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风起云涌》 第1章 第 1 章 风国大将军府内,夜色已深,书房的烛光摇曳,映照着云腾坚毅的脸庞。他手中紧握着一副美人图,纸张略显陈旧,边缘微微卷曲,透露出岁月的痕迹。画中的女子容颜倾城,眼眸含笑,仿佛能穿越时光,与观者低语。云腾粗糙而有力的手掌轻轻摩挲过眼角,似乎在回忆往昔,情绪在沉默中缓缓沉淀。 此时,书房门外传来了一阵轻柔而有节奏的敲门声,三下,频率规律而富有韵律,宛如一首悠扬的乐曲,透露出敲门者良好的教养与温婉的气质。云腾闻声,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中闪过一丝温柔的光芒。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平稳:“是舒儿吧,门未锁,你直接进来便是。” 云舒轻手轻脚地端着一个雕花褐色托盘,托盘上整齐地摆放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药汤和几碟精致的小菜,那是她特意为父亲准备的。门轴轻响,她缓缓推开门,视线首先落在了屋内一角那张被细心擦拭过的画像上。画像中的人儿温婉含笑,目光柔和,仿佛能穿透岁月的尘埃,温柔地注视着每一个踏入这间屋子的人。云舒的眸底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她将托盘轻轻放在桌上,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爹爹为何又不按时喝药?”她的声音清冷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怀,虽无责备之意,却也让听者心头不由自主地涌起一丝心虚与愧疚。云腾正坐在窗边,手中握着一卷书,似乎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女儿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他抬头,对上云舒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讪笑了两声,解释道:“忘了,我这就喝。” 云腾放下手中的书卷,端起药碗,那药汤色泽深褐,散发着浓郁而苦涩的气味,但他仿佛察觉不到丝毫苦涩,仰起头,一口气将药汤饮尽,只留下碗底几点残渍。云舒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直到他喝完,才轻声细语道:“若有下次,爹爹就等着阿娘去你梦里骂你吧。” 云腾闻言,笑容瞬间凝固,他重重地叹息一声,眼神变得深邃而遥远:“我现在一睡着就能看见你阿娘瞪着我,一句话也不说,满脸都是责备。我知道,你阿娘在怪我没有护好你,让你陷入这进退两难的局面。”说到此处,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与自责,仿佛所有的重担都压在了他的肩上。 云舒的目光依旧淡然,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只是轻轻说道:“伤势还未好,无需为此事费心。”她的语气虽淡,但其中的坚定与安慰却如春风拂面,让云腾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 “为人父母,有哪个会不为自己子女的姻缘忧心呢?更何况你这处境……”云腾的话语中带着深深的忧虑,只要想起女儿目前的处境,他就觉得胸中有一口气郁结难舒,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他抬头望向云舒,眼中满是期许与决绝,“舒儿,你真的没有心爱之人吗?不管那人是谁,只要你说出来,爹哪怕辞了这大将军之位,也一定成全你。” 云舒的眸光微微闪动,但语气依旧未变,淡然得如同一池静谧的清水,无论旁人如何搅动,都难以在她心中掀起一丝波澜。“女儿真的没有。”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仿佛是在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 云腾望着女儿那张与自己妻子有几分相似的面容,心中五味杂陈。他深知女儿的性格,一旦决定便不会轻易改变,便也不再强求,只是挥了挥手,让女儿回去休息。“罢了,夜色已深,快回去睡吧。”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奈与妥协,却也饱含着对女儿深深的疼爱。 云舒微微点头,转身离去,她的背影在昏黄的烛光下显得格外单薄而坚韧。云腾再次将目光转向那幅画像,画中人的笑容依旧温暖如初,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他轻抚着画像的边框,低声呢喃:“阿柔,你看到了吗?我们的女儿长大了,她如此坚强,如此独立,只是……她的幸福,我又该如何去守护呢?” 夜色渐浓,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云腾独自坐在桌前,手中紧握着那碗已空的药碗,思绪万千。 他说辞官,不过是一时冲动,这念头在他心中如流星般一闪而过,迅速湮灭在无垠的夜空之中。以他如今的地位,手握重权,一言一行皆能撼动朝野,说辞官也没人会信,人们只会认为这不过是他在朝堂纷争中的又一策略,或是以退为进的威胁之言。毕竟,在这个波谲云诡的朝堂上,每个人的话语都需细细品味,方能窥见其背后的真实意图。 他,云腾,现任风国大将军,掌管着超过一半的兵力,这份力量足以让他在任何一场权力游戏中占据上风。若他真有反心,恐怕整个风国无人能挡。但幸运的是,他从未有过这样的念头。当今天子,英明神武,颇有魄力,对云腾的信任如同磐石般坚定不移,这份信任不仅源于云腾对国家的忠诚,更在于他那无依无靠的孤苦身世。云腾自幼失去双亲,成为孤儿,府邸之内,除了早逝的妻子遗留下的唯一一个女儿云舒外,再无亲人。这样的背景,让那些对权力虎视眈眈的掌权者稍感安心,至少,在他们看来,云腾没有庞大的家族作为后盾,难以形成威胁。 然而,正是这样的身世,让云舒成了众人眼中的香饽饽,却又如同烫手山芋,让人想娶又不敢娶。皇室成员,生怕云舒的嫁入会暴露自己的野心,或是让云腾的力量与皇室更加紧密相连,因此不敢轻易招惹;而那些官宦人家,则因顾及皇室的态度,同样不敢轻举妄动;至于寻常百姓,更是连想都不敢想,他们深知自己与这等显赫之家之间有着难以逾越的鸿沟。 云舒,这位风华绝代的女子,如今已双十年华,却仍待字闺中,无人敢上门提亲。她的一生,似乎从出生那一刻起,就与国家的命运紧密相连,被赋予了太多的期待与重负。为了不让皇室忌惮,也为了避免给父亲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云舒二十年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安静地生活在府邸之中,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的存在,如同一朵静静绽放于深谷中的幽兰,虽香气袭人,却鲜有人知。若不是最近诸位皇子蠢蠢欲动,朝堂之上暗流涌动,怕是大家都要忘了还有这么一位存在。 云腾望着女儿日益增长的年华,心中愁绪万千,寝食难安。他深知,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时代,女儿的婚事已然不是他们能够轻易做主的。每当夜深人静之时,他都会独自坐在书房中,凝视着墙上挂着的妻子的画像,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思念与无奈。而云舒,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仿佛自己的婚事只是别人口中的谈资,与自己并无干系。见父亲下了逐客令,她轻轻地行了一礼,转身离去,步伐轻盈,如同林间跳跃的鹿,留下一串淡淡的清香。 其实,云舒并非不关心父亲的忧虑,只是她深知,在这个权力交织的网中,她的婚事已然成为了一枚重要的棋子,与太子之位紧紧相连。当今天子子嗣昌盛,成年皇子不在少数,能够有一争之力的更是不胜枚举。整个风国,都处于风雨飘摇之际,朝堂之上,暗流涌动,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未来筹谋。而她,云舒,作为云腾的女儿,她的婚事自然也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成为了决定未来局势的关键一环。 云舒向来聪慧过人,善于洞察人心,但这一次,她却无法参破此局。她深知,自己的婚事已然不再是个人之事,而是关乎国家命运的大事。她只能默默接受这一切的安排,听天由命。每当夜深人静之时,她也会独自站在窗前,望着那轮皎洁的明月,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迷茫。 说来,这桩婚事不仅让云大将军府上下忧心忡忡,就连京城中的诸位皇子府邸也是议论纷纷,各有心思。就连高坐龙椅、掌控天下的皇帝,面对此事也是眉头紧锁,一筹莫展。 皇宫之内,太后居住的朝阳殿,此刻显得格外庄重而神秘。殿门紧闭,闲杂人等早已被屏退,整个寝宫只余下太后与皇帝两人。皇帝坐在下首,神色凝重,将近日来关于这桩婚事的种种纷扰一一向太后陈述。言罢,他轻轻揉了揉太阳穴,带着几分愁容道:“眼看那孩子又增添了一岁,可这婚事实在是棘手,难以指派啊。” 太后端坐于凤榻之上,手中轻轻拨弄着一串精致的佛珠,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邃与睿智。她缓缓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皇帝何不一纸诏书,将人接进宫里来?这样既能彰显皇家恩泽,又能近距离观察那孩子的品行。” 皇帝闻言,苦笑了一声,道:“母后莫要考校儿臣了。若真将人接进宫里,朕与云腾将军几十年的君臣之谊怕是要毁于一旦。再者说,那孩子身份尊贵,冷落了她不合适,可若诞下子嗣,又恐引起朝野非议,实在两难。” 太后轻轻叹了口气,似乎对皇帝的顾虑有所理解,但她的语气中仍带着一丝探究:“哀家听闻,那孩子容貌出众,堪称一绝,皇帝当真没有丝毫心动?” 皇帝摇了摇头,神色坚定:“朕岂是那种只看中外表的肤浅之辈。再者说,除了容貌之外,朕更看重的是品行与才情。况且,朕已将那孩子视为子侄之辈,不愿在晚年之时,与云腾这唯一的知己背道而驰。还望母后教我,如何才能妥善解决此事。” 太后见状,似乎放下了心中的些许疑虑,结束了对皇帝的试探。她的语气里带上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你呀,就是当局者迷。其实,有一个人选,既不会引起旁人的忌惮,也不会委屈了将军府的姑娘。” 皇帝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疑惑的目光对上太后含笑的眸子,突然灵光一闪,试探性地问道:“母后是说老七?” 太后轻轻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然而,皇帝却连连摆手,拒绝道:“不行不行,且不说老七他……他不良于行,就说他的身份……这不是把云腾的女儿往火坑里推吗?” 太后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不悦地瞪了皇帝一眼:“老七不良于行是为了谁?云腾为了女儿的婚事天天愁得吃不下睡不好,你呢?你身为老七的父亲,可曾为他做过什么?如今,你倒嫌弃起他来了。” 皇帝被太后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他迟疑了很久,最终还是没能将隐藏多年的秘密说出来。那个秘密,关于老七的腿疾,关于一场宫廷政变,关于他们之间无法言说的复杂情感。 太后见皇帝沉默不语,重新转动手里的佛珠,语气变得不温不火:“方法已经给你了,要如何做且看你自己的意思。不过我要提醒你,错过这个机会,你就没有其他办法可走了。至于两个孩子的路,那是他们的造化。依哀家看,两个孩子性情相投,若是能凑到一起,未来遇事也能有个商量的人。” 皇帝头疼地摸了摸脑袋,站起身来告辞:“朕回去会好好想一想的。” “去吧。”太后挥了挥手,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慈爱。 皇帝再次躬身行礼,感激道:“多谢母后指点迷津,劳您受累了。” 太后微微一笑,眼中满是温柔:“无碍,谁让你是我儿。莫说如今,就算日后孙儿的孙儿已成年,你在我眼里依旧是我的儿子,是遇事需要母亲指路的孩子。” 皇帝再次躬身行礼,这才转身离开。 直到那细碎而急促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空旷的宫殿长廊之中,太后才缓缓扬起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还不出来,是等着哀家亲自去请你吗?”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带着几分岁月沉淀下来的沉稳与苍凉。 随着这低沉而有力的话语落下,屏风后侧,一阵细微却清晰可闻的车轮转动声悄然响起,那声音由远及近,如同夜色中缓缓驶来的古老马车,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与坚持。屏风后的光影交错间,一道容貌清秀、略带几分书卷气的脸庞渐渐显露在摇曳的烛火之下。他身着一袭玄色衣袍,那深沉的颜色似乎与他年轻的面容不太相称,显得有些老气横秋,但那双眸子却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闪烁着不屈与坚定。 “皇祖母。”他的嗓音清澈而晴朗,略带几分低沉,每一个字都咬得清晰而有力,仿佛每一个音节都承载着千钧之重。 太后轻轻招了招手,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难辨的神色,既有慈爱也有忧虑。“过来吧,孩子。”她的声音柔和了许多,仿佛在这一刻,所有的权谋与算计都被这份血脉相连的亲情所融化。 七皇子清悦轻轻转动着轮椅,那轮椅似乎经过特别设计,行动起来并无太多声响,只偶尔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如同时间的低语。他缓缓向前,每一步都显得那么艰难却又那么坚定。 “你难得求哀家一件事,哀家纵然无法理解其中的深意,但为了你,还是依言做了。”太后轻叹一声,语气中满是无奈与担忧,“只希望哀家没有做错,没有将你们卷入更深的漩涡之中。”她深知,宫中的每一步棋都关乎生死存亡,更何况这次的建议并非出自她手,而是眼前这位看似柔弱实则坚韧的孙儿所求。是福是祸,就连她这位历经风雨的太后也无法预料,心中自然充满了顾虑。 七皇子清悦低垂着眉眼,语气恭敬而坚定:“皇祖母宽心,孙儿只是想助恩人脱离眼前的困境,并无他念。”他的声音虽轻,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意。 太后闻言,恍然间似乎回到了多年前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那时的清悦还是个孩子,若不是那个突然出现的孩子舍命相救,他恐怕早已命丧黄泉,伤的也不仅仅是双腿那么简单了。“哀家倒是忘了,当年若不是那个孩子,你只怕……”太后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哽咽,那是对过往的怀念,也是对未来的不确定。 “是,所以孙儿一直铭记恩人的救命之恩,如今见他有难,怎能袖手旁观?”七皇子的目光中闪烁着决绝与感激,那是对生命的尊重,也是对恩情的回报。 太后蹙眉,忧虑之色溢于言表:“可你父皇那里,恐怕不会那么轻易同意你的提议。”她深知皇帝的性情,对于权力的把控几乎到了偏执的地步,任何可能威胁到他地位的人或事,都会被毫不留情地铲除。 “孙儿明白,孙儿原意也只是在父皇面前提出一个可能,至于这个可能能否被采纳,就看父皇的考量与决断了。”七皇子清悦的回答平静而理智,他深知这条路充满了未知与危险,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哪怕前路是万丈深渊,他也义无反顾。 太后闻言,这才微微放心,点了点头:“那就好,哀家就怕你这孩子钻了牛角尖,走上了不归之路。”她的眼神中满是慈爱与疼惜,仿佛在这一刻,所有的权谋与斗争都被这份亲情所融化。 七皇子清悦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释然与坚定:“请皇祖母放心,孙儿自有分寸。” 太后挥了挥手,语气中带着几分疲惫与不舍:“天色不早了,快回去休息吧,身子骨要紧。” “好,”七皇子清悦拱手行礼,声音中带着几分温暖与敬意,“那孙儿就不打扰皇祖母休息了,告退。” 说完,他转动轮椅缓缓向外走去,每一步都显得那么从容不迫。靠近大门时,他扬声呼唤了自己的贴身宫女。采薇与采莲闻声连忙走了进来,对太后行了一礼后,便联手将七皇子抬了出去。她们的动作轻柔而熟练,显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常。 看着这一幕的太后再次叹息一声,那声音里充满了对这位孙儿的疼爱与对未来的不确定。她深知,这宫中的每一步都充满了算计与阴谋,而清悦的这一步,究竟是对是错,恐怕只有时间才能给出答案。 采薇在后面推着轮椅,采莲在前方提着灯笼照亮道路,主仆三人沉默地走着。直到走出了太后所在的宫殿范围,七皇子清悦才压低声音对采薇吩咐道:“将消息传过去,务必小心行事。”他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采薇同样低声应了一声,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知道,这不仅仅是一条消息的传递,更是关乎他们主仆乃至整个命运的转折点。 风渐起,吹散了宫中的沉闷与压抑,却也带来了更多的不确定与危机。风雨飘摇之际的风国,如同一团迷雾,让人深陷其中,找不到出路。然而,在这迷雾之中,总有那么一些人,他们怀揣着信念与勇气,坚定地前行着,哪怕前路再黑暗再艰难,也要为自己、为所爱之人、为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生命,寻找那一线生机与光明。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第2章 第 2 章 次日早朝过后,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御书房的青石地板上,映出一片片斑驳的光影。思索一夜的皇帝神色凝重,眉宇间透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忧虑,他将诸位成年皇子都叫进了这充满历史沉淀的御书房。 太子清宇,一脸病容,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微微闪烁。他极力抑制着咳嗽,但依旧时不时传来几声沉闷而压抑的声响,仿佛连空气都为之震颤。 二皇子清瀚,一身魁梧的身躯如同一座小山,站在那里,威风凛凛。他的脸上洋溢着精神奕奕的光彩,粗犷的五官中又不失儒雅之气,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毅与果敢。 三皇子清霖,则是一副书生意气的模样,翩翩君子的风范令人赞叹。他身着青衫,手持折扇,举止间透露出一种温文尔雅的气质,仿佛是从画中走出的仙人。 四皇子的位置空荡荡的,提及他时,众人都面露惋惜之色,这位早夭的皇子,曾是皇宫中的一抹亮色,如今却只能在记忆中追寻。 五皇子清瑞,年幼时便随云大将军在外征战,历经无数风霜雨雪。他一身气势是从战场拼杀出来的,刚毅果决,只是为人低调,常站在角落,不轻易显露锋芒,让人几乎想不起他的存在。 六皇子则是个传奇,他从小在江湖游历,行踪不定,至今未归。他的故事在民间流传甚广,成为许多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而在另一个角落,坐在轮椅上的七皇子清悦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他垂着眸,神情淡然,手中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玉扳指,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仿佛外界的喧嚣与他无关。 皇帝的视线在几个儿子身上一一扫过,那目光深邃而锐利,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秘密。他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了敲,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在这宁静的大殿中显得格外清晰。待众人的视线都聚焦在他身上时,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威严:“朕听说,你们几个都有意向云将军求亲,当他的乘龙快婿?” 此言一出,大殿内的气氛顿时凝固。众人心头一惊,面面相觑,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他们心中各有打算是一回事,但被皇帝如此直接地点破,却是另一回事。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讶与不安,仿佛被突然揭开了一层遮掩秘密的面纱。 二皇子清瀚最先回过神来,他微微向前一步,拱手行礼,语气中带着几分坚定与无奈:“父皇明鉴,儿臣绝没有这个心思。只是近日听闻云将军之女因家世显赫,才情出众,导致婚嫁之事颇为困难,儿臣心生怜悯,有心帮衬一二,这才关注了几分。儿臣深知,云将军之女非等闲之辈,儿臣不敢有非分之想。” 清瀚深知自己的处境。他的外祖掌握着风国剩余的一小半兵力,这使得他在皇位争夺中处于微妙的地位。任何一丝可能求娶云将军之女的机会,对他来说都是遥不可及的奢望。因为一旦他表现出这样的意图,就会立刻成为众矢之的,成为其他兄弟攻击的靶子。他目前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尽力维持现状,不让云将军这个强大的助力落入其他兄弟之手。 皇帝轻轻点了点头,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语气里听不出是信了还是没信:“哦,是吗?那你倒是挺有心。” 清瀚心中一紧,但面上依旧保持着镇定:“儿臣近日有幸识得一位少年小将军,此人英姿飒爽,颇有不凡之处。云小姐出身将门世家,想必与这位小将军会有很多共同话题,或许能够成就一段佳话。” 这时,三皇子清霖轻轻晃了晃手里的折扇,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二哥此言差矣。云小姐自幼在京城长大,接受的是最好的教育,读的是圣贤书,学的是礼义廉耻。她不仅才情出众,更有着京城女子的温婉与端庄。试问,这样的女子,又怎会与那些不懂怜香惜玉的莽夫有共同话题呢?依臣弟看,还是文采斐然的少年才子才能与之相配。” 清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挑衅与自信。他深知自己在文采方面颇有造诣,也自认为在京城贵圈中颇有名望。他相信,自己才是云将军之女最佳的伴侣人选。而且,他也明白,这场求亲之争不仅关乎个人感情,更关乎皇位之争。谁能够娶得云将军之女,谁就能在皇位争夺中占据先机。 大殿内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而微妙。其他几位皇子虽然没有直接表态,但他们的眼神中却透露出各自的打算与盘算。这场求亲之争,似乎才刚刚开始…… 皇帝静静地坐在龙椅上,目光深邃而平静。他仿佛已经看穿了这一切的纷争与算计,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事态的发展。他知道,这场求亲之争背后所隐藏的,是皇子们对皇位的渴望与争夺。而云将军之女,不过是他们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皇帝的目光先是落在太子清宇身上,那瘦削的脸庞上挂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伴随着一阵阵压抑不住的咳嗽声,显得尤为令人揪心。随后,他的视线缓缓移动,最终落在角落中沉默不语的五皇子清瑞身上。 “老五,你觉得呢?”皇帝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二皇子和三皇子立刻警觉起来,他们的目光如利剑般刺向五皇子清瑞。他们深知,这位从小随云将军征战沙场的五皇子,不仅武艺高强,更在军中积累了深厚的威望。而云将军之女云舒,更是京城中数一数二的美人儿,才情出众,性情温婉,是多少王公贵族梦寐以求的佳偶。 若五皇子清瑞求娶云舒,只怕皇帝也难以找个合适的理由拒绝。毕竟,他们二人之间有着深厚的师徒之谊,这份情谊早已超越了普通的男女之情,更像是亲人之间的牵挂与依赖。 就连太子清宇也投去了猜测的目光,他深知自己身体日渐衰弱,皇位之争愈发激烈。五皇子的态度,无疑会对这场争斗产生深远的影响。 然而,在这紧张的气氛中,只有七皇子还在把玩着手里的扳指,脸上挂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的眼神时而掠过五皇子,时而扫向太子,却始终没有流露出任何实质性的情绪。 五皇子清瑞上前一步,拱手道:“儿臣将云舒当做亲妹妹一般看待,无论是谁求娶她,只要是真心相待,儿臣都会衷心祝福。但若是有人敢欺辱她半分,儿臣便是豁出性命不要,也要为妹妹讨回公道。” 皇帝闻言,目光中闪过一丝赞许。他试探性地问道:“何人都行?” 五皇子清瑞直言不讳道:“除了某个灾星,何人都行。”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与厌恶,显然,他口中的“灾星”并非空穴来风。 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沉默不语的七皇子身上。七皇子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深知自己在宫中的地位并不稳固,五皇子的这番话无疑是对他的一种挑衅和警告。然而,他并未表现出任何慌乱之色,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仿佛在说:“我无所谓。” 二皇子与三皇子在昏暗的烛光下对视一眼,眼神中闪烁着同样的疑虑与深思。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个微妙而复杂的问题,这个问题关乎皇室的未来,更关乎云家军的归属与忠诚。 五皇子与七皇子,同为一位母妃所生,本应是最亲密无间的兄弟。然而,命运弄人,七皇子作为遗腹子,自出生起便背负了不幸。那日,母妃因血崩而逝,五皇子在襁褓中便失去了最坚实的依靠。他被迫在年幼之时便踏入军营,以铁血与汗水磨砺自己,只为在这波谲云诡的皇室中寻得一线生机。这份早熟的坚韧,也让他对那个间接导致母妃离世的弟弟——七皇子,产生了难以磨灭的恨意。 无论皇帝与太后如何惩罚,五皇子对七皇子的称呼永远只有一个——“灾星”。这二字,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也是他对命运不公的控诉。久而久之,皇帝与太后对这头倔强的“驴”也无可奈何,只能任由他继续以这种方式发泄着内心的愤怒与不甘。 岁月如梭,五皇子在军营中的历练让他功勋卓著,尤其在云将军麾下,他更是如鱼得水,积累了丰厚的军功。云将军,这位战场上的传奇人物,对五皇子有着深厚的师徒情谊,更是将他视为云家军的未来领袖。然而,当云将军的爱女即将步入婚姻的殿堂,而新郎竟是五皇子最为厌恶的七皇子时,这段师徒情谊便面临了前所未有的考验。 云将军之女,温柔贤淑,心怀大爱,她深知五皇子对七皇子的恨意,却也明白家族的责任与荣耀。若她嫁予七皇子,这份拳拳之心,是否还能如从前那般毫无保留地信任五皇子?这份信任,一旦动摇,便是师徒之间难以逾越的鸿沟。 而五皇子,这头倔强的“驴”,即便七皇子娶了他的恩师之女,他也绝不会因此改变对七皇子的态度。这份固执,终将消磨掉云将军对他的信任与期望,师徒之情,或将因此而破裂。 至于七皇子,他虽身有残疾,与储君之位无缘,但与五皇子之间从小积累的不和,却让他在这场皇权争夺中成为了一个微妙的存在。对于那些想要打破五皇子与云家军紧密联系的人来说,七皇子无疑是一个最合适的人选。他既不会与五皇子联手,也不会成为五皇子掌控云家军的障碍,反而可能成为搅动皇室风云的关键棋子。 想到这,二皇子轻轻抚了抚衣袖,目光中带着几分深思熟虑后的笃定,率先开口道:“父皇,五弟此言差矣。依儿臣之见,七弟才是那最合适的人选。您想,二人皆是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之人,习惯了在府中过自己那恬静悠然的小日子,这桩婚事于他们而言,无疑是最能适应不过的安排。七弟性情温和,与世无争,想来与云小姐也能相处得极为融洽。” 三皇子紧随其后,附和道:“儿臣也觉得二哥所言极是。七弟素来远离宫廷中的纷纷扰扰,与兄弟们的关系都颇为不错,平日里虽不常相聚,但那份亲情的纽带却始终紧紧相连。有我们这些哥哥在旁帮衬着,七弟的日子定然不会过得太差。云小姐若能与七弟结缘,想来也能得到一份难得的安宁与幸福。” 话虽如此,这兄弟间关系不错的表象之下,却多少掺杂着不少的水分。宫廷之中,权谋与算计如影随形,兄弟之情往往难以纯粹。然而,眼下除了五皇子,竟无人愿意点破这一点,大家都默契地维持着这份表面的和谐。 五皇子闻言,眉头紧锁,神色中带着几分坚决:“父皇,儿臣觉得此事极为不妥。那二人从未见过面,彼此之间又怎会有共同语言?况且,七弟行动不便,又如何能在这乱世之中保护云小姐的安全?更重要的是,七弟自幼便被视作灾星,若是因为他而让云将军和云小姐遭遇什么不测,那将是对我们风国的一大打击。如今周遭各国对我们虎视眈眈,局势动荡不安,云将军身为我国栋梁,一旦他出了什么意外,我们风国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儿臣恳请父皇三思,切勿因一时的冲动而置国家安危于不顾。” 大殿内,气氛一时变得凝重起来。父皇的目光在几位皇子之间来回游移,似乎在权衡着每一个选项的利弊。而这场关于七弟婚事的争论,也悄然成为了宫廷中又一个暗流涌动的焦点。 五皇子难得在人前如此长篇大论,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精心雕琢过,足以看出他对七皇子那难以掩饰的不喜。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斑驳地洒在他的脸上,却照不进他那幽深的眼眸,里面藏着复杂的情绪与过往的纠葛。也正是因为他这般毫不掩饰的态度,让在场的诸位皇子更加坚信,将云将军之女云霓裳嫁给七皇子,实乃最佳之选,仿佛这桩婚事能成为平衡宫中势力的一枚重要棋子。 二皇子满脸不悦,眉头紧锁,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老五,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与不解,“除了老七,你还能找出更合适的人选吗?云将军待你不薄,多次在战场上为你挡下致命一击,你怎么能因为一己之私,个人的恩怨情仇,就置云姑娘的幸福于不顾?你这样做,对得起云将军的救命之恩吗?” 三皇子也不甘寂寞,插话进来,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与责备:“老五啊老五,不是我说你,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跟弟弟斤斤计较?如今老七早已过了该娶妻的年龄,府上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如今好不容易有个合适的人选,你却从中阻挠,还有没有点当哥哥的样子?你这样,让我们这些做兄弟的情何以堪?” 五皇子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苦涩与无奈。“正是为了云姑娘的幸福,我才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步入深渊。”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挤出,“你们可知,那七皇子府上,暗流涌动,危机四伏。云姑娘若是真的嫁了过去,恐怕性命难保。若是因此送了命,又该算谁的?” “够了!”皇帝终于听不下去了,他猛地一拍龙椅扶手,怒目圆睁,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朕早就警告过你,不许张口闭口将灾星挂在嘴边。你可知,这话若是传出去,会对老七造成多大的伤害?你将朕的话当作耳旁风,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朕这个父皇?” 五皇子身子微微一颤,显然被皇帝的怒火吓了一跳。他想要辩驳,话已经到了嘴边,却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他抬头望向皇帝,只见皇帝一脸怒容,那双曾经慈爱的眼眸此刻却如同寒冰般冷冽。再转头看向一旁,七皇子正抬起头,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五皇子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与不甘,恭敬地低下头,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儿臣不敢。儿臣只是……只是担心云姑娘的安危。” 皇帝冷哼一声,那声音在空旷的御书房内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这才缓缓地将目光转向一旁,那里,太子正用手帕紧紧捂住口鼻,咳嗽声断断续续,每一次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太子的脸色苍白,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淡然,仿佛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景,也似乎对即将发生的一切有了预感。 “老大,你怎么看?”皇帝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试探,几分冷漠。这句话,既是询问,也是考量,他想知道这个名义上的继承人,对于即将揭晓的决定有何看法。 太子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好不容易平复下来,才艰难地开口:“父皇心中早有定论,儿臣不敢多言。”他的声音虽弱,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坚韧与顺从。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早已不允许他再去争取什么,更不愿在这权力的游戏中成为他人的棋子。太子心中明白,只要父皇一句话,他的太子之位便可随时易主,而他,也只能默默接受。 他虽贵为太子,却因这孱弱的身体,使得这个身份变得名存实亡。太子时常自嘲,自己就像是皇宫中的一抹幽灵,游离于权力斗争的边缘,看着兄弟们为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明争暗斗,自己却只能在一旁冷眼旁观。他从未想过要与他们竞争,只愿在这短暂的生命中,能多享受一天安宁,便是一天。于是,他成了众人眼中的和事佬,总是试图调和着宫中的矛盾,尽管这并不能改变他即将被遗忘的命运。 皇帝显然对这个儿子的回答并不意外,他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击着,发出有节奏的声响,那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御书房内一时之间陷入了沉寂,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而紧张的气氛,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就在这时,皇帝突然将目光投向了七皇子,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老七,你自己觉得呢?” 七皇子闻言,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拱手行礼,态度恭敬而不失从容:“儿臣愿意娶云小姐为妻,为了表示尊重,儿臣愿承诺此生绝不纳妾,只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他的声音清晰而坚定,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 皇帝闻言,微微扬了扬眉,心中暗自思量:这小子,还挺会借坡下驴。表面上,皇帝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问道:“为何?” 七皇子勾着唇角,露出一抹顽劣的笑意,那笑容中带着几分挑衅,几分自信:“有些人越是不想我做的事,我越要做。儿臣深知,婚姻大事,关乎皇家颜面,更关乎个人幸福。云小姐才情出众,品貌皆优,儿臣心仪已久。既然此事能成全儿臣心愿,又能彰显皇家风范,何乐而不为呢?” 皇帝一时无语,他心中暗自懊恼,怎么就忘了老七平日的性情。老七大多时候都是乖巧安静的,如同春日里静谧的湖水,波澜不惊。然而,唯有跟老五站在一起的时候,那便是针尖对麦芒,火花四溅,互不相让。