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成暴君后,我咸鱼梦碎了》 第254章 为孩子们多攒点家底 春风和煦,拂过御花园的亭台楼阁,漾开阵阵花香。 御花园的草坪上,萧乐安已能扶着乳母的手,摇摇晃晃地走上几步。她穿着一身粉色衫裙,咯咯笑着,追逐一只上下翻飞的粉蝶。 苏晚晚倚在廊下打了个哈欠,眼皮愈发沉重。朝堂安稳,宫闱清宁,孩子乖巧,夫君能干。这日子舒坦得,不睡个回笼觉都对不起自己。 就在她即将与周公携手同游之际,一道清冷的声音扰了这片刻的宁静,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苏晚晚不情不愿地掀开一条眼缝,杜若烟一身浅绿宫装,身姿笔挺地立在不远处。她神色依旧平静,眉宇间却比初入宫时,多了几分沉敛的锋芒。 自那场御苑家宴后,苏晚晚便破格提了她做合欢殿的掌事宫女,专管内外消息的汇总。 “起来吧。”苏晚晚懒懒摆手,从软枕上坐起身,“何事?”唉,这安生日子才过了几天,怎么就又有事找上门来,非要扰她的清净。 杜若烟走上前,呈上一本薄册,声音平稳无波,“回娘娘,这是这个月内务府与您名下三处产业的账目汇总。” “林七娘的法子果然奏效,宫中采买用度竟比往年省下近四成。那一成的赏钱,更是把司里上下的心都给勾住了,如今人人眼都泛着绿光,干活一个比一个卖力,再没人敢动歪心思。黄总管一党留下的空缺,也已尽数换上了她的人。” “玉容坊那边,柳师傅新制的几种花露一经问世便被一抢而空。乐月已在着手物色新铺面,预备开第二家分号了。” 苏晚晚听着,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已拨起了小算盘,省了四成是省了一大笔,开了分号,又能多赚一大笔。 “还有一事。”杜若烟的声音微顿,苏晚晚望向她。 “奴婢在清查镇国侯府被抄没的产业时,发现一桩蹊跷。”杜若烟的语气带上了几分凝重,“京中有家名为‘锦绣阁’的绣坊,明面上的东家,是李家一个远房亲戚。奴婢顺藤摸瓜,查到其背后真正的主家,正是镇国侯夫人李氏。” “一家绣坊本不足为奇,可这家绣坊的流水账目,却高得骇人。一年的进账,竟比他们私盐买卖的获利,还要多出三成。” 苏晚晚终于来了些许兴致,“哦?”贩卖私盐已是滔天富贵,区区一个绣坊,竟比这还来钱? “奴婢派人扮作采买的富商进去探过,那里的衣料绣品,确是稀世难寻的珍品,价格也高得离谱。一件寻常披风,便要价上千两。更怪的是,他们的生意,似乎好得出奇。”杜若烟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锦绣阁的客人非富即贵。但奴婢查了账目,发现他们的主顾,多是京中一些算不得顶尖的二流世家夫人,甚至还有些品阶不高官员的家眷。按理说,这些人根本用不起锦绣阁的东西。” 苏晚晚的脑子快速运转,看来那些夫人小姐们掷下千金,买的不是衣服,而是借着锦绣阁这块金字招牌,做些别的买卖,“这锦绣阁,既是销金窟,也是个将上不得台面的银钱,漂洗干净的好地方。”苏晚晚指尖轻点着册子,说得漫不经心。 用见不得光的银子,去买一件价值千两的“衣物”,锦绣阁再将这笔钱,以“正当营收”的名义,转入李氏的私库。 “娘娘英明。”杜若烟垂首,“只是李氏已死,镇国侯府也已倒台,这家绣坊如今便成了无主之地。但其背后牵连甚广,我们是否要……” 苏晚晚拿起手边一块桃花酥,咬了一小口,慢条斯理地说:“不必。”她看向杜若烟,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慵懒的眸子,此刻却清亮得慑人,“李家倒了,总会有人想来接手这块肥肉。你派人盯紧了,莫要惊动了蛇。我只想知道,下一个想当锦绣阁主子的人是谁。” “奴婢明白。”杜若烟立刻领会。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小小的惊呼,伴着一声响亮的“哇”。苏晚晚回头,只见萧乐安追着蝴蝶,一脚踩空,小身子往前一扑,结结实实摔在了软草地上。 粉蝶受惊飞远,小公主趴在地上,愣了两秒,随即扁了扁嘴,嚎啕大哭。方才还在指点江山的苏晚晚,脸色骤变,所有算计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她提着裙摆跑过去,将女儿抱进怀里。 “哎哟,我的小乖乖,摔疼了没?给母后瞧瞧。”她一边轻哄,一边手脚麻利地检查女儿的胳膊腿儿,见只是膝盖红了一小块,才放下心来。 杜若烟立在原地,静静看着这一幕,看着那位执掌后宫、一言可决无数人生死的皇后娘娘,此刻正抱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女儿,心疼得眉尖紧蹙,嘴里念叨着不成调的安抚话语。 那一刻,她忽然有些明了,这位皇后为何能让那位杀伐果决的帝王,倾心至此。因为在这座冰冷的宫城里,唯有在她身上,才能看见这般鲜活真实的人间烟火。 她正要悄然退下,一道玄色身影,却已无声地出现在她身后,“陛下。”杜若烟连忙行礼。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萧衍“嗯”了一声,大步越过她,从苏晚晚怀里,熟稔地接过了还在抽噎的女儿,“怎么哭了?”他抱着女儿,动作轻柔地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痕。 “追蝴蝶摔的。”苏晚晚没好气地瞪他,“都怪你,给她穿这么厚,跟个球似的,哪里走得稳。” 萧衍低笑一声,竟也不反驳,只抱着女儿温声哄道:“是父皇的错,明日便让针工局,给我们的乐乐做身轻便的春衫,好不好?” 萧乐安似乎听懂了,抽噎声渐止,她把脸埋在父亲宽阔的肩上,小手还紧揪着他的衣襟,寻求安慰。 萧衍抱着女儿,苏晚晚则顺势靠了过来,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她把那本册子往他面前一推,下巴搁在他肩上,懒懒地抱怨:“喏,你看看,又有人不让我们安生过日子了。” 萧衍垂眸扫过,目光在“锦绣阁”三字上稍作停留,“又在烦心这些?”他问。 “没办法,”苏晚晚咕哝道,“总得给孩子们多攒点家底。” “朕的不就是他们的?”萧衍失笑,捏了捏她的脸,“也是你的。”他将册子递给魏忠,却对苏晚晚说:“阿姐这招引蛇出洞不错。不过,蛇出洞之前,朕得先把它的牙给拔了。” 他看向魏忠,“让暗卫去,将锦绣阁的账本给朕原封不动地取来。铺子留着,朕倒要看看,没了账本这条后路,下一个接手的人,要怎么唱这出戏。” 说罢,他便低下头,专心致志地逗弄怀里的女儿。 喜欢养成暴君后,我咸鱼梦碎了请大家收藏:()养成暴君后,我咸鱼梦碎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5章 我负责貌美如花,你复制赚钱养家 春日的紫禁城褪去了冬日的肃杀,处处透着一股勃勃生机。 韩世忠作为新任吏部尚书,每日卯时不到便已起身,踏着晨光入宫。他手中的笏板上,密密麻麻记满了待办的公务,从各地官员的考评,到六部九卿的人员调动,桩桩件件,千头万绪。 然而,与前朝那种动辄得咎、人人自危的氛围不同,如今的朝堂,更像是一个刚刚被彻底清扫干净的屋子,虽有百废待兴的忙碌,却也充满了窗明几净的希望。 早朝之上,再无结党营私的相互攻讦,也无含糊其辞的推诿扯皮。 萧衍端坐于龙椅之上,神情冷峻,目光如炬。他提出的每一个问题,都直指核心;他下达的每一道旨意,都清晰明确,底下站着的,是他亲手提拔起来的臣子。 韩世忠有条不紊地汇报着京官的考核新法,周启的奏折刚从江南八百里加急送抵,详述了盐案的进展与江南官场的整顿成果,而远在兰阳的裴子宁,也送来了黄河下游第一阶段的清淤图纸,那上面详尽的数据与大胆的构想,让工部的一众老臣都看得目瞪口呆。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政通人和,这四个字如春风化雨,悄然滋润着这片刚刚经历过血洗的土地。 批完最后一份奏折,萧衍的目光掠过窗外明媚的春光,冷峻的眉眼不自觉地柔和下来。他合上奏折,对一旁的魏忠吩咐了句“今日无事不必再报”,便起身大步流星地回了合欢殿。 殿内,苏晚晚正围着一个靛蓝色的布包袱,做最后的检查,她见萧衍进来,献宝似的拎起那个塞得鼓鼓囊囊的包袱,“我们都准备好了。” 她今日穿了一身利落的湖蓝色骑装,长发用一根同色发带高高束起,整个人透着一股要去郊游的雀跃,“陛下,您快点呀!”她催促着,像个急着出门踏青的小姑娘。 萧衍失笑,他迅速换上一身寻常富家翁穿的锦缎常服,又仔细将一枚看不出纹样的玉佩系在腰间。 半个时辰后,一辆毫不起眼的青布马车,从神武门一处偏僻的侧门,悄无声息地驶了出去。 车厢内,苏晚晚几乎整个人都扒在了车窗上,兴致勃勃地打量着宫外的一切。 街边小贩的叫卖声,孩童的追逐打闹声,车马驶过的喧嚣声,这些寻常的市井烟火,于她而依然无比新鲜。 