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澜星,叶轻淮!别以为你俩一个数学第一,一个英语第一就可以胡作非为!年级才多少啊!”老师猛得转过头来,一手拍在讲台上。
“emmmmm……”一片安静中传来一阵异样的声音。
“还有你们。”老师把粉笔指向另一个同学,“要说什么呢?给我听听。”
那同学却忍不住控诉道,“他俩一个第3,一个第2。叶轻淮和第一差0.5分,解澜星差1分。”
哦,新来几天的数学老师哑火了,能说什么呢?
解澜星则将感激的目光投向了那个同学。
“那……怎么不看看你们学长,暮听和夏扬并排第一,你们不是认识吗?”班主任又忽地停住粉笔,目光如冰刃射向二人。
教室里霎时静得落针可闻,解澜星的笑声戛然而止,喉间残留的一丝轻颤。
他脊梁瞬间绷直,下颌微扬,头发末端垂落,恢复成众人熟悉的清冷模样。
方才的放松仿佛被瞬间抽离,唯有指尖在课本边缘无意识地抠出浅痕。
解澜星想,这好像不是一个层次的东西……那几个可是天赋怪。
“老师,”那个同学又开始反驳老师了,“解澜星之前和暮听一起写一张卷子,正确率还差不多……”
“你要造反吗?滚出去站着。”老师快被顾琉雨气死了,粉笔已经砸出去了,没中,还误伤他人了。
解澜星看了一眼顾琉雨和考试排名,默默举起手。
“解澜星,你又怎么了?没完了是吧”数学老师猛的把教材摔在讲台上。
解澜星却不卑不亢,“顾琉雨是那个年级第一,老师你可能不知道。”
顾琉雨头一歪,笑嘻嘻地看着老师,“那我还要出去吗?”说着还欲往门口走。
老师不语想转头就走,当无事发生。
老师:………………………………怎么办,搞到这三人了。
但是叶轻淮却如无事发生般挺直脊背,指尖收回笔帽,从容道:“老师,我们正在讨论习题解法,有分歧之处想请教您。”他声音平稳,目光澄澈,仿佛刚才的嬉闹仅是幻觉。
后方的同学:……怎么办想说他俩打架,但没证据,怎么办?
于是一群人盯着解澜星旁边一列的人。
发呆呆同学:不是怎么都看着我啊?
老师蹙眉踱至桌前,目光如探照灯扫过两人书本。
解澜星垂眸凝视课本,指尖抠纸页的动作愈发急促,指节泛白。
老师忽抽走叶轻淮的笔记本,翻页时书页哗哗作响。叶轻淮神色未动,却悄然用脚尖轻抵解澜星椅腿,似安抚又似挑衅。
解澜星绷紧的肩微颤,终是松开抠纸页的手,指尖转而轻敲桌沿,节奏如暗潮涌动。
老师又抽走解澜星的课本,指尖在书页间重重划过。解澜星喉间轻咽。叶轻淮忽抬手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掩住眼底笑意,指尖在桌下轻叩三下,如无声的鼓点。解澜星紧绷的唇角忽闪过一丝极浅的弧度,转瞬又恢复冷冽。
检查完毕,老师将书本重重放回桌面,警告声如铁锤砸落。
解澜星脊梁仍挺如冰雕,叶轻淮则坐姿如松,目光随老师背影移动,嘴角微扬的弧度似有若无。
“现在高一,你们好好学习!”班主任又对两人看了一眼。
“哦~~~~~~~~~~~~~~~~~~~~~~~”有一瞬间解澜星又想打死叶轻淮了。
下课后顾琉雨找到解澜星:“唉,星星谢谢啊。”拍了拍解澜星离开时,突然又被拉住。
解澜星凑到顾琉雨耳边轻轻地喃喃,“哥,千万不要让叶轻淮知道……”顾琉雨小幅度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课间休息的铃声刚响,解澜星就烦躁地抓了抓后脑勺,额前几缕碎发随着动作晃荡,扫得他脖颈发痒。他低头盯着数学题,笔尖在草稿纸上烦躁地划出凌乱的线条,嘴里嘟囔着:“这头发真是越短怎么还越碍事……”话音未落,一只修长的手忽然从他身后伸过来,轻轻按住了他乱动的脑袋。
“别乱挠了,”叶轻淮的声音传来。
解澜星转头时差点撞上叶轻淮凑近的脸,“我c,叶轻淮你有病吗?”
