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奈川的沿海冬天,雪总是难留痕迹。海风一吹,那点稀薄的白色便消散无踪,只留下湿冷浸骨的寒意。
母亲晴辉一句“想去看看能积起来的雪”,加之在京都老友(也是昔日同学)的盛情邀请,幸村一家便在这个寒假伊始,踏上了前往古都的列车。
当列车驶入京都盆地,窗外景致逐渐被一层匀净的白色覆盖,远山近树皆披上银装,与神奈川截然不同的静谧冬意扑面而来。他们的目的地,便是以千本鸟居闻名的伏见稻荷大社。
千本鸟居在薄雪的覆盖下显得更加静谧神圣,朱红色的柱廊与洁白的积雪形成鲜明对比。蜿蜒向上,仿佛通往异界的阶梯,别有一番庄重而寂寥的风情。
游客虽不少,但在这片广袤的山林中,声音似乎也被积雪吸收,只余下脚步踩在雪上的咯吱声。
晴辉女士与旧友的茶会显然意犹未尽,于是,和春假时相似的场景再次上演——幸村精市被自己的妈妈坚定不移地推给了种岛修二和入江奏多。
“所以,又要‘托付’给我们了?”种岛修二穿着厚厚的深蓝色羽绒服,围着暖黄色的围巾,双手插在口袋里,呼出的白气模糊了他带着调侃笑意的脸。他看着面前笑容温雅的女士,和她身边正对着他们乖巧眨眼睛的儿子,语气轻松。
“是啊,和春名她们聊得太开心了嘛,就又要麻烦你们照顾精市咯。”晴辉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妈妈晚点来接你,记得要听哥哥们的话哦。”
“请放心,晴辉阿姨,我们会带精市好好感受京都的冬日风情的。”入江奏多笑眯眯地应承下来,他穿着米白色的厚外套,戴着圆圆的黑框眼镜,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可靠。
种岛也懒洋洋地摆了摆手,补充道:“嗨嗨,保证完整归赵,不会把他带去看什么奇怪的金发不良打架的。”
幸村精市:“……”
所以他这果然是在记仇吧。
送走脚步轻快,没有一丝留念的母亲,幸村轻轻叹了口气,随即转向两位前辈,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那么,今天又要麻烦种岛哥哥和入江哥哥了。”
“走吧,带你去看看不一样的京都。”种岛率先转身,手臂交叠置于脑后。
幸村跟着两人从稻荷大社出来,搭乘电车来到了京都站。
节日的气氛早已弥漫开来,车站前巨大的阶梯上,由一万五千个LED灯组成的圣诞主题投影正在循环播放。驯鹿拉着雪橇飞驰,璀璨的圣诞树熠熠生辉,引来无数游客驻足拍照,欢声笑语与寒冷的空气形成鲜明对比。
“真是热闹呢。”幸村望着眼前流光溢彩的景象,轻声感叹。
“毕竟是年末嘛。”种岛双手枕在脑后,语气随意,“不过比起这种西洋景,还是岚山的雪、祇园的夜灯更有看头吧?”
“欸——各有各的美吧?”幸村拉长了尾音,紫蓝色的眼眸映着灯光,显得格外通透,“热闹有热闹的喜悦,静谧有静谧的韵味。就像网球,既有平等院哥哥那样力量十足的进攻,也有种岛哥哥和入江哥哥这样精于计算的技巧呢。”
“精市,上次全国大赛,你跑得可真快啊~”种岛双手枕在脑后,顺着网球这个话题旧事重提,懒洋洋的语气里调侃明显多于抱怨,“比赛一结束就没影了,也太伤我们这些哥哥的心了。”
入江也笑眯眯地附和:“是啊,我们还想着赛后和你多聊会交流一下心得呢。毕竟,精市的眼光一向很准。”
“这时候就别打趣我了,”幸村弯了弯眼睫,语气带着一丝无奈的亲昵,“我可还没忘记在全国大赛的观众席上,你们呈现给大家精彩的漫才表演。”
“漫、漫才?!”种岛立刻夸张地捂住自己的胸口,做出受伤的表情,趴在入江的肩膀上哀嚎:“竟然称我们优美的京都话为漫才……!侮辱!这是赤裸裸的侮辱!奏多,你听到了吗?我们的一片真心,都被这家伙当成搞笑段子了啊!”
所以这根本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们莫名其妙围着他开始了招生表演和相互嘲讽好吗?
入江笑吟吟地歪了歪头,镜片后的眼睛眯成更细的缝:“欸——明明我们是在对精市言传身教吧?关于京都的待客之道以及如何优雅地应对关西的活力。竟然被这样误解了吗?真让人伤心。”
根本是演都懒得演,嘴角的弧度连一丝都没有变过呢入江君!