看他之前安安静静,不发一言,倒是将这件重要的事情给忽略了。 二皇子再次开口,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皇子承诺不纳妾,这已经是皇室能给出的最大诚意了。想必云将军深明大义,也不会拒绝这份诚意。” 三皇子也插话进来,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是啊,这高门大院之中,哪个后宅不是三妻四妾,纷乱颇多。唯有老七的宅邸,干干净净,清清爽爽,云将军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皇帝轻轻揉了揉太阳穴,显得有些疲惫:“你们都下去吧,容朕再想想。”他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众位皇子见状,依次拱手行礼,缓缓退出大殿。 七皇子避让在旁,静静地等待着,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直至几位兄长脚步匆匆地离开了大殿,他才轻轻挥了挥手,示意身边的采薇与采莲上前,准备将自己从轮椅上扶起,移至殿外。这两位婢女,一位温婉如水,一位灵动似风,她们轻盈地走近,正欲伸手相助,却突然听见皇帝那沉稳而威严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起来。 “你们两个先下去,朕还有话与七皇子说。”皇帝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让两名婢女不得不立刻停下脚步,恭敬地行礼后退出了大殿。采薇与采莲相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却也只能默默退下,将空间留给这对父子。 七皇子操纵着轮椅,轻巧地转了个方向,面向高高在上的皇帝,双手拱起,语气中带着几分恭敬与疏离:“父皇还有何吩咐?”他的声音虽平静,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藏着不易察觉的坚决。 皇帝凝视着这个自幼便与众不同的儿子,心中五味杂陈。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老七,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为了赌气,还是为了别的什么,才想娶妻?朕说过,这一生朕都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也不会让别人强迫你做任何事。” 七皇子闻言,微微一顿,随即坦诚相告:“父皇,与五哥赌气确有之,但更多的是想回报云姑娘曾经的救命之恩。云姑娘如今身处风口浪尖之上,若再无解决之道,恐怕会引来不轨之人的铤而走险。一旦他们激怒了云将军,那绝对是风国最大的损失。” 皇帝闻言,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他深知云腾的忠诚与能力,但这份信任并不能保证下一代君主也能同样看待云腾。这也是他迟迟未能决定太子人选的重要原因之一。毕竟,若太子无法信任云腾,风国的未来必将动荡不安。 七皇子见父皇沉默,心中暗自思量。他深知父皇的担忧,也明白自己这番话的分量。于是,他继续说道:“儿臣并无质疑云将军衷心之意,只是觉得儿臣娶了云姑娘,一方面能在皇家留下人质,让云家与皇室更加紧密相连;另一方面,也能有效防止宵小之辈利用云姑娘来离间君臣情谊。这样一来,既能保护云姑娘,又能稳固朝纲,何乐而不为呢?” 皇帝听罢,顿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是啊,如今风国正与邻国交战,国内的臣子或许不会对云腾动什么心思,但邻国的奸细却未必会如此安分。他们定会想方设法地制造混乱,让风国内忧外患。而七皇子的这番提议,无疑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想明白这一点后,皇帝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轻轻点头,示意七皇子可以离开了。随后,他提起笔来,亲自书写起赐婚圣旨。那笔走龙蛇的字体中,透露出皇帝对这份婚事的认可与期待。 七皇子见状,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份圣旨意味着他与云姑娘的婚事已成定局。 第3章 第 3 章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自古以来,婚姻大事,乃人生旅途之璀璨明珠,亦是家国社稷稳固之基石,深深关联着王朝的兴衰更迭与血脉的绵延传承。在这浩瀚的历史长河中,每一桩联姻皆承载着非凡的意义与深重的期望。今有将军府云舒小姐,自幼便展现出非凡的才情与温婉贤淑之姿,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信手拈来,更兼有一颗悲天悯人之心,常怀慈悲,救助百姓于水火之中,实乃我朝之瑰宝,万民敬仰之典范。 又有七皇子清悦,自幼便受到皇室的精心栽培,他不仅英姿勃发,剑眉星目间透露出不凡的英气,更兼睿智过人,对治国之道有着独到的见解与深刻的领悟。在诸多皇子中,清悦皇子以其卓越的才能与高尚的品德,深得朕心,堪为皇室之楷模,百姓之仰望。其言行举止,无不彰显出皇家的风范与气度,令人钦佩不已。 朕观云舒小姐与清悦皇子,二人年岁相当,皆是风华正茂之时;品貌皆优,犹如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云舒小姐之温婉贤淑,与清悦皇子之睿智英武,相得益彰,实乃天作之合,命中注定。此等良缘,不仅可成就一段佳话,更可为天下有情人树立婚姻之典范,引领社会风气之先。 为此,朕特赐婚于云舒小姐与清悦皇子,愿二人结为秦晋之好,共赴人生之美好旅程。此婚既成,不仅可巩固皇室与将军府之联盟,加深两大家族之间的情谊与信任,更可为天下百姓树立婚姻之楷模,彰显皇室之仁德与威严。朕深信,在云舒小姐与清悦皇子的共同努力下,定能共创美好之未来,为朕之江山社稷添砖加瓦,为百姓之安居乐业贡献力量。 此旨既下,朕心甚慰,普天之下,皆应同庆。望朝中百官、天下百姓皆能以此为荣,共贺此天作之合。云舒小姐与清悦皇子之婚礼,朕将亲自主持,以彰显朕对此婚之重视与深深祝福。届时,朕将广邀四方宾客,共襄盛举,让这喜庆之氛弥漫于每一寸土地,让这美好之愿流传于每一个角落。 钦此! 一道赐婚圣旨在朝廷之中骤然降下,犹如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波澜。云腾,这位久经沙场的将军,此刻却跪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上,面对着那道决定了他女儿命运的圣旨,久久不能回神。他的眼神中既有惊愕,又有疑惑,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愤怒与不甘。 昨日,他还在为女儿的归属忧心忡忡,四处打听、八方托人,只希望能为云舒寻得一个门当户对、品性兼优的良人。然而,世事无常,今日一道突如其来的赐婚圣旨,竟将他所有的打算都打了个措手不及。而且,赐婚的对象竟是那位性格古怪、行事莫测的七皇子?这怎么能行?绝对不行!云腾的心中如同翻涌的波涛,难以平息。 他深知,皇宫深似海,皇家的事更是复杂多变。七皇子虽然身份尊贵,但性格孤僻,行事往往出人意料,且传闻中他与朝中多位大臣关系微妙,甚至有人暗中说他有篡位之心。这样的一个人,怎能成为他云腾的女婿?云腾越想越是觉得不妥,当即连圣旨也不想接了,就想起身亲自去找皇帝理论,问个明白。 然而,就在他即将起身的那一刻,大殿的另一侧却传来了一阵清脆而坚定的声音:“民女云舒接旨,谢恩。”云腾闻言一愣,转头望去,只见云舒已经跪在地上,双手高举过头,恭敬地接过了圣旨。她的脸上没有半点惊讶或惶恐,反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与满足。 “舒儿!”云腾顾不得大不敬,起身上前一把将云舒拉了起来,神色凝重地说道,“舒儿,不可儿戏!爹爹这就去与皇帝好好说,他一定会……”不等他话说完,云舒就轻轻打断了他:“爹爹……” 这一声称呼,温柔而坚定,仿佛有着某种魔力,让云腾后面的话硬生生地吞了回去。他当然知道,让皇帝收回成命是多么大逆不道的话。可是,这事关系到他唯一的女儿,是他在这世上最珍贵的宝贝。哪怕要承受杀头的罪名,他也认了,只要能让女儿平安顺遂地度过一生。 见云腾不再说话,云舒这才缓缓缓了神色,目光中透出一种超乎年龄的成熟与睿智。她轻轻握住云腾的手,柔声说道:“爹爹,您不必为我担心。其实,我很满意这桩婚事。” “可是……”云腾欲言又止,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能让女儿对这样一门婚事感到满意。 云舒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微微一笑,继续说道:“爹爹有所不知,我与七皇子之间其实有过一段救命之谊。所以,我们并不算是素未谋面。而且,七皇子性情虽然有些古怪,但待人却十分温厚纯良。就算我与他之间没有情谊在,有这救命之情在,他也会待我不薄的。爹爹,您想想看,要不是您与陛下之间情谊深厚,陛下又怎会为了女儿如此费劲心神?他日面圣之时,您一定要替我多谢陛下,劳他为我思虑的如此周全。” 云腾闻言,心中不禁微微一震。他从未听云舒提起过这段往事,更没想到她与七皇子之间竟然还有这样一段渊源。看着女儿那坚定而满足的眼神,他心中原本的疑虑和担忧不禁消散了许多。他了解自己的女儿,从她的神态和语气中不难看出,她是真的满意这桩婚事,没有半丝勉强和不甘。 当即,云腾对传旨太监躬身谢罪道:“劳公公回禀陛下,臣突然得到消息,反应失态,实属不该。下次面圣之时,臣一定亲自向陛下请罪。” 传旨太监见状,也躬身回礼道:“云将军严重了。既如此,奴才就回宫复命去了。” “公公慢走。”云腾客气地送走了传旨太监,心中却依然难以平静。他知道,这道赐婚圣旨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无法更改。但既然女儿满意,他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了。 随着传旨太监的脚步渐行渐远,那道赐婚圣旨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在市井间传扬开来。人们三五成群地聚在茶楼酒肆,议论之声此起彼伏。大多数都是为云舒抱不平,认为云将军功勋卓著,却遭此待遇,纷纷指责皇帝苛待功臣,忘恩负义。就连朝堂之上,也是暗流涌动,议论纷纷。然而,在诸位皇子心照不宣的默认下,这场风波终究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只是如同投入湖中的一颗小石子,激起层层涟漪后,又迅速归于平静。 七皇子府密室之内,烛火摇曳,昏黄的光晕洒在四周的石壁上,给这幽深的地下空间添上了一抹温暖而又神秘的色彩。密室的一角,七皇子清悦慵懒地倚坐在一张雕花梨木椅上,手里拿着一本随意挑选的游历笔记,眼神漫不经心地掠过书页上的文字,仿佛那些关于山川湖海的壮丽描述,只是她此刻心境的陪衬。 时间在这份静谧中悄然流逝,只有偶尔翻动书页的细微声响,以及远处传来的更鼓声,提醒着人们夜已深沉。突然,油灯的火苗轻轻跳跃了两下,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扰动,紧接着,一股不易察觉的微风拂过,带来了一丝外界的凉意。 清悦轻轻放下手中的书,目光越过书页,投向密道另一侧那幽深的入口。那里,黑暗如同一只沉默的巨兽,吞噬了一切光线与声响,却又在下一秒,缓缓吐露出一抹人形。 一道身影自那片深邃的黑暗中缓步而出,步伐稳健,气势非凡。那人雄姿伟岸,气宇轩昂,正是五皇子清瑞。他的眉宇间透露出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严,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既有对妹妹的疼爱,也有对当前局势的忧虑。 “一段时间不见,五哥你的气势更加威严了,我看见了都有些害怕。”清悦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话语中带着几分戏谑,几分真诚。她知道,五哥清瑞虽平日里对她宠溺有加,但在这国家大事、家族荣辱面前,绝不会有丝毫的妥协与退让。 清瑞闻言,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与无奈:“你要是真的害怕,就不会弄出这些荒唐事来。你一个女子之身,怎么能娶妻呢?这传出去,成何体统?”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变得忧心忡忡,眼神中满是忧虑:“万一云舒气急败坏,将你的身份泄露出去,你焉有命在?这皇室的脸面,又将置于何地?” 清悦闻言,只是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嘴角挂着一抹淡然的笑:“五哥,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你师妹才是。云舒她,不是一个会被世俗束缚的女子,她不会这样做。”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对云舒的信任与了解,这份信任,源自于多年前的一次偶遇,一次救命之恩,以及之后无数次的默默关注。 清瑞闻言,还想再劝,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深知自己这个妹妹自幼聪慧过人,行事总有自己的一套逻辑与考量,从未让他失望过。但这一次,实在是太过出乎意料,让他这个一向放心的人,都有些放心不下。 “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清悦再次拉出了这个万金油的借口,半真半假地说道。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那是对过往的怀念,也是对未来的期许:“我早在被救那日就芳心暗许,只是碍于身份,一直未能表露。正如五哥所说,我以女子之身娶妻,委实荒唐。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隐忍不发,从未有过什么动作。可是,如今云姑娘陷入困顿,这让我看到了希望。我与云姑娘的婚姻,可以是真实,也可以是一场戏。若我努力过,云姑娘依旧无法接受两个女子相守之事,那么,五哥你登基之时,便是我恢复真实身份之日。到了那时,困顿云姑娘的事,都不再是事。她想再嫁,或是其他,都由她自己的选择。” 清瑞闻言,长长地叹了口气,眼神中满是复杂与无奈。他深知,自己这个妹妹一旦决定了什么,便很难再回头。而他自己,作为兄长,除了支持与理解,还能做什么呢? “那你呢?”清瑞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敲击在清悦的心上,“你恢复身份之后,又打算何去何从?这皇宫,这权谋,这世俗的眼光,你真的都能放下吗?” 清悦闻言,沉默了片刻。她的目光穿过密室的石壁,仿佛看到了那片自由的天空,那片属于她与云舒的天空。最终,她缓缓开口,声音坚定而温柔:“五哥,我从不畏惧世俗的眼光,也不怕权谋的斗争。我所求的,不过是与心爱之人相守白头。若真有那么一天,我愿意放下一切,哪怕是这皇室的身份,这尊贵的地位。因为,对我而言,没有什么比与云舒相守更重要。” “再者说了,我有哥哥保护,做什么还不是随我心意。”七皇子笑得莞尔,那双明亮的眼眸中闪烁着半真半假的狡黠之光,仿佛是在试探,又似在寻求一份安心。他轻轻歪着头,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与依赖,“五哥不会觉得我是个怪物吧?在这宫廷深处,每一步都需谨慎,每一言每一行都可能成为他人手中的箭矢。我不过是想按照自己的心意活一回,难道这也错了吗?” 五皇子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意,伸手在她眉心轻轻点了一下,动作中带着几分宠溺与无奈。“说什么傻话呢,”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发出,“我的妹妹,这天下间,你想要什么都行。只要是你想要的,哪怕是天上的星星,哥哥也会想办法摘下来给你。”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微微一顿,眼神中闪过一丝自责与犹豫,“但凡换个人,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哥哥都能成全你,唯独云姑娘……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你。” 七皇子望着五皇子那双深邃的眼眸,其中蕴含的复杂情感让他心头一暖。他轻轻握住五皇子的手,以一种超乎年龄的成熟与理解说道:“我懂,云将军待你如同自家子嗣,云姑娘也可算做你的妹妹。在云家,你们之间的感情深厚,如同骨肉至亲。五哥,你不用自责,如今这个局面,既可以解我身为皇室成员的困局,又可全了你对云姑娘如同妹妹般的关怀,是再合适不过的局面。我向你保证,我以真心求真心,绝不用任何龌龊的手段去伤害她或破坏这份情谊。” 五皇子闻言,轻轻拍了拍七皇子的后脑勺,眼中满是欣慰与歉意交织。“你不用保证,我也是相信你的。”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在这一刻,所有的坚强与防备都卸下,只剩下对眼前人的信任与依赖,“对不起,这次哥哥食言了,无法像以往那样无条件地支持你、帮助你。” 七皇子摇了摇头,温顺而坚定地说道:“五哥肯给机会,就已经是帮我良多了。在这宫廷中,能够有你这般理解与支持我的兄长,是我最大的幸运。”他的脸上洋溢着真诚的微笑,那笑容温暖而纯净,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 五皇子望着七皇子,心中五味杂陈。他勾着唇角笑了一会儿,试图用笑容掩饰内心的波澜。“走到这一步,赐婚之事已尘埃落定,不会再有变故。屋里的物件该准备的就提前准备吧,我也该去云将军那里一趟了。想必此刻,云将军正对此事感到不解,万一被有心之人挑拨,再生事端就不好了。” 七皇子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摇了摇头,只说了一句:“未必。” “什么?”五皇子眉头微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七皇子却只是笑笑,没有再多言,那双明亮的眼眸中闪烁着神秘莫测的光芒。五皇子见状,虽然满心疑惑,但也明白七皇子有自己的考量,便不再多问。他挥了挥手,转身离去,背影中带着几分决绝与坚定。 然而,五皇子一直不解七皇子所说的“未必”是什么意思。直到他来到了将军府,与云将军见了面,才恍然大悟。 本以为,在这风雨飘摇的时节,云将军云腾应当是正襟危坐于府邸之中,眉宇间满是难以言喻的忧虑与愁绪,仿佛连空气中的尘埃都承载着沉甸甸的心事。然而,当五皇子清瑞,亲自踏入这将军府的书房时,所见之景却大出所料。云腾非但没有半点萎靡不振之态,反而神态悠然,嘴角挂着一抹难以捉摸的轻松笑意,仿佛外界的风浪与他全然无关,只余一室宁静与墨香。 五皇子依照礼数,双手抱拳,微微躬身行礼:“师傅,您这是?”话语间,带着几分不解与好奇。 书房内,云腾身着一袭素雅的儒衫,发丝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显得格外清爽脱俗。他刚从书桌前站起身,手中还握着刚刚完成的一副大字,正细细端详,眼神中闪烁着满意的光芒。听到五皇子的声音,他轻轻将笔搁于笔架上,对五皇子温和地招了招手,示意五皇子靠近些。 “来,看看我写的字如何?”他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带着一种难以抗拒的魅力。 五皇子应声上前,目光落在书桌上那张洁白如雪的宣纸上。只见其上,用浓墨重彩书写着“叩谢君恩”四个大字,笔画苍劲有力,每一笔都透露出书写者的坚定与果敢,仿佛能透过纸张,感受到那股不屈不挠的意志。 五皇子细细品味,不禁赞叹道:“苍虬有力,下笔毫不迟疑,一气呵成,很不错。只是,这……”说到这里,五皇子不禁有些迟疑,心中暗自嘀咕:“叩谢君恩”这四个字,听起来虽无不妥,但在这样的情境下,似乎有些过于直白,甚至有些突兀。难道云腾真的要用这四个字来表达他对皇帝的感激之情? 云腾似乎看穿了五皇子的疑虑,微微一笑,解释道:“这是舒儿提议的,她说要多谢陛下圣恩。我思来想去,唯有这四个字能够准确表达我的感激之情。”他的话语中,没有丝毫的造作与虚伪,只有真诚与感激。 “师傅,”五皇子斟酌着用词,缓缓开口,“这四个字固然能表达您的感激之情,但总觉得似乎还欠缺些什么。我个人认为,一封信或许更能诉说心意,更加细腻地表达您的情感。” 云腾闻言,微微一怔,随即低头重新审视起自己刚刚写下的字来。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惋惜,仿佛是在为那些未能完全表达他心意的文字而遗憾。 “是吗?”他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确定。 “是的,师傅。”五皇子再次强调,生怕云腾会坚持己见,“我相信师妹的意思绝不是仅仅用这四个字来表达。她一定希望您能找到一种更加贴切、更加细腻的方式来传达您的感激之情。” 云腾沉默片刻,似乎在认真思考五皇子的话。片刻后,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新的光芒:“你说得对,这四个字确实太过简单,难以完全表达我的情感。或许,我应该写一封信,将我心中的感激与忠诚,一字一句地倾诉给皇帝。” “师傅,”我轻声说道,“我会替您将这封信转交给皇帝,一定会将您的心意完整地传达给他。” 云腾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 云腾坐在书房的案前,目光凝重地落在桌面上那张宣纸上,心中闪过一丝犹豫,这毕竟是自己一番心血的结晶,即便不成气候,也承载着片刻的心绪;留着吧,委实也没啥用,谁会留着这毫无观赏价值,既不能挂于厅堂供人观赏,也无法作为礼物赠予亲朋的废话呢?云腾的眉头紧锁,手指轻轻摩挲着那些字迹,内心充满了矛盾。 就在这时, “师傅,您不妨换个思路,或许能派上用场。” “哦?你有何高见?”云腾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五皇子微微一笑,提议道:“师傅,你不妨将这几个字夹在信件之中,代表您向父皇拜谢。父皇向来重视您的忠心与战功,这些字虽不完美,却饱含真情,定能让父皇感受到您的赤诚之心。” 云腾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副“我怎么没有想到”的表情,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这个提议好,非常好!既避免了直接展示这些字的尴尬,又能让皇帝感受到我的心意,真是妙极!”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对五皇子的智慧表示由衷的赞赏。 “那师傅你先忙着,我在外面等你。”五皇子见状,拱手告辞,心中暗自庆幸自己及时提出了这个建议。他知道,自己的师傅云腾将军,虽在战场上英勇无敌,但文墨之事却非其所长。当年,为了能让云将军在朝堂上更加游刃有余,将军夫人硬是逼着他学了不少诗书礼仪,只可惜,夫人早逝,那些学问也随着夫人的离去而逐渐淡忘。唯一留下的,便是对书法的热爱,这份热爱,或许更多的是出于对夫人的怀念。 云腾将军的书法,虽称不上大家风范,却也别有一番风味,只是这风味中夹杂了几分稚拙与天真,让人忍俊不禁。他常常拿着自己的作品,要求身边的人品鉴,那份认真而又略显笨拙的模样,总能让周围的人感到既好笑又心疼。尤其是那些负责起草奏折的文官,每当云将军兴起,想要亲自执笔时,他们总是如临大敌,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将军的“创意”折磨得头秃。 但五皇子深知,对于给父皇的奏折,云将军是绝对不会假手于人的。这不仅是对皇帝的尊重,更是对自己身份的一种坚持。因此,当五皇子提出将那些字夹在信件中的建议时,心中便已有了几分把握,知道这个提议既能解决师傅的困扰,又不会违背他的原则。 望着五皇子离去的背影,云腾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个孩子,不仅聪明过人,更懂得体谅他人,将来定能成为一位明君。想到此处,云腾收回了思绪,重新拿起笔,开始构思给皇帝的信件。他决定,在信件中,不仅要表达自己对皇帝的感激之情,还要将近期边疆的局势,以及自己对未来战略的一些思考融入其中,让皇帝看到自己的忠诚与智慧。 随着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一封饱含深情的信件逐渐成形。云腾知道,这封信,不仅是对皇帝的一份敬意,更是对自己这些年军旅生涯的一次深刻反思与总结。而那些原本被视为“废话”的字迹,如今却成了连接他与皇帝情感的桥梁,让这份礼物显得格外珍贵。 第4章 第 4 章 五皇子退出书房的那一刻,夕阳的余晖恰好洒在他的肩头,为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书房内烛光摇曳,映照出他略显疲惫却坚毅的脸庞。而门外,云舒静静地站立,仿佛一尊雕像,不知已守候了多久。她的身影在落日的映照下拉长,与周遭的景致融为一体,增添了几分超脱尘世的意味。 五皇子抬眼望去,只见云舒一身淡蓝色衣裙随风轻轻摇曳,那颜色清新脱俗,与她清冷的气质相得益彰,仿佛是从画中走出的仙子,不染尘埃。在这一刻,五皇子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微妙的感觉。他回想起妹妹对云舒那份难以言喻的情愫,突然之间,这份情感似乎变得不那么难以理解。云舒身上那种超然物外、不为世事所动的气质,确实足以令人心生向往,即便是自己的妹妹,也难免为之倾倒。 “师兄。”云舒的声音清冷而空灵,如同山间清泉,不带一丝杂质。这声音,与她那清冷的气质完美契合,让人仿佛置身于一个远离尘嚣的世界。她的目光平静而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却又似乎对世间万物都漠不关心,没有任何事物能在她的心中激起波澜。 五皇子闻言,微微一笑,眼神中带着几分温和与无奈。“师妹是来找师傅的吗?他此刻正在忙着写奏折,师妹可能需要再等等才能进去。”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歉意,显然是对云舒的到访感到有些意外。 云舒轻轻摇了摇头,淡蓝色的衣裙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如同湖面上泛起的涟漪。“我是来感谢师兄的。”她的声音依旧清冷,但语气中却透露出几分真挚与感激。 “感谢我?”五皇子闻言一愣,手指下意识地指了指自己,脸上写满了茫然与不解。他实在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值得云舒感谢的地方。 云舒见状,微微躬身行礼,动作优雅而得体。“若不是看在师兄的份上,七皇子又怎么会为云府解围。”她的话语简洁明了,却透露出其中的深意。 七皇子与五皇子真实关系在云家父女面前并不是什么秘密,可以说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两人关系的,就是云家父女。在两位皇子年幼,多亏了云家暗中相互,才度过了年幼时最难捱的时光。 若不是因为这个,云舒一介女流,也不会那么巧的救下危在旦夕的七皇子。 想到这里,五皇子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 然而,当五皇子想要开口解释这一切时,却突然发现自己竟有些语塞。他望着云舒那双清冷如水的眸子,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尴尬。总不能说是是妹妹见色起意,趁火打劫?这话能直接说吗? 本来妹妹的希望就足够渺茫了,自己总不能还在这里扯后腿吧。这些话若是直接说出口,不仅会伤了云舒的自尊,更会让这份情谊变得尴尬而微妙。 于是,他轻咳一声,手指握拳放在唇边,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这件事真的与我无关,是清悦惦记报答你的恩情,这才挺身而出。是我无能,无法挺身而出,才让小七淌入这趟浑水之中。”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自嘲与无奈,显然是不想将这份情谊过于复杂化。 云舒闻言,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她明白,五皇子这番话虽然看似自嘲,实则是在维护他们之间的情谊。这份情谊,无需多言,早已深深刻印在他们的心中。 “师兄言重了。”云舒轻声道,“云府之事,本就是云家分内之事。七皇子能够出手相助,已是云家之大幸。云舒感激不尽,又怎会怪罪师兄?” 说云府如今是浑水一潭,真真是一点都不为过。京城的天际线下,云府那古朴而庄严的府邸仿佛被无形的风暴所环绕,每一个角落都暗流涌动。诸位皇子随着年岁的增长,对那至高无上的皇位的渴望也日益强烈。尤其是太子殿下,近年来身体每况愈下,太医们的每一次诊脉都像是在为他的生命倒计时,那“命不久矣”的断言,更是如同一块巨石投入了本已波涛汹涌的朝堂之海,激起了层层骇浪。 云府,这个自古以来便与皇室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大家族,此刻成了众人眼中的香饽饽。谁能得到云府的支持,便几乎等同于半只脚踏上了太子之位,那无上的荣耀与权力,足以让任何人心动不已。于是,云府成了各路皇子明争暗斗的焦点,他们或明或暗地向云府示好,企图在这片浑水中分得一杯羹。 而在这场权力的游戏中,七皇子因为与云府联姻,更是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他,作为云府的女婿,无论愿意与否,都已被深深地卷入了这场漩涡之中。这份身份,既是荣耀,也是枷锁,让他在未来的日子里,很难再置身事外,只能随波逐流,或是奋力抗争。 云舒,这位云府的千金,对于这一切自然是心知肚明。然而,当五皇子不经意间提及此事,她也只能选择沉默。她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复杂而微妙,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楚的。五皇子话一出口,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他急忙辩解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但言语间,那份尴尬与无奈却溢于言表。 他试图通过各种方式去弥补这个错误,但总觉得怎么解释都不对,最后只好破罐子破摔道:“小七踏入局中自有她的考量,她如今也大了,聪明才智胜我许多,心中只怕早有成算。师妹不必为此事忧心,等你们相处之后就知道了,看着一团乱麻,最后谁吃亏还不一定呢。”五皇子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对七皇子的信任与自豪,同时也暗含着对云舒的宽慰。 顿了顿,他又想起了自己妹妹那些见不得光的小心思,心中不禁泛起一阵苦涩。他斟酌着措辞,缓缓说道:“日后她若是惹你生气,还望你能宽宏大量。聪明的人都喜欢自作聪明,有时候难免会做出一些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如果你实在不喜小七,你就来找我,我一定会为你做主的。无论如何,我都是她的兄长,她若做错事,我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这番话说得既诚恳又莫名,听得云舒也是一头雾水。她试探性地问道:“七皇子是做了什么吗?”言语间,既有好奇,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戒备。 五皇子闻言,坦然地伸开双手,苦笑了一下:“我不知道。那小家伙神神秘秘的,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我就是以防万一嘛。”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宠溺,显然对于这位妹妹,他是既头疼又疼爱。 “我虽是她的兄长,也是你的师兄,保护妹妹理所应该。你们之间若是发生什么矛盾,我也该出面调和,这才是当兄长的应为之事。”五皇子的话语中充满了责任感与担当,让云舒不禁心生敬意。 然而,云舒也敏锐地注意到了五皇子话语中的漏洞。她心中疑惑,却一时无法理清其中的头绪。她只当这是对话中的口误,不过五皇子想表达的意思她已然明白——无论未来如何,他都会站在她这一边,成为她的坚强后盾。 当下,云舒欠身行礼,声音中带着一丝感激:“多谢师兄。”这四个字,虽简短却真挚,她知道,在这个充满算计与斗争的世界里,能够拥有这样一份纯粹的关怀与支持,是多么难得与珍贵。 走出云将军的书房所在庭院,云舒的心情复杂难言。她望着天空中飘忽不定的云朵,心中暗自思量:在这场权力的游戏中,自己究竟该何去何从?是随波逐流,还是坚守本心? 皇帝赐婚的同时,以他那不容置疑的权威,也一并规定了婚礼的日期,仿佛是为了避免任何可能的波折与变故,这个日期被安排得异常紧凑,距离当下竟不足一个月的时间。这突如其来的喜讯,如同春日里的一场急雨,虽令人措手不及,却也带着几分不可抗拒的喜庆与忙碌。 又过片刻,五皇子怀揣着沉甸甸的奏折,步伐稳健地踏入了皇宫的深邃之门,前往面见圣上。他的心中既有对皇权的敬畏,也有对即将揭晓之事的一丝期待。 当皇帝缓缓展开奏折,目光触及那四个遒劲有力的大字——“叩谢君恩”,以及字里行间流露出的真挚情感与深切关怀,不禁哑然失笑。这份笑容中,既有对五皇子巧妙周旋、促成美事的赞许,也有对自己一番忙碌终得回报的欣慰。皇帝深知,在这权力倾轧、人心难测的宫廷之中,能有一位如此懂自己、愿为自己分忧解难的好友,实属难得。这份知己之情,比任何金银财宝都要珍贵千百倍,让他不禁心生畅快,仿佛连日来的疲惫都随之消散。 于是,皇帝大手一挥,又赐下了诸多赏赐,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珍稀药材,琳琅满目,不一而足,分别赐给了七皇子和云舒,以此彰显皇恩浩荡,对这段婚姻的格外重视与祝福。这不仅是对两人的恩赐,更是对云将军一家忠诚与功绩的认可,同时也是对七皇子未来地位的巩固与期许。 云将军嫁女的消息,如同一阵春风,迅速吹遍了风国的每一个角落,甚至跨越国界,引起了其他国家的广泛关注。云舒,这位以才情与美貌著称的女子,其婚姻大事自然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尽管婚期仓促,但从四面八方赶来祝贺的宾客依然络绎不绝,使得风国都城一时之间变得热闹非凡,街头巷尾洋溢着喜庆的气息。 然而,在这场盛大的婚礼筹备中,作为风暴中心的七皇子府邸却显得格外沉寂,大门紧闭,仿佛与世隔绝。除了偶尔能看到府中的下人外出采买,对外界的好奇与窥探总是报以沉默。即便是那些试图从下人口中套取些微消息的探子,也终是一无所获。七皇子本人,自那日大殿之上匆匆一瞥后,便如同人间蒸发,再未出现在众人面前,就连皇帝本人,也未能再次见到这位即将大婚的皇子。 每当有人问及七皇子的近况,府中总是以“感染风寒,身体虚弱”为由,婉拒一切探访。据说,为了不影响大婚的顺利进行,七皇子此刻正于府中静心调养,所有婚礼相关的事宜,皆由府中的管家一手操办,至于见客之事,则一律推迟到了婚后。这样的解释,虽略显含糊,但在皇权的威严之下,却也无人敢轻易质疑。 诸位皇子,或是出于政治考量,或是真心祝福,皆有意拉拢这位即将成为云家女婿的七皇子。然而,面对这扇紧闭的大门,他们的拉拢之心只能一推再推,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在婚后寻找合适的时机,与这位未来可能拥有云家势力支持的皇子建立更为紧密的联系。在这场权力的游戏中,每一步都需谨慎行事,以免一步错,步步错。 七皇子府内书房,烛火摇曳,映照着室内一派静谧而深沉的氛围。书架高耸,藏书琳琅满目,每一本都承载着历史的尘埃与智慧的火花。七皇子,身着一袭素雅的锦袍,衣摆随着他轻微的动作轻轻摆动,手中正拿着一本古朴的书籍,封面已略显斑驳,显然是翻阅过无数次的珍爱之物。他的目光深邃,仿佛能穿透文字,直视那些古老故事背后的灵魂。 书房的一隅,挂着一幅山水画卷,笔墨间流露出超脱世俗的意境,与室内的沉静相得益彰。而在这份宁静之中,一阵突如其来的声响打破了这份平和——密室中的铃铛轻轻摇曳,发出清脆却略带急促的声响,如同夜风中不经意的风铃,却又带着几分不寻常的意味。 七皇子并未因此打断阅读,他的眉毛连一丝颤动都未有,仿佛那铃声不过是外界无关紧要的杂音,无法侵扰到他内心的宁静。然而,这铃声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片刻之后,它再次响起,更加坚决而迫切,仿佛是在诉说着某种不容忽视的信息。即便如此,七皇子依旧保持着那份从容不迫,继续沉浸在书页间,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终于,铃铛的第三次响起,其间的间隔之短,几乎让人来不及喘息。这一次,铃声中似乎蕴含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如同狂风中的惊雷,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七皇子的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那是一种对即将到来的事态既了如指掌又略带戏谑的态度。他轻轻对身旁侍立的侍女采莲使了个眼色,眼神中既有示意也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暖意。 