萧衍靠在软垫上,怀里抱着儿子萧承稷,小家伙依旧是一副小大人的沉稳模样,不哭不闹,只是睁着那双与父亲如出一辙的黑眸,安静地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 萧乐安则被母亲抱在怀里,她比哥哥活泼多了,小手兴奋地在空中挥舞,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对什么都感到好奇。 马车驶出京城,官道两旁,是望不到边的碧绿田野,春风拂过,麦浪起伏,空气里满是泥土与青草的芬芳。 苏晚晚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四肢百骸都舒展开来,“停下吧,就这里。”她指着不远处一片临着溪流的草坡,那里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车夫是十七,他应了一声,将马车停稳,沈嬷嬷和青画则从后面另一辆马车上下来,开始往外搬东西。 萧衍率先下车,而后转身,稳稳地将苏晚晚扶了下来,他动作娴熟地从沈嬷嬷手中接过一张厚厚的织花毛毯,亲自铺在草地上,又检查了一遍四周,确认没有任何蛇虫之类的危险,才对苏晚晚点了点头。 苏晚晚欢呼一声,踢掉脚上的软靴,赤着脚丫踩在柔软的毛毯上,而后整个人呈一个“大”字型,毫无形象地躺了下去。 “啊……自由的空气!”她满足地喟叹一声,在草地上滚了两圈。 萧衍看着她在毯子上打滚的没正形模样,不由失笑。朝堂上的烦闷与算计,在这一刻被春风吹得烟消云散,只剩下眼前这个活色生香的女人,让他觉得心头一片安宁。 他将两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家伙,也放在了毯子上。一落地,萧乐安便立刻展现出了她惊人的活力,手脚并用,哼哧哼哧地朝着离她最近的一簇黄色野花爬去,嘴里还发出“啊啊”的叫声,目标明确,劲头十足。 而萧承稷则安静地坐着,小腰板挺得笔直,眼睛却盯着妹妹,苏晚晚瘫在毯子上,她拿起一块从宫里带出来的牛乳糕,掰了一小块塞进嘴里,又将剩下的大半,递到萧衍嘴边。 萧衍自然地张口,含住了那块糕点,甜而不腻的奶香,在唇齿间化开,他看着苏晚晚因为满足而眯起的眼,也跟着勾起了唇角,“阿姐倒真是会享受。” “那当然,”苏晚晚理直气壮,“我负责貌美如花,你负责赚钱养家,还有带娃。” 萧衍被她这番歪理逗笑了,他伸手将快要爬出毯子边界的女儿给捞了回来,放在自己腿上。 “那朕的皇后,是不是也该体恤一下朕的辛劳?”他说着,便俯身,作势要去吻她。 苏晚晚笑着躲开,指了指不远处的沈嬷嬷和青画,“有人看着呢!”萧衍也不恼,只是低头,亲了亲女儿肉嘟嘟的脸蛋。 一家人享受着这难得的闲散时光,春风和煦,暖阳宜人,耳边是潺潺的溪水声与远处传来的几声鸟鸣。 夕阳西下,将天边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色,远处有农人扛着锄头,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从田埂上走过,炊烟自村落的屋顶袅袅升起。 苏晚晚靠在萧衍肩头,看着这片宁静的田园风光,心中的那点不快,早已烟消云散。 “这里真好。”她轻声说,没有宫墙高耸,没有规矩束缚,只有寻常人家的寻常日子。 “嗯。”萧衍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交握,“只要你想,我们以后常来。” 他看着远处的炊烟,又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妻儿,那双深沉的眼眸里,是前所未有的满足与坚定。 为了怀里这个人,为了他们的一双孩儿,这江山必须国泰民安,再无宵小可以觊觎。 回程的马车上,两个小家伙都玩累了,睡得格外香甜,苏晚晚也靠在萧衍的肩头,打着瞌睡。 马车在暮色中,缓缓驶向那座灯火璀璨的巍峨宫城,车轮滚滚碾过青石板路,萧衍低头在苏晚晚光洁的额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外面是他的天下,而怀中是他的全世界。 喜欢养成暴君后,我咸鱼梦碎了请大家收藏:()养成暴君后,我咸鱼梦碎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6章 亲耕亲蚕 天色将明未明,晨曦如同最淡的水墨,刚刚染上窗纸。 合欢殿内早已灯火通明,空气里浮动着熏香与衣料的崭新气味。 苏晚晚坐在梳妆台前,双眼紧闭,任由青画和沈嬷嬷在她身上摆弄,整个人像一尊即将被送上神坛的木偶。 她身上这件翟衣,正红为底,用金线与五彩丝线绣着翟鸟与祥云,层层叠叠,繁复至极。衣料厚重,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头上那顶凤冠更是沉得骇人,缀满了珍珠、宝石,还有展翅欲飞的金凤,每动一下,都感觉脖子快要断了。 “娘娘,您再忍耐一下,就快好了。”青画小心翼翼地为她簪上最后一支点翠步摇,声音里是藏不住的紧张与郑重。 今日是开春以来最重要的典仪,亲耕礼与亲蚕礼。皇帝亲耕,以示重农;皇后亲蚕,以示重桑。这是向天下昭告,新朝伊始,君王与民同耕,后妃与民同织。 苏晚晚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眼下的困倦,远比那所谓的国体颜面,来得真实得多。 “好了。”沈嬷嬷退后一步,细细打量着镜中的人,眼中满是欣慰与骄傲。 镜中的女子,面若桃花,唇不点而朱。那一身厚重繁复的华服,非但没有将她压垮,反而衬得她愈发肤白胜雪,眉眼间那份平日里的慵懒,被这身盛装一冲,化作了浑然天成的端庄与贵气。 母仪天下,这四个字,在这一刻,有了最直观的模样。 “我感觉自己像个要被搬来搬去的金漆神像。”苏晚晚动了动僵硬的脖子,小声嘟囔,沈嬷嬷和青画都忍着笑不接话。 就在这时,殿门被推开,一道玄色身影踏着晨光而来。萧衍同样换上了一身十二章纹的冕服,头戴平天冠,十二旒的白玉珠串垂下,遮住了他大半神情,却遮不住那通身迫人的帝王威仪。 他挥退众人,径直走到苏晚晚身后,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怎么了?”他看着镜中那张写满了“我不高兴”的小脸,低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苏晚晚透过镜子,对上他深邃的眼眸,那点小脾气再也藏不住,“重,累,想睡觉。”她言简意赅地表达了自己的诉求。 萧衍低沉的笑声,在安静的殿内响起,他伸出手隔着宽大的袖袍,轻轻扶住她的肩膀,“阿姐今日很美。”他看着镜中的她,由衷赞叹。 “你的意思是平时不美吗?”苏晚晚撇撇嘴。 “美,今日尤其美貌。”萧衍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等典仪结束,朕让人把衍庆宫旁边那片竹林,圈出来给你。” 苏晚晚的眼睛瞬间亮了,衍庆宫那片竹林是宫里最大、最幽静的一片,夏日凉爽,冬日清幽。她早就眼馋了,想在那搭个吊床,躺着看书睡觉,“说话算话?”她问。 “君无戏言。”萧衍的声音里笑意更深。 “那……再加一顿东来顺的羊肉锅子,要他们家大厨亲自送进宫的那种。”苏晚晚得寸进尺。 “好。”萧衍毫不犹豫地答应。 苏晚晚心满意足了,觉得脖子上的凤冠,似乎都轻了几分。有钱有闲,有地盘有美食,神仙日子不过如此。 吉时已到,宏大的钟鼓声自宫城之外传来,悠扬而庄重。萧衍牵起苏晚晚的手,“走吧,朕的皇后。” 龙辇凤驾,仪仗庄严,浩浩荡荡地驶向位于皇城之南的先农坛。 先农坛早已戒备森严,新提拔上来的文武百官,身着崭新的朝服,按品级分列两侧,神情肃穆。 韩世忠站在百官之首,他看着那缓缓驶近的御驾,心中感慨万千,就在数月之前,这座朝堂还被旧日世家的阴影所笼罩,人人自危。 而如今风气为之一清,陛下雷霆手段,清洗了朝中蛀虫,又破格提拔寒门士子,推行新政,今日这场亲耕礼,便是新朝气象的最好证明。 龙辇停稳,魏忠高唱一声:“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百官齐齐跪拜,山呼万岁。 萧衍扶着苏晚晚走下凤驾,两人并肩走上高高的祭坛,苏晚晚目不斜视,步履从容,宽大的翟衣广袖随着她的动作,划出雍容华贵的弧度。 祭祀仪式繁琐而漫长,苏晚晚强忍着打哈欠的冲动,将每一个流程都做得滴水不漏。 终于到了亲耕环节,萧衍脱下最外层的冕服,只着一身便于行动的窄袖龙袍。 魏忠与另一名内侍,恭恭敬敬地抬上一副通体由黄杨木制成,镶嵌着黄金的耕犁。 萧衍走到那片早已被翻整好的籍田前,他没有丝毫犹豫,双手握住犁把,腰身一沉,那张俊美冷峻的脸上,满是认真与专注,他推着犁,一步一步稳稳地往前走。 金色的犁头划开湿润的黑土,翻出崭新的泥浪,阳光落在他微微躬身的背影上,给他周身那股凛然的帝王之气,镀上了一层温柔的金色光芒。 韩世忠等一众新臣,看着这一幕,眼眶竟有些发热。他们看到他们的君王,正亲手为这个百废待兴的王朝,犁开一条通往盛世的崭新道路。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待萧衍耕完三推三返,宗亲与大臣们也依次上前,执犁耕作,完成了整场仪式。 