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洒落在青云门残旧的木门上，把那三个字照得微微发红。
顾长岁跨过门槛，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
身后的木门“咣”一声被关上，把山林的凉风与兽吼隔绝开。
外门弟子蒋乘风伸了个懒腰，扫帚往肩上一扛：“好了，新人跟我来，先带你去杂役房领个位置。”
他一边走，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介绍：“咱们青云门——小门小派，师父少、资源少、弟子少……反正什么都少。”
顾长岁跟在后方，目光沉静：“但至少肯收人。”
“那当然。”蒋乘风得意道，“青云门最不缺的，就是一个饭碗。”
饭碗，对别人来说不值钱，却对顾长岁来说——足够重要。
雨后山门幽静，石板路湿得泛着亮意，两侧的灵田里冒着热气，像一片朦胧的绿色云雾。几名杂役弟子正在田间拔草、松土，动作麻利，脚下熟练。
看到蒋乘风带着生面孔从门前走来，他们有人抬头好奇看了看，有人根本没空理会。
灵田尽头，几间靠山的破旧木屋依次排开，屋顶边缘的瓦片裂开几道缝，像随时会掉下来。
蒋乘风指着最左边：“那就是杂役弟子的住处。四人一间，你晚来一步，只剩一个空位。”
顾长岁道：“可以。”
房门半掩着，蒋乘风推开，里面陈设很简单：
四张木床，靠墙放着，一张空床铺着发硬的草垫。
空气里有潮味，也有汗味。
顾长岁没有嫌弃，他本来就打算苟，环境比预期的好不少。
三名杂役弟子见有人进来，纷纷抬头。
一个胖胖的少年坐在床边啃馒头，嘴角沾着面渣：“哎？新来的？”
一个高个子青年正在磨断掉的木锄：“山下来的？”
最后一个瘦瘦的小子窝在角落补鞋，不太爱说话，只抬了抬眼皮。
蒋乘风介绍道：“从今天起，你们四人住一间。这个叫顾长岁，挺稳的，看着像能干活的那种。”
胖子立刻笑开：“能干活就行！我叫何墩墩，以后有饭大家一起抢！”
“……不是一起吃吗？”顾长岁轻声问。
何墩墩一本正经：“吃不到还算吃？抢才叫吃。”
顾长岁：“……”
蒋乘风笑得直拍腿：“你别被吓到，我们青云门的伙食嘛……凑合凑合。杂役就是吃粗粮，不过你们去灵田忙活时，也能顺便摘点叶子啃两口。”
顾长岁：“……”
看来系统商城里的食物条目，也该早点解锁。
蒋乘风把顾长岁的破包袱顺手往床上一丢：“晚上记得去杂役管事那登记一下，明天开始就要干活了。灵田、挑水、砍柴、喂灵兽，轮着来。”
他顿了顿，若有所指：“不过你来的时候正赶上宗门紧张，最近外门那边风声有点怪，几位长老都在忙……你们杂役弟子别乱跑。”
“明白。”顾长岁点头。
蒋乘风挥挥手：“行了，我走了。你们自己适应。”
脚步声渐渐远去。
屋里只剩滴答的雨声与三名杂役的呼吸声。
何墩墩最先凑上来：“顾长岁，你看着挺瘦的啊。”
顾长岁：“嗯。”
何墩墩认真分析：“瘦子有瘦子的好处，跑得快。等明天喂灵兽时，你就知道跑快多重要。”
顾长岁：“……”
高个子青年道：“别听他瞎说，我叫周万梁，算你一兄弟。有什么不懂的问我。”
角落的瘦小子也抬了抬头：“陆平。”
顾长岁微微颔首：“幸会。”
??
几人简单聊了一会。
胖子何墩墩趴床上犯困：“我下午拔了一百二十根杂草，累死了……你们聊，我要睡会儿。”
周万梁给顾长岁拿了个水盆：“你身上还湿着，先擦擦，别让风吹着。”
陆平默默递来一块半旧的干净布：“用这个。”
他们三个都是普通人、普通修士，没有任何系统、灵体，也没有天才资质——但显然比外面那些明争暗斗的弟子更真实。
顾长岁接过布，道：“谢谢。”
细微的动作，被雨水洗干净的脸上依旧看不出太多情绪，可心里却平静了许多。
能活，能吃饱，有床睡。
已经比山林深处好太多。
他在木床上坐下，拿起断剑，抬手摸了摸那张青木护身符，感受到那层淡淡的灵力波动。
只要不作死，活着问题不大。
系统忽然“叮”了一声。
??
