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安僵在原地,沈研雪的话像一把冰锥,刺破了他坚守十几年的回忆。可片刻后,他眼底的死寂竟被更浓烈的偏执取代,嘴角勾起一抹近乎疯狂的笑:“假的又如何?就算过去是我臆想的,那又怎样?”
他上前一步,再次将沈研雪逼到墙角,目光灼热得几乎要将她融化:“过去是假的,但当下是真的!我现在爱你,想要你,这都是真的!既然已经错了,那就一错到底,没什么不好!”
沈研雪被他眼中的疯狂吓得浑身发颤,伸手想推开他,却被他牢牢按住肩膀。“你放开我!” 她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你这不是爱,是占有!是毁掉!”
“毁掉?” 陆承安低笑一声,指尖轻轻划过她的脸颊,动作带着病态的温柔,“只要能把你留在身边,就算毁掉我自己,毁掉所有人,我也愿意。沈研雪,你逃不掉的,这辈子都逃不掉。”
他的话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沈研雪死死困住。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却照不进陆承安眼底的偏执,也照不亮沈研雪心中的绝望 —— 她知道,眼前的人早已被执念吞噬,无论她如何解释、如何抗拒,都无法唤醒他了。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管家慌张地敲门:“相爷!不好了!沈大人带着一群御林军,说有要事求见,已经到府门口了!”
陆承安按住沈研雪的手猛地一紧,眼底闪过一丝厉色 —— 林逸凡,终究还是来了。
林逸凡攥着厚厚的证据,身后跟着肃立的御林军,一步步走进相府时,满心都是破釜沉舟的决心。可当他将陆承安胁迫沈研雪、操控朝政的证据摆在圣上面前,等来的却不是预想中的雷霆之怒。
圣上单独召见了陆承安,御书房的门紧闭了整整一个时辰。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看到陆承安出来时,神色依旧从容,甚至带着几分淡淡的笑意。随后,圣上便传下口谕,称 “相府与沈府的纠葛乃家事,无需朝堂置喙”,至于那些证据,竟只字未提,仿佛从未存在过。
消息传到林逸凡耳中时,他手中的卷宗 “啪” 地掉在地上。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前来传旨的太监,声音发颤:“陛下…… 就这么算了?”
“沈大人,” 太监叹了口气,压低声音,“相爷手握边防兵权,朝中半数官员皆出自他门下,如今边境未稳,陛下也是不得已啊。”
林逸凡僵在原地,只觉得浑身冰冷。他拼尽全力收集的证据,在绝对的权势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而御书房内,圣上看着窗外,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眼底满是无奈 —— 他何尝不想制衡陆承安,可眼下局势,只能暂时妥协,再寻时机。
这场风波,最终以一种近乎荒唐的方式归于平息。陆承安依旧是权倾朝野的丞相,沈研雪仍要背负着污名,而林逸凡,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却无力改变。只是所有人都知道,这平静之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感业寺的香火缭绕,却驱不散林逸凡与沈研雪心头的沉重。他们乔装成寻常香客,本想借着清晨的薄雾悄悄离京,可刚走到寺外的石阶下,那队熟悉的黑衣侍卫便堵住了去路 —— 陆承安终究还是追来了。
陆承安从马车上下来,目光第一时间落在沈研雪身上。她穿着素色的布裙,发髻上只插着一支木簪,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眼底的疲惫与憔悴,比在沈府时更甚。他心头猛地一紧,随即又被怒意取代:“你们就这么想逃?”
林逸凡将沈研雪护在身后,眼神警惕:“京城已无我们容身之地,离开是最好的选择。你何苦赶尽杀绝?”
“赶尽杀绝?” 陆承安往前走了两步,目光死死锁着沈研雪,声音带着压抑的疼惜,“我若想赶尽杀绝,你们根本走不出沈府大门。我只是不想让你跟着他受苦 ——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人言可畏把你折磨成这样,他护得了你吗?”
沈研雪从林逸凡身后探出头,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动摇的坚定:“我跟着玉堂,哪怕吃苦,也是心甘情愿。陆承安,你放过我们吧,也放过你自己。”
她的话像一根针,扎进陆承安心里。他看着沈研雪眼底的决绝,又看了看林逸凡紧护着她的姿态,突然低笑一声,语气却冷得刺骨:“放过你们?除非我死。今日你们要么跟我回相府,要么…… 就永远留在这感业寺,一辈子都别想离开。”
寺外的风卷起落叶,带着深秋的寒意。林逸凡紧紧攥住沈研雪的手,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绝望 —— 他们终究还是没能逃出陆承安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