落又难过。
她动了动脚,脚腕上明显的绳条束缚,以及硌在骨头下的坚硬触感是那么的清晰,告诉她昨晚大胆的放纵都不是在做梦。
知道他不去送自己,都是因为不舍,但她就是很难过,很讨厌他。
丛野一出门,就碰到了路过的安与南,对方瞧见他从姜甜房间里出来,仿佛以为自己看错,抬头看了眼房号,随即略皱起眉。
他顿了顿,看着丛野那张精神焕发的脸,忍无可忍地说:“待会儿我们就要启程回国,小甜年纪还小,丛先生是不是有些不负责任?”
丛野闻声讶异地看向他,一脸“你居然是这样的人”的表情,随后故作无奈地摇头:“女朋友舍不得我,临走前让我陪她说说话罢了,这不聊着聊着就忘了时间,居然一晚上就过去了。”
话落,他又跟陷入爱情的男人一样,状似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不过也很正常,安主持难道没见过难舍难分的情侣?”
像求偶战胜后的雄虎,在对手面前甩着尾巴耀武扬威,就差没把“得意洋洋”几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至于名分问题,虽然小姑娘害羞,但也默认了不是?
安云南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随即不动声色地将怀疑压下去,他见过丛野追求姜甜时的满嘴溜火箭,万不能被带着走。
左右今天就要回国,小姑娘年纪小,刚出入社会,见识不够多,哪能这么快定性。
……
属于基地的小型码头,潮汐不停地来回冲刷,岸边的石头个个被磨得光滑圆润。
当初是许诚负责去接的节目组,今天也依旧是他将节目组送到码头,他们需要坐船到闻洲岛所属国,然后再乘坐飞机回国。
众人从皮卡车上下来,姜甜抱着最后的侥幸,目光在跟来相送的基地人员里一一看过,仍旧没有看见那个人的身影。
他果然没有来送……
达纳突然从基地人员的队伍里出来,向她伸出握拳的手,用蹩脚的中文说:“送你礼物,希望你记住。”
他的笑容却依旧灿烂,露出的牙格外的白。
许诚略显怅然地笑道:“他的意思是说送你一个礼物,希望你能记住我们。”
姜甜抿唇浅笑了下,随后郑重地伸出手,温声细语地说:“谢谢。”
达纳在她手心上方松手,一颗动物的牙齿落到她手里,暖白色似上好的白玉。他看了眼许成,用当地预言说了几句。
许诚随即解释:“他说这是他第一次跟父亲打猎获得的牙齿,他们现在以后都不会再打猎,但它能保护平安,所以送给你。”
—“呜呜呜好伤感啊!少年给自己的春心划上了句号。”
—“好喜欢达纳这样的少年,纯净质朴,认清不可能后,便受气了奢望,太心疼了!”
—“对他来说,遇见甜甜一定是青春里很重的一笔刻画吧呜呜呜。”
—“话说,我为什么没看见太子爷的身影???”
姜甜收回手,目光略一下垂,落到手心那颗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牙齿,蓦然想起了昨晚,丛野将那个“手链”戴到了她的脚上,这会儿还在。她才知道,原来并不是手链尺寸做长了,而是它根本不是手链。
原来,无论何时,他心思从来都没放下过……
她握紧了手心,抬起头,格外认真地对达纳说:“谢谢你,达纳。”
“再见。”
达纳笑容里多了些东西,随后用中文一字一顿地说:“再见。”
镶着金边的太阳从从丛林中升起,许诚起了头,一起跟来的基地员工默契地跟着一起唱了起来。
音调听起来跟他们刚来的那个晚上差不多,却带着浓浓的感伤,不如那晚的欢快。
听不懂语言的歌声自带神秘,被海风卷起,悠扬地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救命!这样的场景太让人想要流泪了!”
—“呜呜呜呜呜天呐!这个景,这个歌声,涌进我心里了!”
—“啊啊啊现在这个社会,真的很少体会到这种质朴了,简直控制不住想哭QAQ。”
—“为什么太子爷没来送?甜甜看起来好难过……”
—“救命,真的异地就是be嘛?太难过了!”
—“明明只是磕CP,就跟自己失恋了一样呜呜呜呜呜。”
节目组众人在晨光与歌声中踏上艞板,姜甜回头深深看了眼,将每一个人的神情刻在了眼底,眼泪突然倾闸而出。
今天一别,就将远隔万里,或许再也不会有机会见了。
他说到做到,真的不来送他们,她心底有一万个不确定,不知道他们现在是否已算恋人,更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未来。
站在船舱外的夹板上,姜甜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却莫名没有了恐惧,只有随风蕴绕在身边的温柔缱绻。
所有人都上了船,船长已经回了驾驶室,准备发动。
安与南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姜甜身边,向她递过纸巾,温和浅笑地说:“整理好情绪,我们要进入新的开始了。”
姜甜声音略带鼻音地“嗯”了声:“谢谢。”
过了好一会儿,船还没有开动。
路生突然从船舱里出来,神情焦急:“船出了问题,开不了!”
安与南皱眉,询问道:“怎么回事?”