【成就：成功进入宗门（初阶）】
奖励：积分 10
【青云门杂役任务·开启】
任务1：完成一天的杂役工作
奖励：抽奖次数 1
任务2：保持健康一整天
奖励：一级疗伤丹×1
任务3（隐藏）：避开无谓的冲突
奖励：积分随机（1-5）
??
顾长岁眼尾轻轻一抬。
嗯，很符合他想要的节奏。
只要——活、苟、避祸。
奖励就会源源不断。
他打开系统商城第一页。
界面一片初阶物品：
【一级疗伤丹· 10积分】
【一级清心丹· 8积分】
【基础拳法·打石拳· 15积分】
【黄阶功法·浮木心法（稳定修炼）· 30积分】
【一级符箓：清风步符 · 20积分】
【普通灵米×10份· 5积分】
顾长岁默默看了几秒，找到自己最需要的东西。
“普通灵米×10份。”
——确定购买。
积分 -5
物品自动放入储物格（系统提供的小空间）。
一股轻微温暖感浮上腹部。
很好。
至少今晚不会饿。
也可以少听一嘴何墩墩的“抢饭学问”。
他退出商城，正准备整理床铺。
屋外忽然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一道爽朗的声音响起：
“哎——听说宗门来了一位特别的天才弟子！”
何墩墩立刻从床上弹起来：“哪位？”
外面几个路过的弟子兴奋讨论：
“外门新来的，听说才十八岁，打破了外门考核的记录！”
“一拳打断了执事的试灵石！”
“据说气血强得离谱，几位长老看得眼睛都直了！”
“好像叫什么……秦昭什么……”
“对，对，就是秦昭烈！”
“那天赋简直妖孽，不知道是不是隐藏世家出来的！”
屋里三名杂役弟子都不由自主地看向门外。
周万梁惊叹：“这等天才，青云门什么时候见过？”
何墩墩两眼发直：“哎哟，青云门怕是要走运了！这等天命之子的架势……要是我们宗门能多活几年，都靠这种人物撑着呢！”
陆平默默补刀：“这种人离我们太远了。”
然而三人情绪都明显被点燃。
唯独顾长岁毫无波动。
他放下断剑，继续擦干身体。
若问为什么？
很简单：
——这类天才越耀眼，危险也越大。
他现在实力低微，接近这种人，只会被卷入各种破事。
苟道原则第一条：
别靠近不确定危险源。
系统忽然刷了一条提示：
??
【提示：青云门出现“时代级天骄·秦昭烈”】
【宿主与其命运轨迹初次产生交集（极微弱）】
【命运偏移 0.0001】
【注意：此人未来影响力极大，请谨慎接近】
【提示完毕】
??
顾长岁：“……”
他淡定关掉提示，拉好自己那床不太平整的草垫。
——命运？
——天骄？
——主角级存在？
这些都与他无关。
至少现在无关。
他只想稳稳地、悄无声息地待在这个小木屋里——
明天做杂役。
后天继续苟。
每天抽个奖，攒点底牌。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等到别人活尽寿元，他还在。
等到宗门没落，他可能已经悄悄跑出来了。
等到时代更迭，他还会继续活。
这样——
不知不觉，他终会爬向巅峰。
顾长岁轻轻呼出口气，把破衣服放在床边晾着。
夜色渐沉。
屋外灯火摇摇，山风轻敲木门。
周万梁躺在床上，忽然开口道：“顾兄弟，以后我们就是同屋的了。你看着稳……我觉得，你挺适合在这儿活下去的。”
何墩墩接话：“对对对，有我们罩着你，不怕！”
陆平低声道：“嗯。”
顾长岁抬眼，看着三人都有些傻乎乎却真诚的神情。
他轻轻点了点头：
“嗯。”
这一声，虽轻，却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最稳定的一次呼吸。
夜色深沉。
窗外有虫鸣、有风声、有灵气波动。
顾长岁收束所有心绪，躺在那张吱呀作响的草垫上。
系统忽然弹出一条提示：
??
【今日状态稳定·风险因素：低】
【随机奖励：积分 2】
??
顾长岁闭上眼。
青云门。
小宗门。
破房间。
粗粮饭。
杂役工作。
还有每天一次的抽奖。
足够了。
只要活着，一切都有可能。
长生，是他最大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