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少年一副惋惜的语气:“我们村子里姑娘虽然不少,可愿意嫁给像你这样的病夫的却没有。她们喜欢的都是像猪刚鬣那样的,阳刚俊朗,温柔亲切,身手不凡,又会干地里的活计。像你这样的,想娶媳妇,唉,难啊!就算是入赘,都没有姑娘家愿意。”
唐玄满脸的不可思议,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这是被嫌弃了吗?这少年什么眼神,就他这长相、这身份、这气度,当初长安城里有多少姑娘哭着喊着要嫁给他,怎么到了他的嘴里,就成了入赘都没有人要?不对,他什么时候想入赘了?啊呸,他根本就没想过要娶媳妇。
悟空和白龙马震惊的看向唐玄:是他们听错了吗?师父这是被人嫌弃了?
然而,看着唐玄那张同样震惊的脸,二人终于确认了自己听到的事实:这突然冒出来的少年,就是在嫌弃唐玄。
“哈哈哈哈……”悟空开心的大笑了起来,心道:师父啊师父,你也有今天!
就连白龙马也发出了愉悦的嘶鸣:唐玄的笑话可是不常见,这个少年真是优秀。
唐玄被笑得脸庞微微泛红,不由狠狠瞪了兴奋过度的悟空和白龙马一眼:差不多行了,别找收拾。
少年不解的看着张狂大笑的悟空,以及愉悦嘶鸣的白龙马,再次看向唐玄,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虽然你的长相不错,可男人嘛,长得再好也没什么用,还是得能干活。你知不知道?你一看就……啧啧啧!”
唐玄深深的吸了口气:“你才多大就男人,你知道什么叫男人吗?”
“我怎么就不知道了,”少年快走两步,跟上唐玄,炫耀着道:“我都订亲了。再过两年,我就要成亲了。”
说话间,几人已经进了高老庄。
路边的村民看到少年带了个陌生的面孔进村,纷纷毫不客气的打量起了唐玄:长相眉清目秀,身姿挺拔修长,可一看就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比那猪刚鬣可是差远了。
这样一想,大家看向唐玄的目光便带上了几分嫌弃:也不知道这小白脸来他们村子干什么?该不会以为他们村子的姑娘好骗吧?高才那小子干什么呢,怎么帮着……哦,高才是去找戏班子去了:看样子这小白脸应该就是高才找来的戏班子里的人了。
将唐玄当成戏班子成员,众人再看向唐玄的目光再次不一样了起来:这戏班子成员长得就是好啊——看看这长相,看看这身段,看看这步伐,就是与一般人不一样。
唐玄察觉到众人看向他的目光不停的变幻,眉头微皱:这村子里面的人怎么都神经兮兮的,正常人是这么看人的吗?
少年高才并没有察觉到村民们眼神的变化,也没察觉到唐玄心里的疑惑。他边跟唐玄说话,边在前面引路,时而还得回应热情的村民几句。
而通过与高才的聊天,村民们也知道了唐玄并不是戏班成员,而是一个过路的客人,是来借宿的。因此,他们看向唐玄的目光再次变成了嫌弃:估计是这小白脸的家里也受不了他这文文弱弱的模样,才将他踢出来的自己讨生活的吧;没见家里连未来的活计都给他想好了吗?
唐玄可不知道众人心里的想法。他没想到自己刚刚到达高才主人高太公的家门口,就遇到了沿路村民称赞不已的猪刚鬣。
唐玄好奇的打量着猪刚鬣:二十多岁,天庭饱满,下颔略宽,浓眉大眼,虎背熊腰,身穿一件青色直裰,肩膀上扛了一柄钉耙……若说真的有什么特别的,就是脸上的笑容特别灿烂,而且好像在享受村民们热情崇拜的目光。
“哟,高才,”猪刚鬣笑着朝高才招招手:“回来啦?”
