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刚漫过浪尖时,五千名后勤工匠已在鹰嘴湾的滩涂上列好了队。天宇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手里展开一卷羊皮地图,海风卷着边角哗哗作响,他的声音却穿透风声,清晰地落在每个人耳中:“三日夯实地基,五日架起栈桥——这码头,就是咱在澳洲西海岸扎下的第一根桩,桩稳了,船才能靠,物资才能来,咱们的根才能扎进这沙子里!”
台下回应的号子声震得浪花都跳了跳。工匠们攥着锛子、凿子的手更紧了,鞋底下的湿沙被踩出一个个深深的坑——这是要把“稳”字,从脚底下就开始攥牢。
一、滩涂夯基:把沙子拧成“铁疙瘩”
“先让这滩涂硬起来!”老工匠周铁山往手心啐了口唾沫,抡起八斤重的石夯就砸了下去。夯底裹着的铁皮与湿沙碰撞,发出“嘭”的闷响,震得他虎口发麻,却笑得露出豁牙,“当年修黄河大堤,比这软乎的淤泥都能砸成铁板,这点沙子算啥?”
滩涂的沙子松松软软,别说承重,踩上去都能陷半只脚。要在这上面建码头,第一步就得让地基“长骨头”。周铁山带的木工队有法子:他们把桉树林里砍来的粗树干截成两丈长的木桩,每根桩头都削成锋利的楔形,再用十二人一组的“夯桩队”,喊着号子往沙里砸。
“嘿哟!左三圈!”号子声起,十二个人抱着木杠,将悬在半空的铁砧猛地往下坠——铁砧底部正中木桩顶端,“咚”的一声闷响,木桩便往沙里钻半尺。如此反复,密密麻麻的木桩在滩涂上扎下了根,像给软乎乎的滩涂镶上了筋骨。
更绝的是“沙石混夯法”。年轻工匠李三斤带着人把附近山上运来的碎石、石灰和滩涂里的粗沙按比例拌匀,再泼上滚烫的海水——海水里的盐分能让石灰更快凝固。他们用木夯一层一层砸,砸一层铺一层,每层都要达到“脚踩不陷、锤敲无痕”才算合格。李三斤发明了个土法子:用斧头柄敲地面,听声音辨虚实,闷响是实,空响是虚,敲到全是闷响,这层才算成。
三日后,原本能陷进膝盖的滩涂,竟硬得能跑马。周铁山让人驾着装满石头的牛车在上面碾了三圈,车辙浅得像划过的铅笔印,他这才叉着腰喊:“成了!这地基,别说停船,就是跑马队都撑得住!”
二、栈桥飞架:让木板长出“铁筋骨”
地基刚硬实,架栈桥的木料就顺着临时轨道推了过来。这些木料都是从内陆运来的桉木,粗的要两人合抱,被工匠们用刨子削得溜光,两端还凿了榫卯——这是老木匠传下来的手艺,不用一根钉子,全靠木头咬木头,却比铁箍还结实。
“这栈桥得像条扁担,一头挑着陆地,一头挑着船。”天宇在图纸上画了条斜线,“一头连营地,一头伸到深水区,让船能直接靠上来。”负责架桥的王木匠摸着下巴琢磨:“得让它能抗住浪头,还得方便卸货——不如分三段,近岸段宽三丈,走马车;中间段收窄到两丈,省材料;最外段再放宽,能停下货船的跳板。”
说干就干。近岸段先铺厚木板,木板底下垫着横木,横木又架在之前砸好的木桩上,形成“双层承重”。王木匠让人在木板边缘凿出凹槽,再用硬木做“卡条”,把木板一根挨一根卡紧——这样哪怕浪头拍上来,木板也不会松动。
中段最考验手艺。工匠们要踩着临时搭的脚手架,在离岸三丈的地方架木板,脚下就是哗哗的浪花。年轻工匠们吓得腿软,周铁山就带头上:“当年修长江栈桥,咱在浪里泡了三个月,这点浪算开胃小菜!”他教大家用“飞扣”技法:先把一根木板固定在两端的木桩上,再用特制的木楔从侧面敲进去,死死咬住木桩,“这扣,浪再大也冲不开!”
最外段要能承受货船靠岸的冲击力,王木匠下了血本:每块木板都用铁皮包了边,底下的横梁换成了“双木并立”,还在木桩上斜着加了“撑杆”——就像给栈桥加了拐棍,能把冲击力分到沙滩上。
到第五日傍晚,当最后一块木板被敲进卡槽,整条栈桥像一条灰褐色的巨龙,从滩涂一直伸到波光粼粼的海水中。工匠们踩着木板跑了个来回,木板只发出沉稳的“咚咚”声,连一丝晃动都没有。王木匠让人牵来三头驮着石头的骆驼,并排走在栈桥上,桥面稳稳当当,他这才抹了把汗:“成了!明天就能停船卸货!”