路生一个脑袋两个大,摇摇头:“要等师傅检查了才知道。”
什么都准备好了,谁知道船突然出问题,他还担心,是不是他们日子看错了呢。
姜甜顺着话音看向船舱的方向,却意会出一点不同寻常来。他们提前几天就定好了启程回国的日子,按理说船在开动前一天就会整体检查一遍,不会出现临时抛锚的情况。
此时,汽车轰鸣声从远至近,她敏锐地回过头,之间一亮黑色越野颇为野蛮地往码头冲过来,她的心跳陡然复苏,猛烈地跳动了起来。
男人从车上下来,“砰”地一声关上车门,踏上艞板,目光紧紧盯着姜甜,大步跨过来。
上了船,丛野扫了眼节目组其他人,言简意赅地说:“跟我来。”
随后,他回头朝还未离开的基地成员喊了声:“过来帮忙。”
这下连许诚都有些蒙圈了,反应好了一会儿,才连声“好”、“好”。
姜甜看着高大的身影,克制着内心激动的情绪,试探地问:“你怎么来了?”
丛野扫了眼她身旁的安云南,走近两步,一把将她扯到了自己面前,他不甚明显地笑了下:“还是不放心,我送你们回去。”
半个小时前,
丛野站在姜甜住过的房间外的露台,房间里外,除了她的东西都被清走了意外,没有任何变化,甚至插在露台的鲜花都没来得及收拾,依旧热烈鲜艳地绽放,毫无知觉地不断散发出花香。
他目光落到了原处,看着送行的人与节目组到达码头,看着她一步一回头上了船,又看着安云南靠近了她。
丛野终于忍无可忍,当即当初手机给船长打了电话,紧接着飞奔下楼,发动自己八百年用不上一回的宝贝。
“不放心?”姜甜一愣,一时半会儿没能明白他在不放心什么。
丛野挑眉,话里直白不掩饰地意有所指:“当然是不放心我好不容易骗来的老婆,回去后又被别人骗了怎么办?”
姜甜脸一红,目光飘开了一瞬,随后认真地纠正他:“不是老婆。”
他们才刚确定感情呢,怎么就老婆了?
当着情敌的面被拆台的丛野,被噎得不轻,斜乜了她一眼,忍不住伸手轻拧她脸颊的肉,懒洋洋地说:“行,女朋友,总是了吧?”
他余光瞥了眼安云南,某些人比他还不要脸,得让人死心才行啊。
姜甜顿了一会儿,温吞地点了点头。
昨晚都说得那么清楚,做得那么……还不承认好像不太合适。
丛野眯起眼,心花怒放地翘起尾巴,伸手一把揽过她,得意洋洋地说:“走,送我女朋友回家。”
姜甜:“……”
她已经被他的高兴感染到,连别离的伤感愁绪都消散了。
—“啊啊啊救命!他最终还是来了!”
—“就知道太子爷舍不得!啊啊啊he了!我圆满了!”
—“啊啊啊啊wsl!这意思太子爷要跟着一起回国吗?呜呜呜不愧是太子爷!”
—“芜湖!祝贺节目圆满结束!”
—“闻洲岛的动物们再见!有机会一定要来看看!”
—“太子爷快让你爹投资!发展旅游!呐喊!”
节目组众人懵圈的被带到停机坪,丛野指挥着他的员工,将节目组的行礼往私人飞机上搬。
最后,他牵着姜甜往登机梯上走,许诚终于反应过来,忙喊道:“诶!丛哥,你也走啊?”
丛野跟个怀抱美人的昏君一样,怡然自得地回过头,理所当然道:“是啊,我回来之前,你看着点。”
他倒不担心,基地早已经运营成熟,大多数员工很出众,也不是非要他一直在这里守着。
但他与小姑娘之间才刚开始,甚至他自认为她的承认都是自己强势逼来的,实在是有太多的不稳定。他没有自信这么年轻的姑娘会在远隔万里的城市,日夜想他,喜欢他一辈子。
不如直接跟着回去,解决掉她所有的顾虑,顺便与电视台好好算一下账。
突然被甩锅的许诚:“???”
虽然被信任他很开心,但多少有点草率了啊!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加了一点红绳脚链的剧情,可以重看一下。
粥写着写着,把它给忘了……
然后,进入都市收尾了,估计还有几万字吧。
第48章
丛野跟着一起回国, 节目组计划被改变,当天就到了嘉城机场。
下了飞机,丛野理所当然地拉着姜甜一路办手续, 姜甜回头看节目组一行人,忍不住开口:“诶,他们……”
丛野瞥了她一眼:“难不成这会儿还要回台里工作?”
姜甜摇头,这倒不是,他们已经给台里打好了招呼,直接回家休息,过两天在回去汇报工作。这次节目效果想来影响不错, 领导听起来很高兴。
“那不就是?”丛野推着她的行礼, 空余的手自然地揽过她的肩, 语气十分随意:“走, 送你回家。”
两人的姿态, 自然得不能再自然,就像早已相恋许久的恋人一样。姜甜抬头看了他一眼, 不自觉抿起唇, 露出恬静的笑。
下一刻,丛野忽然顿住脚步, 脸上露出了好似一言难尽的表情, 难以直视地调转了视线,突然就不想出去了。
姜甜跟着他停下, 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出口:“怎么……”她突然卡壳了。
机场出口,不少人等在外边接机,有人手抱鲜花, 有人高举接机牌。但最显眼的是……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 手里捧着一大束花, 身后两个黑衣年轻人举着横幅——“欢迎我的野人儿子回国”。
姜甜:“???”