“猪大哥!”高才激动的道:“我回来了。就是、就是戏班子没找到。”
猪刚鬣笑道:“没事。三丫头人那么好,过个生日而已,没有戏班子就没有吧。我去跟高大哥说去。”
高才猛的点点头:“谢谢猪大哥,你人真好。”
“小事情。”猪刚鬣笑眯眯的转向唐玄师徒:“这两位是……”
本来,猪刚鬣看到唐玄是个和尚,还挺激动兴奋的,正想打探一下唐玄的身份,结果一转头就看到悟空正眼泛金光的盯着他。
“这猴子怎么这么眼熟?”猪刚鬣的心里蓦的一抖,连连摇头:“不,不可能。那只猴子现在应该还在那山底下压着呢!”
因心中害怕,猪刚鬣连忙借口有事,先行跑了:唐玄的身份他可以过会儿再找高才打探,可这猴子的眼神却令他感到极端的不安。
“呵,”悟空凑到唐玄的耳边,小声的道:“我当猪刚鬣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呢?原来是只大耳长嘴的猪妖。”
原来,就在猪刚鬣跟高才打招呼顺便接近唐玄的时候,悟空已经看出了猪刚鬣的真实身份。
唐玄诧异的看向悟空:怪不得他觉得那猪刚鬣有些招风耳呢!
心中勾勒了一下猪刚鬣长嘴大耳的模样,唐玄顿时觉得这村子里的人认为自己比不上他,完全就是眼神有问题:不说别的,就冲那招风耳,自己完胜,好不好?
悟空想到这村子里的人竟然将一只猪妖看做最适合的女婿人选,心里也是直笑:真想知道这村子里的人知道那猪刚鬣是个妖怪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高才可不知道这师徒两个的心思。得到了猪刚鬣帮忙说情的保证,他的心里激动万分,直接带着唐玄二人去见了高太公。
高太公听到唐玄竟然是从东土大唐来的,再看到唐玄的温文尔雅,悟空的伶俐精干,心里也是不住的点头:曾听闻东土大唐富庶强盛,地灵人杰,这话果然不假。
与高太公聊了几句,唐玄突然想到自己答应高才的事,不禁笑着说起了外面的戏班子都需要预订的事,让他千万不要因此而责骂高才。
高太公听到唐玄的话,只能瞪了高才一眼,便让他下去歇着去了。接着,高太公又挽留唐玄,让他千万明天参加了三女儿高翠兰的婚礼再走。
唐玄想了一下,便点头同意了。他对那个猪妖猪刚鬣也是非常的好奇,想要知道这件事到底要怎么收场,高太公以及这高老庄的村民到底知不知道这猪妖的事情。
“你说这猪刚鬣啊,”听唐玄提到猪刚鬣,高太公就笑得极为开心:“那可真的是个大好人。要不是他,老夫早就没命了。”
唐玄诧异的看着高太公:“愿闻其详。”
“两年前,”高太公回忆道:“我去外面去办事,路过福陵山的时候遇到了山贼。若不是猪刚鬣突然冲出来,打跑了山贼,我这把老骨头就交待在那儿了。”
唐玄与悟空对视一眼:这不明显就是仙人跳吗?这种小把戏骗骗高才那种少年还行,高太公竟然也会上这种当,难道是被妖怪使法术迷了心?
“那猪刚鬣将我送到了城里医治,又护送我回来。”高太公笑道:“他说自己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儿,我便将他留下了。怎么说也是老夫的救命恩人,总不能让他孤零零的一个人流落在外不是?”
悟空好奇的道:“你就一点都不怀疑,他怎么就恰好出现在了山贼要杀你的时候呢?”
高太公笑道:“怎么会?猪刚鬣可不是那样的人。他虽住在我家里,食量也大,但也不是白住的,一直都帮着家里干活的。一个人能干十几个人活,多吃点怎么了?小长老你不知道,这村子里有多少人家在惦记着猪刚鬣,想让他给他们当女婿呢?”
悟空忍不住的拍着腿大笑了起来:这村子里的人可真是太好笑了,竟然都想抢一个猪妖当女婿。
“所以,”悟空蹲到凳子上,笑眯眯的问道:“为了不让这猪刚鬣到别人家干活,你就打算直接招赘了?”
