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莫哲一怔,随即解释道:“就只是很要好的朋友而已。”
秦湜幽幽地开口,说出了一句肯定句:“你今天早上是不是没吃药。”
彭宇看着秦湜那快能杀人的眼神,赶忙说:“开玩笑开玩笑。哎你俩是不是认识挺久了?”
“嗯,初中就认识了。”秦湜扔下一句话就懒得搭理他了。
但秦湜的心思有些不在读书上,脑袋里还想着刚才的事情。喜欢他?秦湜也不知道喜不喜欢,反正跟他呆在一块就挺开心的。有时他不在身边时偶尔也会突然想起他。但真要说是不是喜欢,秦湜也无法确定。有时觉得他对自己挺好的,但又会以他对谁都很好的理由说服自己。有时觉得他在悄悄的靠近自己,但又会以都是自己胡思乱想来使自己清醒。
每次有想和他在一起的念头冒出来时,秦湜都会立刻把它扼杀在摇篮里,提醒自己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友谊比爱情长久多了。秦湜也不奢求什么,能跟他一辈子保持联系就好。能有这样的一个朋友,秦湜已经很满足了。
也是,或许正如他所说,只是很要好的朋友而已。
杨莫哲假装向前看,实则在看秦湜的后脑勺。
很要好的朋友,只能是很要好的朋友么。
周六的时候,杨莫哲果然早到了。
“来了来了。”秦峰一边喊着一边去开门,看到来人后惊喜地叫道,“杨哥!”
杨莫哲抬手揉了揉秦峰的头发,笑着说:“哈喽。又长高不少啊。怎么看起来瘦了呢?”
秦峰一听这话就开始向杨莫哲哭诉自己在学校里住得有多么多么的惨。
“哈哈哈哈。”杨莫哲听着秦峰夸张的描述,忍不住大笑。
秦湜从厨房探出头,嫌弃的说道:“别聊了,赶紧过来洗菜。你那点事不值得拿出来说。”
秦峰一听,一张小脸皱的更厉害了:“姐,你就不能同情同情我,我都上了一周的课了,回家还要洗菜。”
“谁没上一周课啊,真的是。”
杨莫哲笑着听姐弟俩拌嘴,把礼物放在了茶几上,然后转身走进厨房。看到秦湜后愣了一下。
今天的秦湜没有扎高马尾,而是把头发简单的用筷子挽了起来,像是一只被顺了毛的小猫,倒是比平时多了些乖巧和温柔。
杨莫哲回过神,说:“生日快乐啊!礼物给你放茶几上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秦湜穿着围裙在做饭后甜点,听到杨莫哲的话抬起头,用手指了指放在台子上的几盘菜:“谢谢。那麻烦你把那些菜切一切吧。”
杨莫哲卷起袖子,爽快的答应下来:“行。要什么样的?”
“葱、姜、蒜、藕、山药切片;地瓜切厚一点的条,要做拔丝地瓜的;土豆和胡萝卜切成丝,豆腐切块。”
杨莫哲记下秦湜的要求,把菜分类,问:“没有肉吗?”
“肉我妈帮我弄好了,有虾,猪肉,羊肉,鸡翅。哦,我还点了一条鱼。”
杨莫哲惊呆了:“这么多!”
秦湜笑了笑:“待会可不要客气哈。”
杨莫哲爸妈都是大学教授,学校里事情多,有时来不及做饭,都是杨莫哲自己做。时间长了,厨艺也长进了不少。
杨莫哲利落的切完菜,秦湜把饼干和纸杯蛋糕也放进了烤箱。
秦湜单手递给杨莫哲一个锅,拽拽地开口:“炒么?”
杨莫哲右嘴角翘了翘,接过锅:“行啊。虾在哪?”
“你要炒虾?”
“给你做油焖大虾!”杨莫哲记得上次五人一块出去吃饭,当时就点了一盘油焖大虾,秦湜吃了不少。看起来她挺喜欢吃的。
“哇哦,挺厉害啊。我都没想好那个虾怎么搞。”秦湜有些期待。
“给你做”,特意给我做的么?哎,别多想了,只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
两人炒菜很专注,时不时的还聊几句,连刘子昊和高灵来了都没注意。
刘子昊环顾四周,看着秦湜家里的装饰和摆设,心想:那个人现在的生活差不多就是这样吧。一想到他,刘子昊眼里全是冷漠和疏离。
高灵看着在厨房忙碌的俩人,嘴角开始不受控制的上扬。
刘子昊看着高灵一脸想笑又努力憋住的模样,忍不住问道:“你笑什么?”