接下来便是皇后的亲蚕礼,仪仗转至先蚕坛。苏晚晚同样褪去了厚重的翟衣,换上了一身相对轻便的礼服。 她提着一只小小的竹篮,走到那几株被宫人精心照料的桑树前,她的任务是采摘三片桑叶。 苏晚晚伸出手,指尖白皙纤长,与那翠绿的桑叶交相辉映,构成一幅极美的画面。 她摘下桑叶放入篮中,而后缓步走入蚕室,将桑叶亲手喂给那些白白胖胖的蚕。 整个过程,她脸上始终带着温和而悲悯的微笑,动作优雅得如同排练过千百遍。 命妇席上,韩世忠的夫人看得目不转睛,心中暗自钦佩。她曾听闻,这位皇后娘娘出身不高,却不想竟有如此气度。那份从容与端庄,是许多自诩高贵的世家贵女,都学不来的。 典仪结束,已是午后,回宫的御驾上,方才还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一进车厢便立刻卸下了所有伪装。 她踢掉脚上的绣鞋,将沉重的凤冠随手往旁边一放,整个人都瘫进了萧衍的怀里,像一只被抽掉了骨头的猫。 “累死了……”她有气无力地哼唧,“我的腰,我的脖子,都不是我自己的了。” 萧衍失笑,伸手替她揉捏着僵硬的后颈,力道适中,“阿姐辛苦了。” 苏晚晚在他怀里蹭了蹭,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闭上眼嘟囔道:“竹林和锅子,一个都不能少。” 喜欢养成暴君后,我咸鱼梦碎了请大家收藏:()养成暴君后,我咸鱼梦碎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7章 勿忘初心,只愿富贵闲人 凤驾一落地,苏晚晚便被簇拥着回了合欢殿,那身沉重繁复的翟衣被一层层褪下,压在肩头几乎一整日的凤冠被取走时,她听见了自己颈骨发出的、不堪重负的“咔哒”轻响。 她趴在铺了软垫的榻上,只着一身轻薄的中衣,任由两名手脚轻柔的宫女为她揉捏着酸痛的肩颈,嘴里发出有气无力的哼唧,“我的骨头感觉都错位了,早知道当个皇后这么累,还不如直接找个乡下地主嫁了,每天睡到日上三竿,吃香喝辣,它不香吗……” 青画和沈嬷嬷在一旁听着,皆是忍俊不禁,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这位娘娘,敢把“母仪天下”的典仪,说得跟下地干活似的。 殿门被轻轻推开,萧衍换下冕服,只着一身常服走了进来,他挥了挥手,殿内的宫女们立刻会意,悄无声息地躬身退下。 “都嫁给朕了,还想着乡下地主?”低沉的男声带着一丝笑意,在苏晚晚头顶响起,下一刻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取代了宫女,不轻不重地按在了她的肩胛骨上,力道恰到好处地缓解了那股僵硬的酸痛。 苏晚晚舒服地喟叹一声,连眼睛都懒得睁,“那可不一样,地主家没有这么多规矩。”她扭了扭脖子,侧过脸枕着自己的手臂,看向他,“竹林和锅子,陛下可别想赖账。” 萧衍的指腹顺着她的脊骨,缓缓下移,所过之处带起一阵酥麻的暖意,“朕何时赖过你的账?”他低头吻上她白皙修长的脖颈,“先用膳,东来顺的锅子已经备下了,用完膳,朕带你去看你的竹林。” 苏晚晚一个翻身坐起,方才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荡然无存,拉着萧衍的袖子就往外走,“快快快!羊肉要老了!” 萧衍看着她这副被美食瞬间治愈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愈发深邃,任由她拉着自己,大步流星地走向偏殿。 偏殿里,那只熟悉的黄铜锅子摆在桌案正中,锅里乳白色的骨汤正“咕嘟咕嘟”地翻滚着,散发出浓郁的香气。 桌上摆满了东来顺送来的各式菜品,切得薄如蝉翼的羊肉卷,鲜红透亮的牛肉片,还有各色鲜嫩的菌菇菜蔬,一应俱全。 苏晚晚满足地深吸一口气,这才是人间该有的味道,她熟练地拿起筷子,夹起一片羊肉,在滚汤里涮了几下,待肉色变得粉嫩,立刻捞出,蘸满了调好的麻酱,一口塞进嘴里,所有的疲惫都在这一刻被治愈了。 萧衍亲手为她布菜,将煮好的羊肉、豆腐、春笋等,一一夹到她的碗里,又将生的肉菜放进锅里煮。 “韩尚书今日的脸,绷得像块石头。”苏晚晚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吐槽,“我瞧着他,比你这个皇帝还紧张。” “他怕行差踏错,辜负了朕的信任。”萧衍淡淡道。 “还有那个裴子宁,瘦得跟竹竿似的,风一吹就要倒了,你可得让人多赏他点肉吃,别把你的能臣给饿坏了。” “朕已经让御膳房,按时辰给他送饭了。”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闲话。 可苏晚晚知道,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她,朝堂上的一切,他都尽在掌握,那些她见过、或是没见过的人,他们的命运,都在他的一念之间,而他愿意将这些都说与她听。 酒足饭饱,苏晚晚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满足地打了个饱嗝。萧衍拿过温热的帕子,极其自然地替她擦了擦嘴角沾上的酱汁。 “走吧,去看你的地盘。”他牵起她的手,与她十指交握。 衍庆宫旁的竹林,是宫中最大的一片景致,月色之下,数千竿翠竹随风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空气里满是清冽的竹香。 苏晚晚一踏入这片属于自己的领地,整个人都兴奋起来,“这里!”她指着两棵间距恰到好处的粗壮竹子,“这里挂个吊床,夏天躺在上面睡觉,肯定舒服。” “那边的空地,砌个小小的石桌石凳,再引一道活水过来,煮茶烹酒,还有那边,我要种一片蔷薇,再搭个秋千……”她兴致勃勃地规划着自己的乐园,双眼在月光下亮得惊人。 萧衍就站在她身后,含笑听着她的宏伟蓝图,不时点点头,应上一声“好”。只要她高兴,别说一片竹林,就算她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会想办法给她摘下来。 就在这时,魏忠如鬼魅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竹林边缘,他垂首而立,声音压得极低,“陛下,娘娘,锦绣阁那边,有鱼儿开始试探着咬钩了。” 苏晚晚脸上的笑容,微微一顿,她叹了口气,转身靠进萧衍怀里,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声音里满是抱怨,“唉,想安安生生当个富贵闲人,怎么就这么难呢?” 萧衍将她揽得更紧了些,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声音里是安抚,也是不容置疑的霸道,“不难。” 他看着魏忠,眼神瞬间恢复了帝王的冷厉,“让杜若烟她们继续盯着,不必打草惊蛇,朕倒要看看,是些什么货色,敢来捡镇国侯府的烂摊子。”魏忠躬身领命,身影再次消失在夜色中。 萧衍低下头,重新看向怀里那个还在为自己美梦受阻而唉声叹气的小女人,不由失笑,他捏了捏她的脸颊,声音低沉而宠溺,“好了,我的皇后娘娘,你只管负责规划你的吊床和秋千。” “至于那些藏在暗处的蛇鼠,朕会亲自把它们的牙,一颗一颗,全都敲碎了,给你铺路。” 喜欢养成暴君后,我咸鱼梦碎了请大家收藏:()养成暴君后,我咸鱼梦碎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8章 娘娘的生意经 不出半月,衍庆宫旁那片幽静的竹林,便彻底变了模样。两棵最粗壮的翠竹之间,稳稳当当地挂上了一张用细藤编织的吊床。不远处的空地上,一套温润的汉白玉石桌凳已然砌好,旁边还引来了一道活水,潺潺流入一方小小的石砌水池。 池边,一个半人高的秋千架子也已搭起,只待春藤爬满。苏晚晚整个人都陷在吊床里,随着微风轻轻摇晃,手里捧着一卷话本,看得津津有味。 “娘娘。”杜若烟的声音自竹林外传来。 苏晚晚懒懒地翻了一页书,头也未抬,“说。” “锦绣阁的账本,陛下已命人取来,奴婢与林七娘核对过,里面的名目,确实牵涉甚广。”杜若烟顿了顿,继续道:“李氏死后,京中几家与镇国侯府曾有往来的布商,都在蠢蠢欲动,似乎想接手这个烂摊子。还有宫外传言,说锦绣阁风水不好,克主,如今人人避之不及。” 苏晚晚终于放下了话本,从吊床上坐起身,她看着杜若烟,“风水不好?”她轻笑一声,“那是他们没找到真正的财神爷。”她拍了拍手,站起身走到石桌旁坐下,“李氏守着一座金山,却只懂得用最低级的法子,把黑钱洗白。” 苏晚晚端起石桌上凉好的花茶,抿了一口,“这锦绣阁地段绝佳,名声在外,虽然是恶名,但也是名声,就这么扔了,岂不可惜?” 杜若烟垂首静听,没有插话,她知道皇后娘娘又要出人意料了。 “你去告诉乐月和秦芳,让她们各自准备一份玉容坊和苏记食肆的顶级单品名录。再传话给柳莹师傅,让她把压箱底的本事都拿出来,我要一批独一无二的香膏和胭脂,只此一份,绝不外售。”苏晚晚的指尖,在光滑的石桌上轻轻敲击着,“锦绣阁,本宫要了。” 