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复盘过其他人，再来看我自己。
假如我真的是那种风流成性的妖精，没道理会跳过哪吒呀。我是说，毕竟哪吒和他们一样，都是我的置顶。
“话别说得这么自信。”哪吒瞥了我一眼，“说不定你心里对我有着非分之想呢。”
冤枉呀，人家对他的心意是很纯洁的！
“呵。”一声轻笑从少年的唇角溢出，我偏过头来，想要控诉哪吒对我的不信任，却听哪吒说道，“倘若你真的坦荡……我有个办法，可以证明。”
什么？
下一秒，我整个人朝着哪吒的方向跌过去——
突然冒出来的混天绫卷住了我的手臂，很轻巧地将我往旁边一拉，让我险些扑到他怀里，如果腰部没有被他及时扣住的话。
饶是如此，我依然有些仓皇，因为我们几乎是腿贴着腿，也因为哪吒揽我的动作越收越紧。
“你……”
我想问哪吒这是要做什么，而被混天绫束缚着的我的手，已经被他握住了。少年牵引着我的手，逐渐向他靠近，最后停在了他的脸颊旁边。
“……”
好令人心猿意马的场面。
话说这家伙的脸颊捏起来，手感应该很好吧？
哦，我懂了，哪吒就是想要拿这个考验干部！
果然，哪吒说，其实他早该告诉我，喜欢往往会让人无法控制边界感，做出一些亲密的举动，讨厌就会排斥，喜欢就会包容，甚至忍不住继续靠近。
想要判断谁才是我真正的恋人，办法并不难。
是合格的管家应该说的话呢。
但是很遗憾，我已经识破了！我才不会被他捉弄到。
“……”
我的身体突然僵住了。
等等？这是在——
我原以为哪吒会用我的掌心触碰他的脸颊，可他并没有这么做。少年只是歪了歪头，脸颊往旁边一偏，我的手就落在了他的唇边。
难以形容的，柔软的触感。
他他他……他亲了我的手指？！
“嗯？这就脸红了？真弱。”哪吒说，声音里有几分笑意，“我本来还想做点更那什么的呢……”
他到底想做什么？
“就，咬一下手指？”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玩味，眼神却非常认真，充满了侵略感，让我想要后退，却退无可退。
“或者，咬一下其他的位置。”
如此直白……
我慌乱起来，一半是羞，一半是恼。哪吒却还在继续取笑我：“你也太没有防备心了，很容易就让人家为所欲为。”
谢谢，我知道了，因为他已经在这样做！
但姑且容我狡辩一二。
这不是因为对面是他吗？先不说他的实力完全碾压我，就我们之间那非同寻常的信任程度，也不是其他人可以相比的呀。
“是吗？很高兴你这么信任我。”少年意味不明地说，“那就这样吧，干脆直接跟你最信任的人在一起得了。”
我：？
好莫名其妙的话。
“难道，你在吃醋？”我难以置信道。
依照我对我们俩关系的判断，他应该只是我的好朋友吧？友情方面的吃醋真的会达到需要进行这种考验的程度吗？
“哪有，我可是前辈。”哪吒说，“我大度得很。”
这话听起来就很小气啊！
说是考验我，但怎么想都感觉——
真正有非分之想的人，不是我，而是他。
想让我就范，自己却不承认？哪有这等好事。如此看来，我们之间的对战并没有因为游戏手柄的放下而决出胜负……
这样想着，我直接心一横，恶向胆边生！
我反手一按，捂住了他的嘴巴。
哪吒：？
他愣了一下，但还处于看戏的状态，似乎认为我不可能真的把他怎么样。但随着我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近，呼吸也交织在一起，哪吒逐渐变了脸色。
我确实不能对他做什么。
我只是在他亲过的手指处，印上了我的吻。
嘴唇之间，分明隔着我的手。
但手指覆盖的地方，已经变得滚烫。
哪吒跳了起来。
“喂！”他沉着脸说，“你是笨蛋吗？”
“我可能是。”我大大方方地挑衅他，“那么，您是什么时候对笨蛋有非分之想的呢？”
让我猜猜，是我们成为朋友的时候，还是更早以前，刚认识的时候？又或者……哎呀，哪吒大人，您不会对我是一见钟情吧？
“……真是烦死了。”哪吒嘀咕道。
是吗？那我走——
“气性还挺大。”哪吒哼了一声，“没说你，只是说你说话的语气。”
他说我在某些时候，特别喜欢用西木子的语气说话。
虽然这是无法避免的，对方留在我这里的痕迹，因为我就是西木子教出来的，但是……
“真是烦死了。”少年嘀嘀咕咕，从我身后环住我。
20.
