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斯塔克大厦里仿佛拥有了不同的流速。对于林舟而言，是日复一日的恢复性训练和“铭文”项目的缓慢推进；对于托尼·斯塔克，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内心时钟逐渐失准的焦灼。
“铭文”项目的进展确实令人振奋。在林舟近乎苛刻的自我要求和托尼、班纳提供的尖端技术支持下，他们成功地将林舟那玄而又玄的“信息印记”感知，部分转化为了可量化的数据模型。贾维斯构建的模拟系统，已经能够将林舟对特定物体能量残留的描述，与已知的环境参数、历史记录进行高达75%的匹配验证。
这天下午，实验室里只有托尼和林舟。林舟正对着一块从上次九头蛇据点缴获的、结构复杂的能量武器残骸进行感知练习。他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神情专注而宁静，仿佛整个灵魂都沉浸在了那片常人无法触及的能量微光之中。
托尼靠在远处的工作台上，手里摆弄着一个微型反应堆的零件，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林舟。他看着林舟因微微蹙眉而显得格外认真的侧脸，看着那双平时清澈温和的眼睛紧闭时流露出的某种易碎感，看着他那随着平稳呼吸而轻轻起伏的胸膛。
一种异常平静的感觉，混杂着一丝难以捕捉的……欣赏，悄然在托尼心头蔓延。这感觉不同于他看到一项精妙设计时的兴奋，也不同于他欣赏一幅名画或一位美女时的愉悦。这是一种更沉静、更……让他感到舒适的感觉。就像在喧嚣浮华的世界里，突然找到了一处可以安心停泊的宁静港湾。
“他的专注……很有感染力。” 托尼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随即又被他自己否定。“不，斯塔克，你只是欣赏他的科研潜力，就像欣赏任何一个有才华的工程师。”
他试图将注意力拉回手中的零件，但那金属的冰冷触感却让他莫名想起了刚才林舟手指无意间划过控制台面板时的情景——修长，干净，带着一种属于研究者的稳定。
“见鬼……” 托尼有些烦躁地将零件扔进工具箱，发出哐当一声响。
林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动，睁开了眼睛，略带疑惑地看向托尼：“斯塔克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那双刚刚从深度感知中恢复清明的眼睛望过来，带着纯粹的询问，像一汪未被污染的清泉。托尼感觉自己心跳漏了一拍，一种想要避开这目光的冲动油然而生。
“没什么。”托尼迅速转过身，假装在全息屏幕上调取数据，语气刻意显得平淡，“只是想到那个能量武器的传导效率还有优化空间。你继续，记录下所有感知细节，尤其是关于制造者情绪波动与能量结构稳定性的关联。”
他背对着林舟，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快敲击，试图用忙碌掩饰那一瞬间的失态。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种对同□□超出常规的关注度，让他感到陌生和些许不安。他托尼·斯塔克，斯塔克工业的掌门人，天才发明家，复仇者联盟的核心，向来是人群的焦点，情感的掌控者（至少他自己这么认为），此刻却因为一个年轻研究员的一个眼神而感到心绪不宁？
这太不符合他的人设了。
接下来的时间，托尼明显减少了与林舟的语言交流，更多是通过贾维斯传递指令和数据反馈。实验室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闷。林舟能感觉到托尼情绪中那层若有若无的隔膜，他虽然不解，但也习惯了托尼偶尔阴晴不定的性格，只是更加专注于自己的任务。
直到训练结束，林舟离开实验室，托尼才真正松了口气。他独自一人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华灯初上的纽约，内心却远不如城市夜景那般璀璨明朗。
“只是暂时的错觉，” 他对自己说，“也许是最近压力太大了。佩珀说得对，我该考虑休假了……或许去马尔代夫晒晒太阳，找几个……模特？”
他试图用熟悉的、属于“托尼·斯塔克”的生活方式来填充内心的空洞和困惑，但脑海里却不合时宜地浮现出林舟安静看书时，阳光在他发梢跳跃的画面。
托尼用力甩了甩头，像是要驱散这个不合时宜的影像。他需要一点距离，一点空间，来搞清楚这该死的、莫名其妙的情绪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二十六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