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后,北原域境内。
今日的北原,还是一如既往的天象欠佳。
尤以魔元山方圆百里之内,天象最为恶劣,恶劣到近乎歹毒。
凛风若剔刀,乱雪如陨石,许多踌躇满志赶赴魔元山的妖魔鬼怪,由于铁头功稍欠火候,半道便被风刀剐光了皮肉,被雪砾砸穿了脑袋,憾作了这茫茫雪原中的血色点缀。
遥遥望去,那一朵朵炸开的血色,真如一簇簇艳烈的红花,漫山遍野地盛放。
此等姹紫嫣红的美景,自然不能白白浪费。
“二层靠窗花景房!魔元山上好风光!仅剩一间嘞!先到先得!”
魔元山外围,魍魉客栈内,掌柜长舌魔正热情洋溢地吆喝叫卖最后一间客房。
它所对着叫卖的方向,正是自家客栈的大堂。
此时此刻,堂中坐满了各式各样的北原才俊。
其中偶有三两个尖嘴猴腮、獐头鼠目,但隐约能辨出个人形的,在其他贵客的衬托下,已经算是相当优雅保守的那一类。
只见最靠近柜台的一桌,一条青紫色的断臂悍然霸座,五根手指插入茶盏,盏中的紫色茶水渗入一开一合的指甲缝,手背上的眼球舒适而餍足地眯起。
在它隔壁桌,两只膀大腰圆的靴子各自雄踞一张长凳,正为桌面上一盘发霉的花生米争执得不可开交,而它们具体的斗争方法,是将敞开的靴口对准对方,齐齐强力散发出一股绿色的气体。
周围桌惨遭这强力气体的殃及,纷纷捂鼻退避三舍,也有暴脾气的妖魔直接上前,将那两只靴子双双踹出客栈大门,骂骂咧咧地走开时,没忘了顺走桌上的那盘哈哈大笑的花生米。
一言蔽之,群魔乱舞。
掌柜却早已见怪不怪,兀自沉浸在自己叫卖空房的艺术里。
不一会儿,有一条腿蹦上前去,一个高抬腿架上柜台,膝盖处的皮肉“喀喀”开裂,从中吐出一枚血淋淋的鼻头肉。
长舌魔嘿嘿一笑,血口一张,一条游蛇般的舌头滑出来,卷住那枚鼻头肉,捞回口中吞下。
咀嚼间,涎液混杂着鲜血,沿着长舌魔的口角流下。
它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将房牌朝那条腿上一挂,道:“预祝您度过美好的一夜。”
那条腿蹦蹦跳跳地上二楼去了,长舌魔则将柜台上的立牌翻了个面,露出四个歪歪扭扭的字样:“今日客满。”
长舌魔刚收回手,客栈门口便出现一道修长的人影。
那人黑氅猎猎,翻卷着凛冽的雪气息,面部笼罩在帽檐投影下,只露出一段冷白的下颌,淡色的唇线薄抿,似无瑕无垢的玉质雕塑。
而与他这一身峻峭的装束格格不入的,是他头顶上一只圆茸茸的毛球。
长舌魔好奇地想:那是帽顶的装饰么?小东西还挺别致。
然而当那人走近,长舌魔才恍然看清,那毛球原来是一只闭着眼睛打盹的小白雀。
小白雀身材圆润,白羽橘喙,长尾如一对黑亮的剪子,实在精致可人。
长舌魔瞬间心动了。
虽然今日已经满房,但它日常来财的路子还有一条:打劫。
正好,就从这一看就是故作神秘的家伙劫起吧!
“呦呵,这小白鸟真漂亮呐。”
长舌魔一声尖笑,长舌出击,直掠那懵然睁眼的小雀而去。
就在这时,那人帽檐微抬。
两道锁链遽然暴起,左右贯穿那条红舌,猛地向外一拽。
舌根猝然绷紧,发胀发紫,即将生生崩断。
然而那恐怖的力道仍在向外撕扯,痛得长舌魔不住抽搐打挺,半个身子都被拽出了柜台。
自知得罪了不得了的家伙,长舌魔颤巍巍举起一双手,对那人不住地摇手讨饶,喉间溢出破碎的字句:“不敢了……不敢了……饶命……”
话音才落,锁链撤出。
那条舌头顷刻如弹簧一般,蹦回长舌魔的脸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没管嗷嗷惨叫的掌柜,烛烬径自以青焰燎去锁链上的毒液,又在柜台上放下两颗带血的牙齿,淡声道:“一间房。”
长舌魔抖抖索索地将自己的舌头盘好,正打算重新塞回喉咙里,又陡然认出那两颗牙齿来自何物,手一抖,舌头又“哗啦啦”淌了一地。
它仓皇道:“客客客……客官,今日小店已经客满,还还还……还请另择……”
一句话讲得七零八落,几乎是边咬舌头边往外蹦字。
但长舌魔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意思到位就行,它只想赶紧送走面前这尊大佛。
那两颗牙齿的主人它认得,正是这片地盘前不久新晋的霸主,以一当百杀穿了之前盘踞于此的族群,飘过来的血雾它活活打扫了三天才清干净。
长舌魔前天刚给它交过保护费呢!