杜若烟的眼中,终于闪过一丝讶异,“娘娘,您的意思是……” “李氏的锦绣阁,只卖衣服,格局太小。”苏晚晚的唇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本宫的锦绣阁,要做的是整个大周最顶级的生意。衣、食、妆、用,但凡是女子想要的,我都要有,而且必须是最好的。” 她看向杜若烟,眼神里带着一种运筹帷幄的光,“这京城里,旧的权贵倒了,新的权贵就起来了,那些新晋官员的夫人们,兜里揣着银子,却不知该往何处花销,更不知该如何融入新的圈子。本宫的锦绣阁,就是要给她们一个地方,一个能彰显身份,又能结交人脉,还能让她们心甘情愿把银子掏出来的地方。” 杜若烟的心头剧震,她瞬间明白了苏晚晚的意图,这已经不是单纯的生意了,这是在构建一个新的、以皇后娘娘为核心的顶级社交圈,更是一把收拢钱财的利器。 “奴婢,这就去办。”杜若烟躬身领命,脚步都比来时轻快了几分。 夜深,乾清宫的西暖阁内,烛火将萧衍的身影拉得颀长,他面前的御案上,堆着如山般的奏折。 新任户部尚书面色凝重地站在一旁,声音艰涩,“陛下,国库……实在空虚。前朝留下的亏空太大,王德佑一党贪墨的银两虽已追回部分,但对于兰阳河工,以及安抚北疆军心所需,仍是杯水车薪。周启大人在江南彻查盐案,亦需要大笔银钱支撑,朝中百废待兴,处处都要用钱,可国库……已快拿不出钱了。” 萧衍的面色沉静,看不出喜怒,他只是抬手,示意户部尚书退下。暖阁内重归寂静,只剩下烛火燃烧时发出的轻微“噼啪”声,他捏了捏眉心,合上眼满是疲惫。 清洗朝堂,他用了雷霆手段,可支撑一个国家运转,需要的不仅仅是权力,更是实打实的金银,这是他身为帝王,第一次感到如此强烈的掣肘。 在这时,一股淡淡的甜香,伴随着轻巧的脚步声,悄然靠近,一碗温热的牛乳羹,被轻轻放在了他的手边。 “还在为钱发愁?”苏晚晚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的体贴,她绕过御案,从身后环住他的腰,将脸颊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 “嗯。”萧衍没有睁眼,只是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只有在她面前,他才会卸下那身帝王的铠甲,流露出片刻的脆弱。   “我有个法子,或许能解陛下的燃眉之急。”苏晚晚轻声说。 萧衍终于睁开眼,侧过头看她。 “锦绣阁,我想把它盘下来。”苏晚晚直截了当地开口,她将自己白日的构想,详细地说与他听,“这铺子赚来的银子,不入宫中账目,也不归内务府。悉数存入陛下的内帑,由您亲自调配,无论是修河堤,还是充军饷,都可绕开户部,不受掣肘。” 萧衍静静地听着,深邃的眼眸里,情绪翻涌,他原以为,她只是想为自己多攒些私房,却不想她竟是在为他的江山,铺设一条隐秘而强大的黄金血脉。 他转过身,将她紧紧锁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喑哑,“阿姐,辛苦你了。”他以为自己给了她一片可以安睡的竹林,她却反手为他种下了一片能结果的黄金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辛苦。”苏晚晚在他怀里蹭了蹭,咕哝道,“就当是为承稷和乐乐,多攒点家底。总不能让他们将来,也为了钱发愁。” 一个月后,衍盛阁开张,没有大张旗鼓的宣传,只在京中各府悄然送去了制作精美的请柬,开张那日,门前并未车水马龙,来的都是京中的贵妇。 新任吏部尚书韩世忠的夫人,第一个踏入了衍盛阁的大门,她一进去,便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这里完全没有普通绣坊的模样,更像是一座雅致华贵的私家园林。 一楼,是玉容坊的顶级妆品,每一款都用精美的瓷瓶装着,旁边还有专门的侍女,为客人试用讲解; 二楼,是苏记食肆的茶点雅间,只对衍盛阁的贵客开放,提供着外面花钱也吃不到的精致餐点; 三楼,才是真正的衣料绣品,每一件都如艺术品般陈列,旁边标着令人咋舌的价格; 而最顶层,只有一个小小的牌子,写着“非请勿入”。 韩夫人怀着忐忑的心情,在侍女的引导下,参观了每一层,她最终只买了一盒价值百两的限量香膏,却得到了一张鎏金的卡片。侍女告诉她,凭此卡日后可预定二楼的雅间,并有资格看到三楼未曾展出的新款。这卖的不是东西,是身份、是圈子、是离那位皇后娘娘更近一步的资格。 不过半日,衍盛阁开张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京城的权贵圈,那些还在观望的夫人们,再也坐不住了。 傍晚,苏晚晚正陪着两个孩子玩翻绳,沈嬷嬷便亲自捧着一本厚厚的账册,快步走了进来。她将账册呈到苏晚晚面前,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激动,“娘娘,这是衍盛阁今日的进账……” 苏晚晚接过随意翻开,只一日,流水竟高达五万两白银,这几乎是国库一个月的税收所得。苏晚晚合上账册,脸上却没什么得意的表情,只是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知道了,拿去给陛下吧。” 她还得陪女儿玩游戏呢,赚钱这种小事,哪有带娃重要。 喜欢养成暴君后,我咸鱼梦碎了请大家收藏:()养成暴君后,我咸鱼梦碎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9章 既然她想看,就演一出好戏 竹林里的风很柔,带着草木清气,将藤编的吊床吹得一晃一晃,苏晚晚半阖着眼,那本沈嬷嬷刚送来的衍盛阁账册,正盖在她脸上遮阳。 账册封面是云纹锦,纸张光洁,字迹出自林七娘之手,清丽有力,可上面的数字,苏晚晚只扫了一眼,开张才半月,流水已破七十万两。 这笔钱,绕过了户部的层层关卡,直接进了萧衍的私库,成了他推行新政、填补亏空最重要的一笔活钱。苏晚晚打了个哈欠,赚钱真累,远不如躺着舒服。 “娘娘。”一道清冷的声音从竹林外传来,不疾不徐,却很有力。杜若烟的身影出现在入口,一身浅绿宫装,站姿笔挺。她脸上没什么表情,那双眼却越发沉静。 苏晚晚拿开脸上的账册,懒懒地嗯了一声。 “衍盛阁的生意,已然步入正轨。”杜若烟走到吊床边,垂手站定,“京中新贵的女眷,无不以手持衍盛阁鎏金卡为荣。乐月姑娘将阁中侍女分作三等,对应不同等级的贵客,既满足了她们的虚荣,也便于我们掌握她们的人脉与喜好。” 苏晚晚点点头,乐月这个小机灵鬼,总能给她意外之喜。 “但奴婢发现一桩怪事。”杜若烟的语气微沉。 苏晚晚这才从吊床上坐起,盘腿看她:“说。” “新晋礼部侍郎陈大人的夫人,是阁里最勤快的客人,她出手不算大方,从不买三楼的绣品,只购些胭脂水粉,或订些新式点心。可她每次在阁中停留的时间,却是最长的。” 杜若烟的语速不快,吐字清晰,“奴婢起初只当她热衷结交,并未在意。直到发现她身边的丫鬟,总寻机与我们从玉容坊和苏记调来的侍女攀谈。问的是那些侍女的家事,甚至旁敲侧击,她们当初如何被选中,您平日又是如何管理铺子的。” 苏晚晚的眼神动了动,脸上的倦意散了几分。 “奴婢心下生疑,便让暗卫跟了几天。”杜若烟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条递上,“这位陈夫人看似寻常,但她的丫鬟,三日前在后巷与一男子有过接触。那男子是李云舒身边旧日嬷嬷的远房侄子。” 李云舒?镇国侯府倒了,李氏被赐死,李伯谦也下了昭狱,苏晚晚可怜她一个女子,就求萧衍留了她性命。 “奴婢斗胆猜测。”杜若烟抬眼,那双静水般的眸子,闪着智慧的锋芒,“她的目标并非生意,衍盛阁是您的产业,更是陛下的钱袋子,李云舒再蠢,也不会在这上面寻死。奴婢认为,她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想看的,是您这位执棋之人,她试图从这些被您一手提拔的侍女身上,拼凑出您的用人章法,您的行事喜好,最终找到您的破绽。”杜若烟一语中的。 竹林里安静下来,只剩风吹竹叶的沙沙声,苏晚晚看着杜若烟,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不加掩饰的赞许,这个女人聪慧,冷静,有一针见血的洞察力。 “她倒是看得起我。”苏晚晚忽然笑了,她从吊床上坐起,慢悠悠地晃到石桌旁,给自己倒了杯凉茶,“既然她想看,那我们就演一出好戏给她看。” 苏晚晚抿了口茶,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你回去,找几个机灵嘴严的丫头,让她们‘不经意’间,跟那个探路的丫鬟多聊几句。” 杜若烟心头一动:“娘娘的意思是……” “你让她们透些我的‘趣事’出去。就说我感性爱哭,赏罚全凭喜好,用人也只凭亲疏远近,懒得很。总之,怎么显得我蠢,怎么说。把这些话,掰碎了,揉烂了,不着痕迹地喂到她们嘴边。”苏晚晚一句句交代着,唇角勾起的弧度,像只得逞的狐狸,她要亲手为李云舒,塑造一个愚蠢、懒惰、全凭运气和帝王宠爱上位的草包皇后,一个浑身都是破绽的靶子。 