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曾若渔顿时如遭雷击,她面色惨白地踉跄后退两步,“你这丫头,怎信口胡说,珍珠哪处没有。”
侍女被她吓了一跳,慌忙跪在地上,颤抖着声音道:“家主明察,奴婢不敢胡言,北海南珠成色独特,珠母纹如涟漪,二奶奶极为喜爱,时常拿出来欣赏,而我是她的贴身丫头,自然见过多次。后来大奶奶过门,二奶奶忍痛割爱将它们连同一副头面全赠给了大奶奶,您可还记得此事?”
“倒是有此事。”温彦修抬眸看着曾若渔,“映雪在闺中之时与你交情颇深,会将喜爱之物赠予你倒也正常,大嫂,你再仔细瞧瞧,可是你那六颗南珠?”
他的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回避的锋芒。
曾若渔握紧帕子,此刻却镇定了不少,她上前两步,故作认真地细细端详温彦白手中的珍珠,半晌才挤出一句:“看着确实与我的那六颗有九分相似。”她说着视线扫过贾树,最后落在巧儿身上,“巧儿,快去我房里瞧瞧,我那几颗珍珠可还在?”
“是。”巧儿应声出了厅门。
关大山脑子活泛,很快看明白屋中的情形,他瞥了眼贾树,方才听他说了话,即便那人见他时乔装打扮特意压低了声音,他也可以完全肯定,交给自己银票和珠子的人就是他,而这大奶奶便是幕后主使,如今到这了一步,横竖都是死路一条,不如赌一把。
他忽然出声:“你们这些人呐,找不到其他证据竟还栽赃自己府上的当家主母,实在是可笑得紧!实话告诉你们,这珠子是我偷的。你们不是说我对这儿熟得很吗?那是自然,老子又不是头一回来,早就光顾过不知多少回了!”
温彦白拧眉,看看关大山又看看曾若渔,倏尔笑道:“是吗?是你去我大嫂房中偷的?”
“对,就是我。”
“那既然如此,你定是知晓我大嫂住在哪个院子哪间房,不如带我们瞧瞧去。”
关大山脸色骤变,额角沁出冷汗,支吾道:“我……我夜来摸黑行事,只知进了后院,却记不清具体方位。”
温彦白还想继续问,贾树咚地一声跪下身来,“家主,四爷,都是老奴的错,老奴身为温府管家,却未能察觉贼人潜入,致使府中失窃,连累大奶奶受此无妄之灾。”
他说着转了方向,又朝着曾若渔磕了几个响头,嗓音沙哑道:“大奶奶恕罪,老奴愿领罚责,只求您将我与这贼人一道送进府衙,治我一个管家不严之罪!”
“这——”曾若渔脸色极为难看,她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泪水,看向温彦修:“二弟,我是你的亲嫂子,你难道不信我吗?”
温彦修还未答话,温彦白先插进嘴来:“嫂子,我二哥心软,你这般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他可受不住。四弟我也不是怀疑你,只是证据在此,若不查个水落石出,对你的声誉也是有损。”
曾若渔闻言气恼不已,“四弟,你说这话便是将嫂嫂往火坑里推,我为温家操持多年,任劳任怨,从未有过半分逾越,如今却因几颗珠子受你怀疑,岂不让外人看了笑话?更何况,我为何要遣人下毒害你,你纨绔度日,是温宁人人皆知的浪荡子,我何必要与你为难?”
“那毒不过是我误食,而你真正要害的人是她。”温彦白抬手指向门廊柱旁的池月,“她才是你真正想除掉的人。”
正吃瓜的池月不料温彦白直截了当地将她抖落出来,抬眸迎上他人惊讶的目光,指的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笑话,她一个外来的客人,我更没有理由要害她!”
