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引人瞩目,云舒特意选择了以回京述职这样看似平常无奇的理由,带着精心挑选的五千精锐之士缓缓回京。这五千人,个个身手不凡,却都扮作寻常士兵模样,低调而沉稳。
与此同时,五皇子与云腾则上演了一出“死里逃生”的好戏。他们向皇上哭诉冤屈,声称途中遭遇不明势力袭击,险些丧命,为防有人再下黑手,特率领五千人马,选择了一条更为隐蔽且迂回的路线进京。至于其余的兵力,则按照计划化整为零,如同涓涓细流,陆陆续续地朝着京城的方向悄然汇聚。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猜疑和恐慌,众人前进的速度刻意放慢,仿佛只是在进行一场寻常的行军。清悦,这位平日里温婉如水的女子,此刻也在六皇子面前卸下了伪装,坦露了自己真实的身体状况。她不再假装柔弱,而是直接跨上战马,一副急切却又因大军行进缓慢而显得颇为无奈的模样。
行军途中,不时能看到闲王身边的宫女,她们神色匆匆,频繁地穿梭于队伍之中,催促着加快行军速度。然而,这五千精锐之士,个个训练有素,岂会因宫女的几声催促就乱了阵脚?宫女们催不动,只得无奈地一跺脚,满脸焦急地返回马车,继续她们那徒劳无功的催促。而云舒等人,则依旧保持着不紧不慢的步伐,朝着京城的方向稳步前行。
京城的风,宛如一头被激怒的猛兽,带着彻骨的寒意,呼呼地刮着。那风声,似是远古传来的悲号,又似是命运无情的低吟,让人心头不由自主地泛起阵阵凉意,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阴霾所笼罩。能在京城这片繁华却又暗藏汹涌之地生活的人,多半是机智敏捷、心思缜密之辈。他们无需明言,仅凭那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息,以及街头巷尾偶尔传来的异样声响,都能够敏锐地察觉到京城里的不对劲之处。这不,还未到夜晚,往日热闹非凡的京城街道,此刻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那狂风肆意地穿梭在狭窄的巷弄之间,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呼啸声。
清悦与云舒,这两位身怀绝技、胆识过人的女子,趁着夜色,从城墙一处低矮且隐蔽之处闪身而入。那城墙高大厚实,宛如一座不可逾越的屏障,守护着京城的安危。倒不是守卫城墙的人玩忽职守、懈怠疏忽,而是守在这里的人,是清悦精心安排、信得过的心腹之人。
清悦心思缜密,早在许久之前,就做好了周全的准备。她深知京城局势复杂,暗流涌动,万一有不可抗力因素的发生,比如遭遇强敌围攻或者陷入绝境,这里便是她们逃生的关键通道。然而,世事难料,唯一没有想到的是,这次没有用上这条通道来逃生,反而像是做贼一般,偷偷摸摸地潜入京城。
“怎么了?”云舒察觉到清悦走神,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连忙压低声音问道。她的声音轻柔,在这狂风呼啸的夜晚,却显得格外清晰。
“没事,我们按计划行事,注意安全。”清悦同样压低声音,小声叮嘱着,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果敢。她的声音虽然平静,但内心却犹如波涛汹涌的大海,难以平静。如果可以,她是真不想与云舒兵分两路,毕竟在这危机四伏的京城,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多一份照应。可惜时间是真不够,她们必须在有限的时间内完成各自的任务。
原来,军营里的清悦是采薇假扮的。采薇与清悦容貌相似,且聪明伶俐,经过一番精心装扮和训练,足以以假乱真。她们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让监视她们的人放松警惕,以为她们还在军营之中,而实际上她们早已经通过事先埋好的人,巧妙地溜进京城。
今晚冒险入京,清悦和云舒肩负着重大使命,那就是进皇宫探一探皇上和太后的安全。如今京城局势动荡不安,六皇子野心勃勃,为了夺取皇位,不择手段。谁知道他会不会狗急跳墙,直接逼皇上写退位诏书。皇上待清悦,并无亏欠,在她成长的过程中,给予了她许多关爱与教导。如果可以,她也希望自己的父亲能够安稳,能够继续坐在那高高在上的龙椅之上,守护着这片繁华的江山。
走到分叉口,两个人对视一眼,那眼神中包含了太多的情感,有担忧、有坚定、有信任。没有再多言,她们各自朝着自己的目标而去。清悦只能将心里的忧心重重地压下,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朝皇帝所在的寝宫走去。她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皇帝今晚没有召见妃嫔或者去哪个后宫,这样她就能顺利地见到皇帝,了解他的安危情况。
正如清悦心中所预料的那样,皇帝此刻正孤零零地端坐在他那庄严而略显寂寥的寝宫之中。四周静谧得可怕,没有召见任何一位妃嫔前来陪伴,就连平日里总是形影不离、机敏过人的大太监,此刻也不见踪影,仿佛整个世界都遗忘了这位曾经权倾天下的君主。
寝宫内,只有六皇子清澜,一身江湖侠客的装扮,本应是风度翩翩、儒雅不凡,却因脸上那狰狞扭曲的表情,将这份儒雅破坏得荡然无存,显得有些面目全非,令人心生寒意。他站在皇帝面前,语气中带着几分威胁,又似乎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父皇,您若早日将退位诏书赐予我,也能少受些这无谓的折磨,何苦如此固执呢?”