杜若烟的眼中,瞬间迸出光彩,她明白了,娘娘这是要将计就计,用一个虚假的幻影迷惑敌人,引她们在错误的方向上越走越远,“奴婢,这就去办。” 杜若烟躬身领命,转身时脚步都带着一丝兴奋,能为这样的主子效命,是她的荣幸。 夜色渐浓,萧衍踏入合欢殿时,苏晚晚正陪着两个孩子在地毯上玩,萧乐安已经困得脑袋一点一点,还固执地抓着手里的绳子。萧承稷则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漂亮的眼睛里明晃晃地写着“无聊”二字。 萧衍挥退众人,俯身将女儿抱起,小丫头一到他温暖的怀里,就寻了个舒服姿势沉沉睡去,“还在为衍盛阁的事烦心?”他抱着女儿,在苏晚晚身边坐下,另一只手习惯性地揉了揉儿子的头。 “一点小事,解决了。”苏晚晚懒懒地靠在他肩上,打了个哈欠。 萧衍却察觉到她语气里的一丝冷意,他将女儿交给候在一旁的沈嬷嬷,转而捧起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谁?”他的语气带着风雨欲来的压力。 “李云舒。”苏晚晚没瞒他,将杜若烟的发现和自己的计划简单说了。 萧衍听完,脸上的最后一丝暖意也消失了,他指腹摩挲着苏晚晚的脸颊:“拔了牙的蛇,还敢吐信子。是朕太久没捏死过什么东西,让她忘了疼。” “不必。”苏晚晚伸手,抚平他紧蹙的眉头,“你安心治理你的天下,整顿你的朝堂。这些后宅的小打小闹,我还是能应付的。”她仰头在他削薄的唇上亲了一下,“再说了,总不能让你一个人累死累活,我会心疼的。” 最后几个字又轻又软,像羽毛,搔在萧衍的心尖上,他的呼吸顿住,随即扣住她的后脑,反客为主的用力地吻了下去。许久他才松开她,额头相抵,声音沙哑得厉害,“阿姐。” “嗯?” “朕在朝堂上杀人,你在生意场上赚钱,阿姐,这天下若是棋局,你我便是执棋人。”萧衍低低地笑了起来,“这江山万里,有朕的一半,便有你的一半。” 喜欢养成暴君后,我咸鱼梦碎了请大家收藏:()养成暴君后,我咸鱼梦碎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0章 为君磨刃,剑指将门 夏日渐长,竹林里的风也染上了热意,趁两个孩子午睡,苏晚晚又到这里来躲清静,吊床轻悠悠地晃着,她手里的话本翻到了结局:侠女与书生归隐山林,岁月静好。她打了个哈欠,真好,她也想。 “娘娘,这是按您的吩咐,备下给李小姐的‘赏赐’。”杜若烟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手里托盘上是精美的点心和时新的料子。自苏晚晚设下圈套,李云舒那边果然信以为真。 杜若烟派去的人,活灵活现地演着一个胆小、爱哭、全凭宠爱上位的草包皇后,这些假情报,像细密的网,将李云舒牢牢困在其中。 “她什么反应?”苏晚晚懒懒地问,眼皮都未抬。 “听说李小姐收到赏赐时,沉默了许久。”杜若烟语气平静,“但她身边的丫鬟,仍在四处打探您的喜好。” “知道了。”苏晚晚摆摆手,“继续演,别让她闲着。”一个沉浸在虚假希望里的敌人,总比一个狗急跳墙的疯子好对付。她伸了个懒腰,萧衍的身影出现在竹林入口。 他今日只着一身墨色常服,卸去了朝堂的冷硬,可他走到吊床边,指尖触碰到藤编的边缘时,苏晚晚才发觉,他的手指竟有些凉。杜若烟行礼后,悄然退下。 萧衍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苏晚晚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从吊床上坐起,“怎么了?谁又惹我们陛下不高兴了?”她拉过他的手,让他坐在石凳上。 萧衍反手握住她,指尖的凉意更明显了,“朕的刀钝了。”他的语气竟有一丝委屈。 苏晚晚压下心头疑惑,“刀?” “镇国侯府倒了,京畿卫戍换上了朕的人。”萧衍的目光投向远处宫墙,“但北疆的驻军,南方的水师,各地的卫所大半,仍握在那些武将世家手里,他们父死子继,将兵权视作自家田产。朕清洗了文官,可他们的手,还握着大周最锋利的兵刃。” 苏晚晚明白这意味着什么,那些武将有随时掀翻棋盘的实力,萧衍的江山根基还没有固若金汤。 “朕今日,看了北疆的军报。”萧衍的声音结了层冰,“军饷账目一塌糊涂,上报的兵额,与实有人数,差了近三成。那些被克扣的军饷粮草,都成了某些人的油水,边境不稳,国库空虚,朕的钱却养肥了一群啃食国本的蛀虫。” 苏晚晚伸手,抚上他紧锁的眉头,想来他为此已烦心许久,“所以,你想怎么办?”她轻声问。 萧衍回首,深深看她,眼底是风暴在凝聚,“朕要开武科举。” “那些老将军们……”她语气里是压不住的担忧,“他们不会坐以待毙。” “朕没想让他们坐着。”萧衍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朕要让他们站起来,看看这天下,究竟是谁的。” 翌日,太和殿,晨光穿过高窗,驱不散殿内的沉闷,萧衍端坐龙椅,神情冷峻。韩世忠神色凝重,他昨夜已接到密旨,知晓今日无异于一场豪赌。 “众卿,有本启奏。”魏忠的声音响起。 大殿一片沉寂,萧衍的目光扫过百官,最终落在武将之首,那名须发皆白的定远将军赵康身上,三代将门,门生故旧遍布军中,是武将世家中最有分量的一位。 “朕昨日收到北疆军报。”萧衍的声音清晰而冷冽,“军备废弛,兵士羸弱,吃空饷者不计其数。朕的大周,每年耗费百万国库,养的就是这样一支连军报都作假的军队吗?” 武将那列,不少人脸色微变。赵康出列,声如洪钟:“陛下,北疆苦寒,军务繁杂,偶有疏漏在所难免,还请陛下明察。” “疏漏?”萧衍冷笑,“朕看是烂到了根子里。”他不再铺垫,直接亮出利刃。“传朕旨意,自今年秋后,开武科举。凡我大周子民,无论出身门第,皆可参与。择优录取者,授以官职,入军中任用。此后,军中将领提拔,一概以武举成绩和军功为准。” “陛下!万万不可!”赵康第一个跪下,满脸惊骇,“陛下,此举是否过于仓促?”他的声音依旧洪亮,“军中将领的提拔,关乎边疆安危。如今北疆虎视眈眈,若骤然变法,只怕军心浮动,为外敌所趁。况且,沙场用兵,非同纸上谈兵,万千将士的性命,岂能交于一群未历战火的黄口小儿之手?” 他身后立刻跪下一片武将: “恳请陛下三思!” “武举之制,恐动摇国本啊陛下!” 此时他们才反应过来,这位年轻的帝王,将刀对准了他们。 萧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眼神没有一点动摇,“依赵将军的意思,朕的将士,不需要懂兵法谋略,只需要会投胎,便能统领千军万马?” 赵康的老脸涨成猪肝色:“臣……臣不敢!” “朕看你敢得很。”萧衍缓缓起身,帝王威压笼罩整座大殿,“朕意已决,此事交由兵部与吏部督办,若有阳奉阴违,暗中阻挠者……”他顿了顿,“朕的朝堂,不养闲人,更不养自以为是的聪明人。退朝!”说罢,拂袖而去。 萧衍回到合欢殿,苏晚晚已备好小菜,正在等他,她没问朝堂上的事,只是替他解下外袍,“吃饭吧。”她拉着他的手走到桌边。 萧衍看着她,心头那股戾气消散大半,苏晚晚给他夹了块鱼肉,剔掉了刺,“他们是不是都反对你?”她轻声问。 “嗯。”萧衍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一群守着腐烂家业不肯放手的老骨头。”他的语气轻描淡写,苏晚晚却能感到他掌心的用力。 “没事。”她看着他的眼睛坚定地说,“你想做什么就去做,这天下是你的,你想把它变成什么样子,就该是什么样子,谁敢挡你的路,我们就一起把他碾碎。” 萧衍看着她,看着她眼中不加掩饰的信任,顿觉满腔柔情,他俯身将头轻轻靠在她的胸口,嗅着她身上令人心安的气息,“阿姐,”他低声呢喃,“还好有你。” 满朝文武,万千子民,或畏他、或敬他、或恨他;唯有她,一直站在他身边,对他说,你想做什么就去做。 这就够了! 喜欢养成暴君后,我咸鱼梦碎了请大家收藏:()养成暴君后,我咸鱼梦碎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1章 各怀鬼胎 退朝的钟声敲响,余音沉闷,如同砸在每个官员的心头,太和殿外的汉白玉广场被日光炙烤得发烫。文官们低头疾行,唯恐被卷入风暴,武将那列却走得极慢。 定远将军赵康走在最前,那张饱经风霜的老脸黑沉如水,他直接领着几名心腹,转道去了京郊别院。 密室里,风一丝也无,闷热得令人窒息。 “欺人太甚!”一名络腮胡将军一拳砸在桌上,茶杯嗡嗡作响,“陛下这是要将我们这些老骨头,往死路上逼!” “什么武科举!他就是想扶植那些穷酸小子,来夺我们世代的兵权!” “赵将军,您倒是说句话!总不能坐以待毙!” 密室里,怒骂声此起彼伏,赵康端坐主位,一言不发,只用粗糙指腹,一遍遍摩挲着腰间从未离身的佩剑,那是先帝的恩赐,也是他三十年沙场换来的荣耀。 许久,他才缓缓抬眼,浑浊的眸子闪过一抹狠厉,“急什么。”他声音沙哑,却瞬间压下所有嘈杂,“陛下年轻火气旺,总觉得天下事,都该按他的心意来。” 赵康冷笑,“他想开武科举,就让他开,他想选人才,也让他选。” “将军?”众人费解。 “我们守着各地卫所,哪个营里缺多少兵,哪个库里有多少粮,自己心里没数?”赵康扫视众人,“他要选人,我们就送人。