高灵把刘子昊拽过来,用眼神示意他看厨房:“你有没有觉得,他俩有点像老夫老妻。”
“……”
高灵看刘子昊仍然一头雾水的表情,翻了个白眼,吐槽道:“哎呀,你这个直男,没法给你沟通。”
两人同时炒完一盘菜,同时转身,就看见高灵一脸的兴奋和刘子昊一脸的疑惑。
“你俩什么时候来的?”秦湜问。
刘子昊接过两人手中的盘子,回答:“来了有一会了。”
高灵一脸坏笑:“你俩炒的那么认真,肯定注意不到我们啦。”
“别那么站着啊,茶几上有水果,随便吃。你们要喝什么饮料,还是喝水?秦峰,你给哥哥姐姐倒点。”
“不用麻烦,不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刘子昊问。
秦湜也不客气:“会炒菜吗?”
“会。”
“要不要来露两手?”秦湜挥了挥手中的炒勺。
“做的不好别嫌弃啊。”
“怎么会。”
高灵一看人人都有事做,急了:“我能做什么啊?”
“不用,我带你去我房间看看吧。”秦湜解下围裙递给刘子昊,拿起茶几上的礼物,拉着高灵往楼上走。
高灵瞬间兴奋:“好啊!哎,那个红色的盒子是我送给你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你送的那我肯定都喜欢。”
高灵撇了撇嘴,假装生气道:“敷衍。”
“哇塞,你房间好整洁啊。”高灵来到秦湜的卧室,看到铺得整齐被子,书桌上的书和物品也摆放得整整齐齐,飘窗上的枕头、毯子、小桌子等等所有的东西让人一看到就心情舒畅,简直是强迫症的福音。
“哈哈,刚收拾的。”秦湜谦虚地回道
高灵注意到秦湜的书桌上有一张合照,凑过去看了看,说:“这个是张澈吧?”
“嗯。”
高灵又凑近了些,仔细观察道:“她长得真好看。”
“嗯。”
秦湜看高灵有些担心的看着她,又笑着补充了一句:“我没事。”
高灵走过来抱住秦湜:“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哈哈哈,好。”秦湜嘴上无所谓的笑着回答,但心里还是暖暖的。之前除了林舒婉和张澈,几乎没有人对自己这么直白的表达关。当然宋魏明有时候也会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出关心自己的话:“秦姐,我会跟着你一辈子的”,自己也知道宋魏明真正的意思,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一个很靠谱的朋友。
“快看看我给你送的礼物吧!”
秦湜打开盒子,愣住了——是一个蓝色的鹿角的围巾帽——帽子围巾手套三件一体的。
秦湜有些后悔刚才说的“你送的都喜欢”。
这东西过于可爱了,秦湜几乎没有这么可爱的东西。
“怎么样,我可是精挑细选了好久。”
“额,你觉得我和可爱这个词沾边吗?”秦湜努力扯出一抹微笑。
“沾啊,你现在不就挺可爱的。哎呀,女孩子嘛,就是要可爱一点。我看你天天不是黑色就是白色要不就是米色咖啡色,所以就给你买了个可爱的东西。你快带上我看看。”
秦湜慢悠悠的拿起来,高灵见她动作这么慢,直接上手两三下给秦湜戴上了,还拿出手机准备拍照。摄像头对准之后高灵又把手机放下,用两根食指把秦湜的嘴角往上戳了戳。看着镜头里的秦湜,高灵满意地说:“多好看,我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秦湜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你以后要天天带着昂。”
秦湜一听连忙把帽子拿下来放回盒子里:“哎呀,这么珍贵的礼物,还是比较适合收藏。”
“?”
没等高灵开口,秦湜就掰过她的肩膀,把她朝门口推去:“好了好了,他俩菜应该炒的差不多了,咱们下去吧,下去吧。”
“哎?不行啊,你得戴。”
“回头再说回头再说。”
菜差不多炒完了,蛋糕也到了。宋魏明踩着点来了。
“你是真会卡点。就你离我家近,来得还最晚。你怎么拿这么多东西?”