采莲,一位温婉可人的女子,身着淡雅的宫装,眉眼间透露出几分机敏与聪慧。她微微躬身,步伐轻盈地走向那铃声的来源,手指轻巧地拨弄着机关,密室的门缓缓开启,发出低沉而古老的吱嘎声,仿佛历史的闸门被轻轻推开。 就在门缝刚刚裂开一条足以容人通过的缝隙时,一道矫健如猎豹的身影猛地窜了出来,带起一阵猛烈的气流,直扑七皇子而去。那是五皇子,一身劲装,身形矫健,眼中闪烁着不容小觑的坚决与急切。他的动作迅猛而精准,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准备给予对手致命一击。 然而,七皇子却仿佛早已料到这一切,手中的书轻轻竖起,如同盾牌一般,脑袋微微一侧,便轻松避开了这一击。与此同时,他放在轮椅上的左手轻轻一按,轮椅扶手之下,一道寒光骤然射出,直奔五皇子而去,速度快得令人咋舌。 五皇子反应迅速,侧身一闪,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道突如其来的攻击。然而,他的目光却瞬间凝固在了那道寒光的目标上——一个精致的花瓶,其上绘有繁复而细腻的图案,显然是七皇子极为珍视之物。五皇子心中一惊,他知道,那不仅仅是一个花瓶,更是小七(即七皇子)情感寄托的象征,于是毫不犹豫地想要上前拦截。 就在这时,跟在五皇子身后,同样身着宫装的采薇,身形一展,如同燕子穿帘,轻盈地跃起,指尖轻点,那抹寒光便被她稳稳接住,化险为夷。她的动作流畅而优雅,展现出不俗的轻功与敏锐的洞察力。 五皇子见状,心中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又怒气冲冲地朝七皇子冲去,似乎要将心中所有的不满与焦急都化作这一击的力量。七皇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宠溺与无奈:“五哥,我这屋子小,经受不住您这般施展拳脚,若是打坏了什么,可又要心疼了。” 五皇子的拳头停在了七皇子的脑门前,距离不过毫厘,却终究没有落下。劲风吹拂,七皇子额前的发丝随风飘扬,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五皇子,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仿佛真的毫不在意对方的威胁。 “哼,明明在屋子里,为什么要我等这么久?”五皇子收回了拳头,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与责备。 “五哥,您也知道我最近闭门谢客,府里除了自家人,哪有外人敢来打扰?您何不直接进府,偏要走这密道,莫非是喜欢上在密道里躲猫猫的游戏了?”七皇子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调侃,试图缓和气氛。 “少说这些有的没的,你这府里明里暗里有多少人盯着,你心里没点数?再安全还能有密道安全?”五皇子没好气地拍了拍七皇子的脑门,动作虽粗鲁,却透着一股亲昵与关怀。随后,他找了个离七皇子不远的位置坐下,显得有些疲惫。 采薇见状,立刻将早已准备好的茶水与点心放在五皇子面前的桌面上,动作轻柔而周到。茶香袅袅,为这紧张的气氛增添了几分温馨与宁静。 七皇子轻轻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敷衍却也难掩真诚:“五哥说的有理,我这府邸确实是风雨飘摇中的一叶扁舟,不过有您在,我这心里倒是踏实了许多。” “又敷衍我?”五皇子瞪了七皇子一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似乎想借此平息心中的怒火。然而,片刻之后,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后日就是大婚了,你准备的如何了?可别告诉我,你费尽心思要将人娶回来,就是这么个敷衍了事的态度。” 七皇子的眼神微微一闪,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但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该如何就如何,五哥不必担心。我既然决定要娶她,自然会给她应有的尊重与幸福。” 五皇子怒道:“你所说的尊重就是这么做的?” 他将云舒也视为妹妹,这份情感绝非轻描淡写的口头承诺,而是深深植根于日常的每一个细微动作与言语之中。每当提及云舒,他的眼中总是不经意间流露出温柔与关怀,那是难以掩饰的亲情流露。而今,两位妹妹即将步入婚姻的殿堂,虽然他们身为皇族,行事需谨慎低调,避免不必要的奢华与张扬,但婚礼的喜庆氛围与必要的热闹场面,还是不能或缺的。这不仅仅是对新人的祝福,更是家族团聚、共享喜悦的时刻。 七皇子轻轻叹了口气,将手中的书缓缓放下,心中早已料到五哥的到访所为何事。府邸的大门虽紧闭,但府内筹备婚礼的忙碌并未因此停歇,采买的下人频繁进出,忙着置办婚礼所需的一切。这些看似平凡的采购活动,实则如同无声的使者,向外界透露着婚礼的规模与氛围。有心之人,只需稍加留意,便能从采购的物品中窥见一二。 她之所以刻意将婚礼办得相对简约,背后有着深层的考量。她与五皇子在外人面前刻意营造出的疏离关系,实则是一种保护策略。在这波谲云诡的皇室斗争中,每一步都需谨慎行事,以免成为众矢之的。她与五皇子之间的“不和”,是两人共同编织的一张网,用以迷惑那些虎视眈眈的敌人,保护彼此,也保护他们珍视的家人。 七皇子深知,有些话语若不明言,五哥心中难免生出诸多猜疑,甚至可能误解他的用意。于是,他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诚恳与无奈:“五哥,你我这些年演了那么多场戏,总不至于因为一场婚礼就前功尽弃吧?” 五皇子闻言,眉头微皱,显然未能立刻领悟其中的深意。“什么意思?”他疑惑地问道,目光中闪烁着不解。 七皇子见状,微微一笑,继续解释道:“你我在外人眼中,是否一直如同水火不容?” “确实如此。”五皇子点头承认,回想起这些年来的种种伪装,心中五味杂陈。为了保护妹妹,也为了不在皇权斗争中过于显眼,他们不得不在外人面前维持这种虚假的对立关系。毕竟,在这皇宫之中,除了他们二人,再无其他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这种特殊的身份,既是一种荣耀,也是一种沉重的负担。他们的“不合”,无意间成为了其他皇子不愿拥有同胞兄弟的理由——毕竟,有这样一个强劲的对手存在,谁都会感到头疼。 “正因如此,今日五哥你应当大张旗鼓地找上门来,为云小姐鸣不平,而非私下里找我要个说法。”七皇子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狡黠,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五皇子恍然大悟,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如此一来,我们关系不和的假象将更加深入人心,不会引起他人的怀疑。而婚后,你与师妹闭门谢客,也有了合理的借口。” “没错,因为你的‘敌对’态度,我在应对外界的拉拢势力时,也有了更加坚实的盾牌。”七皇子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坚定,“更重要的是……”他稍作停顿,目光变得深邃,“这也为我日后更好地照顾云姑娘,提供了便利。” 五皇子闻言,不禁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好处都让你占了,你可真是精明得紧,一点都不吃亏啊。” 七皇子闻言,连忙拱手作揖,脸上洋溢着感激之色:“辛苦五哥的牺牲了,妹妹在此感激不尽。” 五皇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虽有万般不愿,但为了家族,为了妹妹,他愿意承担这份责任。“行吧,我这就去准备,演好这场戏。”他站起身,步伐坚定地走向门外,心中已有了计较。 第5章 第 5 章 五皇子清瑞的脚步在离开七皇子府后,显得异常沉重,每一步都似乎在地面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他特意绕道至大门前,心中那股积压已久的怒火,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他高举右手,握紧那把寒光闪闪的佩刀,用力地敲击着紧闭的大门,每一次敲击都伴随着“砰砰”的巨响,回荡在空旷的街道上,也震颤着每一个旁观者的心弦。 大门依旧纹丝不动,仿佛是对五皇子无言的挑衅。周围迅速聚集了一群看热闹的人群,他们或站或立,交头接耳,指指点点,脸上洋溢着各种复杂的表情——好奇、惊讶、同情,甚至不乏幸灾乐祸。这些声音,如同夏日午后的蚊蚋,虽小却烦人至极,让五皇子的脸色愈发阴沉,那双紧锁的眉头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他握着刀的手,因用力过度而泛起了青筋,指节因摩擦而微微发白,仿佛下一刻,他真的会将这把锋利的佩刀挥向那扇无辜的大门,将其一分为二。 正当气氛紧张得几乎要凝固时,一阵急促而有力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这份令人窒息的沉默。一名身着禁军服饰的骑士,骑着一匹汗血宝马,如同一阵旋风般卷至门前。他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圣上口谕!”这四个字,如同夏日里的一阵凉风,瞬间吹散了周围的喧嚣,也让五皇子的动作戛然而止。 五皇子清瑞缓缓转过身,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庞上,不满与疑惑交织。他目光如炬,直视着那位禁军骑士,手中的佩刀也缓缓松开了紧握,面上的恼怒之色也随之消散了几分。禁军骑士见状,心中暗自庆幸,一抹冷汗悄然滑落脸颊。他深知,自己此行的任务艰巨,一旦失败,等待他的将是不可想象的后果——提头觐见,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内心的慌乱,禁军骑士已来到五皇子面前。他跳下马来,喘了两口粗气,这才挺直了腰板,扬声宣读:“圣上口谕,五皇子即刻回府闭门思过,无诏不得外出。”声音洪亮,字字清晰,仿佛每一个字都蕴含着不可抗拒的力量。 五皇子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怒气在他眼中翻涌,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他的手再次不由自主地搭上了腰间佩刀的刀柄,那股被压抑已久的怒火似乎又要冲破束缚,肆虐开来。禁军骑士见状,心中不禁一阵紧张,他深知五皇子的脾气,尤其是在涉及七皇子的事情上,更是容不得半点沙子。 周围的人群也感受到了这股紧张的气氛,纷纷屏息凝神,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成为这场风暴中的无辜牺牲品。就连那些躲在门后,明明什么也没看见,却莫名感到心悸的七皇子府下人,也不由自主地提起了心,仿佛门外那山雨欲来的气氛已经穿透了厚重的木门,渗透到了府内的每一个角落。 “五皇子?”禁军骑士的声音开始微微发颤,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下一秒人头落地的惨状。毕竟,没能及时拦住五皇子,皇帝陛下怪罪下来,自己首当其冲,难辞其咎。 然而,就在这时,五皇子的手却从刀柄上缓缓移开了。他嫌弃地瞥了眼禁军骑士,眼神中充满了不屑与无奈。不耐烦地哼了一声后,他转身望向七皇子府的方向,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既有不甘也有决绝。最终,他大步流星地离去,背影显得既孤独又倔强。 周围的人群见状,纷纷松了一口气,心中五味杂陈。有的庆幸于一场风波的平息,有的则惋惜于五皇子与七皇子之间那份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他们摇摇头,各自散去,留下的只有那扇依旧紧闭的大门,以及空气中尚未散尽的紧张与不安。 府外,一阵喧嚣之后,事情的始末便如同秋风扫落叶般,迅速而详尽地传进了七皇子清悦那幽静的书房之中。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斑驳地洒在书案上,为这静谧的空间添了几分温暖。七皇子清悦,身着一袭素雅的锦袍,面容清癯,眼神中却透着不容小觑的睿智与深邃。他不疾不徐地翻看着手中的书卷,那是一册关于古代兵法策略的经典之作,似乎外界的纷扰与他毫无瓜葛,连那刻意提高音量传入的话语,也只是成了他阅读时偶尔掠过的背景音。 直到传话之人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叙述完毕,清悦才缓缓抬起眼眸,那双眼仿佛能洞察人心,却又带着几分超脱世外的淡然。他轻轻挥了挥手,动作优雅而从容,示意传话之人退下。传话之人见状,心中虽对这位七皇子的冷静感到惊讶,却也不敢有丝毫怠慢,恭敬地行了一礼,脚步轻盈地退出了书房。 此时,采莲正手执一把精致的紫砂壶,刚刚沏好的茶香袅袅升起,与室内的墨香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别样的雅致。她将茶水轻轻倒入七皇子面前的瓷杯中,动作娴熟而温柔。一旁的采薇,则是一脸嘻嘻哈哈的模样,显然对刚刚府外上演的那一出好戏还意犹未尽。“五皇子演戏的天赋真不错,一点都看不出来是刻意的。”她笑道,眼中闪烁着好奇与兴奋的光芒,“我听挡门的小厮说,他们差点真以为五皇子要破门而入了,那架势,简直比真格的还像真格的。” 采莲闻言,不禁瞪了她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你还好意思说,当差期间怎可私自跑出去听热闹?若是因此误了殿下的大事,你担待得起吗?”采薇见状,吐了吐舌头,缩了缩脖子,一副做错事的样子。但见七皇子并未有责怪之意,反而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她这才壮着胆子继续道:“我这也是为殿下探的实情嘛,万一事情有变,我们也好及时改正策略,万一误了殿下的大事就不好了。” 采莲本想再次斥责,却被七皇子清悦轻轻打断。他放下手中翻阅的书卷,目光温和地扫过两人,语气中带着几分宽容与理解:“采薇说的没错,她也是一片忠心。你莫要太过苛责了,况且今日之事,也确实需要有人在外打探消息。” 采莲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却对七皇子的宽宏大量感到敬佩。她知道,七皇子虽然外表看似冷漠,实则心思细腻,对下属也是极为体恤。 七皇子清悦轻轻勾了勾唇角,似乎对这场小插曲并不在意。他转移话题道:“婚礼的事都安排妥当了吗?云姑娘那边可有什么需要特别关照的?” 采薇闻言,立刻收敛了笑容,正色道:“是,都已安排妥当。云姑娘那边,我们也已派了专人照应,确保一切周全。”她虽性格活泼些,但在大事上却从不含糊,这也是她能一直留在七皇子身边最大的理由。 “嗯,很好。”七皇子满意地点了点头,“私底下还是正式场合,都要正式起来,莫要亏待了云姑娘。她出身不凡,品行高洁,才情出众,值得我们尊重与善待。” “是。”采莲与采薇齐声应道,语气中充满了对七皇子决定的尊重与服从。 阳光依旧透过窗棂洒落,书房内的一切似乎都笼罩在一种宁静而和谐的氛围中。七皇子清悦再次拿起书卷,沉浸在了那古老而深邃的智慧之中。而采莲与采薇,则默默地退出了书房,各自忙碌去了。 经过五皇子那一番不顾体面的大闹之后,风国上下仿佛一夜之间领悟了皇帝那含蓄而深沉的意图,整个国度陷入了一片微妙的沉默之中。无人再敢轻易提及此事,生怕一不小心触动了那敏感的神经,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宫廷内外,人人自危,却也暗自揣测着这场皇家婚礼背后的复杂与微妙。 云腾心中虽有万般不甘与疑惑,却被云舒以一番看似粗浅实则深邃的话语巧妙拦下,最终让云腾那颗躁动的心渐渐平静下来,默认了这场婚事的既定事实。 于是,婚礼的筹备在一种微妙的平静中继续进行,没有了先前的波折与喧嚣,一切似乎都在按照既定的轨迹缓缓前行。尽管外界对这场婚姻充满了各种猜测与议论,但在皇室权威的重压之下,所有的声音都被压制在了心底,化作了街头巷尾私下流传的小道消息。 婚礼之日,风国上下张灯结彩,喜庆的氛围几乎要将整个国度淹没。皇帝与太后的两道圣旨如同两道无形的枷锁,让百姓们不得不放下心中的疑虑,夹道欢迎这支不同寻常的迎亲队伍。走在最前的是一群身着红衣的侍从,他们手中捧着装满喜糖和铜钱的篮子,不时向道路两旁的人群抛洒,引来一阵阵欢声笑语,为这场婚礼增添了几分亲民与欢乐的气息。 七皇子,这位因身体原因而鲜少露面的皇族成员,今日更是以一种特殊的方式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他不良于行,无法如常人般骑马而行,于是,一顶装饰华丽的喜轿成了他今日唯一的代步工具。而新娘的轿子紧随其后,两顶轿子并肩而行,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缓缓前行,构成了一幅前所未有的奇景。路人们纷纷驻足观看,议论纷纷,一时之间,这场婚礼的奇异场面成为了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整个风国都沉浸在一片热闹与好奇之中。 然而,这看似荒诞不经的场面背后,实则隐藏着皇帝的一番苦心。他深知,这场婚姻不仅是政治联姻的需要,更是他内心深处那份为人父的柔情与不舍。他希望以这样一种特别的方式,满足自己将女儿“嫁”出去的小小心愿,哪怕这只是形式上的。至于两个年轻人婚后的生活,他已无力过多干涉,只能留下一道密旨,作为日后可能的保护伞,以防万一女儿的真实身份暴露,能保住七皇子的一条性命。 婚礼的仪式一切从简,这既是出于对七皇子身体状况的考虑,也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天色尚未完全暗淡下来,宾客们便已经陆续离开了七皇子府。至于宴席,更是无从谈起,皇子府只是简单地收了贺礼,便礼貌地将客人一一送走。几位皇子都接受了这样的婚礼安排,那些朝廷大臣自然也识趣地没有多留,各自散去。 七皇子并没有将新娘安排在自己惯常居住的小院,这其中有着多重考量。一来,他尚未想好如何向云舒坦白自己的真实身份;二来,自己身边围绕着太多的秘密,这些秘密在当前的情境下并不适合透露给云舒。更重要的是,他担心云舒会无法接受这样突如其来的变化,担心她会感到不习惯或是困扰。 他对太后、皇帝以及五皇子所说的话,虽都是真心话,却都不尽全面。那些话语如同碎片,只有当它们被拼凑在一起时,才能展现出事情的全貌与真相。 云舒轻轻倚坐在床边,红绸盖头低垂,遮住了她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却遮不住她内心的微微波澜。贴身丫鬟杏儿,声音细若蚊蚋,在她耳畔絮絮叨叨地说着所见所闻,仿佛是想用这些琐碎的信息来驱散新房中的一丝沉闷与未知。 “小姐,您知道吗?院子里有一处秋千,那木质的纹理,精致的雕花,和将军亲手为您打造的那架简直如出一辙。还有啊,我们现在所在的房间,布置得极为喜庆,大红的幔帐、绣着鸳鸯戏水的被褥,还有那一对对红烛,跳跃着欢快的火苗,映照着满室的温馨,这一切都不像是仓促敷衍之作,更像是有人费尽心思、精心筹备的。只是……”杏儿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疑惑,“我总觉得这里的布置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就像是曾经无数次漫步其间,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具体是在哪里见过。” 云舒的心弦被轻轻拨动,杏儿虽自幼陪伴在她身边,鲜少有机会踏出将军府的大门,但那份熟悉感,绝非凭空而来。她心中暗自思量,能让杏儿产生这种感觉的,十之**是与将军府内的某个角落相似。或许,是某个午后,她们一同在花园中嬉戏时,不经意间留意到的景致,又或是某个夜晚,透过窗棂洒下的月光,映照出的房间一角。 正当云舒沉思之际,一股冲动驱使她想要亲眼看看这新房的布局。她缓缓伸出手,指尖触碰到那轻柔却沉重的盖头边缘,正欲掀开,一旁稳重的桃儿连忙出声阻止:“小姐,盖头不可自己掀开,需得等新郎官来挑开,方为吉利。” 云舒轻轻一笑,那笑容里藏着几分无奈与释然:“无妨,桃儿,今日这婚礼,不过是时局之下的一场权宜之计,与寻常人家的喜庆热闹自是不同。我与七皇子的结合,无关情爱,只为在这乱世之中寻得一席安身立命之所,不让将军府卷入更深的漩涡之中。既如此,也不必拘泥于那些繁文缛节,左右一时半刻,也不会有人前来。” 桃儿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还是默默退让,不再阻拦。云舒轻巧地摘下盖头,眼前顿时一亮,新房内的景象映入眼帘,大红的主色调,喜庆而不失雅致,每一处细节都透露着用心。然而,正如杏儿所说,这份熟悉之中,似乎又夹杂着些许不同,让人心生异样。 桃儿突然发出一声惊呼,打破了室内的宁静:“小姐,您看,这里的布置和您的闺房简直一模一样!”她的声音里既有惊讶,也有不解。 杏儿仿佛也被点醒,连忙点头附和:“对对对,除去满眼的红色装饰,那些家具的摆放、窗帘的图案,甚至是角落里那盆兰花,都与小姐的闺房如出一辙。若非亲眼所见,真难以相信这世间竟有如此巧合之事。” 云舒的目光在房间内缓缓游移,每一处细节都唤起她心底深处的记忆。她的闺房,那是她成长的地方,每一寸土地都承载着她的欢笑与泪水,那些家具、摆设,都是她亲手挑选,每一件都承载着她的故事与情感。而今,这一切竟被复制到了七皇子府的新房中,怎能不令她心生感慨? 然而,这份感慨之中,更多的是戒备。七皇子,这位高高在上的皇族成员,为何会对一个女子的闺房布置如此了解?是他本人的兴趣所在,还是背后有着不为人知的深意?云舒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问号,却找不到一个合理的答案。 云舒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明白,无论前方等待她的是什么,她都必须保持清醒与理智,为了将军府,也为了自己。于是,她轻轻吩咐桃儿与杏儿:“你们二人,日后务必多加留意,有任何风吹草动,即刻来报。” 桃儿杏儿连忙点头称是。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以一种几乎难以察觉的轻柔动作缓缓推开,仿佛是怕惊扰了这室内的一丝宁静。主仆三人——云舒、桃儿与杏儿,不由自主地循声望去,只见采薇与采莲两位侍女稳稳地抬着七皇子所坐的轮椅,缓缓步入房间。轮椅上的七皇子,面容温润如玉,眼神中透着一股淡然与从容,仿佛外界的纷扰与他无关,只专注于眼前这一刻的宁静。 云舒心中一紧,她知道对方定已听到了先前的谈话内容。此刻,若是慌忙地将盖头重新盖上,反倒显得自己更加狼狈与手足无措。于是,她决定坦然面对,静待七皇子的反应。她的双手轻轻交叠于腹前,指尖微微颤抖,却也透露出内心的紧张与期待。 桃儿与杏儿则显得有些慌乱,她们站在云舒的身后,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不知所措。她们心中暗自嘀咕:这新郎官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新房?他不是应该在前面招待宾客吗?难道是因为听到了什么风声,特意赶来兴师问罪的? 然而,七皇子的声音却如春风拂面,稳重而温和,没有丝毫的责备之意:“身体不便,我便让外面的宾客早早散去了。至于这里的房间,是我特意请岳父大人亲自过来布置的,以防你在这里待得不习惯。这个小院的一草一木,都是岳父大人对你的拳拳之心,我只是贡献了些人力物力,略尽绵薄之力。” 云舒闻言,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暖流。她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那日自己向父亲解释后,父亲虽然还愤愤不平,但隔日便眉开眼笑,甚至还时常不在家。她那时还奇怪,明明圣上已经允假,让父亲好好休息,为何父亲却比不休沐的时候还要忙碌。原来,父亲竟是跑到七皇子府里,亲自为她的新房布置来了。这份深情厚意,让云舒心中充满了感动。 她微微行礼,声音中带着几分诚挚与感激:“多谢七皇子,七皇子有心了。”她知道,没有七皇子的主动邀请,父亲即便是再不懂礼教规矩,也不会贸然上别人家里去布置旁人的庭院。这份尊重与体谅,让云舒对七皇子更加心生敬意。 七皇子朝后轻轻挥了挥手,采薇与采莲行礼后,便悄然退了出去。云舒也朝身后的侍女示意,桃儿与杏儿行礼后,走出房间,并贴心地将房门关上,为这对新人留下了一片静谧的空间。 见屋里已没有多余的人员,七皇子这才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真诚与温暖:“云姑娘不介意嫁给我这个残废之人,我自然也要想办法让你在这里过得舒心些。我知道,你心中或许有许多顾虑与不安,但请相信,我会尽我所能,给你一个安稳的家。” 云舒闻言,眼眶不禁微微泛红。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坚定:“七皇子没有嫌弃我这乱事之源,在这多事之秋伸出援手,云舒感激还来不及呢。请七皇子放心,我一定会尽心尽力,做好一个妻子的本分。”说罢,她慎重地行了一礼,以表达自己的感激与决心。 七皇子见状,微微一笑,虚虚一扶:“府中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你且随意,怎样自在就怎样。需要什么可直接与管家交代,不必顾虑太多。我相信,岳父大人将你托付给我,定是因为相信我能照顾好你。” “多谢七皇子。”云舒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却也透露出对未来的期许与坚定。 “那你早点休息吧,今日劳累了一天,想必也累了。”七皇子不想两人彼此尴尬,说完这句,便吩咐采薇与采莲抬自己离开。临行前,他再次回头,目光温柔地望向云舒,仿佛要将她的模样深深烙印在心底。 云舒站在门口,目送着七皇子的轮椅缓缓远去,直到消失在视线之外。她的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未来的憧憬与期待,也有对未知生活的忐忑与不安。 桃儿杏儿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只见云舒已经站在镜前,细致地收拾着桌上的物件,她的动作轻柔而有序,仿佛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告别仪式。阳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她的身上,为她平添了几分落寞。 杏儿见状,连忙快步上前,想要分担些许家务,她的眼神中满是心疼与不忍。而桃儿则一脸愤慨,双手紧握成拳,似乎有千言万语堵在胸口不吐不快:“这才新婚第一日,七皇子就让您独守空房,若是此事传扬出去,让世人如何看待小姐,又如何评价这段婚姻?” 杏儿闻言,生怕云舒听了这些话会更加难过,连忙伸手轻轻捂住桃儿的嘴,呵斥道:“桃儿,你小声些,别让小姐心里更添堵了。” 云舒轻轻抬手,制止了杏儿接下来的话语,她的脸上没有过多的情绪波动,只是将头上最后一个精致的饰品缓缓摘下,这才转过身来,目光柔和却坚定地看着桃儿和杏儿,示意她们也站在自己面前。 待两人站定,云舒才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我与七皇子之间,并无那男女之间的情意。勉强称得上有些交集的,也只有那次我偶然间救了他一命。而所谓的救命之恩,也不过是我看见他不慎落水,情急之下大声呼救罢了。如今,七皇子能在我云府危难之际挺身而出,出手相助,我心中已是感激不尽。所以,你们两个对他,应以救命恩人的态度去对待,而不是将他真的当做一位姑爷来侍奉。” 桃儿和杏儿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了几分惊讶与释然。她们齐齐应了一声:“是,小姐。”声音虽轻,却透露出无比的坚定与忠诚。 第6章 第 6 章 新婚第二日,按照礼制,云舒需入宫谢恩。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晨曦微露,空气中还带着几分凉意,云舒便在桃儿与杏儿的忙碌中,早早开始了这一天的准备。屋内,烛光摇曳,映照出三人忙碌而有序的身影。 桃儿轻手轻脚地从厨房端来一碟碟精致的菜肴,脸上洋溢着对小姐新生活的喜悦与祝福。她将菜肴一一摆放在雕花梨木桌上,每一样都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让人垂涎欲滴。“厨房送来的都是小姐平日里最爱吃的,就是不知道这里的手艺,能不能比得上咱们府里老蔡师傅的绝活。”桃儿边说边用眼神征询着云舒的意见,言语间满是对府中旧时光的怀念。 云舒身着华贵的宫装,发髻上点缀着几支精致的珠翠,更显端庄秀丽。她轻轻一笑,目光温柔地扫过桌上的每一道菜肴,仿佛能从这熟悉的味道中寻回一丝家的温暖。“七皇子真是有心了,能在新婚第二日,复刻出府里相似的菜肴,已实属不易。”言罢,她缓缓抬起纤纤玉手,轻巧地拿起筷子,优雅地夹起一筷子菜,送入口中。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云舒的动作突然一顿,筷子悬在半空,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外与惊喜。杏儿见状,满心疑惑地问道:“怎么了,小姐?这菜不合口味吗?” 云舒轻轻放下筷子,取出丝帕,细致地擦拭着嘴角,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你们尝尝便知。”她的声音柔和而神秘,勾起了桃儿与杏儿的好奇心。 两人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各自拿起备用筷子,小心翼翼地伸向桌上的菜肴。她们与云舒自幼一同长大,情同姐妹,将军府中的规矩对她们而言不过是一纸空文,同桌共食更是家常便饭。此刻,见四下无人,云舒又言辞含糊,她们便也不再多想,依言品尝起来。 一口下肚,两人皆是一愣,随即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桃儿更是忍不住惊呼出声:“这不是府里老邓的手艺吗?怎么会……” 老邓,那位专门负责云舒饮食的厨师,以其精湛的厨艺在将军府内享有盛名。他是云将军特意为云舒寻来的厨艺高手,所做的每一道菜都恰到好处地满足了云舒的口味。此次出嫁,因对七皇子的脾性了解不多,云舒并未带上太多随从,就连老邓也未随行。此刻,在这陌生的七皇子府,突然尝到如此熟悉的味道,怎能不让人惊讶万分? 杏儿则显得更为谨慎,她眉头紧锁,缓缓放下筷子,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去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着,她便要起身离去。 “让桃儿去。”云舒轻轻按住杏儿的肩膀,制止了她的动作。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桃儿擅长察言观色,你去反而容易引人注意。待会儿我走后,桃儿你便发挥你的特长,不动声色地去打听这件事,莫要让人察觉你的真正意图。就说你闲不住,想趁着我不在出去透透气。” “桃儿知道该怎么做了。”桃儿郑重地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对小姐的信任与忠诚。 云舒转而看向杏儿,眼中满是温柔与依赖。“杏儿,你随我一同入宫。这皇宫戒备森严,人生地不熟,有你在身边,我心里也踏实些。” 杏儿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用力地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与勇气。 七皇子是在云舒细心打点完一切,确保小院内的每一寸空间都洋溢着温馨与雅致之后悄然出现的。他没有选择踏入那方静谧的小天地,而是静静地守候在小院入口处的幽篁之中,那里翠竹轻摇,仿佛是大自然特意为这幅画面铺设的背景。他微微斜倚在轮椅的扶手上,姿态中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尊贵与淡然,旁边精心布置了一张小巧的方桌,桌上置有一壶清茶,袅袅热气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与四周的景致相得益彰。 七皇子本人手中握着一本古朴的书籍,封面因岁月的洗礼而略显斑驳,他漫不经心地翻阅着,偶尔抬头望向远方,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似乎藏着无尽的故事。云舒轻轻推开门扉,眼前的景象如同一幅精致的水墨画,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慢脚步,生怕惊扰了这份宁静。 还是活泼好动的采莲首先捕捉到了云舒的身影,她连忙屈膝行礼,声音清脆如铃:“奴婢采莲参见七皇子妃。”这一举动如同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云舒微微一笑,伸手虚抬,温柔地说道:“无需多礼,大家辛苦了。” 七皇子在采莲的话语中缓缓抬头,那双眸子仿佛能洞察人心,他将手中的书轻轻递给刚行完礼的采薇,又以一个优雅的手势对同样行礼的杏儿挥了挥,示意她们也起身免礼。随后,他的目光温柔地落在了云舒身上,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都收拾妥当了吗?” “是的,一切已准备就绪。”云舒轻声回答,脸上洋溢着温婉的笑容。 “那就启程吧。”七皇子简短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采薇闻言,动作轻柔地推动着轮椅,缓缓向府外行进。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下一片片斑驳的光影,为这一行人的背影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其他人依次跟上,步伐轻盈,仿佛连脚步声都不愿打破这份难得的和谐与宁静。 皇宫,这座权力的象征,矗立于京城的心脏地带,其威严与气派绝非言语所能尽述。红墙金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每一砖一瓦都仿佛在诉说着千年的辉煌与沧桑。整齐划一的士兵身着铠甲,步伐稳健地巡逻于宫墙内外,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他们的眼神坚定而肃穆,守护着这片神圣不可侵犯的土地。 云舒,这位自幼便对皇宫有着复杂情感的女子,曾几何时,她以孩童纯真的目光审视着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那时的她,对这里充满了好奇与向往。然而,随着年岁的增长,宫廷中的尔虞我诈、权力斗争逐渐让她心生畏惧,为了避免卷入那些无谓的纷争,她选择远离皇宫,将那段记忆尘封于心底。 今日,时隔多年,云舒再次踏入这片熟悉的土地,心中五味杂陈。身边陪伴的人,也从昔日的慈父换成了如今的夫君——七皇子。这份转变,让云舒不禁感叹世事无常,人生如梦,许多事情往往超乎人的掌控。她默默祈祷,希望今日之行能够一切顺利,不负此行。 鉴于七皇子因幼时的一场意外而不良于行,皇帝特批他即便进了宫门,也可乘坐马车代步,以示皇恩浩荡。马车内,仅七皇子与云舒二人相对而坐,外界的喧嚣似乎都被隔绝在外,只剩下马车轮子与石板路摩擦发出的哒哒声,这声音虽单调,却让云舒紧张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些。 七皇子,这位看似冷漠实则心思细腻的皇子,敏锐地察觉到了云舒的不安。他轻轻一笑,声音温和而坚定,打破了马车内的宁静:“今日几位皇兄都进宫了,他们所求为何,不说你也心中有数。”云舒闻言,微微颔首,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对未知的担忧,也有对七皇子的信任与依赖。 “别担心,”七皇子轻声细语地安慰道,“无论他们说了什么,你都只需敷衍过去。若实在难以周旋,你只管往我身上推,我自有应对之策。事后只需告知我一声便好,免得我不明所以,再不小心说漏了嘴,给你添麻烦。”这番话,虽简短却饱含深情,让云舒心中的不安又消散了几分。 随着马车缓缓驶近太后的寝殿,采薇等人自觉地让开了推轮椅的位置。云舒深吸一口气,接过轮椅的把手,动作轻柔而坚定地推起了七皇子的轮椅。 步入太后的寝宫,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扑鼻而来,让人的心情不自觉地平静下来。 寝殿内烛火辉煌,人影幢幢,金碧辉煌之中透着几分庄重与肃穆。太后身着华丽的凤袍,端坐于高位之上,面容慈祥而威严;皇帝则是一身龙袍,眉宇间透露出不怒自威的气质。左右两侧,各位皇子与公主按序而立,他们的服饰各异,却无一不彰显着皇家的尊贵与气派,几乎所有的皇室成员,只要能抽身,都已汇聚于此。这场盛宴,一是为了拉拢权倾一时的云家,巩固皇权;二则是为了亲眼见证这对因种种原因而结缘,出乎众人意料的夫妻。 云舒初入大殿时,心中尚有一丝忐忑,那是对于未知环境的本能反应。然而,当她踏入这金碧辉煌之地,感受到四周投来的或审视、或好奇的目光时,那一抹紧张竟奇迹般地烟消云散。云舒,这位向来以冷静著称的女子,总是在关键时刻展现出超乎常人的适应力,无论事前如何焦虑不安,一旦身临其境,她总能迅速调整心态,坦然面对。 七皇子因幼时的一场意外,行动多有不便,此刻他只能以拱手之礼表达敬意。云舒见状,轻轻放开轮椅的扶手,确认轮椅稳稳停住后,才缓缓跪下,对着高高在上的太后与皇帝行了大礼,举止间透露着从容与优雅。 皇帝尚未开口,太后便已迫不及待地抬手示意:“快起来,好孩子,快起来。”她的声音里满是慈爱与急切,仿佛是在欢迎一个久别重逢的亲人。