如果她没记错,这是她在电视台的某商业节目里见过的,银河集团董事长丛城。
她看了看丛野,又看了看不远处的中年男人,露出了自我怀疑的表情。中年男人头发已经花白,但样貌身材保养得仍旧很有气质,一眼就能瞧着是亲生父子,但配合着鲜花与横幅……和她当初在电视台看见的沉稳老霸总真的是一个人吗?
丛野一拍额头,低声对她说:“走,我们躲会儿去。”
就在这时,宝刀未老的老霸总突然平地一声吼:“丛野!还不快过来!”
身后两保镖见状,将横幅举得更高了些,顿时机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被吸引了过来。
姜甜:“……”
丛野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口罩网上提了提,又伸手给姜甜的口罩往上一提,视死如归地说:“走。”
姜甜头一次见他如此勾肩驼背,低着头,十分见不得人的走姿。
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当即震惊,这是要见家长了?!
突入起来的紧张,使她半推半就被丛野揽着走,他们刚确定感情,她完全没做好准备,更没想过要见家长这件事。
居然在这么草率的情况下见了。
丛野拉着姜甜三两步走出去,杀气腾腾的目光朝两位保镖一扫,冷声:“收起来!”
他常年待在丛林,与偷猎者频频搏斗练就出的眼神,尤其具有杀伤力,两位保镖看了看丛老霸总,见他老家人没反应,赶紧收了横幅。
丛城斜了丛野一眼,冷哼:“为难他们做什么?难道我写错了?天天待在深山老林不回家,不是野人是什么?”
丛野懒得和他废话,目光落到他手里的大束红玫瑰,顿时无言以对:“都多大年纪了?还整这些花里胡哨的。”
以前他妈还在的时候这么骚,他没什么话语权,他妈不在了,居然又“为老不尊”地用给儿子身上。
嫌弃归嫌弃,他的身体却十分诚实地伸出了手去接。
“谁说是给你的?”丛城麻利地躲开,与丛野如出一辙地瞥了他一眼,随即立马将花递给姜甜,态度转了好几个调,十分温和地笑眯眯道:“鲜花当然要送给漂亮的姑娘了。”并用“真是太懂事了”的眼神剜了眼丛野。
他这一笑,真就颇有玛丽苏霸总那味儿了。
话落,他又格外亲切地问:“小姑娘家住哪里呀?叔叔送你回家。”
丛野:“???”
姜甜已经被丛野父亲这德行惊得,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地了,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接这花。
但好在她还没忘记这是长辈,犹犹豫豫地接了花,礼貌地道谢:“……谢谢叔叔。”
叔叔一定是看过节目了吧?所以对她和丛野的事情基本都知道了,她突然忐忑起来。自己什么都没准备,就见了对方父亲,也不知道叔叔会不会对她留下不好的印象。
毕竟像这样在商场混老的都是人精,就算对待商业对手也能笑得天衣无缝。
“不用谢。”丛城摆了摆手,将霸总的大方展现了十成十:“小甜要是喜欢,叔叔叫人每天给你空运一束回来。”
可以看出来,他比丛野道行可深多了,才一见面,就这样不知不觉地叫上小甜了。
自然得让姜甜感到了害怕。
“行了!”丛野截口打断他,咬牙切齿地朝他露出微笑:“她该回家了。”
之前姜甜给父母说了什么时候回去,但后来临时改变,就没来得及与他们说,所以这会儿也没来接机。
“哦对对对。”丛城两手一拍,随即向姜甜绅士地伸出手,做出“先请”的姿势,“走,叔叔送小甜回家。”
姜甜哪敢,连忙摇头:“不不……不,叔叔先走。”
她求助看着丛野,眼眶水润,简直快要哭出来了。
丛野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忍无可忍地语带警告:“你别吓到她。”
“哎呀。”丛城顿时抱歉地看向姜甜,唉声叹气地说:“别怪叔叔太热情,实在是这不孝子终于干了回人事儿,带了这么个水灵的姑娘回来,叔叔激动啊。”
一路上,姜甜坐在霸总文标配豪车里,在这位老霸总的各种热情下,如坐针毡,恨不能长上翅膀,立马飞回家。
到了姜甜家的小区,丛野发了火才压制住这位老顽童想要上楼见“亲家”的迫不及待,自己送小姑娘上楼。
没有了丛城在耳边嘚啵,姜甜整个人都放松了,丛野爸爸实在是太……让人招架不住。
家门口,丛野留连不舍地捏了捏姜甜手指,低头亲了亲她额头,“小甜别太在意,老头子那个人就是我妈走了,一个人寂寞久了闲得没事儿干。”
他又常年不归家,老头子一个留守老人在家,确实挺可怜,也不怪他老催着自己成家。
姜甜顿时代入了自己这么久没回来,每天恨不得给她打百个电话的父母,顿时点头理解:“知道的,那你这次回家,好好陪陪他老人家。”
丛野按响了门铃,张开双臂抱了抱将她,低声道:“进去吧。”
大门很快从里打开,是姜甜她爸姜先生,姜先生瞧见姜甜,先是瞬间惊喜:“甜甜回来了!”
