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赵玄真说话,知书便前踏一步,大声喝道:“放肆!”
乌尔珠没理睬她,他的眸光牢牢地锁着赵玄真,语气得意又自信,道:“有些话,不便让外人知晓。”
“还请九殿下让这位勇敢的侍女回避为好。”
“知书是我的贴身侍女,那些话若是连她都不便听,依我看世子还是慎言罢,”赵玄真缓声道。
她的面容温和宁静,语调也平和从容,看上去仿佛完全没有被乌尔珠的言行所冒犯。
乌尔珠死死地盯着她那张淡漠的面容,心里陡然间恶念丛生,他兀自抬步更近地凑过来,完全不顾知书恶狠狠几欲吃人的目光。
面对他的靠近,赵玄真如老僧入定一般不为所动,她的目光始终淡然的看着前方,一副完全没把乌尔珠当回事的样子。
“九殿下今年芳龄十四,”乌尔珠与她并肩站着,头颅朝着赵玄真的方向略微倾斜,轻声道:“在我们的部族,这个年龄的少女都已为人妇一年有余。”
赵玄真闻言嘴角轻轻一勾,心中冷笑道:蛮夷部族,无怪乎此。
心中充满不屑,赵玄真的表情却依然谦和得体。
她深知乌尔珠言辞放荡的缘由,自己若是真的这么说了,必定如他所愿,也正好验证了他对自己那句充满恶意和挑衅的评价。
他越是这样,自己就越不能上当。
赵玄真礼貌地笑道:“既然如此,世子不妨早些回去。”
“温香软玉在怀,美酒佳肴在侧,仰头便是朗朗月色,垂头可见万里草原,好不畅快,何必久留我朝?”
乌尔珠轻轻一笑,他轻微俯身压低声音反问:“九殿下难道不知?”
或许是天生音色原因,又或许是性格使然,乌尔珠这人每每说话,语末的音调总会微微上扬。
当他一本正经摆出世子架势的时候,这样说话便显得和善;但他此时存着促狭心思,又刻意的压着嗓音低语,嗓音便显得格外撩人。
若是寻常女子,免不得要在此时心动一瞬。
只可惜,对方是赵玄真。
赵玄真目视前方,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我留在此处,”乌尔珠并不放弃,他沉沉地笑了两声,依然低声道,“全然是为了九殿下呀。”
赵玄真扬起一侧眉毛,饶有兴趣的“哦”了一声。
见她有了反应,乌尔珠像是收到了莫大的鼓舞,他偏头盯着赵玄真玉雪般的侧脸,心中无形中生出不少不可见人的心思,他道:
“乌兰布统送来那么多贵族子弟,皇帝独独留下我来,还封我为世子,个中缘由九殿下不会不知吧?”
“我呀,就是皇帝为您亲自挑选、精心培养的童养夫呀。”
赵玄真脸色不变,知书从她身后踏出,呵斥乌尔珠。
“九殿下莫要生气,我所言是真是假,”乌尔珠依旧笑嘻嘻道,“您心中自然有数。”
“作为您未来的夫婿,”乌尔珠语气落下,面色也闪过一丝阴鸷,他道:“我劝您最好离顾子庸远些。”
“不然,”乌尔珠面色一变,委屈巴巴道,“人家真的会吃醋的。”
他这娇滴滴的声音听得赵玄真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没忍住轻微地皱了下眉头,脑海中想起顾平假扮她娘说话的那个夜晚。
一想起这个,赵玄真便有些走神。
要是顾平那厮有乌尔珠一半的语言天赋,自己那夜的美梦说不定能多做一会儿。
“喂,”乌尔珠见赵玄真走神,满面不快:“现在在你面前,跟你说话的人是我哎,能不能不要溜号去想那个小古板啊。”
“这样显得我很没面子啊,”乌尔珠道,“我可是你皇帝暗定的你未来的夫婿哎,顾子庸算个什么东西,无名无分的,你不许想他。”
赵玄真:“……”
她雅正端方的外表差点没维持住,乌尔珠这话说得就跟他现在有名分了一样。
或许是跟赵玄真一样,感觉槽点太多,一时间不知从何骂起,知书竟然也沉默了。
“还请世子自重,”赵玄真淡声道。
她真是一点也不想理这个人,怪不得今日白天时皇帝对她说——适龄的外族弟子皆是庸碌之辈……
再想想那夜皇帝对自己与乌尔珠同在桃园一事的态度,赵玄真便料到皇帝也并不愿意自己与乌尔珠过多接触。
赵玄真后退半步,与乌尔珠拉开距离,她垂眸、抬眸,上下扫了乌尔珠两眼,心里又觉得皇帝所言确实不假。
“有什么好自重的,”乌尔珠盯着赵玄真的淡然面孔,继续出言不逊,道:“你我迟早是夫妻。”
此话一出,赵玄真并未想乌尔珠料想的那样面红耳赤满脸羞赧,也没有怒发冲冠呵斥他出言不逊,赵玄只是淡淡地勾了下嘴角。
她在笑。
乌尔珠有些发愣,他以往也不是没见过赵玄真笑,但此时的感觉与往日不同。
虽然看上去依然温和有礼,可乌尔珠总觉得其中暗含嘲讽之意,她似乎很看不起自己。
这个认知让乌尔珠浑身上下的血都在一瞬间沸腾了,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赵玄真勾起来的嘴角,一个念头在心中浮出,他笑着凑过去,道:“你打过顾子庸吗?”