七皇子眼疾手快,第一个伸出援手,云舒借着他的力量,轻盈起身,两人之间的默契与温情,在这一刻显露无遗。 太后望着这对新人相互扶持的身影,眼中闪烁着满意与欣慰,笑容如同春日暖阳,温暖而明媚。她轻声细语道:“既然已成秦晋之好,便要好好过日子,相濡以沫,共度此生。”言罢,目光转向皇帝,皇帝则语重心长地补充道:“别闲的没事找事,宫闱深处,是非多,你们需谨言慎行,切勿掺和进那些不该掺和的事情里去。” 七皇子闻言,恭敬地拱手应承:“儿臣知晓,定不负父皇、太后厚望。”他的语气坚定,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与决心。 第7章 第 7 章 身边的大太监李公公上前一步,他那略显苍老却依然中气十足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手中的圣旨随着他的动作轻轻展开,金黄色的绸缎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他的声音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七皇子清悦,品德高尚,谦逊有礼,温文尔雅,深得朕心,故特册封为闲王,赐闲王府一座,以表朕之厚爱,钦此。” 此圣旨一出,大殿之内瞬间陷入了一片寂静,随后,众位皇子的神色各异,有的面露惊讶,有的则是若有所思,还有的则是掩不住的嫉妒与不甘。作为皇子中第一个被册封为王的人,这份荣誉无疑让其他皇子心生觊觎。然而,封号中的“闲”字,却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他们心中的火焰。 闲王,这个称号听似悠闲自在,实则暗含深意。它代表了七皇子清悦从此彻底与太子之位无缘,也象征着皇帝不希望其他皇子再去打扰她,让她能够过上闲云野鹤般的生活。同时,这也是对其他诸位皇子的一种警告,告诫他们不要妄图通过接近清悦来拉拢势力,尤其是云将军这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众皇子心中五味杂陈,有的为清悦感到惋惜,认为她本有机会争夺那至高无上的宝座;有的则暗自庆幸,认为自己少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还有的则是心生不满,觉得皇帝如此偏爱清悦,实乃不公。然而,无论他们心中如何波涛汹涌,面上都保持着平静,不敢有丝毫表露。 七皇子清悦对此接受良好,她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仿佛这封王之事早已在她的预料之中。在众人还沉溺于各自思绪中时,她已经高声谢恩,将众人跑偏的思绪拉了回来。她的声音清澈而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与不甘。 大太监李公公将圣旨小心翼翼地放在清悦手中,恭敬地对诸位皇子说道:“圣上已经吩咐好在清雅阁设下宴席,请各位殿下移步。”他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众皇子不敢有丝毫怠慢。 诸位皇子当着大太监的面,就算有心想要做什么,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触霉头。他们三两成群地往外走,表面上谈笑风生,实则各怀心思。有的人在暗中观察清悦的神色,试图从她的表情中读出些什么;有的人则在心中盘算着下一步的打算,看是否还有机会扳回一局。 清悦将手中的圣旨递给身旁的侍女采薇,这才转头看向还沉溺在自己思绪里的云舒。他的眼神温柔而深邃,仿佛能够洞察人心。云舒回神,神色复杂地看着清悦,她的眼中既有担忧又有不舍,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敬佩。 “你真的不后悔吗?”云舒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她知道这个问题有些突兀,但此刻的她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连忙补充道:“大家都走了,我们也走吧。” 说是大家都在往外走,但实际上谁也没有真正迈出殿门。此时的大殿内,众人都在竖着耳朵偷听,想要从清悦和云舒的对话中捕捉到一丝有用的信息。 清悦当着众人的面第一次拉住了云舒的手。她的手纤细柔弱,手指腹上有着被摩擦出的茧,那是她多年习武留下的痕迹。清悦无意识地摩挲了下,引起一阵痒意。云舒下意识地想要收回手,却又因为清悦脱口而出的话愣在原地。 “我永不后悔。”清悦的声音掷地有声,在大殿内回响。她的面容清隽而认真,没有丝毫的动摇与犹豫。这句话不仅是对云舒的承诺,更是对自己选择的坚定。 这时候,不管云舒听了是什么感觉,最起码大殿内的其他皇子听来,都有些相信清悦娶妻是真的无所求。他们开始重新审视这位看似闲散的七皇子,试图从她的眼神中读出更多的信息。 清悦认真的视线像是一枚种子,深深地扎进了云舒的内心,引起了一阵松动。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开始重新审视这位与自己结为连理的夫君。或许,他真的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当人群散去,云舒推着清悦走向清雅阁的路上,她的心情才渐渐平静下来。她开始反思自己的失态,觉得自己可能是被清悦的演技给骗了。然而,当她看向清悦那平静而深邃的眼神时,她又有些动摇了。 “你在想什么?”清悦敏锐地捕捉到了云舒的异样,不由地开口询问。她的声音温柔而关切,让云舒感到一丝温暖。 “皇帝对你还是很好的。”云舒避开了清悦的问题,转而说道。她知道这句话有些敷衍,但她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清悦的问题。一道圣旨就将大部分的麻烦给挡住了,这让她不得不佩服皇帝的手段与智慧。 虽说诸位皇子不会那么轻易地放弃清悦这条捷径,但最起码不会那么明目张胆了。 “是。”清悦重新低下头,简短地应了一声。她没有解释为什么皇帝会对她另眼相待,也没有提及自己心中的打算与计划。她知道,有些事情不需要说出来,只需要用行动去证明。 云舒也没有继续往下问,她明白两个人虽说是夫妻关系,但到底没什么交情,可以说这么私密的话题。 一顿饭吃得安安静静,当着皇帝的面,诸位皇子所有的心思都歇了下来。他们不敢有丝毫的表露,生怕引起皇帝的不满与猜忌。然而,他们的眼神中却透露出对清悦的嫉妒与不甘,以及对未来局势的忧虑与揣测。 散场后,皇帝看着清悦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就让人走了。 日子就这么平淡地流逝,如同溪水静静绕过圆润的卵石,无声无息。诸位皇子在几次邀约都被闲王清悦婉拒后,渐渐地便将他抛诸脑后,不再提及。清悦与王妃云舒,就这样过上了她们梦寐以求的平淡生活,每日里除了必要的晨昏定省,大多时间都沉浸在各自的世界里,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 清悦的书房,总是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与书卷气,阳光透过精致的窗棂,斑驳地洒在地板上,为这静谧的空间增添了几分温暖。这日午后,她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古籍,缓缓翻阅,享受着这份难得的闲暇时光。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密室中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铃声,那声音带着几分不安,打破了书房的宁静。 清悦微微皱眉,抬头环顾四周,发现采莲不知何时已经悄悄离去,只留下采薇在一旁侍立。她轻轻示意,采薇便快步走向密室,准备开门查看。但不等密室之门完全开启,采莲已经脚步匆匆地跑了进来,神色紧张,显然有紧急之事。 清悦心中一凛,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采莲平日里行事稳重,极少如此慌乱,看来此事非同小可。“主子,出事了!”采莲急切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同时将一封密信递到了清悦手中。 清悦迅速拆开密信,快速浏览了一遍,瞳孔猛地一缩,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云将军失踪了?”她难以置信地重复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就在这时,五皇子清瑞也匆匆走进了书房,神色匆忙,显然也是得知了消息。“边关急报,十万云家军突然起兵造反,云腾将军为首,正率军攻向京城。这是云腾将军的副将拼死从边关逃回,带来的消息。”清瑞边说边快步走向密室,语气中充满了焦急与不安。 “人呢?”清悦虽然面色严肃,但语气依旧保持冷静,理智地询问着情况。她知道,在这个关键时刻,任何慌乱都可能影响判断。 “现在由老三护送着去面圣。”清瑞急切地回答,“罪名一旦成立,别说云府家眷了,就连你也要受到牵连!” 清悦轻轻摇头,语气坚定而平静:“没那么严峻。父皇不是昏君,他目前并不忌惮云将军。”她深知,皇帝虽然多疑,但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不会轻易对功臣下手。至于未来如何,谁又能说得准呢?历史上皇帝晚年做糊涂事的例子,并不少见。 清瑞闻言,端起采薇送上来的凉茶,一饮而尽,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仿佛要将心中的焦虑与不安一并吐出。他定了定神,才开口说道:“父皇不久就会开启朝会,届时我请命去调查此事。” 清悦闻言,直言不讳:“你可以申请,但是你去不了。设下圈套的人一定不会让你去的。”说着,她将手中的密信递给了清瑞。清瑞快速扫过信中的内容,眉头紧锁:“师傅怎么会失踪了?”他口中的“师傅”,自然是指云腾将军。 清悦沉吟片刻,缓缓说道:“两个可能,一是战场失利被擒;二是出了内奸,一时失察被擒。”她心中隐约有个想法,只是一时半会儿无法想通,还需细细琢磨。 “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云将军的下落,只要云将军露面,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另一方面,这件事瞒不住,必须尽早做好应对准备。”清悦目光坚定,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断。 兄妹俩面面相觑,一时无言。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凝重的气息,仿佛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良久,五皇子清瑞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默:“我回去安排人手去查师傅的下落,至于师妹那里……”他顿了一顿,目光转向清悦,“就拜托你了。” 清悦闻言,不禁抗议道:“有你这么当哥哥的吗?”话虽如此,她的语气中却并无多少责备之意。她知道,在这个关键时刻,他们必须团结一致,共同面对困难。 “你们是夫妻,还有什么不好说的?”清瑞苦笑一声,“不跟你说了,时间就是生命,我先回去安排。”说完这句话,他便急匆匆地从密室离开了,只留下清悦和侍女们留在书房中。 直到密室的门再次被关上,采莲才又拿出一封密信递给了清悦,低声道:“我们的人曾在大梁见过与云将军有几分相似的人。” 清悦接过信,一言不发地阅读起来。密信的内容简洁明了,潜伏在大梁的密探曾多次见到一个与云将军有几分相似的人影悄然前往大梁某地,每次停留数日。而在云家军造反前,密探再次在大梁见到了这个人影。 “给我查!”清悦面无表情地吩咐道。一向云淡风轻的面容上,首次出现了严肃的神色。就连一向活泼的采薇也不敢在这时候多说什么、多做什么,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着主人的指示。 “密探观察像是在找人,只是无法确认身份,这才没有上报,只是将猜测传了回来。”采莲补充道。她深知这件事的重要性,不敢有丝毫怠慢。 “去吧。”清悦简短地吩咐道,“另外,通知王妃前来。”她知道,在这个关键时刻,她们需要共同面对困难,共同寻找解决之道。 第8章 第 8 章 云舒的脚步在走廊上回响,每一步都踏在了清悦纷飞的思绪之上。她的到来,似乎为这凝重的气氛带来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桃儿和杏儿紧跟其后,两人的脸上写满了焦虑与不安,却仍尽力保持着侍女应有的端庄。 书房的门轻轻开启,采薇与采莲的身影如同两尊守护神,静静地伫立在门口,她们的眼神中透露出的严肃,让云舒的心不由自主地沉了沉。云舒轻声吩咐身边的丫头们在外等候,自己则踏入了那扇通往未知的门扉。 书房内,清悦端坐在案前,手中把玩着一枚精致的玉佩,那悠然自得的神情下,却隐藏着难以言喻的沉重。他的目光在云舒踏入房门的那一刻变得柔和,但随即又被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所取代,那是一种混合了忧虑与决绝的复杂情感。 “你来了,坐吧。”清悦的声音平静而深沉,仿佛是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波澜。他指了指一旁的软榻,示意云舒坐下。云舒依言坐下,却并未立刻开口,只是静静地等待着清悦的下文。 清悦轻轻放下手中的玉佩,提起茶壶,为云舒斟满了一杯茶,茶香袅袅升起,却似乎无法驱散室内的沉重气氛。“我们成亲前,大梁屡屡犯禁,边疆局势动荡不安。是以成亲后,岳父大人便快马加鞭赶往边境,誓要守护这片土地的安宁。” 云舒闻言,轻轻点头,那段记忆如同昨日重现,云腾离开前的那一夜,他们父女俩促膝长谈,云腾的眼神中满是对国家的忠诚与对家人的不舍。 “今日一早,岳父身边的副将孟川穹,一身是伤,踉跄着出现在了三皇子的面前,状告岳父通敌叛国,率领十万云家军造反。”清悦的话语平静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击在云舒的心上。 “不可能!”云舒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驳,她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爹爹他根本没这个想法,也没这个必要。云家世代忠良,怎么可能做出这等背信弃义之事?” 清悦看着云舒,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与心疼。他缓缓点头,道:“我亦相信岳父大人,不止是我,父皇亦对岳父大人深信不疑。然而,问题在于,岳父大人如今下落不明,而十万云家军,也确实是在往京城而来。” 云舒闻言,猛地站起身,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那我父亲他……”她的话语未尽,那份担忧与急切却已溢于言表。 清悦见状,连忙伸手拉住她,他的手指轻轻搭在云舒纤细的手腕上,那份力量,既温柔又坚定。“你别担心,五哥已经派人去找了,不论是受伤躲藏,还是被人擒住,我们都会找到他的。”他的声音温和而有力,仿佛是在给云舒注入一股无形的力量。 云舒的心稍微平复了一些,但她仍然无法完全放下心来。“如果如今的局面是被人陷害的,那幕后之人怎么会留我父亲性命?”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那是对未知的恐惧,也是对亲人的深切担忧。 “不行,我要去找父亲。”云舒说着,便要挣脱清悦的手,向外冲去。清悦一把将人拉住,他的目光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已经将所有能派出去的人都派出去了,难道你认为你一己之力能强过众人?”他的语气加重了几分,但那双眼睛里,却满是温柔与理解。手中的手腕纤细,仿佛稍一用力就能够捏断,与之不符的是,力道一点都不像是平凡女子的力道。只能稍微用点力气,才不至于被带倒。 书房外的桃儿和杏儿被这突如其来的高声吓了一跳,她们互相对视一眼,眼中满是焦虑。她们从未见过闲王如此严肃的模样,心中不禁为云舒姑娘担忧起来。她们想要上前,却又被守在门口的采薇和采莲那严肃的面容所震慑,只能在原地踱步,心中默默祈祷。 云舒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她知道,此刻的自己不能慌乱,否则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她闭上眼睛,让自己的思绪回归平静,然后缓缓睁开,看向清悦:“我自是相信师兄的。”她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却透露出无比的坚定。 清悦见状,心中稍感宽慰。他再次放缓了音调,轻声道:“岳父大人那里有五哥呢,他值得信任。而且,我相信岳父大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的。”他的话语如同春风拂面,让云舒那颗慌乱的心渐渐找到了依靠。 云舒轻轻点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此刻的自己不能只是沉浸在担忧之中,而是要思考如何能够帮助到父亲。她开始回忆起父亲曾经教过她的那些兵法策略,思考着是否能够从中找到一些线索或者应对之策。 清悦也没有继续说话,他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陪伴着云舒。他知道,此刻的云舒需要的不仅仅是安慰和鼓励,更需要的是时间和空间去思考、去成长。 书房内,茶香依旧袅袅升起,却似乎不再那么沉重。窗外的阳光透过云层洒落下来,为这略显压抑的空间带来了一抹温暖。 气氛一时之间安静了下来,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打破了这份沉寂。阳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古朴的书架上,给这幽静的空间增添了几分温暖。 清悦动作轻盈地拿起手旁的茶具,那是一套精致的青花瓷,每一道纹路都透露出匠人的匠心独运。她慢条斯理地泡茶,举手投足之间仿佛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韵理,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从容不迫,让人急躁的心情不知不觉间平复下来。 茶香袅袅升起,与空气中的墨香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韵味。一杯清茶散发着淡淡的幽香被端到云舒的面前,那茶香如同细雨般滋润着她的心田。嗅着这淡淡的清香,云舒明显察觉到自己的情绪没有一开始那般急躁了,心中的焦虑也似乎随着茶香缓缓飘散。 平静下来后,理智渐渐回笼,云舒轻抿了一口茶,那茶水温润如玉,入口甘甜,让人心旷神怡。她放下茶杯,目光坚定地看向清悦,“有什么是需要我做的?” 她知道,如果不是有什么需要自己去做,以师兄的秉性,绝对不会让这件事让自己知道。他会将事情隐瞒到实在瞒不下的时候才告诉自己,因为师兄了解自己,知道一旦得知真相,自己定会不顾一切地卷入其中。 清悦闻言,竖起了一根大拇指,神色凝重地开口道:“十万云家军往京城方向行军,这绝非偶然。他们绝不会轻易造反,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受到了某种蛊惑。如今岳父大人失踪,云家军群龙无首,你才是他们最信任的人选。” 云舒闻言,心中一紧,云家军的统帅云将军。父亲的失踪无疑给云家军带来了巨大的动荡,而十万大军往京城方向行军,无疑是一场巨大的危机。 “如果,我是说如果,”清悦怕云舒担心,再三强调道:“如果岳父大人赶不及露面,那么这十万人能否存活,就要看你的了。” 云舒闻言,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责任感。她知道,自己不能辜负父亲的期望,更不能让云家军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然而,一想到那幕后之人可能的阴谋,她的心中便充满了愤怒与担忧。 “难道幕后的人还想将云家军全军覆没?他疯了吗?就不怕……就不怕……”云舒说到这里,声音有些颤抖,最后那两个字太过大逆不道,她最终还是没有当着清悦的面说出来。她知道,一旦那两个字说出口,便意味着对皇权的质疑与挑战,这是大不敬之罪。 清悦见状,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他淡淡的将云舒未说出口的话补充了出来:“一旦这十万云家军死在自己人手里,那么大乾就距离亡国不远了。” 云舒闻言,心中一震。她深知这十万云家军的重要性,他们是大乾的支柱,是大乾的骄傲。一旦他们全军覆没,那么大乾的军事实力将大打折扣,内忧外患之下,国家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十万人就算中计也不会傻呆呆地站在原地等人来杀。”清悦继续说道:“他们定会奋力反抗,全军覆没也会让幕后之人付出血的代价。而这样的内乱,足以将大乾拖入深渊。” 云舒闻言,心中更加沉重。她不明白,这幕后之人究竟是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为何要对云家军下手?难道他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他们到底在想什么!”云舒怒不可遏。 “他们在赌,赌能够兵不血刃的收服这十万大军。”这也是清悦思考了很久才想明白的事情。 “他们就不怕赌输了?”云舒只觉不可思议。 “赌输了就输了,反正都是输,输的结果是不是亡国又有什么重要的。 云舒睁大了眼睛看着清悦,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消化话里的意思。 “你想要我怎么做?”云舒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必须采取行动。 清悦闻言,沉吟片刻后说道:“父皇得到消息后,定会很快召开朝会。届时,定会派人前去调查此事。五哥会主动请命,但让他去的可能性很低。我现在还猜不到父皇会派谁去。” 顿了顿,清悦继续说道:“不管最后是谁去,我都会向父皇请命,让你跟着去。你必须想办法让十万云家军撤兵。” 云舒的瞳孔猛然的收缩了下,她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她知道,幕后的人绝不会轻易让自己去接近云家军。然而,她也明白清悦的用意,只有自己去了,才有可能救出父亲,才有可能稳住云家军。 “幕后的人不会让我去。”云舒的声音有些低沉,她知道自己说的是事实。 “我知道,但我会想办法。”清悦点头说道:“你必须去,只有你去了,岳父大人的性命才能保全。” 云舒闻言,陷入了沉思。她明白清悦的用意,也知道自己的责任。然而,一想到那幕后之人的狡猾与狠毒,她的心中便充满了担忧。 过了许久,云舒才缓缓开口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会去的,但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云家军撤兵呢?” 清悦闻言,目光中闪过一丝赞赏。他知道云舒是个聪明的女子,一定能够想出办法来。于是,他将自己心中的计划缓缓道出:“你这个人出现在云家军面前,就是最好的退兵令符,我没说错吧,云少帅。” 云舒瞳孔猛的收缩起来,她曾女扮男装进军营这事就连五皇子都不知道,清悦怎么会知晓?” 再信任五皇子,他也是皇室的人,以少帅的身份入军营被皇室的人知道会引起诸多波澜。 当然,这件事皇帝是知道的,是以此时被清悦点破,她惊讶大过于慌张。 清悦有些不好意思的用手挠了挠脸,脸颊隐隐泛起淡淡的红晕。 “无意间听到父皇和太后对话得知的。我也不是故意偷听,是他们以为我睡着了。” 清悦怕云舒误会,连忙将话题拉回来,“但这确实是唯一的办法不是吗?” 云舒闻言,心中豁然开朗。她知道,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虽然幕后之人可能早已料到这一步,但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找到突破口的。 “好,我会去的。”云舒坚定地说道:“为了父亲,为了云家军,也为了大乾的百姓,我一定会尽我所能的。” 清悦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云舒是个有担当的女子,一定能够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 书房之中再次陷入了沉寂,只有茶香与墨香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韵味。云舒与清悦相对而坐,彼此的眼神中都充满了坚定与信任。他们知道,这场危机即将来临,但他们也相信,只要齐心协力,就一定能够度过难关。 第9章 第 9 章 朝会比预想中来得更为急促,仿佛时间的沙漏在那一刻加速了流动,几乎在清悦与云舒刚刚结束那场意味深长的对话后,皇宫的使者便匆匆而至,带来了召见的消息。这次召见,不仅关乎朝堂之上的诸位皇子,更将云舒,这位云腾将军唯一的血脉,也卷入其中。云舒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未知的忐忑,也有对父亲命运的担忧,但她表面依旧保持着平静,仿佛一切波澜都未曾触及她的内心深处。 清悦与云舒踏入御书房的那一刻,室内已经是一片肃穆,各怀心思的皇子们或站或坐,目光或隐晦或直白地投向这对组合。云舒缓缓推着清悦前行,她的身影如同一道屏障,巧妙地挡住了大部分探究与审视的目光,只留下一两道难以避免的锐利,却也因清悦那份超然的气质而变得柔和许多。云舒低垂着眼帘,视线不自觉地落在清悦的发顶上,那乌黑的发丝被精心梳理,一丝不乱,唯有在微风中,几根细丝轻轻摇曳,带着一种不经意的灵动,仿佛连空气都因此多了几分生机,也让云舒原本紧绷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些许。 “儿臣/云舒,参见父皇。”当二人终于行至皇帝面前,声音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与沉稳。皇帝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站到一旁,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难以捉摸的光芒,似乎在衡量着什么。 此时,三皇子清霖按捺不住,快步上前,拱手道:“父皇,儿臣以为,为防云腾将军以此要挟,应先将云舒扣押,如此一来,他麾下的十万大军定会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言语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断。 五皇子清瑞闻言,眉头微皱,随即挺身而出,同样拱手行礼,语气坚定:“父皇,云将军谋反一事,仅凭孟川穹一面之词,实在难以服众。当务之急,应是派遣心腹之人前往边关,详加调查,力求证据确凿,以免冤枉忠良,令朝野上下人心惶惶。” 清霖闻言,脸色一沉,怒声道:“若是在调查期间,那十万大军已兵临城下,到那时,国破家亡,即便是砍了你的脑袋,又能挽回什么?”言毕,目光如炬,直视清瑞,大有剑拔弩张之势。 清瑞却不为所动,反而更进一步,字字铿锵:“三哥此言差矣。若我们轻信孟川穹之词,贸然行事,一旦真相大白,云将军蒙冤,势必激起朝堂动荡,民心不稳。届时,责任谁担?三哥可曾想过?”清瑞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让在场的众人都为之一震。 清霖心中一凛,他深知自己在云腾事件中的微妙立场,若真追究起来,难免牵涉其中。因此,在气势上明显不如清瑞那般理直气壮,不自觉地落了下风,言语间也多了几分犹豫与闪烁其词。 大殿内的气氛因两人的针锋相对而愈发紧张,其他皇子与大臣们或沉默不语,或交头接耳,各自心中盘算着各自的打算。皇帝则端坐在龙椅上,目光如炬,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切,似乎在等待着某个关键的转折点,来决定这场朝会的最终走向。 二皇子清翰沉稳地跨前一步,双手拱起,姿态谦逊而坚定,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御书房内回荡,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父皇,儿臣以为,三弟清霖与五弟清瑞所言皆有其理,时局复杂,人心难测,为防万一,我们应当做两手准备,以确保大乾江山稳固,社稷安宁。” 皇帝端坐于龙椅之上,神色淡然,仿佛外界的风云变幻皆与他无关。他轻轻端起桌上的茶杯,那细腻的白瓷在指间缓缓旋转,茶香袅袅升起,与御书房内凝重的气氛形成了鲜明对比。众位皇子屏息凝视,试图从皇帝那不动声色的面容中捕捉到一丝情绪的波动,然而,一切皆是徒劳。 “哦?依你之见,这两手准备具体该如何实施?”皇帝的声音平静而深沉,如同深邃的潭水,让人难以窥探其底。 二皇子清翰微微低头,语气更加恭谨:“父皇,儿臣建议,首先应将云舒姑娘暂时关押,此举既可安抚朝野上下对于云将军可能谋反的疑虑,又可避免外界干扰,确保调查工作的顺利进行。同时,应立即派遣心腹之人前往边关,秘密调查云家军的动向,以及此次风波背后的真相。” 此言一出,五皇子清瑞眉头紧锁,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反驳道:“父皇,此举不妥!若日后查明云将军确属无辜,一旦被云将军得知其女因莫须有的罪名受难,恐将寒了边关将士之心,对大乾的稳定极为不利。” 二皇子清霖闻言,脸色一沉,怒声道:“哼,他云腾功劳再大,也不过是我大乾的一名臣子!我们身为皇室成员,难道还要处处看一个臣子的脸色行事不成?这成何体统!” 此言一出,整个御书房内的气氛瞬间凝固。云舒站在一旁,心中五味杂陈,她深知此刻的自己已无法再置身事外。她缓缓上前几步,跪倒在皇帝面前,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陛下,臣女之父自幼教导臣女,要忠于大乾,效忠陛下,以国家为重,以陛下为尊。我们父女生于大乾,长于大乾,大乾就是我们的家,父亲又怎会有叛变之理?” 说到动情处,云舒叩首于地,额头轻触冰冷的地砖,声音中带着决绝:“为了证明父亲的清白,臣女愿意听从陛下的一切安排,无论是关押候审,还是协助调查,臣女皆无怨言。” 五皇子清瑞见状,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与敬佩。他毫不犹豫地跪倒在云舒身旁,拱手道:“父皇,儿臣愿亲自前往云家军,深入调查此事,力求还原真相,还云将军一个公道。” 三皇子清霖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哼,让你去?那岂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云将军若真有谋反之心,你去了岂不是正遂了他的愿?” 五皇子清瑞闻言,怒极反笑:“三哥此言差矣,你的意思莫非是说我清瑞有不臣之心,云将军此番举动乃是为了我?三哥不妨直说,让父皇治我死罪,也好让我死个明白!” 三皇子清霖摊了摊手,语气中带着几分轻蔑:“若非为你,我实在想不出云将军有何理由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毕竟,他云家世代忠良,若无外力诱惑或胁迫,怎会轻易踏上这条不归路?” 五皇子清瑞闻言,脸色铁青:“事情尚未查明,三哥便已将造反的帽子扣得严严实实,此举未免太过草率!我清瑞虽不才,但也自知忠孝二字,岂会做出背叛家族、背叛国家之事?” 就在这时,皇帝手中的茶盏轻轻落在了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砰”响。这声音虽不大,却如同一道惊雷,瞬间让整个御书房陷入了死寂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皇帝身上,等待着他的裁决。 见众人都安静了下来,气氛凝重得仿佛连呼吸都能听见,皇帝这才慢悠悠地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严与疲惫:“老七,你说呢。”他的目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朝臣,最终落在了轮椅上的七皇子清悦身上,那是一种复杂而深沉的情感交织,既有对这位残疾儿子的疼惜,也有对朝堂局势的无奈。 七皇子清悦,尽管身体不便,却自有一股超凡脱俗的气质。他轻轻转动轮椅,动作流畅而优雅,仿佛每一次移动都是对命运无声的抗争。行至云舒身旁,他微微欠身,拱手行礼,声音清澈如泉:“儿臣觉得,舒儿有罪。” 这话一出,大殿内顿时响起一阵细微的议论声,但很快又被皇帝的威严所压制。三皇子清霖本欲开口反驳,话语刚到嘴边,就被皇帝凌厉的一瞥吓得噎了回去。他忙拱手后退,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是。”这一举动,连同旁边跃跃欲试的五皇子清瑞也一并噤了声,两人面面相觑,眼中皆是不解与惊讶。 皇帝这才将目光重新聚焦于七皇子清悦身上,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与期待:“你继续说。” 七皇子清悦的目光温柔地掠过云舒,那是一种只有他能读懂的深情与坚定。他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却掷地有声:“舒儿已经嫁给儿臣为妻,依照礼法,她就不该再自称臣女。”此言一出,大殿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众人面面相觑,脑门上仿佛被无数个问号填满,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皇帝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他愣了一瞬,甚至反问了一句:“那她该自称什么?” “儿媳。”七皇子清悦的回答简单明了,语气中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完全没有意识到在这个敏感时刻提出这样的话题是多么不合时宜。 皇帝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怒不可遏地拿起手边的茶杯,猛地朝七皇子脚边摔去。茶杯在空中划出一道愤怒的弧线,最终砰的一声碎裂在地,瓷片四溅,仿佛也在诉说着皇权的不可侵犯。 七皇子清悦反应极快,几乎是在茶杯飞来的同时,他已迅速抖开衣袍,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挡在了云舒的身前。啪的一声清脆响声,瓷片四下散开,其中一片锋利的碎片从七皇子的脸颊旁掠过,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线,瞬间染红了他的半边脸颊。 皇帝指着七皇子,手指微微颤抖,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眼中既有愤怒也有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大殿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仿佛一根弦随时可能断裂。 “你没事吧?”七皇子清悦放下衣袍,第一时间关切地询问云舒,语气中满是温柔与担忧。云舒摇了摇头,试图平复内心的慌乱,却在抬头的瞬间看到了七皇子侧脸上的那道血线,心头猛地一紧:“你受伤了!” 清悦这才察觉到脸颊处传来的淡淡疼痛,他下意识地抬手想要去触碰那道伤痕,却被云舒温柔而坚定地拦了下来。“别动,”云舒的声音柔和而坚定,她从袖中取出一块洁白的手帕,轻轻递到七皇子面前,“用这个。” 手帕上绣着淡雅的兰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仿佛能抚平一切伤痛与不安。七皇子清悦接过手帕,轻轻按压在伤口上,动作轻柔而仔细,仿佛对待的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云舒站在一旁,目光中满是心疼与敬佩。 大殿内的众人目睹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三皇子清霖几次欲启唇,却总是被皇帝那如炬的目光狠狠瞪了回去,仿佛任何不合时宜的话语都会成为引爆紧张气氛的火药。大殿之内,烛火摇曳,映照着每个人紧绷的脸庞。清霖的喉结微微滚动,心中虽有千言万语,却只能化作无声的叹息,深埋于心底。在场的众人,无论是朝中重臣还是皇室宗亲,皆因皇帝的威严而噤若寒蝉,只能沉默地注视着这对新婚小夫妻之间的互动,心中五味杂陈,有的暗自腹诽这过分甜蜜的场景过于腻歪,有的则暗自揣测皇帝此举背后的深意。 皇帝的目光在七皇子与云舒之间来回游移,几次欲拍手叫好,却碍于君王的威严而强自克制。他心中那块一直悬而未决的石头,终于随着这一幕温馨和谐的画面缓缓落地。皇帝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心中暗自庆幸:总算,这一次的决定没有错。他深知,这场婚姻不仅仅是两个年轻人的结合,更是巩固皇权、平衡各方势力的关键一步。 七皇子接过云舒递来的手帕,轻轻按在脸颊上,动作中带着几分不经意间的优雅。他的眼角余光不经意间捕捉到五皇子一脸嫌弃的模样,那表情夸张得仿佛看到了世间最不堪入目的景象。然而,七皇子对此毫不介怀,甚至心中暗自冷笑。五皇子的这幅表情,在此刻恰到好处地成为了他们之间不和的又一明证。在场的众人皆知,这两位皇子之间的嫌隙由来已久,今日这一幕,不过是再次印证了这一事实。 