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十三岁被系统从死人堆里救回来,谢挽秋就在心里默默发誓,她不会再让自己落到这个境地。她会等到拥有足够的力量后,将目标一击命中。
现在,这个时刻来临了。
她孤身闯进秘境,径直取下众门派弟子看重的麒麟秘宝,惹得众人不忿。谢挽秋这个名字对修行的子弟来说简直如雷贯耳,但鲜少有人真正见过她。
毕竟修炼不仅需要天赋,还需要数不清的机缘秘宝。谢挽秋常年出入各大秘境,来无影去无踪,每次入秘境都像一阵狂野的龙卷风,将所有珍贵之物洗劫一空,后来人一看脸都青了,还修炼个屁啊,好东西全被淘走了!
久闻其名,今日一见,当真是所言不虚。
若非修真宗大师兄点破谢挽秋身份,他们根本不会将眼前这个行为大胆的女修同白云大陆修仙榜榜首谢挽秋联系起来。
“她就是大名鼎鼎的谢挽秋?”他们交头接耳,眼神或间接或直接地看向前方姿态悠闲的女人,面上皆震惊,天赋高且勤奋就算了,还生了那么一张漂亮的脸蛋,还让不让人活了?
若说各门派子弟苦何久已,那必然是力压一众修炼者遥遥领先的,独门独派且惊才绝艳的剑修谢挽秋。
她是压在所有修行者头上的一座大山,高不可攀,只能仰望。
天赋极高,十六岁斩杀S级魔物崭露头角,十七岁击败第一高手司马梧行闻名天下,从此一骑绝尘,无人能敌。
多年来各门各派皆想把她纳入门下,奈何谢挽秋看不上他们。她不受管教,行事作为全凭心情,让一众仙门头疼已久。
然而有这么一个修炼天才在前,各宗门倒是紧迫感拉满,对门下弟子的操练越来越严格,致使一片哀声。前不久听闻蓬莱闪现一座神秘秘境,便加急派弟子赶去争夺先机。
几大宗门子弟先后进入秘境,正为争夺一块麒麟宝物僵持不下,气氛凝滞之际,一柄剑带着泠泠寒气从天而降。眨眼间一名高挑身影出现在宝物旁边,动动手把宝物拿到眼前过目,嘴里啧啧称奇,“灵气萦绕,是块宝物。”
众人被一股寒气威压震慑住,也就有了开头的一幕。
天域宗大弟子走出队伍,向谢挽秋温文尔雅挽了个揖,“谢道友,此物是我们先发现的,你看是不是讲究个先来后到?”
谢挽秋英气的眉一挑,旋身坐在枯木上,姿态散漫,“祁道友说你们先发现的,有证据吗?”
还不待他回答,她便促狭道,“若不然你叫它几声,它若应你,我自然物、归、原、主。”
物归原主这四个字她吐得缓慢,似乎别有用意。
祁云南从容一笑,“谢道友与我开玩笑吧,这宝物又不会说话,如何能应。再者你误会我的意思了,物归原主谈不上,这宝物是各宗门师兄弟一同发现的,归谁这个问题还有待商讨。”
祁云南这话说得得体,其他门派有人站出来。那人虽听闻谢挽秋大名,却对她的实力存疑,是以语气并不那么尊敬,“祁道友说的不错,这宝物是我们先发现的,怎么处理是我们的事,你作为后来者,怎么也轮不到你来拿吧?”
谢挽秋笑了,摩挲打量着手里的宝物,连个眼光都懒得给他,“你们僵持不下是因为礼节吗?还不是因为实力不够,何必假仁假义在我跟前演戏,真想要这个宝物,就来取呗,我随时奉陪。”
一番话算是将在场的人得罪个遍,刚站出来说话来的人“咻”地拔出剑,少年人心高气傲,“既然如此,还请赐教。”
话罢运剑向谢挽秋,他林无界也是被人一路叫着天之骄子长大的,难道还会怕谢挽秋这个散修?
林无界运气时身体周围亮起一层淡淡的紫光,周边的葱郁草木飒飒作响。
目睹这一幕的宗门子弟眼睛都瞪圆了,林无界也才十八岁吧,就已经有元婴修为了?!
