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聿是个十足的疯狗,许多认定了。
别看他平常端着副生人勿近的冷样,骨子里什么都敢豁出去。
那晚颜聿把他逼到墙角,眼神里的疯狂和偏执是他从没见过的:“许多,我没胡说,房开好了,1206。你不来,也有别人来。”
“操!颜聿你丫真有病!老子懒得管你,爱他妈找谁找谁!”许多像被火燎了尾巴,转身就走,骂骂咧咧的声音消散在街道,他肺管子都快气炸了,多余操这份闲心!颜聿这孙子纯属脑子让驴踢了,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嘴里塞!
可人走出半条街,冷风一激,脑子里那根弦“啪”地又绷紧了。嘴上嚷嚷喜欢姑娘,可他许多长这么大,别说姑娘,连女生的手都没正经碰过几回,全在爷们儿堆里混。男女那点事儿,他总觉得硌应,像他妈……想到白禾,许多心里那点烦躁更添了层阴翳。也就到了榕城,碰上颜聿这么个闷葫芦……
操!他猛地刹住脚。颜聿那傻逼玩意儿,不会真他妈随便拉个人就办事儿了吧?听说男同志圈子里乱七八糟的病可不少,那傻逼懂不懂保护自己?
这念头像滚油泼进火堆,“噌”地一下把刚才那点理智全燎没了。许多掉头就往回冲,两条长腿甩开,直奔那破酒店。
1206,1206!
电梯慢得像蜗牛爬,许多等不及,一拳砸在电梯键上,金属壳子被他捶得“噔噔”响。他嘴里发着狠:“颜聿你丫等着,看老子不扒了你皮!”
电梯门“叮”一声刚开条缝,许多就侧身挤了出去,几步冲到1206门口。里头没半点动静。
“操!颜聿!开门!”许多拍着门板,震得走廊嗡嗡响。没反应。他抬脚就要踹——
“咔哒”一声轻响,门开了。
颜聿站在门后,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身上就松垮垮裹了件浴袍,领口敞着,露出大片冷白的皮肤和清晰的锁骨。水珠顺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滑下来,滚进微敞的领口。热气混着他身上那股子干净的皂角味儿扑面而来。
许多那股子压了一路的邪火,“轰”地就顶上了天灵盖。他一把揪住颜聿浴袍前襟,把人狠狠怼在门框上,眼珠子瞪得通红:“你丫真等谁呢啊?是不是傻?是不是吃错药了?嗯?!”
颜聿被他拽得踉跄一下,后背撞在门框上,眉头都没皱一下。他看着许多气急败坏的脸,嘴角竟扯出点笑,那笑里带着点玩味,也带着点凉:“怎么,你要给我上?”
许多脑子一热,嘴比脑子快,吼声震得走廊声控灯都亮了:“操!老子上你才对!”
话一出口,他自己先愣住了。操!这他妈说的什么玩意儿?!
颜聿眼底那点得意很快滑过,快得像错觉。他盯着许多,声音不高,却像把小锤子敲在许多神经上:“行。别不做数。”
许多噎住了,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骑虎难下!他妈的,他许多什么时候说过不算数的话?可……他目光扫过颜聿那张脸,刚洗完澡,皮肤透着一层薄红,嘴唇也润,往下是线条流畅的脖颈,再往下……浴袍松垮,隐约能看到清瘦的胸廓和紧窄的腰线,那身板儿看着就……
许多喉结狠狠滚了一下,赶紧把那点不合时宜的念头压下去。他松开手,想再劝两句:“颜聿,你听我说,这事儿它……”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猛地响起,打断了许多的话。
颜聿眼神瞬间冷了,瞥了眼门,又看向许多,语气带着点不耐烦的催促:“不上就滚蛋。我的人来了。”
“操你丫的!”许多脑子里的那根弦彻底崩了,颜聿这轻飘飘一句,比抽他十个大嘴巴还让他炸,他妈的,真当他是摆设?还敢叫人来?!
许多猛地扭头,冲着门外就吼了一嗓子,声音又狠又戾:“滚蛋!有人了!”
吼完,他一把将颜聿拽进屋里,“砰”地一声巨响甩上门,反手落了锁。动作一气呵成,带着股不管不顾的蛮劲。
颜聿被他扯得撞在玄关墙上,后脑勺磕了一下,闷哼一声。许多根本不管,欺身就压了上去,一只手死死攥住颜聿两只不算细弱的手腕,狠狠摁在头顶的墙壁上,另一只手掐着他下巴,强迫他抬头。许多胸膛剧烈起伏,喷出的热气全砸在颜聿脸上,那双眼睛烧得吓人,恶狠狠地盯着他:
“颜聿!你丫是不是欠操啊?嗯?!”
他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火星子:
“老子今天非办了你不可!”
颜聿笑了,笑得两个小梨涡直泛甜,许多被他这一弄反倒懵了,他问:“颜聿,你喜欢我?”
“可以么?”颜聿看向他,许多的手连忙松开,他手足无措地摸了摸脑袋,又不知该做些什么。
他只能转身看着天花板,这叫什么事呢?
老实说,他有一点的庆幸,可更多的是难以言喻的情绪,他也不知该怎么办了,焦灼着,心口堵得慌。
“许多,我喜欢你。”颜聿看着他的背影,许多还没想好怎么回复,是拒绝还是接受?或者是他再想想,颜聿下一句气死人的话又来了,“但是,也不是非喜欢你一个不可——”
妈的,颜聿这丫就是欠!