“爸爸!”姜甜脸上肉眼可见地被笑容占领,小鸟归巢似的扑到“大鸟”张开的怀抱里。
她回头看了眼丛野,正跃跃欲试地想要与姜先生介绍。
丛野先她一步,真诚地打招呼:“叔叔好,我叫丛野。”
姜先生目光触及她身后的丛野,脸色却一垮,用看“拱白菜的猪”的眼神冷眼看他:“哦,不认识。”
丛野不太在意地笑道:“叔叔,之前不认识没关系,现在就认识了就好。”
姜先生与姜甜给人的感觉很像,十分斯文温和,看起来就像个没有脾气的好人,尽管他冷下脸,也不会给人分毫压力。
姜甜心有不妙,正想着如何调和劝解,这时陈教授闻声从屋里出来。
陈教授目光淡淡地打量丛野,让他顿时紧张,面对姜先生他还没有这种感觉。
陈教授是典型的教师气质,在家也依然将头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耳上坠着长长的孔雀石耳坠,整个人看起来知性从容,但无框眼镜后的那双清冷的眼睛一看过来,就自动让人想起读书时,数学老师的死亡凝视。
她推了推眼睛,认真的看着丛野,语气温柔却直白:“我们家甜甜不接受异地恋。”
姜先生跟着附和:“就是,异地恋我们甜甜多委屈。”
姜甜却心里一咯噔,他们为什么会是这种反应?按理说他们确实不认识丛野才对,难道他们真的已经看过节目?
虽然在闻洲岛时,她就有所怀疑,但如果真看过,他们俩不会忍住不叫她回国,可是现在……
陈教授收回目光,瞥向姜甜:“进来。”
姜甜看了看丛野,又看了看陈教授,脸色纠结为难:“可是……”
“可是什么?”姜先生强行拉着姜甜进屋,若无其事地笑道:“爸爸已经买好了菜,给你做好吃的。”
陈教授留在后面善后,目光淡淡地看着门外的青年,绝情地关上了门。
一进门,姜先生就绷不住了,眼眶通红的来回打量姜甜:“我家闺女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外面那个男的没给你饭吃?”
“没有……”姜甜放心丛野,目光略急地看向门口。
姜先生一想起在节目里看见她遇到的那些危险,眼睛就酸涩难忍,再也忍不住哭出来:“以后不准去这种节目了,听见没有?”
要不是陈教授拦着,他非得去闻洲岛将她带回来不可。
果然他们看过了,姜甜到底更心疼父母,一想到他们看见自己自己落入海里,碰见偷猎者时的担惊受怕,她也忍不住酸胀的泪腺,放声大哭出来。
父女两直接抱头痛哭——“呜呜呜呜呜呜呜……”
陈教授被这久违的一幕刺激得脑仁嗡嗡作响,眉头紧拧,食指揉着发疼的太阳穴,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温柔地安抚:“行了,甜甜回来就好。”
“呜呜呜呜呜……”根本没人理她。
陈教授看着父女两恨不得哭倒长城的架势,倜然转身,打开门,看见门外还未离开的青年,欣慰地松了口气:“进来。”
丛野都做好在这里吃一晚上闭门羹的准备了,没想到惊喜来得这么快,他立即站直,露出人畜无害的笑:“阿姨,什么事?”
陈教授让开位置,温淡的语气言简意赅:“进来哄人。”
她一个人搞不定两个。
作者有话说:
一更一更!
今天的粥真勤快!芜湖!
我要赶紧去医院了!晚上回来二更!
第49章
丛野狂喜地以为自己女朋友正在丈母娘面前为自己据理力争, 为自己求得了进门的机会,他收紧狼尾巴装绵羊进门,抬眼就瞧见抱在一起伤心痛苦的父女两, 顿时被这从来没见过的场面镇住了。
还真是叫他来哄人……
他恍然地明白,终于知道小姑娘那泪失禁体质到底是遗传谁了。
在闻洲岛,小姑娘经常被某些事感动哭或者被自己惹哭,他早已经习惯了她这惹人怜爱的特质,但当他看见两个泪失禁体质的人凑在一起大哭,双双哭得肝肠寸断、眼睛通红,仍旧被震撼到了。
他丈母娘陈教授很显然是见过“大世面”的女人, 给他使了个眼色, 非常习以为常地走过去, 将哭得难舍难分的父女俩分开, 放缓了声气对姜先生说:“你和我过来。”
丛野会意, 忙趁机将姜甜拉进怀里,轻拍她的背, 嘴里吐不出人话:“啧, 在闻洲岛时可没见你哭得这么伤心过,我都嫉妒了。”
姜甜红着眼控诉地瞪了他一眼, 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丛野看了,心软得一塌糊涂。
陈教授坐在沙发上, 给姜先生递纸巾,温柔道:“甜甜已经回来了,你得她一起哭, 像什么样子。”
“你嫌弃我?”
陈教授格外好脾气地解释:“没有, 但是甜甜回来要高兴一点嘛。”
姜先生克制了一下, 故作高贵冷艳地扫了十分碍眼的丛野,满脸不高兴:“那你还放他进来!”
他老早就对这个拱他加白菜的猪不顺眼了,一去就欺负他闺女不说,最后居然还想骗她感情骗她人!休想!
陈教授伸手握住他的手,温和地笑着说:“我就是让他进来充当一下工具人,哄好甜甜,就让他走。”
她虽然在笑,但语气半点不似开玩笑。
工具人丛野:“???”
虽然知道他是工具人,但丈母娘当着他的面,这么直白?他不要脸地安慰自己,这也算是不拿他当外人了。
姜先生冷哼:“这还差不多。”
相比陈教授的温柔耐心的哄,丛野这边就十分老套了,他用手背擦了姜甜脸上的泪水,低头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再哭我就亲你了?”
