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光是上下学不能一起了。
还有周末。修车店很忙,路嘉亭一直在修车。有时候还要去镇上的其他修车店帮忙。
慕挽意会主动给路嘉亭打电话,听他骂他舅舅修车店招的人。
“他们笨死了,原理都不懂,干修车就不用带脑子了?”
“那你教他们。”慕挽意说。
“教不会,懒得教。他们修不好也不关我事,不是我的店。”
“好吧。”
“需要钱吗?我手里有很多。”他说的像个暴发户。
慕挽意在电话那头笑了。
“笑什么?”他又生气了。
“没事啊。我有钱,周末都在饭店兼职。”慕挽意大部分兼职的钱还是给了妈妈帮家里还债,剩下一个星期的零用。
“你不干也可以的。”
“再干一段时间再说吧。”慕挽意敷衍他。
路嘉亭那边直接挂断了电话。
慕挽意叹了口气,钻进被窝里睡觉。
第一次月考后,慕挽意的成绩维持在了原来的位置。卢文静进步了,她们隔了两桌。
卢文静还是会找慕挽意讲解题目,她们现在是吃饭搭子。
卢文静只是不爱闹腾,脾气还是很硬的。
她是班干部,每周一都会轮到她看管午休。
崔忻怡和卓蓝樱不敢惹上卢文静。
慕挽意问卢文静日后想报考哪个大学。
卢文静说省内最好的大学。
“你不想去北京吗?”
“去北京干嘛?”
“也不一定是北京,就是出省读大学。”
“不想,在这挺好的,出去一点都不安全。”
慕挽意还以为卢文静是会选择跳出小城的人。
“你呢?”卢文静建议,“你去参加艺考吧,那天你唱歌唱得很好听。”
“艺考?”
慕挽意和爸爸妈妈说了这件事。他们家刚还完所有的欠款。
爸爸妈妈低头吃饭,他们的眼睛很空洞,看不见希冀。妈妈干久了工作,眼睛不太好。
“多少钱?”爸爸抬头问她。
“十万?”这两个字说出来很艰难。
“不能上别的大学吗?你成绩现在也不错,努努力,一本可以吧?省内的一本好学校还是有很多。”妈妈开口。
不是谁家都养得起艺术生。
自从爸爸生病。慕挽意初中起,印象里他们家一直在节衣缩食地还钱。
慕挽意不说话,如鲠在喉,讲不出话的抑闷。
她讨厌现在不懂事的自己,恨自己说不出一句赞同妈妈的话。
她想去北京。想学音乐。
很想很想,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也从来没有这么不懂事过。
“学了能考上吗?你能保证考上吗?”妈妈气急了,哭喊起来。“我们家什么条件你不知道吗?为什么要冒险去做没把握的事情。”
“行了行了,我们过那么多苦日子,还要让孩子再苦下去吗!”
爸爸对慕挽意说,“女儿你先上去,钱爸爸会给你。”
“还算了吧。”
慕挽意放下筷子上楼,她听见身后妈妈说,“老慕啊,你上哪弄这么多钱?”
上了楼关上房门。
慕挽意趴在床上,把脸埋进被子里忍不住哭起来。
她不恨任何人,她只恨她自己。
晚上十一点。慕挽意还没睡,她知道爸爸妈妈也没睡,他们一直在自己的房间小声地讲话。
想了很久,慕挽意开门,妈妈正好站在门口,两个人都吓了一跳,然后两个人都笑了。
她们的眼睛都是红红的,湿润的。
“妈妈,我还是不去了。”慕挽意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忍不住又哭起来。哭出声音。
太难了。说出这句话太难了。绝望的难。
这是她过了小学,第一次在妈妈面前哭得这样狼狈。
肯定很丑,她想。
母不嫌儿丑。
妈妈抽餐巾纸给她擦泪,“哭什么啊。爸爸妈妈借到钱了,你去嘛,去试一试。”
慕挽意哭得更厉害了,她内疚,说不出话来,只能大声地哭。
妈妈抱住她。爸爸在隔壁也忍不住过来看,他哭着抱着母女。
他们三个抱在一起。在凉的夜里,很温暖,由心到身体的温暖。
妈妈说过最多的话,就是一家人要在一起。
爸爸动手术的时候她这么说,遇到什么困难的事情她也会这么说。
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坷。
不管怎么样,永远包容的只有家人。
当晚。
慕挽意和路嘉亭说了要去艺考的事。
她电话拨过去,路嘉亭很快就接了。
“你还没睡。”慕挽意说。
“写作业。”
“你们作业很多吗?”
“怎么了?”
