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影摇曳,莎莎作响。
藏于阴影之中的绿色藤蔓,悄然伸出细条,卷走落在地面的红色血滴,将青年掌心的伤势修复好。
纤细的花藤靠近着青年的脚踝,攀爬至他的手腕,纠结犹豫着,不知该不该阻止。
它们并不明白,青年所呢喃着的话语,究竟代表了什么含义。
只不过,它们是为了保护眼前的这个人而生长的,如今青年的模样,真的便是安全而开心的吗?
它们该如何做才好……
天色渐暗。
草坪的中央,一片深有两三米的深坑旁,狼藉地堆积了大量的野草株与枯叶片,再向下,树木的根茎错落,包裹着泥块,再无更多可藏匿之处。
乔池屿跪在土坑边,拔起一道又一道的野草,直到再没有东西可以拔。
花藤跟着他一起拔草,让青年拔得更轻松些,又以细丝包裹住青年的双手,不至于令对方被划伤。
乔池屿抱着脑袋,坐在土坑边,盯着一大片一大片的草叶,低声自言自语着:
“不对,不是这样的,这里不是这样的,也不是这里……”
他骤然转过身,望向树林的另一边。
在墨绿色的浓荫下,仿佛藏着一道蜿蜒而怪异的阴影,再细看去,却只是树冠在随风摇动。
乔池屿站起身来,被脚下的褐色本子险些绊倒,呢喃着向丛林深处而去。
花藤担忧地游动过去,一同去探个究竟。
夜色更深。
乔池屿穿梭在林间小道上,没有提着露营灯,双目却亢奋地凭着微弱的月光,毫无顾忌地向前走去。
在这前面,一定有什么东西。
他跨过一道道凸起的树木根系,用力挥开枝叶,不知疲倦地向深处而去。
树影浓密处,月光几乎无法洒落下来,只剩下了彻底的漆黑一片。
“一定就在这里,不会错的……我知道的!”
青年游荡在漆黑树影之间,宛若什么都看不见的目盲之人,用双手去触碰眼前所能碰到的每一棵树。
粗糙的树皮、尖锐的细枝、柔软的嫩叶、锋利的叶边锯齿。
他疯狂地去抓握每一样东西,向着再没也有道路的树丛中挤去。
耳边树叶莎莎作响,宛如蛇类动物的游动声,可他压根也不曾触碰到任何的蛇。
就连藤蔓,都哪里也触碰不到。
乔池屿的额头骤然一疼,因为横冲直撞猛地撞上了一截树干,猝然站不稳了身子,倒在地上。
他捂住额头,细小的血迹划过眼帘,他仰躺在地面,从树叶的间隙,看到了那轮悬于空中的银月。
抬手望去,指间的细小划痕几不可见,只有一抹额间蹭上的血迹,宛如鲜红的晨露,反射出月亮的微光。
“哈哈……哈哈哈……哈……”
青年蜷缩起身子,因为奔跑干渴而沙哑的嗓音,发出断断续续的轻笑。
花藤担忧地盘成一团,将青年保护起来,无法明白对方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没有……没有……没有……”
乔池屿呢喃着,忍不住边哭边笑出了声,自己应当是早就疯了才对,被月亮的影子给诱惑到树林里去,寻找着莫须有的证据。
梦境世界的证据。
当他在这里睡着,再次苏醒,是不是又能回到小屋中了?
乔池屿不知道答案,乔池屿要试试看才可以。
他下意识地护住腹部,钻在树干下,缩成了一团睡着了。
花藤轻轻编织起绿色的毯子,盖在了青年身上,一同入睡。
接下来的好几天,青年的古怪举动却不减反增。
那天清晨,青年从林间被阳光照醒,迷茫起身后,便对树林再无了兴趣,而是拿着褐色本子和自动钢笔,对着岛屿上的每一座建筑物,不停地写写画画一些古怪的符号。
他仍然下午在观测站水泥大厅,进行“每日例行联络”,但根据花藤看来,青年的神情宛如梦游,说出的话也越来越奇怪。
青年时而呆滞地望着“显示屏”,许久不发一言,时而呢喃着一些本子上无人知晓含义的符号和数字。
而大厅的墙面和青年所居住的小屋内,每一片墙面上,都画满了长长的弯曲线条和圆圈,宛如小岛的地图,又像是梦境中的别的什么。
偶尔,当青年猛然回过头来,花藤会以为,对方发现了自己的踪影。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人类是不可能感知到自己的存在的,只要它继续完成着自己的使命,织造出这片美好的伊甸园,青年是不可能找出任何问题的。
这是祂制造出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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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理由,它们是为了保护人类青年而生,会代替祂陪伴着青年,永远保护好他。
除非,它们的造物主,再次产生了什么其他的念头……
花藤轻轻摇曳着,忧郁而安静。
空荡的观测站大厅内。
乔池屿紧握着自动钢笔的金属笔杆,指尖颤抖,在本子上染下大片的墨迹。
他眼底青黑更深了许多,即便他的身体毫无异样,可夜晚的梦境却越发繁杂了。
而从一开始,野心勃勃地想要试探出这座“岛屿”的边界所在,到如今,他却几乎已经要穷途末路了。
那些梦,终究只是梦而已,不是么?
乔池屿一直紧绷着的那口气,骤然松懈下来,让他忽然有些放声大笑的冲动,放弃所有的那些,真心实意地去等待一个月后前来与自己交接的“同事”。
哈哈,哈哈哈。
岛屿的外面有什么?
哈哈哈哈,同事好不好相处,那究竟还是不是人类呢?
哈哈,太好了,他一直不喜欢孤身一人的感觉,很快就能见到新朋友了……
每日例行联络,对了,今天还没有,和老朋友见面。
他抬起头来,不记得自己究竟有没有摁下操作台上的开关,就好像看见了那张“熟悉的面孔”。
879号观测站,这真的就是这座观测站的编号吗,真长的号码,他每次都会笑出声,可惜他想不起这串数字的含义了。
乔池屿紧闭了双眼,想要阻止莫名其妙的流泪。
叮铃铃,叮铃铃,拉长的提示音,不知从何时开始,在他耳边越发吵闹地响起,将他扰得有些烦闷了。
青年骤然睁开眼,想要去按掉糟心的提示音。
然而,显示屏上,一行令他无论如何也意料不到的提示文字,让他的泪水被按下了停止键:
「来电显示:A洛洛(电话手表)」
这是……什么?
即便是再过多少时间,乔池屿也不可能会忘记,这两个字所代表的含义。
可是,他怎么可能会收到,早在十五年前便已经被污染灾害所吞噬的妹妹的手表电话?
“果然,我是疯了,不是么?”
青年呢喃着,低笑出声,可浑身却不自禁地紧绷起来,近乎僵硬地向那个接通按钮,伸出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