姜甜难以置信地抬头看他,将“变态”两个大字直白地写在了眼底,抽泣着艰难开口:“这……这可是在我家。”
在闻洲岛就算了,在她家,她爸妈还在,他居然也能如此放肆。
“对啊。”丛野语气懒洋洋的,在她耳边带着笑低语:“甜甜还哭,不会是想我当着叔叔阿姨的面亲你?”
他的语气听起来充满了半开玩笑的不确定,姜甜被吓得整个人抽泣了一下,随即立马捂住嘴,眼泪汪汪地努力克制哭意。
这人向来说到做到,她真怕他来真的。
瞧她这模样,可怜又可爱的,逗得丛野噗呲笑了出来,随后想起这么什么地方,当即收敛了“不怀好意”的笑,十分“二十四孝男友”地抽了纸巾,仔细给她擦眼泪。
还没完全搞定爸爸的陈教授讶异地看过来,抬手推了推眼镜,重新认真地打量了一遍青年。
若不是闻洲岛离得太远……
她摇摇头,站起身走过来,微笑真诚地看向丛野:“谢谢,不好意思耽误丛先生这么久,现在您可以离开了。”
不管如何,能帮她哄好女儿,就已经算是帮了她大忙,自然不能再对人家冷脸。
丛野:“……?”
陈教授整句话的意思十分不好听,但语气却温柔认真,听起来像在说什么好话一样。
第一次体验到被用完就扔的丛野,总算明白小姑娘那让人心疼又格外气人的个性是怎么来的了,感情父母的别致基因她是一个没落地遗传了啊。
姜甜红着眼看向陈教授,犹豫开口:“妈妈……”
这样是不是对丛野有点过分?她胳膊肘没忍住往外拐了一丢丢,就一丢丢的心疼。
但在陈教授目光轻飘飘地扫过来时,她的胳膊肘瞬间收回来,立即噤声。
丛野见状,暗叹一口气,看来指望女朋友这个乖乖女搞定丈母娘是没希望了。
他人模人样地挂上一副“青年才俊”的面孔,对陈教授的话半点没变脸色,足够放低了身段,露出谦卑的微笑:“好,今天实在是匆忙,叔叔阿姨,下次我再登门拜访。”
其实非常能理解,两位对姜甜了如指掌的状态,一看就是看过节目的,他在节目里对姜甜干过的非人事儿可太多了。
在这样的基础盘下,不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就拐到了人家娇养二十来年的宝贝闺女,那才是奇怪。
陈教授点头,尺子一样的目光落到丛野身上,温和地开口:“我了解过你,很优秀,但是我们甜甜,从小没离开过我们,稍微远一点都不放心,我很欣赏你的事业,但对于女儿,我无法让她离我们那么远。”
她的话十分理性,分毫不像姜先生那样对丛野充满偏见,听得出来,欣赏是真的欣赏,但拒绝更是毫不掩饰。
姜先生瞥了这边一眼,不嫌事大地故意提高声音:“明天就让甜甜去相亲,我看徐教授的儿子安与南就不错。”
姜甜不赞同地看了眼姜先生,略带埋怨地叫道:“爸爸!”
显然女儿就是姜先生的七寸,他老实地闭上了嘴,不再说惹女儿不开心的话。但让他答应闺女和这个男人的事,那不可能,他闺女不过是一时被男人蒙蔽了双眼而已。
其实他们也没有真的这么着急地想让女儿成家,之前给她介绍男人让她去相亲,只是他们两位实在是担心一直没谈过恋爱的女儿就不开窍,试图让她谈两次恋爱,吃点恋爱的苦,多点经历。
听了陈教授的话,丛野垂在两边的手倏地紧握,随后又松开,十分认真地看着陈教授说:“明白您的顾虑,我只想让您知道,我非您女儿不可,更没想让她跟着我去闻洲岛。”
说实话,姜先生那些故作傲娇的伤人话,都没有陈教授的几句理性分析让他来得难受。
他没想自私地让姜甜跟她回岛上,但让人家女儿长期与他保持异地恋情,同样很难以启齿。
同时,他也非常明白,姜甜成长于这样的家庭,也不可能为了他,而放下疼爱自己的父母。
陈教授“嗯”了声,淡声道:“但是没有周全的解决办法,说太多都是徒劳,你比甜甜大很多,应该比她明白其中的道理。”
几句话,就自然而然地将丛野架到一个懂事的层面,让他处在进退两难的境地。
丛野第一次觉得自己就像被架在火上翻烤的羊,他深深看了眼站在一旁想帮他又不想让父母难过的姜甜,随后郑重地对陈教授说:“我会给您一个满意的回答。”
他的姑娘深爱着她的家人,得她一句喜欢,都是他连逼带哄才来之不易,他又怎么舍得让她陷入左右为难的困境。
姜甜心疼地目送着丛野离开自己家门,回头就撞上陈教授好整以暇的目光,下意识开口:“妈妈,爸爸,对不起……”
已经百分百能确定爸妈看过节目了,她想要坦白。
“甜甜。”陈教授却温柔地打断她,一如寻常地包容地抚摸她的头,“舟车劳顿的,累了吧?先休息再说。”
“妈妈知道的。”
一句知道的,让姜甜差点再次落泪,她想出去看看,又怕让父母担心,所以瞒着他们。但她却忘了,她的父母到底有多了解她。
……
丛野从姜家出来,一上车,丛城就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亲家对你印象如何?”
