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均,年二十,童子身。
这次阴沟翻船,中了情毒,他意识恢复,朦朦胧胧听见的第一句话是——“每月十六,你来找我……双修……”
*
傅云发现了,两个灵均的记忆确实不通。
只是一眨眼,那个带着邪气的“谢灵均”不见了,看向傅云的这个眼睛一眯,像要刀人,每个字都往外爆冰碴一样:“我和你、双修了?”
谢灵均的记忆停在被傅云敲晕的时候,醒后第一件事就是查自己身上。
经脉乱七八糟,水火灵气不容,情毒消失了。
谢灵均家教很严,哪怕心里仰慕谢昀,也只是慢慢接近,切磋论剑,顺其自然,从没有逾矩的地方。
长辈们教导他,双修是道侣之间顶顶庄重的事,若非如此,便是轻贱了自己,也侮辱了对方……却没有说过还有“紧急双修”的特殊情况。
他第一反应是出剑。
一看,剑在傅云手里。
傅云观察半天,得出结论:这是原本的谢灵均。他的嘴都快抿成一条线了,细看还有点抖。
傅云正打量着,忽然手上一烫。
玉照飞回主人掌心,不留情地横在傅云脖颈。
诚然傅云可以利用阵法反击,但他没有,一是运用还不熟练,怕空间塌了砸死自己,二是,能用嘴解决的事,为什么要动手呢?
于是,傅云柔声细语呼唤:“师弟……”
谢灵均:“别再说剑气太冷说实话!”
……都气到语无伦次了。
傅云立刻端正态度,言简意赅:“我只想用灵力帮你疗伤。”
谢灵均冷冷逼问:“那我身上花粉怎么回事?——这是你的灵鸟撒过来的。”
傅云表面茫然,不露破绽。
方才那个“谢灵均”戳穿花粉,他就有了疑惑:谢灵均什么性子?直来直去。秘道一路过来都没提花粉,怎么现在才质问?
大概是在情毒发作后他才觉察花粉。
傅云用灵鸟可是在进秘道前。
傅云蹙眉:“我是用过灵鸟……可花粉是什么?”他蹙眉思索,恍然般“啊”了一声,小心避开剑锋,捧起斩获的妖花。
花蕊上残留粉尘,跟谢灵均提到的花粉形态相近。
傅云问:“你说的是这个?”
谢灵均定睛看去,没有否认。这便算是默认了。
傅云给出合理的猜想:“想必是你杀妖花时蹭到了它的粉。”谢灵均正要开口,傅云抢先一步,语气几分疲惫几分宽容:“师弟,既然是一场误会,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一套戏扮下来,谢灵均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确实是在诈傅云。
醒来过后,谢灵均对傅云的灵力尤其敏感,不巧,花粉是傅云亲手挤的,自然有他的气息,就这样被谢灵均觉察。
但他不确定花粉是何时沾上的、跟傅云有没有关系。
就装笃定“是你用灵鸟撒我身上的”,看傅云心不心虚。
……看不出。
傅云能在鱼龙混杂的内务司混到执事位置,岂是一个弱冠的小子能看透的?
谢灵均还是觉得蹊跷:“灵力疗伤,对你我都有好处,为什么要打晕我?”
“师弟一向不喜我,我怕你生气,但那确实是最好的办法了……”傅云垂目轻叹,又宽慰谢灵均:“放心,你还是冰清玉洁的好男儿。”
谢灵均:“……”
他将眉一挑:“你还偷用我的剑。”
傅云道:“你昏迷后妖花又袭击,情急下我借用灵剑,绝没有一丝一毫的轻佻。”
他说到“轻佻”时,谢灵均眼神飘忽闪烁了下,但很快恢复冷然。“可你怎么能抽出我的剑?”
傅云肃然道:“我正是要说这件事。师弟,我本意是给你疗伤,但你……”
“你神志不清,逼我灵力双修。”
谢灵均整个人定在原地。
傅云脸上隐隐闪过难堪:“你还说什么……一体双魂,强行抽取我水灵,灭你火毒,我挣不开,可也不能等死。”
说到这里,谢灵均完全懂了——然后傅云反过来抽了他的火灵,再抽了他的剑。
谢灵均审视傅云。
傅云说的都是实话,任他审视,连呼吸都没变一点。
出卖那位“谢灵均”不是傅云心血来潮。
谢灵均提前醒了,证明“谢灵均”根本没法掌控身体,傅云怎么敢和他私通?一体双魂,到底是一体,悄悄采补,又能瞒谢家多久?