“老夫哪里是那样的人,”高太公立着眼睛道:“若不是他与小女极为般配,又对小女多加照顾,老夫怎么会促成这桩婚事?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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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那种卖女求荣的人。”
悟空笑嘻嘻的道:“若那猪刚鬣是个相貌丑陋的汉子呢?”
“妖怪”两字在悟空的嘴里转了一圈,最终变成了“汉子”:这老头已经被那猪刚鬣迷惑了,他就算说了那是个妖怪,他也不会相信的,还不如换个说法。
“小长老你不明白,”高太公笑道:“我看重这猪刚鬣,可不是他的长相,而是因为这个人的人品。而且,你不知道,这几年村子里面一下雨就闹妖怪,还是这猪刚鬣帮忙除的呢!”
听到这里,悟空笑得直接摔下了凳子:还猪刚鬣除妖,分明他自己就是那妖怪。
高太公并没有介意悟空的失礼,而是接着与唐玄聊起了高家庄所在的乌斯藏国的风土人情,民俗习惯……
因着第二日家里还有喜事,高太公也没与唐玄聊得太晚,很快就让人将师徒带到了客房,让他们休息去了。
入夜,唐玄正听悟空吹嘘当年的事听得入神,就见其突然起身冲了出去:“妖怪,你往哪里走?”
唐玄连忙跟出去,结果就见到悟空正紧紧的抓着那猪刚鬣的胳膊,呲牙咧嘴的看着他。
唐玄挑挑眉:他们师徒根本没想过去管这妖怪的事,没想到他竟然还主动跑来招惹他们?怎么着,他们师徒看起来就这么好欺负吗?
“我……”猪刚鬣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似乎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猪刚鬣已经私下里跟跟高才打听过了,这和尚确实是从东土大唐来的。因此,他趁着夜色悄悄跑到这里,就是想问问唐玄到底是不是他一直等待的取经人。没成想,他才刚刚过来,就被悟空发现了。
“你什么你,”悟空笑嘻嘻的看着猪刚鬣的慌乱:“你这该死的猪妖,别以为老孙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模样?哼,你要是不来惹我们,老孙也懒得管你的事……”
听到悟空一口一个“老孙”,妖怪彻底的傻了:原来这猴子真的就是当初的齐天大圣,只是,他是怎么从佛祖的手里逃出来的?
“你这该死的弼马温,”猪刚鬣听到悟空不停的骂他“猪妖”,顿时怒了:“好不容易逃出来了,不找个地方好好的躲着,竟然还敢大摇大摆的到处嘚瑟。也不怕如来再把你抓回去?”
悟空听到猪刚鬣一语就道破了他的身份,不禁有些好奇:“你认识老孙?”
谁想那猪刚鬣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认识,不认识。谁认识你这野猴子啊!”
悟空仔细打量着猪刚鬣,总觉得这个妖怪的身上有一种他异常熟悉的感觉,好像他们已经认识很久了一般。
“悟空,”唐玄疑惑的指了指猪刚鬣:“认识?”
就在几个人说话间,一场酝酿许久的大雨终于下了起来。而那猪刚鬣被雨淋过以后,竟然一点点的现了原形:头发,耳朵,脸庞,鼻子,嘴巴……
唐玄吃惊的睁大了眼睛:这妖怪伙食真不错,肥头大耳的。
妖怪看到唐玄惊奇的目光,突然反应了过来,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发现自己的耳朵已经变成了猪耳朵,他直接伸手一捂:“老猪不跟你们说了,老猪有事要先走了。”说完便急急忙忙的驾云走了。
“妖怪,你给我站住。”悟空连忙追了过去:这猪刚鬣极有可能是他认识的人,他怎么着都得问个究竟。
看着两个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唐玄抖了抖身上溅到的雨水,直接转身回房间睡觉去了:捉妖这种事还是悟空最擅长,他就不添乱了。
第二天早上,唐玄醒来的时候,大雨已经停了。悟空也回来了。
悟空主动的跟唐玄说了猪刚鬣的事:“这样看来,那妖怪对这高老庄并没有什么坏心,不如就这样算了吧!”
唐玄也赞成悟空的说法。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当他收拾好自己,正打算去观礼的时候,却突然听到杀猪般的叫声:“师父,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