叶轻淮没回答,只是将他的脑袋轻轻扳正,手指灵巧地穿过他蓬松的黑发。
“你都剪短的只剩一撮了还碍眼,我帮你扎起来。”叶轻淮的声音很平稳。他低头在解澜星的书包侧袋摸索,翻出不知何时准备好的黑色皮筋,指尖捏着那根细绳,动作却有些迟疑。
解澜星看着叶轻淮微蹙的眉头,忽然轻笑出声:“我都染回黑色了,不过淮哥,你该不会只会披头散发吧?叶影后不行啊。”
叶轻淮瞥他一眼,“我是假发,再说下次直接给你剪了。”
解澜星嘴角忍不住上扬,却乖乖坐直了身体,任由叶轻淮摆弄。
叶轻淮成功将解澜星的头发扎成了利落的马尾。
解澜星站起身,指尖轻轻拨弄了一下那束翘起的发尾,满意地点点头:“嗯,这样就不会挡眼睛了。”解澜星抬手摸了摸脑后。
他转头看向叶轻淮,阳光恰好从窗外斜斜照进来,将叶轻淮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他眼睛弯成月牙,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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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像一层薄薄的金纱,斜斜地铺在教室的水泥地上,窗外的梧桐树影在课桌上轻轻摇曳,斑驳的光影随着微风缓缓游移。粉笔灰在光束中浮游,像细小的星尘。
教室里早已空了大半,桌椅凌乱地散着,只剩角落里还有两个身影——解澜星正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一手转着笔,一手捏着练习册的边角翻来翻去;叶轻淮则低着头,笔尖在草稿纸上沙沙作响,眉头微蹙,仿佛在与某道数学题较劲。
“哎——”解澜星忽然伸了个懒腰,脊椎发出轻微的“咔”声,他转过头,眼睛亮亮地看向叶轻淮,“饭点了,走不走?再不去,红烧肉可就只剩汤了。”
叶轻淮终于抬起了头,镜片后的眸子略带倦意,他用指节轻轻揉了揉鼻梁,又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嘴角微扬:“你能不能换点别的念叨?天天红烧肉,我都快听见它在梦里喊你了。”
“那说明它想我了。”解澜星已经利落地把书塞进抽屉,拉上拉链,站起身时还顺手把叶轻淮桌上散落的草稿纸叠整齐,拍了拍他的肩,“走吧,学霸,别让知识饿坏了你的胃。”
叶轻淮无奈地笑了下,合上练习册,慢条斯理地将笔一支支拧好盖子,放进笔袋,再把书本整齐地塞进书包。他起身时,解澜星已经顺手帮他拎起了外套,甩到他怀里:“外面风大,别又着凉,上次感冒可是我帮你记了三天笔记。”
“不是,怎么这么记仇?”叶轻淮接过外套,一边往身上套,一边轻声笑。
食堂里早已人声鼎沸。蒸腾的热气从窗口飘出,混着饭菜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不锈钢餐盘碰撞声、学生们的谈笑声、阿姨嘹亮的“下一个”此起彼伏。天花板上的电风扇缓缓转动,吹散了些许闷热,却吹不散那股油盐酱醋的烟火气。
“红烧肉窗口!”解澜星眼尖,一个箭步冲过去,熟练地挤进队伍,回头朝叶轻淮招手,“快,帮我占个位!”