“打他的时候什么感觉?是不是很爽?”
“打我只会比打他更爽。”
“九殿下,何不试试?”
赵玄真的眉头深深皱起,心里觉得膈应,乌尔珠如何能与顾平相提并论。
而且这人看着活像有病。
赵玄真懒得理他,抬脚绕过他,径直往前走。
就在她的脚步刚刚越过顾平半步时,她听见乌尔珠在她身后道:
“你以为顾子庸就是什么好东西吗?”
赵玄真脚步一顿,旋即转身,她冷冷地盯着乌尔珠。
“对,是这样,就是这样,”乌尔珠的眸光亮得惊人,他满脸癫狂的笑意,他虽是站着,却仿佛是在仰视赵玄真,他喃喃道:“就这样看我。”
好脏,赵玄真心里一紧,她莫名觉得此处陡然间脏得无处下脚。
乌尔珠眸光灼灼,他忽而问道:“九殿下觉得我疯吗?”
赵玄真不欲说话,面对这种人,不值当。
“顾子庸只会比我更疯。”
“九殿下若是不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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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证实给您看。”
乌尔珠说完,忽然开始抬手解自己的腰带。
“你要干什么!”知书当即喝道,“你若是敢对我们殿下不轨,皇帝绝不会放过你,也绝不会放过你的部族。”
“我也是,我虽是女子,也绝不会让你碰我们殿下一根汗毛。”
知书狠话虽说得利落,但尾音却有些颤抖。赵玄真知道她在害怕,自己也因她的话心中升起无尽的暖意。
她拉着知书的手,想像往常那样把她挡在身后,却没想到,这次竟然拉不动。
“我当然不会做什么,”乌尔珠道,“只是有些东西,我需得让九殿下一观。”
初春的夜晚依然寒意浓重,可乌尔珠就如同完全察觉不到一般,他盯着赵玄真,一件一件地脱下自己的衣裳,直到上半身不着片缕。
月光与知书手中的灯笼光全部照在乌尔珠光裸的身体上。
作为贵族子弟从小学习武艺,乌尔珠浑身肌肉饱满匀称,肩、背、腰的比例也趋近完美,唯一可惜之处便是……
……这具身体上竟然布满了大块的青紫淤伤。
可怖至极。
看着这些伤,知书竟忍不住轻轻嘶了一声。
“我这身青紫伤痕,”乌尔珠扫了眼自己的身体,道,“皆是顾子庸所为。”
“我‘远嫁’至此,既无父兄帮衬,也无亲戚扶持,哪怕是受人欺负了,也只能忍气吞声,其中辛苦实在是不为人道也,”乌尔珠泫然欲泣,道:“多亏我妻疼我,必会为我出头。”
赵玄真到底是忍不住了,她冷笑一声,道:“你妻?你既有妻,便去寻她,一昧在我这卖乖讨宠,像什么样子。”
“更何况顾平为人端方,必不会轻易与人争执,他便是要打你,也定然是你做了什么讨打之事。”
“知书,我们走。”
赵玄真大步向前,却又听身后乌尔珠道:
“九殿下留步。”
赵玄真不欲理他,快步向前。
乌尔珠却人不死心,又道:“六殿下有东西劳我交给您。”
“这您也不要了吗?”
赵玄真脚下顿住,她接过知书手中的灯笼,吩咐道:“知书,你去取。”
知书脚步自身后远离,很快又从身后回来,她将取到的东西捧到赵玄真的面前,小声道:“殿下,是个砚台。”
赵玄真垂眸看去。
那是赵玄瑞生前日日都用玉砚台。
浓绿的微光流水一般在砚台的玉质中流淌,仿佛赵玄瑞的魂魄附在其中偷偷呼吸一般。
赵玄真心里苦笑,这砚台却是比赵玄瑞有活力多了。
“六殿下一向与我暗中交好,他知道你喜欢此物,也料到自己或许时日无多,便吩咐我,若是他一朝归去,就把此物交与你。”
乌尔珠的语气不复之前轻佻,染上几分沉痛。
赵玄真深深地看了那砚台几眼,心中揪痛,她移开目光,往前走去。
“还有一事,”乌尔珠又在她身后道。
赵玄真脚步再次一停,只听乌尔珠问道:
“那金簪,顾子庸可还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