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因为那个场景,那些话语而噩梦连连,不如说方随好像终于从某个痛苦又饱受折磨的场景中解放出来了。
他梦中的场景第一次被补全,一些朦胧的画面开始清晰。
这一次他记住了某部分对话以及某些情形。
譬如顺着楼梯蜿蜒而下的血痕,认罪服法的“囚犯”,和被那些无论是被害者亦或是加害者们共同所维护的存在。
梦中他没喊过那个人的名字,却被对方拉着领带扯进了房间。
花的香味馥郁到如同腐烂。
对方的身体柔软却有韧性,皮肤比上好的丝绸更光滑,用力抚摸过去留有红痕。
呼吸黏腻,抬眼看他时勾人……
确实梦到了一些,但是由于带颜色的部分太多,一时之间方随有些搞不清楚他这点梦里的记忆到底是正史还是野史了。
云钟看着对面的对方正在输入显示了好一会,心里嘀咕着梦到了就梦到了,没梦到就没梦到,有什么好磨磨唧唧的。
于是又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云咪]:梦很长?
不然为什么打这么久的字?
方随能看懂云钟话里的意思,他只是单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被催一下反倒是觉得自己如果不说个清楚是对不起对方这样等着。
可那些他也确实不太像云钟想听的。
他手指缓慢地打了一串发过去。
[小可怜]:不是,只是在想我们之前如果认识,会是什么关系。
会是什么关系?
云钟想了想,好一点的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关系,差一点的是眼中钉肉中刺关系,最差的就是杀了对方全家不死不休关系。
他也不太想说。
[云咪]:算了。
方随却敏锐地感觉到云钟心情有些不太好。这事似乎不是因为他对做梦这件事有所隐瞒,而是某些更深层的东西……
例如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现在想来,其实云钟心理防线拉得很高。哪怕是没有别人能听到的那种和系统之间的对话,他也总是有所保留。关于那些“以前的事”,他提及的还没有方随做梦梦到得多。
云钟那样的“天外来客”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一系列任务最终要达成的结果是什么?
仅仅是他一个“方随”会有那么重要吗?
以前的任务也和他有关系吗?
方随想,他还是得搞清楚自己手里到底有什么是足够留下云钟这个人的。
————
趁休息,方随带云钟又去了一趟新房那边。
水电管路基本上已经铺设完毕,暖气也已经跟着安排好了。装修还要砸上不少钱,云钟手里剩的不多,新入账的还没到他手里。
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方随还是给了他一张卡。
“包养?”云钟挑眉笑得很暧.昧。
方随却并不受他那挑衅般的话语困扰:“是零花钱。”
“男朋友不需要给零花钱。”云钟把卡插回方随腰带的位置。
方随又把卡取出来放到他手心里:“男朋友也不需要给包养费。”
“这是赠予,不会要回。”
云钟手指按在卡上,兜了个圈,还是收下了那张卡。
事后他也去看了眼,这卡是方随的副卡,没有限额。
“干脆刷这个把隔壁国家买下来吧。”云钟晚上躺床上跟系统聊天。
“主角攻非常有钱算不算一种概念神?”
系统:“……你挺像个概念神经病的。”
云钟“唔”了声,算着日子,他在方随家蹭吃蹭喝的时间也不剩几天。
这几天里他也没做什么,偶尔和方随两个人会待在沙发上,他抱着小猫摸,方随抱着他。像某种汲取神秘力量。
最大的收获可能就是体重给养回来了。
“要不要给任务节点上强度,玩个大的?”云钟问。
系统有些不太好的预感:“你是要上什么强度?”
“你看,这几天里他最失控的那次是不是我跟他玩角色扮演那次?”
虽然系统的屏蔽进早了,但就它得进屏蔽这件事来说,确实是目前来说方随表现最情难自已的一次。
它还是觉得不太对劲,这个宿主要做什么它总是摸不清。
“是倒是……你想干嘛?”