叶轻淮端着两个餐盘,穿过人群,在靠窗的老位置坐下。他把解澜星的杯子从书包里拿出来,倒了半杯温水,又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纸巾,叠成小方块,放在对方的座位旁——这是他们三年来的习惯,解澜星总忘记带纸。
不一会儿,解澜星端着两个沉甸甸的餐盘回来了,还冒着热气。
他把一份推到叶轻淮面前:“你要的‘瘦的’,不过我偷偷夹了块肥的进去,别挑食。”
叶轻淮皱眉:“解!澜!星!你又自作主张。”
“我这是可为你好。”解澜星已经大口扒起饭来,米饭塞得腮帮子鼓鼓的,像只藏食物的小仓鼠。
叶轻淮吃了几口,“走吧,”他站起身,拍了拍解澜星的肩,“回教室,还有半张卷子没写完。”
“我才吃十分钟,求你放过我吧。”解澜星忍不住抱怨,却又乖乖跟上。
回到班一看,天塌了,半天没见的语文老师发了3张卷子,有一瞬间解澜星真的想死了。
事情大概是这样的:
解澜星刚把书包甩出课桌,就瞥见自己那张折成半张的语文试卷静静躺在角落。
他正伸手去拿,却忽然转头朝叶轻淮的方向扬了扬下巴,眉梢一挑:“淮哥,今天只布置了半张卷子吧?我中午走的时候特意数过的!陆老要是敢加量,我可得去‘理论’一番!”
叶轻淮被这突如其来的“挑衅”逗得嘴角微扬,他轻轻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讲台:“小星星,这话说得太早了些。”语气沉稳,带着几分笃定。
话音未落,语文老师抱着厚厚一沓试卷走了进来,镜片后的眼睛弯成月牙:“同学们,今天加练三张《滕王阁序》专项练习,就当送给大家的‘惊喜礼物’啦!”
“三张?!”解澜星夸张地捂住额头,整个人向后仰去,椅子发出“吱”的一声响,仿佛要被他压垮。
他瞪圆了眼睛,手指在空中比划着:“陆老这是要让我们‘与试卷共眠’的节奏啊!”声音里满是夸张的哀嚎,引得周围同学忍俊不禁。
他一看,顾琉雨倒是淡定许多,只是默默抽出一张试卷展开——密密麻麻的题目在他眼中不过是一道道待解的谜题,指尖轻点纸面,仿佛在丈量战场的疆域。
再一看,“今天怕是得挑灯夜战了。”叶轻淮低声自语,笔尖已开始在纸上沙沙游走,字迹工整如刻。
解澜星瞥见他专注的模样,忽然凑近,用胳膊肘轻撞他一下,脸上带着狡黠的笑:“淮哥,你‘落霞与孤鹜齐飞’那道赏析打算怎么写?我要是你,就写‘孤鹜象征着我面对题海时的孤独,落霞则是老师布置的作业余晖’!”说完自己先笑倒在桌上,笑声清脆如铃。
叶轻淮笔尖一顿,抬头看向他,眉间却无半分笑意:“小星星,赏析需要逻辑与深度,不是玩笑。”他声音平稳,条理清晰,“应先分析动静结合的意境,再联系王勃的仕途失意,最后点明自然与人生的共鸣……至少需分三层论述。”边说边在草稿纸上列出要点,笔锋凌厉如刀。
解澜星吐了吐舌头,却也不恼,反而笑嘻嘻地抓过自己的笔,模仿叶轻淮的笔迹在纸上划拉:“行行行,淮大教授!我这就按你的‘学术规范’来写!”他笔走龙蛇,字迹飞扬,而遇到简单的题,却故作夸张地哀嚎:“淮哥救命!这题要了我的命啊!”
