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失忆的第四天。
相较于导致我发送位置在深山老林的西木子，鹿野显然更具有责任感。换句话说，她并没有折腾我或者甲的打算，她直接让我跟甲约在距离最近的会馆，然后把我送了过去。
在看到甲的瞬间，我怔了一下。
诶，他这是特意穿了西装吗？
“鹿野大人好。”甲向鹿野问好，然后又看向我，“嗯……”
怎么，在犹豫该如何称呼我吗？第一天对我自称“是你的男朋友”时，他可不是这副模样，那时候的他即使被夹在两位厉害的前辈中间，表现得也很勇敢呢。
不等我说话，鹿野已经接过话来。
“你这打扮……”她打量着他，“池长老是开始要求徒弟走商务风了吗？恕我直言，有点像是要去卖保险。”
其实我也感觉有点不适合，可能是我还没看习惯的缘故？毕竟我对他的第一印象是男大。如果他把西装外套脱掉，只穿白衬衣，那样看着应该比较清爽。
甲稍稍目移，瞧着有些不好意思。
“池长老听到我要去鹿野大人这里接……就跟我说，打扮成熟一些。”他解释道。
我猜他停顿的地方应该是省略了“女朋友”这个称谓。
“行吧。”鹿野没再说什么，“之后就拜托你了。”
“好的。”甲点头，目光落在我这里。
“那我走了。”鹿野对我说，然后转身，背对着我挥了挥手。连道别都这么酷，不愧是她，我这样想着，却见她掉头走了回来。
我刚想问怎么了，就听甲说：“鹿野大人是还有什么事要跟我们说吗？”
……诶？
突然就说起了“我们”，而且这话怎么听都有点挑衅吧？
偏偏甲的表情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很平静，好像只是在实话实说。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事。”鹿野也很平静，“听说池长老的徒弟很有礼貌，跟着他拜访其他妖精时，通通使用敬称。”
说完这句话，她就走了，临走时还不忘揉了揉我的头发，只留下表情凝固了一下的甲，以及没搞明白是什么状况的我。
目送鹿野走远，我回头看甲：“鹿野刚才应该是在揶揄你吧？”
“是的……”甲的神情变得复杂起来，“因为师父觉得他跟你是同事，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他让我喊你阿姨。”
噗。
“那你喊了吗？”我好奇道。
“怎么可能。”甲抽了抽嘴角，“那是我第一次违背师父的要求。”
我好不容易才忍住笑，然后想起来，我觉得他把西装外套脱掉会更合适这件事，于是干脆对他说：“你把衣服脱一下。”
甲：？
他怔住了：“现在吗？”
“对呀。”我点头。
“这……不太好吧。”甲环顾左右，“周围有好多人。”
我：？
啊！我瞬间红了脸。
这小子想什么呢？
“我是说外套！”我凶巴巴地说。
意识到自己完全误解了，甲立刻睁大了眼睛：“哦，这样……好的。”
就这样，在鹿野离开一分钟后，我和甲双双脸红。
而就像我想的那样，将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后，只穿白衬衣的甲看起来顺眼许多，虽然还是有种淡淡的社畜感，不过男大也是要实习的嘛，正常正常。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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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袖子捋到这里。”我跟他比划。
他是稍显清瘦的类型，很适合露出手腕和一截小臂。
甲乖乖照做。
真听话。
“领带也是你自己打的吗？”我问。
感觉和常见的平结、温莎结都不太一样，多了一点层次感。
“嗯……这个还是你教我的。”他说。
哇，那我真厉害，还会打不同的领结。
我这样想着，忽然又意识到，刚才鹿野在的时候，甲还称呼他师父为“池长老”，怎么他就直接说是“师父”了？
“哦，这个，我和师弟师妹在外人面前都是称呼职级的。”甲说。
原来如此，现在只有我和他……
我不是外人呀。
既然不是外人——
“那你刚才见到我的时候，为何有些犹豫？”我故意说道，“只对鹿野问好，却不跟我问好，真是厚此薄彼呀。”
甲又一次露出了犹豫的神情。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说，“是因为我们最近见面时，问好的方式比较特别……刚才鹿野大人还在，而你又失忆了，我实在不方便这样做。”
诶，那他平时是怎样跟我问好呢？再来示范一次吧，我很想知道呢。
甲的目光落在别处，然后又目移回来，像是做了某种心理准备一样，重新看向我。
“那，我要向你问好了。”他说。
嗯嗯，来吧。
……感觉好神奇的对话。
下一秒，我屏住了呼吸。
只见甲微微倾身，在我的注视下，距离越来越近——甚至扶住了我的肩膀。
然后，他的脸颊轻轻地贴了一下我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