云钟神神秘秘:“惊喜。”
他没再声张,只是按照计划买了不少花回来。
这两天天气不算热,花房那边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布置。云钟也知道轻重,没有去动里面原本的布置,只是把他买回来的花全都剪掉了头,花朵与枝干分离。
天气炎热,花本来就没办法保留太久,切断的更是如此。
中午布置好的场景,到了傍晚,那种隐约的腐烂味道就开始从花香深处蔓延,像要逐渐取代。
云钟又换回了之前那套衣服,但没穿针织衫,衬衣上沾上的也不是番茄酱,而是花瓣挤压出来的液体。
整个花房像被沉入了一个发酵的桶里。
他又坐在了那张椅子上,像是思考。
————
方随回得早,天还没有黑。
傍晚的夕阳洒在客厅里,巧儿躺在沙发上尾巴垂落下来,一摇一摆。
他带上门,微妙的寂静显得整个客厅很大,夕阳投射下产生的阴影像是鬼影重重。
方随有一瞬间以为是云钟已经回家了,但很快他意识到不对。
腐烂的味道若有若无,勾着他松开了手,任由手里的包掉落在地上。
他来不及换鞋,快步上了楼,走到花房。
推开门,一切映入眼帘。
方随像脑袋被撞了一通,纷杂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他的脑海里,无数被压缩的感受集体释放,刹那间像是要击溃他的神经,让他完全不受他自己控制。
眼前的景象模糊不清,唯有腐烂的味道一如既往地浓郁。
他手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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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门,勉强扯住自己的身体,没让自己跪下去。又摇晃着踩着残破的枝叶上,就好像踩在腐物堆积的泥土上,走到对方面前,最后缓缓扶着对方的膝盖,脱了力坐到对方的脚边。
云钟垂着眼睛看着他,好像穿透了时间和空间,再临于他面前的并非是某个小明星。
而是一个家财万贯,鼎鼎有名的钢琴家。
放在膝头的手指修长,手骨微微突出皮肤,血管也漂亮得像翡翠,是玉的脉络。
方随有些不敢再抬头,他害怕看见对方那个笑起来时微微凹陷的小梨涡。
他只是小心翼翼地,用手覆盖了对方的手背,生怕一点凉意。
但好在那还柔软,冰冷也只是他错将那当成玉所带来的幻觉,温暖的触感一时让他不敢进又不想退。
方随没有说话,云钟先开了口。
“还是我赢了。”
方随沉默着,旧事涌现给他灵魂赋予了某种疲惫,但隔世感却消磨了其中锋利的碎片,让那些曾经割得他头破血流的边缘变得圆润而光滑,带来某些别样的色泽。
那段记忆里,他是警察,需要勘破系列案件。系列案件被摊到明面上来的是模仿犯,前来认罪自首的似乎已经看开一切,被捉的则表示自己是为了惩恶扬善。连到他们这里来寻求保护的商人也不愿透露他真正所害怕的人的姓名。
几乎是所有身陷局中的人都在心照不宣地按照“某个人”的设计在行动。
哪怕作为警察的他找到了这个人的真实身份也没有用……有人愿意担下罪行,被害者与家属一言不发。
历尽千辛好不容易从国外找到了“某个人”亲手杀死某人的证据,当时的他也只是希望对方能认罪服法。
对方却先他一步作出了抉择。
苦涩与青草的味道混作一团,就好像那一天一样。他咽不下去,吐出来的也是那句话:“你赢了。”
云钟的声音显得很遥远:“我知道,你不会忍心让我以罪人的名义下葬。”
方随心脏猛地一缩,他手收拢,握住了对方的手。
云钟却按照之前所说过的台词继续问了下去。
“所以,你追求的正义,到底是什么?”
方随抬起头,云钟那双眼睛直直地撞进他的心底。和被琥珀封藏的碎片一样,安宁却迷茫,依旧拥有与恶不协调的纯真浪漫。
当时他没能说给对方听的话这次却有机会了。
“是一个答案。”
“嗯?”
“我希望一切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但世界上的一切都太复杂了,无法被拆成纯净的两端置于天平上。所以其实……我一直都只是在追求一个答案。”
这一点他想明白的时候已经很迟了。
他到那个时候也才意识到,他的“正义”并不纯粹。
“……那个。”
非常不符合氛围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出现了。
系统问:“这也是你们角色扮演的一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