我的猜想并不正确。
事实上，哪吒在更久以前就知道我。
妖精们爱传八卦，所以他一开始就知道，西木子的师父捡了一个心灵系的小妖精回来，能力非常有趣。只是西木子不想收徒，所以那孩子最后给了他师姐。
哪吒在老君那里见过西木子，狐狸一派潇洒自由的模样。不错，他们妖精天生地养，理应是自由的，既然如此，他就不取笑对方逃避责任的行为吧。
只要西木子不提及，哪吒就不打算与他聊这个话题。
直到某一天，他第一次从西木子那里听说我。
不是传言里的陌生的小妖精，而是明确的，具象化的，从熟人口中提到的我——
“有句话很有意思。”哪吒说，“如果你能对方的叙述中，觉得他所说的那个人有点可爱，那一定说明……”
“叙述者本来就喜欢她。”
起初，哪吒只是觉得我很有趣，因为面热心冷的西木子对我颇为在意。
那时的他置身事外，甚至提醒过西木子。只是聪明人也会有一叶蔽目的时刻，在那之后过了许久，久到无限都收了徒弟，西木子忽然寄信过来。
信中说，他的师侄离家出走，如果大家偶遇到那孩子，还请麻烦照顾一二，日后定会上门感谢——捏着信纸，哪吒露出了和如今一样的，思索的表情。
“你似乎比我想象中，还要有意思。”他对我说。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哪吒在会馆偶遇了无限和他的徒弟。
彼时的鹿野已经出师，最近的表现颇为亮眼。作为可靠的前辈，哪吒并不吝啬于对后辈的夸奖，却听鹿野说，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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桩任务不全是她一个人的功劳。
这是他第二次从熟悉我的人口中，听到我的事迹。
“无限的徒弟居然也很在意你。”哪吒拉着我的手，拨我的手指玩，“那时我就想，一定还会有下一次。”
他一定还会再次听到我的名字。
如同他想的那样，这样的时刻很快就到来了。
就是说这话的妖精，令他有些诧异。
池年的徒弟，甲。
相较于西木子和鹿野，甲并不是很擅长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哪吒只听了一句话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然而这世界上，除了不怎么关心这方面的池年，居然还有人能迟钝到对这孩子的想法毫无察觉——
“不许趁机说我坏话。”我不高兴地说，准备抽回自己的手。
“好好好，不是你的问题。”哪吒捉回了我的手腕，“而且年和无限的关系那样一般，谁能想到他俩的徒弟会在审美上如此一致……表面纯良，心里却以下犯上。”
作为旁观者，哪吒决定好好看热闹，他甚至暗自估算了每个人的胜率，就像是追连载的话本子一样，期待着下一次的剧情发展。
直到那一日，少年一时兴起，混入了一个漫展。
展商设置了许多游戏互动区，哪吒拿着买的周边路过时，看到一个小朋友正在玩抓娃娃。那孩子好像已经玩了一段时间，却两手空空，看起来非常沮丧。
正好他心情不错，过去帮一下吧。
哪吒这样想着，向前走去，不料竟被人抢先一步。
“……”
原来是在说这件事啊，这的确是我和哪吒认识的契机。
那天我和池年的徒弟们来漫展玩，在场馆中不小心走散，然后在展商区发现了一个可怜兮兮的小朋友。
“你想要哪个？”我弯下腰，问那孩子，“我来帮你。”
片刻之后，我帮那个孩子抓到了毛绒娃娃。
“嗯，我当时就看出来你是妖精了。”哪吒说，“但我并不知道那就是你。”
我明白他的隐私，因为将传言与本人就此对号入座，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而因为哪吒的打量太明显了，彼时的我转过身来，与他就此对视。
场馆里的灵非常混乱，而且有很多coser，我因此没有认出哪吒，只是把他当成了另一个落单的小朋友。
我甚至问他，你也想玩吗？那我们一起吧。
哪吒当时就问我，为什么和他说的话，跟对那孩子说的不一样？
因为他看起来不需要帮助？
我被他问得一愣，是哦，我为什么会这样说？大概是本能吧。
本能让我觉得——
“你看起来，好像很想和我一起玩。”我说。
和那时一样，哪吒笑了一声。
就这样，我们成了朋友。
……话说，这家伙重提旧事，不会是想批判我有眼无珠吧？
“胡说什么呢。”哪吒看我一眼，“我只是在那一刻，突然认出了你。”
不是其他人所叙述的我，而是真实的，鲜活的，我本人。
哪吒想，看其他人争来争去，估算胜率，虽然有趣，可这毕竟是有限的。一旦他们争出什么结果，他不就无法看戏了？
为了长久地感受这种趣味，身为裁判的他，决定——
亲自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