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星眼皮猛地一跳。
这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邢爷爷,好久不见。”
齐思衍顺着佣人的指引进到茶室,和邢讳深浅浅相拥,然后才像是突然发现茶室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似的,他惊讶地朝梦星眨巴着双眼,“啊……你是?”
齐思衍五官长得很俊俏,身形瘦长,看上去没有任何攻击性和威胁性,是非常讨alpha喜欢的体型。深棕的发色衬得他皮肤更加白皙,望向对方时眼下那颗泪痣仿佛有生命力在流动一般,随着一颦一笑增添风情。
如果面对他的是alpha,那估计真的会有瞬间的心动。
但梦星此刻作为同等的omega,率先嗅到了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明显不怀好意的信息素。
并且似乎是刻意朝他释放的。
而邢讳深默许了齐思衍的做法,他自然地开口介绍:“这是梦星,梦先生。”
齐思衍轻轻“啊”了一声:“你就是邢逐哥哥的伴侣吧?一直久仰大名,却还没见过您。今天能见到真是太荣幸了。”
他朝梦星伸出双手,面上挂着状似十分友好的表情。
梦星看着两人一来一往,心中瞬间了然邢讳深在约见他的同时把齐思衍一并叫来的原因,无非就是想和对方合力胁迫他,让他知难而退同意离婚。
但梦星有些不懂。
邢老爷子不是最看重他的孙子吗?怎么会甘愿让邢逐作为所有利益合作而生存的存在,最终彻底沦为和他一样的下场?
他瞥了眼两人面上如出一辙的傲慢表情,强行忽略两人营造出的他才是格格不入的第三者的不适感,礼貌起身伸手相握。
齐思衍指节捏在梦星无名指的素戒上,眸子里闪过一丝嘲讽:“邢逐哥哥定的这枚戒指有些陈旧了呢,差不多……该换更新一点的了吧?”
素戒被沾染上不属于自己的温度,明明只是稍烫手的体温,却怪异地灼烧着相碰的皮肤。
梦星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抬眸冷盯着对方一成不变的笑容,腕上使了些力气强行把手收回。
素戒被带出一点距离,骨节上留下一圈红痕。
齐思衍不咸不淡地扫了眼那抹红色,惊呼一声假惺惺道:“哎呀抱歉,忘记您只是邢逐哥哥度过易感期的合法伴侣,会比我们omega更娇弱一些。刚刚我手下力度一时失控,伤着你了……梦先生不会怪罪我,向邢逐哥哥告状吧?”
梦星扯出一个浅淡得体的笑容:“当然不会。但邢逐总和我提起齐家少爷踏实果敢,为了达成目标什么都能干。今日一见,果真气度不凡。”
他微微加重了“什么”二字,看向齐思衍的眼神带着考量。
齐思衍表情一怔,他没想到传闻中那个唯唯诺诺的beta居然敢开口反过来阴阳他。
他咬了咬牙,好半天才把有些僵住碎裂的表情恢复如初。他瞥向桌面的离婚协议书,好奇问道:“咦,这是什么?”
但问的对象却不是梦星,而是一直束之高阁的邢讳深。
梦星目光微微一动,抢在邢讳深之前回答:“这是爷爷的私人文件,我先收走吧。”
他逆着邢讳深的视线将文件叠起,朝对方微微鞠了一躬:“既然爷爷还有重要客人要会见,那我就不在这里过多打扰,先回去忙其他事情了。”
梦星说着转身就要踏出茶室。
岂料邢讳深在身后叫住他:“怎么这么着急走呢?今晚小祎和濂清会回来吃饭,小逐必然也会回来。难道你又要缺席我们的家庭团聚了吗?”
邢讳深一番添油加醋、黑白颠倒的措辞生生将人往极其不好的方向联想,迫使梦星不得不转过头来。
他对上邢讳深明显还有其他打算的目光,身侧拳头暗自握紧,但面上扬起一抹公式化笑容:“爷爷怎么会这么想呢?能参加邢家的聚餐对我而言是一件非常荣幸的事情,只是之前太忙机会太少,让我只有向往的份儿。”
邢讳深沉沉地打量了梦星一番,冷哼道:“那自然是好,我已经吩咐佣人收拾好一间客房了,舟车劳顿的,你先去歇下吧。”
梦星笑道:“谢谢爷爷。”
茶室门被轻轻阖上,但依然挡不住里面的话语从缝隙里钻出,如同烧水的水壶一样在清晰地叫嚣——
“邢老先生不是说他跟个哑巴一样什么都会答应么?现在是怎么一回事?居然连您都敢反驳了?!邢老先生可别是介绍一笔烂勾当给齐家了。”
“哼……怕不是看上了别的姘头,居然都敢向我孙子提离婚了!”
梦星拽了拽衣袖消融遍体的恶寒,十指指甲几乎将掌心掐出血来,但止不住恶心感油然而生,和在A国精神病院被嘲讽是“Machine”一样恶心。
呕吐感忽地汹涌而上,他快步走远到长廊尽头,腰身不自觉弓起,止不住地干呕,险些就要将黄胆水也吐了个尽。
佣人见状赶紧递过来一块手帕,像是担心他在老宅出什么事故才勉强开口问道:“梦先生您还好吧?”