他的语气听来倒是对自己的儿子十分自信。
丛野看了眼姜家从外看起来都分外温馨的两层小洋楼,这会儿国内是晚秋,院子仍是花簇锦攒,一看就是父母为了女儿的少女心所精心布置。
他十分随意地往后一靠,拖腔带调地阴阳怪气:“你又不是没看节目,还想他们把我供着?”
丛城“啧”了声,“活该,谁让你总不爱做人。”
丛野不客气地乜了他一眼,随后抬手捏了捏鼻梁,在自己老父亲面前也不端着了,他语气恹恹地说:“他们不会让女儿跟我去闻洲岛,更舍不得让她和我苦兮兮地异地恋。”
这一刻,丛野才脱离了那个仿佛无所不能的基地领头人角色,在自己父亲面前,也愿意做一个无助的孩子。
话落,他略一垂眼,又淡声说:“叔叔阿姨的担忧是人之常情,我的想法才是自私。”
难得瞧见自家儿子露出脆弱的一面,丛城却像看傻子一样看他,无言以对地问:“这有什么为难?你那基地这么多年过去,没了你就不会转了?”
闻言,丛野略微蹙起了长眉,老头子说得没错,如今闻洲岛的运行早已成熟,根本不需要要他时刻在那儿盯着。但一直以来,他都将闻洲岛视作自己的毕生责任,他不知道离开了闻洲岛,还能做什么?
以及某些陈年旧疤,时不时在回忆里发炎,让他痛上一阵,他实在没办法离开那个地方。
作为一手将他养大的老父亲,丛城一眼就能瞧出他在想什么,随即掏出手机,在某个APP的频道里点出一则新闻,随后车内响起女主持人端装雅正的声音——
“进入,嘉城南区发生一起老虎伤人事件,据悉该老虎从岭山下山进城……动物与人类的关系越渐紧迫,值得我们深思。”
一则新闻播报结束,丛野眉头当即拧紧了一圈。
丛城难得褪去了他老顽童的气质,某种岁月积淀的沧桑沉稳浮出水面,他侧眸看向丛野,叹息似的说:“我当初看见这则新闻,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你,你将你妈妈牵挂的地方保护得很好,你爸我很骄傲,你妈要是还在,只会比我更骄傲。”
自从丛野远赴闻洲岛,他虽然时常嘴上抱怨丛野,但平时爱看财经杂志的习惯,却水到渠成地变成了每天都要看一眼环境相关的新闻。
丛野隐有猜测,不动声色地问:“你想说什么?”
丛城移开目光,好似落到了很远的地方,神情略带淡淡的怀念:“其实当初,你偷偷带你妈去了岭山,我时常后悔,那时候不该揍你,你不知道那天揍完你,你妈一整个晚上都不理我。”
画面被拉远,女人坐在二楼整片的玻璃墙下,神情温和柔软地看着远处的山。
利落干脆的女人,失去了她的理想,变得越渐的温柔,对自己儿子总有无限的包容,说不完的话。
十六岁那年,丛野以为她总是看着山的方向,是想进去看看,所以他就趁丛城出差,偷偷带着她进了岭山,结果本就身体羸弱的女人,回来就大病了一场,一直不见好。
他垂下眼眸,他记得那一次挨揍,母亲在生完他后,身体就越来越不好,一直都是丛城在管他,他从小就不是个人,挨揍是家常便饭,但那一次是丛城揍他凑得最狠的一次,不可能忘记。
因为在第二年的那个季节,那个女人就永远地离开了,如愿所偿地被埋在了她渴望的山里。
丛城好似不需要他的回应,自己说自己的,“你妈还在的时候总说,等她身体好些了,一定要去岭山看看,所以你那次也算了了她的心愿。”
“所以……”他又看向丛野,一字一句地说:“十多年了,你该走出来了,你妈难产也不关你的事儿,当初我说给你打了,还是你妈非要给你生下来呢。”
丛野听得十分无言以对:“这话就不用说给我听了吧?”
丛城冷哼一声:“你妈要不是因为身体,她的理想也不只在闻洲岛,如果她在下面知道你被自己圈l禁在了那个小岛,你说她会不会后悔,教你那么多?”
丛野紧握了下手心,哑着嗓子问:“所以,您什么意思?”
丛城收放自如地又收起了片刻的伤感,斜睨着他说:“上面正准备建立岭山自然保护区,你的闻洲岛那么成功,去争取一下。”
丛野沉默不语,他又故作讶异:“怎么?都是动物,你还搞地域歧视啊?岭山的动物不配被你保护?”
在心里艰难斗争的丛野,莫名就被他这句话逗笑了,笑得抬手撑了撑额头,突然豁然开朗:“好,我去。”
是啊,他母亲的初心,是保护动物,而不是保护哪里的动物,他将自己困在那方寸的小岛,才是辜负了那个女人的苦心教导。
丛城欣慰地点头,露出一个偷了鸡的贼笑:“嘿,有了女朋友的男人就是不一样啊。”
随后,他又说:“至于闻洲岛的旅游发展,不用你担心,专业的事应该让专业的人去做,你一个保护动物的别插手。最近甜甜他们的节目影响很不错,我趁着热度让人宣传一下,派人过去考察,动工。”
丛野岿然不动地掀了他一眼,要笑不笑地说:“您就不怕血本无归?”