大晚上的,怎么了。
“我打算去艺考。”
“去啊。”
慕挽意说了今天晚上和爸爸妈妈吵架又和好的事。
她觉得和路嘉亭说这些很羞愧,路嘉亭一定会觉得她很不懂事很不自量力。
但慕挽意除了路嘉亭又没人可以倾诉。
说出来,说出来会好一些。压在心里的一团气可以舒松。
路嘉亭出乎意外地没有说她,他很安静地听她讲完。
“去试试吧,不要后悔。”他的声音听着有点累。
“我查了集训,要半年的时间。七月份开始,到过年。”慕挽意正开着电脑,电脑很卡,一直在转圈。
房间里唯一的灯光就是电脑屏幕的白光,白光反映在慕挽意的脸上,一张青稚未褪的脸。她的眼睛很亮,眼白很白,瞳孔黑透。
“要多少钱?”路嘉亭冷不丁地问。
“十万。”
“我给你出钱。”
“你哪来这么多钱?不用了,我爸妈还有钱。”慕挽意没有说钱的事。十万块不是小数目。他哪里来的钱。
“说了要养你的。”
“但不是现在啊,等你开上飞机再说吧。飞行员工资很高吧?”
“嗯。”
“你困了?”
“嗯。”
“那挂了?”
“嗯。”
“好吧,晚安。”
周末。妈妈带慕挽意去城镇上报了声乐集训,老师让慕挽意试了几首歌和几个音调,看看她是不是适合唱歌。
培训的老师打听慕挽意有没有音乐基础,又问她喜欢什么音乐类型,对报考的学校有没有要求。
妈妈一直在回答。她今天穿了件新衣服,背着一个logo很像大牌的黑色挎包。
“要北京的。”慕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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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
这件事她和妈妈还没有商量过。妈妈听同事说省内也有不错的音乐学院。“北京?去这么远?”
“可以呀。”培训的老师很和善,她说慕挽意很有天赋,很想留住她。“北京那边挺好的,毕业了机会也多。”
“学这个毕业了能干什么工作?我们也不懂。”妈妈问。
“看情况。学唱歌可以去当歌手。”老师回答。
妈妈听了哈哈大笑起来,“当歌手?明星呀。”
她好像已经看到了女儿当歌手在舞台上唱歌的样子,想得很美。
慕挽意也低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培训老师大方地笑,“对呀。还有一年多时间,努力学还是有希望的,先艺考简单的声乐。过线以后想换专业可以再报考单招试试,像流行乐什么的。”
“集训是要去哪里?”慕挽意问。
“目前是有北京和本省省会可以选择。”
“那去北京吧,去看看。多少钱呢?”妈妈问。
“最近我们是有优惠活动,我们的和北京不错的音乐机构有合作,条件好的同学可以申请特惠。总结下来集训加上后期专业课辅导还有艺考辅助差不多十来万,如果考得好,相当于给我们机构做了宣传,到时候我们会有奖学金补助的。”
培训老师又和妈妈聊了一些常规问题,妈妈被工作人员带去缴费。
慕挽意和培训老师单独在会客厅。
慕挽意口干舌燥,她喝了口水。十来万,不是小数目。
“你文化课可以的吧?能跟上吗?”
“可以的。”
“那好。为什么想去北京呢?”老师好奇地问。
小镇上很少有人想离开这么远。何况省内也有音乐学院。
“是和朋友约好的吗?”
“嗯,我自己也想去。”慕挽意说。
妈妈交完费出来。
培训老师告知了集训时间。
距离集训还有三个月时间,老师说慕挽意周末可以来学基础的知识。
路嘉亭有时候去镇上修车店帮忙,慕挽意就和他一起坐公交车去。
有一次。
慕挽意提前下课了。她去镇上的修车店找路嘉亭,看见他在骂三个年长的大叔。
“上次说过了,这次又修成这样。说了行不通,再这样子你们自己搞吧。”
他学得快,又懂物理方面的知识。修车比镇上很多大人都好。
慕挽意站在门口笑。
“我们懂也不会叫你过来帮忙啊!”一个大叔不服气的说。
“这个要加钱。”路嘉亭一边修一边说。
“你赚那么多钱干什么嘛。”另一个大叔是个滑头,扣扣嗖嗖的。
“和你没关系。”路嘉亭丢手里的零件进工具箱。
“好好好,给给给。”这车主是个大客户,店长不愿意放跑生意。
店长从收银台取出几张红绿纸币。
路嘉亭飞快点了点钱,塞进兜里。继续埋头修车。
慕挽意走了进去。
“怎么来了?”路嘉亭看了她一眼。
“谁啊?路嘉亭你同学?”大叔多管闲事地抬头。
路嘉亭没理他,从兜里拿出刚才的几张红钞塞到慕挽意手里。
“去边上奶茶店等我。想吃什么随便买。”
慕挽意还想说什么,路嘉亭已经走远了,只给了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