结果今天,这霸主就成了它柜台上的两颗牙齿。
面前的人是何等恐怖的实力,不言自明。
然而听了长舌魔的话,烛烬却没有转身离开。
他对长舌魔摊开手道:“登记簿册。”
长舌魔一愣,不明所以,但还是忙不迭奉上。
甫一翻开,烛烬头顶上的小雪球就“哕”了一声。
还不是浅浅一哕,而是哕得荡气回肠。
烛烬顿了顿。
长舌魔欲哭无泪:拿口水毒液写的字,味道是有点上头。
但这气味对敢在北原生活的人来说绝对是小菜一碟啊!
这小鸟是不是北原的原住民啊?嗅觉怎会如此脆弱!
烛烬将头顶上的白雀拿下来,对长舌魔道:“寄存。”
然后,他就拿着簿册到旁边看去了。
临走前不忘提醒:“少一根羽毛,你这间客栈就别开了。”
长舌魔:“……”
那口吻轻描淡写,它却不敢将其视作随口一提。
于是它只好尽心尽力地代为保管起这只貌似很娇贵的小白雀。
然而长舌魔捧着也不是,怕满手的血灰弄脏那干净的羽毛;就这么放在柜台上也不是,柜台比它的手还五彩斑斓;放在物品寄存处也不是,那里挂着其他客人存放的滴血的皮毛,好巧不巧,还正是一张鸟皮。
旁观了一阵长舌魔的手忙脚乱,白雀默默无言地翻了个白眼。
它主动拍打翅膀,一颗雪白的气泡般徐徐升起,悬停半空。
然而,和白雀肥肥圆圆的躯干相比,它那两根翅膀实在纤细得可怕,即便已经扇出了残影,整个肥啾仍旧东倒西歪,摇摇欲坠。
长舌魔看得胆战心惊,忙不迭展开一块还算干净的手帕,等在白雀的下方。
就在这时,由于白雀的翅膀挥舞得太快太狠,一根雪白的羽毛盘旋飘下。
长舌魔心头巨震,在那一瞬仿佛看到了它苦心经营的客栈被那凶残的客人夷为灰烬。
电光石火间,绝望的掌柜凝聚起毕生智慧的结晶,“唰”地飞出舌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片羽毛卷回咽下,成功毁尸灭迹。
危机解除,自家的客栈能开下去了,长舌魔眼含热泪地松了口气。
结果一抬眼,就和瞳孔地震的白雀面面相觑。
“……”
相顾无言间,白雀眼睁睁看着长舌魔的眼中喷出两行热泪。
长舌魔声泪俱下,苦苦哀求道:“白雀大人,求您行行好,切勿声张您掉了根羽毛,切勿叫那位大人知道了!小店薄本生意,经营不易,正所谓钱难挣屎难吃,不是生活所迫谁想在北原这个破地方开店……求您放小店一条生路吧!”
白雀:“……”
白雀怜悯地瞅它一眼,同病相怜地点了点头。
另一厢,烛烬翻阅完登记入住的簿册,并撕下了其中一页。
他捏着那一页,转身踏上台阶。
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尽头没多久,吵吵嚷嚷的客栈二层便是一静。
旋即,爆开一阵杀猪般的凄厉惨叫。
惨叫声中,有三颗猪头被甩出二楼窗外,轰然坠地,散作重重血雾,又转瞬被呼啸的风雪掩埋。
大堂鸦雀无声。
在各路妖魔鬼怪的莫测注目下,烛烬不疾不徐地走下楼来。
他照例用青焰燎去血迹,旁若无魔地走近柜台,扫了眼白雀。
然后冷冷看向长舌魔。
长舌魔心跳骤停:这都能看出来?!
好在白雀十分仗义,飞扑过去要啄烛烬的眼睛,啾啾个不停。
烛烬皱眉,一把将吵吵的白雀掐进手心:“知道了。”
世界安静了。
烛烬没再理会长舌魔,掐着无法发声的白雀回到二层,进入刚腾出来的房间。
说是房间委实抬举了它,观其风貌,顶多算是个石窟的遗迹。
石门、石窗、石墩、石帐、石床。
最令人费解的是一根石头做的蜡烛,散发着并不存在的光亮。
烛烬合上石门,将手里的白雀随意一丢。
白雀在空中翻了个滚,化出个白袍飘飘、乌发云云的少女来。
正是归笙。
归笙一落地就指着烛烬的鼻子破口大骂:“你就不能抓轻点!你知不知道你强迫我化的这个胖鸟很脆弱的!你刚刚差点把我捏爆你知道吗?!”
