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如同一条沉重的巨蟒,慢悠悠地蜿蜒行进至清澜所提及的那处驿站,驿站外尘土飞扬,却也掩不住其古朴沧桑的气息。这里是他们暂时的避风港,一个可以稍作休整,重新规划布局的地方。
驿站内,清澜端坐于一张雕花梨木桌旁,手中握着一盏精致的青花瓷杯,杯中茶水热气腾腾,袅袅上升,与他的思绪一同徘徊在空中。他缓缓品着茶,每一口都似乎在品味着人生的酸甜苦辣。他的眼神时而凝重,时而闪烁,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至关重要的消息,那消息关乎着他接下来的布局与决策。
他必须掌握清悦与云舒的行踪,尤其是清悦,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数打乱了他原本精心设计的计划。原本,所有的筹谋都是针对云舒一人,那个看似无害实则深藏不露的闲王。然而,清悦的执意跟随,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局面。作为兄长,他深知自己即将做出的决定可能会辜负贤妃娘娘当年的救命之恩,但为了家族的利益,为了那至高无上的权力,他不得不狠下心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驿站外的风声、鸟鸣与远处偶尔传来的马蹄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宁静而又略带紧张的画卷。清澜的耐心逐渐消磨,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眉宇间透露出不悦与烦躁。就在这时,一名手下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神色慌张,仿佛带着什么不祥的消息。
“主子,出事了。”手下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如同夜空中划过的流星,瞬间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清澜闻言,眉头紧锁,语气阴沉如水:“说。”
手下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属下受命盯着闲王殿下,可盯了很久,马车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后来,属下冒险靠近马车,才发现马车里早就没有人了。”
“什么?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清澜怒目圆睁,狠狠地瞪着手下,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他转身看向一旁的车夫,厉声问道:“车夫呢?他知道吗?”
手下颤抖着身子,跪在地上,声音微弱:“小的……小的真的不知道。小的询问过车夫,车夫说没有发现马车里有人出来过,只是在再次出发后,感觉马车轻了一些,还以为只是自己的错觉,这才没有敢开口。”
清澜闻言,怒不可遏,手中的茶盏瞬间化作一道弧线,朝着手下的额头狠狠砸去。那手下不敢躲闪,任由茶盏在额头上留下一道血痕。他继续颤抖着声音说道:“小的仔细问过了车夫,他确实一无所知。小的猜,是不是临时驻扎的时候,闲王殿下就已经找机会离开了。”
清澜闻言,脸色铁青,一股杀意在他的眼中一闪而过。
“将车夫给我杀了。”清澜的声音冷冽如寒风,没有丝毫犹豫与怜悯。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仿佛是在执行一项早已预谋好的决定。
“是。”手下们低着头,不敢直视清澜那双充满杀意的眼睛。他们迅速点头,心中却暗自揣测着这突如其来的命令背后所隐藏的深意。
清澜转过身,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他庆幸自己多留了一手准备,那个不起眼的包裹中藏着他的寻踪香,那是他精心调配的秘药,无论目标逃到哪里,都无法逃脱他的追踪。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手下手中的包裹上时,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手下们迟迟未动,似乎被清澜的威严所震慑。清澜怒极反笑,声音中带着一丝寒意:“我还真是小瞧了那个瘸子,他的狡猾超出了我的预料。”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对手的轻视与愤怒,但更多的是对失败的不甘。他猛地一挥衣袖,命令道:“立刻去给我查,宁可错杀,不许错过,务必将人给我拦下来。”
这次,手下们应得很迅速,他们放下手中的包裹,转身就要往外走。然而,清澜却再次开口,声音冷酷如冰:“等等。”
手下们浑身一颤,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震慑。他们重新跪了下去,低垂着头,等待着清澜的下一步吩咐。清澜的目光如同鹰隼般锐利,他冷冷地注视着他们,仿佛在衡量着他们的忠诚与勇气。
清澜冷酷地说道:“用蜂王。”
手下闻言,声音都颤抖了起来:“是……是。”他对蜂王充满了恐惧,那是一种源自内心深处的、对未知力量的敬畏。见清澜没有再说什么,他才连滚带爬地窜了出去。
清澜低下身子,将地上的包裹捡了起来。这个包裹是他特意准备的,里面装有寻踪香,是他为了掌控云舒与清悦的行踪而精心布置的。然而,此刻包裹却完好无损地躺在他的手中,没有丝毫被打开过的痕迹。他的脸色阴沉如水,但片刻之后,却突然笑了起来。
“哼,虽然不知道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但这也不重要了。”清澜喃喃自语道,“我没有对那些药物做手脚,而是将寻踪粉下在了包裹表面。只要他们摸过这个包裹,那么蜂王就能够找到他们。”