送些听话的、懂事的,能替我们把摊子守得更牢的人进去,至于那些寒门刺头……” 赵康嘴角咧开一抹残忍的弧度,“沙场之上,刀剑无眼。每年死在边关的无名小卒,还少么?” 众人瞬间了然,脸上的惊慌化作了阴狠的狞笑,皇帝在京城,可军队在他们手里。新来的将领,是龙是虎,都得给他们趴着,想从他们碗里抢食,就得拿命来换。 与此同时,城南一处僻静宅院,李云舒坐在窗前,捻着一串佛珠,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平静。那张曾因嫉恨而扭曲的脸,如今只剩冰冷的死寂,侯府倒了,母亲死了,父亲身陷昭狱,她从云端跌入泥泞,但她还有恨。 “小姐。”一名采买婆子打扮的丫鬟从后门溜进来,将一张纸条塞进她手里。 李云舒展开纸条,是陈夫人丫鬟传来的消息,“皇后娘娘昨日被竹林野猫所惊,哭闹半个时辰,斥责满宫奴才护主不力。又言亲蚕礼太累,明年不愿再办,只想日日在竹林秋千上睡懒觉。” 看着纸条上的字句,李云舒脸上露出了一抹轻蔑的笑,果然是个没见识的乡野丫头,除了那张脸,和生了龙子的好运,她还有什么?愚蠢、懒惰、意气用事、赏罚不明。这样的人竟能坐稳后位?不过是仗着陛下的一时兴起。 李云舒将纸条凑到烛火上,看它化为灰烬,她望向皇宫的方向,她听闻今日早朝,陛下为武科举之事,与满朝武将对峙。那些手握兵权的老将军们,此刻想必正恨得牙痒。 后宫里那个掏空国库的蠢妇,朝堂上那个要夺走兵权的疯子,皇帝和妖后,竟亲手将刀柄递到了仇人的手上,这简直是上天赐予她的复仇良机。 李云舒缓缓起身,走到妆台前,看着镜中苍白却依旧美丽的脸,自己剩下的唯一筹码,就是这张脸,和她“镇国侯府孤女”的身份。 合欢殿,苏晚晚正在为小公主缝制小老虎布偶,杜若烟立于身后,低声汇报,“赵康等人今日未归本府,去了城郊别院,之后已有数名武将家眷开始联络,似在为武科举做准备。” “李云舒呢?”苏晚晚手中的动作不停。 “她今日午后换了素衣,去了城外慈恩寺。”杜若烟声音微顿,“定远将军赵康的夫人,今日也在慈恩寺上香。” 苏晚晚抬头看着杜若烟,忽然笑了,“这鱼儿倒比我想的聪明,知道分量不够,开始寻靠山了。”她将针线递给青画,走到桌旁坐下,端起冰镇的酸梅汤饮,喝了一大口,“不用管她们。” 苏晚晚的语气依旧懒洋洋的,“李云舒自以为攀上了赵家这棵大树,却不知赵康那样的老狐狸,怎会真心信一个失势孤女?不过是相互利用。一个想借她的手,探探我的虚实;一个想借武将的势,报自己的家仇。” 苏晚晚放下汤盅,指尖在桌上轻轻画着圈,“由她们去,网撒得越大,线缠得越乱,到时收网,才越有趣。” 杜若烟垂首应是,心中对这位主子的敬佩又深了一层,娘娘分明洞若观火,却偏要装作一无所知,任由那些人,在她股掌间上演着自以为是的闹剧。 夜里,萧衍踏入寝殿,苏晚晚已歪在榻上睡着,手里还捏着本育儿小记。他放轻脚步,在她身边坐下,抽走小记放好,苏晚晚似有察觉,哼唧一声,熟练地滚进他怀里。 “回来了?”她声音含糊,满是睡意。 “嗯。”萧衍抱紧她,“赵康他们开始有动作了。” “让他们动。”苏晚晚闭着眼,在他怀里蹭了蹭,“不动,怎知他们想做什么?不动,又怎好名正言顺地,把爪子一个个剁了。” 萧衍喉间逸出一声低笑,胸腔的震动让苏晚晚不满地动了动,他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阿姐说的是。”他的声音是化了骨的柔,“朕已让周启从江南回来了。” 苏晚晚的睡意消散一半,猛地抬头,“这么快?” “不必查清。”萧衍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没有一丝温度,“江南的根都烂了,朕没功夫去扶。但周启带回来的账本,足够朕换掉一批人了。”他捏了捏她的脸颊,唇角勾起,“朕的刀在江南磨了这么久,也该回来见见血了。” 他需要一把锋利的、不属于任何派系、只忠于他一人的刀,去撬开武将世家那坚固的壁垒,周启就是最好的人选。 喜欢养成暴君后,我咸鱼梦碎了请大家收藏:()养成暴君后,我咸鱼梦碎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2章 振武堂:咸鱼的釜底抽薪 周启回来了,瘦削也黝黑了许多,江南的湿热与权谋的血雨,仿佛将这个曾经温润的文臣彻底重塑,成了一柄刚刚见了血、锋利见骨的刀。 他站在乾清宫的西暖阁里,身上还带着未及洗去的风尘与淡淡的腥气,那双曾经温润的眼眸,如今只剩下洗尽铅华的锋芒,以及一丝若有似无的血气。 萧衍没有坐在龙椅上,他只着一身常服,亲自为周启倒了杯热茶,“辛苦了。”萧衍的声音很平,听不出喜怒。 周启撩起衣袍,单膝跪地,声音沙哑却如金石落地,“臣幸不辱命。”他从怀中取出数本用油纸紧紧包裹的账册,双手呈上,“江南盐案盘根错节,臣未能将其一网打尽,只斩断了最粗的几条根,拿到了镇国侯府与江南织造、盐运使等人勾结的部分罪证。” “这些足够了。”萧衍并未去看那些账册,目光始终落在周启身上,“朕让你回来,不是为了江南。”萧衍扶起他,将那杯茶塞进他手里,“朕要你,做这次武科举的主考官。” 周启握着茶杯的手猛地一紧,滚烫的茶水溅出,他却毫无察觉,武科举主考官?这个位置无异于坐在火山口上,“臣……”周启的喉咙有些干涩。 “朕知道他们会做什么。”萧衍打断他,踱步至窗边,望着窗外沉沉夜色,声音冷如寒冰,“朕要你为朕从沙砾里,淘出真正的金子。朕要你为朕选出一批只忠于朕、只忠于大周的刀,哪怕只有一把也够了。” 他需要的,是一个突破口,一个能让他将自己的势力,名正言顺楔入军中这块铁板的楔子,一股热血猛地从周启胸腔窜上头顶,“臣,领旨!” 周启将杯中热茶一饮而尽,那股热流仿佛点燃了他全身的血液,“纵万死,不负陛下所托!” 萧衍微微颔首,他走到御案后,从一叠奏折下抽出另一份名录递给周启,“这是裴子宁送来的,朕命他在兰阳治河时,从囚犯流民中,挑选出了一批身家清白、有胆识、肯卖命的青壮,共三百七十二人。朕已下旨,赦其罪籍,恢复良民身份。” 萧衍的指尖在名录上轻轻一点,“这第一批朕给你备好了,你给朕把他们,安安稳稳地都送进军中。” 周启接过那份沉甸甸的名录,他知道,这三百七十二人,将是新朝的第一批武将血脉,“只是……”周启眉头微蹙,“陛下,就算他们通过武举进入军中,也不过是底层军官。那些老将盘踞多年,门生故旧遍布,有无数种法子,能让这些人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边关。” 这才是最难的地方,把人送进去只是第一步,如何让他们活下来才是关键。 就在这时,殿门被轻轻推开,一股饭菜的香气驱散了暖阁内的沉闷,苏晚晚提着一个食盒慢悠悠地走了进来,她看了一眼殿中肃立的周启,又瞥了瞥萧衍紧锁的眉头,将食盒放在桌上。 “陛下的宵夜,再不吃就凉了。”她打开食盒,是两碗热气腾腾的鸡丝面,旁边还有几碟精致小菜,“周大人也一起用些吧。”苏晚晚的语气一贯的懒洋洋。 周启连忙躬身:“臣不敢。” “坐下吧。”萧衍开口。 苏晚晚自顾自地坐到萧衍身边,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面,忽然没头没尾地冒出一句:“养鱼光有鱼,没有池子怎么行?” 萧衍和周启,同时看向她。 苏晚晚被他们看得有些不自在,撇了撇嘴,“你们费尽心思选鱼、送鱼,可送进去的池子是别人家的,池主不想让你的鱼活,你的鱼能活几天?” 周启眼中骤然闪过一丝亮光,萧衍握住她正在戳面条的手,声音里带了些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阿姐的意思是?” “建我们自己的池子啊。”苏晚晚理所当然地说,“武科举选出来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别直接往那些老家伙的军营里送。”她抽回手,夹起一筷子面吹了吹,“陛下可以下旨,在京郊建个‘讲武堂’,或者‘武学’之类的。凡武科举上榜者,不授官职,先入学,由专人教授兵法、骑射、军阵。” 苏晚晚将面条塞进萧衍嘴里,继续说:“教他们的人,也得是我们自己人,周大人不是主考官吗?我看他兼个山长就挺好。裴子宁不是会治水筑墙吗?军营驻扎、工事建造,他肯定也懂。” 她歪头想了想,“总之,把这些好不容易选上的鱼苗,先在我们自己的池子里养上一年半载。让他们学本事,也让他们互相熟悉,拧成一股绳。等学成了,再以‘历练’的名义,一批批派往各处军营。到那时,他们不再是一条条孤零零的鱼,而是一张网。就算那些老家伙想动手脚,也得掂量掂量,动一个,会不会牵出背后的一整串。” 暖阁内一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釜底抽薪!此计一出,等同于从根源上,生生挖断了那些武将世家赖以生存的根基! “阿姐。”萧衍缓缓开口,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这武学该叫什么名字?” 苏晚晚想了想,随口道:“就叫‘振武堂’吧,振兴大周武备,简单明了。” “好。”萧衍站起身,走到苏晚晚面前,俯身双手捧起她的脸,当着周启的面,他重重地吻了下去。