梦星接过手帕压了压嘴角,但没想到帕子上残留了别的香精味道,呛得他再次干呕起来。
如果说第一次干呕是因为心理上的不适,那第二次,他就明显感觉到这并非心理方面的问题了。
他感受到体内像是有一把火,犀利地从小腹直直烧到胃部,再顺着食道挤压而上,告知着对永久标记他的alpha信息素的渴望。
他瞬间就明白过来了,这是孕吐……
梦星难受地搀扶墙壁站直身体,刚想让佣人带他去客房歇息一会,手机却“叮”一声进了消息。
店长:
【梦星,打印厂家那边说图样出了问题,你现在有空修改吗?】
他咽了咽不适,转头问着佣人:“邢逐的书房在哪里?我借用一下。”
他知道这座宅子有三间书房,分别是邢讳深、邢祎以及邢逐的,但每次家庭聚会他都只是匆匆来吃一顿难以下咽的饭然后就离开了,根本没机会、也不太想参观这座古色古香的老宅。
佣人思索了几秒,没能找到邢讳深明令禁止梦星进入书房的指令。加之梦星是邢逐的合法伴侣,往前也没有观察到邢逐对梦星强烈的排斥……要是问责起来把责任往梦星身上推,倒应该不成大问题。
梦星默不作声地在一旁看着佣人思前想后地纠结,最后还是从命在前面领路。
住房区在茶室之后,依然是以木质设计为主。但楼层设计出了六层,一层是家族聚餐的大厅,顶楼则是生意盎然的空中花园。
佣人领着梦星进入四层,指向尽头的黑色房门:“这里就是小少爷的书房,通往小少爷房间的房门是锁着的。邢老先生安排给梦先生的客房在三楼,稍后我再带您去。”
“有劳了。”
厚重的书房门被推开,里面沉肃的装修风格映入眼帘。
和邢逐现在所住的别墅有些相同又有些不同。那栋别墅里除了邢逐自己的房间偏灰调以外,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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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计都采取了暖色调为主,就连最不常用的杂物间也是铺了带橘黄色花样的地板,看着就和冷冰冰的邢逐没什么关系。
书房内极其细微的但专属于邢逐的信息素味道让他胃部的不适大大减缓。
他有些小心翼翼地坐在桌前,指尖刚要按下电源开启键,目光就倏地被显示屏旁装裱起的一小幅作品吸引。
他不可置信地将那幅作品捧到面前,借着灯光观察到了上面征兆着岁月流过的泛黄痕迹。
青年人略有些青涩的笔画在纸上勾勒出大概的模型,但却极其细致地绘出了心中期望成型的模样——【星逐】。
梦星的大脑在那一瞬间嗡地一声轰鸣。
有些早已被忘记的片段又窸窸窣窣地钻回到大脑里。
他有些难以表达在看到这幅被保存完好的设计时到底是什么感觉,但泛起的泪水已经不受控制地夺眶而下。
他指尖颤抖着将相框放回到原处,掌心不断抹去模糊视线的泪水。
像是心有所感,他翻找着桌旁的一大堆文件,毫不意外地在众多文件夹底部翻到了一本厚厚的笔记本。
但笔记本却上着数字锁。
他想了想,分别试了邢逐的生日、邢家其他人的生日,甚至大胆地试了他们的结婚日期,但都没能打开。
他指尖轻敲着桌面,将最后一个猜测放上——他的生日——
“咔嗒”一声轻响,青年人封住的过往被命定之人解开了。
梦星在翻开第一页的时候就被那直白的言语震得瞳孔猛地颤抖:
[在梦里拥抱他的感觉很好,特别好,我甚至有点贪恋他身上的香。但他是beta,这是不是有点莫名其妙?]
他抬头看了下日期,估摸着推算了一下,是邢逐准备分化的日子。
他嘴角不知不觉地扬起一抹笑,有些跨越时空般再次参与了邢逐青春期的奇异感觉。
[今天确认他身上真的没有信息素味道。那梦里的味道究竟是怎么凭空生成的?
他突然回过头来还给我心跳吓漏了两拍,差点没绷住表情。
应该没发现吧……?]
梦想突然有些好奇他不在的这几年邢逐究竟是怎么想的。
拍卖会一直是他的心结,但前段时间和秦徐利的对峙才让他知道这场经历之中竟然还有邢逐的参与。
他快速翻到拍卖会前后的日期,发现那几页都被什么东西粘到了一起。
他使了些巧劲拆开,笑容却顿时凝固在脸上。
满页满页的[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以及[你到底在哪]、[为什么我找不到你]刺入眼帘。
黑实的字体散发着怨怒和不甘,猛烈地冲击着他的心房,又被那泪水晕染开的笔迹软化。
房间过于安静,显得他的擂鼓心跳和耳间嗡鸣过分嘈杂。
他一点一点把那些深入骨髓的字迹凿进瞳孔,企图获取延迟好些年的情感共鸣。
邢逐说:[我后悔为了抓到秦梦没有将你带走,如果我不管什么后顾之忧将你带离游轮,是不是就不会落到这种田地。]
邢逐说:[为什么所有所有所有可以找到你的渠道都被堵死了!我不懂!!]
邢逐说:[你不管我了吗?]
邢逐说:[我一定会找到你。]
此后的时间陷入长久的空白,直到他来邢家求着联姻那天——
[终于见到你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让你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