丛城毫无霸总风度地翻了个白眼:“又没人继承,不亏放那儿生崽啊?”
丛野点头,
行,霸总有钱,任性。
此时,车停下。
司机给他们打开门:“先生,到家了。”
丛城扬了扬下巴:“文件在我书房,跟我来,我们好好聊聊。”
丛野“啧”了声,老头儿当了半辈子霸总,这工作狂的德行是改不了了。
这就是养女儿和儿子区别?他怎么就不像他丈母娘那样,心疼心疼自己舟车劳顿。
作者有话说:
完美解决,就是这么简单!
不要说甜甜不够喜欢男主哦,她喜欢野哥,能为了他拿枪伤人,但永远不会胜过自己父母的。
但是他在这样的家庭,如果爱一个男人超过了父母,只能说她一句恋爱脑。
别问男主凭什么卑微?问就是粥重女轻男!
这是粥第一次写完全美满家庭的女主,大概是填补了遗憾吧,虽然其实对女主的塑造不如男主丰满,但不影响粥真的很喜欢甜甜这个女鹅呀。
第50章
姜甜在家里好吃好喝的休息两天后, 安与南意外地给她发了消息。
安与南:[小甜,明天就要回台里了,今天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姜甜十分爹宝女地回了句——
[可是我爸给我做了椰子鸡耶!要不明天回台里一起吃食堂?]
毕竟吃食堂, 也是一起吃饭嘛。
安与南好半天没回消息,大概是无言以对了。
其实在丛野跟着回国后,他就明白,自己大概是步步都算错了,倒也无所谓多后悔,他这个年纪了,对情爱之事也没了年少的执着。
姜甜是他难得心动的姑娘, 但也折腾不起来那股要死要活的劲儿, 徐徐图之不成, 那就回归到原点。
但前几天姜先生那句“让姜甜去相亲”的话却让某人一直惦记着, 每天给姜甜发一条消息——
[不准去相亲, 听到没有?]
姜甜通常会偷偷回卧室,避开爸妈给他回消息:[没去, 我爸说的是气话呢!]
留姜先生在客厅气得不行:“肯定又是丛野给她发的消息, 甜甜都被他带坏了,以前她与我们从来没有秘密的!”
言语间充满“女大不中留”的老父亲的心酸, 眼见眼眶又逐渐发红。
“好了好了。”陈教授从容地安慰, 目送着姜甜偷偷逃离的背影,露出温柔的笑:“这样不是挺好吗?甜甜啊, 从小就是太乖了。”
让她一点都没有扭转叛逆孩子的成就感,如今这样,她倒觉得很开心。
……
休息假期结束, 姜甜又要回嘉城电视台工作。
刚结束一个节目后的好几天, 全都是整天排满各种会议, 以做节目数据分析总结等等。
据统计,这次节目的影响力非常之大,到目前节目结束了多日,热搜上还有好几个关于节目的热搜。几乎带动了各个平台,掀起了一股保护环境的公益节目之风,受此影响,各地很多公益者纷纷发声被爆到网上,环境问题一夕之间受到了全国上下的重视。
姜甜他们的领导对此结果,相当满意。
丛野今天也来了电视台,带着他老夫妻的任务,与嘉城电视台谈,开一个专门的保护动物专栏的网络节目的项目。
对于上个节目,他不轻不重地提了几句,得了电视台的道歉后,倒也没抓着不放。毕竟不管开始如何,结果是不错,最重要给他送了个老婆。
只是放了话,这一次再敷衍他,银河集团将撤走对嘉城电视台的所有投资。
一天的会议开下来,姜甜整个人都要废掉了,终于熬到要下班,领导突然通知,大领导要叫他们开会。
她抬手撑起眼皮,强打精神走近会议室。
首位的大领导现实表扬了他们一顿,随后直接宣布:“这次节目的影响力不错,我们台决定单独开一个保护动物的专栏节目,主要内容是去各地的自然保护区采访录节目,跟这次的闻洲岛之行基本上差不多。”
倒不是他们草率,主要银河承诺全权投资,就算最后结果不尽人意,他们也没有损失么不是?
姜甜当即精神了,仔细聆听。单独开一个栏目,另一层意思也有,需要组建固定的主持团队。
下一刻,大领导的目光就落在了姜甜身上,他格外和蔼可亲地笑呵呵道:“这次小姜的表现实属令我意外,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啊。”
会议室的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引到了姜甜身上,她正襟危坐起来,隐隐明白他要说什么。
果然,随后大领导就语重心长地说:“节目专栏初始,最好是有经验的主持人去更好,小姜这次表现出色,是最适合的人选之一,不过嘛……”
他意外地十分好说话:“主要还是自愿原则,届时会通过自愿报名的方式啦派遣主持。”
专栏节目定下,就以为着主持人会全世界地奔波,有的人觉得这是锻炼的机会,有的人却不愿意如此劳累。
所有人都露出了诧异的神色,大领导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去闻洲岛这次,别说他根本全程没露过面,选哪些人去,也是根本没得商量。
“好的,明白了。”姜甜点头,没有当即给出回复。
这一次,她要回家和爸妈好好商量,不能瞒着他们。
并且,她也实在没想到,台里这么快就决定开展专栏,更没想过自己还要去下一个闻洲岛一样的地方去做节目。
她也很犹豫,自己该不该去,总之很动摇。
闻洲岛之行,让她意识到了自己真正喜欢的是什么,但同时也对保护动物这一道阻且长的道路感到无力愧疚,毕竟她除了主持节目,便也什么都不会了。
如今这次专栏开展,对她来说,也正好是一次去追求喜欢的机会。
大领导瞧着小姑娘的神色,故作忧心忡忡地说:“好、好,你回去好好考虑一下。”
对大领导的态度,姜甜很是茫然,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是很想派自己去的,毕竟有上一个节目的效应在,至少下次节目开播前,会引流观众。但他却没直接拍板,指定让她去,作为大领导,他是有这个权力的。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刚才,丛野与台里一众领导商谈结束,特地意味深长地加了句:“我认为,开展这样的节目,主持人也一定得是深爱这一行的人,不然主持人都失去了热情,节目还有什么看点?”