一吻结束,他对上她讶异的眼神,开怀大笑,那笑容如同冰雪初融,朗月入怀。 他直起身再转向依旧处在震骇中的周启时,那眼底的温情已尽数化为燃尽一切的帝王烈焰,“周启。” “臣在!” “振武堂一应事宜,由皇后全权督办,你从旁协助。钱从衍盛阁出。人从朕的暗卫里挑,朕不看过程,只要结果。” 他要让满朝文武,让天下人都知道,这大周的江山,是他与她一同执掌。 (没想到自己坚持写到了这里,感谢一路陪伴的小伙伴们,你们的评论和点赞、催更都是我的动力,我要继续努力!祝各位宝:万事皆如愿、平安喜乐!) 喜欢养成暴君后,我咸鱼梦碎了请大家收藏:()养成暴君后,我咸鱼梦碎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3章 本宫的梦,陛下的旨 乾清宫内,萧衍将一份章程递到韩世忠面前,这位新任吏部尚书接过时,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章程上,从选址预算,到教官构想、学员章法,林林总总,缜密周详得令人心惊。 韩世忠越看,心头越是骇然,这绝非一日之功能成,更不可能是那位传说中只爱在竹林酣睡的皇后娘娘,一夜之间能拿出的手笔。他压下心头的巨浪,躬身道:“陛下,皇后娘娘此计,实乃神来之笔。只是这振武堂选址京郊,附近皆是将门勋贵之地,若要征用,恐怕……” “不必。”萧衍打断他,语气淡漠,“皇后心善,不愿与民争利,朕打算将城西皇家秋狝场,辟为振武堂校场。” 此言一出,连周启都微微蹙眉,皇家秋狝场,乃太祖所定,是皇室围猎祭天之所,更是皇权象征,动那里比动将门的私产牵扯更大。 果不其然,次日早朝,当萧衍提及此事,满朝文武瞬间哗然,殿中议论声骤起。 宗室的老亲王们率先发难,痛心疾首,直言此举“有违祖制,动摇国本”。 定远将军赵康更是老泪纵横地跪下,声如洪钟:“陛下!秋狝场乃我大周龙脉所在,岂能容一群泥腿子践踏!若惊扰太祖英灵,社稷危矣!” 他身后,一众武将黑压压跪了一片:“恳请陛下三思!” 萧衍端坐于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底下这出闹剧,他淡淡地问:“依赵将军之见,这振武堂,该建在何处?” 赵康心中一喜,以为皇帝有所松动,连忙道:“陛下,京郊之地,寸土寸金。不如由各家将门,各自献出一小块地,凑在一起,也算为国尽忠。” 好一个“为国尽忠”。 萧衍端坐于上,听着赵康的“妙计”,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讥讽。将振武堂拆散,建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这些未来的天子门生,还没入学,就得先学会如何当他们府上的看门狗。 他没有再言语,只摆了摆手:“此事容后再议,退朝。” 消息很快传开,城南宅院里,李云舒听着丫鬟的回报,捻着佛珠的手指微微一顿,“小姐,您真是神了!那妖后果然被架在了火上烤,陛下想为她出头,却被祖制和满朝文武顶了回去,如今进退两难!”丫鬟语气兴奋。 李云舒的脸上,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要让所有人都看到,这个妖后只会给陛下惹麻烦。赵夫人昨日已给了她暗示,只要能让振武堂之事受阻,让皇后丢脸,赵家便会“考虑”帮她,如今第一步已成。 合欢殿的竹林里,苏晚晚正拿着一把小剪刀,修剪着新栽的蔷薇。杜若烟立于身后,低声汇报着早朝之事与李云舒的动静。“她倒是挺会给自己加戏。”苏晚晚剪下一朵开得过盛的蔷薇,“她以为,是她在后院放了把火?” 杜若烟垂首不语。 苏晚晚轻笑一声,扔下剪刀,在吊床上躺平,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去告诉陛下,就说本宫想通了,祖宗之地确实不能动。秋狝场风水那么好,还是留着给皇家乐呵吧。”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了点促狭的笑意:“本宫昨夜被扰了清梦,那镇国侯李伯谦竟托梦给我,哭诉他罪孽深重,死后不安。还说他京郊那座占地三百亩的别院,空着也是发霉,不如献出来积点阴德。陛下您看,死人都这么说了,咱们要是不成全,是不是显得不太厚道?” 杜若烟的眼睛瞬间亮了,她强忍笑意,躬身道:“奴婢……这就去传话。”用罪臣的家产,建天子门生的学堂,这简直是把赵康和李云舒的脸,放在地上来回地碾! 一个时辰后,萧衍的旨意传遍朝野: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后苏氏,仁德贤淑,感念镇国侯李伯谦罪孽,为安其魂,特献其名下城郊别业,以建振武堂,为国选材。此举上慰英灵,下安黎庶,功在社稷。钦此。 旨意一出,赵康在府中,生生捏碎了一只心爱的玉杯。而城南宅院里,当“镇国侯托梦”这几个字传入耳中,李云舒先是怔住,随即那张苍白的脸庞瞬间涨红,她猛地站起身,将桌上的茶具狠狠扫落在地! “苏晚晚!”她尖叫出声,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血丝渗出也浑然不觉,巨大的屈辱和愤怒如浪潮般将她吞没,最终眼前一黑,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用她父亲的别院,建那个她心心念念要毁掉的振武堂?苏晚晚,你好狠! 夜里,萧衍踏入寝殿,苏晚晚正哼着小曲,给女儿的布老虎缝尾巴。 “高兴了?”萧衍从身后环住她,下巴搁在她的肩窝。 “还行吧。”苏晚晚放下布老虎,转身捏了捏他的脸,“那别院地方够大,亭台楼阁都是现成的,简单修整一下就能改成演武场和学舍,可比从头盖要省事多了,也替我们陛下的国库省了一大笔钱不是?” 萧衍低笑,吻了吻她的唇角:“那群老狐狸,现在估计正想着,既然拦不住,就该在教官人选上动手脚了。” “嗯。”苏晚晚靠在他怀里,懒懒地应了一声,“赵康下一步,该去找人了。” 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正好,我也该去会会我的‘老朋友’了。” 喜欢养成暴君后,我咸鱼梦碎了请大家收藏:()养成暴君后,我咸鱼梦碎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4章 最强草台班子,闪亮登场! 振武堂的公房内,周启眉心紧锁,指节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的“笃笃”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烦躁: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陛下的御笔牌匾高悬,罪臣的别业焕然一新,可这振武堂里,却连一个能镇场子的教官都没有。他面前的桌案上,那叠厚厚的拜帖仿佛在无声地嘲讽,每一封都盖着他派出去的印信,如今却又完好无损地躺了回来。 “回大人,王将军称旧伤复发,需静养。” “李总兵说老母病重,要床前尽孝。” “张都尉……” 下属每禀报一句,周启的脸色便阴沉一分。 定远将军赵康的阳谋,简单却有效,整个京城的武将圈,形成了一张无形的网,让振武堂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神。难道真要他这个文官,教一群兵痞子读圣贤书吗? 周启正烦闷间,鼻端忽然飘来一阵若有若无的桃花酥甜香,紧接着,一个懒洋洋又带着几分调侃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周大人这是要用眉头夹死几只苍蝇,给本宫助兴吗?” 周启猛地抬头,只见苏晚晚施施然走了进来,身后的青画提着一个食盒,他连忙起身行礼。 “免了。”苏晚晚将食盒放在桌上,径自坐下,捏起一块糕点,“为教官的事愁白了头?” “娘娘明鉴。”周启苦笑,“是臣办事不力。” “不是你无能,是人家光明正大地给你下绊子。”苏晚晚摆摆手,“再者,谁说教官就非得是那些胡子拉碴的老将军?”她看向周启:“周山长,你打算教什么?” “臣可授兵法韬略,军规军纪。” “很好。”苏晚晚点点头,又问,“兰阳那个裴子宁,你觉得他如何?” 周启眼中一亮:“裴大人于算学工事一道天赋异禀,可教军寨搭建、器械制造,甚至布防水利之法!” “这不就凑了两个?”苏晚晚慢悠悠地说,“兵法是魂,工事是骨,还缺什么?” “还缺……阵前搏杀的利刃,以及刺探军情的耳目。”周启沉声道,这才是最棘手的。 “这个么……”苏晚晚拍了拍手,对殿外道,“王掌柜,进来。” 门开,一个身形普通、面容平凡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正是听风楼的王掌柜。他对着苏晚晚躬身一揖,姿态标准,没有半分商人的圆滑,反倒透着一股军人的利落。 “王掌柜,”苏晚晚指着周启,“这位是振武堂山长,以后你便归他节制。”又对周启道:“王掌柜早年在边关行走,专做些见不得光的买卖,与三教九流乃至亡命之徒都打过交道。