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中期还算平稳地度过，转眼便进入了后期。前面几个月，陈生的肚子尚未明显隆起时，他尚且能说服自己定期去医院产检。但随着月份越来越大，身形变化愈发难以遮掩，他便开始找各种借口推脱。
“以前的人也没做产检，生下来的小孩不都好好的？我们又不是近亲，能有什么问题。”，陈生靠在沙发上，一手托着沉重的腰腹，理直气壮地反驳齐止的提议。
齐止起初由着他任性，可眼见陈生的肚子比同期孕夫大了整整一圈，行动也日渐笨拙，他心里隐隐不安。这个周末，他态度坚决地把人从床上拉起来，“必须去检查。”
陈生本来还想耍赖，但低头看着自己圆鼓如球的肚子，最终还是妥协了。为了健康着想，他不得不低头。
产检那天，陈生特意戴了墨镜和口罩，将整张脸遮得严严实实，仿佛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这副打扮在产科候诊区格外显眼，引得旁人频频侧目，还以为哪个明星偷偷来生孩子。
当B超结果出来，医生笑着告知是双胞胎时，陈生一把扯下墨镜，盯着报告单愣了两秒，随即恍然大悟，“我靠！难怪老子肚子这么大，原来里面塞了两个！”
他指着图像上两个模糊的小影子，兴致勃勃地给它们起了绰号，“一个大西瓜，一个小西瓜。”
陈生倒没觉得双胎有什么不好，受一次罪生两个娃，划算！
然而齐止看着检查报告，眉头却越皱越紧。
“你怎么了？”陈生注意到他的表情，“不想要两个？”
齐止摇头，语气凝重，“双胞胎的风险比单胎大得多。”
“别瞎操心了，”陈生满不在乎地摆手，“我体格好得很，能有什么问题？生一个也是生，生两个也是生，没什么差别。”
话虽这么说，但得知肚子里有两个小家伙后，陈生对他们的动静格外上心。每当感觉他们在里面闹腾，他就会拍拍肚皮，半是威胁半是玩笑地说，“你们两个臭小子，要乖一点，不许在里面打架。”
孕晚期的不适接踵而至。胸部胀痛虽然缓解了些，但沉甸甸的感觉依然让他不得不整天穿着孕妇内衣。新的麻烦又来了——腰酸背痛成了家常便饭，巨大的肚子压迫着脊椎，他特意网购了一个腰垫放在沙发上，站一会儿就得坐下来歇歇。
最折磨的是夜间的抽筋，常常在睡梦中突然袭来，疼得他瞬间清醒。
随着预产期临近，家里堆满了陈生网购的各种孕婴用品。口水巾、连体衣、尿不湿、奶瓶……五花八门的快递盒堆在门口，等着齐止放学回来收拾。两间卧室很快被这些杂物占领，客厅角落也堆得满满当当。
某个深夜，陈生突然感到一阵难耐的燥热。自从怀孕后，他就没再和齐止有过亲密接触，但这晚不知怎么了，身体里仿佛有蚂蚁在爬。他自己尝试着解决，却总觉得不得劲。
最终，他还是把齐止叫进了房间。
“帮我。”他躺在床上，直截了当地要求。
齐止顾忌着他高耸的肚子，动作格外轻柔缓慢。陈生被磨得难受，忍不住催促，“快点”
“别乱动。”齐止不轻不重地在他臀上拍了一下，依旧按照自己的节奏来。
结束后，陈生瘫在床上动弹不得。齐止端来温水，仔细替他擦拭身体。当毛巾掠过腹部时，陈生瞥见自己肚皮上蜿蜒的妊娠纹，像干枯的树皮纵横交错。
“丑死了。”他扭开头，不想再看。
齐止的指尖轻轻抚过那些纹路，“可以抹药淡化，明天我去买。”
“晚上需要我在这里陪你吗？”他问，“你现在行动不方便。”
陈生望着齐止冷峻的侧脸，突然问出憋了很久的疑问，“你看起来这么冷，怎么这么会照顾人？”
按理说，他们只是金钱关系，就算他现在怀着对方的孩子，齐止也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
齐止瞥了他一眼，“只是做该做的事。”
“那今晚你过来睡吧，”陈生顺势要求，“帮我按按腰腿，最近老是抽筋。”
“好。”
深夜，齐止写完试卷后，轻手轻脚地上床，将陈生的腿小心地架在自己膝上，力道适中地按摩起来。陈生本来已经睡着，在舒适的按压中迷迷糊糊醒来，满足地喟叹出声。
“这两个小兔崽子也醒了。”他掀开睡袍，肚皮上正此起彼伏地鼓动着。
齐止注视着这奇妙的景象，冷硬的眉眼不自觉柔和了几分。
这一夜，陈生依旧睡得不安稳，抽筋醒了好几次。每次他一动，齐止就立刻醒来，耐心地帮他按摩缓解。到最后，陈生都不好意思了，“你睡吧，别管我了，我都习惯了。”
齐止沉默地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后来再次抽筋时，陈生强忍着没有出声，等着疼痛慢慢过去，不想再打扰齐止休息。
黑暗中，齐止的手却依然准确无误地覆上他抽筋的小腿。
陈生睁着眼看着天花板，突然觉得，这漫长又难熬的孕晚期，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