想到此处,清澜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他心中暗想:如果云舒将清悦抛下独自走了,那自然是最好不过。这样,他就不会违背对贤妃娘娘的承诺。然而,如果两个人非要一起行动,那就只能说对不起了。为了家族的利益,为了那至高无上的权力,他不得不牺牲掉这个妹妹。
清澜的眼中闪烁着决绝与冷酷的光芒,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站在权力巅峰的那一刻。
清悦终于卸下了那伪装多年的瘸子身份,脸上只是略施粉黛,便如同脱胎换骨,变成了一位风度翩翩、气宇轩昂的少年公子。他身着华贵的锦袍,腰间佩带着一柄精致的玉笛,步伐稳健而自信,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云端之上。他此行目的明确,带着几位随从,心急如焚地赶往边塞。
医仙谷,这个名字在江湖与朝堂之上皆是如雷贯耳。它不仅以医术高超闻名遐迩,更因救死扶伤、不问出身而闻名天下。无论是江湖中的侠士,还是朝堂上的高官,一旦身染重病,无不渴求医仙谷的援手。正因如此,清悦此行虽然心急,但一路上却也畅通无阻,无论是驿站还是关卡,听闻是医仙谷的使者,皆给予了最大的便利。
然而,当他们的队伍即将抵达大军驻扎的城池时,却被一支人数众多的队伍拦了下来。为首之人,竟是清悦的六哥——清澜。清澜一身戎装,英姿飒爽,眉宇间却透露出一股难以掩饰的焦虑与愤怒。他身后,数百名精锐士兵严阵以待,将清悦一行团团围住。
清悦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六哥如此看重小弟,竟劳烦这么多人前来拦截一个瘸子,真是让小弟受宠若惊啊。”
清澜的脸色却并未因此缓和半分,反而更加阴沉。他派出大量人手,几乎搜遍了半个国家,却连清悦的影子都没找到。即便是跟随蜂王,也只能找到一些似是而非的线索。谁能想到,那个在众人眼中瘸了多年的七皇子,竟然一直在伪装,而且一装就是那么多年,竟无一人察觉。
清澜心中暗自懊恼,若不是将所有遇到的人逐一复盘,最终锁定了清悦一行人的行踪,恐怕还会继续被蒙在鼓里。更令他气愤的是,由于七皇子瘸子的身份太过深入人心,以至于大家都是通过轮椅来认识他。一旦他不用轮椅行走,便无人能认出他的真实身份。
无奈之下,清澜只好亲自快马加鞭赶来,誓要在最后的关卡将清悦拦下。这一路奔波,他吃尽了苦头,心中更是积攒了无数的怒火。
“你要是个瘸子,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完好的人。”清澜的话语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寒意,他的目光如同两把利剑,直刺向面前被众人团团围住的清悦。月光下,清澜的面容显得格外冷峻,嘴角紧抿,透露出他内心的复杂情绪。“我真是小瞧了你,没想到你竟然能从我精心布置的网中逃脱。”
清悦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仿佛周围的危机与她毫无干系。“好说,好说。”她的声音轻柔而坚定,完全没有被包围住的紧迫感。月光洒在她的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辉,使得她看起来更加超凡脱俗。
“跟我走吧,”清澜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将胸中的万般情绪压下。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既有决绝也有无奈。“我既然在这个时候将你拦住,就不可能再放你走。你对我来说,还有太多的价值。”
清悦闻言,眼神微微一黯,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六哥,我现在还能喊你六哥吗?”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既有对过往的怀念,也有对未来的不确定。
清澜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柔和。“当然可以,我说过,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是你六哥。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会要你的性命。”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但同时也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挣扎。
清悦轻轻摩挲着手里的缰绳,目光低垂,似乎在计算着时间。她心中明白,此刻的拖延只是为了寻找逃脱的机会。“那你准备将我带去哪?”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透露出一种不屈的意志。
“找个地方关起来,等事情结束,我会放你自由的。”清澜的回答简洁而冷酷,仿佛已经为清悦的未来安排好了一切。
清悦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么说,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在背后安排的?”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仿佛已经洞察了一切。