话落,他又意有所指地说:“希望这次的主持人,以自愿为主,各位可不要强迫他们参与。”
这次节目里,他与姜甜的关系谁人不知道谁人不晓?所以他说的谁,各位领导心知肚明,他一来就丢了个“撤资”的下马威,对于这个“建议”,他们自然接受良好。
终于下班,姜甜迫不及待地飞奔出电视台大楼,像只即将回巢的乳燕。
刚走出大门,就听见先她一步出来的同时在前面八卦地切切私语,回头瞧见她,瞬间就更八卦了,甚至有人在捂嘴笑。
姜甜不明所以的摸了摸脸,明确没有脏东西后,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顿时与好整以暇注视着她的男人对视了个正着。她愣了好一会儿,随即很快反应过来,也不顾其他同事的八卦目光,下意识奔向他。
他们已经好久没见面了。
下班高峰期,大楼前人来人往,她到底没敢在这么多人面前主动抱丛野,她仰起头,暖色的双眼在末秋阳光下亮晶晶地看着丛野,又惊又喜地问:“你怎么来了?”
说完,她又目光新奇地来上下打量丛野,他今天与平时的休闲不太一样,看起来很正式。黑色的大衣里面,是白衬衫和西裤。
嘉城嘉城的晚秋,温度跟初冬差不多,身边的行人都穿上了大衣毛衣,个别怕冷的甚至裹上了棉服。
丛野毫不见外地一把将小姑娘扯进怀里,用大衣裹住,一闻见怀里姑娘自带的淡淡茉莉香,他的心脏就仿佛悬浮了起来,在胸口荡漾了一圈,才不情不愿地落下。
他略一垂眸,理所当然地扬起唇:“来接我女朋友下班啊。”
前些日子被老头子拉着商讨岭山保护基地的事,他想来找小姑娘也挤不出时间,今天都来电视台了,再忙也得见一见他的小姑娘。
不远处吃瓜群众发出看热闹的专用起哄:“哇哦——”
甚至有人嫌不够热闹地吹起了口哨,看来大家都是在公益节目里磕过CP的人。
姜甜埋在丛野的怀里,羞涩得不敢抬头示众,但藏起来的嘴角却不自知地上翘了起来。
跟离开闻洲岛时长得差不多的越野车里,丛野突然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姜甜。
他没急着开车,侧眸扫了眼姜甜,用状似很随意的语气说:“上面准备建立岭山自然保护区,我打算承接下来,已经谈妥了。”
这对他们两之间横跨着的阻碍来说,实实在在是一个惊喜,他莫名紧张起来,有些期待小姑娘的反应。
姜甜听了他的话音,又仔仔细细看了文件确定,才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可是,闻洲岛……”
她莫名地难过,非常清楚丛野对闻洲岛特殊的情感与责任,如果因为自己,而驱使他离开闻洲岛,她会难安一辈子的。
“闻洲岛基地已经成熟,不需要我就能运行。”丛野一眼就看出了她在想什么,挑起眉,开玩笑地调侃:“老头子说得没错,我干的保护动物,哪里的动物都是动物,可不能有地域歧视。”
姜甜认真地点头:“这倒也没错。”
拘泥于一个地方,倒也失去了保护动物的本质,只是……
就知道小姑娘这么理智,指定能说通,丛野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脑勺,语气闲适:“放心,跟你没关系,是我看了岭山有老虎下山伤人的新闻,想要接手,小小年纪别给自己整没必要的心理负担。”
至于其中的心理过渡,她会慢慢知道的。
姜甜这才把心放回了原处,惊喜起来,这样爸妈就没有反对他们的理由了。
难怪他今天这么正式,原来是来电视台谈事情。
随后,她又想到另一个问题,略显纠结地说:“可今天我们领导公布了要开展动物保护专栏,要选主持人,我有点想去。”
但这样一来,他们又得经常分开异地了。
丛野十分随意:“那就去啊。”
他半点不意外,只是他希望由小姑娘自己做决定,而不是台里那群站着不腰疼的老东西命令她去。
话落,他又扬唇自我调侃:“别忘了家里有男人等着就行。”
姜甜脸一红,虽然他没有说什么建议,但她心中的想法莫名坚定了下来。
话题落下,丛野还不急着开车,姜甜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丛野清了清嗓子,用状似很自然的语气说:“上次匆忙见过后,老头子一直念叨你,想正式请你吃个饭,所以——”
他顿了顿,话音像绅士邀请姑娘跳舞一样,颇为正式:“甜甜能不能赏个脸,去我家吃个饭?”
作者有话说:
算三更吧,安详。
这章有点粗糙,等剧情写完,粥再来全文修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