烛烬冷淡地道:“谁让你变成这样子了话还那么多,吵死了。”
归笙:“我不拦你,难道要让你误会人家吗?!”
烛烬:“那你现在别说话了。”
归笙:“……”
眼下局面的成因,要追溯到半个月前。
那时归笙刚被赶出西漠,就被烛烬布下的陷阱给逮住了。
迎着对方意味不明又居高临下的视线,将这只实力深不可测的魔兽当作交换条件送出去的场景,顿时在归笙的脑子里噼里啪啦地灿烂炸开。
当时之所以会把烛烬交出去,归笙的思路其实是这样的:根据传闻,百闻渡的当家至少也是有两百年修为的存在了,而且常年以贩卖消息来获取各路法宝,手里的天材地宝不计其数,困住一个顶多十七八岁初出茅庐的魔兽崽子想来不在话下。
所以归笙才那么放心地把烛烬交了出去,并且对方也毫不推辞地接下了,对方那份从容的自信更加坚定了归笙的想法。
谁知道百闻渡的当家那么拉胯啊!
怎么就让这只崽子逃出来了呢!
然而事已至此,只能痛定思痛。
归笙当场就滑跪了:“玄婴族的魔兽大人您大人有大量!您作为一颗冉冉升起的北原新星,切莫同我这个弱小的人族一般计较啊!”
烛烬确实没和她一般计较。
“你跟我同去北原。”
他言简意赅道:“帮我个忙,之前的事就一笔勾销。”
归笙:天底下还有这种好事?她正要去北原啊!
烛烬:“不愿意?”
归笙:“我愿意我愿意!我可太愿意了!”
应完又谨慎地问了嘴:“请问大人您具体是要我帮什么忙呢?”
烛烬:“到了你就知道了。”
归笙:“哦……好……”
烛烬见她忽然气若游丝起来,不解道:“你怎么了?”
归笙求生若渴地瞪着他,奄奄一息道:“你真的没发现……沙眼把我吞得只剩下了个脑袋……在这里和你对话吗……我刚才一直攒着一口气……现在这口气泄了……你再不把我拔出来……我就要……呃……”
烛烬打出一记响指,险些将归笙活活闷死的沙涡顷刻凭空消失。
重获新生,归笙软绵绵瘫坐下来,捂住差点被压断的肋骨咳嗽。
她咳得太过撕心裂肺,烛烬站在旁边,渐渐地也有些不自在了。
他迟疑地道:“被埋了一下……有这么严重?”
归笙:“请不要……拿你们魔族的抗造程度……类比人族……”
烛烬:“……我知道了。”
一人一魔动身之际,烛烬又提出条件:“你不准用原身。”
归笙:“?”
他完整的要求是:体型便于携带,能自己移动,不会说话。
烛烬:“另外两条可以适当放宽,最后一条必须严格遵守。”
归笙:“……”
寄魔篱下,她只得乖乖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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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笙在各地生物图谱上看过北原的一种雪山鸟雀,遂化之。
于是一魔一鸟就这么上路了。
烛烬的伤貌似已经彻底好了,赶路的速度只能说是风驰电掣,一魔一鸟很快就离开了西漠的地界,进入了北原的域境。
之后的一路下来,归笙可算亲眼见识了北原是何等离奇凶险之地。
荒原暴雪昼夜不息,灰蒙低沉的天顶,似一口随时会倾盖下的炼狱焚炉,将北原万物炼化殆尽。
吹来的狂风中掺杂剧毒,降下的冰雹间潜藏针刀,原以为能掬水洗脸的小溪是虎视眈眈的溪妖,就连道旁不起眼的杂草,路过时都要提防它把自个儿连根拔起咬你一口。
而即便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北原的住民们也非常热爱出门,不说随处可见的小规模斗殴厮杀,就连大规模的族群间的地盘争霸,一魔一鸟短短半月间都撞上了不下百起。
生存环境委实恶劣得很。
还好有烛烬这个从小在北原摸爬滚打长大的,带着她一路轻车熟路辟易牛鬼蛇神无数,一魔一鸟很快就有惊无险地来到了魔元山外围。
然而越靠近魔元山,归笙越觉得不对劲:“怎么这么热闹?”