七皇子故意延长了擦拭脸庞的时间,仿佛刚刚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忙不迭地拱手认错,语气中带着几分清悦与诚恳:“儿臣有罪,竟在如此重要的时刻左右而言他,故意说些不重要的事情。”他的言辞间既有自责,又不乏几分自嘲,恰到好处地缓和了紧张的气氛。 皇帝闻言,故意冷哼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戏谑与威严:“你有罪?你有什么罪你倒是说说。”他的目光锐利如刀,却在七皇子诚恳的目光下渐渐柔和。 “儿臣自知犯错,愿领责罚。”七皇子再次躬身,语气中满是谦逊。这时,一只纤细的手轻轻搭上了他的肩膀,是云舒在无声地给予他支持。这一幕,让皇帝心中的满意更甚。 “你还知道啊你,”皇帝又想随手抓起茶盏扔去,以示惩戒,结果却发现桌上刚上的茶盏已被人悄然拿走。他顺着那只手望去,只见自家大太监正笑眯眯地站在一旁,手中捧着一只新换的茶盏。 “这茶凉了,奴才给您换一盏。”大太监的声音温和而恭敬,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皇帝用手指了指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挥了挥手让他退下。这一幕,看似平常,却透露出皇帝平日里对七皇子的纵容与庇护。大太监的行事作风,无疑是对这一点最好的诠释。他敢于自作主张,正是因为深知皇帝对七皇子的偏爱与信任。 众位皇子的目光再次落在七皇子身上,心中暗自思量:幸好,幸好老七不良于行,不然这皇位还有什么好争的?在皇室中,权力与地位的争夺向来残酷无情。但七皇子因身体原因无法参与激烈的皇位之争,这无疑为其他皇子减轻了不少压力。然而,即便如此,有了皇帝的支持与偏爱,七皇子在皇室中的地位依然不可小觑。毕竟,在皇权的游戏里,皇帝的意志才是最终的裁决者。 第10章 第 10 章 皇帝端起新换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茶香四溢,仿佛也带走了心中的一丝烦忧。大殿之内,气氛渐渐缓和,众人也开始低声交谈。 “行了,言归正传,对于此事你有什么想法?”皇帝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的目光锐利,仿佛能穿透人心,直视七皇子清悦的内心深处。 清悦微微抬头,眼神中带着几分可怜巴巴的神色,他轻声道:“父皇可否让儿臣王妃起来,她跪着,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与恳求,似乎真的因为王妃的跪姿而影响了思绪。 皇帝的目光在云舒身上停留了片刻,挥了挥手,示意云舒起身。云舒起身的动作轻盈而优雅,仿佛从未跪过一般。与此同时,皇帝又注意到了孤零零跪在一旁的老五清瑞,又抬了抬手让老五也站了起来。 大殿内的气氛微微缓和,清悦轻咳一声,神色也变得正经起来。他拱手道:“父皇,儿臣也想请父皇见个人。”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坚定,显然接下来要说的事情非同小可。 皇帝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清悦身上,淡淡道:“人在哪?” 清悦微微侧身,目光望向大殿外,道:“儿臣进宫时就派人将其带了过来,此时约莫就在殿外。”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笃定,似乎对即将出现的人充满信心。 皇帝闻言,对大太监使了个眼神。大太监心领神会,微微躬身,快速走下台阶,走出殿外。他的步伐稳健而有力,显然是个训练有素的内侍。 没过多久,大太监便带着一个人重新走了进来。这个人一身铠甲,多处破损,显然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战斗。他的左手位置如今空荡荡的,连个衣袖都没有,显然是受了重伤。脸上也多处伤口,鲜血还在不断渗出,看起来颇为凄惨。 他走至大殿中央,噗通一声跪下,声音沙哑得难听至极:“臣曲文斌参见陛下。”他的声音虽然沙哑,但语气中却带着几分坚定和忠诚。 “曲文斌?”皇帝闻言,脸色骤变,他猛地站了起来,快速从桌子后面走下来,目光紧紧地盯着曲文斌,“曲文斌,云腾呢?”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和担忧,显然对云腾的安危极为关心。 曲文斌深深地叩首,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将军察觉我朝有人与大梁通敌叛国,前往大梁秘密查探。没想到军中有奸细,返程途中遭遇埋伏。云将军为了掩护我等,将追兵引走。就算如此,那些人依旧不肯放过我们,其他人为了让我回来搬救兵,用性命掩护我逃离。好不容易逃回京城,又听到街上议论云将军率领十万大军造反。如此我才知道为何那些人不肯放过我了。不敢随意暴露自己,只好守在我家姑爷府邸附近,希望能见到小姐,将将军的事情告知。” 曲文斌是个直肠子,一根筋,属于云将军怎么吩咐就怎么做事的人。也正因为这样,云将军才会将他提升为亲兵首领,认为他不会被人策反。曲文斌虽然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但在关键时刻却异常冷静和忠诚。 曲文斌跟着云腾私下多次见过皇帝,所以皇帝认识他,私底下也经常听好友吐嘈此人没脑子,更是亲眼所见,是以皇帝很是相信这人的话,听完这番话当即就怒了,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仿佛要将那些背叛者燃烧殆尽。 “军中奸细是谁?”皇帝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紧紧地盯着曲文斌,试图从他的眼神中找到答案。 曲文斌摇了摇头,神色中带着几分无奈:“我不知道,将军不曾告诉我。”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愧疚,似乎觉得自己没有尽到亲兵首领的责任。 皇帝知道云腾的为人,他不说不是因为信不过曲文斌,定然还有别的因由。当下他也不纠结于此,他更关心的是云腾的下落。他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曲文斌身上,语气焦急地问道:“你与云腾在哪里分散的?” 这个问题关乎云腾的安危,也关乎整个朝廷的稳定。因此,皇帝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定。他紧紧地盯着曲文斌,试图从他的眼神中找到一丝线索。 然而,曲文斌却只是摇了摇头,神色中带着几分迷茫:“我不知道,当时情况太混乱了,我们被追兵冲散了。”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和愧疚,似乎觉得自己没有保护好云腾。 皇帝闻言,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他明白,关于云腾的下落可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否则,一旦消息泄露,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时,七皇子清悦当即拦下话题道:“父皇,云将军的亲兵侍卫首领与副将各执一词,其中必有一人说谎。”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坚定和睿智,似乎已经看穿了其中的玄机。 皇帝静静地注视着清悦,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智慧与考量。大殿之内,烛火摇曳,映照着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或凝重,或轻蔑,或深思。清悦的面容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坚毅,她的声音清晰而坚定,继续陈述着自己的见解:“儿臣赞同二皇兄所言,兵分两路。由……”说到这里,她微微一顿,似乎在斟酌用词,片刻之后,继续道,“一路由五皇子率兵寻找云将军。身为云将军之徒,恐没有人会比五皇子更为上心,对云将军的行踪与习性也最为熟悉。” 皇帝轻轻点了点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欣慰。“大是大非面前你倒是不糊涂,还能摒弃私人恩怨,举贤不避亲,好,很好!”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赞赏,显然对清悦的决断感到满意。“那你说说另一路该如何部署?” 清悦的目光变得更为深邃,她缓缓开口:“不管那十万大军是为何来往京城,其真正的理由如今已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如何有效地将这十万大军拦下,防止其对京城造成威胁。” 皇帝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诧异。“你有办法?”他问道,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可思议。显然,他未曾料到,自己这位平日里看似温婉的女儿,竟能在如此关键时刻提出如此见解,他似乎小瞧了她。 清悦轻轻点头,语气依旧不急不缓:“让舒儿去,身为云将军唯一的子嗣,她去最为合适。云家军上下对她必然有着深厚的情感,她的出现,或许能稳定军心,减少不必要的冲突。” 然而,清悦的话音刚落,便遭到了三皇子的反驳。“万一云腾真的造反,让云舒去,那岂不是羊入虎口,有去无回?”三皇子清霖冷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清悦闻言,非但不恼,反而微微一笑,拱手道:“三皇兄担心的有道理,是以儿臣建议,可以派遣一名皇子监督此行。一旦云舒有任何异动,可先斩后奏,以确保大局稳定。” 三皇子清霖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绕了这么半天,这监督的皇子不会是在说你自己吧?”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讽刺与挑衅。 置身事外的二皇子清翰此时也开口了:“儿臣认为,老七的身体状况并不适合长途跋涉,更别提参与如此凶险的任务了。”他的声音冷静而客观,但话中的意思却十分明确。 清悦闻言,脸上依旧带着那抹浅笑,仿佛丝毫未将二人的质疑放在心上。“二哥,三哥别急,小弟还没说完呢。”她的声音温和而坚定,仿佛有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皇帝瞪了二人一眼,声音中带着几分威严:“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许再多说一个字!”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断。 二皇子与三皇子闻言,只得拱手后退,不敢再多言。 皇帝的目光再次落在清悦身上,声音中带着几分期待:“老七,你继续说。” 清悦再次拱手,语气坚定:“儿臣与舒儿已是夫妻,儿臣会以丈夫的身份保护妻子前往。但儿臣绝不会担任监军之职,以免让舒儿心生芥蒂。此行,儿臣只愿作为她的守护者,与她并肩作战。” 皇帝闻言,眉头微皱,显然对清悦的决定感到不满。“你也要去?不行!”他毫不犹豫地拒绝道,“你行动不便,又何必淌这趟浑水?” 清悦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皇帝虽嘴上严厉,但心中却充满了对她的关爱。她微微欠身,声音中带着几分感激:“多谢父皇关心。可儿臣实在不放心舒儿独自前往。若云将军真的失踪,那么十万云家军必定是被人设计才会往京城来。那幕后之人,是绝对不会放任舒儿去拦截云家军的。此行生死难料,儿臣绝不会让舒儿独自面对此等难关。” 皇帝闻言,怒意更盛:“简直胡闹!你去又能做什么?要是真的有危险,还要云舒分心保护你!”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责备,但更多的是对清悦安危的担忧。 清悦却毫不退缩,她微微抬头,目光坚定地望着皇帝:“那就请父皇多派些人手,有父皇的精兵强将保护,儿臣与舒儿定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儿臣虽行动不便,但智慧与勇气并未因此减退。请父皇相信儿臣,也相信舒儿。” 皇帝看着清悦那坚定的眼神,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他深知,这个女儿虽然平日里看似温婉,但骨子里却有着一股不屈不挠的坚韧。他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啊你,原来是在这等着朕。罢了罢了,朕就允了你所请之事。但你要记住,路上有任何不便,立刻回京,不得有误!” 清悦闻言,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连忙谢恩:“多谢父皇!儿臣定不负所望,定将云家军拦截在京城之外!”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坚定与自信,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父皇,偏心也该有个限度。”老三清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压抑已久的不满,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坐在龙椅上的皇帝,语气中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决,“京城兵力本就捉襟见肘,你竟还要让老七带走一部分?万一边疆局势突变,或是国内有宵小之辈趁机作乱,京城的安全何以保障?”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对时局的忧虑和对父亲做法的质疑。 皇帝闻言,脸色瞬间阴沉如水,他怒视着老三,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若是害怕,大可以跟着老七一起走,亲眼看着他如何运用兵力,保家卫国!”皇帝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讽刺,显然对老三这种只知在京城安逸享乐的态度极为不满。 三皇子清霖被父亲这一番话噎得半晌无语,他张了张嘴,却终究没能说出什么反驳的话来。他心中暗自思量,相比起跟随云舒那个神秘莫测的将领去往边疆,留在京城显然更加安全稳妥。但这份心思,他自然不敢在皇帝面前表露半分。 皇帝冷哼一声,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其余几位皇子:“你们呢?谁愿为朕分忧,主动请缨前往边疆?” 大殿之内,一片寂静,诸位皇子皆低头不语,无人敢于应承。皇帝的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划过,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深深的失望与无奈。 太子身体羸弱,早已不堪重负,若是让他出门,无异于加速他的死亡。老二野心勃勃,若是让他掌握了云家军,这皇位还真有可能落入他手。至于老三,哼,他的心思皇帝岂能不知?老四早已离世多年,更是无从谈起。老五一心寻找失踪的云腾,无心他顾。老六多年未曾归家,行踪不定,如今连他身在何处都不得而知。 老七……皇帝想到这个女儿,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算了,不提也罢。 皇帝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暗自感慨:看这满堂儿孙,看似众多,到了关键时刻,竟无一人能真正让朕放心。他深知,作为一国之君,他必须承担起这份沉重的责任,哪怕前路再艰难,也必须勇往直前。 就在皇帝垂眸沉思,眉宇间凝聚着淡淡的忧虑与决断之时,一名小太监脚步冲冲,几乎是小跑着进了大殿,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与敬畏:“启禀陛下,六皇子在殿外求见。”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显得格外响亮。 皇帝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与喜悦,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连忙招呼道:“老六回来了?快让他进来!”话语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慈爱与期盼。他深知这位六皇子,虽常年混迹江湖,却心怀家国,有着一颗不凡的心。 随着皇帝的话语落下,大殿外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紧接着,从厚重的殿门后走进一人。他身着白衣,头戴金冠,丰神俊朗,宛如画中走出的人物,手持一把精致的折扇,每一步都显得那么从容不迫,跨步而来,瞬间点亮了整个大殿,让人眼前一亮,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清新了几分。 此人正是六皇子清澜,他的身上既有世家公子的矜贵气质,又不失江湖人的洒脱不羁。他的眼神中既有对世俗的淡然,又藏着对家国深深的忧虑。 “儿臣清澜拜见父皇,儿臣不孝,这么久没有归家,请父皇恕罪。”六皇子跪伏在地上,语气诚恳,态度谦卑,丝毫不见江湖儿女的狂放,唯有对父亲的深深敬意与思念。 皇帝望着眼前的儿子,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缓缓开口,声音温和而深沉:“你怎么匆忙回来了?可是遇见什么事了?”皇帝的话语中没有责备,只有关切,他深知这个儿子行事必有缘由。 清澜抬头,目光坚定:“儿臣在外游历,偶闻云家军哗变之事,心中忧虑难安,担心父皇安危,便快马加鞭赶了回来。儿臣深知,无论生死,我们一家人都要齐齐整整才是。”他的言辞恳切,眼中闪烁着对家人的深情与对国家的忠诚。 皇帝闻言,欣慰地点了点头,心中的忧虑稍减:“起来吧!”他轻声说道,语气中满是慈爱。随后,皇帝话锋一转,“你从哪个方向过来的?”他想知道更多关于云家军哗变的消息。 清澜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继续道:“儿臣是从北边而来。原本儿臣以为云家军哗变只是谣言,直到亲眼看见那十万大军行军如潮,气势汹汹,这才意识到事态严重,匆忙赶了回来。”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后怕,显然那一幕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皇帝听后,沉默了许久,心中暗自思量。清澜的突然归来,无疑打乱了他原本的布局,但同时也让老七的计划有了继续的可能。皇帝深知,此刻国家正值多事之秋,每一个儿子都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需要精心布局,方能保得家国安宁。 “老二,”皇帝挥了挥手,示意站在一旁的二皇子靠近,“将刚刚我们谈论的事情跟老六说一下。”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深意,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人既然回来了,就不能让他闲着,正好现在朝中缺人,清澜的归来无疑为皇帝增添了一份助力。 二皇子闻言,上前几步,低声向清澜讲述着当前的局势与他们的计划。清澜听着,眉头紧锁,眼中闪烁着坚定与决心。 清悦轻轻垂眸,长睫如扇,遮掩住眼底翻涌的思绪,纤细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那块温润如玉的玉佩,其上雕龙刻凤,栩栩如生,仿佛蕴含着某种古老而神秘的力量。她的脑海中,无数念头如走马灯般飞速旋转,交织成一张错综复杂的网。 六皇子的突然归来,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清悦回想起救下曲文斌的那一刻,他满身伤痕,眼中满是惊恐与绝望。自己毫不犹豫地将他带回府邸,随即面圣,而六皇子的出现,无疑为这场风波添上了几分蹊跷。 老三知道消息是因为与孟川穹串谋,那么老三一个京城文官级混的人怎么跟武将扯上的关系。如果里面有老二的手笔,那么父皇一直戒备他与武将之间的来往,老二又是如何谋划的?还是说我想错了,主谋不是这两人? 清悦眉头紧锁,心中疑虑重重。或许,是自己想多了?主谋或许并非这三人中的任何一个,而是另有其人? 老六,这个一直游离于权力中心之外的皇子,他是否也在暗中筹谋?虽身处宫外,但他若想插手朝局,亦非难事。然而,朝堂之上,各方势力盘根错节,他又如何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伸出手脚?除非…… 一个惊人的念头闪过脑海,清悦猛地抬头,目光如炬。难道,他们三个真的联手了?这个念头一旦生根,便迅速发芽,茁壮成长,成为她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 “儿臣愿领监军一职,为父皇分忧。”清澜的声音适时响起,打断了清悦的思绪。他的话语坚定而果决,仿佛早已胸有成竹。事已至此,一切已成定局,清悦只能默默接受,心中却暗自发誓,定要揭开这一切背后的真相。 第11章 第 11 章 为了以防万一,确保队伍的行进速度与安全,最终只挑选并带走了三千名精兵强将。这三千人,个个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勇士,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坚毅与不屈,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征途将是一场辉煌的胜利。 清悦的马车,在这支队伍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这辆马车并非寻常之物,而是由能工巧匠特制而成。它的设计巧妙而独特,从马车后方轻轻一推,便能露出一个宽敞的通道,这个通道专为轮椅设计,坡度平缓,表面光滑,即便是轮椅也能轻松滑动上下,无需费力。 云舒初见这辆马车时,眼中满是好奇与惊叹。她将轮椅缓缓推至马车后,只见那里有一个精巧的卡扣装置。只需轻轻一按,卡扣便能牢牢地将轮椅固定住,无论马车如何颠簸,轮椅都稳如泰山,丝毫不会前后晃动。这样的设计,既方便又安全,实在是出行中的绝佳伴侣。 云舒对这辆马车充满了兴趣,她蹲在马车上,仔细地研究着那个卡扣装置,仿佛要将它的每一个细节都铭记于心。清悦见状,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温柔的微笑。她轻轻走到云舒身旁,将她拉起,温柔地按在凳子上落座。 “你这丫头,这辆马车再稳,遇见突发状况也会摔伤的。你要是想研究,可以等停下来的时候再好好看看。”清悦的话语中充满了关切与宠溺。 云舒这才恍然大悟,她掀开车帘往外看去,果然见马车已经平稳地行驶起来,而她竟丝毫没有察觉到。她惊讶地说道:“这辆马车真不错,行驶起来如此平稳,我居然一点都没有感觉到。” 清悦微笑着解释道:“这辆马车在减震方面做过特别设计,所以乘坐起来格外舒适,不容易晕车。” 云舒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的光芒。她喃喃自语道:“要是父亲有一辆这样的马车,行军途中也能舒服些。” 清悦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明白云舒对父亲的担忧与牵挂,于是顺着她的话往下说道:“岳父大人可看不上这娘们唧唧的东西,他更想骑着马带着兄弟们驰骋沙场,彰显英雄本色。” 云舒闻言,露出一抹牵强的微笑。她深知父亲的性格,那是一个铁血男儿,一生都在追求战场上的荣耀与辉煌。她轻轻点了点头,说道:“说的也是。” 清悦见状,轻轻握住云舒的手,温柔地安抚道:“别担心,岳父不会有事的。他经验丰富,智勇双全,定能带领兄弟们凯旋而归。” 云舒的眸光颤了颤,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没想到清悦居然能如此敏锐地看透自己的担忧,这份体贴与关怀让她倍感温暖。她轻轻依偎在清悦的肩头,感受着那份坚实的依靠,仿佛所有的忧虑与不安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 车壁被人轻轻敲了敲,那节奏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与急切,紧接着,六皇子清澜那温润如玉的声音自车窗外悠悠传来,仿佛春日里的一缕和煦微风,拂过人心头最柔软的部分:“老七,前方不远处有座古朴典雅的亭子,景致宜人,颇为适合咱们谈谈接下来的行程。不如,我们就去那里商议如何?” 清悦闻言,微微侧首与云舒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云舒的眉宇间同样流露出一抹不解,显然,他们都不明白六皇子此举背后究竟藏着怎样的深意。然而,转念一想,既然六皇子主动提出,或许这真是一个解开某些谜团、或是进一步了解彼此心意的好机会。于是,两人默契地点点头,相继从舒适的马车中步出,踏入这片略带凉意的秋日午后。 六皇子清澜已先行一步,他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拉长,显得格外孤独而坚定,正缓步朝着那座位于小土丘之巅的亭子行去。这座亭子,据闻是专为京城中离别送行之人而建,其历史悠久,见证了无数悲欢离合。它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仿佛一位饱经风霜的老者,默默守候着每一个过往的灵魂。 清悦与云舒紧随其后,踏上蜿蜒的小径,穿过几丛低矮的灌木,终于来到了亭子之中。亭子四周视野开阔,一览无余,确实是个适合秘密交谈的理想之地。远处,京城的轮廓在薄雾中若隐若现,给人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六皇兄。”清悦的声音清冷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既不过分亲近,也不显得疏离,恰到好处地保持着那份皇族间的分寸感。 清澜的目光似乎穿越了时空的界限,落在了遥远而模糊的记忆之中,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回神,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那笑容虽淡,却如同春日初绽的花朵,温暖而真挚,没有丝毫的造作与虚假,仿佛是从他内心深处流淌出的温情。 “叫我六哥吧,”清澜故意板起脸来,眼中却闪烁着几分顽皮的光芒,仿佛回到了他们年幼时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无论何时何地,我都是你最坚实的后盾,你的六哥。” 清悦闻言,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暖流,她顺从地点点头,改口道:“六哥。”这两个字,仿佛有着神奇的魔力,瞬间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清澜闻言,笑容愈发灿烂,仿佛春日里最明媚的阳光,照亮了整个亭子。“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闯荡江湖吗?”他突然话锋一转,提出了一个让清悦始料未及的问题。 清悦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困惑。她确实不知道,也不明白为何六皇子会在此时此地提及此事。在她的记忆中,清澜曾是她童年时期最亲密的玩伴,可某一天,他突然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她,最终更是毅然决然地踏上了江湖之路,从此音讯全无。 “我答应了贤妃娘娘,要护你一生周全。”清澜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深处挖掘出来的宝藏,珍贵而沉重。说着,他从衣襟内缓缓掏出一件物什,那是一枚半圆形的玉佩,用一条鲜艳的红绳系着,紧紧贴在他的胸口。 清澜小心翼翼地将玉佩从脖子上摘下,轻轻递到清悦面前。“这是贤妃娘娘临终前交给我的。”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敬意与怀念,仿佛那件小小的玉佩承载着他们共同的回忆与责任。 清悦颤抖着双手接过玉佩,仔细端详着。那半枚玉佩质地温润,色泽柔和,仿佛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当她看清玉佩上的纹路时,脸色骤变,猛地握紧,失声惊呼:“母妃……她怎么会把这个东西给你?” 清悦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疑惑。 “怎么了?”云舒见清悦情绪激动,关切地询问道,她的声音温柔而带着一丝不解,试图安抚清悦那明显受到触动的情绪。 清悦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缓缓转过身,目光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她从自己的脖颈处轻轻抽出一根细绳,绳子的底端悬挂着一枚精致的玉佩,那玉佩在微弱的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清悦将手中的玉佩递到云舒面前,云舒低头一看,惊讶地发现,自己手中的玉佩竟与清悦手中的那枚惊人地相似,仿佛它们本就是一对。清悦将两枚玉佩轻轻合在一起,它们严丝合缝地拼成了一个完美的圆,没有丝毫的缝隙,仿佛诉说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好像是一体的?”云舒的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惊讶,她仔细端详着这两枚玉佩,心中涌动着莫名的好奇。 清悦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地将玉佩重新挂回自己的颈间,随后抬头望向站在一旁的清澜。清澜的目光落在玉佩上,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深深的哀伤,那哀伤如同秋日里的落叶,带着无尽的凄凉与萧瑟。 “你们应该也能看得出来,这枚玉佩并非什么名贵之物,”清澜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他轻轻抚摸着玉佩,仿佛那是他心中最珍贵的宝藏,“它很普通,甚至在大街上花点银子就能轻易买到。然而,它却是我母妃唯一的私有物,是她留给我的唯一念想。” 清澜的笑容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沧桑,他的眼神穿透了岁月的迷雾,回到了那个遥远而痛苦的记忆之中。“你可能不知道,我的母亲,她原本是皇后身边的一名卑微宫女。她满心期待着有一天能够被放出宫去,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然而,在那最后一年,她却被皇后利用,怀上了我。皇后为了去母留子,特意买通了接生嬷嬷,想要……”清澜的声音在这里微微颤抖,似乎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痛苦与愤怒。 “那你……”清悦欲言又止,她看着清澜那满是哀伤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同情与理解。她知道,这个故事背后,一定隐藏着无数的辛酸与泪水。 “是你母妃,贤妃娘娘,释放了善意,让我母亲在绝望中看到了希望,获得了救赎。”清澜继续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感激与敬仰,“我母亲在走投无路之下,找到了贤妃娘娘,请求她看在稚子无辜的份上,能够救她一命。贤妃娘娘是个心地善良、慈悲为怀的好人。她明知道救我母亲会让皇后怨恨,甚至可能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可她还是毅然决然地出手相助了。可以说,没有贤妃娘娘,我能不能平安降生,还是个未知数。” “可我从未听说过你母妃的事?”云舒惊讶地问道,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与不解。 “母妃虽然成功活了下来,但生我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伤了根本。”清澜的眼眶微微泛红,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在贤妃娘娘的庇护下,母亲度过几年安稳的时光,还是没能熬过那个冬天。她临终前,拉着我的手,让我发誓要孝顺贤妃娘娘,报答她的救命之恩。而贤妃娘娘唯一要我做的,就是保护好你。” 清悦听着清澜的讲述,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回想起小时候,那时候他们之间的关系甚至强过五皇子清澜,他们一起玩耍、一起学习、一起成长。然而,后来因为种种原因,他们之间的距离渐渐拉远,直到如今,竟然已经许久未曾相见。 “所以你小时候与我寸步不离,是因为母妃的嘱托吗?”清悦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感动与释然,她终于明白了清澜为何会如此照顾自己,原来这一切都是源于贤妃娘娘的善意与嘱托。 “是。”清澜简单而坚定地回答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与执着。 “可你后来……”清悦欲言又止,她看着清澜那深邃的眼眸,仿佛能够读出他心中的挣扎与无奈。最终,她还是没有说出后面的话,但脸上的表情却像是什么都说了。 “因为我发现了一个秘密。”清澜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他缓缓说道,“我开始思考,究竟怎样才是真正的护你无忧。我想了很久很久,你有两个哥哥在朝廷中,有五哥在暗中保护你。然而,朝廷的局势瞬息万变,若是哪天朝廷容不下你,你又该何去何从?于是,我想到了江湖。江湖之大,无奇不有,连朝廷也难以完全掌控。我决定离开皇宫,进入江湖,寻找能够保护你的力量。只有这样,我才能确保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能安然无恙。” “六哥,你费心了。”清悦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 “为了你,这些都不算得了什么。”清澈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轻轻一挥手,仿佛是在驱散眼前的迷雾,将所有的计划与盘托出,“我今日将事情摊开展露在你面前,是因为我知道你心急如焚,急需去拦截那十万大军。你们无需随大军行动,大可乔装打扮,悄无声息地前往。六哥我亲自率领大军在后,为你拖延时间,争取每一分每一秒。若是你还有其他需要安排的事宜,也大可一并告诉我,由我来替你安排妥当。” 清悦的眼中闪烁着感激的光芒,她轻声道:“真的吗?那就多谢六哥了。我会将现有的马车留下,六哥你找两个人来扮演我和云舒。正好我们此行并未带上丫鬟,这样一来,露馅的可能性应当不高。”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但更多的是对六皇子的信任与感激。 清澈的目光落在清悦受伤的腿上,眉头微微一皱,担忧地问道:“那你要怎么走?你这腿伤着实是个累赘。” 清悦咬了咬牙,脸上浮现出一抹坚毅之色:“我们会另外雇一辆马车,虽然时间上紧迫,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我可以的,我能坚持。”她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屈与决心,仿佛任何困难都无法阻挡她的脚步。 云舒看着清悦倔强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他压下心中的怪异感,出声制止道:“你别逞强,我可以一个人先去的。我轻功卓绝,一个人反而能更快些。” 清悦闻言,想也不想地拒绝道:“不行!你我夫妻一体,生同衾,死同穴,就是死也要死在一起。”她的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眼中更是闪烁着不容反驳的光芒。 云舒无奈地叹了口气,再次开口劝道:“既然有六哥在后面为我们打掩护,我这一路应当不会有事的。你腿脚不便,还是留在安全的地方为好。” 清悦却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既然这条路相对安全,那我跟着你也不会有什么危险。舒儿,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成为你的累赘的。”说着,她还在六皇子看不见的角度向云舒使了个眼色,那眼神中充满了默契与深意。 云舒心中一凛,从那份莫名的感动中回过神来,配合着清悦的话说道:“那好吧,既然你如此坚持,那我们就一起行动。” 她又转向六皇子,眼中满是感激:“多谢六皇子厚爱,您放心,我会用我的性命来护七皇子周全。” 