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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家宴纷纭

作者:携月乘鸢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三日后,腊月廿九,宫中举行除夕家宴。


    这场家宴不似那日的寿辰宴隆重,列席者除后宫妃嫔外,唯有几位亲王皇叔,以及他们这些同辈的兄弟姐妹。


    阮娴已有几年没在家宴上露面了,虽说请帖照常会送到府上,可她从未出席。


    今日之所以会来,自然是因为……


    阮娴看着空荡荡的主位,暗中思忖着自己的计划。


    家宴家宴,顾名思义,应当是个极好的与皇帝缓和关系的时机。


    不过真的到场,阮娴才发觉自己可能有点想当然了。


    在场的这些亲戚们,她就没几个熟悉的。


    皇叔们就不多说了,先帝疑心病重,上位不久就将手足打发去了偏远封地,公主与这些亲王不过逢年过节时的几面之缘,她连人都认不全,问好前还要先同宫人眼神交流一番确定身份,可以说是与生人无异。


    让她意外的是,即便在同辈兄妹间,她也近乎是个局外人。


    排行第四的和裕长公主阮妙,与她只差了一岁。


    二人从前关系不错,可阮妙在先帝驾崩前便成了婚,三年不曾来往,如今再见,她已是身怀六甲。许是顾忌身子,对方也只是遥遥颔首,便算全了礼数。


    排行第五的嘉平长公主阮妤,虽然她们从前也没什么往来,可上次贵妃诗宴上,她还曾主动与流光寒暄,阮娴还以为她会像王锦姝一样来刺一刺自己,也不知怎的,今日的她又恢复了谨小慎微的沉默作风,连眼神都不往这边挪。


    唯一与她亲厚的,似乎只剩尚在途中、匆匆赶来的阮彦。


    哎,家不成家,宴不似宴,满座亲眷,形同陌路,还真是好一场家宴啊。


    所幸阮娴无人搭理反倒自在,借此空档在心中反复构思如何不着痕迹地拉拢皇帝。


    不多时阮彦到了,快步向众人问了一圈好,马不停蹄跑到她身侧,兴高采烈地找起话来,阮娴便不再有功夫往深处探究。


    她虽喜静,却从来都不反感这样一腔热忱的倾诉,而且她与阮彦有种与生俱来的亲切,不知是公主的记忆影响,又或是他年岁尚小,心思纯净,在他面前,她总能卸下心防。


    越是与阮彦相处,她便越是恍惚,仿佛他当真是自己自小看着长大的弟弟,这般想着,阮娴不知不觉间便对他倾注了许多真情。


    在这满是陌生疏离的“家宴”中,她也算是寻到了一隅可称为“家”的方寸之地。


    随着人陆陆续续到齐,一刻钟后,皇帝驾临。


    阮娴暗暗揣度着阮令,走神地望着他缓缓步入宴会厅,在皇后的搀扶下落座于主位,宣布家宴开始。


    有段时间不见,他今日的穿着没有寿辰宴时隆重,不知是不是着装的影响,人瞧着也瘦削了几分。


    因未设高台,距离近了,阮娴得以清晰看到他面容。


    她单知道阮令这两年缠绵病榻,却不想竟病成这副模样,面容苍白得几乎瞧不见血色,瘦弱的身子骨快要撑不起那身明黄色的龙袍。


    不过他虽难掩病态,那双眼睛却仍锐利清明,不见病中人浑浑噩噩的颓败。


    “多时不见,陛下怎清减至此?可是旧疾又重了?”说话之人是随王,他们的七皇叔。


    甫一落座,随王便大喇喇一拍桌,忧心忡忡开了口,顷刻引去所有视线。


    阮娴直觉他关切过甚,实在不似真情实感,于是示意身旁喋喋不休的阮彦噤声,留心起皇帝的反应。


    只见阮令闻言,嘴角噙上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温和道:“旧疾近来已有所好转,只是天寒风大,前几日贪看奏章,夜深受凉,染了些许风寒。”


    是吗?阮娴狐疑地凝着他苍白如纸的面色,无意识摩挲起手腕上的珠串,又将目光转向随王。


    “原来如此,那陛下可要多多注意龙体,切勿多思多虑。”随王点点头,又语重心长道,“陛下如今早日养好龙体,扩充皇室血脉才是最要紧的!”