三、道路铺通:让车轮碾出“顺畅道”
码头刚见雏形,修路队已扛着锄头出发了。从营地到码头的两里地,原本是坑坑洼洼的沙土路,下雨时泥泞不堪,晴天时车辙能崴断马蹄,要让粮草军械顺顺当当运过来,这路必须“从头到脚换副骨头”。
“先清障,再找平,最后铺‘三合土’!”修路队的张头喊着号子。士兵们拿着砍刀在前开路,把丛生的灌木、半埋的礁石全清到路边;工匠们则用“刮平器”——一块一丈长的平直木板,两人拖着走,把高低不平的路面刮得像镜面一样平。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最关键的是“三合土”路面。张头让人把石灰、沙子和烧过的贝壳粉按比例拌匀,再泼上热水焖半个时辰,等粉末“发”起来,就成了黏糊糊的“膏状”。铺在路上后,用石碾子来回碾——这石碾子是用整块花岗岩凿的,由八头牛拉着,碾过之处,三合土就像被熨平的布,紧紧粘在地上。
“这路,雨水冲不垮,太阳晒不裂。”张头用脚跺了跺刚铺好的路面,硬得能硌疼脚趾,“不信等着看,马车跑起来能当镜子照!”
路修到一半时,遇上了个难题:有段路要穿过一片小树林,树根盘根错节,挖不动。李三斤出了个主意:不挖根,直接在树根上铺木板,再浇三合土——树根成了天然的“钢筋”,反而更结实。试了一段,果然马车走上去稳稳当当,连颠簸都轻了不少。
七日后,当码头的栈桥架到深水区时,营地到码头的路也通了。一辆满载粮食的马车“哒哒”地跑过,车轮碾在三合土路面上,只发出轻快的“轱辘”声,车斗里的小米袋纹丝不动——连赶车的老把式都啧啧称奇:“这路,比咱老家的青石板路还平!”
四、壁垒加固:让营地长出“铁篱笆”
物资通道要通,营地的“院墙”也得扎紧。天宇让人沿着营地外围挖了两丈宽、一丈深的壕沟,沟底埋了削尖的木桩,上面盖着伪装的树枝——这是防偷袭的“暗哨”。壕沟内侧,工匠们用沙土堆起半丈高的土墙,墙头上插满了铁刺,远远望去,像一排闪着寒光的牙齿。
“再添三座箭楼!”天宇指着营地三个角落,“高五丈,能望到三里外,楼上备足滚石和弩箭,一有动静就敲锣示警。”
箭楼是“木骨石皮”结构:四根主柱是碗口粗的桉木,中间用横木搭成平台,外面糊上掺了稻草的泥浆,晾干后硬得像石头。工匠们还在箭楼底层藏了“机关”——一扇暗门,万一被围,能从里面钻出来绕到敌人背后。
负责防御的士兵们也没闲着。他们在营地门口设了吊桥,白天放下通车,夜里吊起来;还在栅栏内侧堆了半人高的沙袋,就算栅栏被撞破,沙袋也能挡住冲锋。老兵们教新兵:“这栅栏不光要防外人,还得防咱自己慌——瞧见没,每根木桩上都标了号,哪根倒了,立刻就知道该补哪段。”
五、港成路通:滩头阵地扎深根
第七日傍晚,当第一艘满载粮草的货船“长风号”稳稳地停靠在新码头时,整个鹰嘴湾都沸腾了。跳板搭在栈桥上,士兵们两人一组,扛着粮袋快步流星地往营地跑,脚踩在新修的三合土路上,连脚步声都透着轻快。
天宇站在高台上,看着码头上穿梭的人影、路上滚动的车轮、营地里升起的炊烟,还有箭楼上哨兵挺拔的身影,心里踏实得像被石夯砸过的地基。周铁山凑过来,手里攥着块刚从栈桥上掰下来的木屑,笑得满脸皱纹:“东家您看,这木头泡在水里都发沉,咱这码头,十年八年坏不了!”
张头也跑过来报喜:“路试了,空车、重车、马车、牛车都跑了一遍,最快一刻钟就能从码头到营地——比以前节省一半时间!”
暮色渐浓时,营地的篝火亮了起来,映着夯得结实的码头、平得能照见人影的道路、还有插满铁刺的栅栏。远处的海面上,货船的灯笼像一串星星,正沿着新开辟的航线,一艘接一艘地驶来。
“这才叫真正站稳了脚。”天宇望着跳动的火光,轻声道。简易港是“咽喉”,通道路是“血脉”,加固的营地是“骨架”——有了这三样,物资能流进来,士兵能守得住,往后不管是往内陆推进,还是应对风浪,都有了底气。
夜风吹过栈桥,带着海水的咸味和木头的清香。码头上,最后一袋粮食被搬进营地,负责记账的文书在本子上画了个圆满的句号,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像极了这片滩头阵地扎下根须的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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