皇帝闭目养神,面容憔悴,却依旧保持着那份不屈的尊严,对清澜的话丝毫不为所动,仿佛是在用沉默对抗着这一切的不公与背叛。他深知,眼前这个儿子,已不再是那个曾经依偎在自己膝下,天真无邪的孩子了。
回想起不久前,清澜端来的一碗看似温热的粥,皇帝未曾多想便欲饮用,幸得身边忠心之士暗中提醒,才得知那竟是一碗掺了双倍五石散的“加料”之物。皇帝心中悲愤交加,既痛心于儿子的狠辣手段,又不知是否该感激他尚存的一丝孺慕之情,未直接下剧毒取他性命。
“看来父皇的瘾还不大,明日我再来探望。”清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说完便转身离去,留下一室沉闷与压抑。
寝宫内,所有伺候的人皆已被清澜暗中替换成了自己的心腹,这里的一饮一啄,无一不是精心策划的“加料”之品,旨在逐步瓦解皇帝的意志,让他在不知不觉中沉沦。留下监视的小太监,目光闪烁,不敢直视皇帝那双充满愤怒与失望的眼睛。
清澜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寝宫,只留下皇帝一人,在这空旷的宫殿中深深叹了口气。他的心中,除了对清澜的失望与痛心,更多的是对太后安危的担忧。不知在那深宫的另一处,太后是否也遭遇了同样的背叛与算计,生命是否正悬于一线之间。皇帝闭上眼,心中默默祈祷,愿太后能安然无恙,愿这宫廷的纷争能早日平息,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
沉溺在自己纷繁思绪中的皇帝,正眉头紧锁,眼神迷离地望着远方,仿佛在透过那厚重的宫墙,窥探着未知的命运。突然,一丝异样的感觉悄然爬上他的心头,如同夜空中划过的一道流星,虽短暂却足以引起他的警觉。
一直如影随形,监控着他一举一动的小太监,在跟随清澜离开后,竟如同石沉大海,迟迟未归。这反常的现象,让皇帝的心中不禁泛起层层涟漪,暗自戒备起来。在这深宫之中,每一丝风吹草动都可能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更何况是如此明显的异常。他不知道来的人是敌是友,只能默默地等待着,心中却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父皇。”一道熟悉而又让人意想不到的声音,如同春风拂面,打破了这沉闷的氛围。清悦,一身黑色夜行衣,宛如夜色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皇帝面前。她单膝跪地,双手抱拳,给皇帝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礼,那姿态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
“你是……老七?”皇帝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仔细端详着清悦,那熟悉的面容,那曾经因伤而跛的腿,如今却已恢复如初,站立如松。“你的腿?”皇帝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那是惊喜,也是欣慰。
“儿臣的腿已经好了。”清澜的声音哽咽,她看着皇帝被四条粗壮的铁链束缚在冰冷的石椅上,心中如同刀割。那铁链,不仅束缚了皇帝的身体,更束缚了他的自由,他的尊严。
“好好好,这是朕听到的最好的消息。”皇帝忍不住大笑起来,那笑声中充满了豪迈与不羁。然而,这笑声却很快被一阵闷咳打断,他忙压制住自己的情绪,生怕引起别人的注意。在这深宫之中,每一点声响都可能成为致命的弱点。
清悦连忙上前,轻轻地为皇帝拍打后背,她的动作轻柔而熟练,仿佛是在为一位久病初愈的老人送去温暖与关怀。皇帝拍了拍她的手,示意自己没事,然后问道:“你五哥找到云将军了吗?”
“找到了,正在往京城来。”清悦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想办法打开那些束缚皇帝的锁链。她拔出剑,用尽全力朝锁链劈去,只听“铛”的一声,火星四散,然而那铁链却纹丝未动,仿佛在嘲笑她的无力。
“好好,看到你腿好了,又有自保能力,这是父皇得到的最好的消息。”皇帝制止了她继续砍链子的动作,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睿智与决绝,“如今时间紧迫,不用耗费在这些事情上。你的祖母可安好?”