六皇子清澜深深地看了清悦一眼,眼中满是不放心的叮嘱:“一切小心为上,万不可掉以轻心。” 清悦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会的。如果万一被人发现,六哥可将一切都推到我的头上。我绝不会让你为难。” 清澜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拍了拍清悦的肩膀,语气坚定地说道:“不用为我担心,我会安排得妥妥当当的。你们只管放心前行。” 三人息息告别,云舒小心翼翼地推着清悦上了马车。马车缓缓启动,清悦透过车窗向六皇子挥手告别。清澜的目光一直盯着他们,直到马车消失在视线中,都没有移开分毫。 第12章 第 12 章 上了装饰古朴、雕花精美的马车,云舒心绪难平,几次欲言又止,似乎有满腹的疑惑亟待倾泻。然而,清悦只是轻轻摆了摆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那手势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云舒只好将那些到了嘴边的问题,连同心中的好奇与焦虑,一同咽回了肚子里。她注意到,清悦侧着头,耳朵微微前倾,仿佛在捕捉着外界最细微的声响,那双平日里总是含笑的眸子此刻却紧锁眉头,显得格外凝重。 马车外的风声、马蹄声交织在一起,偶尔还能听到远处市集上的喧嚣,但在清悦异常敏锐的听觉下,似乎还有另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正悄然逼近。突然,清悦的声音划破了车厢内的宁静,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激动与决绝:“不管你说什么,我都跟着你去定了!你是不是嫌我累赘,觉得我会拖累你的行动?”她的声音里虽有激动,但那双耳朵依旧警觉地捕捉着外界的一切动静,整个人显得既紧张又矛盾,这一幕让云舒看得目瞪口呆,心中五味杂陈。 清悦见云舒没有回应,只是呆呆地望着自己,不由得转过头来,目光中闪过一丝无奈与焦急。此时,马车外的脚步声愈发清晰,仿佛正一步步向他们逼近。清悦急忙伸手,轻轻扯了扯云舒的衣袖,用眼神示意外面的情况,那份默契与紧张在空气中悄然弥漫。 云舒回过神来,轻咳一声,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自然的颤抖:“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我不想你跟着我去冒险。在我心里,你的安危比我更重要。”这句话一出,云舒的脸颊瞬间泛起了红晕,即便是出于无奈之下的谎言,也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羞耻与尴尬。但这份尴尬很快就被即将到来的未知挑战所取代。 清悦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那笑容如同春日里温暖的阳光,能瞬间驱散人心中的阴霾。然而,随着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不得不将这份温柔收敛,换上了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舒儿,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成为你的累赘。必要的时候,你可以舍下我先行离开。”她的语气坚定而认真,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发出的承诺。 “别说傻话,”云舒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我们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我怎能丢下你独自面对危险?”她的眼神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那是对友情的坚守,也是对未知挑战的无畏。 清悦她看着云舒,轻声说道:“舒儿,这一路我们定要小心为上。虽然六哥在后面为我们拖延时间,但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 云舒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地说道:“我知道。我会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静,绝不会让任何人有机可乘。” “好。”清悦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一个简单的字,却承载了两人之间深厚的情谊与共同的决心。随着这声“好”,马车内再次陷入了沉寂,没有了先前的交谈声,只剩下彼此间无声的默契与外面越来越近的急促脚步声。 又过了片刻,马车内的空气似乎因这短暂的静默而变得更加凝重。外头的风声与马蹄声交织成一首无形的乐曲,却在这不经意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云舒的手轻轻搭在门闩上,心中莫名升起一丝预感,仿佛即将揭开的不仅是一扇门,更是一段未知的旅程。 “吱呀——”车门缓缓开启,映入眼帘的是清澜那张温文尔雅的脸庞,嘴角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眼神中却藏着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云舒心中一凛,这突如其来的造访,似乎并不简单。 清悦坐在马车内侧,眸光在见到清澜的那一刻微微黯淡,她早已察觉到门外细微的动静,心中那份隐秘的猜测此刻得到了证实——一直偷听的,果然是清澜。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被侵犯**的不满,也有对清澜此举背后意图的好奇与警惕。 “我这里有一些江湖上常备的防身物品,希望能给你们带来些帮助。”清澜的声音温和而诚恳,手中递过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裹,包裹布面略显陈旧,却干净整洁,仿佛每一件物品都被主人细心挑选过。云舒与清悦对视一眼,无需多言,清悦的一个轻微点头,便是默许。云舒于是伸手接过,指尖触碰到包裹的瞬间,仿佛也触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暖与关怀。 “谢谢六哥。”清悦的声音里充满了真挚的感激。清澜微微一笑,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随即继续介绍道:“里面有瓶掩护踪迹的粉末,用了之后,即便是训练有素的猎狗,也无法通过气味寻到你们的踪迹。” “这个真的太有用了。”云舒忍不住插话,语气中满是惊喜。在这危机四伏的江湖中,任何一点微小的优势都可能成为保命的关键。 “能帮到你们就好。”清澜轻轻点头,目光转向窗外,似乎在计算着时间,“再有两个时辰,就到驿站了,你们做好准备。”言罢,他转身欲走,步伐轻快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清悦与云舒齐齐点头,目送清澜的背影渐渐远去,直至消失在视线之外。马车内再次恢复了平静,但这份平静之下,却暗流涌动。清悦低声对云舒说:“有了六哥的这些药,我们的安全能够再上升两层。”她的语气中既有庆幸,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云舒闻言,正欲拆开包裹细看,却被清悦轻轻拦下。她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戒备:“还是先别动,六哥虽然一片好意,但我总觉得他今日之举有些违和。我们需谨慎行事。”云舒闻言,手停在半空,最终还是将包裹轻轻放回马车的角落,心中五味杂陈。 清悦的直觉向来敏锐,她对清澜的戒备并非空穴来风。清澜的出现,他的每一次帮助,都像是精心布局的一部分,让人难以捉摸其真正目的。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建议恰好解决了清悦眼下的难题——带着这支庞大的队伍,虽然看似声势浩大,实则如同移动的靶子,极易成为敌人的目标。 清悦轻轻贴近云舒的耳畔,声音细若蚊蚋,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待会看见什么都不要觉得惊讶,一定要保持安静,这关乎我们的安危。”云舒闻言,轻轻颔首,心中却不由自主地泛起层层涟漪,好奇与期待交织成一张复杂的情绪网。她暗自思忖,这位看似温文尔雅的七皇子,究竟还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就在云舒思绪纷飞之际,眼前的一幕让她的瞳孔骤然放大,惊愕之情溢于言表。那位一向被世人认为不良于行的闲王,此刻竟奇迹般地站了起来,半蹲在轮椅旁,动作娴熟地从轮椅的暗格中掏出一件件精巧的物件。那些物件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烁着微光,显得格外神秘。 清悦见状,迅速行动起来,她手法利落地将轮椅上所有能利用的物品一一收起,动作敏捷而无声,仿佛一位身经百战的侠客。与此同时,她侧耳倾听,外面的世界似乎也在为这一刻的来临做着准备,终于,一阵响亮的启程吆喝声划破了宁静,预示着车队即将启程。 车夫早被清澜巧妙支开,此刻马车周围空无一人,静谧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清悦的眼神变得异常专注,她转向云舒,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冒犯了。”话音未落,她已如一阵清风,轻轻将云舒拦腰抱起,身形矫健,几个起落间,便已穿越马车,稳稳落在了马车之外的一片隐蔽之地。 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云舒只觉耳边风声呼啸,心中却莫名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她紧紧抱住清悦的脖子,目光中既有惊讶也有感激,这场突如其来的冒险,或许将成为她一生中最难忘的记忆之一。 两个人离开马车后,并未急于远离,而是悄无声息地移动到不远处的一棵参天大树后,隐匿起了身形。那棵大树枝叶繁茂,如同天然的屏障,将他们与外界隔绝开来。他们静静地等待着,直到大军缓缓开拔,渐行渐远,直至最后连人影都消失不见,两人才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云舒望着清悦,一时之间,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不知从何问起。她的目光最终落在清悦那条看似不便的腿上,犹豫再三,终于开口:“你的腿……”话语中带着几分关切与疑惑。 清悦似乎早已料到云舒会有此问,不以为意地晃了晃那条腿,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装的,为了不被人当成假想敌。毕竟,在这皇权斗争中,只有我和五哥是亲兄弟,其他人嘛,到底隔了一层,不得不防。” 云舒闻言,心中五味杂陈,既惊讶又心疼。她继续问道:“师兄知道吗?五皇子他知道你的腿是装的?” 清悦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当然知道,当初这主意还是他出的。别看他平时总是一副不谙世事、不聪明的样子,有时候想出来的主意还是挺让人意外的。”提及五皇子,清悦的语气里虽带着淡淡的嫌弃,但笑容里却真挚了许多,显然两人之间有着深厚的情谊。 “这装瘸子,还有在众人面前装仇敌,都是他出的主意。这么多年,这两个主意将我保护得很好,让我得以在这波谲云诡的皇城中安然无恙。”清悦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感慨,仿佛是在回忆那些年的不易。 云舒听后,心中涌起一股自责之情:“对不起,要不是因为我……你们或许还能继续伪装下去。” 清悦闻言,轻轻拍了拍云舒的肩膀,安慰道:“说什么傻话呢,就算没有你,我也不可能一辈子装瘸子啊。如今我与五哥都算得上羽翼丰满,有了自保能力,也有了保护别人的能力。云舒,你别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五哥是你父亲的徒弟,就算没有你,他也要踏入这棋局之中。而我,无论是为了报答小时候云将军的庇护之恩,还是因为五哥的关系,不管被动还是主动,我都要主动踏入。如今,主动反而有了主动权。” 说着,清悦一边从身上拿出一个精致的信号弹,毫不犹豫地放了出去。信号弹在空中划出一道亮丽的轨迹,最终在天际绽放出一朵绚烂的烟花。 清悦的安慰如同春风拂面,让云舒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她看着清悦手中的动作,好奇地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清悦微微一笑,解释道:“我目前还不知道清澜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不过离开大部队本来就在我的计划之内。之前我找人假扮你我,如今省了这一步,就将那些人叫来集合,我们换个身份去往北边。快马加鞭,想来是能够更快些到达目的地的。” 云舒听着清悦的安排,心中不禁暗自佩服。从事情发生到现在,满打满算也才一个白天的时间,他竟能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得如此妥当,实属不易。 “你早就计划好了?”云舒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与敬佩。 清悦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想到什么就先安排下去,正好我们人多势众,行动起来也方便许多。”说着,他拉着云舒从树上跳了下来,稳稳地落在地面上。 “我们有很多人正在寻找岳父,所以岳父那边你不用太过担心。”清悦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坚定与安慰,让云舒心中的担忧减轻了不少。 云舒自己也从树上跳了下来,站稳身形后,她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好歹也是少将军,没有那么弱不禁风。倒是你,没想到你的身手这么好,要是我父亲知道,也就不会那么忧心你的处境了。” 清悦闻言,一巴掌拍在自己的额头上,哭笑不得地道:“是你伪装的比我更好,让我明知道你的身份,还下意识地觉得应该保护好你。看来,以后我可得小心些了,别被你少将军的威名给吓倒了。” 云舒闻言,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认真地道:“谢谢。” 清悦的眸光与云舒的视线交缠在一起,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信任、理解与深情,丝丝绕绕,分不清你我。 最终还是云舒,那率先从那复杂难辨的眼神交流中抽离,轻轻垂下了眼睑,仿佛是在躲避着什么,又似在整理自己纷乱的思绪。她的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衣角,那细微的动作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你为何执意不让我打开六皇子赠予的那个包裹?莫非其中暗藏玄机?” 清悦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她的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我并非无端猜疑,只是这世间人心难测。万一那包裹里并非助我们逃脱追踪的利器,而是将我们推向深渊的枷锁,后果不堪设想。” 云舒闻言,秀眉微蹙,不解之色溢于言表:“可六皇子不是已经展示了与你相同的玉佩作为信物吗?那玉佩的意义,你我皆知,非同小可。” 清悦轻轻摇头,目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投向远方那片尘土飞扬的天际,那里,几道身影正策马疾驰,渐行渐近。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正是因此,我才更加疑虑重重。五哥,我的亲兄长,他从未向我提及这玉佩背后的秘密。而母妃若真有遗愿,理应托付给自己的骨肉至亲,而非一个外人。六皇子所言,虽看似诚恳,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只是我尚未捕捉到那关键的一环。如今,我们时间紧迫,无暇他顾,只能暂且放下这些纷扰,专心应对眼前的危机。” 说话间,那些人影已至眼前,正是采薇与采莲,两位忠诚的侍女,带着数名精干的护卫。她们翻身下马,动作整齐划一,齐声行礼:“参见王爷,王妃。” 清悦目光坚定,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自今日起,我们不再是王府中的尊贵之人,而是医仙谷的七公子与林姑娘。记住,我们的身份已经改变,言行举止皆需谨慎。” “是,遵命。”众人齐声应答,神色肃穆。 清悦接过采薇递来的缰绳,轻轻一跃,稳稳坐上马背,随即向云舒伸出手:“上马,我们即刻启程,向北而行,那里有我们的一线生机。” 云舒望着清悦伸出的手,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相信,只要有清悦在身边,无论前路多么艰难险阻,她们都能一一克服。于是,她也轻巧地跃上马背,两人并肩而坐,目光一致向前。 采薇与采莲紧随其后,其余护卫则分散两旁,一行人快马加鞭,如离弦之箭,朝着北方的茫茫大地疾驰而去。马蹄声起,尘土飞扬,他们身后,是渐渐远去的繁华与安逸,前方,则是未知的挑战与希望。在这一刻,她们都明白,只有勇敢地迈出步伐,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天空。 第13章 第 13 章 军队如同一条沉重的巨蟒,慢悠悠地蜿蜒行进至清澜所提及的那处驿站,驿站外尘土飞扬,却也掩不住其古朴沧桑的气息。这里是他们暂时的避风港,一个可以稍作休整,重新规划布局的地方。 驿站内,清澜端坐于一张雕花梨木桌旁,手中握着一盏精致的青花瓷杯,杯中茶水热气腾腾,袅袅上升,与他的思绪一同徘徊在空中。他缓缓品着茶,每一口都似乎在品味着人生的酸甜苦辣。他的眼神时而凝重,时而闪烁,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至关重要的消息,那消息关乎着他接下来的布局与决策。 他必须掌握清悦与云舒的行踪,尤其是清悦,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数打乱了他原本精心设计的计划。原本,所有的筹谋都是针对云舒一人,那个看似无害实则深藏不露的闲王。然而,清悦的执意跟随,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局面。作为兄长,他深知自己即将做出的决定可能会辜负贤妃娘娘当年的救命之恩,但为了家族的利益,为了那至高无上的权力,他不得不狠下心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驿站外的风声、鸟鸣与远处偶尔传来的马蹄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宁静而又略带紧张的画卷。清澜的耐心逐渐消磨,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眉宇间透露出不悦与烦躁。就在这时,一名手下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神色慌张,仿佛带着什么不祥的消息。 “主子,出事了。”手下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如同夜空中划过的流星,瞬间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清澜闻言,眉头紧锁,语气阴沉如水:“说。” 手下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属下受命盯着闲王殿下,可盯了很久,马车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后来,属下冒险靠近马车,才发现马车里早就没有人了。” “什么?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清澜怒目圆睁,狠狠地瞪着手下,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他转身看向一旁的车夫,厉声问道:“车夫呢?他知道吗?” 手下颤抖着身子,跪在地上,声音微弱:“小的……小的真的不知道。小的询问过车夫,车夫说没有发现马车里有人出来过,只是在再次出发后,感觉马车轻了一些,还以为只是自己的错觉,这才没有敢开口。” 清澜闻言,怒不可遏,手中的茶盏瞬间化作一道弧线,朝着手下的额头狠狠砸去。那手下不敢躲闪,任由茶盏在额头上留下一道血痕。他继续颤抖着声音说道:“小的仔细问过了车夫,他确实一无所知。小的猜,是不是临时驻扎的时候,闲王殿下就已经找机会离开了。” 清澜闻言,脸色铁青,一股杀意在他的眼中一闪而过。 “将车夫给我杀了。”清澜的声音冷冽如寒风,没有丝毫犹豫与怜悯。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仿佛是在执行一项早已预谋好的决定。 “是。”手下们低着头,不敢直视清澜那双充满杀意的眼睛。他们迅速点头,心中却暗自揣测着这突如其来的命令背后所隐藏的深意。 清澜转过身,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他庆幸自己多留了一手准备,那个不起眼的包裹中藏着他的寻踪香,那是他精心调配的秘药,无论目标逃到哪里,都无法逃脱他的追踪。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手下手中的包裹上时,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手下们迟迟未动,似乎被清澜的威严所震慑。清澜怒极反笑,声音中带着一丝寒意:“我还真是小瞧了那个瘸子,他的狡猾超出了我的预料。”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对手的轻视与愤怒,但更多的是对失败的不甘。他猛地一挥衣袖,命令道:“立刻去给我查,宁可错杀,不许错过,务必将人给我拦下来。” 这次,手下们应得很迅速,他们放下手中的包裹,转身就要往外走。然而,清澜却再次开口,声音冷酷如冰:“等等。” 手下们浑身一颤,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震慑。他们重新跪了下去,低垂着头,等待着清澜的下一步吩咐。清澜的目光如同鹰隼般锐利,他冷冷地注视着他们,仿佛在衡量着他们的忠诚与勇气。 清澜冷酷地说道:“用蜂王。” 手下闻言,声音都颤抖了起来:“是……是。”他对蜂王充满了恐惧,那是一种源自内心深处的、对未知力量的敬畏。见清澜没有再说什么,他才连滚带爬地窜了出去。 清澜低下身子,将地上的包裹捡了起来。这个包裹是他特意准备的,里面装有寻踪香,是他为了掌控云舒与清悦的行踪而精心布置的。然而,此刻包裹却完好无损地躺在他的手中,没有丝毫被打开过的痕迹。他的脸色阴沉如水,但片刻之后,却突然笑了起来。 “哼,虽然不知道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但这也不重要了。”清澜喃喃自语道,“我没有对那些药物做手脚,而是将寻踪粉下在了包裹表面。只要他们摸过这个包裹,那么蜂王就能够找到他们。” 想到此处,清澜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他心中暗想:如果云舒将清悦抛下独自走了,那自然是最好不过。这样,他就不会违背对贤妃娘娘的承诺。然而,如果两个人非要一起行动,那就只能说对不起了。为了家族的利益,为了那至高无上的权力,他不得不牺牲掉这个妹妹。 清澜的眼中闪烁着决绝与冷酷的光芒,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站在权力巅峰的那一刻。 清悦终于卸下了那伪装多年的瘸子身份,脸上只是略施粉黛,便如同脱胎换骨,变成了一位风度翩翩、气宇轩昂的少年公子。他身着华贵的锦袍,腰间佩带着一柄精致的玉笛,步伐稳健而自信,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云端之上。他此行目的明确,带着几位随从,心急如焚地赶往边塞。 医仙谷,这个名字在江湖与朝堂之上皆是如雷贯耳。它不仅以医术高超闻名遐迩,更因救死扶伤、不问出身而闻名天下。无论是江湖中的侠士,还是朝堂上的高官,一旦身染重病,无不渴求医仙谷的援手。正因如此,清悦此行虽然心急,但一路上却也畅通无阻,无论是驿站还是关卡,听闻是医仙谷的使者,皆给予了最大的便利。 然而,当他们的队伍即将抵达大军驻扎的城池时,却被一支人数众多的队伍拦了下来。为首之人,竟是清悦的六哥——清澜。清澜一身戎装,英姿飒爽,眉宇间却透露出一股难以掩饰的焦虑与愤怒。他身后,数百名精锐士兵严阵以待,将清悦一行团团围住。 清悦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六哥如此看重小弟,竟劳烦这么多人前来拦截一个瘸子,真是让小弟受宠若惊啊。” 清澜的脸色却并未因此缓和半分,反而更加阴沉。他派出大量人手,几乎搜遍了半个国家,却连清悦的影子都没找到。即便是跟随蜂王,也只能找到一些似是而非的线索。谁能想到,那个在众人眼中瘸了多年的七皇子,竟然一直在伪装,而且一装就是那么多年,竟无一人察觉。 清澜心中暗自懊恼,若不是将所有遇到的人逐一复盘,最终锁定了清悦一行人的行踪,恐怕还会继续被蒙在鼓里。更令他气愤的是,由于七皇子瘸子的身份太过深入人心,以至于大家都是通过轮椅来认识他。一旦他不用轮椅行走,便无人能认出他的真实身份。 无奈之下,清澜只好亲自快马加鞭赶来,誓要在最后的关卡将清悦拦下。这一路奔波,他吃尽了苦头,心中更是积攒了无数的怒火。 “你要是个瘸子,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完好的人。”清澜的话语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寒意,他的目光如同两把利剑,直刺向面前被众人团团围住的清悦。月光下,清澜的面容显得格外冷峻,嘴角紧抿,透露出他内心的复杂情绪。“我真是小瞧了你,没想到你竟然能从我精心布置的网中逃脱。” 清悦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仿佛周围的危机与她毫无干系。“好说,好说。”她的声音轻柔而坚定,完全没有被包围住的紧迫感。月光洒在她的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辉,使得她看起来更加超凡脱俗。 “跟我走吧,”清澜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将胸中的万般情绪压下。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既有决绝也有无奈。“我既然在这个时候将你拦住,就不可能再放你走。你对我来说,还有太多的价值。” 清悦闻言,眼神微微一黯,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六哥,我现在还能喊你六哥吗?”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既有对过往的怀念,也有对未来的不确定。 清澜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柔和。“当然可以,我说过,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是你六哥。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会要你的性命。”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但同时也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挣扎。 清悦轻轻摩挲着手里的缰绳,目光低垂,似乎在计算着时间。她心中明白,此刻的拖延只是为了寻找逃脱的机会。“那你准备将我带去哪?”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透露出一种不屈的意志。 “找个地方关起来,等事情结束,我会放你自由的。”清澜的回答简洁而冷酷,仿佛已经为清悦的未来安排好了一切。 清悦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么说,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在背后安排的?”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仿佛已经洞察了一切。 清澜见状,也不再隐瞒。“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没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与大梁通信的是我,也是我以大梁的口吻与二皇子暗中联络。”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决绝和无奈,仿佛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后果的准备。 “我跟老二说,我最崇拜的就是他,这些年在江湖上也有了不少势力,都可以归顺到他的手里。老二果然相信了。”清澜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嘲讽和得意,仿佛对自己的计划充满了信心。“我又说云腾的军力强盛,是日后登基最大的阻碍,于是他就迫不及待的要我想办法除去这个人。” 清悦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于是有了如今的局面?”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质疑和无奈,仿佛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切的发生。 “你不都知道了。”清澜以为清悦已经知道了一切,语气中带着一丝轻蔑和无奈。然而,他并不知道,清悦之所以会直接逃走,不过是因为直觉的驱使,以及时间紧迫,才选择从最根本的地方断绝一切麻烦。 清悦不动声色的继续套话:“老二也叛变了,那老三呢?”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好奇和探究,仿佛想要揭开这一切背后的真相。 清澜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老三就是个傻子,老二设了这么简单的局,他都看不明白,傻乎乎的往里面跳。老二乐的有这么个靶子,自然将事情让老三去做。”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对老三的轻蔑和嘲讽,仿佛已经将他看作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 清悦闻言,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波澜。她曾经以为,兄弟之间的情谊是坚不可摧的,然而如今看来,却是如此脆弱不堪。“六哥,为什么?”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质疑和痛苦,仿佛想要揭开清澜内心深处的秘密。 清澜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呵,为什么,能是为什么,不过是为了我母亲报仇。凭什么害死我母亲的人能够安稳无恙,凭什么那人能在京城锦衣玉食,而我就要在江湖过刀口舔血的日子。”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仿佛要将积压在心中的仇恨一股脑儿地倾泻出来。 清悦闻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酸楚。她曾经以为,清澜是为了她才去的江湖,然而如今看来,却并非如此。“可你不是说,是为了我才去的江湖吗?”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和失望,仿佛已经失去了最后的依靠。 清澜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愧疚和挣扎。“我说的都是真的,只是我发现了江湖上强大的力量。有了这些力量,我完全可以做到我一直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决绝和无奈,仿佛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后果的准备。“小七,我不想伤害你,可如果你非要挡我的路,那么我也只能说对不起了。” 清悦闻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悲凉。她曾经以为,兄弟之间的情谊是坚不可摧的,然而如今看来,却是如此脆弱不堪。她看着清澜,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既有对过往的怀念,也有对未来的不确定。“六哥,你真的认为这样做值得吗?”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质疑和痛苦,仿佛想要唤醒清澜内心深处的良知。 然而,清澜却仿佛已经陷入了疯狂的境地,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决绝和冷酷。“值不值得,我已经不在乎了。我只知道,我必须要为我母亲报仇,必须要让那些害她的人付出代价。”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后果的准备。 清悦见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力感。她明白,此刻的清澜已经陷入了疯狂的境地,无法再唤醒他内心深处的良知。她只能默默地低下头,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的痛苦和无奈。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清澜和清悦的呼吸声在夜空中回荡。此刻的他们,仿佛已经置身于一个无声的世界中,只有彼此的眼神在交流着复杂的情感。然而,无论他们如何挣扎、如何痛苦,都无法改变这既定的命运。 第14章 第 14 章 “老七,你真的不愿意束手就擒吗?”清澜的声音犹如寒夜里的冰刃,夹杂着冷酷与无情,那语气仿佛只要清悦稍有拒绝之意,他便会毫不犹豫地立刻下死命令,将清悦等人彻底镇压。 清悦微微抬起头,看了看渐渐暗沉下来的天色,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到了这个时候,局势已然十分危急,时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再也无法拖延下去。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气氛压抑得如同胸口压着一块千斤巨石,让人闷得连呼吸都变得不顺畅起来,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沉重与艰难。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清悦突然开口,声音虽不大,却在这压抑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六哥,你还记得你原本的目标吗?”她说完,目光直直地看向清澜,那眼神中仿佛藏着一把锐利的剑,要刺破清澜心中的伪装。“你最开始的目标可不是我。” 清澜先是一愣,那瞬间,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他迅速反应过来,视线开始在清悦一行人中快速来回巡视,像是在寻找什么重要的东西。他的眉头紧紧皱起,心中暗自思索:哪里不对?少了谁?突然,一个名字在他脑海中闪过——云舒呢?原本应该与清悦等人一同出现的云舒,此刻竟不见踪影。清澜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凝重,他知道,事情或许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在那片风起云涌、局势微妙的天地间,一场暗藏锋芒的对话悄然展开。 “你妻子呢?”清澜终于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他一路风尘仆仆,追着这群人,本意是为了阻止他们与那十万大军产生任何不必要的接触,以免引发不可预估的变故。然而,方才清悦不是瘸子这一惊人发现,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他心中炸开了巨大的波澜。