朝魔元山方向进的妖魔鬼怪,密度高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这不,话刚说完,归笙就和一只飘过的鬼火撞了个正着。
鬼火火速肇事逃逸,归笙则当场燃了起来。
烛烬将变成火球的归笙拎下来,五指一拢,攥灭了她身上的火光。
他道:“天劫将至,要授命新任魔尊了。”
归笙“咳咳咳”地直喷黑烟:“听不懂。”
烛烬:“……”
归笙觉得烛烬有一点是极好的,那就是有问必答。
只要她开了口,他就不会让她的话掉到地上,十分的富有礼貌。
当然也有可能是怕她聒噪地穷问不舍,所以提前主动解惑,把这个烦他的苗头扼死在摇篮里。
总而言之,经过烛烬的一番介绍,归笙大致捋清了是怎么一回事——
与地盘老大的形成机制不同,北原的魔尊并非是从北原的各路妖魔鬼怪、魑魅魍魉中厮杀而出,而是纯粹由天劫选定。
通俗点来说,就是天劫劈到谁,谁就是下一任的北原魔尊。
但这天劫也不是随时随地地乱劈,只有当上一任魔尊死了,下一轮天劫才会来临。
天劫劈的范围也极其有限,仅限于魔元山顶峰的一小块地。
所以得知天劫即将来临后,各路人马纷纷赶赴魔元山,以期能够被天劫眷顾地劈中,然后风光登临魔尊的宝座。
归笙:“成为魔尊有什么好处吗?”
烛烬:“听起来威风。”
归笙等了半天,没等到烛烬继续往下说。
她匪夷所思地瞪大了眼:“……没,没了?”
烛烬漠然地道:“没了。你以为有什么好处。”
归笙掰起手指数道:“比如能独占魔元山这个北原最强灵源,自此修为一骑绝尘,睥睨众生桀骜天下,一呼百应驱策北原万鬼……之类的。”
烛烬听得无语:“你想多了,九幽魔使都还活着,暂时轮不到魔尊享用魔元山。”
归笙迷茫地请教:“九幽魔使又是哪位?”
烛烬嘴角抽了抽:“你不是中州的修士么,你们宗门这都没教?”
归笙掩面垂泪,呜呜抽泣着道:“我自小由于体质原因,从来没有资格和寻常弟子一道学习课业,我也不想的……”
烛烬:“……”
然后归笙就知道了,九幽魔使不是哪位,而是哪九位。
北原有句俗话,叫“流水的魔尊,铁打的九幽魔使”。
魔元山高逾万丈,悬崖峭壁错落起伏,天然分作九段,每段转折处灵髓堆积,形成魔鼎,久而久之,这九座魔鼎便成了魔元山的灵髓最强盛之处。
这些魔鼎并非纯粹的死物,它们像某种由灵髓构筑的野兽,本能地进食,本能地追求强大。
而进食的方式,便是在整个五方域境内寻找与自身秉性相似的妖魔鬼怪,将它们掳入鼎中,炼化掉它们的肉身,攫取其髓华,吞噬其元魂,以增强魔鼎自身的实力。
当然,这是在顺利的情况下。
能在北原生存,又能被魔鼎赏识的妖魔鬼怪,通常都有两把刷子。
所以,不顺利的情况,则是这个被掳掠来的妖魔鬼怪,即便自身肉身被炼,但元魂一息尚存,反过来利用了魔鼎得天独厚的灵髓,反制住了魔鼎,成为盘踞一方的九幽魔使之一。
魔使反制魔鼎的方式各有不同:或和魔鼎元魂相连,相依相存;或和魔鼎始终看不对眼,相互厮杀,力图搞死对方;或和魔鼎达成协议,各取所需,互不干涉等。
所以,北原最充沛的灵髓,实际上是被这九位魔使占据了。
但坏就坏在,魔元山天然形成的阻截阵法,令任何的传送术法都无法生效,北原众魔想当上魔尊,必须得先穿过这九座魔鼎,才能登上魔元山顶。
试想,一行人大摇大摆地穿过你家,目的还是瓜分你家的金条,你作何感想?
反正历来每一次天劫降至,九座魔鼎前都免不了一场血腥的厮杀。
说是厮杀也不准确,基本是九幽魔使利用魔鼎进行单方面的屠杀。
曾经的一位魔使大开杀戒后心情大好,大手一挥,将九段山路分出九千步台阶,命名为“九千陨阶”,美其名曰方便后来者攀登魔元山,实则寓意登阶则陨,以此告诫后来者:不要白费力气,原路返回罢。
归笙听得叹为观止:“就,完全没人能杀得了九幽魔使?”
烛烬:“也不是,只是相对魔尊来说,九幽魔使通常活得更久,有许多人也是冲着除掉九幽魔使取而代之来的。”
归笙:“那,你是为了什么来的?”
烛烬顿了顿。
在那一刻,归笙看到他那双浅金色的眸光黯淡下去,漫开一片无尽的迷惘。
那迷惘之深,似多年跋涉在迷雾之中,却遍寻不得一星光亮。
良久,他道:“寻找玄婴一族灭族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