“谢灵均”对傅云毫无价值,不如卖了他,换谢灵均一个人情。
谢灵均的表情出乎预料——并非听见同胞阋墙的杀气,而是……恼火。像那种被狗咬一口、泥糊一脸的气恼,但远不到戾气。
谢灵均问:“他还说了什么?”
傅云把水火灵均的故事讲出来。
谢灵均沉默少许,说:“你是它骗的第二个人。”
傅云:“怎么讲?”
谢灵均只说:“没有一体双魂,更没有两个谢灵均。其他的,师兄不要管。”
他面无表情,语气强硬,不容置疑:“它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傅云换一个问题:“他骗的第一个人是谁?”
谢灵均:“……是我。”
谢灵均明显不欲多谈,就在这时,空间震动,湖水摇晃,两人脚下地面裂开,坠落之后,眼前变了场景,是一条新秘道。
这轰轰烈烈的场面是傅云弄出来的,他哄完谢灵均,重建同盟,心中念“出空间”,两人就被送进了秘道。
但傅云对阵法掌握不熟练,心里再想“送我们出秘道”,毫无动静。
谢灵均在一旁,傅云也没法细致研究阵法,只说是妖花死阵法破,沿着甬道,继续走吧。
*
“开诚布公”后,谢灵均待傅云可谓疏离到了极点。
两人同处一片狭小天地,他总能精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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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傅云保持三尺以上的距离,交谈仅限“嗯”“可”“好”。
走了约莫三个时辰,傅云脚步放缓,呼吸却急促起来。
他探查经脉,很快,朝前方的谢灵均说:“……寒毒发作,我要停下调息。”
傅云说的是真话。
杀妖花、夺阵法、背玉简、哄灵均,几件事接踵而来,傅云不得喘息,走了一路,寒毒入体。不是真的痛苦难忍,他不会叫住谢灵均。
傅云靠在墙壁边,摸索确认没有机关,才敢软下去。
他一部分经脉结了冰,灵气冻死在里头;另一部分身体在被寒毒穿刺、挤压,靠在甬道墙壁一角,指甲抓挠,陷进土石。
谢灵均听见细碎的喘息,一言不发,取出丹药,整整齐齐放在傅云跟前,一扬下巴,意思是——看需要,自己拿。
里边还有一瓶师姐妹们治癸水腹痛的药。
系统:“哇哦,散财公子。”
傅云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疼得眼前发黑,手仓皇一挥,扇倒挡路的几瓶东西。
丹药咕噜噜滚到谢灵均脚边。
傅云没力气观摩谢灵均神色,直接说:“没用。”他自己就懂药理,好多伤药是找谢灵均薅的,早吃过了,没用。
一旁安静了很久。
谢灵均终于开口,原本清冽的声音在甬道回响,显得幽深,难以捉摸情绪。“师兄或许需得以灵力疏导。”
这话说得含蓄,但意思明确——最简单的办法,灵力双修。
不料傅云有气无力地拒绝了。
傅云惨白着脸,眼珠一抬,气若游丝地哂笑:“师兄一心自重,不敢对师弟轻佻……”
这是谢灵均之前刺他的话,反过来噎住谢灵均。
几秒后,他火气十足地冷笑:“师兄之前打晕我的时候怎么没这么客气?”
傅云知道他很生气——都能说长句了。但闻言,把脸侧向石壁,一副油盐不进的虚弱模样。
谢灵均道:“只要你我问心无愧,哪怕灵力双修,也不代表什么。”
傅云心里苦笑:傻子,我是怕吸干了你,暴露采补功法……
压抑的喘息声,像带着小钩子,一下下刮着人。
傅云眼前模糊的光亮消失了,是谢灵均撤了照明的火?
……似乎不对。
投下的阴影笼罩了傅云。应该是谢灵均站在他面前,肩背宽阔,把光都挡住了。
谢灵均行走间带起风,刮着傅云的脸,他觉得更冷了,不自觉蜷了蜷身体。
傅云听见从上飘落的叹息。
谢灵均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突兀地探进储物袋,取出剑鞘。而后上前,在距离傅云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
谢灵均把剑鞘横放在地上。
“此鞘为界。”谢灵均说:“师兄,灵均绝不越界。”
他不再犹豫,半跪在傅云身前,隔着一臂的距离,抓出傅云藏在阴影中的手,紧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