论正面厮杀他或许平平,但论如何隐匿、追踪、以及如何让一个人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阴影里,他自认第二,京中无人敢称第一。教那些小子们如何在战场上活下来,足够了。” 周启心头一震,再看王掌柜,只觉得那张平平无奇的脸,此刻写满了致命的危险。 “还差一个。”苏晚晚掰着手指,“有了魂、骨、刃,还需一个能调配钱粮的管家。不然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总不能让将士们饿着肚子上阵。” 她仿佛刚想起,对杜若烟道:“去把魏总管请来。”不多时,魏忠迈着小碎步跑进殿来,满脸堆笑:“娘娘,您唤奴才?” 苏晚晚指着他,对一脸愕然的周启说:“魏总管掌管内宫几十年,数万人的用度调配,从未出过差错。论行军布阵,他是门外汉。可论后勤调度,清点物资,规划补给,保证大军开到哪儿,饭就能送到哪儿,整个大周,无人能出其右。” 魏忠听闻此言,本就弯着的腰又向下躬了躬,几乎要折成两段,眼角的余光却忍不住瞟向周启,那眼神里闪烁的,是只有皇帝心腹才懂的骄傲与自得。 周启彻底愣在原地: 一个文臣山长,教谋略。 一个工科奇才,教基建。 一个杀手掌柜,教暗杀。 一个大内总管,教后勤。 这哪里是教官天团,这分明是一支匪夷所思的“草台班子”!若是赵康知道了,怕是会当场笑得背过气去。可周启看着苏晚晚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清亮眼眸,忽然醍醐灌顶。 娘娘要的,从来不是复制一个将门世家,而是要亲手打造一支,只忠于陛下,也只听令于陛下的——战争怪物! “娘娘深谋远虑,臣,五体投地。”周启对着苏晚晚,行了一个心悦诚服的大礼。 当夜,赵康的别院内。 “将军,都查清了!”心腹满脸戏谑地汇报,“那振武堂的教官,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周启一个书生当山长,裴子宁一个毛头小子教工事,还有个酒楼掌柜教搏杀!最离谱的是,他们竟让陛下身边那个阉人魏忠,去教什么后勤调度!” 密室之内,先是片刻的寂静,随即响起几声压抑不住的嗤笑,最后汇成一片毫不掩饰的嘲弄。 “陛下这是黔驴技穷了?”一名将领满脸讥讽。 赵康却缓缓摇了摇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明,他抿了口酒,沉声道:“不,这更像是一场闹剧。陛下是想用这群跳梁小丑,来转移我们的视线。传令下去,不必再耗费心神去盯梢,由着他们折腾。本将倒要看看,一个书生、一个阉人、一个杀手,能唱出什么名堂来。” 他放下酒杯,眼中尽是不屑,陛下的刀,还未出鞘,便已成了笑柄。 此时,振武堂门外,三百七十二名从兰阳血火中走出的汉子,列队而立。他们是囚徒,是流民,是世道的弃儿,眼神如饿狼,凶狠而迷茫。 为首那名满脸刀疤的汉子,看着从门里走出的文弱书生周启,和那个面无表情的酒楼掌柜,眼中满是轻蔑。 他向前一步,铜铃大的眼睛扫过文弱的周启,又定在样貌平平的王掌柜身上,声如闷雷:“就凭你们?一个拿笔杆子的,一个打算盘的?想让弟兄们服气,可以!先接老子三拳,站得住,我们听你的!站不住,就滚回京城喝奶去吧!” 喜欢养成暴君后,我咸鱼梦碎了请大家收藏:()养成暴君后,我咸鱼梦碎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5章 脑子永远比拳头重要 刀疤脸名叫胡猛,是那三百七十二人里公认的头狼,他在兰阳河工的苦役营里,凭一双铁拳,打服了所有人。此刻,他粗壮的脖颈上青筋暴起,一双铜铃大的眼睛,死死盯着文弱的周启。 “想让我们听你的?可以。”胡猛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你,或者你身后那个打算盘的,谁能在我手上走过三招,我胡猛这条命就是你的。要是不能,就别在这儿碍眼!” 他身后的汉子们,爆发出粗野的哄笑,他们只敬畏强者,而眼前的周启,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他们最瞧不起的酸腐气。 周启没有动怒,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他只是淡淡开口,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振武堂第一条规矩:对师长不敬者,罚。” 话音刚落,胡猛只觉眼前一花,一道劲风已扑面而来!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便从肩头传来,仿佛被一座大山压住,双腿一软,膝盖重重砸在坚硬的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那个前一刻还站在周启身后的王掌柜,此刻已站在胡猛的身后,一只看似寻常的手,正扣着胡猛的肩胛骨。就是这只手,让胡猛那身蛮力仿佛被瞬间抽空,浑身骨头都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冷汗霎时湿透了后背。 “振武堂第二条规矩,”王掌柜的声音很平,听不到任何情绪,“在你开口说第一句废话时,我至少有三种法子能让你永远闭嘴。”他松开手,胡猛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剧烈地喘息着,看向王掌柜的眼神,第一次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恐惧。 三百多条汉子,瞬间鸦雀无声。 这时,身材瘦削的裴子宁从另一侧走出,他手里拿着一卷图纸,看都没看地上的胡猛,径直将图纸在墙上展开,那是一副无比繁复的机关弩设计图。 “振武堂第三条规矩,”裴子宁的声音清冷,像块敲不响的冰,“匹夫之勇,最是廉价。合格的兵,脑子永远比拳头重要。”他指着图纸上一个细小的机括,“三天之内,用校场里的废木料,做出这个,尺寸、角度,分毫不差。做不出的,滚。”说完他转身就走,多一个字都像是在浪费。 汉子们面面相觑,脸上满是茫然,这鬼画符一样的东西,他们见都没见过。 夜幕降临,振武堂的第一夜,成了所有人的噩梦,晚饭是馊的,水是苦的,被褥是湿的。半夜营房里不是突然出现几条蛇,就是床底下冒出阵阵浓烟。 胡猛试图带人反抗,可他们连敌人的影子都摸不到。往往是刚聚起几个人,领头的就会被不知从哪飞来的石子打中膝盖,或是脚下被绳索绊倒。 一夜折腾下来,天亮时,三百七十二人,个个眼圈发黑,精神萎靡。周启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身后跟着面无表情的王掌柜,和抱着一叠新图纸的裴子宁。 “这就是你们昨夜的答案。”周启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你们三百七十二人,各自为战,一盘散沙。有人被欺负,你们看笑话;有人想出头,你们等着捡便宜。所以,你们活该挨饿,活该受冻,活该被当成猴子耍。” 他指着不远处一堵高高的木墙,“振武堂第四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规矩:在这里,没有你,只有我们。从今天起,你们是一个整体,一人犯错,全队受罚;一人受辱,全队反击。” 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你们的早饭,就在墙那边。肉汤、白面馒头,管够。我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爬过去的人,有饭吃。爬不过去的,就看着他们吃。” 汉子们看着那面光滑陡峭、足有三丈高的木墙,脸上写满了绝望。 胡猛从地上爬起来,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同伴,又看了一眼那面高墙,嘶哑着嗓子吼道:“饿死也是死!兄弟们,想吃饭的,搭人墙!老子给你们当第一个梯子!” 他走到墙边,双腿岔开,稳稳蹲下。陆陆续续的,有人走了过去,一个、两个、十个……他们开始自发地,一个踩着一个的肩膀,向那看似无法逾越的高墙,发起了第一次冲锋。 高处的望楼上,苏晚晚看到这一幕,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总算开窍了。”她咕哝道。 萧衍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目光却投向更远的地方。 而在几里地外的一处密林里,赵康派来的探子,正一脸茫然地在纸上写着报告: “振武堂不教武,只罚人。饭不给吃,水不给喝。学员状若疯魔,正试图爬墙?” 喜欢养成暴君后,我咸鱼梦碎了请大家收藏:()养成暴君后,我咸鱼梦碎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