“轻儿去了,虽不知详情,但想来六哥不会对祖母下手。”清悦回答道,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但更多的是对六哥的信任。在这深宫之中,亲情虽然淡薄,但总有那么一丝温暖,能够让人在黑暗中看到希望。
皇帝点了点头,他的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他知道,这场宫廷的变故,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但他也相信,只要他的儿女们能够团结一心,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他看着清悦,眼中闪烁着父爱的光芒,仿佛在说:“孩子,你长大了,能够独当一面了。父皇为你感到骄傲。”
而清悦,也感受到了皇帝那深沉的爱意。她暗暗发誓,一定要救出父皇,让他重获自由。
拍手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那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宫殿中回荡,仿佛是死神敲响的警钟。皇帝正坐在案前,手中握着一份尚未批阅完的奏折,那声音让他心下一惊,手中的奏折差点滑落。他下意识地起身,身形微微颤抖,眼神中满是警惕与担忧,迅速将站在一旁的清悦挡在身后,仿佛这样就能为她挡住即将到来的危险。
“看来我猜的果然不错,在你心里最喜欢的儿子就是小七。”被缓缓推开的殿门,发出“吱呀”的声响,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清澜一边拍着手,那掌声节奏分明,仿佛带着某种挑衅的意味,一边慢悠悠地走了进来。他的脸上挂着一抹看似温和,实则阴险的笑容,身边跟着一直监视皇帝的那名小太监。那小太监低着头,眼神闪烁,不敢直视皇帝的目光,脚步却紧紧地跟在清澜身后。
“你没走?”皇帝沉着脸问道,他的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透露出愤怒与疑惑,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七弟故意留下动静要将我留在这里,我要是走了,七弟还怎么将这场戏唱下去。”清澜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他双手抱在胸前,眼神中满是得意。
皇帝回头看了眼清悦,只见清悦脸色苍白,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无助,但依然坚定地站在皇帝身后。皇帝没有在这个时候去问为什么,他知道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应对眼前的危机。
“我知道七弟是为了给皇祖母留下脱身的时间,而我之所以会留在这里,也是因为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对皇祖母做什么。”清澜目光沉沉地看向清悦,那目光如同寒夜中的冷箭,让人不寒而栗。“只是,七弟,我这次不能再放你走了,谁让你在老头子心目中的地位太甚。”他的声音冰冷,仿佛带着无尽的寒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六哥,你明明对皇位没有兴趣,又何必呢?”清悦从皇帝身后缓缓走出,她的步伐虽然有些颤抖,但眼神中却透露出坚定与不屈。“你想要做的事情如今都已经做的差不多了,为什么非要走到最后一步路呢?”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却又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力量。
清澜伸出手掌心,神色带着一丝迷离,他缓缓说道:“自从掌握了权利后,我才知道权利在手是多么让人沉醉的东西。那种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感觉,就像毒品一样,一旦沾染就难以自拔。如今这些东西都即将触手可得,我又怎么会甘心放手。小七,原本我想给你一个机会的,只要你愿意臣服,你就是我最信任的弟弟。我会给你无尽的荣华富贵,让你享受这世间的一切美好。可是现在,六哥只能说抱歉了。”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仿佛已经下定决心要将清悦置于死地。
“等一下,”皇帝看出清澜想要诛杀清悦的决心,连忙出声阻止。他的声音急切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双手紧握成拳,仿佛随时准备与清澜展开一场激烈的搏斗。
“父皇,如今你都自身难保,就不要再多管闲事了吧。”清澜声音里的杀意又多了两分,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屑与嘲讽,仿佛皇帝在他眼中已经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他的双手微微抬起,做出一个随时准备攻击的姿势,身上的黑色夜行衣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阴森。
“这世上谁都有可能跟你抢皇位,唯有小七不会,因为她的身份不允许。”皇帝挺直了腰板,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决绝。他的声音洪亮而有力,仿佛要将这世间的一切黑暗都驱散。
清澜来了兴趣,他的眉毛微微上扬,眼神中闪过一丝好奇,“难道他不是皇室血脉?”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抱在胸前,等待着皇帝的回答。
“她是朕的女儿,王朝的公主。”皇帝一字一顿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一般,敲击在清澜的心上。他的眼神中充满了骄傲与自豪,仿佛在向清澜宣告着清悦的尊贵身份。
“什么?”清澜震惊地看着清悦,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上下打量着清悦,一身黑色夜行衣也挡不住这份仪表堂堂的气质,那精致的五官,白皙的皮肤,举手投足间都透露出一种高贵与优雅,会是女儿身?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与震惊,一时间竟愣在了原地。
皇帝趁着清澜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得愣在当场,目光中闪过一丝决然,他迅速凑近清悦耳畔,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快速说道:“你若想活命,速速离去,莫再回头。”话音刚落,他便猛地挥手,示意身旁的侍卫即刻让开一条通道,催促清悦赶紧走。
清悦心中惊疑不定,也顾不上思索皇帝为何会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只觉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涌上心头。她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如同一只受惊的鹿儿,在众人的注视下,快速逃离了这危机四伏的大殿。
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如同惊雷般惊醒了尚在愣怔中的清澜。他猛地回过神来,脸色一变,连忙吩咐身旁的侍卫:“快去追,务必活捉,不可伤其性命!”侍卫们领命而去,大殿内顿时只剩下了父子二人。
清澜望着皇帝,神色复杂,语气中带着几分探究与不解:“父皇所言,究竟只是为了给小七一个逃走的机会,还是确有其事,那秘密关乎重大?”
皇帝闻言,目光坚定,沉声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朕身为天子,还不至于拿孩子的**来胡编乱造。老六,朕希望,无论最终结局如何,你都能对小七网开一面。这些年,她隐姓埋名,过的实在是太苦了,朕身为父亲,心中亦是愧疚难当。”
清澜听着皇帝的话,沉默着垂下头,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