说笑间,他们穿过熙攘的人群,离开车站前最喧闹的区域,走向附近一条相对安静的、通往某个小公园的道路。路边的街灯将积雪映照得晶莹剔透,像是洒了一地细碎的钻石。
就在这时,对面走来几个穿着陌生校服、但都背着网球包显然是同一所学校的男生。为首的那个身形高挑,眉眼间带着些傲气,看到种岛和入江,脚步明显顿了一下,眼神有些复杂地扫过来——那眼神里混杂着一分尴尬二分闪躲三分愧疚四分怜悯最后还有一分居高临下。
这家伙的眼睛是调色盘吗……一秒钟可以有这么多情绪。
随即,他像是没看见一样,迅速扭过头,更加大声地与同伴说笑起来,只是那笑容略显僵硬,脚步也加快了些,几乎是擦着边离开了。
“那个是两位哥哥的朋友?”幸村目送着对方和他的队友远去的背影,状似无意地问道。
他敏锐的精神视野中,已经捕捉到了身旁两人瞬间的异常。
“啊、算是吧。”种岛状似无所谓地回答,手指随意地挑了下自己额前的白色发丝,“不是很重要啦,现在。”
「骗人。」
幸村冷静地在心里下判断。
在他的精神视野中,属于种岛修二的、原本如同深海之水般剔透却在中心蕴藏着幽深的精神体,此刻正剧烈地翻涌着,掀起无声的滔天巨浪,激烈地拍打出一圈圈混乱的水纹。
而入江奏多那总是安静地融入自身影子、难以捉摸的精神体,此刻也泛起了不寻常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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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看去,竟是那精神体的内部,正从头部的位置不断往下滴落着无形的水珠,渐渐积起了淹没过半张腿的水洼。
“这家伙在和我们读了不同的国中后,就差不多断了联系啦。”种岛用更加轻松,甚至带着点哼笑的语气继续说道,就像英国人总是热衷在任何时候谈论天气,京都人也不管怎么都要用这种散漫的、柔软语调来说话。
“约他出来打球也总是被各种理由拒绝。哎呀,可能是因为成为了正选,训练繁忙,不能随便和外校的人打球了吧?可以理解啦。”
他话音落下,幸村看到种岛的精神体周围笼罩上了一层深蓝色的光芒,一小片乌云在那翻涌的水面上空凝聚,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而入江的精神体,那内部积攒的水珠似乎快要盈满整个形体,只能勉强看到一点点透明的边缘了。
“但是现在忙得连消息都不回,”入江依旧保持着温和的微笑,语气轻柔地补充,“是因为有了更好的朋友了吗?其实是说一声就好了的事吧?是把我们当成什么很小气的人了吗?”
种岛的精神体内,那乌云之间骤然闪过一道电光,劈了下来!
他的精神体却嚣张跋扈地张口直接把那道电光吞了下去,然后气焰汹汹地围着那团乌云打转。
入江的精神体,在达到某个临界点后直接戳破了自己,任由那些积攒的水哗啦啦地流走消失,表面一片平静。紧接着,那精神体快速地、带着狠劲地朝旁边的空气挥了一拳,周围的精神空间甚至因此荡漾开蛛网般的裂痕。
「不、这明显就是超小气超在意的样子吧……」
幸村在心中扶额。
“是这样吗?”幸村抬起头,紫蓝色的眼眸清澈见底,仿佛能映照出一切伪装,直接看向种岛和入江。
面对这双能看穿一切的眼睛,正在悠悠然伪装的种岛和入江都一下子闭上了嘴巴,有种被完全看透的窘迫。
“精市啊,”入江仍含着那一抹微笑,镜片后的眼睛在此刻不知是否因为呼出来的热气,而有些看不真切,“我是不是说过,有时候太聪明了也不是一件好事呢。”
气氛有了一瞬间的安静,只有周围偶尔走过的游客的谈笑声、远处街道隐约传来的圣诞音乐,以及脚下积雪被踩压的细微声响在流淌。
冬夜的寒冷似乎更清晰地渗透过来。
“那没有办法啊,”精市慢悠悠的、好像真的很苦恼似地拧着眉,叹了口气,语气却带着一种令人放松的柔和,“这是天生的嘛。”
于是那两个人也跟着叹气,表情夸张,仿佛遇到了什么亘古难解的题。
种岛认命般地点了点头,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懒洋洋:“那就没办法了呢。”
入江也笑眯眯地接上:“是呀,没办法了,只能迁就一下你咯。”
三人各笑各的,就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踩着灯光下暖融融的积雪,说说笑笑地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