再加上他潜意识里一直默认云舒是与他们一路同行的伙伴,所以竟鬼使神差地忽略了云舒这个关键人物。 可偏偏,云舒这个看似被遗忘的角色,实则在这场暗流涌动的局势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清澜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那预感如同冰冷的寒风,直直地钻进他的心底,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清悦微微抬起头,嘴角噙着一抹看似温和却又让人莫名气愤的微笑,缓缓说道:“劳烦六哥挂心,内子身体不适,先一步离开了。”那语气,平静得如同波澜不惊的湖面,可在这看似平静的表象下,又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与算计。 清澜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疑惑与警惕。他从怀中缓缓拿出一个特质的玉盒,那玉盒精致无比,散发着温润的光泽,仿佛在诉说着它所承载的不凡使命。他轻轻打开玉盒,刹那间,一只比普通蜜蜂大两倍、通体呈玉色的蜂王从中飞了出来。那蜂王翅膀扇动,发出轻微的嗡嗡声,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道若有若无的轨迹。 蜂王从玉盒里飞出后,径直朝着清悦的方向飞去,在距离清悦面前两米的地方,突然停住了,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了脚步。清悦不动声色地握紧了马匹上的剑,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只要这蜂王敢有丝毫异动,他便会毫不犹豫地一剑劈上去,那剑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仿佛在宣告着他的决心。 蜂王仿佛也感受到了这股扑面而来的危险气息,它那小小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停留在安全距离之外,一动也不敢动弹,只是那两只小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似乎在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清澜握着玉盒的手青筋暴起,那青筋如同蜿蜒的蚯蚓,在皮肤下突突跳动着,他在极力压抑着自己内心如火山般即将喷发的情绪。他双眼紧紧盯着清悦,大声质问道:“为什么蜂王会停留在你面前?”那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清悦依旧保持着那淡淡的微笑,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他缓缓说道:“六皇兄就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以医仙谷道的名头行走?若是没有点什么关系,医仙谷凭什么会把名头借给我?”那话语,如同抛出的一个个谜团,让清澜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清澜心中一动,脱口而出道:“你的腿是医仙谷的人治好的?”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恍然大悟,又夹杂着更多的疑惑。 清悦却不急不慢,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六皇兄不妨再猜猜。”他似乎很享受这种拖时间的感觉,在他看来,拖得越久,局势对他便越有利。 然而,清悦虽然心中盘算得挺好,但清澜显然是不准备继续跟他这样耗下去了。他对着身边的人使了个眼神,那眼神中带着一丝决绝与果断。 清悦看到不远处亮起的信号,那信号如同黑暗中的一道曙光,让他的心中安定了大半。他也敏锐地察觉到了清澜的暗示,嘴角微微一勾,说道:“六皇兄,你觉得我是为什么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在这里与你闲谈。”那声音,带着一丝挑衅与自信。 清澜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他心中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但又一时说不上来。 清悦继续说道:“舒儿又是什么时候与我分开的。”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清澜的唇部紧抿,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虑与不安,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又不敢确定。 “六皇兄,你回头看看。”清悦的声音越发的冷,那声音仿佛是从冰窖中传来,带着刺骨的寒意。 清澜心中一紧,缓缓转过头,只见一阵尘土飞扬,越来越近,仿佛是千军万马奔腾而来。那尘土遮天蔽日,如同一张巨大的网,将他紧紧笼罩其中。 清澜又回头看了眼清悦,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怒,他怒吼一声:“走!”那声音,仿佛是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在空气中久久回荡。随后,他带着身边的人,迅速消失在了那飞扬的尘土之中,只留下一片寂静与弥漫在空气中的紧张气息。而这场看似简单的对话背后,又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与阴谋,如同那尘土中若隐若现的身影,让人捉摸不透。 在那片苍茫而略显萧瑟的旷野之上,清悦静静地伫立着,身姿挺拔却又不失几分女子的柔美。她那双明亮的眼眸,此刻正紧紧地盯着清澜等人远去的方向,心中权衡着利弊。她深知,此刻命令人去追击清澜他们,不过是让手下的士兵去做无谓的牺牲罢了。毕竟他们这边就这么点人,而云舒所带领的援军,也并没有那么快就能赶到。于是,她选择了按兵不动,静静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旷野上的风轻轻吹过,撩动着清悦的发丝。终于,直到清澜等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尽头,那如同天边一抹亮色般的云舒,才领着人缓缓在视线的尽头显露出身型。只见云舒一身笔挺的军装,那身军装将她衬托得英姿飒爽,宛如战场上一颗璀璨的明星。她迈着坚定的步伐,一步一步地朝着清悦走来。 “你没事吧?”云舒的声音清脆而有力,带着一丝关切。清悦原本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听到这声音,才缓缓回过神来。她抬起头,目光瞬间被云舒那英气的模样所吸引,半天都移不开眼。 见清悦迟迟没有开口,云舒的语气里带上些许担忧,再次问道:“你没事吧?”那声音里,满是对清悦的关心。 清悦这才如梦初醒,她轻咳了一声,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脸颊也不自觉地泛起一抹红晕。她这才开口道:“没事没事,你来的及时,我没什么事。”那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又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云舒眼神怪异地看了她一眼,心中暗自嘀咕:没事就没事,至于重复那么多次吗?不过鉴于此时闲杂人等太多,云舒还是将心里的疑问压下,她说道:“那我们先回军营。” 清悦没什么意见,微微点了点头。云舒只一摆手,那原本整齐排列的军队便如同训练有素的机器一般,整齐有序地开始行动起来。士兵们的步伐整齐划一,口号声震天响,足以看出云舒在军中的威望之高。 清悦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禁有些沉。她深知,一旦登基的不是五哥,就凭云府在军中的地位,必然会成为新皇的眼中钉、肉中刺,到时候焉有命在。就算登基的是五哥,那五哥的子嗣又是否能容忍云府这般高的地位呢?想到这里,清悦的眉头不禁微微皱起,心中充满了忧虑。 她摇了摇头,试图将脑子里那些杞人忧天的想法往外倒了倒。她心想,眼前这一关都还没过呢,想那么长远的事情干嘛。还是先解决好当下的事情再说吧。 云舒就站在一旁,看着某位王爷一会儿神情严肃,仿佛在思考着国家大事;一会儿又杞人忧天,仿佛看到了未来的灾难;一会儿又将生死度之脑后,仿佛已经看淡了一切。她不得不怀疑清悦是不是受伤了,要么就是被刚刚的事情吓到了?毕竟对方是个不曾出过京城的女王爷,没见过这种阵仗也是正常的。 “你为什么这样看我?”后知后觉的清悦终于察觉到云舒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她疑惑地问道,那眼神里满是不解。 此时,他们刚刚走到军营口,守卫的士兵迎了上来。为了不使某位王爷丢脸,云舒只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她不想在众人面前让清悦感到难堪,毕竟清悦也是一位王爷,有着自己的尊严。 清悦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她看着云舒,心中充满了疑惑。她不明白云舒为什么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也不明白云舒为什么突然不说话了。不过,她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跟着云舒一起走进了军营。 走进军营后,清悦才发现这里的一切都井然有序。士兵们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着,有的在训练,有的在巡逻,有的在整理装备。那整齐的营房,那飘扬的旗帜,都让清悦感受到了军营的严谨和庄重。 云舒将清悦带到了自己的营帐之中,安排人给清悦准备了一些吃食和热水。清悦坐在营帐中,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感慨万千。她想到了刚刚在旷野上的那一幕,想到了清澜等人的远去,想到了云舒的及时赶到,也想到了自己心中那些担忧的事情。 “你刚刚在想什么?”云舒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她实在是好奇清悦刚刚那些奇怪的表情和举动。 清悦微微一怔,然后缓缓说道:“我在想,这局势变幻莫测,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一旦登基的不是五哥,云府恐怕会有危险。就算是五哥登基,五哥的子嗣也未必能容得下云府。” 云舒听了,心中不禁一震。她没想到清悦竟然会想到这么长远的事情,而且她所担忧的也并非没有道理。云舒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这些事情,我们现在也无需太过担忧。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先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好再说。” 清悦点了点头,她知道云舒说得有道理。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看着云舒,心中充满了感激。如果不是云舒及时赶到,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清澜他们。 “谢谢你,云舒。”清悦真诚地说道。 云舒微微一笑,说道:“这是我应该做的,我也要谢谢你的信任。” 两人相视一笑,那笑容中,有对彼此的信任。 “要跟我出去参观下吗?”云舒发出邀请。 “好啊。”一股莫名的不舍,让清悦答应了。 在那片辽阔而略带肃杀之气的军营之中,夕阳的余晖如同金色的纱幔,轻轻洒落在每一寸土地上,给这充满阳刚之气的营地添上了一抹温柔的色彩。云舒与清悦并肩而行,脚下的沙土随着他们的步伐发出细微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军营里独有的故事。 行至一处岔路口,云舒停下了脚步,他身姿挺拔,宛如一株傲立在风中的青松,铠甲在夕阳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他微微侧过头,目光温和而带着一丝询问,看向身旁的清悦,声音沉稳而有力:“你是先去休息还是随我去见诸位将军?”那声音,如同山间流淌的清泉,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清悦闻言,毫不犹豫地给出了答案:“休息。”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如同清晨林间鸟儿的第一声啼鸣。她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透着一种坚定与从容。在她看来,自己已经竭尽全力,将能做的都做到了极致。对于军营里那些错综复杂的事务,她深知自己不过是个门外汉。倘若贸然指手画脚,不仅无法起到积极作用,反而可能引起他人的戒备,给自己和云舒都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与其如此,倒不如安安静静地待在自己的营帐之中,养精蓄锐。 云舒看着清悦,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在他的印象里,清悦一直是个勇敢且充满好奇心的女子,面对这样的机会,他本以为她会欣然前往。清悦捕捉到了云舒眼中的意外,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莫名其妙的小得意,轻声问道:“我先回营帐休息?”那模样,就像一只傲娇的小猫儿,让人看了心里不禁发笑。 云舒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噙着一抹宠溺的笑意。他轻轻招了招手,唤来身旁的亲卫,低声叮嘱了几句。那亲卫领命后,恭敬地走到清悦身旁,微微欠身,示意清悦随他前行。云舒站在原地,目光一直追随着清悦的身影,直到那身影渐渐消失在营帐的拐角处,他才缓缓收回视线,转身朝着另一条路走去,去履行他作为将军的职责。 采薇和采莲一直紧紧跟在清悦身边,她们如同两朵娇艳却又不失坚韧的小花,默默守护着清悦。走进营帐,帐内布置简单而整洁,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木香。采薇和采莲熟练地开始伺候清悦梳洗。她们动作轻柔而细致,仿佛在对待一件珍贵的艺术品。梳洗完毕后,采薇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轻声问道:“主子怎么不跟着王妃一起去?”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就像夜空中闪烁的星星。 清悦斜靠在榻上,姿态慵懒而随意,她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主子我该做的都做完了。”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她心里清楚,不该自己插手的事情,就不要再去贸然尝试,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到时候,到手的媳妇也丢了可就得不偿失了。想到这里,她不禁轻轻笑了起来,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美丽而动人。 采薇闻言,口快地吐露出一句大实话:“主子做不做,目前王妃都不属于你。”话一出口,她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清悦的表情瞬间黑了下来,就像暴风雨来临前阴沉的天空。采薇吓得连忙捂住嘴,眼神中满是惶恐。但很快,她又鼓起勇气,说道:“主子这样做一定能赢得王妃芳心的。”她的声音虽然有些颤抖,但却充满了坚定。 若是往常,清悦定会毫不犹豫地反驳。当初之所以会娶云舒,最大的理由还是看在五皇子的份上。五皇子权势滔天,与五皇子结亲,能为自己和家族带来诸多好处。可是如今,她的心境却悄然发生了变化。云舒身穿盔甲的模样,一次又一次地浮现在她的眼前。那坚毅的面容,那挺拔的身姿,还有在战场上指挥若定的气魄,都如同磁石一般,深深吸引着她。每一次想起,她的呼吸都会不自觉地变急促,心跳也会随之加快。 采薇和采莲面面相觑,她们从清悦那微妙的神情变化中,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采薇更是不敢再说什么了,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清悦的表情,生怕自己再说错话。营帐内陷入了一片短暂的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风声,仿佛在诉说着清悦内心深处那悄然绽放的情感。 云舒拖着满身的疲惫,脚步略显蹒跚地缓缓走进了这间略显静谧的屋子。她那白皙的面庞上带着几分倦意,眉眼间也隐隐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忧虑。她目光匆匆四下一扫,原本带着几分期待的眼神,在发现桌案上空无一人时,瞬间黯淡了几分。那原本微微挺直的脊背,也不由自主地弯了下来,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几分力气。 她下意识地皱起眉头,目光再次仔细地在桌案上搜寻着,甚至还伸出手指轻轻翻了翻那叠放在一旁的纸张,发现纸张整齐如初,根本就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她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一种莫名的担忧涌上心头。视线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那扇屏风后面,只见从屏风的缝隙中,隐隐透出几缕摇曳的烛光,在昏暗的房间里,投下一道模糊却又引人遐想的人影。 那道人影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仿佛与这寂静的夜晚融为一体。云舒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她轻手轻脚地放轻了动作,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这屋里的宁静。当她终于绕过屏风,入眼便看到清悦披散着一头如瀑布般的长发,整个人像只慵懒的猫一般,安静地睡着。 清悦那白皙的脸庞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柔和,长长的睫毛如同蝴蝶的翅膀一般,微微颤动着。她的嘴唇微微嘟起,带着几分可爱的娇憨。云舒站在那里,一时间竟有些看呆了,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就在这时,清悦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人注视着自己,她轻轻呻吟一声,那声音如同春日里的微风,带着一丝慵懒和惬意。随后,她慢慢睁开了眼睛,那双原本还带着几分睡意的眼眸,在看到云舒的瞬间,瞬间亮了起来,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她紧绷的身体又慢慢放松下来,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柔而又带着几分魅惑的笑容,轻声说道:“你回来了。”那声线暗哑,却透着几分勾人的魅惑,仿佛有一种无形的魔力,让人忍不住沉醉其中。 云舒听到这话,心中猛地一颤。她小时候将人救上来的时候,就敏锐地察觉到七皇子是女的。只是,为了不给云府惹来杀身之祸,她一直将这个秘密深深地藏在心里,就连自己的父亲云将军都没有吐露分毫。 后来,得知要嫁给清悦,云舒没有半分抵触,也是因为知道对方身份,天然就有了一份安全感。在她看来,嫁给一个自己熟悉且了解的人,总比嫁给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要好得多。 只是此刻,她有些看不明白了。清悦毫不掩饰地将身份展现在自己面前是为了什么?她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那原本平静的心湖,也泛起了层层涟漪。 但不得不说,这样的清悦确实让人移不开视线。她那慵懒而又妩媚的姿态,如同盛开在暗夜中的花朵,散发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云舒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在清悦身上停留,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 “怎么了?”清悦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慵懒和随意,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的不对劲。可实际上,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清悦要是连这点都感觉不到,以她的身份,早就不知道在皇宫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死了多少次了。 她之所以这样,不过是因为起了招惹之心。在她看来,想要一个人的心,首先就要做到坦诚相待。她不喜欢强取豪夺,如果云舒没有办法接受一名女子,那么她会退开,给予对方自由。 至于身份暴露会不会有杀身之祸,这点清悦一点都不担心。如今老二、老三、老六都进入了这场局之中,一旦破局,五皇子是唯一的东宫人选。就算是看在五皇子的面子上,也没人会要自己的命。至于会不会消爵贬为庶人,她对此一点都不在乎,反正她又不靠什么王位吃饭,她更看重的是自己的感情和内心的感受。 云舒猛的收回心神,她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失态,脸颊微微泛红,轻咳一声道:“没什么,你吃饭了吗?”她的声音有些不自然,眼神也有些躲闪。 “还没,等你一起。”清悦微微坐起身来,用手撑着脑袋,眼神温柔地看着云舒,那眼神中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深情。 “那我让人送饭过来。”云舒说完,就往外走,脚步略显仓促。她感觉自己此刻的心跳得厉害,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一般。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清悦如此直白的情感,只能选择暂时逃避。 清悦见状,微微挑眉,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她知道云舒此刻内心的纠结和挣扎,但她并不着急,她愿意给云舒足够的时间去思考和接受。在她看来,感情是一场需要耐心和细心的旅程,她愿意用自己的真心去等待云舒的回应。 云舒走出屋子,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望着那漆黑的夜空,心中思绪万千。 第15章 第 15 章 在军营这段紧张而又略显单调的日子里,清悦宛如一朵静谧的莲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整日待在自己的营帐之中,或是默默研读兵书,或是静静擦拭着那把跟随自己多年的佩剑。她心中明白,在这复杂的军营环境里,人心难测,稍有不慎就可能给别人留下使绊子的机会。她不愿陷入那些无谓的纷争之中,只想安安静静地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时机,去完成自己心中那未竟的使命。 然而,清悦这般过于谨慎的行事风格,到最后连云舒都有些看不过去了。云舒平日里本就是个活泼好动、心直口快的人,看到清悦如此“与世隔绝”,心中不免有些担忧。她觉得清悦这样虽然避免了麻烦,但也可能会错过一些重要的信息和机会。不过,云舒并没有直接点出这一点,她知道清悦性格倔强,若是直接挑明,说不定会适得其反。 于是,云舒选择在一个平常的午膳时间,突然提起两人之前刻意闭口不提的事情。那天,阳光透过营帐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餐桌上摆放着几道简单却香气扑鼻的菜肴,有热气腾腾的炖肉,还有翠绿欲滴的青菜。云舒一边慢悠悠地夹着菜,一边愁苦地说道:“也不知师兄有没有找到父亲。这都过去好些日子了,一点消息都没有,真让人担心。” 清悦原本正专注地夹着菜,听到云舒这话,手不由得一顿,筷子上的菜也差点掉回盘子里。她缓缓放下筷子,眼神中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把刚刚得到的消息说出来。她心里琢磨着,这个消息要是现在告诉云舒,不知道她会有什么反应,是惊喜还是担忧呢? 云舒本就是随口问问,她也没指望清悦能说出什么。毕竟两人一直在一起,形影不离,清悦要是得到了消息,自己肯定也会第一时间知道。可眼下,清悦这个犹豫的态度让她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觉得一直以来自己的想法可能是错的,也许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当下,她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了起来,有些慌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出事了?你快跟我说说呀!” 只见眼前这个原本有些为难、有些纠结的人,突然露出了大大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的阳光,瞬间驱散了云舒心中的阴霾。清悦笑着说道:“别担心,是好消息,岳父大人已经找到了。他受了些伤,不过都不是什么致命的伤,养养就能好。” 云舒先是一愣,随即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嗔怪道:“既然有消息为何不告诉我,还这样吓我!你知道我刚才有多担心吗?” 清悦连忙赔着笑脸,说道:“是我错了,我也是今天刚得到的消息。本来想等他们到了直接给你一个惊喜,没料到我们少帅慧眼如炬,一眼就识破了我的小心思。” 云舒脸上的笑容都要藏不住了,她兴奋地问道:“你的意思是爹已经过来了吗?他们走到哪里了,还需要多久才能到?”那急切的模样,就像一个渴望见到亲人的孩子。 清悦有些无奈地看着已经站起来、准备往外冲的云舒,赶紧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说道:“别急别急,先把饭吃了。我就怕会出现这个情况,所以才想等你吃完才告诉你。你这饭都没吃几口,要是饿坏了,等岳父大人来了,该心疼了。” 云舒顺着力道坐下,可吃饭是不可能吃饭的。她一坐下就忍不住催促道:“我已经吃饱了,到底什么情况,你快说!别卖关子了。” 清悦看着桌子上没怎么动的饭菜,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她知道云舒此刻的心思全在她父亲身上,根本没心思吃饭。于是,她便缓缓说道:“我刚刚得到消息,岳父大人他们已经到了离这里不远的城镇,估计明天就能到军营了。他们一路上虽然遇到了一些小麻烦,但都顺利解决了。岳父大人的伤也不严重,就是一些皮外伤,休息一段时间就会好的。” 云舒听着清悦的话,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花。她想象着父亲即将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场景,心中充满了期待。她紧紧地握住清悦的手,说道:“清悦,谢谢你。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要担心到什么时候呢。” 清悦微笑着说道:“跟我客气什么,岳父大人也是我的长辈,我自然也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你就安心等着吧,明天就能见到他了。” “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云舒激动得眼眶泛红,双手紧握成拳,兴奋得恨不得立刻起身蹦跳两下,以宣泄内心那股难以言表的喜悦。这段时间,她一直悬着的心,此刻终于如巨石落地,安稳了下来。 回神之间,她瞧见清悦正含笑望着自己,那眼神里满是温柔与理解。后知后觉的羞意如潮水般蔓延而来,云舒的脸颊瞬间染上了两抹红晕。她赶忙坐好,轻咳一声,试图掩饰自己刚刚的失态,可那微微颤抖的指尖,却还是出卖了她内心的波澜。 “也不知道京城现在是什么情况了。”云舒没话找话地说道,试图打破这略显尴尬的氛围。 清悦轻轻摇了摇头,道:“目前还不清楚,不过没关系,等明日六哥和岳父到了,一切就都明了了。” “说的也是。”云舒点了点头,随即站起身来,“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再去看看,巡视一下军营。” “且慢。”清悦出声劝道,“岳父的消息还不适合告诉诸位将军,目前军营里的情况复杂,还不清楚有没有别人的卧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横生枝节。” 若眼前站着的是云腾,清悦绝不会多说这句话。毕竟,云腾对军营的掌控情况与她截然不同,他在军中的威慑力也是无人能及。再者,云腾重情重义,绝不会允许旁人质疑自己的兄弟。可眼下,她不得不谨慎行事,毕竟这军营之中,暗流涌动,稍有不慎,便可能满盘皆输。 云舒闻言,微微一怔,随即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了。”说罢,她便转身离开了营帐,只留下清悦一人,静静地坐在那里,思索着接下来的每一步。 有时候,时光的流转总比我们预想的要迅疾几分,它悄无声息地穿梭在日升月落之间,不经意间,已悄然编织出一段段平凡而又温馨的日常。云舒,这位英姿飒爽的女将,在结束了每日繁重的军务后,总爱踏着夕阳的余晖,缓缓步入自己的营帐。每当那厚重的帘子被轻轻掀起,映入眼帘的,便是那抹熟悉的身影——清悦,正以一种近乎慵懒的姿态,斜倚在窗边,手中捧着一卷泛黄的书册,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 云舒望着这一幕,心中竟生出几分恍惚,仿佛这样的场景,已经悄然融入了她的生命,成为了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过去的日子,在没有清悦陪伴的日子里,究竟是如何度过的?那些日子,是否也如今日这般,虽忙碌却少了份温馨,虽充实却缺了份宁静? “发生什么事了?”正当云舒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清悦已轻轻合上书页,抬头望向她,眼中满是关切与担忧。她放下手中的书,起身走向云舒,步伐轻盈而温柔。 云舒轻轻摇头,试图驱散心中的忧虑:“这么久都没有父亲和师兄的消息,我……忍不住有些担心。”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对亲人安危的深切挂念。 清悦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温暖的微笑,她轻轻拉着云舒的手,引她坐下,随后又随手倒了一杯温热的茶,递到云舒手中。茶香袅袅,仿佛能驱散所有的烦恼与忧愁。“没有消息反而是好消息,说明他们没有被抓住,至少,我们还拥有希望。”清悦的话语,如同春风拂面,虽略显苍白,却也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让人心生安慰。 不知何时起,两人之间的相处变得异常自然,那些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小细节,如并肩而坐时肩膀的轻轻相触,或是递茶时指尖的短暂交缠,都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密。然而,两人却都像是浑然未觉,依旧沉浸在这份纯粹而美好的友情之中。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清悦再次重复,这次,她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坚定与自信。实际上,她早已通过自己暗中建立的人脉,得知了确切的消息——五皇子清瑞已成功将云腾云大将军救出,并正马不停蹄地往军营赶来。若一切顺利,这一两天内,他们便能重逢。 但这个消息,清悦却选择独自承受,未向任何人透露。她深知,这暗地里的人脉与联系,只有她和五皇子知晓。若日后五皇子真的登基为帝,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猜疑与纷争,她必须主动退出这股势力,保持距离,以保云舒及云家的安全。因此,越少人知道这个秘密,对所有人来说,就越是安全。 就在清悦端坐在营帐内的檀木矮几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案上那方未干的墨迹,思索着是否该将话题从边关战事转向风花雪月之时,帐帘忽地被掀起,带起一阵细碎的风铃声响。采莲身着靛青劲装,发髻高束,几步跨至案前,单膝点地,拱手禀道:"王爷,云大将军与五皇子已至营门,此刻正在中央大帐中与诸位将军议事。" "当真?"原本端坐的云舒闻言,眸中骤然亮起璀璨的光,仿佛暗夜中骤然升起的星子。她霍然起身,带翻了案上的青瓷茶盏,茶水汩汩漫过案面,浸湿了半卷未收的军图也浑然不觉。她大步流星地往外跑去,衣袂翻飞间,恍若一只振翅欲飞的苍鹰。 采莲忙往旁侧退让,让出帐篷的通道。 清悦望着云舒疾步如飞的背影,眼中泛起一丝淡淡的疼惜——那平日里沉稳如山、威严如海的将军,此刻竟如少年般急切,全无半分平日的克制与从容。若非心中积压了太多的担忧与牵挂,以云舒的性子,又怎会如此不管不顾? 清悦的手指无意识地抚上心口,那里正传来一阵阵细微的抽痛,像是有人用细针轻轻刺着,虽不剧烈,却让人难以忽视。她微微蹙眉,指尖下的心跳似乎比平日快了几分,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主子,可是心口又不适了?"采薇见状,急忙上前,眼中满是担忧。她伸手欲扶清悦,却被对方轻轻摆手制止。 "无妨。"清悦的声音清冷如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走吧,我们也去中央大帐看看。" "主子!"采薇急得跺脚,"您最近总是心口不适,怎能如此不顾身体?"她忍不住出声劝道,眼中满是焦急与无奈。 清悦却只是淡淡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决绝与坚定:"慌什么。五哥已经回来,最迟后日我们便要回朝,没必要在最后关头暴露身份,引起不必要的动荡。"她顿了顿,目光望向帐外,仿佛穿透重重帷幕,看到了那正在中央大帐中议事的身影,"我的身体,我心里有数。" 采薇闻言,虽仍不放心,却也知自家主子向来有自己的打算,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跟在清悦身后,一同往中央大帐走去。 一路上,清悦的心口仍不时传来抽痛,那疼痛虽不剧烈,却如影随形,让她不禁蹙眉。她心中暗自思量,这种时不时的抽痛,似乎并非来自于身体上的毛病。至于来自哪里,她虽不清楚,却也隐隐猜到了几分——或许,与云舒有关。 那个总是沉默寡言、却在她最需要时默默守护在旁的女子,那个在她面前偶尔会露出温柔笑意的将军,此刻正与五皇子一同,在中央大帐中与诸位将军商议着回朝的事宜。清悦想着,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暖意,那抽痛似乎也减轻了几分。 她加快了脚步,往中央大帐走去。 第16章 第 16 章 中央营帐外,日头正盛,炽热的阳光洒在沙地上,泛起一层层刺目的金黄。清悦身着一袭素色长衫,静静地站在不远处,身姿挺拔如松,眼神中透着几分沉稳与谨慎。她没有盲目地闯入营帐,而是耐心地等着士兵进去通传,一举一动都将避嫌做到了极致。在这充满权谋与争斗的军营之中,她深知规矩与分寸的重要性,每一个细微的举动都可能被人无限放大,进而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士兵进去不久,便有人匆匆掀开帘子,快速走了出来。来人正是五皇子清瑞,他身着一袭玄色劲装,腰间束着一条金色腰带,上面镶嵌着的宝石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他的步伐急促而有力,每一步都仿佛带着无尽的关切。 “小七,进来。”清瑞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而温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此刻只有对妹妹的关切。他看着清悦,眼神中满是疼惜,仿佛想要将妹妹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和担忧都一并驱散。 清悦听到哥哥的声音,微微抬起头,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的第一缕阳光,温暖而明亮。