    皇后淡淡笑了笑,接过话头:“多谢七皇叔关心,只是此事也讲究缘分,光靠急是急不来的。”


    “哎,此言差矣!储君之位空悬可是牵扯到国家社稷的大事,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如何不着急啊?”随王无奈地摇摇头。


    在他身旁,九皇叔永王闻言,颇为赞同地附和道:“先帝一世荣光,唯子嗣一事令人扼腕。你们这些孩子万不可重蹈覆辙……陛下成婚也好些年了,膝下却无一儿半女,长徽与嘉平更是白白耽误三载,婚事至今也没个着落,唯有和裕,婚姻美满,如今孩子也将要出世,最慰我等长辈之心。”


    阮娴听到自己被提及,手中动作一顿,抬眸望了眼永王,复又转去观察被提及的几人。


    只见阮妤依旧眼观鼻鼻观心,阮妙温和不失礼数地朝永王微微颔首,而阮令……他竟也在看她?


    阮娴没想到自己会对上他的双眼,一时愣了愣,却见他眉头微蹙,而后立马收回目光。


    躲得倒快,她还没瞧清他是何意?


    这一边阮娴心中生憾,那一边只听随王又道:“说起来,近来边关战事频仍,劳命伤财,眼下北晖有止战之意,派皇子来我朝贺寿,正好两位公主待字闺中,此番若能与北晖缔结秦晋之好,就此和战,岂不美哉?”


    随王的话音一落,整个宴会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阮娴转眸,正对上阮妤望来的视线。她终于舍得抬眸,目光却是直直落在自己身上。


    也是,若论年龄,她当仁不让。


    席间目光似有还无地扫过她,阮娴感受到身侧最焦灼的那道视线,微微摇头,按住了几欲起身的阮彦。


    “阿姐,你可千万不能去和亲!”阮彦忧心如焚,却不敢违逆她的意思,只能压低声音扯起她的衣角。


    阮娴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手,抬眸道:“七皇叔好会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


    随王本是等着阮令发言,却不料阮娴插上了嘴,不悦地朝她望去,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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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开口训斥,却听阮令在此时开口,只好先耐住性子。


    “真是愈发没规矩了。”阮令终于正眼看向阮娴,面色不虞,“如此猖狂,今日你若说不出个好歹,自己想清楚后果。”


    阮娴听到他这话,倒像是站在她这一边的意思,心中不免安定几分:“臣妹不敢挑衅。只是这道理连彦儿都懂得,臣妹还以为不言自明。”


    她莞尔一笑,慢条斯理道:“北晖资源天然劣势,这场战事入冬还没分出胜负,他们便已落了下乘,溃败不过早晚而已,越是拖延,他们的损失越是惨重。现如今他们才是求和心切的那个,怎么反倒要我煦朝的女儿远嫁?如此一来,咱们在他们眼中,岂不成了块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呵,自作聪明。”阮令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悠悠然收敛起落在她身上的眼神,“不过……说的也还算有几分道理。”


    崔元青不着痕迹地扫了众人一眼,自然地接过话:“联姻之事事关两国邦交,兹事体大,容后再议。今日家宴,不谈朝政,只谈良辰。”


    阮令顿首,端起崔元青说话时为他斟上的茶汤,又道:“话说回来,七皇叔确有一点说得不错,朕这两位妹妹都不小了。皇后近来若是得空,替朕物色物色驸马的人选罢。”


    崔元青端方颔首:“公主们的终身大事,臣妾定当审慎斟酌。”


    三两句话之后,此事便被揭了过去,而阮娴身边,却还有个没翻篇的人。


    “彦儿怎么还皱着眉头呢?”


    阮彦见她问起,抿了抿唇,郑重其事地问道:“阿姐,你可曾想过,将来要嫁给什么样的人呀?”


    阮娴瞧他这一本正经的模样颇有些忍俊不禁:“人小鬼大的,怎么还愁起我来了?”


    阮彦像是下了极大决心,犹豫半天才开口:“阿姐若是没有心上人,不如就选阿尧哥哥吧?”


    “怎么连你也……你可是我的亲弟弟,应当站在我这一头,别什么胳膊肘都往外拐。”阮娴苦恼地按了按眉心,“太妃娘娘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


    阮彦认真道:“娘娘说,阿姐若与关家结亲,我们还是一家人。”


    “怎么,我嫁给旁人,你我便不是姐弟了?”


    “当然不是!阿姐永远是我最重要的家人!只是娘娘说,若阿姐与旁人成家,定要终日为家中琐事操劳,更是没功夫来看望我们了!”


    阮彦说着垂下头去,手指紧紧绞着她的衣袖:“自阿姐出宫后,我们一年到头都见不了几面,我怕阿姐嫁了旁人,就、就更不想回来了……”


    阮娴见他这副可怜模样,顿时心软了几分:“阿姐答应你,往后我会多多来看你的。但你也要记得,你、我、太妃娘娘,我们不论何时,都是天底下最亲密的家人,我们要一条心,要向着彼此。


    “关昱尧虽是娘娘的侄儿,可对你我而言,他只是个外人,至少在我面前,你不能替他说话,明白吗?”


    “嗯嗯,彦儿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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