要知道常人若是想要达到元婴修为,最短十年,长达数十年,天资高一点的估计五年,林无界十四岁才拜入朝阳宗,同年筑基,十五岁金丹,短短三年就跨入元婴,这修行速度比祁云南还快。
这个世界还要不要人活了啊,一个谢挽秋、一个祁云南,现在再来一个林无界,三大天才衬得他们真如那凡尘泥土,瞬间黯淡无光。
林无界来势汹汹,谢挽秋岿然不动,嘴角噙着淡淡笑意,唇瓣一张一合,懒洋洋道:“肃杀,去。”
身旁的剑发出高阶灵器的轰鸣,倏地朝林无界刺去,速度快到令人发指,林无界还未看清剑的模样,几乎是本能地把剑横在身前硬接下这一招。
肃杀携裹着雷霆万钧之势,哪怕他已是元婴修为,也抵挡不住,弹出去砸到一根百年大树滚在地上。师兄弟围过去把他扶起来,七嘴八舌地关心,“师兄你没事吧?”
林无界单膝跪在地上,强撑着摇头,“没——呕——”一口猩红的血从喉咙喷涌而出,脸色瞬间苍白,看起来伤势严重。
他瞳眸泛着红丝,目光越过一众师兄弟的肩膀落在将他伤成这样的罪魁祸首身上,握着剑的手不由得捏紧,不甘心的念头在脑海里激荡——只怪他还不够强!
拥有元婴实力的林无界在谢挽秋面前居然撑不过一招,霎时间所有的宗门子弟集体往后退了几步,眼神忌惮地盯着谢挽秋。他们看不出谢挽秋的实力如何,这只能说明她的境界比他们高上不少,简直可以用深不可测来形容,当真是独一档的天才。
谢挽秋像是没看到他们的眼光,扫视着他们,带着笑意问,圆润的杏眼看起来温和无害,“还有谁想要这个宝物?”
偌大的林子里,无人吱声。
谢挽秋满意地笑了,看向祁云南:“看来没有人想要呢,那我就——”
祁云南面色不变,袖子里的手不由得蜷缩握紧起来,向前一步,“我来领教一下。”
正合她意,谢挽秋起身,一步一步向他走去。她穿着素雅,不喜簪花,不喜饰品,束发也只用一根不知从哪儿扯下来的衣带。全身上下唯一的色彩就是衣服的颜色了,不是浅淡的蓝,就是浅淡的紫,和她那张扬的个性天差地别。
“来吧。”
她轻声开口,仿佛已经等这一刻许久。
“得罪了。”祁云南没怎么使全力,谢挽秋想要那宝物就给她,但毕竟是他挑起的话口,林无界已经遭殃,他不出来表示一下怕是难逃议论。
却没料到谢挽秋下了死手,步步杀机,逼着他使出全力,“就这点实力?”
祁云南并不理会她的挑衅,假意受她一击倒下,手一抬阻止别人靠近,缓缓站起身,擦掉嘴角溢出来的血,“谢道友实力高强,我——”
没给他说完的功夫,谢挽秋继续进攻,“你实力也不错,我还没切磋够呢,急什么?”
她掐了个诀,一个结界拔地而起将他们二人包裹在内,遂提着剑逼近祁云南,“你的境界起码化神末期,何必装作元婴。”
在结界里祁云南也不装了,不再装作不敌,接下她的招式,谦逊的脸上露出冷厉的神色,“我自有我的道理,你想要那宝物拿去便是,何必死缠着我不放?”
他看出来了,这个谢挽秋是冲着他来的,每次他出去历练,总会碰到这个女人,以前没多想,今日她如此纠缠不休,让他警觉起来。
“因为我这个人看不得谁比我厉害,谁跟我抢天下第一的名号,我就杀了谁。”
谢挽秋悠悠说着,闪着寒光的剑飞出去,一息之间刀光剑影闪烁,若是没有结界,外面的人都会被他们的打斗波及。
祁云南听到这个理由,拧眉不解,却也好声好气,“谢道友多虑了,祁某从未有过此想法。”
谢挽秋不依不饶,“也就是说你确实有纵横大陆的实力,是吗?”