“哥,欢迎你平安归来。”她真诚地说道,声音轻柔而坚定。这一路,她不用问也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必然是一场可以想象得到的九死一生的征程。每一场战争,都伴随着无数的鲜血和牺牲,哥哥能够平安归来,实在是上天最大的眷顾。一句“平安”,让清瑞的眼眶微微泛红,他轻轻拍了拍清悦的肩膀,将心中纷杂的心事压下,道:“走,跟哥进去。” 清悦的眸光闪烁了下,她知道,进入这营帐,就意味着要卷入一场更为复杂的局势之中。但看着哥哥那期待的眼神,她还是点了点头,跟在哥哥身后,缓缓走进了营帐。 营帐内坐满了人,基本上将军职位的人都来了,可以说云家军的核心都聚集在了这里。众人看到五皇子将清悦带进来,都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这其中有几个原因。一来,二人是亲兄妹,从云大将军之前的叙述里可以得知,云大将军能够平安归来,多亏了清悦派的人暗中相助。这份情谊,让众人对清悦多了几分敬重。二来,清悦是云大将军的女婿,与云家军本就是一家人,在这军营之中,自家人自然是要相互照应的。三来,清悦这段时间的表现众人都看在眼里。他淡泊名利,从不参与那些勾心斗角的权谋之争,一心只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不愧闲王这个称号。 云将军坐在主位上,他身着一身银色铠甲,上面布满了刀痕和血迹,那是无数次战斗留下的印记。他看了一眼清悦,待其坐下后,才缓缓开口:“我们已经耽误很久了,不能继续耽误下去。如今局势变幻莫测,每多等一刻,形势就会复杂一分,我们拖不起。”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左将军的视线看向五皇子,营帐里大部分人的目光也都随之看了过去。在场的人都很明白,哪怕他们不想战队,此时此刻也自动归了五皇子党。毕竟,五皇子是未来皇位的嫡系继承人,在这风云变幻的朝堂之上,选择正确的阵营,才能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和家族荣耀。 “五皇子。”左将军率先开口,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如今局势紧迫,不知您有何打算?” 五皇子懂众人的意思,但他没有第一时间说出自己的看法,反而看向了清悦,目光中带着几分探寻和期待。“小七你有什么看法。” 清悦正微微出神,她刚刚不经意间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云舒。云舒身着一袭淡蓝色长裙,发髻高高挽起,露出一张精致而白皙的脸庞。她的眼神中透着几分忧虑和疲惫,仿佛在为这局势而担忧。清悦的心神被云舒吸引,一时间竟有些恍惚。听到五皇子的话,她连忙拉回心神,“啊?我没什么看法。” “小七,我们是兄弟,这一点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不会变。”五皇子当着众人的面,一字一顿道:“如果得到那个位置就要与你相行渐远,那我得到那个位置又有何用。别人不懂,你也不懂我究竟非要得到那个位置才是。”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眼神中满是受伤。他一直将清悦视为最亲近的人,希望在这充满争斗的道路上,能有妹妹的陪伴和支持。可如今,妹妹却似乎对他有所保留,这让他感到无比的伤心。 清悦浑身一震,对上五皇子伤心的眸子,心中不由得一阵刺痛。她看着哥哥那受伤的眼神,不由得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因为一丝担忧就忽略了哥哥的感受。也许以后五哥会被皇位侵染的面目全非,可眼下他还是最疼爱自己的五哥啊。自己总不能为了心底那一丝担忧就害得老哥伤心难过吧? “五哥,我……”清悦刚想开口解释,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她知道,哥哥对那个位置的渴望,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野心,更是为了这天下苍生。在这乱世之中,只有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才能实现自己的抱负和理想。 五皇子看着清悦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微微一软。他走上前,轻轻握住清悦的手,道:“小七,我知道你心里有顾虑。但你要相信哥哥,不管未来如何,我都不会忘记我们之间的情谊。” 清悦看着哥哥那真诚的眼神,心中的坚冰渐渐融化。她点了点头,道:“五哥,我相信你。只是这局势复杂,我们还是要谨慎行事。” 五皇子听到清悦的话,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既然你问,那我就在诸位将军面前班门弄斧了。”清悦缓缓起身,那平日里总是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的身姿,此刻一改往日那副漫不经心、仿佛对世间一切都提不起兴趣的懒散形象。她身姿挺拔如松,器宇轩昂,周身散发着一种自信且强大的气场,仿佛换了一个人,让人不禁眼前一亮。 她迈着沉稳而坚定的步伐,缓缓走到中央那座微微隆起的土丘前。这座土丘可不简单,上面绘制着详细的沙盘地图,标注着各方势力的分布与动向。清悦微微眯起眼睛,仔细地辨别着现在所在的位置,那专注的神情,仿佛要将整个局势都刻入脑海。随后,她一改往日谦逊不语、总是默默倾听他人意见的模样,清了清嗓子,直言不讳地说道:“事到如今,我就直言了。诸位请看,这是我们如今所在的位置。”说着,她伸出修长的手指,准确地指向沙盘上的一个标记点。 “而这个地方,是六皇子逃走的地方。按照对方一路以来的行程速度推算,这个时间,他应该已经到京城了。并且,想必也已经收到了云将军和五皇子安然到达军营的消息。现在,我想请诸位将军设想一下,如果你们是六皇子,在得知这样的消息后,会怎么做呢?”清悦的声音清脆而有力,在营帐中回荡,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敲击着众人的心弦。 众位将军听了清悦的话,顿时面面相觑。他们虽然都是久经沙场、身经百战的将领,但对于两位皇子之间那些错综复杂、犹如迷宫般的沟沟绕绕,却实在是不太了解。他们深知,在这皇位争夺的敏感时刻,每一句话、每一个举动都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生怕自己盲目开口,会不小心得罪了未来的储君。于是,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中充满了犹豫和顾虑,还有人忍不住偷偷瞄向云腾的神色,试图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暗示。 谁知云腾正一脸认真地观察着沙图,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沙盘上的每一个细节,时而皱眉思考,时而轻轻点头,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无暇顾及周围人的目光。众人只能从他严肃的表情中,感受到一股凝重的氛围,别的什么也看不出来。 “挟天子以令诸侯?”就在气氛有些尴尬,众人都不知如何开口的时候,云舒见清悦站在那里,虽然表面上镇定自若,但眼神中偶尔闪过的一丝期待,还是让她担心清悦会因此而尴尬。于是,云舒主动开口说道。她的声音不大,但却在这略显沉闷的营帐中,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清悦听到云舒的话,眸光瞬间闪烁起来,那里面满是惊喜。她看着云舒,心中不禁想到:若不是在意我的处境,又怎会如此细心地察觉到我的尴尬,主动为我解围呢?云舒似乎感觉到了清悦投过来的目光,她微微侧了侧身,避开了清悦看过来的视线,同时,耳尖泛起了淡淡的粉色,如同天边那一抹绚丽的晚霞,为她的脸庞增添了几分羞涩与可爱。 五皇子坐在一旁,好笑地看着两人的互动。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那笑容仿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让原本紧张的气氛都松懈了下来。营帐中的空气,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压抑,变得轻松了许多。 “小七,你有什么想说的就直接说吧,不要再打哑迷了,我们时间宝贵,没必要浪费在猜迷上。”五皇子突然开口说道,他的话看似是在跟清悦说,但实际上,眼神却扫过在场的众位将军,那目光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仿佛是在告诉他们,在这关键时刻,少些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把精力都放在解决实际问题上。 能当上将军的,也都不是笨人,他们自然都听懂了五皇子这言外之意。当下,就有一位身材魁梧、满脸胡须的将军站了出来,他双手抱拳,大声说道:“依本将看,我们当务之急就是赶快赶往京城,迟则生变啊!六皇子如今逃往京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若不尽快采取行动,等他在京城站稳脚跟,那可就麻烦大了。” “不妥,”这时,一位看着文质彬彬、身着长袍的将军摇了摇头,缓缓说道:“不妥,如果我们这个时候大大咧咧地赶往京城,只怕就会坐实六皇子安在我们身上的罪名。六皇子向来心机深沉,他肯定会借机在京城散布谣言,说我们意图谋反,到时候,我们可就百口莫辩了。” “可我们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另外一名将军烦躁地开口道,他眉头紧锁,脸上满是焦虑之色,“等到六皇子真的登上了那个位置,我们不管干什么,都是造反,就等着他将我们分而食之。到时候,我们这些跟随五皇子的人,一个都别想有好下场。” 营帐里的气氛跟一开始来说,已然是天差地别。原本大家还都有些拘谨,各自怀着心思,如今随着讨论的深入,情绪都变得激动起来,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观点据理力争。 清悦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众人的争论,没有感觉到丝毫意外,反而一副早就见过世面的样子。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沉稳和睿智,仿佛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她那从容不迫的神态,让一众偷偷观察她的诸位将军,心底涌起了不少的思量。他们开始重新审视这个看似年轻,但却有着非凡洞察力和胆识的皇子,心中不禁暗自猜测,她接下来又会说出怎样一番令人惊叹的言论呢! 在那弥漫着紧张气息的军帐之中,烛火摇曳,将众人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仿佛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未知变数。七皇子清悦,身姿挺拔,面容沉静如水,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睿智与从容。他微微抬眸,抛出的那个问题,如同在平静湖面投入的一颗巨石,瞬间激起了层层涟漪,让原本就暗流涌动的局势愈发复杂起来。 “七皇子抛出这个问题,显然是有什么高见,就不要藏着掖着了,赶紧说吧。”一直游离在外,仿佛置身事外却又时刻洞察一切的云腾,终于开口打断了账内那激烈的争吵。他这一声,如洪钟般响亮,瞬间让嘈杂的军帐安静了下来,众人那直白而炽热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清悦。那目光中,有期待,有好奇,更有对局势走向的关切。 清悦轻轻笑了笑,那笑容如春日里的微风,温暖而和煦。一句“七皇子”,便巧妙地表明了云腾的态度——他并没有将清悦当成外人,而是如往常一样,视其为自家小辈。这份亲近与信任,在这紧张的局势中,显得尤为珍贵。 “岳父大人在上,小婿哪敢妄言。”清悦同样没有自抬身份,他微微躬身,姿态放得很低。那谦逊的模样,实实在在地表明自己对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没有丝毫兴趣。在他心中,或许更看重的是亲情、友情以及国家的安稳,而非那充满诱惑与危险的皇位。 众位将军听闻此言,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他们的神情中,原本的紧张与警惕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放松。虽然说七皇子是云将军的女婿,表面看起来关系更近一层,可实际上,他们与五皇子有着同袍之情。多年来,他们一同出生入死,并肩作战,那份情谊早已深入骨髓。一旦五皇子登上那个位置,那么他们就有从龙之功,未来的仕途和荣耀便有了保障。相比之下,簇拥一名没有过多接触过的皇子女婿,他们心中难免有些顾虑。 云腾自然知道自己手下这些人是怎么想的。他坐在主位上,目光深邃而睿智,仿佛能看穿每一个人的心思。实际上,他对七皇子也不甚了解,知道的信息大多都是五皇子说来的。是以一开始,他并未开口,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观察着七皇子的态度,也在心中权衡着利弊。 如今,七皇子将态度表现得明明白白,整个人都坦荡得就差直接说自己对皇位不感兴趣了。云腾心中暗自点头,他欣赏七皇子的这份坦诚与豁达。要是真让人说出这么直白的话,那么他们这些将军当得也就到头了。毕竟,在这复杂的宫廷斗争和军事局势中,有些话一旦说出口,便可能引发不可预测的后果。 一位身材魁梧、满脸胡须的将军率先开口道:“以末将的看法,我们就该直接挥师回京,要是晚了,我们就算不是谋反,也会被诬陷成谋反。”他的声音洪亮如雷,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果断。在他看来,时间紧迫,容不得半点犹豫,必须尽快采取行动,才能避免陷入被动的局面。 另外一位将军听闻,立刻插口道:“不妥不妥,我们现在去京城师出无名,恐怕真的会背上谋反的罪名。”他皱着眉头,神情中满是担忧。在他看来,没有合理的名义就贸然行动,无疑是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很可能会成为他人攻击的把柄。 “你以为一旦六皇子成事,我们这些人还能活。”又一位将军开口,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愤怒与不甘。在他心中,六皇子若成功登上皇位,必然不会放过他们这些潜在的威胁,到时候,他们的性命和家族的安危都将受到严重威胁。 众位将军你一言我一语,争论得面红耳赤,谁也说服不了谁。整个营帐里热闹非凡,仿佛一个喧嚣的市场。每个人的观点都代表着他们对局势的不同理解和担忧,也反映出在这复杂局势下的无奈与挣扎。 “行了,”云腾终于制止了众人,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看向清悦,目光中充满了期待:“七皇子,你要是有什么好的办法,就直接说出来。”在这关键时刻,他希望七皇子能提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化解眼前的危机。 五皇子在一旁打趣道:“军国大事比较急,想看回去再看。”他的语气轻松幽默,试图缓解一下这紧张的气氛。 清悦微微一怔,随即收回看向云舒的视线。她以为自己的视线比较隐晦,没想到会被大家打趣,脸颊微微泛红,如同天边的一抹晚霞。她轻咳一声,掩饰住自己的失态,这才开口道:“诸位将军说的都有理,我们一点一点来解决。”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众人都安静了下来,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她,仿佛在等待着一颗指引方向的明灯。在这紧张的时刻,他们都希望从七皇子口中听到一个能让他们心安的答案。 清悦淡淡一笑,那笑容中透着自信与从容。“首先,我们是一定要回京城的,问题在于怎么回,什么时间回。”她缓缓说道,语气沉稳而坚定。在她看来,京城是这场风云变幻的核心,他们必须回到那里,才能掌握局势的主动权。 有心急的将军,焦躁道:“您说的这些我们都懂,您就直接说重点吧!”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耐烦,在这紧张的局势下,他更希望听到一个直接的解决方案。 “与六皇子分开到现在差不多有十日,按照对方的脚程,这个时间应该是已经快到京城了,我们快马加鞭也赶不及。”清悦并没有因为将军的急躁而打乱自己的节奏,她继续有条不紊地分析着局势。在她心中,每一个细节都可能影响到最终的决策,必须谨慎对待。 她微微皱眉,思考着下一步的对策。“不过,我们也不能盲目行动。虽然时间紧迫,但我们必须要有一个合理的名义和周全的计划。否则,即便我们回到了京城,也可能陷入被动。”她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希望得到大家的认同。 一位将军点头说道:“七皇子所言极是,我们确实不能冲动行事。那依您之见,我们该如何做呢?”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期待,希望七皇子能给出具体的方案。 清悦沉思片刻,说道:“我们可以先派人潜入京城,打探六皇子的动向和京城的局势。同时,我们也要与其他势力取得联系,争取得到他们的支持。在行动之前,我们要确保万无一失。”她的计划周全而细致,考虑到了各个方面的因素。 众位将军听闻,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他们意识到,七皇子的方案虽然看似保守,但却是最稳妥的办法。在这复杂的局势下,盲目行动只会带来更大的风险。 云腾看着清悦,眼中露出赞赏之色。他没想到,这个平日里看似温和的七皇子,在关键时刻竟能如此冷静地分析局势,提出如此合理的方案。“七皇子,就按你说的办。此事就交给你来安排,务必小心谨慎。”他郑重地说道,将重任交给了清悦。 清悦微微躬身,说道:“岳父大人放心,小婿定当竭尽全力。”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决心,仿佛已经做好了迎接一切挑战的准备。 五皇子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过身,面对着众人,道:“如今局势紧迫,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认为,我们应该即刻拔营,向敌军发起进攻。只有主动出击,才能掌握主动权。” 众人听到五皇子的话,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左将军站起身来,道:“五皇子所言极是。如今敌军气势汹汹,我们若是一味地防守,只会陷入被动。只有主动出击,才能打乱他们的阵脚。” 云将军也点了点头,道:“左将军说得对。即刻拔营,多等一刻,形势就会复杂一分。我们拖不起。” 于是,众人开始忙碌起来,准备拔营的事宜。清悦看着这忙碌的场景,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与哥哥一起,守护好这天下,守护好他们之间的情谊。在这充满权谋与争斗的世界里,她知道,只有团结一心,才能战胜一切困难。而她与哥哥之间的情谊,也将成为他们最坚实的后盾。 第17章 第 17 章 为了不引人瞩目,云舒特意选择了以回京述职这样看似平常无奇的理由,带着精心挑选的五千精锐之士缓缓回京。这五千人,个个身手不凡,却都扮作寻常士兵模样,低调而沉稳。 与此同时,五皇子与云腾则上演了一出“死里逃生”的好戏。他们向皇上哭诉冤屈,声称途中遭遇不明势力袭击,险些丧命,为防有人再下黑手,特率领五千人马,选择了一条更为隐蔽且迂回的路线进京。至于其余的兵力,则按照计划化整为零,如同涓涓细流,陆陆续续地朝着京城的方向悄然汇聚。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猜疑和恐慌,众人前进的速度刻意放慢,仿佛只是在进行一场寻常的行军。清悦,这位平日里温婉如水的女子,此刻也在六皇子面前卸下了伪装,坦露了自己真实的身体状况。她不再假装柔弱,而是直接跨上战马,一副急切却又因大军行进缓慢而显得颇为无奈的模样。 行军途中,不时能看到闲王身边的宫女,她们神色匆匆,频繁地穿梭于队伍之中,催促着加快行军速度。然而,这五千精锐之士,个个训练有素,岂会因宫女的几声催促就乱了阵脚?宫女们催不动,只得无奈地一跺脚,满脸焦急地返回马车,继续她们那徒劳无功的催促。而云舒等人,则依旧保持着不紧不慢的步伐,朝着京城的方向稳步前行。 京城的风,宛如一头被激怒的猛兽,带着彻骨的寒意,呼呼地刮着。那风声,似是远古传来的悲号,又似是命运无情的低吟,让人心头不由自主地泛起阵阵凉意,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阴霾所笼罩。能在京城这片繁华却又暗藏汹涌之地生活的人,多半是机智敏捷、心思缜密之辈。他们无需明言,仅凭那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息,以及街头巷尾偶尔传来的异样声响,都能够敏锐地察觉到京城里的不对劲之处。这不,还未到夜晚,往日热闹非凡的京城街道,此刻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那狂风肆意地穿梭在狭窄的巷弄之间,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呼啸声。 清悦与云舒,这两位身怀绝技、胆识过人的女子,趁着夜色,从城墙一处低矮且隐蔽之处闪身而入。那城墙高大厚实,宛如一座不可逾越的屏障,守护着京城的安危。倒不是守卫城墙的人玩忽职守、懈怠疏忽,而是守在这里的人,是清悦精心安排、信得过的心腹之人。 清悦心思缜密,早在许久之前,就做好了周全的准备。她深知京城局势复杂,暗流涌动,万一有不可抗力因素的发生,比如遭遇强敌围攻或者陷入绝境,这里便是她们逃生的关键通道。然而,世事难料,唯一没有想到的是,这次没有用上这条通道来逃生,反而像是做贼一般,偷偷摸摸地潜入京城。 “怎么了?”云舒察觉到清悦走神,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连忙压低声音问道。她的声音轻柔,在这狂风呼啸的夜晚,却显得格外清晰。 “没事,我们按计划行事,注意安全。”清悦同样压低声音,小声叮嘱着,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果敢。她的声音虽然平静,但内心却犹如波涛汹涌的大海,难以平静。如果可以,她是真不想与云舒兵分两路,毕竟在这危机四伏的京城,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多一份照应。可惜时间是真不够,她们必须在有限的时间内完成各自的任务。 原来,军营里的清悦是采薇假扮的。采薇与清悦容貌相似,且聪明伶俐,经过一番精心装扮和训练,足以以假乱真。她们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让监视她们的人放松警惕,以为她们还在军营之中,而实际上她们早已经通过事先埋好的人,巧妙地溜进京城。 今晚冒险入京,清悦和云舒肩负着重大使命,那就是进皇宫探一探皇上和太后的安全。如今京城局势动荡不安,六皇子野心勃勃,为了夺取皇位,不择手段。谁知道他会不会狗急跳墙,直接逼皇上写退位诏书。皇上待清悦,并无亏欠,在她成长的过程中,给予了她许多关爱与教导。如果可以,她也希望自己的父亲能够安稳,能够继续坐在那高高在上的龙椅之上,守护着这片繁华的江山。 走到分叉口,两个人对视一眼,那眼神中包含了太多的情感,有担忧、有坚定、有信任。没有再多言,她们各自朝着自己的目标而去。清悦只能将心里的忧心重重地压下,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朝皇帝所在的寝宫走去。她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皇帝今晚没有召见妃嫔或者去哪个后宫,这样她就能顺利地见到皇帝,了解他的安危情况。 正如清悦心中所预料的那样,皇帝此刻正孤零零地端坐在他那庄严而略显寂寥的寝宫之中。四周静谧得可怕,没有召见任何一位妃嫔前来陪伴,就连平日里总是形影不离、机敏过人的大太监,此刻也不见踪影,仿佛整个世界都遗忘了这位曾经权倾天下的君主。 寝宫内,只有六皇子清澜,一身江湖侠客的装扮,本应是风度翩翩、儒雅不凡,却因脸上那狰狞扭曲的表情,将这份儒雅破坏得荡然无存,显得有些面目全非,令人心生寒意。他站在皇帝面前,语气中带着几分威胁,又似乎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父皇,您若早日将退位诏书赐予我,也能少受些这无谓的折磨,何苦如此固执呢?” 皇帝闭目养神,面容憔悴,却依旧保持着那份不屈的尊严,对清澜的话丝毫不为所动,仿佛是在用沉默对抗着这一切的不公与背叛。他深知,眼前这个儿子,已不再是那个曾经依偎在自己膝下,天真无邪的孩子了。 回想起不久前,清澜端来的一碗看似温热的粥,皇帝未曾多想便欲饮用,幸得身边忠心之士暗中提醒,才得知那竟是一碗掺了双倍五石散的“加料”之物。皇帝心中悲愤交加,既痛心于儿子的狠辣手段,又不知是否该感激他尚存的一丝孺慕之情,未直接下剧毒取他性命。 “看来父皇的瘾还不大,明日我再来探望。”清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说完便转身离去,留下一室沉闷与压抑。 寝宫内,所有伺候的人皆已被清澜暗中替换成了自己的心腹,这里的一饮一啄,无一不是精心策划的“加料”之品,旨在逐步瓦解皇帝的意志,让他在不知不觉中沉沦。留下监视的小太监,目光闪烁,不敢直视皇帝那双充满愤怒与失望的眼睛。 清澜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寝宫,只留下皇帝一人,在这空旷的宫殿中深深叹了口气。他的心中,除了对清澜的失望与痛心,更多的是对太后安危的担忧。不知在那深宫的另一处,太后是否也遭遇了同样的背叛与算计,生命是否正悬于一线之间。皇帝闭上眼,心中默默祈祷,愿太后能安然无恙,愿这宫廷的纷争能早日平息,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 沉溺在自己纷繁思绪中的皇帝,正眉头紧锁,眼神迷离地望着远方,仿佛在透过那厚重的宫墙,窥探着未知的命运。突然,一丝异样的感觉悄然爬上他的心头,如同夜空中划过的一道流星,虽短暂却足以引起他的警觉。 一直如影随形,监控着他一举一动的小太监,在跟随清澜离开后,竟如同石沉大海,迟迟未归。这反常的现象,让皇帝的心中不禁泛起层层涟漪,暗自戒备起来。在这深宫之中,每一丝风吹草动都可能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更何况是如此明显的异常。他不知道来的人是敌是友,只能默默地等待着,心中却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父皇。”一道熟悉而又让人意想不到的声音,如同春风拂面,打破了这沉闷的氛围。清悦,一身黑色夜行衣,宛如夜色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皇帝面前。她单膝跪地,双手抱拳,给皇帝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礼,那姿态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 “你是……老七?”皇帝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仔细端详着清悦,那熟悉的面容,那曾经因伤而跛的腿,如今却已恢复如初,站立如松。“你的腿?”皇帝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那是惊喜,也是欣慰。 “儿臣的腿已经好了。”清澜的声音哽咽,她看着皇帝被四条粗壮的铁链束缚在冰冷的石椅上,心中如同刀割。那铁链,不仅束缚了皇帝的身体,更束缚了他的自由,他的尊严。 “好好好,这是朕听到的最好的消息。”皇帝忍不住大笑起来,那笑声中充满了豪迈与不羁。然而,这笑声却很快被一阵闷咳打断,他忙压制住自己的情绪,生怕引起别人的注意。在这深宫之中,每一点声响都可能成为致命的弱点。 清悦连忙上前,轻轻地为皇帝拍打后背,她的动作轻柔而熟练,仿佛是在为一位久病初愈的老人送去温暖与关怀。皇帝拍了拍她的手,示意自己没事,然后问道:“你五哥找到云将军了吗?” “找到了,正在往京城来。”清悦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想办法打开那些束缚皇帝的锁链。她拔出剑,用尽全力朝锁链劈去,只听“铛”的一声,火星四散,然而那铁链却纹丝未动,仿佛在嘲笑她的无力。 “好好,看到你腿好了,又有自保能力,这是父皇得到的最好的消息。”皇帝制止了她继续砍链子的动作,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睿智与决绝,“如今时间紧迫,不用耗费在这些事情上。你的祖母可安好?” “轻儿去了,虽不知详情,但想来六哥不会对祖母下手。”清悦回答道,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但更多的是对六哥的信任。在这深宫之中,亲情虽然淡薄,但总有那么一丝温暖,能够让人在黑暗中看到希望。 皇帝点了点头,他的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他知道,这场宫廷的变故,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但他也相信,只要他的儿女们能够团结一心,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他看着清悦,眼中闪烁着父爱的光芒,仿佛在说:“孩子,你长大了,能够独当一面了。父皇为你感到骄傲。” 而清悦,也感受到了皇帝那深沉的爱意。她暗暗发誓,一定要救出父皇,让他重获自由。 拍手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那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宫殿中回荡,仿佛是死神敲响的警钟。皇帝正坐在案前,手中握着一份尚未批阅完的奏折,那声音让他心下一惊,手中的奏折差点滑落。他下意识地起身,身形微微颤抖,眼神中满是警惕与担忧,迅速将站在一旁的清悦挡在身后,仿佛这样就能为她挡住即将到来的危险。 “看来我猜的果然不错,在你心里最喜欢的儿子就是小七。”被缓缓推开的殿门,发出“吱呀”的声响,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清澜一边拍着手,那掌声节奏分明,仿佛带着某种挑衅的意味,一边慢悠悠地走了进来。他的脸上挂着一抹看似温和,实则阴险的笑容,身边跟着一直监视皇帝的那名小太监。那小太监低着头,眼神闪烁,不敢直视皇帝的目光,脚步却紧紧地跟在清澜身后。 “你没走?”皇帝沉着脸问道,他的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透露出愤怒与疑惑,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七弟故意留下动静要将我留在这里,我要是走了,七弟还怎么将这场戏唱下去。”清澜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他双手抱在胸前,眼神中满是得意。 皇帝回头看了眼清悦,只见清悦脸色苍白,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无助,但依然坚定地站在皇帝身后。皇帝没有在这个时候去问为什么,他知道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应对眼前的危机。 “我知道七弟是为了给皇祖母留下脱身的时间,而我之所以会留在这里,也是因为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对皇祖母做什么。”清澜目光沉沉地看向清悦,那目光如同寒夜中的冷箭,让人不寒而栗。“只是,七弟,我这次不能再放你走了,谁让你在老头子心目中的地位太甚。”他的声音冰冷,仿佛带着无尽的寒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六哥,你明明对皇位没有兴趣,又何必呢?”清悦从皇帝身后缓缓走出,她的步伐虽然有些颤抖,但眼神中却透露出坚定与不屈。“你想要做的事情如今都已经做的差不多了,为什么非要走到最后一步路呢?”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却又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力量。 清澜伸出手掌心,神色带着一丝迷离,他缓缓说道:“自从掌握了权利后,我才知道权利在手是多么让人沉醉的东西。那种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感觉,就像毒品一样,一旦沾染就难以自拔。如今这些东西都即将触手可得,我又怎么会甘心放手。小七,原本我想给你一个机会的,只要你愿意臣服,你就是我最信任的弟弟。我会给你无尽的荣华富贵,让你享受这世间的一切美好。可是现在,六哥只能说抱歉了。”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仿佛已经下定决心要将清悦置于死地。 “等一下,”皇帝看出清澜想要诛杀清悦的决心,连忙出声阻止。他的声音急切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双手紧握成拳,仿佛随时准备与清澜展开一场激烈的搏斗。 “父皇,如今你都自身难保,就不要再多管闲事了吧。”清澜声音里的杀意又多了两分,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屑与嘲讽,仿佛皇帝在他眼中已经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他的双手微微抬起,做出一个随时准备攻击的姿势,身上的黑色夜行衣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阴森。 “这世上谁都有可能跟你抢皇位,唯有小七不会,因为她的身份不允许。”皇帝挺直了腰板,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决绝。他的声音洪亮而有力,仿佛要将这世间的一切黑暗都驱散。 清澜来了兴趣,他的眉毛微微上扬,眼神中闪过一丝好奇,“难道他不是皇室血脉?”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抱在胸前,等待着皇帝的回答。 “她是朕的女儿,王朝的公主。”皇帝一字一顿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一般,敲击在清澜的心上。他的眼神中充满了骄傲与自豪,仿佛在向清澜宣告着清悦的尊贵身份。 “什么?”清澜震惊地看着清悦,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上下打量着清悦,一身黑色夜行衣也挡不住这份仪表堂堂的气质,那精致的五官,白皙的皮肤,举手投足间都透露出一种高贵与优雅,会是女儿身?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与震惊,一时间竟愣在了原地。 皇帝趁着清澜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得愣在当场,目光中闪过一丝决然,他迅速凑近清悦耳畔,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快速说道:“你若想活命,速速离去,莫再回头。”话音刚落,他便猛地挥手,示意身旁的侍卫即刻让开一条通道,催促清悦赶紧走。 清悦心中惊疑不定,也顾不上思索皇帝为何会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只觉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涌上心头。她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如同一只受惊的鹿儿,在众人的注视下,快速逃离了这危机四伏的大殿。 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如同惊雷般惊醒了尚在愣怔中的清澜。他猛地回过神来,脸色一变,连忙吩咐身旁的侍卫:“快去追,务必活捉,不可伤其性命!”侍卫们领命而去,大殿内顿时只剩下了父子二人。 清澜望着皇帝,神色复杂,语气中带着几分探究与不解:“父皇所言,究竟只是为了给小七一个逃走的机会,还是确有其事,那秘密关乎重大?” 皇帝闻言,目光坚定,沉声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朕身为天子,还不至于拿孩子的**来胡编乱造。老六,朕希望,无论最终结局如何,你都能对小七网开一面。这些年,她隐姓埋名,过的实在是太苦了,朕身为父亲,心中亦是愧疚难当。” 清澜听着皇帝的话,沉默着垂下头,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