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脸名叫胡猛,是那三百七十二人里公认的头狼,他在兰阳河工的苦役营里,凭一双铁拳,打服了所有人。此刻,他粗壮的脖颈上青筋暴起,一双铜铃大的眼睛,死死盯着文弱的周启。
“想让我们听你的?可以。”胡猛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你,或者你身后那个打算盘的,谁能在我手上走过三招,我胡猛这条命就是你的。要是不能,就别在这儿碍眼!”
他身后的汉子们,爆发出粗野的哄笑,他们只敬畏强者,而眼前的周启,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他们最瞧不起的酸腐气。
周启没有动怒,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他只是淡淡开口,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振武堂第一条规矩:对师长不敬者,罚。”
话音刚落,胡猛只觉眼前一花,一道劲风已扑面而来!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便从肩头传来,仿佛被一座大山压住,双腿一软,膝盖重重砸在坚硬的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那个前一刻还站在周启身后的王掌柜,此刻已站在胡猛的身后,一只看似寻常的手,正扣着胡猛的肩胛骨。就是这只手,让胡猛那身蛮力仿佛被瞬间抽空,浑身骨头都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冷汗霎时湿透了后背。
“振武堂第二条规矩,”王掌柜的声音很平,听不到任何情绪,“在你开口说第一句废话时,我至少有三种法子能让你永远闭嘴。”他松开手,胡猛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剧烈地喘息着,看向王掌柜的眼神,第一次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恐惧。
三百多条汉子,瞬间鸦雀无声。
这时,身材瘦削的裴子宁从另一侧走出,他手里拿着一卷图纸,看都没看地上的胡猛,径直将图纸在墙上展开,那是一副无比繁复的机关弩设计图。
“振武堂第三条规矩,”裴子宁的声音清冷,像块敲不响的冰,“匹夫之勇,最是廉价。合格的兵,脑子永远比拳头重要。”他指着图纸上一个细小的机括,“三天之内,用校场里的废木料,做出这个,尺寸、角度,分毫不差。做不出的,滚。”说完他转身就走,多一个字都像是在浪费。
汉子们面面相觑,脸上满是茫然,这鬼画符一样的东西,他们见都没见过。
夜幕降临,振武堂的第一夜,成了所有人的噩梦,晚饭是馊的,水是苦的,被褥是湿的。半夜营房里不是突然出现几条蛇,就是床底下冒出阵阵浓烟。
胡猛试图带人反抗,可他们连敌人的影子都摸不到。往往是刚聚起几个人,领头的就会被不知从哪飞来的石子打中膝盖,或是脚下被绳索绊倒。
一夜折腾下来,天亮时,三百七十二人,个个眼圈发黑,精神萎靡。周启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身后跟着面无表情的王掌柜,和抱着一叠新图纸的裴子宁。
“这就是你们昨夜的答案。”周启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你们三百七十二人,各自为战,一盘散沙。有人被欺负,你们看笑话;有人想出头,你们等着捡便宜。所以,你们活该挨饿,活该受冻,活该被当成猴子耍。”
他指着不远处一堵高高的木墙,“振武堂第四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规矩:在这里,没有你,只有我们。从今天起,你们是一个整体,一人犯错,全队受罚;一人受辱,全队反击。”
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你们的早饭,就在墙那边。肉汤、白面馒头,管够。我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爬过去的人,有饭吃。爬不过去的,就看着他们吃。”
汉子们看着那面光滑陡峭、足有三丈高的木墙,脸上写满了绝望。
胡猛从地上爬起来,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同伴,又看了一眼那面高墙,嘶哑着嗓子吼道:“饿死也是死!兄弟们,想吃饭的,搭人墙!老子给你们当第一个梯子!”
他走到墙边,双腿岔开,稳稳蹲下。陆陆续续的,有人走了过去,一个、两个、十个……他们开始自发地,一个踩着一个的肩膀,向那看似无法逾越的高墙,发起了第一次冲锋。
高处的望楼上,苏晚晚看到这一幕,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总算开窍了。”她咕哝道。
萧衍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目光却投向更远的地方。
而在几里地外的一处密林里,赵康派来的探子,正一脸茫然地在纸上写着报告:
“振武堂不教武,只罚人。饭不给吃,水不给喝。学员状若疯魔,正试图爬墙?”
喜欢养成暴君后,我咸鱼梦碎了请大家收藏:()养成暴君后,我咸鱼梦碎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