“二哥前些日子深受木材商的困扰,阿月一来便替他平息了此事,坏了你的谋划。”温彦白说罢朝门外喊了一声“进来”,一道身影缓缓步入厅中,正是三老爷身前的冯让。
冯让低眉垂首地磕头道:“家主,四爷,小人是受人蛊惑才做出这等糊涂事,几年前有人送了信与银票给我,让我多多在三老爷跟前挑唆离间他与家主的关系,我一时贪念作祟,便依言行事,这些年断断续续收了不少银子,都在这里了。”
温彦白扬眉,“你说说,那人是谁?”
“他只同我书信联系,且每回都让我看完就将书信烧毁,以防落人把柄,我自是照做,多年下来竟未留下只言片语,如今想来实在糊涂。前日,四爷您让我看了那张买凶下毒的信件,我才发现那字迹与同我书信往来的笔迹一模一样。我沉下心来仔细回想,此人在写撇捺时有个独特的顿钩,偶然间我见到了贾管家批示的出门文书,他书写“贾”字时也是这种习惯。”
贾树满头冷汗,跪在地上的膝盖软了又软,“不,不是这样的,天下之大,字迹相近之人数不胜数,怎能以此为据?”
温彦白自袖袋里取出一叠信纸,“那你可敢拿你往日的笔墨来比对一番?”
“老奴不胜笔力,除却日常批示,从未有其他书信存稿。”贾树颤声辩解。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温彦白拿起案上的毛笔,蹲下身将笔递到他面前,“那你便当场写上几个字如何?”
“四爷,并非老奴不愿写,实在是有伤在身,一时半刻怕是拿不起笔来。”他撩开厚实的衣袖,露出缠满布条的手腕,声音发虚,“前几日搬箱时不慎扭伤,伤到了筋骨,至今无法使力。”
“你以为你不写我就没办法治你?”
“大半夜的,什么治不治的?”低沉声音自厅外传来,紧接着是一阵木轮碾过青石板的轻响,巧儿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大爷温彦廷缓缓入内。
曾若渔见到他,苍白的脸上恢复了些许气色,她匆匆迎上前,用嗔怪的语气轻声道:“大爷,不是让您别来吗?这么晚天又冷,怎偏要赶来凑这热闹,你这腿受了寒可不得了。”
她接过巧儿手中的薄毯轻轻搭在温彦廷的膝上,又装模作样地问:“你可找到那几颗珠子?”
巧儿福了福身,摇头道:“奴婢将您的妆奁匣子翻了个遍,确实没找到。”
温彦廷轻咳两声,“方才巧儿都跟我说了,珠子丢了便丢了,怎还闹得这般大?”
他目光缓缓扫过屋内众人,“若渔是我的发妻,她的性子我最清楚,你们若还当我是大哥,便不该对她如此。”
“大哥,这事儿没那么简单!”温彦白还想说什么,却被温彦修抬手制止。
“彦白,大哥是温氏长子,他的话你也不听?”
温彦廷的年纪虽不比温氏这一辈的子嗣大上许多,可他少年老成,生性沉稳,与弟弟们的关系与其说是兄弟,不如说是长辈也不为过,若非当年出了差错伤了腿一蹶不振,温氏家主的位置应当不会有其他人选。如今他虽早已不问事,说话仍是有些分量的。
“二哥,此事已到了这一步,不可退让!”温彦白不服气。
“好了!”温彦修的语气变得强硬,“我以温氏家主的身份宣布,此事到此为止,来人将这放火的贼人送去县衙。”
他回头看了一眼贾树,“无论如何,你作为管家难逃罪责,这管家之位便免了,回家去好好养伤去吧。大哥,你看这样处理可好?”
温彦廷眼也未抬,只淡淡说了一句“多谢”,便示意曾若渔推他离去。
厅内的人纷纷散去,温彦白站在原地,面上十足气恼,“大哥他分明是护短,莫非他早就知道了?难不成他也想对付你?你们可是亲兄弟,比小爷我还亲上一层。”
夜风穿堂,烛火摇曳不定,温彦修坐在椅子上,半晌后才缓缓抬起头望向空荡的厅堂,“他救过我的命,我自当要还了这份情。”
喜欢重生在男频文里当炮灰请大家收藏:()重生在男频文里当炮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