清澜见状,也不再隐瞒。“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没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与大梁通信的是我,也是我以大梁的口吻与二皇子暗中联络。”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决绝和无奈,仿佛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后果的准备。
“我跟老二说,我最崇拜的就是他,这些年在江湖上也有了不少势力,都可以归顺到他的手里。老二果然相信了。”清澜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嘲讽和得意,仿佛对自己的计划充满了信心。“我又说云腾的军力强盛,是日后登基最大的阻碍,于是他就迫不及待的要我想办法除去这个人。”
清悦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于是有了如今的局面?”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质疑和无奈,仿佛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切的发生。
“你不都知道了。”清澜以为清悦已经知道了一切,语气中带着一丝轻蔑和无奈。然而,他并不知道,清悦之所以会直接逃走,不过是因为直觉的驱使,以及时间紧迫,才选择从最根本的地方断绝一切麻烦。
清悦不动声色的继续套话:“老二也叛变了,那老三呢?”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好奇和探究,仿佛想要揭开这一切背后的真相。
清澜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老三就是个傻子,老二设了这么简单的局,他都看不明白,傻乎乎的往里面跳。老二乐的有这么个靶子,自然将事情让老三去做。”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对老三的轻蔑和嘲讽,仿佛已经将他看作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
清悦闻言,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波澜。她曾经以为,兄弟之间的情谊是坚不可摧的,然而如今看来,却是如此脆弱不堪。“六哥,为什么?”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质疑和痛苦,仿佛想要揭开清澜内心深处的秘密。
清澜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呵,为什么,能是为什么,不过是为了我母亲报仇。凭什么害死我母亲的人能够安稳无恙,凭什么那人能在京城锦衣玉食,而我就要在江湖过刀口舔血的日子。”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仿佛要将积压在心中的仇恨一股脑儿地倾泻出来。
清悦闻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酸楚。她曾经以为,清澜是为了她才去的江湖,然而如今看来,却并非如此。“可你不是说,是为了我才去的江湖吗?”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和失望,仿佛已经失去了最后的依靠。
清澜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愧疚和挣扎。“我说的都是真的,只是我发现了江湖上强大的力量。有了这些力量,我完全可以做到我一直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决绝和无奈,仿佛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后果的准备。“小七,我不想伤害你,可如果你非要挡我的路,那么我也只能说对不起了。”
清悦闻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悲凉。她曾经以为,兄弟之间的情谊是坚不可摧的,然而如今看来,却是如此脆弱不堪。她看着清澜,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既有对过往的怀念,也有对未来的不确定。“六哥,你真的认为这样做值得吗?”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质疑和痛苦,仿佛想要唤醒清澜内心深处的良知。
然而,清澜却仿佛已经陷入了疯狂的境地,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决绝和冷酷。“值不值得,我已经不在乎了。我只知道,我必须要为我母亲报仇,必须要让那些害她的人付出代价。”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后果的准备。
清悦见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力感。她明白,此刻的清澜已经陷入了疯狂的境地,无法再唤醒他内心深处的良知。她只能默默地低下头,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的痛苦和无奈。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清澜和清悦的呼吸声在夜空中回荡。此刻的他们,仿佛已经置身于一个无声的世界中,只有彼此的眼神在交流着复杂的情感。然而,无论他们如何挣扎、如何痛苦,都无法改变这既定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