闪躲着她的进攻,祁云南有些动气,“谢道友这不是胡搅蛮缠吗?”
“我即便是胡搅蛮缠,你又当如何?”谢挽秋双眸闪过莹润的光,祁云南心下一震,她竟然已经是渡劫期境界了,而且是中期!
祁云南虽同为渡劫期,但他只是初期,同一境界前中末期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的实力,不过……他若是祭出法宝,未尝没有胜算,只是地点不对。
他不能在这里杀了谢挽秋,等这次历练结束,他去寻谢挽秋,到时候她这一身的修为就能为他所用。
思及此他停下来,用商量的语气道:“谢道友若执意要分出个高低,待这次历练结束后,约个地点比试如何?”
祁云南以为自己做出了很大让步,谢挽秋却不领情,趁他不注意一掌将他打出去,这一掌用了十成十的力道,结界在她的威压下撕裂破碎。
五脏六腑似乎移了位,剧痛牵扯着身体每一寸呼吸,祁云南整个人瘫在枯枝败叶上,眼睛无神望着上方,俨然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状态。
一群人围上来,不敢碰他,祁云南嘶哑着嗓音,“起灵丹。”
天门宗的人反应过来,赶紧拿出丹药给他服下,这是临行门派长老给的保命丹药,命在旦夕时可救命。
谢挽秋见状施法,肃杀悬在她手侧铮铮作响,剑锋浸染上半分血色。只要她一声令下,祁云南今日就会命丧当场。
几乎所有宗门子弟都挡在祁云南面前,怒视着谢挽秋。山风吹过来,谢挽秋迎风而立,两方对峙着,交战一触即发。
这时,谢挽秋脑海里突然冒出来个系统,“我的祖宗你又干嘛了诶!”
它看到地上躺的人语速都快了不少,“这谁又惹你了啊,下这么狠的手。”
许久不见回应。
良久,谢挽秋捏紧了指骨,放缓漫过心头的杀意,语气轻松道,“切磋罢了,谁知道他这么不经打。”
系统总觉得事情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但它顾不了太多,“我有事跟你说,先离开这里。”
谢挽秋看了一眼祁云南的方向,在众人控制不住摆出防御姿势的动作中,她问系统:“有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
系统头都快大了,一股脑道:“这片大陆即将出现一个比你还要厉害的人物,他叫沈寂声。这个人修习邪术,阴狠手辣,你得去阻止他,否则等他出来,整片大陆的人,包括你,都会死在他手下。”
谢挽秋神色一动,“所以这就是你要我帮你做的事?”
当初她从死人堆里睁眼,身上压了太多人,她起不来,腐臭的尸水灌进她的口鼻,恶心到窒息。
在她不甘心地瞪着眼睛等待最后一刻来临时,系统出现了,毫无情感波动的怪异声音在万籁俱寂的晚上冷不丁响起:“我可以让你活下去,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快要失去意识的谢挽秋忙不迭点头,只要能活下去,别说一件,就是一万件她也照应不误!
系统:“对,只有你才能拯救白云大陆。”
“可你不是说沈寂声比我还要厉害,我又如何抗衡?”
“时间回溯,去杀掉幼年的沈寂声,这样就能阻止他出关为祸大陆。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他,最近才感受到他的气息,我们必须尽快行动。”
谢挽秋一听,原地消失在众人面前。她来到一处悬崖,坐在一棵长势喜人的歪脖子树上,身下是看不到底的万丈高空。
抬手掐了朵在枝头开得正艳的花,“我对当白云大陆的救世主不感兴趣,不过我心思狭隘,见不得谁比我厉害。”指尖一松,花朵直直掉了下去,那抹鲜红的色彩被浓雾吞没。
谢挽秋问:“怎么回溯?”
系统不会管她因为什么回溯,只要能够杀掉沈寂声保证大陆平衡,谢挽秋想做什么都行。
“稍等。”话落一道时空裂缝凭空出现在谢挽秋面前,她伸出手触碰,一股强大的吸力骤然将她整个人吸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