“我就是为了拿这些东西才来晚的好吧。”宋魏明放下手中的大包小包,抢过杨莫哲手里的玻璃杯,喝了口水,开始一一给秦湜介绍。
“这个是我的,秦姐,生日快乐!这个是我哥的,这个是程哥的,这个是我爸妈的,这个是张叔叔和丁阿姨的,这个是……程哥替张澈送的。”
程哥是张澈的亲哥哥,张彬程。
秦湜看着最后一个袋子,良久之后才伸手接过。
“谢谢。”
刘子昊记得自己之前听说过张澈这个名字,看现在这个样子,应该是有什么故事吧。知道人家不愿提,刘子昊也没问。
秦湜小心翼翼的收好最后一个袋子,开口说:“谢谢大家,那我们开始吃饭吧。”
“哇塞,这么丰盛,都是你炒的吗?”宋魏明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
“杨莫哲也帮着炒了不少,刘子昊也炒了几个。”
“哇哦,和你们相比,我好像有点废物哎。”
“你自己知道就行,不用说出来。”
点蜡烛,唱生日歌,许愿,吹蜡烛,切蛋糕。
“哇,这个蛋糕好好吃,在哪买的?”高灵瞬间爱上了这家蛋糕店。
“fond memory。”
“不得不承认,你们三个人的手艺不错哎。之后要是开餐馆,记得给我留个洗碗的职位。”宋魏明吃了几口菜,连连赞叹。
秦湜迫不及待的剥开一只虾,塞到嘴里:“唔,不错!”
“这虾谁做的?”宋魏明问。
杨莫哲骄傲的说:“我做的,还好吧。”
“哇,哥们,你这厉害了。我以后没钱吃饭了能不能去找你啊。”
“你还怕没钱吃饭?”
秦峰插嘴:“多跟人家学学。”
“哎,你这小孩,小心我以后不带你打游戏。”
“哇,宋哥你太厉害了啊,你的厨艺堪比米其林五星厨师啊!”秦峰开始拍马屁了。
“也不用这么夸张。”宋魏明嘴上这么说,脸上的得意藏都藏不住。
吃完饭后,秦湜又端上了刚烤好的饼干和纸杯蛋糕。
“秦湜!我要是男生我就娶你了,你怎么这么贤惠。”
秦湜假装嫌弃的推开高灵靠过来的头:“正常点。”
“太好吃了!”
“还有一些,你等会可以带点走。”
“啊啊啊!真的嘛!”高灵开心的抱住秦湜。
“真的,我去给你装。刘子昊,你也带点给你妹妹吧。”
“啊,谢谢。”
秦湜从厨房的柜子里拿出四个塑料盒和四个纸盒,把剩下的甜点分成四份,还特意给高灵和刘子昊的那份多装了一些。
“呀,秦姐,还有我的呐。”
“不要拉倒。”
“要要要。”
秦湜边装边问:“你们两个是要在学校一直待到艺考吗?”
“也不是,大概十四五号还是什么时候,反正就是提前几天再集中练练,就去考试。”
杨莫哲在一旁说:“你俩肯定没问题。”
“就是,别太紧张。”宋魏明对他俩还是很有信心的。
刘子昊淡定的说:“我还行,没多紧张。”
高灵也附和着:“紧张倒是有点,但还在我承受范围之内。”
“加油。”秦湜说。
晚上和家人吃完饭回来,秦湜坐在飘窗上,戴着耳机,头靠着窗户,旁边放着一张合照,看向窗外地面上的寥寥几辆车辆,又将视线移向天空。
今天过了很开心的生日,如果你也在,就彻底没有遗憾了,就彻底的完美了。
天上的星星那么多,哪一颗才是你呢?
耳机里的音乐并不是多么的欢快,是那种能让人安静的去回忆一些事情的旋律,或是讲分别说再见的旋律,亦或是诉说遗憾的旋律。秦湜喜欢这样的,哪怕听了之后心里会不好受,闷闷的。之前在网上看到过一个评论,秦湜觉得说得很有道理:“音乐,开心时入耳,伤心时入心”。有时秦湜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受虐倾向,明明已经够难受了,还听这些让人更难受的歌。
听着听着,眼泪就不自觉的留下来了,秦湜的眼睛下像是两条小溪,涓涓细流,最后在下巴处汇合,滴落在衣服上。
是不是,因为自己过得太好了,老天非要从自己这拿走些什么啊。可拿走什么不好呢,偏偏是你。
秦湜走到放礼物的地方,打开那个张澈送的盒子,是一条白裙子,是当时元旦晚会穿的那条。
秦湜看着手机上张澈哥哥发来的消息,眼眶不禁有些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