许多转身拽着他,摁到床上,“你还想喜欢几个?嗯?颜聿,你告诉,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我怎么就,怎么就摸不透你呢?”
“那你上不上?不上就出去。”颜聿的眼里你是看不出几分真假的,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好像看谁都留情,又好像看谁都淡漠。
“上!!”许多吼着,他妈的,颜聿就是在激他,在勾他。
第一次的探索,两人都有些生疏,特别是许多,他不让颜聿看他,自己脸红得跟煮熟的虾似的,他从没想过,原来这就是性,原来这就是让无数男男女女为之疯狂的东西,那晚他明白了,也明白他妈为什么硬是要在一根绳上吊死,为什么执着于一个烂人。
他彻彻底底败给了颜聿,他无法想象颜聿再和别人在一块的模样,他只想让这个傻B为自己而喘息。
许多想着想着,也累了,就窝在那破沙发上睡着了。
他是被颜聿的咳嗽声叫醒的,天早黑了,颜聿那断断续续的咳嗽一下一下敲击他的神经。
许多爬起身,赶忙走近卧室,他随手按下开关,灯没亮,丫的原来早坏了,他没好气地骂了一句,颜聿这人,怎样都能活得下去。
他摸黑着开始手机手电筒,一把扯下颜聿闷住头的被子,伸手探了探,果然发烧了,想到自己被颜聿气到,拉着颜聿折腾半宿,今天又摁着他在雪地里撒泼,许多开始骂自己,你说他怎么这么欠。
还有颜聿,到底怎么活的,这副身体怕是要养养才行。
许多烧了热水,买了药,扒拉着颜聿起身。
“来喝点水,”颜聿脸很烫,在手机灯光下蔫蔫的,像个没人要的布偶,许多给他喂了药,和老妈子似的伺候他一宿。
颜聿是被骨头缝里的酸疼和脑仁的钝痛硌醒的。天旋地转,眼皮沉得慌,他咬着后槽牙撑起身,晕沉沉地摸黑套上那身灰扑扑的工装棉袄。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在灰蒙蒙的早晨格外刺耳。
“操……”身旁传来一声烦躁的低咒,接着是布料摩擦的响动,“颜聿,你他妈作死呢,才几点,干嘛去?”许多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和压不住的火气。
颜聿没回头,手指发僵地系着扣子,嗓子眼干得冒烟:“上班。”
“上你大爷的班!”许多“噌”地弹起来,几步跨到卧室门口,一把攥住颜聿胳膊,“烧都没退透,命不要了?瞅瞅你这鬼样,站都站不稳。”
颜聿甩开他的手,力道虚浮,只带起一阵冷风。他没吭声,径直往卫生间走,脚步发飘。
许多堵在门口,真想不明白这小子怎么就这么倔,“我给你请假,你别去了。”
颜聿终于抬眼,目光穿过昏沉的光线落在他脸上,那眼神又冷又空:“你闲得慌?”
许多被这一句噎得差点背过气去,刚想骂娘,颜聿已经侧身挤过他,拧开了卫生间的水龙头。许多那股邪火没处撒,憋得胸口疼,抬手就探向颜聿的额头——动作有点粗暴,带着气性。掌心下的皮肤温温的,不像昨晚那么烫手了,但触手一片虚汗的腻湿,人明显还在强弩之末。
“别上了!”许多语气硬邦邦,“请假,听到没?给我躺回去!”
颜聿掬起一捧水泼在脸上,冰凉的水珠激得他清醒了一瞬。他抹了把脸,没看许多,声音隔着水汽,闷闷的:“离我远点。”
“老子乐意管你?!”许多吼回去,嗓子都劈了,“行,你牛逼,你他妈是铁打的,累不死你丫的!”他气得在狭窄的过道里转了个圈,一脚踢在门框上,“砰”的一声。
颜聿没理他。他低头刷牙,水流划过指缝,忽然顿住——水开始变温热了。他动作停滞了半秒,眼神有一瞬的放空,但这点波动快得像错觉,下一秒,他又恢复了那副死水般的麻木,加快了洗漱的动作。
许多喘着粗气瞪着他的背影,看他把湿毛巾胡乱擦过脸和脖子,看他抓起外套就要往外走。那股子不管不顾的劲儿,看得许多心口发慌。
“操!”许多低骂一声,认命似的转回客厅,从一堆药盒里扒拉出退烧药和消炎药,又倒了杯温水,一股脑塞进颜聿手里,“吃了,别他妈死半道上!”
颜聿看着掌心的药片和水杯,没拒绝,也没道谢,仰头吞了。
“滚蛋!”许多看着他开门,那股憋屈劲儿又上来了,嘴比脑子快。
“这是我家,你滚。”颜聿脚步没停,拉开门,冬日凌晨的寒气裹着雪味儿猛地灌进来。
“行,我滚,”许多一把扯住他后领,力道大得差点把他拽倒,“我滚着送你。”
“不用。”颜聿挣开,又回到昨天重逢的样子,“离我远点,许多,我们玩完了。”
[竖耳兔头][竖耳兔头][竖耳兔头]
聿子的心思你别猜
许多:我彻彻底底败给你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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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颜聿,你丫就是欠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