叶轻淮瞥他一眼,嘴角微不可察地弯了弯,笔下却不停,仿佛早已习惯了这闹腾的搭档。
叶轻淮率先完成试卷,放下笔时,手腕已微微发酸。
他活动着手指,目光扫过解澜星——后者仍在奋笔疾书,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笔尖在纸上划出的沙沙声欢快如溪流。叶轻淮轻叹一声,伸手抽过解澜星的水杯,帮他拧开盖子:“喝口水,别把墨水喝进肚子里了。”
解澜星被这突如其来的体贴弄得一愣,随即仰头灌下一大口,水珠顺着下巴滴落,他却毫不在意,抹了一把脸,冲叶轻淮咧嘴一笑:“淮哥,你这服务堪比‘五星级辅导’啊!”叶轻淮无奈地摇头,却将纸巾递了过去,眼底浮起一丝纵容的笑意。
下午的社团活动时间,夕阳的余晖透过排练厅的落地窗斜斜洒落,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解澜星和叶轻淮并肩站在排练厅中央,四周摆放着歪斜的戏服架和散落的剧本,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尘埃与胶片的陈旧气息。
指导老师抱臂站在一旁,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鹰,扫视着两位学生:“今天即兴表演,你们自由发挥一段对手戏,主题要贴合戏剧冲突。”
叶轻淮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忽然抬头,目光如淬火的刀刃般刺向解澜星,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弧度:“不如演《双生》里的对峙场景?”他的声音不高,却像石子投入湖面,激起一圈涟漪。
解澜星挑眉,眉梢微扬,眼底闪过一抹兴味,仿佛被激起了猎人的兴致:“奉陪到底。”
两人瞬间拉开距离,如同磁铁的南北极,既相互排斥又暗自牵引,空气陡然凝固,仿佛连尘埃都停止了飘浮。
音乐骤起,排练厅的顶灯突然暗下,只留下两束追光分别打在两人身上。叶轻淮率先发难,台词如淬毒的利箭直射而出:“你以为赢了我一次,就能永远踩在我头上?”他的身形微微前倾,指尖几乎要戳到解澜星的胸膛,瞳孔深处燃烧着炽烈的火光。
解澜星却并未如剧本般反击,反而在台词的间隙突然顿住,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一下。他凝视着叶轻淮,眼神如深潭般幽邃,轻声吐出改动的台词:“你忘了,我们从来都不是对手。”声音轻得仿佛叹息。
全场陷入死寂。
叶轻淮的喉结剧烈滚动,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指尖悬在半空微微颤抖。
突然,雷鸣般的掌声轰然爆发,震得排练厅的玻璃微微发颤。指导老师激动地摘下眼镜擦拭,镜片后的目光熠熠生辉:“你们的默契简直天生一对!尤其是解澜星临时改词的转折——那句‘不是对手’瞬间扭转了对峙的张力,把剧本里剑拔弩张的敌意,升华成了……更复杂的东西。”他顿了顿,欲言又止,最终化作一声长叹:“你们对人物关系的理解,已经超过剧本本身了。”
叶轻淮缓缓垂下手臂,耳尖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潮红。他侧头瞥了解澜星一眼,目光中交织着惊愕与某种隐秘的松动。
解澜星则悄然松了一口气,袖口下攥紧的掌心渗出薄汗——方才改词的瞬间,并非刻意设计,而是某个深埋心底的念头突然破土而出,如同本能般脱口而出。
排练厅的灯光重新亮起,两人不约而同地别开视线,耳畔却仍回荡着那句“从来都不是对手”,像一句咒语,在喧嚣中悄然生根。
澜星拽着叶轻淮到角落,压低声音问:“刚才那什么意思?快尴尬死了,还有你真的要……”
叶轻淮耸肩:“不会。临时发挥,不过……你觉得我们真能成为对手吗?”
午休时分,叶轻淮被导演组叫去谈新剧角色。
解澜星望着他背影,从书包里掏出保温杯——里面是叶轻淮最爱的柠檬蜂蜜水,解澜星总记得备着。他还喜欢偷喝一点,叶轻淮就没有发现过。
叶轻淮回来时,脸色阴沉,解澜星将杯子推过去:“先喝了再发愁。”
“啊?”叶轻淮一愣,接过杯子灌了一口,酸涩与甜意在舌尖交织,他突然轻笑:“解澜星,你这杯子里是不是下了蛊?每次喝完,我就觉得……咱们不至于。”
(解澜星以为自己就不是天赋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